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远征欧洲》 作者:鲇鱼头 内容简介   1916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激战正酣,欧洲遍地战火,人丁凋零,北洋政府向欧洲派出14万劳工,秦致远适时加入其中,成立华人部队,加入法国外籍军团,在付出惨痛代价后,随协约国集团获得胜利,之后又在巴黎和会上改变了北洋政府身为战胜国一无所获反而丧权辱国的窘境,就在秦致远为中国人赢得荣耀的时候,他发现他和他的部队已经无家可归……   “天下之大,既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们就要用自己的刀和剑赢得我们自己的生存空间!”   秦致远拔剑四顾…… 第1章 华工   在茫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   在乌云和海面之间,胜利消息号邮轮像一只迷途的幼兽一般正在艰难航行。   “快点,快点,威尔森,告诉船舱里那些中国人,让他们把自己捆到床上,抱紧一切能够活动的物品,如果他们被砸到,我们没有能力治疗他们。告诉他们我们遇到了风暴,可能是六级,也可能是七级,甚至是八级……算了,你快去吧,就算是你说了,他们也不一定能理解。”船长亨利是法国马赛人,虽然年纪还不到40岁,但是从脸上乱蓬蓬的大胡子和满是皱纹的额头看,说是50岁更加合适。   胜利消息号是个老家伙,20年前她在英国的曼特斯特船厂下水,从下水的那一天起,亨利就在胜利消息号上服务,从一名普通水手一直干到船长。亨利很清楚,如果风浪小于八级,胜利消息号有可能撑过去,如果风浪上了八级,那么北纬40°、东经10°(撒丁岛附近)就是胜利消息号生命的终点。   “是的,船长,如您所愿,马上通知。”大副威尔森来自巴黎,这是个身体强壮的小伙子,他总是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随后不久,胜利消息号的船舱呼叫器里响起威尔森的警告声,重复三遍后再无声息。   “秦小哥,这洋人叽哩哇啦说什么呢?”底舱106号房间,秦致远的上铺高鸿仕饶有兴致的盯着舱顶上的小喇叭,一脸好奇。   “风暴要来了……把你自个绑床上……绑结实点……要是受伤了没人救你。”秦致远的声音很低,回荡在小小的舱房里显的有些虚无缥缈,他本人就和他的声音一样,从上船的那一刻起就有些痴痴呆呆,魂不守舍。   秦致远很迷惑,明明乘坐的飞机遭遇了空难,自己的意识怎么会穿越时空,而且穿了一百多年,附在了一名1916年的一个也叫秦致远的20岁青年身上。   是的,现在是1916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开始不久,秦致远作为一名中国籍劳工,正在前往法国的邮轮上。   前世的秦致远出事时刚满26岁,秦致远还在上中学时,他的父母为国牺牲,秦致远是根红苗正的红三代。因为家庭原因,秦致远高中毕业后,遵循父母遗命考入北京国际关系学院。   在校期间,秦致远学习很刻苦,在语言和射击两个方面特别有天分。秦致远能熟练使用英语、法语及西班牙语和人沟通,读写也没有任何问题,可以称得上精通。对于德语、葡萄牙语、荷兰语,秦致远也基本能和人交流,只是读写有点障碍。   在射击方面,秦致远能够熟练使用各种长短枪械,行进间射击成绩更是能称得上出类拔萃,曾经在校内创下过行进间抵近射击45发45中(突击步枪和手枪共两个弹匣)的惊人成绩。   毕业之后,秦致远因为成绩优秀,被分在了美洲部行动科,最终在一次行动中,因为意外事故,导致乘坐的单人小型飞机坠毁。   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秦致远前世的一生,很有些返璞归真的哲学意味在里面。   无所谓了,反正原来的世界上自己也没有亲人,没什么牵挂,走了就走了吧……很快就会有人补上自己的位置,少了谁地球都一样转。秦致远长叹一声,转目四顾狭小的船舱,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大约三米高、一米五宽、近四米长的狭长船舱。小小的船舱里摆放着两张三层床,六平米的空间足足挤了六名大汉。   秦致远整理了一下随身物品,一套制服,包括外衣、裤子、腰带及内衣、草帽及鞋袜等。此外,还有一个装有毛毯、铺盖、水杯和铁质餐具的工具包,一切都是标准化的。   正在整理的时候,秦致远忽然感觉有人抓住自己往床上摁。   “干嘛?”秦致远双肩一晃,双臂微微用力一撑,就振开了那人的双手。   “要死啊你,风暴就要来了,不把自己捆在床上,你想一会变成滚地葫芦不成?”说话人叫秦致胜,比秦致远大五岁。   秦致远和秦致胜是从同一个村子出来的,如果论起来,秦致远应该叫秦致胜堂哥。   “没事,我自己来。”秦致远飞机都能开,又怎么可能会晕船。   秦致远可不想把自己绑在床上,那样的话一旦出事,跑都跑不掉。只要在正常状态下,秦致远泅渡个四五十公里不在话下。毕竟当初在学校时,秦致远的武装泅渡成绩是优秀。   想到这里,秦致远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似乎应该确认下这个身体的强度,也好对自己的实力有个初步的估计。   “远,洋人的话你怎么能听得懂?你会说吗?”秦致胜对于这个一上船就痴痴呆呆的小堂弟非常关心。   这种关心是习惯性的,这个世界的秦致远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就在秦致胜家中长大,和秦致胜不说是亲兄弟也差不多。秦致胜比秦致远大了不少,按照农村的习惯,大孩子天生就有照顾小孩子的义务,所以照顾秦致远,已经成了秦致胜的习惯。   “咱们村头不是有个教堂么,有个大鼻子牧师在那,我就是跟他学的。”语言这种事原本不太好解释,好在此时的河北山东到处都是教堂,推给洋人是个不错的主意。   “咋没听你说过啊,咱们在威海的时候,你要是说你会洋话,肯定能当个营官什么的,最起码也能当个通译,那样的话咱们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秦致胜还在絮絮叨叨的念叨,或许是用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紧张。   这批劳工最先在英国人的租界山东威海集合,补充了一段时间的营养,又经过了一定强度的体能训练,这才在一个月前登上胜利消息号邮轮前往欧洲。   “那时候有通译,咱出那个风头干啥。现在既然上了船,就没了回头路,要是到了欧洲,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得靠咱们自个,有什么能耐,还是别掖着藏着了。”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秦致胜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自从去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之后,欧洲各主要大国都尽显疲态,陷入了兵员锐减、劳力奇缺的窘境。为此,协约国集团的英法两国将目光投向了遥远而贫穷的中国,他们企图借用这个远东大国充足而廉价的劳动力来从事各种战争后勤工作,以便让更多的本国青壮年走上战场,搏取战争的最后胜利。   此时的北洋政府正在犹豫。   就在此前,北洋政府已经宣布了将在这场战争中绝对中立。如果此时参战,就会留下一个不守承诺的国际形象。但如果不参战,就等于拒绝英法的要求,这或许会引发北洋政府无法承受的严重后果。   不管北洋政府是怎么纠结,欧洲正在流血,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欧洲青年在绝望的哀嚎中死亡,英国人和法国人无法任由这种惨剧继续发生。于是,在偏僻的山东沿海地区,袁世凯的心腹梁士诒控制的惠民公司悄悄的开始招聘劳工。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之前的那个傻小子秦致胜,被五个法郎的日薪诱惑进了劳工营,并且签下了五年的劳工合同。   1916年七月,第一批劳工530人从威海登上胜利消息号,开往遥远的欧洲,踏上未知的征程。   秦致远他们已经是第三批。   据统计,在第一次时间大战期间,先后到达欧洲的劳工有大约14万人,他们之中很多人在英国和法国接受了初步的近代技工教育,包括修筑铁路,操作机床,制造坦克,开起重机等等。   在战争期间,中国劳工的工作范围超出了合同预定,他们不仅要顶着德国人的炮火修筑战壕,还要向前线运送物资弹药,并且要在战壕里维修机枪阵地,甚至在一些局部地区,中国劳工直接参与了战斗。   中国劳工的伤亡数字已经无法统计,有据可查的大约有1800人,另有一万余名华工留在法国,成为法国的首批华人。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在战后返回中国,从此终老一生再无建树。   现在,前往欧洲的华工中多了一个未知的变量秦致远。那么,在一战中也曾浴血奋战过的华工们,还会像原本历史中一样渺无声息的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吗?   秦致远不想这样。 第2章 半个班   风浪越来越大,从船身的颠簸程度上能感受到。好在船舱里的六个人都不晕船,因为没有呕吐所以空气还算新鲜,如果此时有人因为晕船而呕吐,在这空间狭小的船舱里,那才叫一个酸爽。   纵然如此,这种忽上忽下如同坐山车一般的感觉还是令人不适。更令人感觉不适的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金属发出一阵阵令人惊恐的“咯吱咯吱”声,仿佛下一刻,这艘看上去挺坚固的邮轮就会在狂风暴雨中断成两截。   “远,你动作快点,赶紧把自己绑起来。”已经把自己牢牢绑在床上的秦致胜还在出言催促,在他看来,只要是洋人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就一定要服从。   这也是惠民公司一贯强调的,自从这批劳工进入威海劳工营,惠民公司的管理人员就在一直强调“服从”以及“沉默”。几个月下来,这群农民已经脱胎换骨,展现了一定的集体性和向心力,个体身上也开始出现,诸如“绝对服从”、“立即行动”等等,原本只有军人身上才会出现的特质。   如果现在给这些劳工们换身衣服发支步枪,这些劳工马上就能组成一支军队,甚至比国内很多军队都要强出不少,至少是在军容风纪上强出不少。   “别绑了,这没用。”秦致远翻身下床,来到秦致胜的床边开始解绳子。   “干啥?干啥?大伙都绑着,你可别害我。”秦致胜左晃右晃,不让秦致远解绳头。   “就是啊,秦老二,你自己不听话不要害你哥。”同舱的劳工有人开腔批评不守规矩的秦致远。   “秦小哥,你也绑上吧,不要连累了大伙。”上铺的高鸿仕也出言劝阻。   劳工队有规定,12人为一班,如果一人犯错,12个人都要扣工资。   “你这小子,整天痴痴傻傻的坐那发呆,要不是你哥护着你,你早被扔海里喂龙王了,现在又来害你哥,真是不知好歹。”有人老气横秋的开始训斥,还好留了点口德,没骂秦致远“忘恩负义”。   “别动,我还能会害你不成?”别人说什么秦致远可以不理会,对于秦致胜可不能放任不管。对于秦致胜的躲闪,秦致远大为光火,教训起堂哥来一点面子也不留:“你傻呀?把你自个绑在床上,一旦出了事,你跑都跑不掉。要是不绑,你至少有逃生的机会。”   “就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秦致胜如梦方醒,七手八脚也开始解绳子:“还是远你机灵,我差点让洋鬼子给骗了。”   “呃……好像的确如此。”   “嘶……差点上了大当。”   “哎呀,我绑的太紧,那位兄弟帮我一把。”   “靠,我拉成死扣了,秦兄弟快搭把手。”   听到秦致远的解释,众人如梦方醒,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开始解绳子,怎奈刚才太听话绑得有点紧,一时间居然解不开,小小的舱房里此起披伏都是求救声。   生命高于一切,虽然船还没翻,但是大伙感觉仿佛是水已经淹了脖子一般刻不容缓,情绪居然有失控的征兆。   “镇定!”秦致远大吼一声,压制住所有的求救声:“船还没翻,一个一个来,都别急,哪怕是此刻船翻了也不能着急,要冷静的想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秦致远嘴上说着话转移大伙注意力,手上却是不停,分分钟解开秦致胜,然后又开始给高鸿仕松绑。   等所有人都松了绑之后,众人的情绪也安定下来。直到这时众人才感觉到尴尬,想起刚才对秦致远的指责和训斥,众人面红耳赤,简直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船上呢,这还是底舱,谁知道下面是不是海水,可不能挖……   沉默总是要打破的,众人颇为尴尬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会,然后推举了一名年龄最大的向秦致远道歉:“秦兄弟,是老哥几个不识好歹,秦兄弟你不要跟老哥几个一般见识,老哥给秦兄弟你赔不是。”   只要有出头的,马上就有响应的。   “对对对……秦兄弟,老哥也跟你赔不是,秦兄弟你别跟老哥这大老粗一般见识。”   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想起秦致远会说洋话,这可不能怠慢。等到了欧罗巴,人生地不熟的,说话都听不懂,以后的日子还要秦致远多多照顾呢。   “秦兄弟,老哥跟你赔不是。”   “秦小哥,你就是我亲哥,以后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呃,真是意外,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小小舱房里的六个人居然隐约有以秦致远为首的意思。虽然基础还不甚牢固,但也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称得上意外之喜。   “诸位兄弟说哪里话,都是一个舱房里的兄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弟兄们不用介意,这只是开始,等到了法兰西,咱们更要互相帮助,只有咱们抱成一团,才能更好的维护自己的利益,保证在战火纷飞的欧罗巴更好的活下去。”作为一个21世纪的特工,收买起人心来不要太简单。   秦致远短短几句话,不仅展示了自己的高风亮节,更隐隐有警告众人的意思,想以后混的好,就跟着我一起混,要是不听话,别怪我不拿你当兄弟。   “秦兄弟说的真好,我看比咱们在威海时那个营头说的都好。秦兄弟你放心,老哥我以后就听你的,咱们抱成一团,好好的在欧罗巴活下去。”虽然限于文化水平不太明白秦致远的意思,但是不妨碍众人对秦致远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止,我看秦兄弟比那个惠民公司的什么经理说的都好,秦兄弟你要是不说,我一准以为你是见过大世面的洋学生。”   “远远不止,秦兄弟说的比县太爷都好,我看那县太爷也不如秦兄弟,写个告示都什么‘之’、什么‘也’的让人听不懂。”   估计捧到这也就到了顶了,再大的官,这帮人也没见过。   “县太爷那能跟秦哥比啊?我看秦哥就是文曲星下凡。”   高鸿仕捧出了新意,拍出了新高度,顿时又激起一轮迎合声。   “对对对。”   “就是就是。”   “没错没错。”   话说中国老百姓,溜须拍马那是天性。这倒不是说中国人见风使舵什么的,而是在日常生活中总结出来的大智慧。那话怎么说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花花轿子人人抬,等等等等。   便宜话又不要钱,说上两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多好?   真到了关键时刻,中国人是有硬骨头的,想想崖山跳崖殉国的十几万人,想想八年抗战的423万伤亡将士,中国人的骨头从来没软过。 第3章 编号10086   等待是一种无奈的选择,是痛苦的煎熬。   在狭小的船舱里等待未知命运的降临,更是残酷的现实。等待着走出暴风雨的阳光,或者是等待着船覆人亡的无边黑暗。   为了让这种煎熬变得好受一点,秦致远只能不断的和同舱的几个人聊天,聊大家以前的各自生活,聊到欧洲之后可能的美好前景,聊还没有拿到手的五个法郎日薪等等等等,聊能想到的任何话题,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给令人绝望的现实增加一些美好的期盼。   随着聊天的深入,众人渐渐熟悉起来,同舱的六个人,除了来自直隶沧州(今河北沧州)的秦致远和秦致胜,其余四人分别是来自山东菏泽的高鸿仕,来自直隶顺德(今河北邢台)的陈康健,来自河南登封的葛立夫,以及来自河南温县的刘子正。   六人中,刘子正年龄最大,今年31岁,刘子正做事稳妥,适才就是他第一个向秦致远道歉。高鸿仕年龄较小,比秦致远还要小一岁,这会一口一个“亲哥”喊得很是亲热。陈康健今年26岁,他的身材在六人中最为粗壮,相貌也较为憨厚,看样子是个夯货,刚才就是他第一个出口指责秦致远。葛立夫今年28岁,身材不高,聊天的时候说话最少,看来是个行动多过语言的人。   众人谈天说地,聊得挺热乎,不仅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了解,也缓解了风暴带来的压力,更是因为适才的一番误会,莫名其妙的增加了几分风雨同舟的患难之情,感情更加亲密。   “几位哥哥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上个茅厕。”高鸿仕告了个罪,摇摇晃晃的打开舱门往通道尽头的厕所方向走去。   “小心点可别掉进去,这天旋地转的我可不去捞你。”陈康健确实是夯货,这张破嘴就没个把风的,一开口就仿佛看到有乌鸦“呱呱”飞过。   “陈哥可不要小看小弟,小弟也是练过的,打着醉拳上茅厕,也不会掉进粪坑。”高鸿仕声音中气十足,语调平稳气息均匀,可见所言非虚。   “还真是,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咱们的老家可都算是武术之乡,哥几个想必是都练过吧。”让高鸿仕一说,秦致远忽然想起来,怪不得刚才众人通报家门时,秦致远感觉都挺熟悉,现在仔细想起来,可不都是武术之乡。   “还真是,敢问几位兄弟可曾学过功夫?”陈康健最积极,看他这身板就知道,平日里一定没少和人动手。   “嘿嘿,都是瞎练,谈不上功夫不功夫的,练上几个花架子松乏松乏筋骨罢了。”秦致远还没说话,秦致胜就先拦过话头,所谓“献丑不如藏拙”,秦致胜自然不会招惹无所谓的麻烦。   中国功夫,重在修心。练习武术不是为了争强斗胜,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或许有人会认为这是中国武术技不如人的安慰之语,实际上,每一位师傅在教授徒弟的时候,都会把这句话说在前头,以作警示告诫。   看陈康健的性子,一旦众人承认练过武术,说不得就要拉开架势分个高低,这就不上算了。俩人比武,打赢了吧伤和气,打输了吧不服气。这就跟打麻将一样,再铁的哥们也能给他拆成十三不靠。   “不错不错,功夫什么的说不上,说出去丢人现眼。”刘子正话说的很周到,用自嘲的方式堵住了陈康健可能的比试。   “……”葛立夫一贯的沉默寡言。   “哎呀,哥几个太客气了,这大长一夜的,也没个牌九能推一推,咱们玩上两手散手,既能打发时间,又能强身健体,岂不更好?”眼看众人都不接招,陈康健抓耳挠腮了半天,居然还真让他找了个理由。   “唉,这小高子怎么还不回来?可不是真掉进去了吧。”关键时候,还是要秦致远出马扯开话题。   “小高子”是秦致远给高鸿仕取得绰号,这个名字虽然听上去有歧义,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行为很利于拉近关系。当然,这种行为也要分对象,比如陈康健,你要是敢叫他“小健人”,他非跟你拼命不可。   “就是,就是,我出去看看,可别真掉进去了。”秦致远刚说完,秦致胜就开门往外走。   “那么大个的活人,还真能掉进去不成?就那什么劳什子马桶的小窟窿,想掉进去也不容易。”眼看众人就要作鸟兽散,陈康健非常不满。   胜利消息号的厕所里安装了抽水马桶,这原本是要方便人们使用的,但自从劳工们上了船,抽水马桶反而成了劳工们的大敌。劳工们多是平民百姓,平日里都已经习惯了蹲便,根本就没有用过马桶,所以很多人感觉坐在马桶上拉不下来,因此就经常有人蹲在那窄窄的马桶边上,搞的秦致远每次上厕所都要多带草纸,不仅用来擦屁股,还要用来擦马桶边……   这么说起来,掉进去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门刚刚打开,一阵争吵声就传入舱内。   “干什么?干什么?放手听到没,再不放手老子可就动手了啊,你别跟我说鸟语,老子听不懂,通译你给翻译一下行不行?”这是高鸿仕的声音,听上去他好像被人拦住了。   “哎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何必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这是随船翻译黄富贵的声音。   “大副已经发布了命令,要求你们把自己绑在床上,你为什么不服从命令?还要在船舱里随意闲逛?我现在要逮捕你,你这个该死的猪猡。”有人在用法语大声嚷嚷,听上去好像是船上的水手。   听到争吵声的第一时间,秦致远就起身出门,脸上露出职业性的笑容想去解释一下。刚出门,秦致远就听到“猪猡”这个词语,然后秦致远的脸色瞬间就变成了铁青色。   “听到我说的没有?你这个猪猡,该死的猪猡,该死的黄皮猴子,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你这个该死的黄皮猴子,祝你们都死在法兰西,你们就应该都死在法兰西。”那名水手可能感觉没人能听明白法语,一直在用法语高声咒骂,哪怕是看到秦致远他们过来,也没有住口的意思。   “哥,这洋鬼子不让我走,叽哩咕噜的说什么我也听不明白,哥你赶紧给翻一下。”看到秦致远几个人过来,高鸿仕顿时大声求救,这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高鸿仕想学外语的冲动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强烈。   高鸿仕面前的法国水手身材并不高大,和自幼习武的高鸿仕比起来低了半个头,胸背也要细上一圈,但是鉴于这名水手的洋人身份,以及腰上挂着的手枪,高鸿仕不敢动手。   “你这个杂种,你的话真让我恶心,你母亲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秦致远还没到两人身前,立即破口大骂。   对付洋人,秦致远很有心得,只要你了解他们的规则,清楚他们的社会运行方式,洋人比中国人好对付多了。   “你,你,你,你敢骂人?”法国水手显然想不到这里有人能听懂他的话,张口结舌了半天居然只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是的!我就是在骂你!当你侮辱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人侮辱的准备,你妈妈没有教过你吗?”占着理说话就是有底气,秦致远丝毫不让。   一看有人出头,黄富贵立刻躲到一旁,看来对于“明哲保身”这个词的含义理解深刻。   “嘿,猪猡,我要给你个教训。”法国水手显然被激怒了,挥拳就向秦致远脸上打来。   “啪”拳头刚刚挥出来,就被秦致远一把抓住。然后秦致远挥手挡开打过来的另一只拳头,顺势掐住法国水手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摁在旁边的墙壁上。   “不要轻易动手,会伤害到你的。尤其不要轻易跟中国人动手,我们组织几十万人动手打群架的时候,你们还在光着屁股摘果子呢……明白我的意思了吗?”秦致远阴着脸凑近法国水手张红的脸,用凶残的目光恶狠狠的逼视法国水手已经开始泛白的双眼。   “是的,是的先生。”法国水手徒劳的扒着秦致远如钢铁般坚硬的手臂,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几个字。   “很好,下次有问题客气一点,注意你的用语,不要使用侮辱别人的言辞,那等于是在侮辱你自己,我会盯着你的,水手先生。”秦致远说完就放开手臂,任由倒霉的水手顺着墙壁滑倒在地面上。   水手涕泪横流的抱着脖子剧烈咳嗽,手虽然伸向腰间的手枪,却没敢拔出来。隔岸观火的黄富贵这时才过来搀扶缺德水手,看向秦致远的背影的目光饱含诧异和敬意。   “我也会记住你的,编号10086先生。”看秦致远他们已经走远,这才色厉内荏的喊出声。   10086?   正要进门秦致远低头看看胸前制服上的编号,确实是10086。 第4章 孙子   有本事,能抗事,敢于出头。   这是一个团队首领必须具备的基本要素。   秦致远的做派,把这些要素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人都有从众心理,当自身处于弱势,感觉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时候,人们会很自然的选择抱团,来对抗未知的恐惧。对于团队中的强者,人们会下意识的选择服从,并且会在这种服从心理的引导下自觉维护团队中的秩序。   如果说刚才在船舱中,秦致远的团队领袖地位只是有了点苗头,那么现在这个苗头已经变成了一小簇火焰,虽然还不足以温暖大家,但是已经能够为大家指明方向。   回到舱房后,众人看秦致远的眼神明显又亲热了几分,其中还包含了几分畏惧。   想想秦致远刚才的行为就能明白为什么,刚才秦致远教训起那个猖狂的洋人,就跟教训小孩子似的,虽然听不懂秦致远说什么,但是也能感觉到秦致远的怒火。当时秦致远的那个形象,就跟为自家儿子出头的父亲一样,给人感觉踏实,令人倍感温暖。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或许思念的就是这种踏实,就是这种温暖。   此时的中华大地,正是民国初立的1916年,“洋大人”的地位在中国达到了顶峰。在中国的土地上,“洋大人”就是特权的代名词,就是类似“太上皇”一般的存在。别说是洋大人,就连那些依附于“洋大人”生活的“二鬼子”,在面对普通民众可能接触到的最高行政长官县太爷时,都能指手画脚,而县太爷却只能唯唯诺诺。   在这种前提下,一名劳工为了同伴,敢面斥洋人,并且敢和洋人动手并赢得胜利,这无疑就是强者。   单单是就为了这一点,秦致远就值得大伙敬佩。而敬佩,就是崇拜的第一步。   “……我刚出茅厕,就看到黄通译和那个洋鬼子正挨个叫门,我就多嘴问了句干嘛呢?结果那洋鬼子就拉住我不放,黄通译也不给翻译,就这么拉扯起来。”高鸿仕还在解释冲突的缘由,到现在他还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应该啊?黄通译人挺好的啊,怎么会不翻译?”   “咳,小高子,可不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冲撞了那个洋人吧。”   “我看那个洋鬼子叽哩哇啦的,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   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除了葛立夫一贯沉默,纷纷发表自己的猜测。   “黄通译和那个洋鬼子是在通知,让大伙把自个都绑床上。至于黄通译为什么不翻译,估计是怕事情闹大。”秦致远是在场唯一能听懂洋人说话的人,在这个问题上最有发言权。   “哦……”   “原来如此……”   “那洋鬼子果然没说好话,刚才就该让他尝尝爷们拳头的滋味。”   “……”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门口传来敲门声,然后黄富贵推门而入。   “吆,老几位都在呢。”黄富贵挺客气,进门就行了个罗圈礼。   “不敢。”   “黄先生好。”   “多谢黄先生刚才帮忙。”一看黄富贵进门,众人纷纷起身打招呼。   “……”葛立夫还是不说话,只是随着众人起身意思一下。   “都三更半夜了,还劳烦黄先生奔走,辛苦了。”重要的人总是要最后说话,秦致远等大伙客套完,才致以亲切的慰问。   “不辛苦,不辛苦,大家都是同根同种,出门在外互相关照是应有之义,谈不上辛苦。”黄富贵很正式的向秦致远抱拳致意,有点“初次见面”的意思。   “兄弟贵姓?”房间太小,黄富贵也不坐,就这么站着和秦致远客套。   “在下姓秦,名致远,表字定远,沧州人氏。这位是在下的堂兄秦致胜,这位是山东菏泽的高鸿仕兄弟……”秦致远充当介绍人,把舱内众人一一介绍。   “呵呵,定远兄弟的名和字很别致啊。”黄富贵保持“久仰”的表情,和大伙一一见礼后,这才转回秦致远。   “家父才疏学浅,在世时曾在北洋水师服役,就拿这两个船名凑活着用,倒是让黄先生见笑了。”有道是:逢人只说三分话,特工出身的秦致远说的半真半假,这样才令人难以分辨。   秦致远的父亲曾在北洋海军服役,北洋水师覆灭的时候,秦致远的父亲战死威海卫。消息传回老家后,秦致远的母亲把秦致远托付给秦致远的大伯,也就是秦致胜的父亲,然后在全族老少的共同见证下,追随亡夫而去。   这种看似“愚蠢”的事在当时很正常,甲午年水师战败时,多位舰长自杀殉国,近万兵丁力战而亡。战败的消息传开后,很多北洋水师将士的家属选择“自杀”这种极端的方式表达强烈的感情,单单是威海卫军港旁边的一个小村子,就有数百名烈妇选择集体自杀,追随亡夫而去。   “致远”、“定远”这两个名字可不是凑活着用,这是要秦致远铭记北洋水师的屈辱,牢记同日本人之间的深仇大恨,饱含着秦致远父亲对于报仇雪恨的期许。   “原来定远兄弟居然是将门之后,黄某失礼。”拿人名字调侃,确实是很失礼的事,黄富贵立即道歉,颇有几分“知错就改”的洒脱。   “无妨,无妨,都是过眼云烟,不提也罢。黄先生深夜来此,可有事情要吩咐?”秦致远岔开话题,把众人的视线拉回到眼前。   “没事,没事,就是来转转。适才黄某见定远兄弟言辞犀利出手不凡,难得的是又兼一身正气敢于挺身而出。黄某自愧不如,特来向定远兄弟表达敬意,现在才知道定远兄弟原来是家学渊源,难怪如此。”黄富贵说的很客气,姿态放得很低。   “言辞犀利”是重点,黄富贵没想到,由普通农夫组成的劳工队中,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有人懂法语,这是个“意外因素”。作为劳工队的领队兼翻译,黄富贵不允许自己的队伍中出现“意外因素”,起码也要保证这个“意外因素”变成“可控因素”,这才有了今晚之行。   一番交谈后,黄富贵对秦致远有了初步了解,也基本明白了秦致远懂法语的原因。当年的北洋水师中,聘请了很多洋教官,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德国人都有,因此很多北洋水师的官兵,多少都懂得一些洋文,或许这就是秦致远懂法语的原因。   “黄先生谬赞了,致远遇事冲动行事鲁莽,若不是黄先生适才帮衬,致远恐怕已经酿成大错,说来还是要感谢黄先生才是。”秦致远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是头,我承认不如你,我也不想夺你的位子,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国人的名和字,“名”用来自称,以表示谦虚。比如秦致远就会自称“致远”。“字”是用来表达自己的品德的,称为“表德之字”,简称“表字”,这个“字”是用来提供给别人使用的。比如黄富贵称呼秦致远,就可以用“定远兄弟”。   “说起来,定远兄弟适才确实是莽撞了,要知道咱们远渡重洋足有万里之遥,背井离乡寄人篱下,遇事当三思而后行,切不可逞一时之快,而误了长久之计。”黄富贵摆足了语重心长的架势,如果是面对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农夫,说不得会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这就是黄富贵的来意:咱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打架的,能忍就忍,能让就让,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洋大人咱惹不起还忍不起吗?忍一下又不会掉四两肉,跟他值这个气犯不上。   “这个道理致远明白,请黄先生放心,只要不是刀斧加身,致远定会礼字当先,不逞匹夫之怒,定不让黄先生为难。”秦致远也摆足了“受教”的姿态,如果是面对愚顽腐儒,说不得会赞上一声“孺子可教”。   秦致远的意思是:只要洋鬼子不欺负人,咱爷们也不会主动找事,洋鬼子要是故意找事,爷们也不是好惹的。虽说咱是来赚钱的,又不是卖给他了,大不了爷们撂挑子不干,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五斗米折腰?   话说到这份上,该说的都说了,懂得自然懂,不想懂的再说也没意思。黄富贵打了个哈哈,又客套几句,起身告辞离去。   “哥,这黄大人什么意思啊?我听你说又是‘刀’,又是‘斧’的,是不是这黄大人要领着咱们跟洋鬼子干啊?”黄富贵刚走,高鸿仕就迫不及待的发表意见,只可惜和黄富贵的心愿相差甚远。   “跟他们干,我看这些个洋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真要是动起手来,不打的他喊‘爷爷’,他就是我孙子。”陈康健这货看着“夯”,挖起坑来还是很熟练的。   爷爷?要是跟着黄大人混,那就真成孙子了。   秦致远看着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陈康健恶意满满。 第5章 土豆泥   风暴持续了半夜,到了凌晨时分,胜利消息号终于驶出风暴范围,船身趋于稳定,众人才迷迷糊糊的小睡了会。   早晨八点,随着“叮铃铃”的电铃声,众人起身梳洗,然后准备前往餐厅吃早饭。   为了保证劳工们有强壮的身体和充分的体力,法国人提供了充足的食物,早餐包括牛肉、牛奶、面包、鸡蛋、土豆泥、黄豆罐头等等。当然,这一切都是要劳工们自己出钱的,会从劳工们的薪水中扣除。   按照合同规定,劳工们的日薪是5个法郎,大概相当于一块大洋多点,这五个法郎每天要扣除1.5个法郎的伙食费,然后扣除半个法郎的住宿费,再扣去25生丁的服装费,以及25生丁的医疗保险,每位劳工每天大概可以拿到2.5个法郎,合大洋多半个。   此时的法军士兵,日薪为10个法郎。   反正伙食费每天要扣,吃多吃少一个样,因此劳工们自从上了船,吃饭的时候专挑牛肉、牛奶、鸡蛋等营养丰富的食品,份量自然是能吃多少吃多少。   益民公司在招募劳工时,不仅对年龄进行限制,只要20岁至35岁之间的壮年男子,而且进行了严格的身体检查,有眼疾的不要,患肺结核的不要,有花柳甚至有蛀牙的都不要。这样一来,挑选出来的劳工不说个个身体强壮,起码也是身体健康,底子不错,只要营养跟得上,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是生龙活虎的棒小伙子。   从进入威海劳工营开始,这么几个月下来,充足的营养补充最直观的成果,就是使劳工们的胳膊普遍都粗了一圈,身上其余部位的肌肉也更加发达。如果单看身体素质的强壮程度,他们和欧洲的年轻人已经没太大区别,甚至更加精干,更加灵活。   很快,黄富贵在楼层通道通知,底舱劳工前往餐厅用餐。   秦致远拿起自己的餐具及水杯,同众人一起出发前往餐厅。   餐厅位于甲板附近,兼顾邮轮上层套房里的乘客以及下层普通船舱里的乘客用餐。当然,上层套房里的乘客,可以选择在套房中用餐,下层普通船舱里的乘客就只能前往餐厅。   秦致远他们前往餐厅的时候,已经有几波劳工用餐完毕,此时正在甲板上散步闲聊,利用难得的休息时间放放风。同在劳工营生活了几个月,熟人挺多,路上不少人同秦致远一行人打招呼,最受欢迎的居然是陈康健这个夯货,可见心眼比较实在的人到那都会受欢迎。   秦致远一路上刻意的观察这些劳工,最后的结论是:他们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因为清王朝已经覆灭,几乎所有的劳工都剃了平头,没了那条碍眼的辫子,看上去顺眼许多。所有的劳工都穿着统一的制服,胸前有五位数字的编号,看上去就和一群穿着号服的囚犯差不多,但是他们脸上却都洋溢着热情而又真诚的笑容,使旁人不自觉的受到感染。每天一个大洋的薪水虽说在欧洲不算高,但已经足以令这群淳朴勤俭的劳工们感到满足。秦致远一路上遇到很多人,他们几乎都是笑容满面,或者倚在栏杆上眺望船头正对的方向,或者谈笑风生充满对美好未来的期望。   在这一刻,他们是满足而又幸福的。   出门在外,同根同种,大家都难得的放下了那份对陌生人的警戒心,以及被社会磨练出来的虚伪,表现的非常亲热。   秦致远也不由自主的融入其中,对那些熟悉的或者是不熟悉的劳工们致以微笑,以给人留下美好印象。在得到善意回应时,秦致远还会多问一句“吃了没?”,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却也打破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那种熟悉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中国人打招呼和西方人不同,中国人见面,通常用“吃了没?”、“干嘛去?”等等以提问方式打招呼,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更加有利于拉近彼此关系。   比如说一人问“吃了没?”,另一人如果回答“没呢。”先前那人就能能顺口邀请:“我正要去吃呢,一块?”于是两个人结伴而行,通过一顿饭增加了彼此的了解,加深了彼此的感情。   又比如说一人问“干嘛去啊?”,另一人顺口回答:“洗澡。”先前那人就能顺杆而上:“正好我也该洗了,同去,同去。”于是俩人结伴而行,洗个澡顺便泡个脚,又一对好基友诞生了。   西方人不一样,他们见面打招呼时更习惯于使用“你好!”,“今天天气不错。”等等陈述语式,这是因为西方人更加注重个人感受,注重保持礼貌距离的原因。虽然说不上谁对谁错,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就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意思,给人感觉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既不如中国人打招呼来的亲热,又不利于继续深入交流。   就这么一路“吃了没?”问到餐厅,秦致远感觉自己都有点饿了,从来没有感觉对“吃”这个字如此敏感。   餐厅内,一侧是钢制固定的餐桌,一侧是领取餐点的柜台,秦致远一行人随意站到正在排队打饭的队伍尾端,等待领取餐点。   这种状态,跟上学的时候在食堂排队打饭差不多,秦致远一时间有些唏嘘,感慨不已。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派餐的食堂大师傅换成了洋鬼子。话说从劳工上船的那一刻起,厨房就让劳工们给包了,说到做饭,中国人在全球的声誉无可匹敌。虽然法国厨子的名声也不错,但那是建立在珍稀食材的基础上,如果说到用普通食材妙手生花烹制出美味,中国人能甩法国人十条街。   难怪“娶个日本老婆,雇个中国厨子,请个法国管家。”这句话盛行一时。   就在秦致远考虑着以后要是把日本天皇他闺女弄回家天天蹂躏,算不算有违父母遗命的时候,终于轮到秦致远打饭了。   因为语言不通,劳工们和食堂大师傅没什么交流,劳工们统一使用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食堂大师傅也不多话,要什么给什么,场面相当和谐。   轮到秦致远的时候,秦致远随手指了指牛肉和牛奶、鸡蛋,然后就把餐盘放到食堂大师傅面前。   食堂大师傅长勺一挥,半勺土豆泥落到秦致远餐盘中,然后就挥手示意下一个。   “什么意思?”秦致远愣了一下才明白洋师傅的意思,感情这就是我的早饭是吧。   “下一个。”洋师傅懒洋洋的拿饭勺把秦致远的餐盘推到一旁,抬手招呼秦致远身后的葛立夫上来打饭。   秦致远心里明白,这是昨天晚上打洋鬼子的后遗症。   这事儿不能忍,还不知道多久才能靠岸呢,天天土豆泥谁能受得了。 第6章 吊打小朋友   餐厅里,秦致远和洋师傅隔案对峙。   洋师傅不耐烦的抱着膀子两眼望天,摆出一副“我就不给你,你能怎么着吧”的高傲模样。秦致远面容冷漠目露凶光,瞪着洋师傅一副“你不给我就不走咱俩没完”的较真架势。   这么等着也不是事,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打饭呢,人洋师傅忙不完也不能下班,所以“嗡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要不是劳工们已经习惯了服从和沉默,恐怕这会已经有人开始闹事了。   “下一个。”洋师傅大概是忘记了劳工们不懂法语,直接用法语开始叫号。   “没有下一个,如果你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得到它。”秦致远后世执行任务时,亲手弄死的洋人也有十几个,所以对于洋人没有丝毫的畏惧心理。   “你是在威胁我吗?中国小子,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被激怒的洋师傅终于肯直视秦致远,对于秦致远的冒犯非常不满。   “是你的地盘又怎么样?睁开你高傲的眼睛看清楚,这里谁的人多,都不用我动手,只要喊一声,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你信不信?”   胜利消息号上只有80多名船员,但是足有530名华工,只计算数量,船员确实处于绝对劣势。   “看来史蒂芬说的不错,你确实是个很狂妄的小子,编号10086先生,你应该得到一个教训。”果然不出所料,这洋师傅确实是在针对秦致远。   “哼哼,水手先生,现在你承认你是故意找茬了是吗?看来那位史蒂芬先生对你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而这部分恰恰是最重要的。”确定了洋师傅的敌意,秦致远反而冷静了。这种时候需要的是考虑对策,如何搬掉这块石头。   “怎么回事?”已经打完饭正在找桌子的秦致胜等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几个人端着餐盘又转了回来,一看这情况,秦致胜马上问秦致远。   “这家伙找事,给我打饭,就给了这么点。这货大概认识昨天晚上我打的那个小子,待这等着我呢,看样子是想帮那小子报仇。”秦致远也不隐瞒,三两句话交代清楚前因后果。   “哥,你吃我的。”高鸿仕一听还是昨天晚上那事,立刻就要把自己的餐盘让给秦致远。   这孩子看着机灵,就是有点死心眼,把自个的盘子给别人了,自个吃啥?   不过,秦致远看高鸿仕的眼睛一直在打饭的队伍上转悠,顿时明白了高鸿仕的想法,这小子准保是想拿个盘子再去排趟队,重新混一份回来,反正在老外眼里,中国人都长一个样,老外分不清谁是谁。   这不失为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不合秦致远的心意,秦致远喜欢要么漠视,要么彻底解决。   “娘的,这是给人吃的吗?尼玛喂猪都不吃这个吧?赶紧把那牛肉给爷堆一盘子过来,慢腾腾的老子削你你信不信?”陈康健一听就破口大骂,反正这死洋鬼子也听不懂,这货也不担心洋鬼子会事后报复。   要说陈康健这货吧,要是身上扎个海带,头上推个光头,活脱脱的就是一“双花红棍”。   “这位师傅,你行事如此不公,就不怕引起公愤吗?”年纪最大的刘子正是温县人,想来太极拳打的好的很,听清楚了事情原委,立刻把手中的餐盘往面前桌案上一放,双手抱拳想要讨个公道。   太极拳打得好没用,刘子正是给忘了,这洋鬼子压根就听不懂你在说啥,问他要公道等于是对牛弹琴。   “我说下一个,你们听不明白吗?”洋师傅看秦致远这边人多势众,难免心里发虚,只是为了一贯的骄傲还在这里死撑。   这洋鬼子也是傻逼,你听不懂汉语,难道中国人就能听懂法语?   不是每个人都当过特工的。   “你吃不吃?吃的话就拿着你的盆子到桌边去,不吃的话也拿上你的盆子,回到你的房间。”洋师傅还是懂的欺软怕硬,没敢动秦致远的餐盘,而是用勺子推了推想要劝架的刘子正的餐盘。   这洋师傅怕是想不到,他的这一席话,让秦致远大为光火。洋师傅说到餐盘的时候,用了“盆子”这个词,这个词的意思,就跟中国喂狗的“狗盆”意思差不多。用这个词来形容人吃饭的餐盘,有很严重的侮辱含义。   或许是洋师傅比较激动,推餐盘的勺子用力有点大,那盘子大半已经被推出桌面,突然向地面摔去。   好个刘子正,眼看自己的早餐即将化为泡影,瞬间沉肩下腰,伸手一挽一捞,那餐盘在空中翻了一圈,居然很神奇的一点没洒。   “好身手!”   “利害!”   “好一招海底捞月!”餐厅里识货的人不少,瞬间响起了震天般的叫好声。   刘子正听到众人叫好,转身把盘子交给葛立夫,然后郑重其事对大伙行了个抱拳礼。他这会手里的盘子要是空的,估计有人给他扔铜钱。   那边的叫好声还没落,这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手痒难耐的陈康健也动了手。只见陈康健蒲扇般的大手一伸,直接攥住洋师傅的领口,然后发力一拧一拽,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洋师傅直接从柜台里面被拽了出来。   “小子,看老子们好欺负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成猪头。”陈康健双目圆睁声若洪钟,瞬间用口水帮洋师傅洗了把脸。   “你这个粗鲁的野蛮人,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洋师傅有点憋屈,扒拉住陈康健的胳膊用力拽,却纹丝不动。抬脚想踢,却被陈康健用脚尖在膝盖骨下点了一下,洋师傅顿时浑身酸麻,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洋师傅大惊失色,想要破口大骂却又心有余悸。   “哈哈,你老子我从10岁开始就练腿,跟我玩腿上功夫你还早着呢。”陈康健出身直隶顺德,临清谭(弹)腿天下闻名,素有“南拳北腿”之称。   关于点着一下,这不是什么“点穴”之类的神秘功夫,人膝盖骨下面软筋那里有一个神经密集处,如果用小锤轻轻敲一下,人的腿就会下意识的颤抖,没什么神秘的,就跟小品里说的“你跺你也麻”一样。   “巫术,你这是巫术……”洋师傅面露恐惧之色,不敢再挣扎,只是口中喃喃自语。   长久以来,西方就有“吸血鬼”,“狼人”等传说,和中国的神话故事不同,西方人认为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只要有不理解的东西,都可以归纳为“巫术”。   真是不可思议,身高一米九的陈康健拎着身高一米八的洋师傅,居然拎出了“吊打小朋友”的感觉。而就在陈康健做出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手里的餐盘居然纹丝不动,连小碗里的牛奶都没洒出来一点,下盘之稳可见一斑。   谭腿,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此时,餐厅外一群闻讯赶来的水手蜂拥而入,而餐厅内的劳工们不管认识不认识,纷纷上前挡在秦致远几人身前,混战一触即发。 第7章 交涉   和所有的影视剧一样,警察总是在事后才姗姗来迟。   “住手!”就在混战一触即发之时,船长亨利和翻译黄富贵联袂而至。   事情是由秦致远引发的,秦致远立即挺身而出,站到众人面前,表明自己的领导地位。   “唉,定远兄弟,黄某昨天晚上怎么和你说的来着,怎的今日又和洋人冲突,真是太莽撞了。”黄富贵一边大摇其头,一边感叹“朽木不可雕也”,官腔十足。   “黄大人,致远虽然不才,却也不能任由洋人骑在头上无动于衷。如果洋人平等待人,不以我等身为华人就欺负我等,致远定不会无事生非,给黄大人凭添麻烦。”秦致远要求不高,唯有“平等”二字,可就是这简简单单两个字,直到100年后西方人也不能做到。   “你……好,从今以后,黄某再不管你秦定远之事,你好自为之。”秦致远说的话,有指责黄富贵不敢为劳工出头的意思。黄富贵倒是挺聪明,昨天晚上的事没有闹大也就罢了,今天的事已经惊动了船长,看似不能善了,先把自个摘出来再说。   “呵呵!”秦致远干笑两声,不再和黄富贵客套,不管就不管,反正你也没管过。   黄富贵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翻译,这点作用秦致远用不着。仔细说起来,黄富贵的法语水平还不如秦致远,对于秦致远来说,黄富贵的能力连鸡肋都不如。   “编号10086先生,现在可以放开我的孩子吗?”亨利是传统的法国人,头发打了发蜡整齐的一丝不苟,两撇小胡子翘起的末端修剪的很精致,他手里拿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烟斗,时不时的会吸上一口,然后徐徐吐出来,把他的脸庞隐藏在烟雾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当然可以。”秦致远不亢不卑,随口吩咐一声,陈康健撒手放开洋师傅,任凭洋师傅倒在地上剧烈咳嗽看都不看一眼。   两个水手跑过来,用仇恨的目光瞪了秦致远半天,然后搀扶起萎靡不振的洋师傅拖逦而去。   “能解释一下原因吗?”等洋师傅被人扶走后,亨利才开始追究责任。   “好啊,我早上来吃早餐,那位水手先生只给了我半勺土豆泥,并且使用侮辱性的词汇侮辱了我本人以及我的同伴,还打翻了我同伴的餐盘,又试图和这位先生动手,而且他声称要给我一个教训,我怀疑他是受人指使,故意对我和我的同伴施加侮辱。”这餐厅里刚才只有那一个洋人,剩下的都是劳工,秦致远相信,如果这位船长要调查,调查结论只会更恶劣。   “这里不是法庭,我也不是法官,指控性质的言论在这里不起作用。”亨利说了个冷笑话,可惜劳工之中只有秦致远能听懂。   秦致远感觉确实挺冷,所以没笑。   “那么作为船长,你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客观来说,我和我的同伴是你船上的乘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客户吗?”秦致远这话说的没错,劳工们坐船都是付过钱的,虽然是由益民公司代付,但是都要在以后的薪水里扣除。   “关于这件事的起因,我还要调查,如果结论确实如你所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牵扯到对待客户的态度,亨利也不敢大意,这关系到航运公司的声誉,以及公司股东们的利益,不是亨利一个船长能决定的。   “那么,在我调查的这段时间内,我希望你和你的同伴能够保持克制,不要让这种事再次发生,你同意吗?”谁说洋人办事效率高,亨利明显就是在“拖”,只要胜利消息号靠了岸,劳工们就会各奔东西,从此和胜利消息号再无交集,没有谁还会追究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是的,我完全同意。”虽然明知道亨利在拖延时间,秦致远也同意了亨利的提议,毕竟相对于漫长的旅程来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值得大动干戈。   虽然不想追究,秦致远还是要提条件:“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咱们两方都要保持克制,我不会针对今天得事情追究刚才那名水手的责任,希望船长你也能保证你的水手们不会再故意挑衅。”   “当然,我能保证。”亨利摇摇头,突然感觉面前的这位编号10086的中国农民比一位正宗贵族还要难缠,这种感觉让亨利感觉很不适应,他向把这种怪异的想法赶出脑海:“另外,事情的起因还没有查明,我不能现在就武断的认定是我的孩子挑衅在先,希望你能理解。”   “是的,我完全理解。”秦致远不想再说这种外交辞令般的废话,有这个时间,赶紧填饱肚子是正经。   就在秦致远和亨利白活的这会儿功夫,沉默寡言的葛立夫已经弄了满满一餐盘牛肉,现在正向鸡蛋发起进攻。   “好了,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祝你有个愉快的早餐。”亨利显然也不想在这个令人尴尬的地方多待,说完就点点头转身离去。   “如您所愿!”秦致远长出一口气,现在终于能够确定,这个时代的洋人,和后世的洋人没什么两样,只要了解洋人的社会结构和运行方式,洋人很好对付。   “牛逼!”   “好汉!”   “利害!”   “佩服!”   “……”   亨利刚走,餐厅里的劳工们纷纷用各式各样的方言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情。能打了洋鬼子,然后和洋鬼子的头“叽哩哇啦”扯半天,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的洋大人羞愧掩面而走,这是说书先生常用的桥段,没想到今天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劳工们从此记住了秦致远。   对于黄富贵来说,更加不可思议,按照黄富贵的设想,秦致远今天不被扔海里,也要被关起来,没想到气势汹汹的洋大人就这么偃旗息鼓的走了。黄富贵能听懂简单的法语,正因如此,黄富贵的感觉才更加震撼,秦致远在黄富贵的心中愈发神秘。   “哥,你真厉害!”亨利刚走,高鸿仕就端着一盘子鸡蛋过来献上膝盖。   “你把鸡蛋和牛肉都弄走了,后面的兄弟们吃什么?”现在是表现公平公正的时候,秦致远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秦爷,您吃着,我正在做,马上就上来,误不了弟兄们多大功夫。”从上了船就一头扎进厨房从此不见天日的正牌厨子终于现出原形,开口就赢了满堂彩。   “没错,秦爷,您先吃。”   “秦爷仗义,爷几个等一会没事。”   “就冲秦爷今天这做派,秦爷也该先吃。”   餐厅内众劳工纷纷响应厨子的号召,原本应该被人抵制的特权行为,现在居然成了理所当然。   黄富贵站在餐厅角落里冷眼旁观这一切,忽然感觉应该改变对秦致远的态度。如果再拿秦致远当普通劳工看待,自己这个翻译怕是也做不长。 第8章 来者不善   吃完饭回到船舱,众人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只有陈康健躲在最角落里扎了个桩练功。   船上的生活很无聊的,特别是远洋航行,一趟就是好几个月,除了靠岸补给的时候能上岸溜达会,剩下的时间都在船上,真跟坐牢差不多。   “唉,这飘飘荡荡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赶紧到马赛吧,再不到马赛我觉得我非疯掉不可。”高鸿仕才19岁,正是性格最跳脱的时候,整天待在笼子一样的舱室里,已经憋得快疯了。   “你不是要找秦爷学洋话么……”里床上铺的葛立夫幽幽说道。   话不多的人就是这样,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一针见血。   “着哇,我怎么给忘了,锅,你教我说洋话呗!”高鸿仕一个鹞子翻身跳下床,挤开练功的陈康健凑到秦致远身边卖萌。   “学个劳什子的洋话,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哥几个切磋一下。”陈康健不满的嘟囔几句,脚底下挪了一下,又换了一个姿势。   “咱们要在欧罗巴待五年呢,还是学学洋话好,洋人的规矩多,以后总不能找个茅厕还要麻烦秦小哥吧。”还是刘子正考虑的周到,吃自己饭,流自己汗,靠天靠地靠小秦,不算是好汉。   “我也学学,我也学学,当初我们村头就有个什么教堂,里面有个大鼻子洋和尚,我跟远天天在那玩,整天变着法的骗那洋和尚的糖吃,你说我怎么就没想着学两句洋文。”秦致胜不经意间暴露了“吃货”的属性。   “那行,既然想学,那咱们就先立个规矩,以后能用到法语的地方咱绝对不能说汉语。”秦致远正想找机会进一步巩固自己的领导地位,葛立夫的提议正中下怀。   学外语,语境最重要,整天学哑巴外语,最后只能学成哑巴。后世的秦致远见过很多人英语都已经过了四级,但是见了老外还是磕磕巴巴。很有讽刺意味的是有些个歪才,抱着个《越狱》看了两个月,再碰见老外就能跟人讨论身上纹身的含义。   “那当然了,不用学他干嘛?”高鸿仕吃过鸡同鸭讲的苦头,学外语的劲头最高。   “嘿嘿,秦哥你教教我‘多少钱一夜’怎么说?”陈康健也来了精神,只是他这个动机不太纯洁。   “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刘子正摇头叹息。   “你就不能学点好?”秦致胜母性发作。   “你学这有啥用?人家告诉你多少钱你能听懂吗?”高鸿仕反唇相讥,从反应速度上看,他的动机也不大单纯。   “我能比划!”陈康健伸出胡萝卜般粗细的手指头晃悠,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欠揍模样。   “那你不用学了,直接去比划吧……”葛立夫天外飞仙。   陈康健挠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捂着裤裆“哇哈哈”的狂笑起来:“老葛说的不错,我直接比划就行,拿钱买哪有你情我愿来得爽利。老葛你实在是妙人,看你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原来是同道中人。哇哈哈……”   “……”葛立夫充耳不闻,就不该搭理这货。   “想学就闭嘴,不想学该干嘛干嘛去。”这楼歪的,秦致远颈椎病都治好了。   别管什么事,只要有陈康健这个夯货搅和在里面,好事也能给你搅和成坏事。   “好好好……”陈康健立马变身天线宝宝,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马扎挺起胸膛竖起脊梁。   “咱先从‘你好’开始,这是法国人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就跟咱们见面问‘吃了没’差不多,法语‘你好’的发音是‘Bonjour’……”   “绑舅……”   “绑猪……”   “帮主……”   这口音,绝对是伦敦郊区的!   ……   不管是那儿的吧,从这天开始,秦致远的语言培训班正式开始授课。随着陈康健和高鸿仕他们见人就绑,培训班学员的人数快速增长,培训班的规模不断扩大,从五个人很快就增长到50个人,然后又增加到100、200、529……   当人数增加到10个人的时候,106舱室就够挤了,当人数增加到20个人的时候,六张床上肩并肩挤满了人,放眼看过去,满眼都是丧心病狂的大长腿。当有一天有人试图钻床底下的时候,秦致远终于受不了了,于是寻找新的授课地点成了最重要的事。   这个时候,万年大厨发挥了作用,提出了一个最适合的授课地点,餐厅。   于是秦致远在和船长亨利沟通了之后,将授课地点从106舱室转移到了大餐厅。   此时的秦致远,已经通过前期的授课巩固了在劳工中的地位,现在已经成了劳工代表,如果劳工们有事情需要同法方船员沟通,基本都是请秦致远出头,原本的翻译黄富贵已经哭晕在厕所。   黄富贵最悲催,餐厅事件之后,黄富贵本想找个机会去找秦致远低头服个软,没想到机会还没找到,却听说了秦致远开班授课教人学起法语的消息。   妹的,这是要釜底抽薪啊,黄富贵恨得牙都差点咬碎,却是无可奈何。   连洋人都奈何不了秦致远,黄富贵又能拿秦致远怎么办?   秦致远没有表现出语言能力的时候,黄富贵的日子过得是相当滋润。那时的黄富贵,是劳工们和法方船员之间沟通的唯一桥梁。劳工们哪怕是有个头疼脑热需要请随船医生,都要求到黄富贵门口。   船上没有保险公司,劳工们看病都要自掏腰包,而要多少钱都是黄富贵说了算,黄富贵自然有机会上下其手。劳工们虽然知道黄富贵从中渔利却也无可奈何,黄富贵因此也落下了一个“黄鼠狼”的诨号。   今非昔比,自从秦致远开班授课,黄富贵的日子就是王小二过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黄富贵知道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终于放下身段,求秦致远赏口饭吃。秦致远正愁着500多人教不完,黄富贵送上门来正是时候,于是提出让黄富贵教大伙说法语。黄富贵无奈,只能服软当这个劳什子法语教头。   秦致远对黄富贵做出了承诺,如果黄富贵同意教大伙说法语,劳工们就当没这回事。如果黄富贵不同意,船一靠岸秦致远就会向驻法使馆说明情况,申请不再为劳工营配备翻译。   可怜黄富贵手无缚鸡之力,就会这一门手艺,还面临着烂大街的危机,黄富贵不得不低头臣服,签订了城下之盟,同意教大伙法语。   这么一来,大伙都在餐厅上课,学习兴致高涨,秦致远就闲下来了,整天一个人到处闲逛无所事事。   这也给了有心人机会。   一天,秦致远独自一人逛到后甲板烟囱附近,忽然看到六个法国水手迎面而来。   这些水手面色阴冷,眼神森寒,右手都背在身后,隐隐有合围之势。   来者不善! 第9章 餐厅   胜利消息号后甲板。   秦致远独自面对六名法国水手。   这六人都是身高体壮之辈,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虽然和秦致远身高差不多,不过要是论起粗细,水手们就要粗上一圈。   秦致远这幅身体也是自幼习武,身材虽然高大,身形却很匀称,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模特身材。   法国水手个个都是孔武有力之辈,身上肌肉纵横线条粗犷,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健美教练身材。   这时候风浪较大,略腥带咸的海风吹过来,秦致远的衣袂“哗哗”作响,看着逐渐逼近的一群壮汉,秦致远心中充满了“风萧萧兮海风咸”的荒谬感觉。   ……   胜利消息号船桥指挥室。   大副威尔森靠近船长亨利:“船长,科威尔他们到后甲板去了,看样子是去找那个中国人,要不要我去制止他们。”   亨利放下手中的18世纪单筒望远镜,拿起烟斗深深吸了一口,等肺部得到尼古丁的充分滋润之后,才缓缓吐出变成淡蓝色的烟雾:“水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用水手的方式去解决。”   亨利并不关心那个中国人的死活,如果可能的话,亨利希望那个中国人无声无息的消失,这样一来,接下来的旅途就会恢复之前一个月的平静。   如果科威尔他们没有达到目的,亨利也不担心,身为船长,亨利认为船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起几天前和那个中国人那次不愉快的交流,亨利皱着眉头问了句:“那个中国人叫什么名字?”   “致远·秦,编号10086。”威尔森毕竟年轻,记忆力很好。   “哦,来自中国的远东霸主,很不错的名字。”亨利感叹一句,随即把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观察航线。   北洋水师“致远舰”,当初被清帝国买走的时候,作为远东的第一艘铁甲舰,被称为“远东霸主”。而“秦”这个字,在西方人口中就是中国的代称,“China”这个词,就是从“秦”这个字的读音演化而来。   ……   胜利消息号餐厅。   黄富贵正在滔滔不绝,面前密密麻麻挤了五百多个聚精会神的脑袋,就跟传销大会似的。   “法国没有八大胡同,人家的姑娘都是拉出来单干。这样的话,没有老鸨分润,也没有大茶壶讨赏,价钱要便宜不少。”秦致远可以义正言辞的不教大伙去嫖,黄富贵可不敢。   已经会了不少法语的劳工们对于黄富贵来说,都是不敢得罪的大爷。黄富贵现在唯一不可替代的作用,就是帮大伙写家信,这还是黄富贵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了半天秦致远,秦致远才勉强同意的。   不过秦致远也有要求,只要听到有劳工投诉黄富贵上课不用心,秦致远就会教大伙写信,连这点活路也不给黄富贵留。   这么一来,对于劳工们的要求,黄富贵有求必应,想学什么教什么,想听什么讲什么。   “法国的姑娘,都是随便在街边找间房子,然后装个琉璃门,里面点上蜡烛,上身只穿一件抹胸,下身只穿一条窄窄的裘裤,呆在琉璃房子里面搔首弄姿。你要是看上了,直接进门谈价钱,谈好了人家就把帘子一拉,你们就能在里面做个临时夫妻,没人管没人问。”黄富贵看来也是个中老手,可惜记错了地名,把荷兰的红灯区套到了法国头上。   “一件抹胸,一条裘裤……”陈康健挠了半天头,突然爆出来一句:“老黄,我要是只看不进门的话,要不要钱?”   我靠!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五百多个人,顿时厥倒一大半,剩下的估计都有这打算。打工仔么,节省惯了……   尼玛人家打工仔都是土豪好不好,有陈康健这货这样的?   秦致胜、高鸿仕和刘子正三人感觉脸上发烧,三人决定一会下了课,不管是谁问起陈康健那货,三人都不回答。   太丢人了。   葛立夫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模样,拿着个小本子比比划划,写着谁都看不懂的天书。   “这个,应该不要钱把,黄某也说不上……”对于这样的问题,黄富贵也傻了眼,尼玛没试过啊!   ……   后甲板,六名水手距离秦致远越来越近。   从这些水手的眼神里,秦致远看到了坚决、看到了残忍,看到了疯狂,看到了不留余地。   秦致远不想坐以待毙。   后甲板烟囱后面,有一条十多米长的狭窄走廊,秦致远看六名水手越来越近,突然转身向走廊那边飞蹿而去。   秦致远目测,走廊最多能容俩人并肩,如果在哪里打起来,也就是说,秦致远最多同时面对两名水手的攻击。虽然还是以寡敌众,也总比被六个人围攻好得多。   “胆小鬼!”   “有种别跑!”   “追!”   前一刻还临危不惧,后一刻扭头就跑,六名水手非常意外,旋而破口大骂,拎着扳手、钢管、板凳腿紧追不舍。   刻意放慢脚步,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估算着距离,秦致远奔跑中突然腾空跃起,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借助惯性狠狠一个后蹬,正中跑得最快的那名水手面部。   那名水手眼看就要追上秦致远,目露喜色扬起扳手正欲砸下,突然看到秦致远团身跃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蹬在脸上,整个人顿时向后倒飞而出,就像是被一辆奔驰的汽车迎面撞上一般。   那水手倒也干脆,散手扔了扳手,木桩子一样倒在地上,吭都没吭一声就直接晕了过去。只看塌陷的鼻梁骨和地上散落的五六颗牙齿,显然伤得不轻。   “该死的!”   “追上他!”   剩下无名水手眼看同伴的惨状,不仅没被吓退,反而怒火更胜,愈发的紧追不舍。   追,让你们追,累都累死你。   秦致远跑得游刃有余,还有余力观察地形。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楼梯,宽度同样仅供二人并肩而上,秦致远三两步跨过二十余级楼梯,然后回身守在楼梯口。   “上面是死路,他无处可逃了。”   “小子,今天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干掉他!”五名水手相互之间打着气,沿着楼梯开始往上爬。   “我打!”就在第一名水手刚刚露头的时候,秦致远怪叫一声,一个鞭腿正中面门。   打完之后,秦致远才发现,出招的时候大吼一声,实在是有利于更好的发力。这名水手被击中的一瞬间,头部颅骨都有微微的变形,虽然瞬间就恢复原状,但是大脑组织已经受到了损伤,不休养个一年半载的别想下床,就算是能下床以后也会留下后遗症。   “这个贱人!”   “蠢猪!”水手们还在大骂,也不知是骂狡诈若狐的秦致远,还是在骂愚蠢如猪的同伴。   “上帝啊,我的胳膊……”   楼梯狭窄,昏迷的水手往下滚的时候,压倒了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的胳膊别在楼梯扶手的栏杆里,被折成两截。他这条手臂算是废了,就算是接上,后半辈子也无法发力。   水手们还想往上冲,已经没有了机会,劳工们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秦致远站的位置,就在餐厅上面。 第10章 抢劫   舰桥指挥室,威尔森向亨利汇报最新进展:“经过唐恩医生的检查,阿尔芒左臂骨折,无法恢复原状,建议靠岸之后辞退。夏尔重度脑震荡,昏迷不醒,条件有限,不能判断大脑有没有受到损伤,估计情况不太乐观。阿方斯重度脑震荡,鼻梁骨折,破碎的鼻骨刺入脑神经,恐怕……”   恐怕什么,威尔森没说。亨利明白威尔森的意思,阿方斯怕是不行了。   “一对六,死了一个,两个重伤,三个被俘,那个远东霸主这么利害?”对于秦致远的战斗力,亨利感觉难以置信。   “我也怀疑,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威尔森耸肩摊手,西方人的经典肢体语言。   “去把那三个没死的蠢猪领回来,咱们已经失去了三名水手,不能再失去更多,否则咱们永远也到不了马赛。”作为船长,亨利已经习惯了死亡。同样作为船长,亨利不想失去更多人。   胜利消息号作为一艘以蒸汽作为驱动力的邮轮,船上只有80多名水手,少三个问题还不算严重,但是少六个就不行了,排班排不过来。   “好的,如您所愿。”威尔森说完转身离去。   ……   餐厅。   秦致远坐在一张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太师椅上,开庭审问三名袭击者。   “姓名,年龄,籍贯。”秦致远正义凛然中气十足,加上趴在旁边一张小桌子上奋笔疾书的黄富贵,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几十条彪形大汉,比县太爷威风多了。   三名水手已经被五花大绑,又刚刚饱餐了一顿老拳,鼻青脸肿的跪在地板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婊子。”   “贱人。”   “黄皮猴子。”   “记上,这三个人分别叫婊子、贱人、以及黄皮猴子。”秦致远用汉语重复一遍。   “哇哈哈……”   “这洋鬼子名字好生奇怪!”   围观众都学了不少法语,骂人的话学的尤其多,三名水手的怒骂大家都听在耳里,大伙都义愤填膺怒火中烧,恨不得扑上去在饱以老拳。没想到秦致远给来了个神转折,顿时激起大伙的哄堂大笑。   陈康健因为一句“只看不摸”已经出了名,这会有人趁机起哄:“老陈快点过来,你儿子认亲来了。”   “娘的,那是你儿子。老子的儿子要是长成这样,老子非把他塞回娘肚子里重新做一遍。”陈康健不以为耻,洋洋得意的扯起淡来。   “臭大便。”   “混球。”   “蠢猪。”   三贱客虽然听不懂围观众在说什么,但是围观众们各种恶形恶状的嘲笑,以及讽刺鄙视的眼神还是能看明白的。   他们身为洋人,在中国人面前一向趾高气扬习惯了,哪里受过什么气?更不要说这样如同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任人围观,所以骂起来更加疯狂。   “堵住他们的嘴。”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是被人骂不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因此秦致远干脆命令堵上三贱客的嘴巴,以求清静。   “说,是谁指使你们袭击老子的?”既然三贱客的嘴已经堵上了,秦致远干脆用汉语开始审讯。   “唔……”三贱客在地上疯狂挣扎,可惜摁住他们的是陈康健这样的大汉,对于陈康健的体格来说,三贱客的体格还真不够看。   人嘴都堵上了,还审个什么?   围观众这下明白了,秦致远压根就不是什么审讯,这是借着审讯的名义,故意在羞辱这几个洋人。   这个行为很有必要,自从鸦片战争以来,洋人一直骑在国人头上作威作福,到了民国时候,国人见了洋人先天就矮了三分。在这种情况下,重塑劳工们的自尊心,提升劳工们的自信心非常重要,这关系到在这之后的几年内,来自中国的劳工能不能以平等的态度对待洋人。   一战期间中国向欧洲派出劳工,这是中国人第一次以援助者的身份,组团出现在欧洲民众面前。在秦致远看来,纵然华工们因为时代局限,不具备后世国人身上诸如“自信”、“谦和”等优秀品质,起码也不能见了洋人就低头哈腰,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声。   从这一点上,秦致远也算是用心良苦。   就在众人围观嘲笑三名洋人的时候,大副威尔森匆匆赶来:“嗨,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样侵犯了他们的人权,你们不能限制他们的人身权利。”   威尔森说的没错,在西方,哪怕是普通人发现了一名罪犯,普通人也没有权利抓捕他,只能报告给警察,然后由警察处理解决。   “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是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继续实施犯罪行为,危及我的人身安全,所以,我这只是在预防。”秦致远不确定此时的法国法律有没有这方面的规定,先占着理再说。   “好吧,把他们交给我吧,我会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关键是先把人弄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威尔森主次分得很清楚。   “船长先生前几天也这么说,但是他没有做到。”可一不可再,秦致远不想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船上的劳工太多,威尔森非常头疼,他从来没有应付这种局面的经验。   “我要得到一定的赔偿,作为他们袭击我的惩罚。也好警告其他人,既然犯了错,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罚款”都是一个有效的惩罚手段。   “可以,他们的私人财产现在都属于你,你可以行使你的权力。”身为水手,威尔森清楚水手解决问题的方式。   如果是双方当事人都是华人,提起“钱”或许会不好意思。但对于西方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当然,华人的“不好意思”也只限改开之前。   过不多时,有水手送来三贱客的私人财物,或许是现金都换成了货物的缘故,只有200多个法郎,两大包茶叶,一大堆盘子碗,十几块宝石,二十多件金银制品,四把匕首,两支转轮手枪,以及一支美国产M1911手枪。   这一堆东西,如果换成法郎,大概要五千个左右。   真是土财主,怪不得那么多人当海盗。   这一堆东西,看花了劳工们的眼,看晕了黄富贵的心。从来都是听说华人赔洋人钱,什么时候见过洋人赔华人?   就在威尔森带着三贱客走后不久,有水手过来找秦致远:“编号10086先生,船长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亨利?他找我干吗?   秦致远一头雾水。 第11章 恶霸   舰长指挥室。   秦致远和亨利相对而立。   “我很困惑,秦,为什么你是东方人?”亨利没有那望远镜,也没有拿烟斗,而是端了一杯茶,这是特意为了招待秦致远才泡上的。   “我也很困惑,亨利,为什么我不能是东方人呢?”秦致远手里也端着茶杯,透过烟雾缭绕的水蒸汽,能看到一根根茶叶在沸水中沉浮,就像人生,就像世事,很有些玄妙的味道在里面。   “你和别的东方人不一样,他们懦弱、谦卑、没有自信、没有信仰,他们站在我的面前甚至不敢挺起腰来。”亨利看了一眼秦致远,观察秦致远的反应。   秦致远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就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的意思,只关注的看着手里的茶杯,仿佛茶杯里的水蒸气真的能幻化成一条龙一样。   如果他去玩塔罗牌,一定是位高手!亨利放弃了通过观察面部表情了解秦致远,同时亨利确认,秦致远一定是一位心智坚定的人。   “请原谅我这么说你的族人,我想你明白原因的。”亨利先为刚才的试探道歉,然后才开始接着说:“和他们相比,你更有自信,更具备攻击性,同时我能看得出来,你很有优越感,哪怕是在我们西方人面前也是一样。这很奇怪,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长途旅行确实是寂寞的,哪怕是船长也一样,难得找到一个有意思的人,亨利很愿意和秦致远聊聊天。   “中国人身上有很多美德,有很多甚至是你们西方人都不具备的,虽然你们的国力现在比我们更强。如果你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同一样事物,你会得到不同的结论。比如你说的懦弱,在我看来,那叫谨慎。比如你说的谦卑,在我看来那叫谦和。甚至于没有自信,没有信仰,这些都不正确。我们有自信,因为我们有五千年的文明史,我们的祖先辉煌过,我们的祖先也曾被人奴役过,但是我们的祖先懂得如何在逆境中艰难前行,懂得如何通过隐忍等待机会,这是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至于信仰,我们信仰道教。你知道道教吗?”   在得到亨利的肯定后,秦致远继续介绍:“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教派,他不逼着人抛弃亲人,不提倡铲除异己,不会让你一天对着他磕五次头,更不会放火烧死异教徒。”   “哦,你了解十字军吗?”亨利很重视宗教信仰,或者说,西方人都很重视信仰,因此,亨利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甚至很失礼的打断了秦致远的话。   “略知一二,但我不太理解,这就是我们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我们从来不会逼迫别人放弃自己的信仰,转而信奉我们的,我们的道教不提倡这个。”秦致远试着给亨利挖了个坑。   “是的,我们也不提倡这个。”事关信仰,亨利有点着急。   “是吗?就像你刚才说的十字军?”秦致远微笑,一切尽在掌握。   “哦……这真让人沮丧。”亨利放弃了争论,在十字军东征这一点上,实在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你看,我们有信仰,我们也有自信,不是你说的那样。甚至就算是我的族人在你面前不敢直起腰来,那也不是因为对你的惧怕,或者像你说的那样没有自信。那是因为我的族人怕因为自己对你的不敬,进而导致你们迁怒我们的国家,毕竟现在我们打不过你们。我们的懦弱,是为了以后的坚强,我们弯着腰,是为了以后站得更直。”   这不算是偷换概念,没有强大的国家作为支撑,国民确实挺不起腰杆。改开近40年,秦致远经历过后面的一大半,或许改开以后国内有各种各样的不足,但不可否认的是,国人确实在洋人面前,确实能直起腰杆了。   “那么你呢?你现在这么具有攻击性,难道就不怕我们迁怒你们的国家?”亨利是白人,常年跑在海上,面部有点发红,这样一来,倒是看不出刚才脸红没有。   “或许怕,或许不怕,你要搞清楚一个事实,亨利。我们去法国,是去帮助你们的,我们不是去乞讨,也不是去给你们添麻烦,我们是去帮助你们打德国人的。只有搞清楚了这个,咱们才会有平等的对话,或者说,你才会用平等的心态,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看到没,这才是标准的偷换概念。   “当然,对于你们的到来,我们非常欢迎。”欧洲打成了什么样,亨利是很清楚的。   可以这么说,欧洲就像是一个喝醉了的醉汉,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发了酒疯,然后把一百多年来积攒的家底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秦致远正想继续,门口有人报告:“船长先生,换班时间到了。”   “好的,我知道了。”亨利皱眉苦脸的抹了把脸,然后无奈的叹息一声:“秦,你知道吗,你的行为给我带来了很多困扰。”   “是吗?那么我非常抱歉。”这话说的真没诚意,连秦致远自己都不相信。   “刚才你亲手打死了一个人,还有两个重伤,放回来的那三个人里,有一个被你们打断了两根肋骨,另外两个人吐血不止,估计有很严重的内伤。”亨利板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然后双手摊开,做了个上帝保佑的手势。   劳工队里有很多人常年习练武术,他们打人的各种阴损招式,令人防不胜防。比如那两个吐血的,如果陈康健没有隐瞒事实,那么一个月后,那两名水手就会不治而亡。   “这么说吧,我现在人手不足,如果没有人及时补上,胜利消息号就不能全功率前进,也就是说,咱们上岸的时间会推迟。”亨利实话实说,这就是他找秦致远的真实意图。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几个人出来,顶替那几个水手的位置。”这个倒是不难,劳工人多势众,膀大腰圆的也能挑出来不少,虽然干不了技术活,添添煤清洗下甲板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这样最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亨利倒掉杯子里的茶叶,给自己冲杯咖啡,相对于茶,他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放心,我会支付薪水,不会让你的同伴白干。”   “好的,如您所愿。”秦致远再次致谢,随即礼貌告辞。   回到底舱106,都不用出门,秦致远刚说完船上要人,陈康健和葛立夫就主动请缨。反正亨利给工钱的,不赚白不赚。   只是,令秦致远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俩人回来的时候,一人拎着一块怀表。   秦致远很头疼,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后流传在欧洲的中国人形象,恐怕不是谦虚,也不是温和,而是一群恶霸。 第12章 灰色的欧洲   一群原本善良的人,如果变成恶霸,那么他们会有多么凶恶呢?   这和他们以前受人欺负的程度成正比。   一般来说,被人欺负的越狠,报复情绪就会越严重。所以说,一群善良的人,如果变成恶霸,那么这群新恶霸的凶恶程度,至少要比原来的恶霸恶上一倍。   秦致远打了洋人,然后又勒索了一大堆东西的行为,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下子就把劳工们心中的那只恶魔释放出来。   劳工中有很多人会功夫,家传的功夫,十几岁甚至更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   对于武人,主张建设和谐法治社会的韩非子在《五蠹》中说:“侠以武犯禁”。也就是说,会武术的人,会凭借超出常人的身体素质和击打技术,突破社会的道德底线,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   这个说法虽然有点片面,但是也从某方面反映出武人的性格不太好,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事实。   胜利消息号上的武人们,原本生活在“外事无小事”的中华民国,对于“洋大人”的畏惧心理根深蒂固,思想意识里就没有反抗这个词汇,所以才会有话不敢说,有劲不敢使,以至于“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秦致远的行为,等于是给大伙做出了一个榜样,就像是一群思路枯竭江郎才尽的武侠写手,忽然看到黄易的《寻秦记》,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还能这么写!   榜样的力量的强大的,不过三两天功夫,胜利消息号上的水手们,对待劳工们的态度和以前相比大有不同,虽说总体形势还不至于颠覆,但是也从高高在上变成了敬而远之。   水手们对劳工们的转变感到震惊,自从那个来自中国的远东霸主教训了本他们几个之后,就像是那个著名的石猴子吹了一撮毫毛,所有的劳工都变成了来子中国的远东霸主。不过是两三天之间,原本面对不公正待遇还唯唯诺诺退缩的一群农民,突然间就变成了不亢不卑敢于据理力争的“文明人”。   好吧,还没有到“文明人”这个层次,但是这群人大都会一些神秘的巫术,称呼他们“黄皮猴子”已经不合适了,暂且称呼为“野蛮人”好了。   “野蛮人”也是人,已经脱离了“野兽”的范畴。   至于秦致远、陈康健等几个出了名的,这几个人也脱离了“野蛮人”的范畴,晋升到“恶人”的层次。   虽然“恶人”也是个贬义词,但是和“野蛮人”相比,少了几分鄙视,多了几分畏惧,涵义已经是大大不同。   带着这种畏惧心理,1916年9月3号,胜利消息号抵达法国马赛。   就在半个月前,当第一批劳工抵达马赛的时候,法国报纸《L'Excelsoir》在1916年8月22号的头版新闻上这样描述:“这些华工是通过仔细挑选而招来法国。他们大部分来自中国的北方。他们比安南人更加能忍受我们国家的气候。另外,医疗体检报告结果认为绝大部分的华工身体健壮,这对我们国家继续在那儿招工是一个好消息。”   从中国北方招募华工是有理由的,法国人认为:“中国北方人很灵活、聪明、耐心与细心,机智、敏捷又耐劳。”   华工通过努力工作,在欧洲赢得了良好声誉,英国记者韦克菲尔德在新闻通稿中写道:“每一位华工都是非常优秀的多面手,能忍难忍之苦,工作风雨无阻、不畏寒暑,善于学习,对英军的各种工作需求都能应付自如。”   一份来自1918年的英国陆军部报告中写道:“中国劳工是所有外来劳工中最优秀的……大多数劳工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工作技能,并且熟练持续地工作,而且他们一直都待在铁路、兵工厂和坦克车间等劳动强度较大的地方。”法国军队总司令福煦也在给时任法国总理的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信中写道:“华工是非常好的劳工,他们可以成为最好的士兵,在炮弹的狂射之下他们能保持很好的姿态,毫不退缩。”   以上是当时的欧洲人对于华工的部分评价,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9月3号抵港的胜利消息号,带来的不是一群唯命是从的华工,而是一群被秦致远带偏了路子的恶霸!   胜利消息号抵达马赛后,劳工营没有得到休整时间,直接坐上火车送往前线。   按照合同规定,华工不承担作战任务,只负责在后方提供服务。但是在德国人的步步紧逼之下,法国人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华工们也被送往前线,从事最危险的战地辅助工作。   秦致远他们乘坐的火车是蒸汽客车,条件设施还算不错,虽然没有电灯空调之类的电气化设备,普通的生活设施比如供旅客使用的木质桌椅还算完整。因为乘客较少,车厢内也不算拥挤,空气尚算清新。   劳工队成员之前大多没有乘坐过火车,这下算是开了西洋镜,对于他们来说,异国他乡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值得研究的。无论是累的“呜呜”怪叫口吐白烟的火车头,还是金发碧眼身材窈窕的乘务员,都值得他们详细探讨。   这帮人都已经学坏了,当着人家乘务员的面,用汉语讨论人家乘务员的屁股和胸脯。有人见乘务员报以微笑,居然以为人家乘务员和八大胡同的姑娘差不多,还上去用结结巴巴的法语搭讪,实在是不知死活。   人家服务员是听不懂好不好,你要是敢用法语当着法国姑娘的面讨论人家的身材,别管人家喜欢不喜欢,都会赏你吃火锅。   ……没准那样的话,这帮色胚更高兴!   秦致远不关心这些,对于他来说,20世纪初的所有科技类设施都乏善可陈,只有车窗外惊鸿一瞥本地风情,才值得秦致远一观。   残酷的现实令秦致远失望了,这个时代的法国,跟后世的青山绿水田园风光风马牛不相及。从车窗里看出去,视线所及,到处是灰蒙蒙的,纵然是刻意在外墙粉刷了建筑涂料的房屋,也是灰蒙蒙的。哪怕是郁郁葱葱的山丘,也像是洒了一层尘土一般,和天空一样都是灰蒙蒙的。   这也正常,现在的世界工业中心,就是以英法为代表的欧洲,特别是英国,首都伦敦现在已经被冠以“雾都”的称号。这个称号不是因为烟波浩淼恍若天堂,而是因为伦敦大部分居民都是用煤作为家用燃料,煤烟太多,也就是所谓的空气中“pm2.5”浓度过高,所以才被称为“雾都”。   现在伦敦的“pm2.5”浓度还没到峰值,要等到1952年冬天,一场雾霾在5天内导致4000人死亡的时候,那时的“雾都”才算是名至实归。   灰色,是欧洲给秦致远的第一印象。 第13章 危机   火车一路向北,除了加煤加水沿途不靠站。纵然靠站,火车上的劳工也不允许下车。   经过里昂,穿过欧塞尔,晚上,火车抵达巴黎火车站。   在巴黎火车站,劳工们转乘货车,继续向北方前进。现在的车厢就没了桌椅,只能席地而坐,或者是坐在车厢里装载的各种木箱上,秦致远认得木箱上的法文,他这个车厢里运输的是炮弹。   也就是说,秦致远他们是坐在炮弹上被送往前线。   结合火车前进的方向,以及现在的时间,秦致远已经推测出来劳工们的目的地,亚眠。   在亚眠东部大约50公里左右的索姆河地区,英、法、德三国一共投入150多个师,正在进行第一次世界大战、或者说是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为庞大、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战役。史称“索姆河战役”。   火车到达亚眠之后,劳工们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亚眠火车站装卸物资,另一部分继续往东。   很不幸,当初106舱房里的六个人,分在了东去的队伍里,秦致远也在其中。   作为距离前线最近的城市,亚眠已经成为了英法军队的大本营,亚眠火车站的战前广场上到处都是身着军装的英法士兵。头戴高顶帽或者高顶军盔,身着蓝色或者黄色军装的是法国人。头戴宽檐帽或者船型盔,身穿卡其色或者灰色军装的是英国人,很好分辨。   广场上还有堆积如山的弹药箱,上面蒙着加装有伪装物的帆布。火车站附近的所有房屋都已经被征用,里面住满了从前线归来,等待转运的伤兵,纵然如此,伤兵们也无法全部安置,很多伤兵不得不待在条件简陋的露天广场上,终日哀嚎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或者是火车上的空位。   这些都不是秦致远担心的事情,秦致远他们现在已经登上运送弹药补给的汽车,随车队一起奔赴前线。   路上到处是奔赴前线的部队,一队队,一列列,如同蚂蚁一般,默不作声的往前走。他们只有一个方向,往东,往东,继续往东。   迎面而来的部队大多是能够独立行走的伤兵,有的包着头,有的包着手臂,有的拄着树枝做成的拐杖,艰难的一步一步向着亚眠方向前行。   或许是错觉,秦致远从这些伤兵的面上看不到因为失去肢体的悲伤,或者是已经麻木,或者是终于解脱,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哥,你说这洋人真傻,有车不坐给咱们坐,他们坐着车不就不用走路了。”性格跳脱的高鸿仕撇嘴鄙视,对于法国人的呆板很看不上。   “得了吧,他们不坐车,自然有不坐车的原因,你可别感觉坐车是什么好事,知道咱们屁股底下做的是什么吗?”秦致远看高鸿仕呆萌的摇了摇头,才给出答案:“炮弹,咱们屁股底下坐的都是炮弹,只要有一发炮弹飞过来,咱们这一车人全部玩完。”   “我靠,那咱们也下去走着行不?”高鸿仕摸摸屁股底下的木箱子,突然跳起来叫道。   “别急,有你走的时候。”秦致远看着坑洼不平的路面,幽幽叹道。   出了亚眠之后,道路条件极其恶劣,根本就没有公路,甚至原来的道路已经被往来的汽车碾坏,路面上到处是一尺多两尺深的车辙,有时候甚至在路中间会遇到两三米见方的弹坑,车辆前进的速度别说飞驰,还没有步行走的快。   越往东走,道路条件越差,终于,在一个重炮轰出来的弹坑前,车队停止脚步。   “下来,下来,全部下来,伙计们,你们的活来了,先把这个弹坑填平,然后咱们再上路。”一名挂上士军衔的法军士兵过来通知。   “哥,这洋鬼子说啥呢?”以高鸿仕的法语水平,还没法用咏叹调似的口语和人交流。   “下车,有活干了。”秦致远脱掉背包,拎起一把在亚眠配发的铁锹跳出车厢。   ……   秦致远他们到达弹坑的时候,几十名劳工已经开始干活了,一名挂少尉军衔的法国军官拎着一根鞭子在旁边监工,虽然没有用鞭子抽人,嘴里却在不断的大骂:“该死的,快点,该死的德国人,该死的破路,该死的交通部,该死的猴子们,快点把这该死的弹坑给我填平。”   “嗨!注意你的态度,少尉先生。”秦致远听不得猴子这个词,只要听到有人骂华工是猴子,秦致远都想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然后塞到那个人的嘴里。   “啊哈,又来了一群,很好,这位能听懂人话的先生,让你的伙计动作快点,不然我就让他们尝尝我的鞭子。”那名少尉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有点变本加厉。   “注意你的言辞,少尉先生,我再次提醒你一遍。”秦致远拎着铁锹来到少尉身边,重重的把手中的铁锹掷在地上。   秦致远手劲很大,铁锹也很锋利,大半个铁锹面没入土中,充分展示了秦致远的愤怒。   “你想干嘛?你是要违抗军令吗?”少尉后退一步,警惕的按住腰间枪套,手中鞭子一挥,十几名手持步枪的法军士兵围拢过来。   “我们不是军人,别用你那该死的军令命令我们。”秦致远恍若未觉,步伐坚定的向着少尉逼近;“还有,你可以命令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我们也不会消极怠工,但是请你端正你的态度,不要使用带有侮辱含义的词汇来侮辱我们,那不会显得你更高贵,只会使你帽子上的军徽黯淡失色,明白吗先生?”   秦致远一点也不怕,不是因为周围的劳工也围拢了过来,而是因为他笃定面前的法军少尉不敢开枪。   欧洲需要生力军,这是所有欧洲人的共识。北洋政府向欧洲派出劳工,是英、法两国花了大价钱才实现的。如果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发生大规模的华工伤亡事件,一个小小的少尉,未必承担得起这个后果。   “你想干什么?煽动你的同伴罢工吗?你想过你这种行为的后果吗?现在是战争期间,我有权不经法庭审理直接处决你,你的国家不会因此追究我的责任,你想挑战我的耐心吗?”少尉抽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然后顶住秦致远的胸膛:“去干活,该死的猴子,给我填平那个该死的弹坑,如果你们做不到,我就把你们全部枪决,然后扔到那个弹坑里填平它,明白我的意思吗?现在,立刻,马上!”   从这名少尉的眼里,秦致远看到了因为羞耻产生的冲动,看到了被激怒之后的疯狂,或许就在下一刻,少尉就会扣动扳机。   按照战时法则,如果秦致远被杀死,少尉确实不用负责。   初至法国,秦致远遇到了来到这个时代以来,最大的危机。 第14章 填坑   索姆河战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的一次会战,从1916年6月24日开始,于11月18日结束。   英、法两国联军为突破德军防御并将其击退到法德边境,付出了超过62万人伤亡的代价。在战争中,英、法联军毙伤了几乎同等数量的德军,并且造成德军13万人失踪,30万人逃跑,但是并没有达到战役目的。   秦致远他们到达法国的时候,索姆河战役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在这两个多月中,英、法两国遭遇到重大伤亡,其中在战役发起的第一天,英军即伤亡近6万人。   在这之前的所有战争,从来没有一方在一天之内损失6万人,可见战役之残酷。   法军自从开战以来,伤亡人数不在英军之下。因此,法国人已经见惯了死亡,习惯了告别仪式,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纸面上的数字。   秦致远面前的这位法军少尉显然也是这样。   此时天色渐暗,远方的炮火一明一暗的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光芒,不时有“隆隆”的爆炸声隐隐传来,大地在颤抖,空气在燃烧,天空不见日月,连夜星都不忍目睹。   行走在路上军队依旧络绎不绝,诡异的是,几乎所有人都不出声,他们就这样沉默的走向死亡,走向归宿。   “你想干什么?开枪打死我吗?你能杀掉这里的所有人吗?你能保证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秦致远顶着枪口再次往前逼近一步,仿佛感觉不到顶在胸前的枪口一般,指着远方一明一暗的爆炸火焰继续恶狠狠的逼问:“看看那边,你的同胞正在忍受德国人的炮击,他们饿着肚子缩在战壕里,顶着德国人的炮弹,抱着或许已经打光了子弹的步枪,祈求着上帝保佑,哭喊着想要回到妈妈身边,等待着炮兵兄弟们火炮支援……”   秦致远一边说,一边往前逼近,可怜的少尉迫于秦致远的威势,只能步步后退,渐渐后退到弹坑边缘。   “而你,你这个该死的、愚蠢的、无能的肥猪,却在这里因为你那可笑的歧视,卑微的自尊,想要枪决你的盟友。你的自尊,难道大于前线兄弟们的生命吗?”秦致远一点也不怕,因为胸前手枪的保险还没有打开,少尉就算是想开枪,也要先打开手枪保险,以秦致远的反应速度,足以制止这样的行为。   “你……你……”少尉面色涨红,状若癫狂。秦致远的怒斥,就好像拔光了少尉的军装,令他赤条条的暴露在众人面前,接受众人的围观和嘲笑。他受不了这个,于是,少尉试图用拇指打开保险,想要杀死秦致远,重新掌控局面。   “哼哼……”秦致远冷笑一声,闪电般探出手抓住手枪转轮,使其无法击发,然后一挽一扣,已经下了少尉的手枪,然后把少尉控制在怀中,持枪顶在少尉的脑门上。   “住手!”   “放开他!”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周围的法军士兵纷纷推弹上膛,持枪瞄准秦致远。   “把枪放下!”   “谁敢开枪!”   “操,来啊!”   劳工们顿时拎起铁锹,一拥而上围在秦致远周围,把秦致远紧紧的护在中间。   “都不要冲动,先把枪放下。”一名佩戴军士长军衔的法军士兵越众而出,张开双手挡在两拨人中间。   “这位先生,请你放开尼尔少尉,我能担保,他不会做出不利于你们的事情。”军士长很有威信,他说完之后,绝大部分士兵放低了手中的步枪,不再对准劳工们。   军士长,是西方军队中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这个职位,一般是由在军队中具备很高威信,非常有经验的老兵担任。军士长不同于士官长,并不算是军官,但是一般部队中的连排长等基层军官如果要做决定,都会找军士长商量。   “好的,如你所愿。”秦致远越众而出,把手中的少尉推给军士长,并把少尉的手枪调转枪柄递过去:“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或许是老兵综合征,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已经不适合在前线服役了,也不适合返回家乡,最好给他找一个精神方面的专家,要不然他以后的日子很难熬。”   老兵综合征,是因为在参加战争时期,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并且每天都面对着疯狂的敌人,以及死去的战友,而在精神上没有得到及时的疏导所导致的类似于精神病的症状。   “该死的,你这个黄皮猴子,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滚回你的国家,这里不属于你,滚回柏林。”少尉刚被放开,就转身向着秦致远扑过去,嘴里颠三倒四的谩骂不止,看样子就像疯了一样。   “他的弟弟们一个月前战死了,三个弟弟,都战死了,同一天。”军士长叫来两名士兵,控制住已经处于癫狂状态的少尉,然后面色黯然的解释。   “真让人同情。”秦致远摇头叹息,战争,总是残酷的;“我能理解尼尔,谢谢你的解释,军士长先生,这让我感觉不是太糟糕。”   “谢谢你的理解,编号10086先生,现在请开始你们的工作。”并不是所有的西方人都歧视中国人。就像是在后世,并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歧视印度人。   当然,一码归一码,当意外事故解决之后,秦致远他们还是要填坑,以军士长为首的法国人还是不会帮忙。   在“各司其责”这一点上,西方人总是很坚持。   既然问题解决了,秦致远也拎起铁锹,开始从路边挖土填坑。   这个弹坑估计是200毫米以上口径的重炮轰出来的,又大又深,百十名劳工整整填了十分钟,还没有把坑底填满。   秦致远挖了没几下,就开始改变方法,一大半的人专门挖土,剩下的人找雨衣、披风、帆布什么的做成容器专门运送,速度果然快了不少,大概半个小时后,弹坑填平,车队继续前进。   前进没多久,车队再次停下,这次的弹坑更大,更深……   秦致远借着车灯的光柱看向远方,一个又一个的弹坑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一支延伸到光柱尽头。   这不是填坑,这是重修出来一条路。 第15章 职责   索姆河战役开始的时候,英、法联军集中了2189门火炮,1160门迫击炮,大约300架飞机,参与了战前的火力准备,时间长达七天。   英、法联军对面的德国第二集团军拥有672门火炮,300门迫击炮,112架飞机。   在整整长达七天的对射中,双方发射了数以百万计的炮弹,在给对方造成重大伤亡的同时,也把索姆河附近地区打的满目疮痍。   直到21世纪,索姆河地区仍旧留有一战时的弹坑,无声的诉说着这段沉重的历史。   对于秦致远来说,他没有心情伤秋悲月,赶紧在天亮之前把弹药送到前线才是正经。等到天亮以后,德国人的炮兵观测气球就会升空,到时候恐怕运输车队就有遭受炮击的危险。   整整忙活了一夜,车队终于到达卡皮地区,也就是这次运输任务的终点。   法国葡萄酒闻名于世,卡皮附近就是著名的葡萄酒产地,这个原本遍地是葡萄园的小镇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庞大的兵营以及物资集中地,支援着法国第六集团军向德国人的阵地源源不断的发起进攻。   清晨,车队到达卡皮,秦致远刚跳下汽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视线所及,到处都担架,一个接着一个,从车队前方向远处延伸,一支延伸到城镇外面的山丘上,最少有上万个,或者十万个也说不定,以秦致远的眼界和见识,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每一个担架上都躺着伤兵,奇怪的是,伤兵们没有大声哀嚎的,也没有哭天抢地的,甚至连低声呻吟的都没有。有的只是麻木、冷漠、绝望,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活着和死亡已经没什么区别。   胳膊上戴着红十字袖标的军医和护士穿梭其间,伤员实在太多,军医根本处理不完,只能简单检查后命令护士做标记:“这个,立即处理……这个,稍后处理……这个,不用处理了,他已经死了……”   立即处理的都是轻伤员,稍后处理的才是重伤员。不是军医区别对待,而是在这种时候,要把有限的医疗资源向更容易恢复健康的轻伤员倾斜,至于重伤员,听天由命吧,或者直接交给旁边已经累瘫了的牧师。   只有上帝能救他们。   更远一点的地方,有人正在挖临时坟墓,每一个坑里要埋上三四个人,只做简单标记,等到战争结束后,再把他们挖出来重新安葬。   很多人从担架区里抬出来,直接就送到临时坟墓那边,只用一张裹尸布简单包裹一下,然后就草草下葬。从尸体僵硬的程度来看,那些人早就死了,只不过是因为人手不足,才只能留在担架区里等待处理。   “处理”!多么残酷的一个词语。   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是活生生的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踏着军官的哨子声,缓慢而坚定的向德军阵地发起进攻,或许是刚刚跃出战壕,或许是在进攻途中,或许是在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只要一颗子弹,就能带走他们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部的希望。   “乖乖……多大仇、多大恨……”陈康健目瞪口呆喃喃自语,更多的人下巴掉到地上犹不自知,他们无法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会促使同为人类欧洲人如此自相残杀。   或许就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的那样,为了“生存空间”。   “嗨!伙计们,现在不是思考人生的时候。动起来,动起来,马上动起来,把这些箱子卸下来,送到炮兵阵地那里去,然后把这些担架装到汽车上,把这些可怜的孩子送回家,他们的妈妈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他们的妈妈……”一名身材有些发福的上尉在沿着车队大声喊叫,边喊边用手里的鞭子抽打着车厢。   “嗨!你们都听不懂法语吗?我的天哪,能不能来个人,该死的,难道你们也是印度人?你们的头巾呢?”劳工队众人都下了车,却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对于上尉的命令没人加以理会。   印度也向欧洲派出了劳工,不仅派出劳工,而且派出了上百万军队直接参与战争。正因如此,英军将领ClaudeAuchinleck曾说过,如果没有印度军团,英国是无法挺过一战的。也正因如此,印度称为英女王皇冠上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就在秦致远他们不远处,正在挖掘临时坟墓的那些包着头巾的人,就是印度人。   “好的上尉,立即行动。”秦致远最先反应过来,马上开始招呼众人干活。   和需要真刀真枪冲杀在第一线的印度人不同,华工只参与辅助工作,不用上阵厮杀。   但是活还是要干的。   车队很长,大约有一百多辆卡车,劳工队百十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上尉又叫来一帮印度人和法国军人,卸车的速度这才逐渐加快。   炮弹和土石不一样,不能手递手的传递,只能一箱一箱的扛到炮兵阵地上,好在那边有人负责接收,劳工们只需要把炮弹扛大概50米的距离就行。   一箱炮弹,大概30公斤左右,这个重量,对于自幼习武的人来说,还真不费劲,于是众人扛着炮弹箱奔走如飞,混在慢腾腾的印度人和法国人中间非常显眼。   “枪骑兵,冲锋。”看劳工们速度飞快,上尉非常高兴,居然喊出了骑兵冲锋时的口号,看来这是他们部队的传统。   令秦致远感到奇怪的是,虽然眼看华工们跑得飞快,印度人和法国人却没有丝毫加快脚步的意思,看向华工们的眼神不但没有羡慕或者愤恨等情绪,反而有一丝嘲讽。   这顿时让秦致远感觉不妙,于是悄悄对身边的高鸿仕说:“慢点,告诉其他人,慢点搬,有古怪。”   高鸿仕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秦致远的一贯新任,还是把秦致远的话传递出去,华工们的速度也渐渐慢了起来。   可惜已经晚了,适才华工出色的身体素质已经引起了上尉的注意,这会儿再藏拙未免有些过犹不及。   “枪骑兵们,新的命令下达了,你们要把这些子弹送到前线去,补充我们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们。”等所有的弹药箱都卸下来之后,上尉重新下达了新的任务。   “上尉先生,往前线送弹药,超出了我们的工作范围,我拒绝。”开玩笑,那边打的正热闹,炮声一刻都没听过,这会儿往前送弹药,找死吗?   “我不知道你们的工作范围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孩子们需要弹药,而你们就是负责运送弹药的人,现在请你们履行你们的工作职责。”上尉比少尉难对付,不打你也不骂你,只拿模糊不清的指责说事。   “好吧,但是我们要吃点东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们什么都没吃,修了一夜的路,然后又卸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我们都累坏了,我们需要休息一会。”秦致远同意了上尉的要求,同时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你们有十分钟。”上尉同意了要求,然后有人快速送过来各种罐头以及牛奶。   秦致远抬头看了一眼,送东西过来的,正是刚才的那群印度人和法国人,他们现在速度很快。 第16章 油纸包   1804年,法国一位厨师首先发明了罐头,然后在1862年,法国科学家巴斯德的发现,使罐头达到了无菌标准。   可以说,罐头就是由法国人发明,然后由法国人完善的东西。   作为罐头的诞生地,法国的罐头种类繁多,营养齐全,早在拿破仑时代就成为了法国军队的标准补给。   送到秦致远他们的,有牛肉罐头、黄豆罐头、桃子罐头以及蘑菇酱罐头。   “快点吃,别吃得太饱,也别喝太多牛奶,一会跑的时候会对胃部造成不适。”秦致远吩咐一声,然后来到上尉身边。   “上尉先生,我们的任务量是多大?”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既然逃不掉出力,就要给人留下个好印象,不能干出力不讨好的事。   “100箱子弹,150箱手榴弹,以及四十箱食品,还有两箱急救包。”上尉看起来对秦致远印象不错,喊人拿过来一副军用地图:“看这里,你能看得懂吗?”   得到秦致远的肯定之后,上尉继续介绍:“我们在这里,卡皮,要把这些补给送到五公里外的阵地上去,我们已经攻陷了德国人的第一道防线,现在我们的阵地就是以前德国人的第一道防线,所以路上有一个德国人布置的雷区,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前卫部队开辟了一条通道,只要你们沿着通道走,应该没有问题。你们要注意的是飞机,天上可能会有德国人的飞机轰炸,那个时候你们要注意躲避。还有德国人,德国人的阵地很复杂,这些婊子养的往下足足挖了40米,可能有一部分地下通道没被我们发现,因此你们在路上可能会遇到德国人的小股部队。不过你们不用慌张,只要我们发现有德国人出现,我们会去救援你们的。”   等你们出现,黄花菜都凉了。秦致远不能把希望放在法国人身上,于是提出新的要求:“既然有可能遭遇德国人的部队,那么我们需要武器,起码在你们到达之前,我们能有自保之力,而且我还需要更长时间,紧急培训我的同伴们,他们之前没有用过武器,可能不会使用。”   “你需要多久来培训,三个月?我不能给你那么多,前线的士兵们等不了那么久。”上尉拒绝了秦致远的请求,而且有不耐烦的意思,看样子他是以为秦致远在故意逃避。   “用不了那么久,一个小时应该就差不多了。”秦致远没想要那么长时间,三个月以后是12月份,索姆河战役都已经打完了。   一个小时还是比较充分的,至少能够让大伙多休息一会。   “一个小时能干什么?我不认为一个小时你就能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士兵。”上尉脸色有所缓和,还是对秦致远的请求不以为然。   “不需要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士兵,只要能开枪就行,至于打得准不准不重要,重要的是当遇到德国人时候能把枪打响,告诉德国人我们有反抗能力就足够了。”这就是秦致远的打算,他没想着一个小时把华工都训练成兰博,只要会开枪能吓唬人就行。   “好吧,我再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希望你已经完成了所有准备。”上尉同意了秦致远的要求,但是只给了一个小时。   “那么,只有一个问题,武器,我们需要武器。”秦致远拉住转身欲走的上尉,提出了最重要的要求。   “我没有多余的武器给你,如果需要武器的话,你们就自己去找,如果找不到的话,那就扛上你们的铁锹。”上尉连翻白眼,武器这种事,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多余的,纵然是有多余的,也都在亚眠的火车站广场上,还没有送到卡皮。   “那边。”秦致远指向弹药堆旁边的方向,同时两枚金币无声无息的滑落到上尉手里,这是华工们从水手那里弄来的,秦致远特意换了几枚,就是等着这种时候使用。   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武器堆,凌乱的堆放着很多武器,秦致远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G98、98A、MG08等等,全部是德军制式装备,看来是法军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缴获的。   “嗯哼……”上尉偷眼看了看手中的金币,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变得和颜悦色:“去吧,随便拿,子弹也在那边,别拿太多,会影响你们行动的。”   “多谢,上尉先生。”秦致远说完,转身招呼已经吃完了的华工们。   和秦致远一起前来卡皮的华工总计230人,其中练习过武术的大概70人左右,这些人是秦致远要教授的主力。   按照秦致远的要求,劳工们全体出动,抱了100多支步枪98A型步枪,也就是短枪管的卡宾枪,十几箱子弹,以及30多支盒子炮过来。   盒子炮,又称二十响,驳壳枪等等,反正都是它,这种枪是丑的可爱的典型,以至于德国军队都不愿意使用它。秦致远他们运气不错,可能因为现在还没有更好的替代品的缘故,德军装备了一部分,全都便宜了秦致远。可惜子弹太少,每支枪只有一个弹匣左右的子弹。   秦致远自己已经有了M1911,就首先把手枪分发下去,然后拿起一支98A步枪开始介绍:“毛瑟98A型步枪,长度为1.1米,下弯式拉机柄,时间有限,我只教怎么使用,能打响就行。”   秦致远说完就开始解说,从装弹一直解说到瞄准,然后随手一枪击中了一顶被人遗弃在草坪上的德军M1915型普鲁士军盔,那顶军盔的距离大概100米左右。   “漂亮!”   “还不错!”   “干得好!”   听秦致远解说的不仅是华工,还有好几名法军士兵也在看热闹,看秦致远真的一枪命中,纷纷鼓掌交好。   在100米的距离上,击中一顶头盔,这不难,军队中很多人都能做到,但是像秦致远这样抬手就打,几乎不瞄准的情况还是不多见的。想练到这么准,不打掉一两千发子弹根本不可能。   “我也试试……”陈康健这货就不能看到别人出风头,一看有机会就跳出来凑热闹。   “呯”枪声清脆,回音嘹亮。   令人惊叹的是,陈康健居然也打中了。   “不错啊!”秦致远口头表扬。   “那是,咱以前也练过,虽然没打过这个什么98A,咱也打过毛瑟的。”陈康健洋洋自得。   早在甲午中日战争之前,就有德国商人把1888委员会式步枪买到了中国,并且冠以“毛瑟”步枪的称号,也就是后来的“老套筒”。实际上,这种枪和毛瑟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纯粹是德国奸商蒙清帝国那些乡巴佬。   说好的油纸包呢? 第17章 渺小   “德国制造”这个东西,在后世的中国,有一段时间有被神话的趋势,诸如“青岛下水道存百年德国油纸包”,“兰州铁桥百岁时收到来自德国的提醒信和维修配件邮包”等等之类的消息,频频见诸报端。   但随着各方的辟谣,“油纸包”、“提醒信”什么都证明是子虚乌有之事,各路键盘侠仿佛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德国又有被黑的趋势。等到了欧洲难民潮出现的时候,默克尔在欧洲难民问题上的对策引起广泛讨论,德国人被黑成“圣母”,以至于科隆教堂事件之后,居然有人幸灾乐祸。   其实不管是“神话”还是“黑化”,如果太过极端,都是不对的。老毛思想告诉我们,对待一件事物,要“批判性吸收”,这里面既包含“批判”,又包括“吸收”,实在是深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精髓。   对于这个人,你可以不喜欢他,你可以反对他,但是你不能忽视他巨大的影响力。   德国货也是一样,曾经有一段时间,德国货在全球的声誉就跟八十年代的“温州货”一样,那都是臭大街的。   幸好德国人和温州人都懂得自我反省,他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之后,都摆脱了“粗制滥造”以及“假冒伪劣”的声誉,重新铸造起响当当的保有品牌。   “毛瑟”就是德国人的保有品牌。   提起一战步枪,可能会想到“李·恩费尔德”,可能会想到“莫辛甘纳”,甚至想到日本人的“金钩步枪”,但是如果说起公认的第一,无疑就是“毛瑟”。   “毛瑟”步枪有多好呢?想想看吧,一战到二战,整整20年,日本人把金钩步枪换成三八大盖,美国人把村田步枪换成大八粒,俄国人经历了十月革命社会动荡可以忽视,就连遭遇武器禁运30年的中华民国,都从老套筒换成了中正式,但是德国人还是抱着毛瑟不放,只不过是从G98,进化成了98K。   毛瑟步枪的生命力可见一斑。   秦致远他们目前装备的是清一色的德国造,在秦致远又找了一趟上尉,再次花掉两枚金币之后,劳工队所有的装具、武器,包括大头皮鞋和武装带,全部换成了德国造。   有充足的子弹,有足够的备用枪支,秦致远干脆利用有限的时间,组织了一次打靶测试。   测试结果令人吃惊,成绩最好的不是秦致远,也不是陈康健,而是平时默不作声屡屡一鸣惊人的葛立夫。   葛立夫立姿、蹲资、卧姿一共15发子弹,100米胸靶打出了150环,超过了秦致远的149环,以及陈健康的145环,再次一鸣惊人。   根据测试结果,秦致远把劳工队分为两个部分,一支共38人,每人装备一支手枪、一支步枪、四枚手榴弹组成了武力组。另一组192人,专门负责扛箱子,是为搬运组。   在得知秦致远的安排之后,上尉找到了秦致远:“你为什么这么安排?这样降低了工作效率,会延长你们的工作时间。”   “不会,在我看来,这样会提高工作效率,一部分人负责保护,另一部分人负责输送,可以各司其职。就像是您的军队只负责打仗,我的人负责运送物资一样,分工很明确。当然,如果你能保证我们在运输途中不会遇到德国人,我确实没必要分散人手。”早在胜利消息号上的时候,秦致远就已经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如按照历史脉络,劳工们在战后返回原籍之后,就会泯然众人再无建树,秦致远如果想要在这个乱世中做点什么,就要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专业的武装力量!   也就是所谓的“职业士兵”。   “好吧,我不管别的,只要你完成你的任务。”看在四枚金币的份上,上尉网开一面。   “当然,我会完成我的任务。”秦致远言简意赅,一粒一粒的往毛瑟步枪弹仓里压子弹:“只要你得部队能提供支援,我保证能完成任务。”   “好的,祝你好运。”上尉伸出手,面色诚挚,很明显,短短的接触时间,他已经和秦致远达成了某种默契。   “上帝爱世人,我们都需要祝福。”秦致远伸出手,和上尉紧紧握在一起。   华工队开始出发,秦致远率领武装华工突前,秦致胜带着剩余的华工拖后。   后队的队长不选择陈康健,是因为陈康健太夯。不选择葛立夫,是因为葛立夫话太少。   在领导这个职位上,话太多或者是话太少都不大好,话太多就会成为话痨,话太少就会没有威信,该说的时候就要说,不能等到关键时刻才发表意见。   出了卡皮兵站,翻过两座丘陵,再越过一道有法军驻守的防线,就到了战区。   这么说其实不大准确,应该说整个卡皮都是战区,只不过是激烈程度不同。   法国人和德国人的防线距离很近,秦致远目测,最近的距离大概只有五六十米,说话声音大点对面都能听的见。在这种距离上枪打得准不准不重要,重要的是运气,毕竟五六十米的距离,已经在手榴弹的投掷范围之内。相对于步枪,手榴弹才是堑壕战的利器。   第一次世界大战,是把堑壕战和铁丝网发展到极致的一次战争,阵地上到处是挖成之字形的堑壕以及交通壕,每隔不远还建有防炮洞及指挥所,战壕里甚至有战地医院和厨房,交战双方的士兵们就像老鼠一样躲在纵横交错的地下通道里。   对面的德国人更过份,他们占据着有利地形,依靠地形往下挖了大概40米,足足有15层楼那么高,那已经不是工事,而是一座地下城市。   而这样的防线,德国人一共修建了三道,战略纵深达到了十几公里。   当然,这和日后法国人修建的马其诺防线相比,还是相形见拙,不过在这个大型建筑机械还没有大行其道的年代,单靠人力一点一点往下挖,德国人也算是有恒心。   如果从空中俯瞰大地,交战双方挖出的战壕就像是两道并行狰狞的伤疤,镶嵌在地球的表面上,再加上覆盖双方阵地的大小弹坑,就像一幅抽象画一样,充分反映出人性的丑陋和扭曲。   战争已经进行了两年,还将继续进行两年,在这四年中,会有6500万人加入其中,1000万人死亡,2000万人受伤。   相对于这些庞大的数字,秦致远他们就像是太平洋里的一朵浪花,渺小而又脆弱,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第18章 狐狸   越过法军防线,就进入原来法德两军战线的中央地带。法军现在已经攻陷了部分德军第一道防线,所以这里现在也算是后方。   德军虽然已经向第二道防线撤退,但还有部分德国人被堵在纵横交错的地下通道内,没能及时撤离,这也就是上尉说秦致远他们有可能遇到德国人的原因。   这一段路程最危险,法德两军为了防备对方攻击,在中央地带埋了大量的地雷,因为数量太多,以至于法国人和德国人都搞不清楚那里有,那里没有。虽然法国人已经开辟了安全通道,但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遗漏的,这就只能靠撞大运,赌注则是自己的生命。   按照法军士兵的指点,秦致远他们找到安全通道,然后按照事先安排的通过秩序,秦致远率先跃出战壕,冲向对面的法军阵地。   虽然是安全通道,但是也身处战场,跑得快一点总是好的,最起码减少了被打冷枪的可能。   还好,一路平安,虽然沉闷的炮声和尖锐的枪声从没停止,秦致远还是没听到子弹划过身边的尖啸声,这表明没人打冷枪,安全通道还算安全。   那也不能大意,秦致远到达预定目的地后,这才发信号,命令华工们依次前进。   确实是依次前近,华工们间隔出发,出发之后尽量拉开彼此间的距离,两个人之间最少间隔三米,前后左右都是。   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炮击的伤害,如果现在德国人一炮打过来,如果不是重炮的话,最多造成两三个战果,不会出现一炮过来伤亡四五十的情况。   当然,遭受重炮轰击的可能性不大,重炮多是用来打击坚固工事用的,如果用来打步兵,那就真成了大炮打蚊子了。   这种通过方式,引起了有心人的兴趣,就在秦致远抵达目标阵地警戒周围情况的时候,一名法军少尉凑到秦致远身边。   “来一根?”少尉手中拿着一包美国产的骆驼香烟,像秦致远示意。   “我不习惯这个,不好意思。”秦致远烤烟型的都不抽,更不用说混合型。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对于秦致远的拒绝,少尉不以为意,重新把香烟塞回上衣口袋。   “你应该能看得出来,少尉先生。”秦致远明白少尉的意思,对于散兵线的好处,具备一定军事素养的少尉,应该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的,能看出来一点,但我想从你这里的到证实。”少尉眯缝着眼看着散而不乱的华工们,脑子里不知道在转悠什么。   “就像你看的那样。”秦致远不想多解释,他不想加快战争的进程,欧洲人的血还没有流干。   “炮击!”少尉正欲说话,突然有人预警,紧接着尖利的哨声响起。   少尉顾不上别的,丢下一句“跟上”就往旁边的防炮洞窜过去,这速度能去参加奥运会。   “快点,快点,都进防炮洞,快点进去。”华工们还没有全部进入战壕,秦致远再也顾不上散兵线,连拉带拽的把一脸懵逼的华工们往防炮洞里赶。   感觉就是一瞬间,炮弹划过空气的尖啸声传来,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山摇地动的剧烈颤抖,漫天的硝烟尘土,不断砸落的泥土石块,恍若地狱。   “把嘴巴张开,张大嘴巴喘气。”秦致远一边大声提醒,一边赶着华工们沿旋梯进入地下通道。   天知道德国人有没有使用重炮,如果有重炮参与打击,躲在地面上的防炮洞里屁用不定,炸不死你也震死你,这也是德国人为什么往下挖40米深的原因。   等最后一个人进入地下坑道之后,秦致远立即开始统计伤亡。   “检查人数,各组报数,统计伤亡。”幸好出发前已经编了组,现在就能看出有组织的好处来。   “战斗组都没事,运输组一队有一个崴了脚,其他人都没事,二队有八个人不见了。”没过半晌,秦致胜面带黯然的过来报告。   “战斗组整理武器,运输组把补给集中起来,准备转交,等炮击结束,咱们就回卡皮。”这是战争,不会以人为意志转移,秦致远对于刚到法国就失踪八个人也没办法,这就是命运,而人命在战争中是最不值钱的。   “你的人都很不错。”那名少尉看上去对华工们很感兴趣,这会儿又过来搭讪。   “如果他们接受一定的军事训练,他们会表现更好。”华工们在威海的时候,就接受过一定的训练,不过那种针对劳工的强度,和军事训练有很大差距。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少尉的反应很吃惊,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接受过,总计一个半小时,就在两个小时以前。”秦致远实话实说。   “天哪!真令人吃惊!太不可思议了!你看,他们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浑身发抖,也没有发疯,更没有哭喊着要找妈妈……他们真是天生的士兵,你真幸运,有这么一群好孩子。”少尉羡慕的神色溢于言表,很亲切的拍着秦致远的肩膀感叹。   “我们不是士兵,我们是劳工,干活的,有合同的。”如果可以,秦致远不介意把华工们转换成士兵,但那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劳工?你在开什么玩笑?军部的老爷们都瞎了眼吗?”少尉瞪大双眼,狠狠的扔掉手里刚点燃的香烟,神情极为激动:“你们应该成为一名勇敢的战士,你们应该加入军队,加入外籍军团,和我们并肩作战,而不是成为什么该死的劳工,整天呆在后面扛箱子。军部的老爷们一定是瞎了眼,他们看不到我们的人手有多么短缺,他们看不到我们需要援军,而最适合的那群人,却被他们当成该死的劳工使用……真该死,我要控告他们,他们都该上绞刑架。”   “冷静,兄弟,这不是咱们说了算的。”秦致远试图安抚已经陷入暴走状态的少尉。   “我没法冷静,他们这是犯罪,这是对士兵们的不负责任,这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看不出来,这位少尉还是愤青。   秦致远无奈的拍拍少尉的肩膀,耸肩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冷静点,哪怕我们加入外籍军团,也不是现在能做决定的,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输送物资,还有一半的任务量等着我们去完成。等一会炮击停止后,我们就要返回兵站,要不我们会被扣工资的。”   “等等,你们还不能回去,你们现在的身份是劳工对吧?”在得到秦致远的肯定后,少尉面色狡黠:“德国人的炮击持续了这么长时间,机枪阵地什么的肯定已经被炸毁了,你们要负责把那些阵地维修好,然后才能回去。”   “我不介意维护机枪阵地,可是我们的上一项任务还没有完成,工作很多,总要一件一件做。”维护机枪阵地可不是什么好活,秦致远决定一会回去了打死也不再过来,工资该怎么扣怎么扣,谁爱来谁来。   “我会发电报回去的,相对于输送物资,这里的工作更重要。”少尉笑得很得意,就像是终于偷到了鸡的狐狸。 第19章 恶魔   阴暗潮湿的坑道里,空气异常浑浊。   坑道顶部设有电灯提供照明,只是好像发电机提供的电力不够稳定,一明一暗的感觉就像是喘不上气一般随时都会断电。   德国人的炮击仍在继续,每当有重炮炮弹落下的时候,身边的墙壁上总是会“窸窸窣窣”的往下掉土,掉的人心惊胆颤,仿佛坑道下一刻就会坍塌,把众人都活埋里面一样。   这里已经是地下30米左右,如果坑道真的坍塌了,那里面的人还不如直接自杀来得痛快点。   幸好坑道内每隔不远都有水泥柱用来加固,顶部更是密密麻麻的用圆木做了支撑,多少让人安心了点。   同在一个战壕里打滚,也算是缘分。华工们和法军士兵开始试着沟通,你让根烟,我递个罐头什么的,用磕磕巴巴的法语连比带划的沟通。还真没人在意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要释放出善意就足够了。   “哥,老胡在拐角后面找到个暗门,说是那后面好像有人气儿。”高鸿仕提着步枪急匆匆的赶过来,凑到秦致远身边低声汇报。   老胡原名胡听风,他们家有一手祖传的盗墓手艺。   胡听风原本是陕西人,后来逃难的时候去了山东菏泽,山东的古墓密度上跟陕西没法比,就算是有也早让人挖光了。胡听风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没了用场,干脆去益民公司应聘,远渡欧洲看看有没有能把祖传手艺发扬光大的机会。   胡听风家学渊源,对于暗门坑道什么的非常敏感。或许是因为身处在坑道之中的缘故,胡听风职业病发作,发现个暗道什么的很有可能。   秦致远想起卡皮那位上尉说的阵地上可能还有德军,顿时紧张起来,马上通报身边的少尉。   “你确定?”少尉警惕性很高,可惜用错了地方,不管秦致远所说的暗道是否具有真实性,少尉都应该首先证实而不是质疑。   “我不确定!”秦致远立即推得一干二净,这种事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可以不信,但是如果我是你,我会确认一下真实性。”   “当然,我也会确认。”少尉抽出腰间的手枪,跟着秦致远一起前往发现暗道的地方。   暗道建在一个大概90°的拐角处,如果按照坑道的走向分析,确实是有可能存在暗道的。   附近的士兵和华工都已经被清空,只有胡听风一人蹲在拐角处忙活,好像是在找机关之类的东西。   “老胡。”秦致远不往跟前凑活,天知道里面会不会突然涌出一群德国人,所以远远的招呼胡听风。   “你怎么找到的,能确定吗?”秦致远先确定真实性,然后再做打算。   “嘿嘿,肯定有,墙上的缝隙,地上散落的木屑,可疑的地方多了。我刚才趴门上听了听,那边隐隐约约有动静,只要不是大粽子,肯定是人。”既然是祖传的手艺,就必然有一番门道,胡听风非常确定。   “靠,你还大粽子,要不要我给你弄俩黑狗蹄子来?”秦致远笑骂一句,然后给了少尉确定的信息。   少尉大手一挥,马上就有几名士兵如临大敌的抬来两挺哈气凯斯重机枪,又有人扛来沙袋结结实实码了三四层,眨眼间,一个简易的机枪堡垒就建设完成。   “掷弹兵,找掷弹兵躲在另一个拐角,只要门开了就往里仍手榴弹。”秦致远看已经有人过去安装炸药,连忙出言提醒。   “你不加入军队可惜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少尉眼神一亮,拍着秦致远的肩膀信誓旦旦。   “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秦致远转头问胡听风:“能不能确定这面墙有多厚?”   “最多一尺,门是往里开的,门后面好像有自来石。”胡听风的业务相当熟练,一张口就是专业术语。   “我热,门后面有人,哪来的自来石?”秦致远哭笑不得,胡听风这入戏也太深了。   “嘿嘿,习惯了。”胡听风笑的很羞涩,一点也没有鸡鸣狗盗之辈的尖嘴猴腮。   秦致远向少尉通报了最新情报,少尉用崩溃的眼神打量了秦致远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一定不会让你走,如果你离开这里,我就申请退役。”   对于少尉的执念,秦致远大为头疼,同时又隐隐有点莫名其妙的受人赏识的自豪,于是秦致远伸出手:“那么,认识一下,我叫致远·秦,很高兴认识你。”   “是的,我也一样,非常高兴认识你,亲爱的致远,我叫大卫,大卫·爱德华。”如果用汉语喊大卫的名字再带上职务,那么就像绕口令一样很绕口,大卫少尉。   从姓名上就能看出东西方的差别,就像刘元在美国培训警察时说的,西方人把名字放在姓氏之前,表示对自己的尊重;中国人把姓氏放在名字之前,表示对祖先的尊重。   就在秦致远和大卫套近乎的功夫,工兵已经装好了炸药,随着“轰”的一声爆响,烟雾弥漫,碎石飞溅,石门被炸开,另一边传来德国人的惊呼声。   “射击,在枪管打废之前,用子弹填满那里。”大卫神色狰狞,恨不得一眼瞪死所有德国人。   “咚咚咚咚……”   沉闷的射击声响起,回荡在坑道里异常刺耳。弹头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撕心裂肺,夹杂着德国人的惨叫声和法国人的叫骂声,就像《黑色星期天》一样令人发狂,恍若末世。   忽明忽暗的灯光照耀下,弹头夹杂着曳光弹形成赤红色的弹链,鞭子一样的扫过去,消失在坑道另一端的无边黑暗里,撕碎一切触碰到的物体,不管是人体,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全部都被撕碎,化为虚无。   坑道里充满了刺鼻呛人的硝烟味,再加上浓重的血腥味道,人死亡之后不受控制排出体外的排泄物散发的味道,使得原本就浑浊不堪的空气更加污浊,闻之欲呕,就像是毒气一样,需要带上防毒面具才能勉强正常呼吸。   这样一来,戴上防毒面具的人类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正在疯狂收割同类的生命。   或许,人类本来就是恶魔。 第20章 巷战   两挺重机枪轮换射击,整整扫射了十分钟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之所以停下,是因为枪管已经打废,无法继续射击,这才算停了火。   这一通扫射,把法国人的偏执以及对德国人的仇恨展示的淋漓尽致。原本两分钟就能完成的工作,非要拖到十分钟上,不但浪费了子弹,而且还报废了两挺机枪。这种行为,也不知是该称赞还是该斥责。   好在有一点能够确认,经过十分钟的扫射,通道后面只要在射击范围内,已经确定了没有活物,连只苍蝇都活不下来,打不死它也熏死它。   枪声停止之后,早已准备好的一队法国士兵,先往通道内扔了几个手榴弹,然后就一拥而入。   通道内一片狼藉,除了墙壁上的暗红色能证明这里刚发生了一场屠杀,所有的物体都失去了本来的形状,被打成碎片状态铺了一地,脚踩上去“噗噗”作响,感觉就像是踩在沼泽地上一般令人感觉不适。   这是因为死掉的德国人已经化成碎肉混在脚下的泥土里。   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但是没有人点破,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   往通道内前行不久,又是拐角,一名法军士兵刚绕过拐角,就疯狂的高呼一声:“重机枪!”   话音没落,拐角那边就响起MG08疯狂的咆哮声。   “咚咚咚……”   还是熟悉的感觉,还是熟悉的味道,呛人的硝烟味,污浊的空气,恐怖的尖啸声,以及曳光弹组成的弹链……   攻守异位。   “怎么办?”大卫已经对秦致远形成了依赖,有问题,找小秦。   “扔手榴弹,然后轻机枪开道。向每一个可能有德军的角落里射击。”关键时候,秦致远还是有料的。他说的这套战术,是二战时期苏联人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总结出来的。   巧合的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和苏联人对抗的,也是德国人。   “快点,搬几挺轻机枪过来,然后准备手榴弹。”大卫对秦致远言听计从,好不好使先试过再说。   没多大会,M1915绍沙轻机枪和手榴弹就位,大卫亲自挑选了8名身体强壮的机枪手,命令他们在前面开路。   德国人的MG08也有射击间隙,就在疯狂咆哮的MG08暂时闭嘴的时候,两名法军士兵冲出拐角扔手榴弹……   前两名法军的手榴弹根本没有扔出手,刚出拐角就被MG08打倒,7.92毫米全装药弹头丧心病狂的贯穿力瞬间将两名士兵撕成碎片,残肢断臂混着鲜血内脏漫天飞舞。   对于这种情景,法国人已经麻木了,只要长官没有下令停止,后续的法军就会前赴后继的冲过去,然后被MG08撕成碎片。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不能这样,这样伤亡太惨重了。”虽然死的不是华人,秦致远也不忍心,这种怜悯无关立场,而是人性的闪光。   “死亡吓不倒我们,为了法兰西。”大卫一脸神圣,看样子如果士兵死光了,他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   “为了法兰西!”两名士兵嘶吼着扑上去,然后再次被打倒。   “为了法兰西!”更多的士兵在准备,他们把手榴弹的拉环挂在小指上,然后紧紧地攥在手里,这样的话,哪怕是被击毙,只要不脱手,手榴弹就不会在同伴中间爆炸。   “他们是疯了吗?”高鸿仕一脸茫然,他无法理解这种自杀行为。   “没有,他们是仇恨太深,以至于变得疯狂。”对于这种场景,秦致远倒是不陌生,曾经有一支部队,也是这么疯狂,这么前赴后继,这么不畏生死。   “嘀”通道上面突然传来哨子声,然后有人大喊:“德国人上来了,全体准备。”   “操!”大卫怒骂一声,看着倒在通道口的法军士兵们怒不可遏。   “你带人上去,我带人看住这里,不会让德国人出来,等你回来再打。”地面上德国人已经发起冲锋,没有时间浪费,必须顶住地面上的德国人,要不然的话,准备瓮中捉鳖的法国人和华人就会腹背受敌。   “好的,最多半个小时。”大卫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信任秦致远:“我留几挺机枪给你,千万别让他们出来。”   “放心吧。”秦致远掏出腰间的M1911。打开保险,推弹上膛。   或许是秦致远的镇定感染了大卫,大卫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重重的拍拍秦致远的肩膀,带着剩余的法国人向坑道口跑去。   “哥,咱能守住吗?”陈康健虽然怀疑,还是学着秦致远的样子检查手中的武器。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致远也没有绝对把握,但总要试试才能知道。   “搬着这箱手榴弹,隔一会就往里扔一个。”秦致远教会陈康健使用手榴弹,然后搬了箱手榴弹给陈康健。   “这玩意应该给老刘用,他们太极都是手上的功夫,我这练腿的,手上功夫不如老刘啊。”陈康健一脸懵逼,挠了半天头,挠出来这么一句。   太极的手上功夫好?来自河南开封的郑大力表示不服,他家祖传的是鹰爪拳,专练手上功夫。   于是扔手榴弹的任务就交给了郑大力。   郑大力乐颠颠的搬着箱子来到拐角处,按照秦致远的指点,旋开手榴弹的后盖,拉出拉环,停了两秒,然后也不见如何动作,仿佛只是小臂带动手腕随便一抖,连大臂都没怎么动,那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就往坑道里飞去。   “轰”剧烈的爆炸声夹杂着痛苦的惨嚎声,然后是“稀里哗啦”一阵土石滚落声,一切归于沉寂。   “这玩意儿简单,有劲!”郑大力对攻击效果非常满意,随手一抖,又是两枚冒着青烟的手榴弹飞过去。   “轰轰”……“稀里哗啦!”   “有劲!”郑大力玩的不亦乐乎,伸手又想去拿手榴弹,葛立夫已经把两枚手榴弹送到了手边,盖子都拧开了。   连扔了十几枚,胡听风凑到秦致远耳边低语:“秦爷,成了,那边没人了,都跑啦!”   秦致远仔细侧耳倾听,果然动静皆无。   “等我看看。”秦致远摘下头盔,趴到地上快速探头看了一眼,然后起身确认:“都小心点,跟我后面,我后面是老胡,然后老陈,然后是大力,然后是老葛。”   有这群人在,打巷战还真不难。 第21章 金子   地表,德国人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火力准备,派出了大约一个营的部队发起攻击。   一战期间,散兵线,坦克伴随作战什么的还没出现,步兵发起进攻,还是采用人海战术。   所谓的人海战术,就是拿人命往上填,杀不死敌人也要累死敌人。   英国人打仗就是拿人命去填,所以才会一天伤亡6万人。德国人打仗也是一样,所以大卫现在面对的,就是接近一个团的德国人。   大卫手底下只有一个连,而且刚才还死了不少,兵力严重不足,阵地摇摇欲坠。   幸好还有后备队,大卫向上级请求支援后,没过多大会,就有一个营的法军上来支援,堪堪击退了德国人。   “少校先生,坑道内部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德国人营地,刚才战斗开始前,我正在组织进攻,请您指示。”大卫找到带队赶来支援的少校,汇报坑道内的情况。   “少尉先生,你辛苦了,你会得到应有的奖励。”穿着军官长靴的少校许了个虚无缥缈的诺言,然后详细询问:“说说你知道的吧,看看咱们能做点什么。”   “是的,少校先生。刚才战斗间歇的时候,有一支劳工队过来输送物资,然后他们在坑道内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岔道……”大卫一边解说,一边往坑道内部走。   “等等,你是说,一支劳工队发现了一个岔道,一个你们也没有发现的岔道?”少校打断了大卫的话,面带狐疑的提出疑问。   “呃……是的,少校先生,虽然这让我感觉难堪,但确实如此,就是那群中国人发现的。”大卫涨红着脸承认,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虔诚的基督教信徒不能撒谎。   “中国人?他们用什么发现?用他们那可笑的辫子吗?”这少校有点毒舌,如果秦致远在这儿,说不得又有唇枪舌战一番:“他们人呢?”   “刚才德国人攻击的时候,我命令他们岔道口,防止德国人冲出来造成混乱。”大卫撇嘴翻眼表示不屑,他的表情做得很隐蔽,少校没有发现。   “一个错误的决定,往往会引发严重的后果。很明显,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现在开始,做好战斗准备。”少校停下脚步,然后命令一群法军前突,随时准备和德国人交火。   ……   坑道内。   德国人修建的地下坑道很复杂,而这里作为最后的抵抗中心,地形更加复杂多变。   坑道内部有很多岔路,或许通往死胡同,或许连接着一个大厅,甚至如果不是秦致远小心谨慎,他们会毫无准备的踏入一个精心设置的雷区。   秦致远只挑了十几个人进入坑道,都是平日里相熟的同伴,剩下的人就留在坑道口原地防守,防止有遗漏的德军士兵溜出来捣乱。   在连续消灭三股抵抗的德国人之后,秦致远他们来到一个类似指挥中心的洞窟。   在这里,秦致远他们遇到了德军的强烈抵抗。德军躲在拐角处、弹药箱的缝隙里对秦致远他们发动了袭击,秦致远他们不得不一步一步的向前推进。   在大厅中心位置,秦致远他们和德军发生了白刃战,对于一群有武术底子的人来说,白刃战反而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经过一番苦战,秦致远他们全歼了德军,而自己人这边,也基本上人人带伤。   所幸没有人死亡。   等到最后一名抵抗的德军被众人捅翻之后,秦致远安排了人把重伤员送回去找医生救助,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环境。   说洞窟不太合适,应该说是大厅更恰当。   这个大厅颇为宽敞,大约有四米高,五六十平见方,能在地底下挖出来这么大的空间,德国人也算是牛逼。   大厅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撕掉一半的作战地图,旁边的长桌上还留着没有燃尽的纸质文件,地上有担架,还有几名重伤而死来不及收拾的德国人尸体,可见德国人走的有多么匆忙。   大厅里到处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弹药箱,大部分都是空的,少数还没来得及打开的都是子弹箱,秦致远大概翻找了一下,找出一箱毛瑟手枪弹,然后招呼众人开始补充。   “秦爷,那个门后面有金子。”胡听风随意抓了把子弹装兜里,然后就拉着秦致远窃窃私语。   大厅周围有很多铁门,看样是功能不同的房间。   胡听风指的那个门是比较靠里的一个,铁门紧闭,上面挂有大锁,看样子相当坚固。   “你怎么知道?”秦致远很好奇,大家几乎是同时进的大厅,别人都没看出来,怎么就胡听风就能未卜先知?   “嘿嘿,秦爷,金子的味,不管埋多深我都能闻到,别说这小小的铁门,就算是装十个铁门,也挡不住那股子铜臭味。”胡听风甚为得意,也不知是从哪里搞来一小段铁丝,撅着屁股摆弄那把大锁。   秦致远并不阻拦,胡听风既然敢上去开锁,那就说明门后面没人。   没几下功夫,胡听风把铁丝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然后塞进锁里,抓住大锁用力一顿,门锁“叮”的一声弹开了。   “靠……”刚刚打开大门,所有的赞美都化声一声感叹。   秦致远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被眼前堆成小山的各种金器晃花了眼。   金币,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金砖从地上一块一块码起来,码了一人多高,至于剩下的类似金盘子、金碗、金蜡烛架、金十字架、金佛像什么的,都是论堆的,秦致远甚至发现了一小堆金质假牙,有几颗一看就是新鲜的,上面还沾着斑斑血迹。   “哥,咱能拿不?”陈康健挤在秦致远身后喃喃自语,不用说多,每人搬两块金砖回去,下半辈子就有保障了。   这还客气什么?秦致远随意拿起一块金砖塞进背包:“你傻啊,不拿白不拿。”   那还等什么?众人飞快的扔掉刚才像拾破烂一样收拾的战利品,腾空身上背包里的所有东西,然后拼命的往里塞各种金砖,金币,金饰……   金子这玩意儿,还是很有分量的,刚装了三四块金砖,又抓了两把金饰,两把宝石,秦致远就感觉不上算,然后把金砖和金饰全部倒出去,只装宝石和钻石。   “哗啦啦”装了半背包,秦致远感觉差不多了,然后开始吩咐:“都小心点,尽量找东西包住,别一走动就‘丁朗咣当’的乱响,被人发现了咱们什么都落不着。”   秦致远说完,拎着背包来到大厅,从地上随便捡了张破毯子,然后把宝石倒上去仔细包好,再塞进背包,又拎起来晃了两下,确定没有声音,这才满意的背到身上。   “远,咱这样不会出事吧?”秦致胜嘴里说着担心,手底下一点也没少拿,和秦致远比起来只多不少。   “出什么事?这里面说不定还有法国人从咱们国家抢的呢,咱们只是提前拿回点利息。再说了,这是德国人地盘,咱们干掉了德国人,这就是咱们的战利品,凭什么不能拿?”骨子里说,秦致远也是愤青,只要有机会,秦致远也不是圣人。   话说,圣人也当不了特工。 第22章 全歼   自从鸦片战争开始,以英法为首的西方人到底从中国掠走了多少财富,恐怕谁也无法计算清楚。   通过战争手段的巧取豪夺,历次战争的各种赔款,鸦片贸易的巨额利润,以及圆明园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是一笔中国人永远都应该记在心里的血债,我们可以宽容,但是我们不能忘记。   永不忘记。   ……   整整忙活了半个多小时,众人背上都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金砖什么太大,根本就没人拿,众人挑的都是宝石、钻石、制作精美的金饰等体积小价值高的小玩意儿。   越小越值钱,有了这十几个背包,哪怕是这五百多人现在就回中国,下半辈子也吃喝不愁。   秦致远的志向不能仅限于吃喝不愁,看众人都整理完毕,于是集合众人开始打预防针。   “丑话说在前头,这是咱们大伙的秘密,是属于咱们大伙的财富,等回去以后,咱们再重新分配,每个人都有份。但是在这之前,大伙要保守秘密,对谁都不许说,哪怕是咱们劳工营里的兄弟们也不行,要是谁泄露了只言片语,后果不用我说,法国人也不会放过咱们。”秦致远防患于未然,丑话先说到前头。   “放心吧秦爷,要不是你,咱们也弄不到这些东西,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谁敢说个不字,我老陈就回去扒了他的祖坟。”陈康健面夯心不夯,关键时候还是能分清主次的。   陈康健话一出口,众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   在这个时代,光宗耀祖是人的普遍理想,哪怕是官居一品位极人臣,也不能忽视了宗族的力量。宗族力量的强大令人无法想像,宗族里的族长对族内成员拥有生杀大权,逐出宗门不入族谱是对人最大的惩罚。如果因为个人的行为,导致祖宗祠堂被毁,祖坟被挖,那也不用活了,全族人集体自裁找祖宗谢罪比较合适。   “放心吧秦爷。”   “秦爷您说了算。”   “秦爷放心,以后哥几个就跟着您混了。”   大伙一片叫好声,如果没有秦致远,别说黄金,连这个坑道都打不进来。现在有了好处,又加上陈康健这货的威胁,更加坚定了大伙跟着秦致远混的决心。   “好,既然大伙信任秦某,秦某一定不会辜负大伙。”如果没有这笔意外之财,秦致远对这个领袖的位子还能徐徐图之,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意外,秦致远就要树立权威。   以国人的习性,如果秦致远出门就主持分钱,说不定有些个贪财的就会拿到钱就跑,那样一来,劳工队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向心力就会烟消云散。   “老胡,想办法把那个门还给锁上,抹掉咱们进去过的痕迹。”偷了人家东西,就要想办法破坏现场,这年头又没有摄像头,想事后追查也不容易。   “放心吧,秦爷,我给他锁死喽,保证拿钥匙都打不开。”胡听风很有经验,不愧是家传的。   “很好。”秦致远表扬一句,然后命令众人把背包都交给胡听风和秦致胜,自己带人继续清剿坑道内残存的德国人。   还是老一套,只要遇到德国人抵抗,郑大力先仍手榴弹,然后陈康健和另两位练铁布衫的端着轻机枪过去一顿狂扫。   为什么找练铁布衫的?人家身板好。   M1915绍沙轻机枪,这玩意儿全重接近十公斤,一米多长,打起来枪口抖得厉害,要是身板不好,根本就压不住枪口,别说瞄准,正常射击都做不到。   这种破枪不单是不好操作,故障率出奇的高,大卫给秦致远留下了五挺轻机枪,这才打了不大会,已经报废了两挺,剩下这三挺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离开大厅十分钟左右,秦致胜和胡听风追上众人。秦致远拿眼神询问,秦致胜微微点头,秦致远这才放下心来,吩咐众人放手猛攻。   ……   坑道口,少校和大卫正在询问留在坑道口的华工。   华工们虽然学了几天法语,但是因为学习动机不纯,再加上不靠谱的黄富贵,想要和法国人正常交流还有困难。少校和大卫问了半天,结果令人哭笑不得。   华工们不管法国人问什么,一律用“我来自中国”以及“今天天气不错”回答。   这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少校和大卫得到的唯一信息,就是那位来自中国的远东霸主已经攻进去了,几乎没费吹灰之力。   少校对这个信息表示怀疑,大卫提议验证一下消息的真实性。   于是一个班的法军士兵进入坑道做试探性进攻,没多大会,士兵出来报告,没有发现德国人,但是坑道内部有爆炸声,说明还在交火。   既然如此,那就上吧。   少校和大卫一马当先,进入坑道。   转过曾经令法国人伤亡惨重的拐角,大卫终于看到了德国人的堡垒。   四层沙袋堆积而成的机枪阵地,两米厚,一米高,这个厚度足以抵挡所有子弹的冲击力。   两挺重机枪被炸成零件状态,旁边的墙跟处整齐码放着八具德国人的尸体,所有的口袋都被人翻了个底掉,手表项链戒指什么的自然是不翼而飞,牛皮腰带也都不见了踪影,连嘴巴都被扒开看看有没有金牙。所有的德国人都光着脚,旁边还扔着几双破损了的草鞋,看来是被人换了。   “很好,至少我们不用打扫战场了。”大卫很为华工们的行径感到不好意思,少校倒是看得开。或许对于少校来说,德国人的随身财产不重要,军功才是最重要的。   越往前走,情景越是触目惊心。   被炸死的德军,被子弹打死的德军,被刺刀捅死的德军,甚至是被重击打断胸骨以及被扭断脖颈的德军等等,死状凄惨,不一而足。   走了没有两百米,中校就问大卫:“你确定这些是中国人干的?”   “是的,我非常确定。”大卫对于秦致远印象非常深刻,现在这种时候,大卫只能选择相信秦致远。   “真难以置信!少尉你注意到没有,走到现在,咱们没有发现中国人的尸体,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人死亡。”少校立在一处空间颇为广阔的洞窟旁感慨连连。   这里发生过残酷的战斗,两个机枪阵地呈交叉状对准通道口,单单是在机枪阵地上,就留下二十多具德军尸体。   洞窟内还散布着大概三四十具德军尸体,根据散步的程度以及尸体上的伤痕分析,显然是华工突破了德军的防御,然后冲入德军阵地进行了残酷的白刃战,最终的结果很明显,现场没有华工的尸体。   又是全歼! 第23章 渣渣   一般来说,一支部队在作战的时候,伤亡比超过三分之一还能坚持战斗,这支部队就能称得上“意志顽强”。   如果伤亡超过半数还能坚持战斗,这支部队就能称得上“铁军”。   如果阵亡超过三分之二,或者是全体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支部队就能名垂青史,就会被捧上神坛,会以特殊的名称代替部队番号,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比如美国的“开国元勋师”(骑兵第一师);比如德国的“骷髅师”(党卫军第三装甲师);再比如中国的“万岁军”(第三十八军)。   以上所述,都是部队在极端艰难的环境下还能坚持作战,并最终取得胜利才能获得的荣誉。   从来没有一支部队在对敌人造成毁灭性伤害的同时还能保证零伤亡的情况。   正因如此,越往前走,少校对于这支临时工组成的所谓“军队”愈发好奇。   “等等,少校先生,不能在往前走了。”在一个岔路口,大卫拉住了少校。   “为什么?”少校虽然心中疑惑,还是停下了脚步。   “这里,您看。”大卫指着身边墙壁上的划痕示意。   前方雷区,请勿通行!   字迹清晰,简短有力。   “如果你不说,我会认为他们来自荣誉骑士团,而不是来自遥远的远东,太不可思议了!”少校感叹一声,从善如流。   荣誉骑士团,起源于法国大革命,法兰西第一执政拿破仑·波拿巴时期,决定建立荣誉军团,后来在1804年的7月11日,荣誉军团有了属于自己的特定标志——荣誉军团勋章。   “少校先生,我认为凭借他们的功劳,完全配得上一块荣誉军团的勋章。”如果秦致远能够获得一块荣誉勋章,大卫也会水涨船高。   荣誉军团勋章,共分为四个等级。在历史上,自从设立以来,中国有多人曾经获得过,其中常凯申曾经获得过最高等级的“大十字骑士勋位”。   “当然,如果他们的功绩可以配得上的话。”不管怎么说,墙上的警示语都救了少校一命。   看着地上隐隐约约的触发装置,少校心有余悸。   ……   “手榴弹,继续仍,大力,快点!”秦致远心急如焚,声音不自觉的增大。   “秦爷,没了,手榴弹已经扔完了。”郑大力苦着脸叫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小高,回去搬,再搬两箱过来……不,多搬几箱,叫几个人一块去。”秦致远摸着空空如也的弹袋发狠,能用手榴弹开路,傻逼才拿人命去填。   “明白,多搬几箱,马上就位。”高鸿仕这个小弟很称职,叫了几个人就往回跑。   “秦爷,我有这个,您看行不?”胡听风不知道从哪里寻摸来个炸药包,凑到秦致远身边献计。   “我靠,你哪来的?”秦致远大为头疼,这要是在面上,还能用炸药包试一试,在坑道里还是算了。   炸药包这玩意儿,军事用途非常广泛,PLA当年就搞过“没良心炮”,那就是炸药包的终极使用方式。但那是在地表上,如果是在地底下的坑道里,想都不用想,单单是炸药包爆炸时的冲击波,就能把交战双方都置于死地,不说“杀敌一千自损一千”,起码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赔本买卖不能干。   “嘿嘿,刚才我和胜爷本来商量着炸塌一个通道,把咱们的背包埋在里面,结果让我找了个雷区给藏了进去,我这火药没用上,我就给揣回来了。”胡听风还是一如既往的羞涩,说的话到时令人不寒而栗。   “我靠,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也不怕把坑道给炸塌了!你都给扔雷区里咱们用什么啊?我还想着要去疏通关节呢。”秦致远大为头疼,想要成立军队,加入法国外籍军团,肯定免不了烧香拜码头,正是要用那些宝石钻石的时候,都埋地底下有个屁用。   “嘿嘿,秦爷,我给您留着呢……那些就留着,咱想啥时候回来拿就什么时候回来。”胡听风说话间,塞给秦致远一个类似香囊一样的小口袋。   秦致远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都是各色宝石,红的绿的蓝的摄人魂魄,看着就不自觉的沉溺其中。   真漂亮!   “好,记你一功!”该表扬的时候就要表扬,奖惩分明才是好领导。   秦致远刚把宝石袋装进子弹盒里,高鸿仕就领着少校和大卫找了过来。   “你就是秦?”少校看着身材高大匀称、阳光俊朗的秦致远暗暗点头,如果只从皮囊上看,秦致远确实有资格配得上“荣誉军团勋章”。   “是的,我就是致远·秦,我来自中国,向您致敬,少校先生。”秦致远礼仪周到。   虽然身处坑道内,少校还是服装整洁,军靴锃亮,一看就是讲究人,和大卫这个胡子拉碴的小年轻对比非常明显。   “纸鸢……这太绕口了,我还是叫你‘秦’吧,你不会介意的,是吗?”身为在场军衔最高的人,少校很有掌控局面的想法。   “是的,如您所愿。”秦致远暗暗撇嘴,就你那反问句式,别人有选择的余地吗?标准的西方式虚伪。   “很好,秦,现在你和你的人可以休息一下,让我的孩子们执行接下来的作战任务。”看秦致远如此“乖巧”,少校非常满意,立即要求接手作战任务。   秦致远他们已经用光了手榴弹,13个人中几乎个个带伤,确实不适合再继续作战。   “如您所愿!”自从到了法国,这是秦致远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秦致远希望有一天,法国人也能心悦诚服的,或者是无可奈何的对他说“如您所愿”。   当然,从另一方面说,就算少校不要求接手作战任务,秦致远也想转交。毕竟华工们还不是军队,纵然组成了军队加入外籍军团也不可能独占所有的功劳。   “现在,孩子们,是时候展示你们的武勇了!”少校用唱歌剧的嗓门吼了一嗓子,然后就命令手下发起进攻。   进攻方式还是老一套,拿人命去填……填……填……   说实话,和能把战争打成艺术的东方人相比,此时西方人的战术素养真的就是渣渣! 第24章 大鱼   通道内的战斗还在继续。   法国已经动员了所有的适龄男性参加了这场战争,坑道内就有数量不少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法军士兵。   他们看上去年龄不大,最多也就是十六七岁,如果按照后世的标准,他们还没有成年,现在却因为祖国需要,就要浴血沙场拼死奋战。   如果他们能够死得有价值一些倒也值得,但是就像目前这种类似自杀一样的冲锋,简直死得毫无价值。   这就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对于法国人的这种作战方式,秦致远并没有提出自己的建议。原因很简单,往大了说,法国人和德国人都是外国人,他们死得越多,中国人的生存空间就越大。往小了说,只有法国人付出惨痛代价,才能凸显出秦致远他们的作战价值,只有那样的话,秦致远他们加入外籍军团,才能卖个好价钱。   相对于狂热的大卫,少校还是比较聪明的。在死掉十几名法军之后,没有一丝进展,少校终于改变作战方式,先命人往坑道里扔几枚手榴弹,不求伤人,只求产生烟雾和尘土,用来遮挡德军射手的视线,然后再命人往德军机枪堡垒里扔手榴弹。   这一招果然见效,在付出近三十名法军士兵的生命之后,法国人终于拿下了这个拐角。   如果让秦致远他们来,只需要十几颗手榴弹,一个人都不用死,秦致远他们就能攻下这个机枪堡垒。   “秦,你们刚才是用什么方式作战的?我注意到,你的人伤亡并不大。”少校统计完战果之后,终于发现了差距。   秦致远他们自从进入坑道,十几个人击毙的上百名德军,攻下了三四处德军堡垒,虽然人人带伤,但是没有人因此阵亡,甚至连个重伤都没有。而少校接手之后,只打了一处德军堡垒,就付出26名法军士兵阵亡的代价,才仅仅击毙了八名德军。这么一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少校刚刚进入坑道的时候,对于秦致远他们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非常诧异,他甚至认为是因为德军的抵抗力度不高,才导致有那样的结果出现。   等到自己亲自打上一次之后,少校能肯定的说,德国人的抵抗力度没有降低,和其他德军没有丝毫分别。   到这个时候,少校才真正对秦致远他们正眼相看。   “少校先生,我们的方式和你们一样,手榴弹开道,然后机枪扫射,步枪手冲锋。”秦致远还是大了点埋伏,他的步枪手冲锋的时候,手里端的不是步枪,而是十连发的毛瑟手枪。   在狭窄的坑道里,加装刺刀以后,长度差不多一米五左右的98A步枪,显然不如毛瑟手枪好用。别管毛瑟手枪的样子有多丑,好用才是正经。   “确实是这样,就是因为秦的建议,我才使用手榴弹开道、机枪跟进的战术。”大卫不失时机的插话,证实了秦致远才是这个战术的发明者。   “既然是这样,秦,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没有人阵亡?”同样的战术,同样的武器,虽然同样都是人,但是一帮人是职业士兵,另一帮人则是第一次上前线的民夫,就在这样的前提下,两帮人打出截然不同的结果,少校百思不得其解。   “呣……少校先生,我很难解释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结果,或许在进攻下一个德军阵地的时候,我们可以为您展示一下。”秦致远挠了半天头,憋出这么一句。   这种事怎么解释,总不能直截了当的说“你的人不如我的人”,如果对象是大卫,秦致远或许会这样说,但是面对刚刚接触的少校,在不了解对方秉性的时候,秦致远不会如此直接。   “好吧!”少校面色阴晴不定的看了秦致远半晌,然后才颇有疑虑的同意。   如果可能的话,少校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建议,这等于是请秦致远带着他的人给法国人做一次战术演练,有几分请教的意思。看秦致远的样子,并不愿意解释,而另一边是伤亡惨重的部下,少校左思右想,终于接受秦致远的建议,看看秦致远的人是怎么做的,如果能因此挽救哪怕是一名部下的生命,少校都认为是值得的。   很快,秦致远他们就有了表现机会。   越往前走,坑道愈发狭窄,又绕了几个弯之后,也不知道此时在地下多少米,就在秦致远已经感觉身边的墙壁上有些潮湿的时候,终于遇到了德国人的最后一处阵地。   “最少有五十个人,有不少伤兵,血腥味很重。”胡听风或许是有特异功能,蹲在拐角附近捣鼓了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大力,上!”秦致远言简意赅。   “好咧!”郑大力拎着两个手榴弹上前,陈康健端着手榴弹箱子紧随其后。   “我靠!手榴弹……”郑大力的手榴弹还没有脱手,就看到从坑道另一端飞过来两个冒着青烟的手榴弹。   德国人也不是傻子,已经吃了这么多手榴弹的亏,早晚会想起来用手榴弹反制。幸好这里的德国人已经接近弹尽的地步,至少秦致远他们一路打过来,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没有发现有德国人装备手榴弹。   或许这里已经到了坑到尽头,德国人已经退无可退,这才拼死一搏,把仅有的几个手榴弹也用上了。   郑大力出声示警的时候,德国人的手榴弹已经飞到了面前,这么近的距离,跑都跑不及,眼看手榴弹就要砸到脸上,郑大力绝望的闭上眼睛,等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让开!”郑大力耳边突然传来陈康健的暴喝,然后就被陈康健从身后撞开。   只见陈康健临空跃起,空中一个剪刀脚,身体和地面几成平行状态,“嘭嘭”两脚把两枚手榴弹又给踢了回去。   “好脚法!”   “好个谭腿!”   “老陈威武!”   民夫队顿时发出一阵叫好声,少校和大卫简直看傻了眼,神色惊疑不定的看着秦致远众人,一时惊为天人。   “我扔,我扔,我扔扔扔……”被吓出一身冷汗的郑大力怒火中烧,回过神来开始狂扔手榴弹。   坑道另一端传来惊叫声和呼痛声,听上去是被手榴弹砸中了脑袋。   然后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响起,阵阵硝烟从坑道里滚滚涌出,就好像另一端着了火一样……   “操,给老子回去!”一名德军从硝烟中跌跌撞撞的冲出来,还没有端起手中的步枪,就被陈康健一脚踹回去。   十分钟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秦致远等到爆炸声平息,带着防毒面具拎着M1911就冲过拐角。   这里确实是坑道尽头,地上东倒西歪躺满了德军尸体,秦致远最少看到了三具衣领上带有梅克伦堡-什未林领章和银色将星,以及脖子上挂着金质温德王冠军功十字章的尸体。   这些都是将军,是大鱼! 第25章 车头   “少校,从军功章的样式看,这是德军第十七步兵师。尸体里三名将军,虽然身份还有待核实,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都是高级将领。但现在他们是……呃……秦他们的战果,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定义秦的人,但是很明显,他们的作战能力超出了一般部队……远远超出,秦应该受到表扬。”打扫完战场,大卫向少校报告,言辞间不乏溢美之词。   既然尸体上挂着金质温德王冠军功十字章,那么从传统上说,德国第十七步兵师就是一支来自梅克伦堡-什未林大公国的部队。就在45年前,德意志刚刚完成统一并且建立了德意志帝国,但是在德意志帝国的军队内部,还保留着以前公国的烙印,第十七步兵师就是这样。   “当然,我会把他们的事迹上报,至于他们应该获得什么样的奖励,这是应该由雷蒙先生决定的,咱们没有这个权利。”少校看着手中的三枚金质温德王冠军功十字章不无遗憾,如果这是他的部队缴获的,他本人可以凭借着这个军功升至中校或者上校,如果运气好,升到将军也不罕见。   可惜并不是。   一战期间,法国有很多将军的崛起速度令人吃惊。比如马恩河战役崛起的罗伯特·尼维尔,战前他只是一名上校,等马恩河战役打完之后,他已经晋升为上将。又比如斐迪南·福勋,战前他只是第二十军军长,开战一年后,他升任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然后在1917年5月份,他担任法国陆军总参谋长。又比如亨利·飞利浦·贝当,开战前他也是上校,开战后当年就晋升为少将,第二年担任第二集团军指挥官,第三年就成为“凡尔登的胜利者”,被誉为“法兰西的救星”。   对于军人来说,战争就是快速升迁的天梯,只要有能力、有魄力,再加上几分运气,一两年之内成为众人瞩目的“英雄”并不困难。   相对于秦致远来说,少校有基础、有资历,但是没有能力和运气,如果看潜力,少校拍马都赶不上秦致远。   所以,有一瞬间,少校想将秦致远的军功据为己有,但仅仅就是一瞬,少校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以秦致远的能力,就算是把他扔到被称为“绞肉机”的凡尔登去,秦致远也能出头,到那时候,该如何自处?   少校左思右想,然后来到秦致远身边,郑重介绍自己:“秦,你令我惊叹,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巴斯蒂安·贝杰明·加西亚,向您致敬。”   “很高兴认识你,巴斯蒂安先生,您的风度令人敬仰。”秦致远起身擦擦手,然后和巴斯蒂安握到一起。   “关于您本人,以及您的孩子们立下的功劳,我会做一份详细的报告递上去。请您放心,法兰西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为她流血牺牲的人。”巴斯蒂安表情诚挚,出于国家利益,他也不会抹杀秦致远他们的功劳。   “我很感激,巴斯蒂安先生。作为盟友,我们能够提供力所能力的帮助,这令我非常高兴。如果可能,希望我们还能并肩作战。”秦致远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现在只是一名劳工,一名来自远东和法国人签订了劳务合同的劳工,在身份没有改变之前,秦致远要恪守本分。   至少要看上去恪守本份。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您不妨去找一下司令部的布鲁诺·阿贝尔·加西亚,然后就说是巴斯蒂安的朋友,他会给您一定的帮助。”巴斯蒂安身为少校,在法军内部也有自己的门路。   “当然,我想我会去找那位布鲁诺先生,希望有一个令人皆大欢喜的结果。”秦致远点头应承,心中暗暗记下了“布鲁诺”这个名字。   法国人的名字,第一节是名字,最后一节是姓氏,中间的可能是教名或者是长辈取的名字,总之长的可以达到四五节,短的最少也有三节。巴斯蒂安和那位布鲁诺,俩人的姓氏是一样的,或许两个人有亲戚关系也说不定。   “一定如此,你有能力,就应该展示出来。”少校不吝表扬,看来非常推崇秦致远的能力。   “承您吉言!”秦致远心情舒畅,不管未来如何,到目前为止,劳工们的表现是很出色的。   眼看战事完结,秦致远和巴斯蒂安以及大卫告辞,作为劳工,秦致远还有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巴斯蒂安和大卫虽然没有亲手击毙三名德军将领,但是因为参与其中,也有一定的功劳。所以几个人略作寒暄后,秦致远就领着战斗组的劳工们离开坑道,转回后方。   当然,临走的时候,秦致远没忘记让胡听风把藏起来的背包都带上。   ……   经过一番苦战,地表上的阵地又有多处被损毁,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味,每时每刻的都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是战场,是厮杀场。   秦致远他们一边走一边寻找同伴的尸体,失踪的八名同伴没能找全,只找到了六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剩下的两个没有找到,连尸体的碎块都没有,估计是被猛烈的炮火轰成了碎片,已经无处可寻。   劳工队笼罩在阴郁之中,有几名劳工眼含泪水悲痛欲绝,他们是和阵亡的几人相熟的。大部分劳工们面色茫然,他们不知道前路何去何从。   “弟兄们,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欧洲,这就是咱们要面对的现实。”秦致远找了块石头,然后跳上去给大伙鼓劲:“咱们还要在这里生存五年,如果大伙不抱团,不齐心,今天的事情就会不断重演,咱们就会不断减员,直到咱们全军覆灭。”   “秦爷,您说吧?咱们大伙怎么干?咱们都听您的!”有劳工带头响应。   “对,听秦爷的!”   “秦爷您给定个章程!”   “秦爷您说吧,只要能带大伙混过这五年,俺这条命就卖给您了。”   初到异乡的劳工们在第三天就感觉到了战争的残酷,他们需要一个带头人,能带着他们活过这五年的带头人。   “好,既然兄弟们信得过我秦致远,我秦致远在此发誓,如果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兄弟们的事,让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秦致远也是拼了,值此之际,就要挺身而出。   “好!”   “好汉子!”   “仗义!”   劳工们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身在异乡,他们需要一个核心。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第26章 习惯   半个小时后,劳工队撤出前沿阵地,返回卡皮大本营。   “失踪的两个都是来自山东的弟兄,一个来自威海本地,一个来自省会济南,没有找到他们的遗物。”秦致胜面色暗然,来到秦致远身边汇报。   “找两个背包,然后找些衣服,就说是他们用过的东西,上报吧。”对于这种结果,秦致远虽然难受但是也并不意外,一战时的火炮威力,虽然不如21世纪的猛烈,但如果直接击中人体,也足以令人瞬间气化。   好在中国人有立“衣冠冢”的习惯,找些东西送回他们家当作遗物聊表安慰吧。   来到法国的第二天,秦致远他们虽然发了一笔大财,给巴斯蒂安和大卫留下了良好印象,但是也付出了八条人命,十几人负伤的代价。   如果按照伤亡比来算,他们的比例已经超过百分之十,已经接近撤回后方修养的标准。   但想撤回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秦致远刚刚表达了修养的意思,就遭到那位大鼻子上尉的拒绝。   “不不不,你们现在工作还没有完成,还要继续往前线补给,你们不能半途而废。”四枚金币的效果已经消耗完毕,大鼻子上尉表情坚定,比枫丹白露宫门前的雕像还要庄严。   “上尉,我们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有八个人阵亡,更多的人负伤,我们需要时间,才能继续完成任务。”人性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秦致远不想动用腰间的宝石,只想拖延一段时间,等天黑之后在进行补给,那时会安全得多。   “血战?你们只是劳工,没有参加战争的义务。如果有战争,自然会有英雄的法兰西人顶上去,还不至于让你们冲锋陷阵。”上尉不以为然的摇头。   在上尉看来,秦致远或许是一个比较伶俐懂事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为了法兰西会浴血奋战的人。   “你可以这么想,但是巴斯蒂安少校不会这么想。”不得已,秦致远只能拿巴斯蒂安出来背书。   “巴斯蒂安?你们遇到了巴斯蒂安少校?”上尉一脸狐疑,但因为牵扯到上级官员,不得不正视。   “是的,刚才我们并肩作战,剿灭了一股德国人,巴斯蒂安少校负责指挥。”在坑道内,巴斯蒂安的军衔确实最高,秦致远没必要隐瞒。   “这么说你们真的参战了?”对于秦致远他们的射击成绩,上尉是知道的。如果秦致远他们参战,上尉只会感觉理所应当,而不会感觉诧异。   “是的,我们参战了。可能是德国的第十七师,或者是第十八师,谁知道呢?”秦致远实话实说。   索姆河战役,英军投入了54个师,法军投入了32个师,德军投入了67个师,有些师在一天之内就伤亡殆尽,不得不退出战场。别说秦致远,就连法国人和英国人也搞不清前线的部队番号。   实在是太多了!   “那好吧,你们可以去找军医官,但是我不能保证你们能够得到及时治疗。”上尉选择相信秦致远。   对于上尉来说,如果秦致远是在说谎,上尉有的是办法整治秦致远。但如果秦致远说的是实情,上尉就要考虑后果。   他承担不起。   回到劳工聚集区,秦致远招呼了所有的伤员,带着他们去找军医求助。   “嗨……你看到了,我这里有多忙,我现在顾不上你们,有更多的人需要救助。”担架区,身穿浅蓝灰色制服,胳膊上带有袖标的军医拒绝了秦致远的要求。对于他来说,来自远东的劳工远远没有法国的士兵来的紧要,他要集中所有的医疗资源,向法军士兵倾斜。至于中国人,他们可以去求“菩萨保佑”。   “嗨!听我说,我不需要你为他们包扎,你只需要给我一点药物以及器械,我们自己会治疗。”秦致远没有夸大其词。   习武之人大多都有家传的医术,平常的挫伤以及刀枪伤自己就能处理,不用求医生帮忙。   “没有药物,也没有器械。这位先生你已经看到了,所有人都需要药物和器械,我没有多余的资源,明白吗?如果你的人想要得到救助,请去排队,不要在这里和我纠缠,这会妨碍我的工作。”有点谢顶的军医所言非虚。整个担架区,需要救助的伤兵至少有上万人,很多人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哥,老道采了药物,能治刀枪伤,让您快点回去呢。”高鸿仕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远远的就高声大喊。   “好吧,先生,那么,我能得到一些绷带吗?”秦致远耐着性子和军医商量。   对于刀枪伤,伤口的清洁非常重要,如果使用了不干净的绷带包扎,就算是敷上药物也会引发感染,进而导致败血症危及生命。   “去找护士,让护士给你拿,上帝保佑,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孩子,我实在忙不过来。”就在说话间这点工夫,地中海发型医生还在帮伤兵们处理伤口,他确实已经尽力了。   “好的,非常感谢。”秦致远丢下句话,转身就去找护士。   “伤口长七分,入肉三分,嗯……伤口内没有异物,当用雄土鳖四钱,胆南星五钱,血竭五钱,没药八钱……”老道自称姓茅,名字就叫十八,据说是茅山还俗的道士,因为记不得俗家的姓氏,就以“矛”为姓,以原来师兄弟的排行为名,叫做“茅十八”。   茅十八加入劳工营之前是跑江湖卖大力丸的,靠着一手据称“祖传”的金创药,对于跌打损伤很有疗效。你他娘的连你爹姓啥都忘了,怎么会有祖传秘方?秦致远不管茅十八所说是真是假,有效果就行。   “我操……老茅咱能不扯不?你直接给我抹药行不行?”接受治疗的正是陈康健,他的胳膊上被德国人用刺刀豁出来一道口子,虽然看着挺吓人,但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刚才只是简单包扎一下,还一支跟随大队行动来着。   “靠,你慌啥慌?这他娘的是欧洲,老子也不知道这里的草药顶用不顶,你忍着点啊!”茅十八还了俗以后,也是满口脏话。   茅十八嘴里念叨着手下却是不停,只见他拿酒精给陈康健伤口消过毒之后,然后运针如飞眨眼间就把伤口缝到一起,又拽了几片叶子,塞进嘴里嚼了会,然后“呸”的一口吐在陈康健伤口上涂抹均匀,又拿干净的绷带结结实实包扎整齐还顺手打了个蝴蝶结。   “好了,一旬后再来拆线,半月内保你活蹦乱跳。”茅十八满意的打上最后一个结,然后笑逐颜开的伸出手:“承蒙惠顾,需银二两五分。”   刚才用酒精消毒时还疼得“哇哇”大叫的陈康健听到茅十八居然要钱,立马就翻脸:“我二你大爷,给老子看病还要钱?”   陈康健刚到法国,还没有领工资,兜里比脸都干净,一文钱都没有。   “我靠,对不住啊陈兄弟,习惯了……”茅十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于剃掉发髻剪成平头很不习惯。 第27章 货色   “弄点草根树皮摸上去就能治疗伤口?你们这是巫术!”就在茅十八为陈康健治疗的时候,一名抱着干净绷带跟过来的护士目睹了整个过程,然后就找秦致远投诉。   “我们能怎么办?你们的医疗资源有限,不能为我们提供有效治疗,我们只能自力更生。”对于中医的效果,秦致远无法解释。   西方人看中医,就跟看巫术差不多,一直到另一个时空的21世纪,还是有大量西方人不认可中医,认为这就是巫术。   嗨……也别说老外,很多中国人都认为中医是巫术,有个头疼脑热去医院,医生开出的药方里只要有中成药马上就不干,非要全换成西药不可。   都是庸医害人,西方人和中国人在身体构造上就不同,凭什么西方人的药物就比中药好用?   这话是真的,西方人全身有206块骨骼,中国人只有204块。人家的双脚小拇指是三节,咱们都是两节……   ……扯远了,不再本书讨论范围。   “好像确实有点作用的样子。”金发碧眼的小护士看了半天,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陈康健敷上药物,刚才还要死要活,这会儿已经活蹦乱跳,不仅行动如常,还加入劳工队帮忙搬箱子、抬担架什么的,确实非常神奇。   到了这会,劳工队里的十几名伤员已经处理完毕,也包括秦致远。不止是茅道长一人会缝合伤口,劳工队里最少有一半人都会。   中国男人,在全球是有名的全能王,会盖房子、会刷墙、会做家具、会做饭、会修理东西、可以说除了生孩子不会,基本上什么都会。   在20世纪初这个年代,过半的中国人多多少少都会些医术,只要是成年人都会打枪。   这不是夸张,在另一个时空中,秦致远老家在豫东的平原,秦致远小时候记得奶奶给自己讲过,他们住的村子以前就是一个寨子,有四个人近七米高的寨墙、有五十米宽三米多深的护城河、寨墙上有用整根树木挖空树心外面用铁箍箍起来的土炮、也有磨秃了膛线的连发快枪。豫东那时候是四战之地……不,百战之地,遍地是土匪,到处是马贼。土匪们骑着马呼啸而来纵横而去,只要攻破一个寨子就会劫掠一空,寨子中的百姓不是被土匪裹挟,就是被屠杀一空。那是秦致远的奶奶只有15岁,是秦致远爷爷的童养媳,一个裹脚小丫头都学会了打枪,混乱状况可见一斑。   扯得有点远,不过不是瞎扯,秦致远奶奶1915年生人,从记事起豫东地区就是那个模样,秦致远在舅舅家见过当年用过的马刀,样子跟六五式骑兵刀差不多,秦致远拎过,最少10斤重,真家伙,见过血的。小时候秦致远在老家的时候,从他叔叔床底下翻出来一堆子弹和雷管,他叔叔是名教师,可见这些违禁物品的泛滥程度。   ……   “确实效果不错,可能他们不会动手术取子弹什么的,但是说到缝合伤口,我们最少有一半的人都会。”秦致远不介意暴露劳工的双天赋技能,天赋越多,表明劳工队的价值越大。   “噢……真令人惊奇。”小护士惊呼一声,然后飞快的跑去向医生汇报。   “凯莉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会缝合伤口?”还戴着手套的军医满脸怀疑,还是亲自过来求证。   “是的,我没有必要欺骗你,那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好处。要不要我给你看一下我的伤口?”秦致远伤在小臂,一道大约七八厘米长的伤口,是被子弹划破的。当然,现在已经缝合完毕。   “能不能展示一下?你看到了,我这里太多人需要缝合,我们人手不足,忙不过来,如果你们能够胜任,我想你们会得到更多的薪水。”地中海军医相当坦诚,如果没有人帮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很多人在哀嚎声中无奈死去,而束手无策。   上万名伤员,只靠在场的几十名医生护士,确实忙不过来。   “嗨……兄弟,帮帮我好吗?哪怕我被你缝死,我都认了。”一名旁边担架上的伤兵听到秦致远和军医的对话,主动提出要参与试验。   “可以吗?”秦致远向军医示意。   “求你了!”地上的伤兵还在哀求。   更多的伤兵注视着这里,他们不想躺在地上等死,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留给他们家人的,只有军部的一封吊唁信。   “让你的人来试试吧,上帝保佑。”军医虽然已经见惯了死亡,可还是想要挽救更多的生命。   “老道,快过来,这个你能要钱。”秦致远马上呼叫茅十八。   帮劳工队的伤员医治,茅十八可以不收费,帮法国人疗伤,那是要钱的。   还得是外汇!   “来了!”茅十八听到秦致远招呼,马上屁颠屁颠的赶过来,嘴里还在念叨:“我说秦爷,老道有名有姓,适才又为弟兄们出了力,难道还不能令您正眼相待?”   “我靠,你别废话,看看这个能不能治,治好了我帮你问他要医药费。”秦致远对刚才茅十八的那句“承蒙惠顾”记忆犹新,对于钱串子,提钱最好使。   “行,您就瞧好吧,我要是看不好,您就砸了我的招牌。”一听到“医药费”,茅十八双眼顿时泛起小星星,搂住那伤兵大腿就不松。   “我靠,你这个伤入肉三分,伤长近尺,已经伤及筋骨,伤口内还留有金石之物,非修养三五月不能痊愈。还好你小子好命,遇上了本道长,本道长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仙家秘术,看本道长起死回生。”茅十八嘴里跟念经似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   茅十八嘴里念叨,下手却是飞快,不过三两分钟,伤口清创完毕,然后穿针引线飞速缝合,照例“呸”的一口吐在伤口上,最后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最多两月,包您活蹦乱跳……”茅十八说完,贱兮兮的伸出手。   “呃……谢谢,很清凉,我感觉好多了。”伤兵正在忙不迭的致谢,忽然看到茅十八鸡爪子一样的手,一时间失血过多有点迷糊,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茅十八贱兮兮的笑,然后搓搓手指,作了个通用手势。   “哦……”伤兵一脸的恍然大悟,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值钱玩意儿,直接把怀表摘下来递到茅十八的手里。   “嘿嘿,秦爷,这可是个稀罕玩意儿,就孝敬给您啦。”茅十八美滋滋的把玩了下,然后就送到秦致远面前。   “我热……”秦致远上吊的心都有,这他娘的一群人都是些什么货色啊! 第28章 圣经   随着茅十八他们的加入,救治伤兵的速度在逐渐加快。   医生们不太相信中医的治疗效果,因此不敢让茅十八他们独立负责伤员。经过秦致远的协调,军医们主要负责处理伤口,然后茅十八他们负责伤口的缝合和包扎。   这样一来,救治的速度大大加快,到日暮时分,茅十八他们处理了近千名伤员。   既然救了这么多人,那么收获也很丰富。   一万三千多法郎,二十多块怀表,五十多支鲁格手枪,十二架军用民用双筒望远镜,以及一块战前刚刚出现的卡地亚出品桑托斯牌腕表。   这种情况令所有人都哭笑不得,伤兵们对于华工更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们手艺确实不错,处理起伤口来又快又好,能最大程度减轻伤兵的痛苦。恨的是这就是帮钱串子,死要钱,不给钱或者是给钱少的话,这帮人马上就会变成“老妇人”,动作又慢又粗鲁,明明十秒钟缝三针就能完事的伤口,非要给你搞成五分钟缝上十七八针才行。   虽然救治伤员的速度在加快,但还有更多的伤兵没有及时得到救治,听着同胞们强忍痛苦的呻吟声,看着大片的伤兵还在后面排队,正在接受治疗的伤兵们不得不拿出身上所有的财物,交到华工们手里,求他们动作快一点,好尽早救治更多人。   华工们华丽变身成了军医,负责指挥后勤的上尉也傻了眼。好几次,上尉来到秦致远身边,想让秦致远组织华工运送物资,但是再看看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担架,上尉最终放弃了这个会引发众怒的想法,找了一群包着头巾的印度藉劳工去运送物资。   半晌,这群印度藉劳工送完物资回来,领头的那个找到上尉期期艾艾:“先生,巴斯蒂安少校不让我们进入战壕,他点名要求由秦负责他的物资补给,并且要求秦现在就上去。”   “点名?这又是什么鬼……”上尉嘟囔了几句,转身去找秦致远。   以上尉的智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群劳工,只能从事最简单工作的劳工,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群香饽饽。有一点上尉可以肯定,恐怕他以后从秦致远这里得不到金币了。   “秦,就是这个情况。”上尉找到秦致远,转告了巴斯蒂安少校的要求。   “呃……我非常乐意为巴斯蒂安少校效力,但是您看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实在是分身乏术,毕竟拯救生命更加重要不是吗?”也参与到包扎伤口工作中的秦致远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伤员们一脸的悲天悯人,把左右为难的心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去他的巴斯蒂安少校,秦,先救救这些孩子们,巴斯蒂安少校那里我会给他一个解释。”正等着接受包扎的伤员大声叫道,秦致远定睛一看,这名伤员的军衔也是少校。   “是的,长官!”还没等秦致远回应,上尉精神抖擞的敬了个军礼,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秦致远摇摇头,半跪在地继续处理伤口。这名少校伤得不轻,他的大腿被炮弹的碎片炸出一道近尺长的伤口,伤口狰狞、皮肉翻卷看上去非常恐怖。   就在秦致远处理伤口的同时,少校面色苍白,头上有豆大的汗滴滚落下来,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强忍伤痛。   “操,该死的。”秦致远正在缝合,突然从伤口中挑出一个医用棉球来,显然,这是刚才军医在处理伤口时,遗忘在伤口里的。   “我的上帝……”看秦致远从自己的伤口里找到一个棉球,少校目瞪口呆,转而就开始破口大骂:“这群该死的,这是犯罪,这是谋杀,我要控告他们,我一定要控告他们……”   “冷静点,少校先生。”秦致远温和而又坚定的安抚少校的情绪,或许是秦致远的声音很有魔力,或许是秦致远胳膊上带的绣有红十字标志的袖套起了作用,少校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秦致远轻声背诵《圣经》中的经典语录,手底下在不停的忙活。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少校轻声重复秦致远的话,表情即虔诚又惭愧,眼中饱含泪水。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更多的伤兵低声朗诵起来,渐渐形成一股声浪,充斥在伤兵营的每一个角落中。   一种叫做“爱”的情绪在滋生蔓延,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烛光,就像是寒冬里的一堆篝火,温暖着每一个孤独的士兵,滋润着每一颗受伤的心灵。   “好了,少校,祝您早日康复。”在众人的齐声朗诵中,秦致远在少校的绷带上打下最后一个蝴蝶结。   “谢谢你,秦,非常感谢。我无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你真是个天使。”少校泪流满面的握着秦志远的手,语无伦次的表达自己的谢意。   “上帝保佑,你会好起来的。”秦致远轻轻握了握少校的手,然后示意旁边正在等待的伤兵。   “等等,我把这个送给你,希望能表达我的感激。”少校从腰间掏出一支鲁格P08手枪,递给秦致远。   这是一支近似于纪念手枪的高档货,修长的枪管,白银精致雕花镶嵌的枪机,洁白的象牙握柄,一看就知道价值不凡。   “哇哦……她太美了,真漂亮。不过这一定是您的心爱之物,请恕我不能接受。”秦致远虽然见猎心喜,还是止住了自己的欲望。   P08手枪,一直到二战时期,都是盟军最有价值的收藏品,这支明显具有高贵血统的工艺手枪,说不定是某位德军元帅的随身物品,更具有收藏价值。这样的好货色,对于军人来说是最好的纪念品,秦致远虽然讨厌西方国家,但是相对于个人来说,秦致远还不愿意“夺人所好”。   “不,您一定要收下。”少校非常坚定,坚持要把这支枪送给秦致远。   “谁?是谁刚才念的《圣经》?”两个人正在推让,旁边突然跑过来一群神父。   这尼玛帮你们打广告还错了? 第29章 奥尔巴赫   就在秦致远他们治疗伤兵的时候,在伤兵营旁边的墓地区,印度藉劳工正在挖墓地,准备埋葬伤重死亡的士兵们。   限于条件所限,阵亡的士兵没有棺材收敛,只用裹尸布草草裹上几层,裹得就跟木乃伊一样,然后准备下葬。   死亡的人数太多,墓地供应不足,只能一个坟墓里塞上三五具尸体,等战后在重新安葬。   在墓地旁边,有牧师正在挨个祈祷,他们摸着木乃伊们的脑袋,口中念念有词:“请求你,赐予我勇气,让我接受我无法改变的;赐予我力量,让我改变所能改变的;并赐予我智慧,让我区分两者。每一天都不相同,每一刻都值得回味。把苦难当作通向宁静的必经之路。像你一样,还原世界它本身的模样,而不要将自己的思想强加进去。相信你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好,若我遵从你的意愿。然后我将义无反顾的度过快乐的一生。并在来世同你一起前行。阿门。”   就在一位神父正在祈祷的时候,伤兵营那边突然传来赞美主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汇聚成声浪,绵延开来,经久不绝。   “我的上帝……”一位神父突然惊叫起来。   就在他祷告的时候,他身边那具已经被包裹成木乃伊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神父被眼前的“神迹”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敢用自己40年的生命发誓,它虽然念了30年的《圣经》,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神迹”。直到那具尸体又动了一下,神父才敢相信真的是“上帝显灵”,顿时激动的大叫起来。   “我的上帝……”   “赞美主……”   “上帝保佑!”   “快,快去叫主教大人。”   聚拢过来的神父们争先恐后的赞美他们的上帝,有人蹲下来开始拆绷带,又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向这个区域的主教报告这一“灵异事件”。   主教很快匆匆赶来,在了解了事实之后,就带着一群神父前往伤兵营求证。   “呃……是我念的,我认为这能使兄弟们的焦躁情绪得到安抚,也能使他们受伤的心灵得到安慰。”听到神父们的质问,秦致远主动承担责任。   当然,秦致远没忘记耍个小花招,一个简单的“兄弟们”就把他和伤兵们拉进了同一阵营,这种情况下,牧师们只要敢对秦致远不敬,伤兵们是不会同意的。   “你叫什么名字?”主教看着秦致远的黑头发,黄皮肤以及黑眼睛,又加上一句:“你来自哪里?”   “我叫致远·秦,我来自东方的中国。”秦致远不亢不卑,吐字清晰,发音标准。   “赞美主,你真是上帝的宠儿,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行为引发了一个神迹,真正的神迹!”主教一把握住秦致远的手,激动不已的连声赞叹。   “呃……我不太明白,先生。”秦致远不知道发生在墓地那边的事,被主教的热情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知道吗?因为你和你的兄弟们刚才的祈祷,产生了神奇的力量,一位已经被认为已经去了天堂的兄弟,受到你们的感召,又回到了你们的身边,这是真正的奇迹,神迹,是圣子、圣父、圣神在显灵。”激动的主教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陈述了事实,当然也夹杂了大量赞美上帝的私货。   “我的上帝!”   “上帝保佑!”   “是真的吗?”   伤兵们都被这个意外的消息震惊了,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转眼间就传遍了整个伤兵营。伤兵营里顿时传出阵阵祈祷声和赞美声,相比起刚才的随声符合,现在更加情真意切,充满了虔诚和信仰的力量。   “应当趋着有光行走,免得黑暗临到你们。”主教抬头望天,双手上举做祈祷状,开始朗诵《圣经》中的经典语录。   “应当趋着有光行走,免得黑暗临到你们。”伤兵们不管能不能抬起双手,都望着天堂的方向大声祈祷。   这倒是很省力,他们除非是胸腹部受伤,否则都要仰躺在担架上,正好看着天堂的方向。   “那光是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主教声音激扬,他这辈子可能都没一次性领着这么多人做祷告。   “那光是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只要能出声,伤兵们都大声附和,就连颈部受伤难以发音的,都在蠕动着嘴唇在心里祷告。   很多人激动的泪流满面,更多的人感觉心灵受到洗涤,浑身充满力量,几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主的光辉,一种无形的力量充满全身,是他们不畏生死,不惧痛苦。   如果不是虔诚的信徒,无法理解这种情感,但只要想想另一个时空中的“嗡嗡嗡”时期,就可以理解这种狂热,真的是不分种族,没有国界。   “哥,他们这是干啥勒?”高鸿仕他们都被陷入狂热的伤兵们震住了,不自觉的围拢在秦致远的身后,寻求集体的力量。   “信仰,这就是信仰的力量。”秦致远古井无波的环视陷入狂热的伤兵营,他身为另一个时空中的特工,见识到太多类似场景,甚至眼前这个场面,跟秦致远见识过的比起来,都是小儿科。   “尊敬的秦,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对于这个神迹,我必须要上报,如果可能的话,我需要您的配合。”不知道什么时候,主教来到秦致远身边轻声低语。   如果把西方的宗教势力划分为地区,一个地区的主教就相当于当地的最高行政长官。当一个地区发生了“神迹”,当地的主教肯定会上报,在教会中,这是最大的功劳,如果不出意外,一个地区主教提升为红衣主教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如果比较会做人,比较会来事儿,说不定能觊觎下教宗的位置,打破意大利人对于教宗的垄断。   “当然,如果您需要的话,非常乐意为您效劳。”秦致远知道这是个对彼此都有好处的事,立即点头同意。   “那么,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咱们都需要上帝保佑。”主教向秦致远伸出手,表情非常正式:“很高兴认识你,莱德·奥尔巴赫。”   “呃……奥尔巴赫先生,很高心认识您。”秦致远睁目结舌,看来面前这位才是真命天子,天生就有当红衣主教的命。 第30章 天使   当天晚上,秦致远他们在马灯微光的照耀下,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二点。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随着又一批军事物资的到达,留在亚眠的300名华工也赶到卡皮前线。   “老黄,下巴掉地上了。”看到随车队过来的黄富贵,秦致远远远的打趣。   早在“胜利消息号”上的时候,黄富贵就彻底投靠了秦致远。秦致远和黄富贵刚刚分别了一天,黄富贵再次见到秦致远,居然下意识的双目微润,目不转睛,很有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秦,秦爷,您这是……”黄富贵面露惊讶,瞠目结舌,嘴里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昨天分开的时候,秦致远还穿着一身带有10086编号的劳工服,脚上穿着一双布鞋。   再见秦致远,秦致远因为原来的服装破损,而且沾上了血污,已经换了一套蓝灰色法军军官制服,除了没有用来表示军衔的领章和袖标,和法军军官的服装一模一样。胳膊上套着绣有红十字标志的袖标,腰上扎了根半扎宽的黄色牛皮腰带,上面还挂了一支黄色牛皮枪套,再加上斜挎的望远镜包,腕上的卡地亚腕表,脚上的牛皮战靴,小腿上的牛皮护腿,如果不是黄富贵认识秦致远,一定以为面前是一位出身贵族家庭的法国军官。   “想要?那边多的是,自己去弄一套换上,最起码找双合适的鞋子。”法军营地内有大量缴获的德军物资,得到主教赏识的秦致远已经今非昔比,可以随便拿,随便用。   “真……真的?”黄富贵艳羡的看着秦致远脚上的牛皮战靴,有点不敢置信。   “快点去找了换上,我一会找你还有事。”熬到现在,秦致远已经两天一宿没合眼,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小睡会,连晚饭都不想吃。   “好好好,秦爷,我这就去。”黄富贵乐颠颠的跑去军需处,那里已经围满了华工。   “脚长24厘米,你应该穿42码,等一会,让我找找。”人堆里的军需官忙得满头大汗,按照华工们的要求帮他们寻找合适的鞋子。   法军营地里虽然有不少军备物资,也有不少缴获的物资,但是这些东西都不能乱用,首先服装就不能混用,如果华工穿一身德国军装,分分钟就会被法国人当成德国人给毙掉,所以最方便更换的,还是鞋子。   “嘿嘿,秦爷,您找我什么事?”半小时后,黄富贵精神抖擞的站在秦致远面前,虽然身上还是一身劳工服,脚上已经换了双皮鞋,腰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摸了根皮带扎上,看上去精神不少。   “统计一下咱们的人手,看看他们之前都是干嘛的,会什么手艺。会武术的和会行医的最好,然后是会木工的,会打铁的,会盖房子的,泥瓦匠什么的,一定要详细记录下来,哪怕什么都不会只会种地也要记下来,明天早晨给我看。”秦致远小睡了一会,现在恢复了不少精神。   有过熬夜经验的都知道,困的时候只需要休息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哪怕只是十五分钟,也能缓解不少疲劳。只要能保证睡眠质量,隔上几个小时休息十五分钟,这样的状态可以坚持一个星期。   秦致远以前就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您就瞧好吧,秦爷!”黄富贵已经把秦致远当成“恩主”对待,听完秦致远的命令,立即转身执行。   秦致远转身来到伤兵营,继续帮忙救治伤员。   医生们已经换了一拨,护士们换了两拨,茅十八他们也都回去休息,下午还在伤兵营忙活的众人,现在就剩下秦致远一个。   路过厨房的时候,秦致远要了块牛肉,然后拿了两片面包,一边吃往救护营那边走。   “先生,您可以多休息一会。”身穿军装的护士看到秦致远过来,用敬仰的语气轻声提醒。   下午的神迹已经传遍卡皮,所有人都知道了秦致远这个“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对于这个能创造奇迹的人,所有人都充满尊敬。   “我已经休息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能工作。”秦致远咽下最后一口面包,面带微笑伸出双手,示意护士帮他消毒。   “好的,请您稍等。”秦致远阳光的微笑使小护士不经意间红了脸,手足无措的帮助秦致远消毒。   随着准备工作完成,秦致远开始工作。   “先生,您真令人敬仰。”第一个伤员是一名军士长,这名军士长看着神情专注的秦致远,不自觉的献上膝盖。   “为了国家流血牺牲的人更值得敬仰。”秦致远语调温和,从潜意识里影响周围的伤兵。   “您也受了伤,我看到了。”军士长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异彩涟涟的崇拜之情,声音愈发诚挚。   “我们是盟友,是兄弟。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既然已经成了半个“神棍”,秦致远就要充分利用。   “是的,我们是兄弟,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军士长喃喃自语,在他心中,秦致远忙碌的身影已经和虚无缥缈的上帝渐渐合为一体:“你真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好了,兄弟,现在好好休息,希望你早日康复。”秦致远说话间已经处理完伤口。   秦致远以前接受过紧急救护教育,能算是半个军医,21世纪的军医和20世纪初的医疗手段比起来,那就是天壤之别。就算是秦致远这个21世纪的“二把刀”,只当着法军军医的面做了个简单手术,立即就被赋予了独立处理伤员的权利,而且送来让秦致远处理的,还都是身份较高的伤员。   “非常感谢,秦,您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从遥远的远东来到这里拯救我们,感谢上帝。”军士长神情激动的满口致谢,然后就开始翻找口袋。   “不用了,你看,我现在不缺少什么,我想,你和你的家人更需要。”军士长被炸断了一只脚,那只脚已经找不到了,所以军士长下半辈子的生活会很困难。秦致远既然已经开始充当神棍,就不能再找人要东西,多丢份啊。   “家人……是的,我要回家了。”军士长看着自己的脚,一脸苦涩茫然。   能当上军士长,一般都是积年老兵,可以说是打了半辈子仗,离开了军队他们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能干什么。   “振作起来,兄弟,你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重新开始你的生活。相信我,只要你不放弃自己,上帝一定会保佑你。”对于退伍老兵的安置,一直到21世纪还是个社会问题,秦致远也无能为力,只能送上自己的祝福。   “谢谢,谢谢您,上帝也会保佑你。”军士长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表情令人动容:“您就是我的天使!”   天使!这是秦致远在欧洲第一个广为人知的绰号。 第31章 前程   秦致远对于《变形金刚》中的一个片段印象非常深刻。   当使用广角镜头俯瞰宇宙的时候,整个宇宙中有无数个星系,就像是空气中的灰尘,广袤、寂寥、互不依附、孤苦无依。   如果镜头向前推进,会看看无数个的恒星系统,其中的一个,叫做银河系。   在银河系的角落里,有一个星系叫做太阳系。在围绕着太阳这颗恒星运行的八个星球中,有一个叫做地球。   如果把时间聚焦在1916年这个时间节点的欧洲,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空前但不绝后的战争,史称:第一次世界大战。   在西方人的观点中,欧洲是世界的中心,所以发生在欧洲的战争,就能称得上世界大战。   在法国西北部的小城卡皮,有一群来自东方的普通人,以劳工的身份加入了这场战争。   仅仅在抵达前线的两天之内,秦致远他们的身份就发生了改变,现在没有人称他们为“劳工”,他们是来自东方的“天使”。   “咱们一块来的一共是530人,到目前为止,还有522人。这其中,自幼接受过武术训练的或者是会两手的,有123人。会医术的,有18人……呃,严格说起来,会武术的多少都会些医术,起码治疗个跌打损伤什么的不在话下。另外有8人学过木匠手艺,12人学过铁匠手艺,有3个人在账房里当过学徒,有2个人以前还是学生伢子,盖房子基本上人人都会,种地也是人人都会,另外还有会捏糖人的、变戏法的、帮过厨的、念过经的等等,从事各行各业的都有,您看怎么个安置?”清晨,黄富贵找到秦致远汇报忙碌一夜的成果。   “很好,你把会武术的集中起来,咱们成立一个战斗队。把会医术的集中起来,咱们成立一个医疗队。然后把剩下的人造册,问问他们想干什么,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我去帮他们固定下来,会木工的进兵工厂,学学造枪造炮;会打铁的,进炼钢厂,学学打铁炼钢;实在什么都不会的,先留在卡皮,我找法国人商量,把他们训练成炮兵或者是辅助兵。”对于劳工们的安排,秦致远早有定计。   历史上的劳工们,在欧洲拿着最低的薪水,干着最危险最肮脏的工作,既没有人权保证,有没有社会地位。他们甚至不能拥有平民服装,不能使用公共设施,没有任务的时候,连营地大门都不能出,社会地位还不如德军战俘。   另一个时空中原有的历史,秦致远无法干涉,但是在这个时空中,秦致远不能任由华工被人当作牛马般使唤,如果可能,秦致远会以自己的方式,加入到这场战争中。   “这……秦爷,您是要立山头吗?”黄富贵听完秦致远的话,言语间颇为犹豫。   “不算是立山头,如果能够多挣一点,为什么要那五个法郎的日薪?拿十五个法郎不好?”秦致远已经询问过很多人,此时的法国,劳工每日是5个法郎的日薪,法国士兵每日是十个法郎的日薪,而作为雇佣兵的外籍军团,他们是十五个法郎的日薪。   外籍军团的薪水比较高,这是因为他们的性质决定的。外籍军团严格说不是法兰西人,对于法兰西没有承担责任的义务,所以他们的薪水要高于普通法国士兵。而作为作为来自中国的劳工,华工们在走出国门之前,已经遭受到惠民公司的盘剥,他们的薪水原本是每天7个法郎,通过惠民公司倒了一道手,就变成了5个法郎。   “十……十五个法郎?每天?秦爷?您说的是真的?”旁边的陈康健被十五个法郎刺激的瞪大了眼睛,穷怕了的国民,为了多一个法郎就肯卖命。   “真的,我已经打听过了,法国的外籍军团,他们的日薪都是十五法郎。”秦致远有第一手资料。   在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外籍军团共拥有六个旅团,总计超过三万名士兵。分别是阿尔及利亚人和叙利亚人组成的第一步兵团;摩洛哥人组成的第二、第三以及第四步兵团;法属印度支那人也就是越南人、柬埔寨人以及老挝人组成的第五步兵团;以及突尼斯人和摩洛哥人组成的第一骑兵团。   现在因为秦致远的到来,或许法国外籍军团会出现由华人组成的第一旅甚至第一师。秦致远有足够的人力,在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中国向欧洲派出了整整14万华工,虽然不足以和印度的百万劳工相比,但是组建一个旅或者是一个师,已经足够了。   “秦爷,算我一个!不管您干什么,我老陈以后跟着你混!”对于秦致远的决定,陈康健举双手双脚赞成。   “秦爷,算我一个!”   “秦爷,您就领着咱们大伙干吧!”   “秦爷,咱们大伙这条命就卖给您了!”   有“谭腿”传人陈康健带头,众人纷纷响应。   “好,既然弟兄们信得过秦某,秦某必定帮弟兄们争取最大的利益,能拿到最高的薪水,如果秦某他日有负弟兄们,让秦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20世纪初,赌咒发誓还是很有用的。   “秦爷放心!”   “秦爷办事,弟兄们都放心!”   “秦爷您就吩咐吧,有您这句话,上刀山下火海弟兄们都不带眨眼的!”   “就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再过20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耳听得秦致远铮铮有力的誓言,华工们纷纷表态,正式确立了秦致远的主导地位。   “秦爷,老黄大本事没有,只有这一条命,只愿这辈子能跟着您牵马坠镫,只要您不嫌弃,老黄这辈子就卖给您了。”黄富贵不失时机的表忠心,越早投靠,地位就越稳定。   “好,只要老黄你愿意,这辈子咱们弟兄们一起拼出个前程。”现在这种时候,就是秦致远收买人心的时候。   “拼出个前程!”华工们纷纷高呼,声震四野。   某人有句话,一个中国人是条龙,十个中国是条虫。   秦致远对此不敢苟同,当中国人孤身在外的时候,中国人能够吃苦耐劳,能够独立创业,能够称为人上之人。当很多中国人在一起的时候,中国人也会抱团,会成立各种“联合会”,各种“互助社”,甚至在洋人的地盘上建设“唐人街”,保持自己独立的文化和传统,传承绵延了五千年的中华文明。   某人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大概是因为“见心见性”。用苏小妹的话说,你心存善念,就会看到一个天堂,你心存恶念,所见皆是地狱。 第32章 上阵   清晨,秦致远从帐篷里爬出来,洗漱过后,开始在帐篷前整理自己的毯子。   到前线的第三天,秦致远他们已经充分展示了自己的价值,现在除了军服,一应装备已经和法军士兵别无二致。   一升装水壶、M2防毒面具、1895式军铲、军用毛毯、背包、雨衣、手套、帐篷等等,只要法军有的,秦致远他们都有。   就在昨天晚上,秦致远向卡皮兵站的法尔考上尉表达了想要加入外籍军团的事情。法尔考对此并不看好,但是看在秦致远他们展现出来的价值越来越高的份上,还是打了一份报告上去。不过按照法尔考的话说,就算是申请能够批准,秦致远他们也要先去海外领地驻守,不能直接在法国参战,因为并没有这个先例。   秦致远并不失望,去海外领地更好,那样的话,反而避开了形同“绞肉机”的索姆河。   “亲爱的秦,看到你真高兴,听说你昨天晚上工作到很晚,为什么不多休息会呢?”上尉一早就过来找秦致远,看样子没什么好事。   秦致远昨天一直忙碌到凌晨五点,等换班的医生们上了班,秦致远才返回帐篷,他只休息了短短两个小时,就在法军的军号声中起了床。   “早安,法尔考上尉。”虽然法尔考的人品不怎么样,秦致远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尊敬。   “早安,秦,你可真了不起!我刚才看到了昨天的医疗记录,你知道你昨天挽救了多少人吗?”法尔考难得的展露出微笑,说实话,比不笑的时候难看多了。   “呃……我没有太注意,你知道的,那么多人需要抢救,一个接着一个,我没有时间统计数量。”秦致远昨天连续工作了9个小时,考虑到他是在从前线回来之后就开始工作,这个强度令人诧异。   法国人天性浪漫,哪怕是法国军人,在打仗的时候就跟打卡上班差不多,到点就来,下班就走,绝对不会主动加班。这样一对比,秦致远他们的工作态度简直是出类拔萃的,也难怪法尔考改变了态度,秦致远救治的可都是法国人,法尔考身为军人,对秦致远心存感激。   “整整135名,你在9个小时内,挽救了135名战士的生命,挽救了135个家庭。”法尔考情不自禁的鼓掌赞叹,周围的其他法军士兵也连连鼓掌,法尔考整整衣领,然后面对秦致远单手抚胸弯腰鞠躬:“请收下我卑微的谢意,感谢主,把您从远东送到了法兰西。”   “天使,您真是好样的!”   “感谢上帝,感谢天使!”   “请收下我们卑微的谢意!”周围的法军士兵都向秦致远鞠躬致谢,虽然有起哄架秧子的嫌疑,但是感谢却都是真心实意的。   “别这样,法尔考。别这样,伙计们,你们让我感觉不好意思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为法兰西政府工作,是我的合同规定的职责。”面对众人的致敬,秦致远有点不好意思。作为一名特工,他以前一直活在阴影中,并不习惯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秦致远还是很高兴。帮助别人,获得快乐,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悦的事。   “不!秦,你做的远远超出了你的职责,我知道你们的合同,按照合同约定,你和你的伙计们的工作是搬炮弹,挖战壕,抬担架什么的。目前你和你的伙计们所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些,你们的价值不能体现在肮脏的劳役工作上,而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法尔考说着,眼光有意无意的掠过远处的印度藉劳工。   秦致远他们到达卡皮的时候,卡皮就有很多印度藉劳工,当时华工们和印度藉劳工的地位是一样的。现在仅仅是过了两天,每四名华工分到了一个帐篷,华工们的单兵装备和法国正规军别无二致,很多人已经脱掉了带有编号的囚服样式的劳工服,换成了土黄色衬衣和背带裤,从表面上看,他们已经和法国人没有多大差别。   而印度藉劳工,他们虽然已经来到卡皮很长时间,很多人甚至在一年前就到达了法兰西,但是混到现在,还是八个人挤一个小帐篷,穿着带有编号的囚服样式的劳工服,戴着万年不变的裹头巾,领着七个法郎的日薪……或许他们的日薪也是只有五个法郎,华工们在国内受到益民公司的盘剥,印度人也一样,英国人的东印度公司发起狠来,比中国的益民公司狠多了。   “亲爱的法尔考,你知道的,在上帝眼里,世人都是一样的。”秦致远隐晦的提醒法尔考不要搞种族歧视。   种族歧视这种事,只要不落在自己头上,就感觉不到有多痛苦。如果可能的话,秦致远真想让欧洲人看看后世的南非。但在20世纪初期,恐怕谁都想不到,白人有一天也会体验到被歧视的痛苦。   “他们不信仰上帝,只信仰印度教,所以上帝的光辉无法照耀到他们身上。”作为忠实的基督教信徒,法尔考有自己的价值观。   “哦……那真让人遗憾。”秦致远现在肯定不会跟法尔考讨论宗教问题,自从被人称为“天使”之后,秦致远已经是一名忠实的基督教信徒,秦致远不想因为宗教问题使这几天的努力付诸东流。   关于宗教问题,秦致远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坚定立场。秦致远是一个无神论者,或者说,如果需要,秦致远可以随时改换宗教,从道教到基督教,或者说印度教等等,信仰什么教派无所谓,只能能给华工们带来利益就可以。   “好了,我想我可以开始工作了。”秦致远把打好的背包交给高鸿仕,然后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茅十八他们早已经开始了工作,秦致远把会两手医术的十八个人全部赶到伤兵营,又挑了四五十个人去打下手。这些人,就是以后的华人旅或者华人师的医疗保障队伍。   “亲爱的秦,虽然我很想让您继续救助伤兵,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帮忙。”法尔考摊开双手作了个无奈的手势。   “什么事?”秦致远放下手中的医疗包,示意高鸿仕把背包拿过来。   “首先我要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大卫·爱德华少尉在一个小时前的战斗中阵亡了,巴斯蒂安少校的部队在德军的连续冲击中伤亡很大。他们没有援军,最近的英国人在五十公里之外,最快要晚上才能抵达,所以,巴斯蒂安少校请您去支援。”身为正规军,却要请求劳工支援,法尔考很不好意思,因为这个脸红的像喝了一斤威士忌一样。   “大卫……”听到大卫阵亡的消息,秦致远有点难受。   想起那个满脸雀斑的热心小伙子,秦致远一脸黯然,大卫是秦致远上岸后认识的第一个法国人,大为曾经说过:如果秦致远他们继续做劳工,他就申请退役。现在好了,他不用申请了。   “集合战斗队和辅助队,有活干了。”秦致远吩咐完高鸿仕,回到帐篷边拿起自己的98A步枪。 第33章 绝境   潮湿阴冷的地下坑道中,巴斯蒂安正在指挥室中大发雷霆。   “援军!援军!我要援军!别管是从哪里挤出来,别管是英国人还是中国人,只要是人就行!见鬼,电话接通了没有?你就不能快点接通那个该死的电话吗?”   只用了一天时间,巴斯蒂安就不复从容,他的帽子上沾满了泥点,还被碰瘪了一块,身上的原本笔挺的军装也变得皱巴巴的,屁股上还有一大块干燥了的泥巴,原本乌黑锃亮的长筒军靴也不复光亮,上面沾满了污泥,就想刚从泥坑里捞出来一般。   “少校,电话一直接不通,估计是电话线被德国人炸断了,要等线路维修好之后才能通话。”工兵连长一脸无奈。   “那就派人去修好它,马上!”巴斯蒂安摘下自己的帽子用力砸在墙上,一块已经摇摇欲坠的泥土马上被砸下来,稀里哗啦的扣了一桌子,盖住了桌上的军用地图。   “真特么的见鬼,该死的。”巴斯蒂安怒骂一声,伸手拽住军用地图想把它从泥土底下拽住来,没想到已经有点返潮的地图居然“撕拉”一声从中间破成两半。   巴斯蒂安愣愣的看着手中残破的地图,突然发泄般的把地图撕成碎片,然后红着眼睛气喘吁吁的质问工兵连长:“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难道要我亲自去修吗?”   “不用您去,我去……我是想要告诉您一声,我的孩子们只剩了6个人,他们都有伤在身,想要修复通信,只能我去……请您保重。”工兵连长向巴斯蒂安郑重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离开。   “……”巴斯蒂安怔怔的看着工兵连长转身离去,抬起手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就在昨天之前,巴斯蒂安身在后方的时候,还幻想着来到前线,然后大杀四方,杀德国人个屁滚尿流,然后拯救在前线苟延残喘的法军士兵,进而拯救摇摇欲坠的法兰西,成为法兰西的英雄。仅仅在一天之后,巴斯蒂安见识到了前线的残酷,也领略到了德国人的战斗力,他率领的部队在一夜之间伤亡过半,只要德国人再发起一次冲锋,巴斯蒂安的防线就会被冲垮,然后巴斯蒂安和他的部队就会变成一张阵亡名单,出现在米舍莱将军的桌面上(米舍莱将军,法国第十集团军司令)。   正因为见识到了德国人的战斗力,巴斯蒂安现在分外想念秦致远,想起秦致远他们面对德国人时的砍瓜切菜,巴斯蒂安现在非常后悔,后悔把秦致远他们放回卡皮。   又一阵类似擂鼓的闷响声响起,巴斯蒂安知道这是德国人在炮击,如果没有意外,半个小时之后,当炮击开始延伸,德国人就会发起攻击。   巴斯蒂安捡起自己的头盔,磕掉里面的泥土,扣在自己的脑门上,然后走出指挥所,准备鼓舞士气,迎接德国人的冲锋。   指挥所门前的通道内、旋梯上、拐角里等等所有的地方都挤满了还没有来得及运往后方的伤兵,他们占据了每一片空地,占据了近一半的通道和楼梯。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污浊,地面和墙壁潮湿不堪,严重的地方甚至会渗水,人挤着人、人挨着人,想躺下根本就办不到,只能半倚半靠的互相依偎着。比起那些已经阵亡了的倒霉鬼们,这里没什么好挑剔的,还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少校先生……”巴斯蒂安的部队里配有军医,看到巴斯蒂安走出指挥所,起身给巴斯蒂安打招呼。   “情况怎么样?”巴斯蒂安做了个深呼吸,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的声音能给人镇定的力量。   话刚说出口,巴斯蒂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就像是沙漠中将要饥渴而死的迷途者,充满了暴虐和绝望的负面力量。   “我们有麻烦,药物已经用完了,没有足够的酒精,也没有干净的饮用水……我只能帮他们简单包扎,如果他们不能得到有效治疗,很多人会在两天内死去。”军医靠近巴斯蒂安耳边悄悄的说。   这些话不能大声说,伤兵们的情绪极不稳定,如果他们发现事实,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已经向后方申明了咱们的处境,援兵很快就会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巴斯蒂安开始画饼,虽然刚才目睹了工兵连长悲壮离开的众人并不相信。   顺着旋梯往上,越往上走,情况就越严重,坑道的上半部分,通道一侧已经堆满了尸体。用白布包裹的法军尸体还算整齐,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等待运输,大卫的尸体就在里面。   没有做任何处理随意堆放的德军尸体就令人不忍目睹,尸体经过搜捡,大部分衣不遮体,有些已经死亡十天以上,在天气还颇为炎热的夏季,身体有些部分已经开始肿胀,如果不及时处理,这些尸体会腐烂,然后引发一场严重的瘟疫。到时候不用德国人攻击,法国人就会全部阵亡。   坑道口,等待出击的法军士兵一脸麻木,任由墙壁上的泥土被炮击震落“窸窸窣窣”的掉在身上不予理会,面对死亡,他们已经有了献身的觉悟。   就像巴斯蒂安预料的那样,半个小时后,炮击停止。随后,尖利的哨声响起,法军士兵鱼贯而出,进入阵地准备战斗。   “快点,快点,把重机枪架上,子弹跟上。”巴斯蒂安待在坑道口,大声督促士兵进入作战位置,对于重点防护位置重点照顾。   稍倾,哈乞凯斯重机枪沉闷的怒吼声响起,然后是M1892式卡宾枪清脆的射击声,夹杂着英制韦伯利点四五英寸手枪的射击声。   当手枪的射击声响起时,巴斯蒂安知道德军已经近在咫尺,于是也抽出佩枪,准备决一死战。   德国人冲锋的速度很快,第一个跳进战壕的,是一个戴着德军传统的尖顶军盔,有一双棕色眼睛,留一脸大胡子,长脸尖下巴的标准德国人。   那名德国人刚跳进战壕,就看到了身着军官制服的巴斯蒂安。   看到巴斯蒂安之后,那名德国人挺起上好刺刀的步枪,狂嚎着向巴斯蒂安直冲过来。   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巴斯蒂安能清楚的看到德国人牙缝里的青菜叶,以及胡子上的吐沫星子。   呯!   巴斯蒂安果断开枪,一枪正中德国人前胸。   “呃……”德国人惨嚎一声,好像被人用大锤狠狠砸了一锤一样打了个踉跄。   呯呯!   巴斯蒂安连开两枪,终于将这个德国人击倒在地。   刚刚打倒这名德国人,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子弹,战壕里又跳下俩人,一看到熟悉的尖顶军盔,巴斯蒂安就知道坏了,他枪里只剩下三颗子弹,面前有两名德国人。 第34章 增援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发子弹击毙一名敌人。”这首《游击队员之歌》相信很多人都会唱。实际上真正到了实战中,想一发子弹击毙一名敌人并不容易。   据统计,二战时平均每杀死一名士兵需要2.5万发子弹。越战时平均每杀死一名士兵需20万发子弹,伊拉克战争需要10万发子弹,就算是号称“神枪手”的狙击手,杀死一名敌人也需要1.3发。   一战中杀死一名士兵需要多少发子弹,由于统计手段比较落后,没有翔实数据,但想来也不会太多,总要个一两万发,就算是索姆河战役开始首周的那种效率,估计也要个一两千发。   相对于步枪,手枪的杀伤效率更低,美国影视剧中使用M1911一枪一个,那是夸张手法,在实战中,手枪的效率极低,中国曾有被64式手枪击中8枪还活蹦乱跳的例子,而在伊拉克战场上有人被打了25枪也没死。   想要一枪致命,除非是打在要害部位。而巴斯蒂安,明显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就在两名德军刚刚转过身来的时候,巴斯蒂安连开三枪,打倒了一名德国人,然后就被另一名德国人一刀捅翻。   被捅倒在地的巴斯蒂安感觉非常奇怪,他感觉不到腹部的疼痛,虽然随着刺刀涌出的鲜血表明他确实受了伤。德国人面色狰狞,疯狂嚎叫着想把刺刀抽出去,然后继续捅,巴斯蒂安死死抓住对方手中的98A枪管,不让对方抽出刺刀。   巴斯蒂安很清楚,如果德国人把刺刀抽出去,而巴斯蒂安又得不到及时救护,那么巴斯蒂安会在一分钟内就死去,死的无声无息,没有半点价值。   所以巴斯蒂安用尽所有的力气抓住枪管,不让德国人抽走。   恍然间,巴斯蒂安仿佛看到了波尔多老家的葡萄园,仿佛看到了早逝的母亲在对他微笑,仿佛看到了他可爱的儿子和女儿。   “安妮……”巴斯蒂安喃喃自语,那是他妻子的名字。   就在精神即将陷入恍惚的时候,巴斯蒂安听到了一声暴喝,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自己身侧一掠而过,顺便一锹砍倒了面前的德国人,然后沿着战壕一路向前,所向披靡。   援兵终于到了。巴斯蒂安甚至已经有点模糊,他感觉有人在大声喊自己的名字,有人用刀割破自己的衣服,然后拔出了自己肚子上的刺刀,然后有人开始扒开自己的肚子……   好凉啊!   飘飘渺渺,迷迷糊糊,巴斯蒂安仰望天空,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大道尽头有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再向他亲切招手。   就在巴斯蒂安想要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用力掐自己的鼻子下方,然后有人在用力呼喊自己的名字。   巴斯蒂安艰难的正看眼睛,看到了秦致远镇定专注的脸……   活着真好!   “陈康健带一队向左,老葛带二队向右,大哥带三队原地狙击,把德国人赶出战壕。”秦致远手里忙活个不停,嘴里还在下达作战命令。   “是!”   “明白!”   “……”经历过从威海就开始的训练,陈康健他们已经习惯使用尽可能简介的语言。   “老高,继续喊巴斯蒂安的名字,别让他睡觉,这要他还没死就别停。”秦致远继续下达命令,他已经检查完毕巴斯蒂安腹部的伤口,上帝保佑,虽然刀伤很深,但是没有伤到内脏。   “嗨……”巴斯蒂安悠悠转醒,艰难的展示一个微笑。   “伙计,你命真大!知道吗?你虽然被人扎穿了肚子,但是你的肠子居然没有断,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缝合,你就会痊愈。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秦致远摘下腰间的水壶,帮巴斯蒂安冲洗一下伤口,然后就开始缝合。   “现在我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都到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客套,巴斯蒂安已经超脱了生死,达到了圆满极乐之境。   “你应该想想怎么样弄两瓶好酒,然后好好的请我喝一顿。”两三句话功夫,秦致远已经缝完了肠子,然后开始缝合肚子。   “我给你弄20瓶,最好的葡萄酒,波尔多出品,咳咳咳……”巴斯蒂安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子,还是艰难的说出几个字:“品质保证!”   “好的,好的,有机会我也请你喝酒,茅台、五粮液、剑南春,你听说过吗?或者是女儿红和状元红……你知道这种酒吗?当你有一个女人的时候,你就把酒埋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面,等女儿出嫁的时候,就把它挖出来喝掉,这就是女儿红……”秦致远不停地说话,用来保持巴斯蒂安的注意力,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   “是嘛……那真不错,我一定要喝两瓶,不,三瓶!”唯美而又充满诗意的传统,令巴斯蒂安向往不已,法国人就是受不了这个。   “当然,当然,我会给你弄一个浴缸,然后让你睡在里面。”秦致远打上最后一个结,然后对巴斯蒂安展现一个微笑:“好了,你的命保住了。”   或许是对女儿红的向往超越了天堂,巴斯蒂安恢复了些许精神,居然抬起头看了眼腹部的绷带,然后就红了眼眶:“谢谢你,秦……请原谅,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秦致远抬头看看两侧战壕,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德国人发现法国人有了援兵,失去了死战的意志,正在如潮水般撤退:“那就什么都不说,你现在好好休息,我还要继续工作,请恕我失礼。”   秦致远早有准备,因此带了四名会点医术的劳工一起上来,还有130名武装华工,180名辅助人员,除了留在卡皮的人员,华工们倾巢而出。   德国人打堑壕战还是没有经验,他们没有装备太多冲锋枪和手榴弹,只使用加装了刺刀后长度接近一米五的98A步枪,这在堑壕战中太吃亏了,拥有武术功底的华工们一经接战,就展现出高出不止一筹的战斗力,铁锹成了最好的武器,再辅以10发装的毛瑟手枪,华工们占尽了优势。   没过多长时间,伤员们汇集到坑道内,已经阵亡了的士兵就扔在阵地上无暇顾及,秦致远也知道了大概情况。   昨天中午,巴斯蒂安率领一个营的法军上来增援,打了一天一夜,士兵已经伤亡超过七成,巴斯蒂安以下的军官已经伤亡殆尽,整个营只剩下军医一名军官,不到一百名士兵。   如果不是秦致远他们及时增援,这点人应该会全军覆没。 第35章 白露   “老刘,带着你的人开始转运伤兵,把这些伤兵都送到卡皮去。向法尔考说明我们的情况,不管他有没有,我们都需要增援,要不然我们坚持不到英国人赶来。”秦致远了解了情况后,发布第一个命令。   就在刚才短短的十分钟内,4名武装华工阵亡,13人受伤。这是加入战争无法避免的代价,秦致远早有准备。   “是!”刘子正应声领命,立即开始执行。   “大哥,清点下我们所有的武器,机枪、机枪子弹、手榴弹最重要,一定要搞清楚。”这是秦致远的第二个命令。   “行,不过法国人要是不让整理怎么办?我该怎么对他们说?”秦致胜的法语还停留在单词阶段,不具备和人正常交流的能力。   “我想想办法。”秦致远也想起这个问题,然后找到正在救治伤兵的军医。   “少尉先生,现在阵地上军衔最高的是谁?”军医的军装上有领章,秦致远认得那是少尉的标志。   “巴斯蒂安少校,但是他已经负伤,如果说没有负伤的,那么就是我。但是我不会指挥作战,我只会缝合伤口,现在也没有了药物。”少尉面色黯然,显然对于这支部队的前景不甚看好。   “好吧,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需要整理一下我们拥有的物资,机枪、子弹、手榴弹什么的,您能提供帮助吗?”秦致远说完,伸出手做自我介绍:“致远·秦,很高心认识您。”   “啊……您就是来自中国的远东霸主?巴斯蒂安一直在念叨您。我叫亨利,亨利·布拉德·丹尼尔,很高兴认识您。”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远东霸主,亨利看上去有了点精神。   “是的,感谢您的夸奖,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吗?”秦致远没有时间客套,他知道最多一个小时,德国人就会完成下一次攻击准备。   “很不妙,重机枪坏了好几挺,该死的绍沙根本就没用,子弹也不多,上一次进攻前只够打十分钟,现在估计已经打光了。”对于阵地上的物资储备,少尉显然也是清楚的。   秦致远点头表示明白,正是因为哈乞凯斯没了子弹,德国人才能轻易冲上来。否则的话,进攻一个武器弹药充足的阵地没那么容易。   “手榴弹也很少,只剩下了一两箱,从昨天开始,我们只接受过一次补给,现在所剩无几。”亨利说话间,带秦致远来到一个大厅里。   这个大厅,正是秦致远他们发现黄金的那个大厅。   “都在这里了,这边的是德国人留下的,和我们的口径并不通用,因此无法使用,我们能用的只有这些。”亨利指着大厅一侧码着的十几个箱子介绍,这些还是秦致远他们昨天送过来的。   大厅的另一侧,散乱的堆放着上百个空箱,也有几十个没打开的,这些箱子堵住了通往藏金室的通道,秦致远估计那个房间还没有被发现。   “把这些整理一下。”秦致远决定亲自“发现”那个密室,也好在亨利的见证下,洗脱自己的嫌疑。   “好的。”陈康健领着十几个人一起下手,很快箱子就被整理完毕,空的在一堆,还没有打开的在一堆。   “那些房间里是什么?打开它。”秦致远捡了根撬棍开始撬箱子,然后顺口命令陈康健。   “好的。”陈康健翻翻白眼,走到门边,抬脚踹开了铁门。   “我操!”纵然不是初见,陈康健还是被金光晃花了眼。   “我的……上帝!”亨利也被惊住了,看着满地的黄金目瞪口呆。   “快去上报……我们要上报……啊……真不可思议。”秦致远也装作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很有种恨不能占为己有的失望。   “中士,中士!请过来一下。”自从发现了黄金,亨利就堵在门口,宁可喊破了嗓子也不离开一步。   “是的,亨利先生。”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他就在附近。   “现在,你马上回卡皮,报告这里的发现,过来,你可以看一眼,但是不准告诉别人。”亨利很有保密意识,侧身招呼中士。   “我的……上帝!”中士的反应和亨利如出一辙,马上就被惊呆了。   “快去,马上。”亨利只让看了一眼,然后就关上门,就像是门神一样站在门前。   “我说,让巴斯蒂安少校去报告比较好。”秦致远看出亨利眼神中的防备意识,心里有点不舒服,早知道是这样,留着自己慢慢搬多好。   “少校已经负伤了。”亨利表情平静,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不过剧烈起伏的胸膛出卖了他,他一定也在天人交战。   “我已经帮他处理好了伤口,只要他苏醒过来就行,这并不麻烦。”秦致远看出亨利有抢功的意思,也就不再客气。   “先生,这是属于法兰西的财产,只有法兰西人才有资格决定如何处理它。”只要我看见了就是我的,或者说只要我知道就是我的,标准的西方逻辑,强盗逻辑。   “先生,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是在这之前,这里是德国人挖的坑道。”秦致远想想,决定不再废话,转身就走:“集合咱们的人,咱们马上离开,这是法兰西人的战争,和咱们的工作没有关系。”   为了让亨利能听懂,秦致远刻意的使用法语。   “等等……请等一下。”眼看秦致远要走,亨利顿时傻了眼。   到现在亨利才想起来,如果不是秦致远他们刚才及时来援,阵地已经失陷了,黄金什么的都是浮云……   “请等一下,秦,您不能这样离开。”亨利三步并作两步调到秦致远面前伸开双手,语气充满惊惶和不安。   “为什么?亨利少尉,恐怕您没有搞清楚,我们只是一群劳工,我们签订的是劳务合同,对于战争,我们并没有责任。”秦致远说的没错,就在昨天晚上,法尔考的报告刚交上去没多久,就有批示下来,成立华人营加入外籍军团可以,但是要在半年以后,所以现在的华工们,还不是军人,他们拿的还是那份《劳务合同》。   “我的天,不不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请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一点时间。”亨利有点语无伦次,说什么也不肯让开道路。   “嗨……伙计们,我修通了线路,电话接通了,巴斯蒂安少校在哪里?”命挺硬的工兵连长一边喊着一边冲进大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等等,夏尔你留在这里,我去和米舍莱将军通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亨利飞一般的跑过去,把夏尔留在大厅,然后去打电话。   十分钟后,秦致远接到了通知,外籍军团第六步兵团华人团,于即日也就是1916年9月8号成立,由秦致远担任上校团长,并负责招募部队成员。   1916年9月8号,这一天是农历的八月十一,恰逢24节气中的“白露”,《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八月节……阴气渐重,露凝而白也。” 第36章 备战   身为上校,秦致远已经成为了阵地上的最高长官,虽然外籍军团和正规军没有从属权,但秦致远也临时受命拥有了指挥的权利。   明确责权之后,秦致远立即开始发布命令。清点人数,整理物资,请求补给,转送伤员等等,并且和负责火力支援的炮兵部队做好了协调,准备迎接德国人的攻击。   对于秦致远的命令,亨利和夏尔没有丝毫抗拒,因为秦致远已经派人把那个大厅看管起来,没有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这样一来,在德国人打进坑道之前,那些黄金都是安全的。   清点结果很不令人乐观,阵地上只剩下一箱半手榴弹,重机枪倒是还有六挺,但是子弹已经全部打光,也没有足够的机枪手。秦致远手里只有400个人,其中还包括180名辅助兵。   其实此时的华人,鉴于混乱的社会现实,多少都会两手。练习过武术的人都知道,武术练的就是手、眼、身,也就是所谓的:眼到手到人到。这个特点和练习射击的道理是相通的,所以华工们如果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应该都能熟练使用枪支。   当然,仅仅是熟练使用枪支,对于成为一名军人来说,还远远不够。军人最重要的是执行力和服从性,有了这两点,才能称得上“军人”,要不然就是一群土匪,或者说是“悍匪”。   好在秦致远还有时间,第一次世界大战还有两年多才会结束,秦致远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些劳工训练成军人。   在黄金的刺激下,法国人反应非常迅速,短短一个小时内,秦致远得到了五次补给,近百箱手榴弹,近百箱哈乞凯斯重机枪子弹,足够的清水、食物,以及附近阵地上的一个机枪连,和一个步枪连。   这让秦致远颇感悲哀,如果巴斯蒂安他们之前得到了这样力度的补给,那么说不定大卫就不会死……   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秦致远领着手下人一边熟悉阵地,一边抢修机枪堡垒。   就在抢修的过程中,秦致远发现了一个问题。法军的机枪阵地射击口,全部都是对准了正前方,而不是能形成交叉火力的侧向。秦致远立即指出了这一点,要求立即对机枪阵地进行整改。   “先生,这样做并不合适,我们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这样会影响战斗结果。”机枪连中尉连长不打算执行秦致远的命令,在他看来,这就是胡乱指挥。   对于一名东方人,一名一个小时前刚刚被任命为上校的东方人,一个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经验的东方人,中尉有足够的理由怀疑。   “我没有时间为你解释,你可以质疑我的命令,但是你必须保留你的建议,现在最好立即执行我的命令,马上!”或许是感觉德军就要开始炮击,秦致远没有多少耐心,疾声厉色的下达命令。   “是的,如您所愿!”中尉嘟囔了一声,随意敬个军礼,然后执行命令。   如您所愿……能让洋人恐惧的、或者无奈的对着秦致远说一声“如您所愿”,是秦致远一直以来的梦想,如今终于实现了无奈的这一半,而恐惧的另一半,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想想德国人的机枪阵地,七月份英法联军为什么伤亡那么大?我不喜欢多做解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秦致远看中尉服了软,还是解释了一句。   就在七月初,英法联军发动了索姆河战役,德国人在这次战役中首次使用了“交叉火力”这种防御方式,结果在第一天就造成6万英国人伤亡。   “唔……”中尉呆了一下,貌似进入“顿悟”模式,没一会就指挥手下开始工作,嘴里的声音大的许多,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许多。   这就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不仅仅是射击方向要改动,机枪阵地的设置也要改动。   英国人和法国人的阵地设置,还是传统的一线形式,虽然有纵深,但是并不明显,所以注定不会有太好的防御效果。   在秦致远的命令下,机枪阵地被设置在战壕突出部,附近安排了掷弹手和步枪手掩护,这样的话,才能最大效果的发挥交叉火力的杀伤力。   二十分钟之后,德国人发动了炮击。   或许上上一次冲锋,终于冲进了战壕的缘故,德国人这次攻击的准备时间有点长,这也代表着,德国人一会的攻击规模会比较大。   “这里还有六挺多余的重机枪,他们原来的主人已经阵亡了,找你连队里的副射手使用它们,用他好好的踢德国人的屁股。”坑道中,秦致远还在分配火力。   为了保证效率,秦致远还为每一挺重机枪安排了两个输送子弹的辅助兵,最大程度保证机枪不会因为缺乏子弹而停止射击。   “长官,我要像您致歉,虽然我还不太明白,但是我想,您说的有道理,我不该怀疑您的决定。”过了这么半天,中尉已经明白了点侧向射击的好处,他本人的职业素养还是很不错的。   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的军人,相对于心眼多多的政客,都是干脆、直接而又单纯的,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中尉马上道歉。   “我接受你的歉意,你能够理解最好。接下来需要咱们通力合作,共同面对这次危机。”对于直爽的人,秦致远还是很有好感的。   交叉火力这种作战方式既然已经出现,那就会展现出它的价值,无论秦致远是否指出,并不影响它的普及。   秦致远对于西方的恶意,只限于针对国家,当面对个人的时候,秦致远并不暴虐。秦致远自认是一个理智的人,所以并不会无缘无故的迁怒旁人。   公就是公,私就是私,秦致远分得很清楚。在这一点上,针对普通人没有多大意义,当你的对手是一个国家,或者是一个大洲的时候,乃至除了中国之外的所有国家的时候,针对个人的行为,无疑是愚蠢的。那除了激发某些没什么意义的爽点,并没有其他作用。   德国人的炮击非常猛烈,能够感觉到德国人放手一搏的决心,秦致远拎着手中的步枪,想了想又拿了一条1915式挎包,里面装有10颗法军装备的F-1型手榴弹。 第37章 激战   一战时期的欧洲人还是很淳朴的。   比如他们在进行炮击的时候,总是严格按照军事操典操作,进攻之前必定进行长时间火力准备,等炮击停止部队就开始冲锋,没有太多花样。   这要是换了中国炮兵,一定能给你打出花来,打出风格,打出个性,不打的你欲仙欲死就称不上会打炮。   就在德国人的炮击从前沿阵地向后方延伸的时候,战壕内的观测手通过高高的潜望镜观测到德国人已经运动到预定出发阵地,于是用力吹响手中的铜哨。   “快快快!动起来!动起来!弹药手跟上!”   “进入阵地,进入阵地!”不用秦致远催促,机枪连长加尔斯中尉和步兵连长伊恩少尉就率领士兵进入阵地。   最重要的当然是重机枪,总重超过46公斤的M1914式哈乞凯斯重机枪被分为枪身和三脚架两个部分,4名士兵抬着奔跑如飞。每一个机枪组身后都跟着两名弹药手,他们把沉重的子弹箱从旋梯上拽出来,然后扛在肩上跟着机枪组走,机枪组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在待会的战斗中,他们要负责为机枪补充子弹,如果机枪组出现伤亡,他们也要及时补上去。   秦致远透过战壕潜望镜,能够看到大约500米外的一堵胸墙后,隐隐约约有着德国人标志性的尖顶头盔,这表明德国人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快点进入阵地,用你们的铲子修理一下你们的射击位,最好准备一个备用的射击位置。”秦致远在战壕内来回奔走,不停地用汉语提醒第一次打阵地战的华工。   “把你们的手榴弹拿出来,放在你们身边,等德国人进入30米区域的时候就扔出去,别忘记击发要领,先砸一下然后再扔出去。”法军装备的F-1梨形手榴弹和德国人的24型木柄手榴弹的击发方式不一样,秦致远特别强调这一点,免得一会华工们乱了手脚不打火就扔。   “预备!”有人在大声喊叫,提醒德国人已经发起进攻。   秦致远找了个战壕潜望镜开始观察。   只见一队队杀气腾腾的德国人绕过胸墙,排成疏散的阵形,向着这边缓步而来。   他们的距离还远,没有急着冲锋,就这么半弓着腰缓步向前,一边时刻准备着利用地形地物躲避法军的机枪扫射,一边还要注意同伴的位置,尽量使锋线保持整齐不至于混乱。   第一个线阵出发大约十米之后,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这已经有了点散兵线的意思。   法军阵地上的众人都已经完成了准备,步枪手们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射击位置,在方便出枪和尽量保护自己的同时,让自己爬的或者是蹲的更舒服一些,他们的手边都放着手榴弹,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扔出去,把德国人炸个人仰马翻。   机枪手们已经组装好了重机枪,他们躲在沙袋垒成的掩体后,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射手设定好了标尺,随时准备击发;副射手手里拿着弹板,随时准备装弹;观察手和指挥官的拿着双筒望远镜正在观察,他们也担负着副射手的任务,如果射手和副射手都阵亡了,他们就要顶上去,如果他们也阵亡了,两名供弹手顶上去。   阵地上还有几挺哈奇开斯M1909机枪和英国人制造的刘易斯轻机枪,至于绍沙轻机枪,因为严重的故障率和糟糕的射击效果,已经没人愿意使用它。M1909也是使用弹板功弹,工作原理和M1914式差不多。   而刘易斯式轻机枪因为使用47发弹鼓拥有较好的火力持续性,更受士兵们喜欢。   刘易斯轻机枪拥有一个很粗的管子,如果粗看上去,你会以为是水冷式枪管,其实不是,因为水冷式枪管专利被注册的缘故,刘易斯轻机枪使用的是风冷式枪管。枪管外面的粗管子里面,是以前散热片,散热片包裹的中心,才是真正的枪管。外面这层管子,据说是为了抽取空气,加速冷却枪管才装备的,但是后来有研究证明,这个套子没什么卵用。   也不能说没什么卵用,至少在射击之后,可以随时抱着枪跑,如果是普通的风冷式枪管,那时候已经能用来点烟了。   德国人虽然冲锋速度不快,也在慢慢的接近法军阵地。   就在距离法军阵地一百米左右的时候,随着尖利的哨声,法军阵地开始了齐射。   就在开火的一瞬间,法军阵地就像是一条盘踞在大地上的恶龙,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吐出火舌,夹杂着人力不可抗拒的狂暴力量,劈头盖脸的向德国人砸去。   机枪的枪口焰能喷出半米多长,重机枪的火舌犹为显眼,又粗又长就像一个怪兽,步枪的枪口焰虽然一闪即逝,但是更加短促隐蔽,就像是一个刺客。   剧烈的枪声响起,刺激着人们的听觉,但有时候战士们全身心投入的时候,根本听不到枪声,眼里只有枪口上的准星以及准星里套住的敌人。淡淡的硝烟腾起,夹杂着枪口导气孔激起的尘土,整个阵地仿佛沸腾了一般,让人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一旦接站之后,军官指挥其实起不到多大作用,不用军官督促,士兵们都在疯狂的发射子弹,拼死一搏。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德国人冲上阵地,大家只有阵亡一途,所以就算是要逃跑,还是等先把德国人打退了再说吧。   置身其中,秦致远也忍不住上了射击位,他半蹲在射击位里,托住枪管的手稳若磐石,不停地拉动枪栓扣动扳机,把一个个德国人打倒在冲锋的路上。   当法国人开始射击的时候,交叉火力体现了巨大的价值,德国人就像是7月份的英国人一样,被一排排打倒在冲锋的路上。阵亡的死的无声无息,重伤的痛苦翻滚大声哀嚎,轻伤的爬向最近的弹坑躲避。   德国人毕竟是凶悍的,他们不缺乏战斗精神,而且意志坚定,一旦投入战斗,便义无反顾的坚持到底。遭遇到交叉火力的打击之后,德国人的阵线已经陷入混乱并且出现缺口,但是德国人根据曳光弹扫射的方向躲避着子弹,借助地形不顾巨大的伤亡顶着步枪手的攒射跃进式前进。   等进入50米距离之后,德国人加快脚步,以跑步方式冲刺,他们一边冲锋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声音清晰可闻。   关键的时候到了。 第38章 遏制   法国人已经知道了这段坑道内有黄金,德国人自然也知道,正因如此,这两天这段阵地遭到了德国人的重点进攻。   德国人仿佛预感到不妙,这一次进攻强度很大。前锋线已经冲上阵地,后方的胸墙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德军在汇聚,准备加入到进攻中。   “手榴弹准备,手榴弹准备。”就在德国人冲进50米距离的时候,秦致远用汉语和法语同时发布命令。   阵地上的枪声稀疏不少,只有机枪还在疯狂咆哮,步枪手们都停止了射击,准备扔手榴弹,就连辅助兵也在准备,这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稍倾,无数个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如同冰雹一样向着德国人砸过去,德国人顿时大乱,有的想要躲避,有的想捡起来扔回去,更有的目露疯狂,荒腔走板的嚎叫着迎着手榴弹往前冲。   关于F-1手榴弹,它的杀伤范围很大,最远达到了35米,当上千枚手榴弹一起爆炸的时候,法军阵地前就是一片由榴弹碎片交织而成的死亡之地,无论是躲避还是冲锋,都逃不过榴弹碎片的覆盖。   正在冲锋的德国人就像是拍击在悬崖上的海浪,碎于无形,化为靡粉。   “夏尔,夏尔!”秦致远扔出手中的手榴弹,然后回头喊工兵连长。   “我在,长官,请您吩咐。”顶着钢盔的夏尔手里也拎着步枪,看来他刚才也参与了战斗。   “马上去打电话,呼叫火炮支援。”秦致远看着源源不断的德国人散兵线,呼叫火炮支援以形成战场隔断。   “是的,先生,马上呼叫火炮支援。”夏尔重复一遍命令,转身钻进坑道。   这种时候,万万是不敢敬礼的,那只能使秦致远成为德国人集火的焦点。   两名辅兵抬着担架从秦致远身后匆匆跑过,在他们的旁边,是一名肩部受伤的法军士兵正领着四五个人蹒跚着往坑道的方向走,这几个人都是眼睛受了伤,他们看不到东西,只能一个拉着一个的往坑道撤退,现在没人顾得上他们,他们需要自救。   很快,空中响起炮弹飞过的呼啸声,然后德国人的冲锋阵线中爆起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以及团团浓烟。在烟雾之中,有德国人被剧烈的爆炸炸成碎片,有人被冲击破扔到空中,然后肢体扭曲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更多的人被炸的鬼哭狼嚎,连滚带爬的寻找弹坑掩护,或者是默不作声的加快脚步冲锋。   德军的冲锋势头被明显遏制,虽然德国人还在冲锋,但是士气和强度已经和刚才无法相提并论。   “秦爷,坑道里的灯不亮了,咱们做不成那个手术。”茅十八戴着手套从坑道内钻出来,来到秦致远身边请命。   “去找夏尔,让他修复电灯。”估计就是换个灯泡的事,这点事还不需要秦致远亲自动手。   “我不会说啊……”茅十八愁得要死,语言关一定要过。   “你就指指电灯,他会明白你的意思。”秦致远瞄准一名德军,一枪撂倒。   “秦爷,这灯不亮,黑灯瞎火的我就是指电灯他也看不见。”茅十八想晕倒。   “靠!”秦致远终于跳出射击位,滚进战壕,然后领着茅十八钻进坑道。   到这会儿,秦致远终于明白,军官的作用是什么。   坑道内,夏尔已经修复了灯泡,虽然供电还是不稳定,灯泡一明一暗的有如鬼域,总归是有了点亮光,能勉强进行手术。   战地手术,不求治愈,只求控制伤情,然后等撑到送往后方就行。真要是内脏受伤,而且伤势过重,那也不用救,直接等死就行。这不是冷酷,而是客观条件决定的,目前就是这个治疗水平,而且法国因为战争爆发导致医务人员严重不足,有心无力。   正因如此,华工中那些二把刀才会如此受重视。华工擅长救助跌打损伤以及刀枪伤,也就是外科,而外科医生,正是战争中最需要的医生,没有之一。   “毒气弹,戴防毒面具。”秦致远听到有人用法语大喊,一把扯下挂在胸前的防毒面具套在脸上,然后冲出了坑道。   在一战时期,毒气被用于战场,为了防御毒气伤害,士兵们都配发了防毒面具,只要戴着防毒面具,毒气就不会对人体造成重大伤害。但如果不幸中了毒气,那么只能等死,或者是做一下简单处理,尽可能减轻伤害,并没有彻底治疗的办法。   从去年的四月份开始,德军在战争中首先使用了毒气,然后英法两国都装备了防毒面具,秦致远他们在卡皮的时候,就装备了防毒面具,为此秦致远还特意做了一个使用培训。   法国人被毒气折磨了一年多,已经非常清楚盖在什么时候戴防毒面具,但是华人并不知道,而且语言不通,秦致远心急如焚,生怕还在战场上奋战的秦致胜他们因为没有及时戴上防毒面具遭到重大伤亡。   刚出坑道,秦致远就放下心来,他看到华人们已经都戴上了防毒面具,是步兵连的连长伊恩,挨个提醒的。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伊恩能用手势比划,倒是也能说明意思。   看来华人团的表现还不错,法国人已经接受了他们。   刚刚接战的时候,确实有部分华人士兵手忙脚乱、惊慌失措,华人们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真刀真枪的排队枪毙“洋大人”,进退失据是正常的。   随着战斗的进行,华人士兵的优势开始体现出来,他们大部分人因为身体协调性极佳,射击的精准度都很不错,和法军中的老兵不相上下,很多人甚至能胜任“狙击手”的任务。华人士兵身体灵活,能以最快的速度从一个射击位转移到另一个射击位,能更灵活的打击敌人。华人士兵手劲更大,或者说华人士兵更善于发力,扔起手榴弹又准又远,法军扔手榴弹通常在30米到40米之间,而很多华人士兵一抬手就是50米开外,如郑大力那种牲口,一抬手能扔出70米,堪称“人形迫击炮”。   于是,当德国人的冲锋势头被遏制住之后,很多华人士兵停止了射击,而是专门扔手榴弹。   他们撤出射击位,站在战壕里,拉开架势,拧腰轮胯,用最舒展的姿势将手榴弹扔向德国人的方向,手榴弹扔的又高又远,最远的可达八九十米,这才是真正的“人形迫击炮”。 第39章 暗流   在火炮和机枪的双重打击下,德国人终于停止了冲锋,阵地前留下了大约1000多具尸体。   相比德国人的损失,法军和华人士兵付出的代价微不足道,只有十几人阵亡,数十人受伤。其中华人士兵阵亡一人,有十二人负伤。   这是华人士兵首次进行堑壕战,因为射击姿势不够熟练或者是交战过程中太过忘我,华人士兵多有不顾危险起身射击的情况,这才导致了这么多人伤亡。   伤亡十几人虽然不多,但是考虑到华人士兵只有180人的基数,伤亡比例已经不小了。加上早上的肉搏战,华人士兵已经累计阵亡5人,25人负伤,伤亡比接近百分之二十。   幸好负伤的多是轻伤,只有一个胸部中弹,一个在肉搏战中断了只手比较严重,其余的都是轻伤,简单包扎一下还能继续战斗。   纵然如此,秦致远还是不敢大意,召集秦致胜、刘子正、陈康健和葛立夫等人开了个短会,让他们分头安慰华人士兵,鼓励士气,鼓舞斗志,同时还要总结经验教训,组织大家学习,以提高部队作战能力。   对于华人团的编制,秦致远已经有了计划。参考此时的英法两军以及外籍兵团,秦致远的华人团下辖三个连,刘子正、陈康健和葛立夫各自负责一个,秦致胜负责后勤,茅十八负责救护,至于郑大力,他是天生的炮兵,而胡听风则是天生的侦察兵。   秦致远熟悉的人中,找不到地方安置的是高鸿仕和黄富贵,经过一番考虑之后,秦致远把高鸿仕这个小弟留在身边当副官,然后把黄富贵这个前翻译分派出去负责外联,这样一来,华人团虽然并不满员,但框架已经丰满,等有人手加入时只要按照缺额填充即可。   分配完毕之后的华人团,拥有三个50人的步兵连队,以及一个180人的后勤连队,在经过郑大力死缠烂打之后,炮兵连也有了20多人。当然,他们现在没有炮,只能作为掷弹兵使用。   “秦爷,那现在咱们是不是就是军官了?”陈康健摸着胸前的传统三道杠领章(上尉),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现在先将就着,等过段时间,咱们就开始做统一的服装,然后还要做统一的军团标志和军衔标志,到那时候咱们才算是正经的第六步兵团军官。”带着黄白相间五道杠的秦致远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在考虑军团标志和军衔标志。   法国外籍军团有自己的军团标志,是一颗爆炸的炮弹,下属的各步兵团还可以拥有自己的团标,但是必须在军团标志的基础上设计。   “嘿嘿,秦爷,我这三道条条是个什么意思?”陈康健美不兹兹的摸着黄不拉几的三个布条,整一十万个为什么。   “上尉!”秦致远坐在一个炮弹箱子上,拿着个小本写写画画,画的是军服样式和团徽。   “秦爷……”陈康健还想再问,被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   “先生,福煦将军要和您通话,他正在等您。”夏尔姿势标准的立正敬礼。   “好的,我马上去。”秦致远随手回了个军礼,然后把小本本装进斜挎的文件包里,想了想又把文件包随手挂到旁边高鸿仕的脖子上,这才跟着夏尔而去。   陈康健等秦致远他们离开以后,情不自禁的开始模仿刚才夏尔立正敬礼的姿势,对于陈康健来说,虽然已经身为上尉,但是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陈康健的路还很长。   “您好,这里是外籍军团第六步兵团上校秦致远……”秦致远拿起话筒通报姓名。   经过这几天和法国人的接触,秦致远发现,不管他是把名字放在前面还是把姓氏放在前面都一样,法国人只要听到“秦”这个字,就会很自然的称呼他为“China”,既然这样,秦致远也不再刻意,干脆就这么得了。   “上校先生您好,请您稍等。”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   秦致远知道,这是福煦身边的接线员或者是秘书。虽然是福煦主动打过来电话,秦致远也不会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有让福煦等待的资格。   “唔……秦,你好,我是福煦。”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略带深沉的男中音。   “向您致敬,福煦将军。”虽然隔着电话线,秦致远还是磕了下脚跟,同时伴随一个脚后跟蹬地的动作,力图让福煦感觉到自己的尊敬。   “你好,上校。”听上去福煦感受到了秦致远的敬意,声音微微提高了点:“在此,我正式通知你,你的第六步兵团现在归属第十集团军米舍莱将军指挥,你必须率领你的部队坚守住你所在的防线,有一支法军部队正在向你接近,在这支部队抵达之前,你必须保住你的阵地,不准交到任何人手里,明白吗?是任何人。”   “任何人”这个词语含义很丰富,联想到巴斯蒂安撤走时交代的那支英军增援部队,秦致远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是的,将军!我明白我的任务,保证阵地的安全,直到法国部队援兵抵达时再转交,再此之前,任何人也不会得到阵地。”秦致远铿锵有力的回答。   “很好,上校先生,如果你的这次任务完成,你说不定会创造一个记录,最快当上将军的记录。当然,你在后方连续抢救135名士兵的事迹,已经被记录在案,可以确定的是,你有一枚应得的勋章。如果完成这次任务,我能向你承诺,你会得到第二枚,而且是分量很重的一枚。”为了保证秦致远能拼死效忠,福煦也算是下足了本钱,不仅许下一个将军的前程,还许下了两枚勋章的荣誉。   “是的,将军!保证完成任务。”秦致远想了想,加上一句外籍军团的口号:“勇气和纪律!”   “很好,上校,我期待着你的表现,等完成这次战斗,我会和米舍莱将军在亚泯等着你,到时候我将亲自为你授勋。”福煦非常满意,以至于声音都有了些爽朗。   斐迪南·福煦,现任的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这是个非常幸运的家伙。战争开始前,福煦刚从第十三师师长提升为第二军军长,然后历任第九集团军军长,北方集团军群司令,法国陆军总参谋长,英法联军顾问,协约国盟军总司令等职,并且在战后,被法国、英国、波兰三国同时授予“元帅”称号。   这才是主角光环。 第40章 苦战   打退德国人的进攻之后,秦致远命令部队开始清理坑道。   首当其冲的,就是德、法两军的尸体,法国人的尸体还好说,都已经使用白布包裹完毕,外面写的有姓名以及其他身份信息,运到后方安葬就行。   德国人的就比较麻烦。   秦致远叫来夏尔,询问他有没有办法把德国人的尸体交给德国人处理。对此,秦致远本来不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夏尔说有办法,随后,他使用一台刚送上来的无线电报机把一封明码电报通过公用频道发出,没过多久,电台收到了一封电报,上面写着“同意”两个字。   这下好了,随着尸体被搬出坑道,四台大功率吹风机开始工作,新鲜空气注入坑道,坑道内的环境顿时为之一新。   从德国人停止炮击之后,印度藉劳工开始源源不断的往阵地上运送补给物资,手榴弹是重中之重。卡皮的法尔考上尉在兵力极度紧缺的情况下,又挤出一个连进入阵地驻守,不到四百米长的阵地上,集中了大卫的手下、巴斯蒂安的手下、秦致远的手下、以及后来三次增加的援军,虽然编制比较混乱,总人数已经超过了七百人,秦致远手中也总算能保留一支预备队。   半个小时后,德国人的尸体都被送到距离法军阵地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包括遗留在外面阵地上的尸体,全部被印度藉劳工挪了过去,等待德国人派人接收。这些尸体有一部分已经腐烂,滑不留手,臭不可闻,隔着防毒面具都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秦致远看着艰难作业的印度人暗暗庆幸,幸好华工已经成了华人军团,要不然现在这些令人恶心的工作,就要由华工来作。   想到这里,秦致远就感觉手上有些滑腻腻的,忍不住在战壕的墙壁上蹭两下。   印度人还运来了大量白灰,秦致远命令把白灰都洒在坑道内,一方面为了消毒,另一方面也为了防潮。   秦致远把所有法军和第六团的轻伤员,都安排到那个大厅内,存放黄金的屋子门口是重点部位,那个门外堆满了空的弹药箱,看上去根本就无法发现里面还另有乾坤。大厅以外的所有坑道,秦致远准备用来安置英国人。   英国人远道而来,如果在作战的时候,要防备德国人的炮击,英国人肯定也会躲进地下坑道内,秦致远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合理要求。就只能欲擒故纵,划出各自的地盘,防止英国人发现黄金。   等着一切都完成的时候,秦致远等来的不是英国人的援军,还是德国人的进攻。   按照夏尔和对方的约定,下午三点,是战争重新开始的时候,在这之前,德国人刚刚收走了全部尸体,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三点整,一秒不多,一秒也不少,德国人准时开始了炮击,充分显示了德国人的守时和严谨。   除了观察员,其他人都像老鼠一样躲在坑道内,等待观察员的通知。观察员的观测点,在战壕旁边的一个岔道内,那里有一台战壕潜望镜,用来挂差德军的动静。   观测点周围用水泥和圆木修筑了坚固的永固工事,如果不是被重炮直接击中,安全不用担心。而被重炮直接击中的概率,和购买圣诞彩票中奖的概率差不多。   德国人这一次的火力准备时间特别久,秦致远看着腕表,足足有四十分钟,秦致远估计德国人最少发射了五六千发炮弹。   等炮火开始向后方延伸的时候,观察员吹响了手中的铜哨,法军和华军鱼贯而出,争分夺秒的进入战地,和德国人抢时间。   德国人这次吸取了教训,炮火刚刚延伸,排好的散兵线就发起了冲锋,而且速度很快,不再是慢慢悠悠的往前走,从一开始就把速度提了上来。   “步枪手、轻机枪手准备,500米开火。掷弹兵准备,100米扔手榴弹。”重机枪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等准备工作就绪,才能开始射击。秦致远不能按部就班,他从一开始,就感受到了德国人这次进攻的决心,立即做出了应对。   德国人散兵线之间的距离很紧凑,大概只有七八米远,秦致远感觉有机会,立即命令呼叫炮兵支援,并且命令夏尔来到阵地上观测德军的出发阵地,直接进行火力打击。   德国人的速度很快,从1500米的距离上开始出发,到达500处时只用了大约四、五分钟,考虑到德国人身上还携带着装备,又是奔跑在丘陵中,这个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   就在德国人的前锋线刚刚到达500米处时,法军阵地上的轻机枪和步枪一起开火,法军的炮弹也适时飞过来,枪炮交织在一起,再次把那片区域变成死亡之地。   德国人悍不畏死,顶着炮弹的轰炸和子弹的攒射继续往前冲,一队又一队,前赴后继,连绵不绝。   重机枪终于准备完毕,当重机枪开始疯狂咆哮的时候,法军阵地上响起一阵阵欢呼,好像是胜负已定,法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就在这时,德军使用迫击炮发射了烟雾弹,法军阵地顿时陷入浓烟中,重机枪的射界受到干扰,只能依靠曳光弹的指引凭借经验打击德国人。   “掷弹兵,准备手榴弹。”秦致远感觉已经能听到德国人的嚎叫声,立即命令掷弹兵开始扔手榴弹。   当视线受到阻碍的时候,手榴弹的范围杀伤正是用武之时。   “明白!”郑大力领着四五十名臂力较强的华军以及法军,发一声喊,一起扔出手中的手榴弹。既然是群体杀伤,那么还是一起扔比较好,起码杀伤密度会大一点。   第一排手榴弹扔出去之后,秦致远清楚的听到了德国人的惨叫声和怒骂声。很好,既然有用,秦致远缓了四五秒,再次下令手榴弹齐射。   浓烟中,德国人终究有人冲上了阵地,只可惜人数太少,还没有激起什么浪花,便被华人士兵和法军士兵一拥而上乱刀捅倒。   ……   等浓烟渐渐散去的时候,法军阵地前已经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层尸体,一个挨着一个,连绵不绝,一直排到德军的出发阵地上。   虽然丧亡惨重,但是德国人没有停止的意思,他们排着残缺不全的散兵线,继续向法军阵地推进。   “炮袭,炮袭!”夏尔惊恐而又凄厉的呼喊,同时空气中传来炮弹撕心裂肺的呼啸声。   “我操!”秦致远知道这下坏了,德国人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居然在步兵还在冲锋的时候,使用了火炮打击。   这是要同归于尽的节奏。   法军阵地顿时陷入苦战。 第41章 力竭   步炮协同战术,自火炮出现以来就产生了。随着火炮性能的提高,步炮协同更加复杂,更讲求时间和纪律。   步炮协同的主要方法是:炮兵进行火力准备,为步兵发起进攻或者是准备迎击创造条件;在战斗过程中炮兵火力直接支援步兵战斗;压制敌纵深内目标。   步炮协同的原则是:以步兵行动为主,使炮兵火力与步兵行动协调一致。   在步炮协同中要特别注意掌握好安全界。安全界是为了防止己方炮火误伤,己方步兵必须离开目标边缘的最小距离。如果步兵不注意安全界,误入安全界之内,就有可能被自己的炮火误伤。   德国人现在进行的战术,已经超出了步炮协同的范围。   当初德国人防守,英法联军进攻的时候,德国人就知道躲在坑道内,等英法联军的炮火进行延伸之后,在进入阵地准备打击英法联军。   现在时过境迁,英法联军防守,德国人进攻。德国人自然明白英法联军也会躲在坑道内,德国人的火炮除了摧毁地面阵地设施,没有任何作用。   这样一来,战前的火力打击,实际上起不到多大作用。   战争是最好的老师,人类最聪明的地方就在于会总结经验,然后针对敌人的战术,实施反制战术,达到战术目的。   德国人放手一搏,在步兵还在冲锋的时候,选择使用火炮无差别打击,这是一把双刃剑。如果英法联军躲进坑道,则德国人占领阵地,如果英法联军不进坑道,则必定会在德国人的火炮打击中伤亡惨重,然后德国人凭借着优势兵力,一样能夺取阵地。   果然,当第一轮炮弹来袭的时候,秦致远阵地上的12挺重机枪被打坏了6挺,剩下的六挺虽然还在坚持射击,但是机枪组成员也伤亡近半,付出了开战以来最大的一次伤亡。   如果说法军士兵的伤亡还不至于令秦致远动容,华人士兵的伤亡简直令秦致远心碎,他们没有对抗重炮的经验,第一次遇到炮击,有人呆若木鸡,有人惊慌四措的起身准备找掩体,就在起身的那一刻,纷纷被德军击中,当场阵亡。   掷弹兵同样伤亡惨重,秦致远清楚的看到一枚炮弹飞入战壕,落在了正在扔手榴弹的掷弹兵队伍中,14名掷弹兵当场阵亡,6人受伤,这还是因为战壕是“之”字形的缘故,如果是“一”字型,那么整个掷弹兵小队恐怕会全军覆没。   有那么一会,秦致远特别后悔,他应该把华人士兵留在卡皮,等他们经历过严格训练之后再带他们上来,或许那样一来,华人士兵的伤亡不会如此惨重。   事到如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秦致远只能来回奔走,尽量提醒战士们,尽可能减少伤亡。   “不要慌,不要慌,蹲在地上打,不要起身,不要趴在地上,张开嘴呼吸……辅助兵,过来抬伤员……医护兵……”秦致远在战壕中来回奔走大声呼喊,提醒战士们保护自己,呼叫军医抢救伤员。   “长官,您的阵地不在这里,现在您应该待在坑道内指挥。”加尔斯看到秦致远之后,大吼着提醒秦致远。   “在德国人退走之前,我的阵地就在这里。”秦致远斩钉截铁。   加尔斯一怔,然后表情庄重的像秦致远行了一个军礼。   身居战地,随时都有可能阵亡,秦致远拽住充满敬意转身欲走的加尔斯:“现在确定指挥序列,如果我阵亡,你来指挥,你后面是伊恩、然后是夏尔、再然后是第六团秦致胜上尉。”   秦致远没有继续排序,等秦致胜之后,估计这里已经全军覆没了。想到这里,秦致远忽然想起手里还有一支预备队,命令身后的高鸿仕立即通知,预备队进入阵地。   开战之时,阵地上有200多名法军步兵以及100人左右的华人士兵。就在这短短的五分钟内,阵地伤亡惨重,华人近30人阵亡,60多人负伤,而法国人阵亡数已经近百,几乎人人带伤。   在经历过一次炮击之后,华人身体灵活反应速度快的优势就显现出来,特别是陈康健,那个夯货天生就是当兵的料,居然能从炮弹的声音里分辨出来大概的落点,实在是奇葩。在陈康健的指挥下,华人士兵终于稳住阵地,顶着德国人的炮火奋勇射击。   秦致胜的表现也很好,他在第一轮炮击的时候肩部受伤,但草草对伤口进行包扎后,秦致胜连续往坑道内运送了十三名伤员,然后返回阵地,坚持指挥作战。   葛立夫更加坚韧,他不说话,不出声,就像一块石头,连续不断的瞄准、射击、再瞄准、再射击……   两名眼睛受伤的士兵蹲在他身后帮他压子弹,居然都赶不上他击发的速度,他的枪口下,已经倒下了最少50名德军,这个数字还在继续上升。   在葛立夫的影响下,他的连队打的沉着冷静,有章有法,虽然伤亡不小,但是没有丝毫的混乱,更没有人临阵退缩。   “我操……老子是死了吗?老子怎么还没死?”郑大力从一堆泥土下面钻出来,一边大骂一边庆幸。   “蹲下!”秦致远大声喊叫,郑大力抱着头连滚带爬往秦致远这边跑。   轰!   这是一颗最少155毫米口径的重炮炮弹,就落在距离秦致远大概50米左右的地方。一阵飞沙走石之后,地上留下一个深度差不多半米,直径近三米的弹坑。   幸亏郑大力刚才跑了过来,如果他还待在原地,这会不被震死也要被震晕,没个三两个月别想恢复过来。   “我操!真他娘的够劲。”郑大力回望地上的弹坑,心有余悸的暗自庆幸。   “明天给你弄两门来。”秦致远拍着郑大力脑袋上的土暗自乍舌。   “真的?”郑大力喜出望外。   “真的!”秦致远信誓旦旦,然后把郑大力一脚踹回阵地:“等把德国人打回去再说。”   “行,秦爷您就瞧好吧!”郑大力掏出两个手榴弹,调整好引信塞进爆炸部,然后用力投出去,看这弧线,最少90米。   虽然不时有炮弹落下,但阵地上没人后退。所有人都打红了眼,他们咬紧牙关,不去想身边倒下的同伴,不管身侧爆炸的炮弹,把注意力集中在冲锋的德国人身上,不死不休。   “小心点!”秦致远扶了把一名正在赶往射击位头上拖着绷带的轻伤员,转身进入坑道。   “夏尔,继续呼叫炮兵支援。”秦致远冲一直在呼叫支援的夏尔喊一嗓子,然后叫来了来自卡皮的军士长:“找会使用重机枪的士兵,操作那些机枪,让它们响起来,伙计们需要它们。”   “是的,天使先生。”军士长使用了秦致远在卡皮时的代称。   秦致远一阵恍然,仅仅一天之隔,怎么却感觉恍若隔世…… 第42章 地狱   九月份,这一天的天看上去格外的高,这一天的地格外的绿,这一天的风格外地柔。   这一天的德国人,格外的疯狂。   德国人的炮击仍在继续,伴随着如雨般的炮弹,不是会有重炮参与其中,每一发都会造成巨大伤害,不管是对法国人、中国人还是德国人。   法国人的炮兵也是打疯了,炮弹的密集程度比起德国人有过之而不及,如果德国人的炮弹是毛毛细雨,法国人的炮弹就是倾盆大雨。   秦致远的阵地和德国人的出发阵地间这一段距离,始终被炮弹激起的尘土和烟雾笼罩,蒙上了地上大大小小的弹坑,蒙上了疯狂冲锋的德军,蒙上了倒毙的尸体,也蒙上了人们的眼和心。   四点半,整整一个半小时,德国人在法军炮兵和德军炮兵的联手疯狂攻击下,终于不支退去。在这一个半小时的战斗中,德国人最少留下了4000具尸体。   德国人也有进展,因为德国人的猛烈攻击,秦致远所在阵地的左翼阵地和右翼阵地都已经崩溃,德军占领了那些阵地。现在德国人已经从三个方向包围了秦致远的阵地,阵地岌岌可危。   因为德国人的疯狂进攻,秦致远他们伤亡惨重,一个半小时之内,新成立的外籍军团第六团伤亡过半,130名步兵只剩下53人,180名辅助兵还剩下150人。法国人的伤亡比例更多,战前的460名法军,现在只剩下不到300人,其中大部分都受了伤,很多人伤势严重。   在战斗结束后,秦致远向斐迪南·福煦发送了一封电报,在电报中,秦致远写道:我的左翼在撤退,我的右翼在撤退,我的正面受到敌军的猛攻,好极了,我正在进攻。   这封电报不是秦致远的原创,这是福煦本人在马恩河战役中发给当时的法军总司令约瑟夫·雅克·塞泽尔·霞飞的电报。当时的福煦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率领第九集团军,坚决顶住了德第三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的夹击,保证了马恩河战役的胜利。   虽然福煦当时拥有更多的士兵,更强的力量,但是在处境上,当时的福煦和现在的秦致远是一样的。   福煦接到电报后,只回复了简单的一句话:他们不会通过。   这是在刚刚结束的凡尔登战役中,被称为“法兰西救星”的亨利·菲利浦·贝当在战役中提出的著名口号。法国人就是在这一口号的鼓舞下,才赢得了凡尔登战役的胜利。   虽然知道贝当在二战中的行为,但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发生,秦致远不能因为未知的事情鄙视贝当。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秦致远清楚的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好吧,他们不会通过,不管是英国人还是德国人。   秦致远统计完伤亡之后,就把所有人都转移进坑道,然后在坑道内准备和德国人决一死战。   阵地已经被三面包围,秦致远手中的部队已经所剩无几,还能够作战的只剩下百余人,已经无法支撑地面的防守,只能把防守力量集中起来,对坑道这一重点位置,进行重点防守。   德国人已经开始进行无差别炮击,摆明了就是要以命换命,利用兵力优势活活堆死秦致远他们。这种时候继续硬拼是愚蠢的,更有效的利用手中的力量组织反击,才是聪明的做法。   就在秦致远思索应该怎样反击的时候,秦致胜、陈康健、葛立夫和刘子正一起找到了秦致远。   “秦爷,咱们是不是该撤了。”心直口快的陈康健开门见山。   “秦爷,咱们背上金子走,能背走多少就背走多少,然后交给法国人,这样咱们也能证明咱们尽力了。”刘子正还是一贯的稳妥。   “远,要不你先带着伤员撤,我们留下跟洋人干。”秦致胜习惯性的保护弟弟。   “……”葛立夫习惯性的没话。   “咱们不能撤,如果咱们回去,咱们只能继续当劳工,任人呼来喝去的做牛做马。”秦致远沉吟半晌,给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答案:“距离洋人第一次到达东方,使用火炮轰开咱们的国门已经几十年了。咱们作为华工,是华人第一次成建制的出现在欧洲普通人面前,咱们代表着咱们的国家,咱们代表着全体华人,这种时候,咱们要给欧洲人留下一个什么样的印象?懦弱?胆小?可笑的长辫子?”   秦致远一字一顿的质问,成功赢得众人愈来愈重的呼吸声。   “不!我不想这样,我想树立一个崭新的华人形象!我想树立一个咱们丢失已久的汉唐雄风形象!我想树立一个不畏生死、坚强勇敢、顽强不屈的华人形象!”秦致远几乎使用吼的喊出这几句话,不仅引得法国人瞩目,也成功聚拢了越来越多的华人。   “拼了!跟他们拼到底!”陈康健怒吼出声。   “拼了!”秦致胜也不再想着保留。   “拼了!”更多人纷纷怒吼。   “好吧,我去安顿下伤员。”刘子正见状,也不再多说,他用最稳妥的方式为大伙解决后顾之忧。   葛立夫不说话,跟着刘子正离去。   激励过士气,秦致远就开始安排后续作战计划。秦致远手中还有牌可打,有堪称“人形迫击炮”的郑大力和足够的手榴弹,有一众白刃肉搏的好手,有八挺重机枪和足够的子弹,有地形复杂犹如迷宫般的坑道。   八挺重机枪有三挺被设置在从坑道口到大厅的各个拐角处,都设置了坚固的机枪堡垒,每一处机枪堡垒都有两名射手和两名掷弹手防御,他们领到的命令是固守最少20分钟,这样的话,德国人想要突破三个机枪阵地,最少要一个小时。然后,德国人将面对设置在大厅内的三个机枪阵地的交叉扫射。   秦致远他们当初突入大厅的时候,经历过了一番激战,如果没有郑大力,肯定会复出惨重的代价。现在攻守异位,秦致远他们防守,德国人进攻,秦致远准备把这一战变成德国人的噩梦之旅。   五点钟,一个团的德国人发起进攻。   法军阵地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没有如暴雨般密集的炮弹,没有如狂风般残暴的扫射,只有几挺打坏了的重机枪,和一地的弹壳以及弹坑。   难道法国人撤走了?   德国人欣喜若狂,他们欢呼跳跃纵情高歌,欢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德国人太高兴了,他们的欢呼声音太大,以至于掩盖了天空中炮弹飞来的呼啸声,直到朵朵死亡之花在欢呼的人群中绽放,德国人才如梦方醒般的想起这里是战地,连滚带爬的寻找坑道躲避法国人的覆盖性炮击。   阵地上只有一个坑道,德国人如同过江之鲫般蜂拥而入,根本顾不上搜索前进。   就在德国人进入坑道之前,秦致远已经命令切断这一段坑道的电灯,这样一来,德国人进入黑灯瞎火的坑道时,什么都看不见。而法国人,能够借助坑道口的光线清楚的看到坑道内涌入的人群。   “喂,里面的人不要停,继续往里走,外面还有很多咱们的弟兄。”有人在用德语大声嚷嚷,就想公共汽车售票员一样,想把人继续往里赶。   就在德国人已经即将走到机枪阵地前十米的时候,秦致远用法语喊出“射击”。   咚咚咚咚……   重机枪在坑道内咆哮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重锤,不断的敲击在人们的心上,使得听到的人心跳加快,肾上腺分泌加速,瞳孔放大,不自觉的随着枪声陷入疯狂。而枪口半米长的枪口焰,以及喷出的曳光弹组成的暗红色弹链,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又像是达摩克斯之剑,横冲直撞、肆意暴虐。   跑在最前面的德军,被第一轮子弹扫中后,身体从被击中的部位齐齐被打成两截,然后子弹动势不减,继续向前冲击,穿过三五个人的身体后,或者是弹头碎成弹片后,才会终止使命,而在这之前,暴虐的弹头已经制造出一条血肉之路。   鬼哭狼嚎,人仰马翻,残肢断臂,鲜血四溅。   果然是地狱。 第43章 一个半小时   M1914式哈乞凯斯重机枪,又称为霍奇克斯重机枪,枪长139厘米,枪管长80厘米,枪口初速724米每秒,每分钟可发射450发子弹,使用250发铰接式弹链。   因为是使用风冷式枪管,所以哈乞凯斯重机枪每发射25发左右的子弹,就要停一下,以免枪管过热,损害枪管寿命。因此哈乞凯斯重机枪也可以使用25发弹板供弹,这样正好能在装弹间隙,使枪管得到一点冷却时间。   秦致远安排着这里的哈乞凯斯重机枪,使用的是250发弹链,射手没有按照操典要求操作,扣住扳机直到子弹全部打光才停了下来。   打完之后,枪管已经开始冒烟,并且微微呈现暗红色,这根枪管已经废了,或者说,这挺重机枪已经废了。就算是完全冷却之后,也会因为枪管弯曲,导致无法瞄准射击。   这里的无法瞄准射击,指的是远距离瞄准,在直线长度不足100米的坑道中,还是能用的。   法国人的炮击没有停止,德国人还在不断涌入,所以机枪还不能停。   于是在换上新的弹链之后,哈乞凯斯继续开始咆哮。   等到枪声停止的时候,枪管已经变成显眼的红色,就像是铁匠工作台上熟铁的颜色,用肉眼就能分辨出已经开始下垂。   德国人付出了巨大代价,坑道内的尸体已经垒了半米多高,地上的鲜血汇成小溪肆意流淌。坑道内现在没有伤兵就算是有伤兵,没被压死也会被淹死。   或许是地面上的德国人已经死光,或许是德国人已经找到了别的掩体,或许是德国人终于怕了,坑道口看不到德军身影。   “你们退守D阵地,换刘易斯第一小组过来。”重机枪已经被打废,射手和副射手已经完成了任务,秦致远命令换人。D阵地就是大厅阵地,秦致远他们现在的位置是A阵地,还要经过B阵地,以及C阵地才能到达D阵地。   秦致远手里还有十几挺刘易斯轻机枪和M1909哈乞凯斯轻机枪,他把这些轻机枪编出三个小队,随时准备支援或者狙击。   “是的,先生。”两名射手没有废话扭头就跑,他们这会儿已经心满意足,从军这么长时间,他们击毙的德军加起来怕是也没有这短短两分钟来得多。   “额滴……神啊!”秦致远身边的加尔斯中尉被重机枪的效率惊的变了调。   作为一名资深机枪连指挥官,加尔斯知道重机枪的威力很大,但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威力居然大到这种程度。   秦致远不想对加尔斯解释地形的重要行,作为一名军官,加尔斯应该了解。在合适的环境下,任何武器都会变成关键的胜负手。   “呃……长官,这里还有防守的必要么?”赶过来接手任务的机枪小组组长,被眼前犹如地狱般的情景惊呆。   “还有15分钟,你们就可以退往D阵地。”秦致远估计这个任务应该很容易就能完成,在15分钟之内,德国人恐怕还搞不清楚状况。   等德国人弄清楚了坑道内发生了什么,然后重整旗鼓再次进攻,怕是半个小时都不一定够。   当然,德国人也可以选择炸毁坑道,这样的话,德国人就不用再用人命去填。秦致远对此并不担心,德国人知道坑道内有黄金,如果炸毁了坑道,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法国人也知道坑道内有黄金,法国人没有放弃这里,他们的炮兵一直没有休息,地面上的爆炸声一直没有停止。每一次爆炸,都会引得坑道内一阵地动山摇,这种以前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现在却令秦致远他们感到无比安心。   英国人有可能知道,或者不知道,他们是距离这里最近的援军,按照巴斯蒂安的说法,英国人会在晚上赶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英国人随时可能赶到。   德国人的效率出乎秦致远的意料,20分钟之后,德国人重新开始进攻。   已经了解到坑道内有强大的火力,德国人没有正面强攻,而是先扔了两个烟雾弹进来,然后派士兵匍匐前进,想要抵近了扔手榴弹。   秦致远对此早有预案,刚看到德国人扔手榴弹,就命令郑大力开工。   如果把手榴弹换成铅球,郑大力可以去参加奥运会,去年的德国奥运会因为世界大战的原因未能举办。在上一届,也就是1912年第五届奥运会上,美国人帕里克·麦克唐纳以15.34米获得冠军,虽然铅球比手榴弹重,但是如果让郑大力去比赛,他的成绩和这个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大力“人形迫击炮”确实名不虚传,他开始扔手榴弹之后,德国人的烟雾弹就没了作用,手榴弹扔的又远又快,爆炸产生的烟雾,比烟雾弹产生的烟雾浓多了。   德国人性格很坚韧,或者说很执拗,他们前赴后继,一个接着一个的一头扎进已经吞噬了无数德国人生命的坑道,义无反顾。   扔完一箱手榴弹之后,纵然是以郑大力的体力,也感觉非常疲惫。   于是秦致远命令退往B阵地。   德国人付出了巨大代价,终于攻下了A阵地,不过他们要小心,秦致远他们撤走的时候,留下了大量的诡雷以及陷阱,德国人的死亡之路还很漫长。   半个小时后,秦致远主动放弃B阵地。   又是半个小时后,秦致远主动放弃C阵地。   终于,在六点半的时候,法国人和中国人退到了D阵地,也就是最后一个阵地。   “法兰西兄弟们,你们已经完成了自己身为军人的使命,你们已经用你们的坚持证明了你们的勇敢。现在,是你们适当休息一下的时候了,弗里茨·威廉·西奥多·卡尔·冯·贝洛将军已经承诺,将会给予你们符合你们身份的待遇。放下武器吧,法兰西兄弟们,鲜血已经流的够多了,你们的战争该结束了,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在等你们回去,想想你的母亲,你的妻子……”进攻间歇,德国人利用高音喇叭劝降。   德国人一方面要做准备,另一方面也想借助语言,瓦解或者动摇一丝法国人的抵抗意志。   “啊哈……麻烦你回去告诉你们的贝洛将军,我们的指挥官是来自中国的东方霸主,如果我们要投降,需要得到秦的同意,所以你要把‘法兰西兄弟’换成‘中国兄弟’。”已经成为秦致远忠实粉丝的加尔斯用高音喇叭回应。   这是秦致远的名字首次突破法国,和第一次世界大战联系到一起。   就在这时,秦致远注意到地面上的炮击停止了。   “援军到了!”秦致远长出一口气。   “万岁!”所有的法国人和中国人都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盖住了德国人的高音喇叭。 第44章 反击   援军,有多种方式可以表达这个词语的含义。   沙漠中的一碗水,雪中的一堆篝火,溺水之人的一根绳子,流浪汉的一个拥抱。   把这些情况综合起来,就是援军的含义。   对于秦致远他们来说,援军到来,虽然可喜可贺,但是他们也陷入到一个危机之中。   德国人一旦发现无法拿回黄金,可能会炸掉坑道选择玉石俱焚。反正是我得不到,你想得到也没那么容易。   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秦致远立即组织部队反击。   老规矩,手榴弹开道,轻机枪跟进扫射,击毙视线内所有的德国人,排除掉所有的隐患。   “进攻。”安排好攻击秩序,秦致远下达命令。   “进攻!”加尔斯中尉端着一挺刘易斯机枪,亲自加入到攻击的队伍中。   “进攻!”虽然战果辉煌,但是被德国人压制了整整一天,心中憋闷等待发泄的战士们异口同声。   连续干掉四罐牛肉罐头,喝下两瓶牛奶,体力已经恢复大半的郑大力一马当先,人还没有到预定攻击位置,两枚手雷脱手而出,砸在坑道壁上向另一个方向反弹而去。   剧烈的爆炸声和浓重的烟雾爆起,郑大力蹲在拐角处,双手连珠炮般扔出手榴弹,爆炸声由近及远,把坑道另一个方向犁了一遍。   爆炸声还未停止,加尔斯闪身而出,手中的刘易斯轻机枪疯狂咆哮,将所有站立的人体全部扫倒。   然后铁臂拳传人成飞鸣顶上去,下一波的手榴弹由他来扔。   陈康健和葛立夫跟在加尔斯身后,他们是负责排除隐患的。所谓的排除隐患,既包括爆炸物,也包括重伤未死的德国人,天知道他们临死前会不会拉响腰间的手榴弹。   陈康健这个人是标准的武夫,也可以称为是夯货;葛立夫平日默不作声,只要出场每每都在关键时刻会一针见血。   这两个人是排除隐患的最好人选。   一名普通人,面对面的用刀杀死另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仅要面对饱含哀求眷恋的眼神,还要聆听各种荒腔走板的哀求和频死的呻吟挣扎,一般人做不到的。但是陈康健和葛立夫做起来毫不手软,干脆利索,让人不得不怀疑他们俩以前就犯过事,至少手上见过血。   胡听风和金泰和跟在陈康健和葛立夫身后,他们俩负责寻找爆炸物。金泰和自称是传说中六扇门的传人,擅长寻踪觅迹,分析推理。这个六扇门不太靠谱,江湖上虽然有六扇门的传说,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六扇门的门人行走江湖。不过胡听风对金泰和考差了一番之后,倒是对于金泰和的能力表示肯定,秦致远也就姑且相信了金泰和。   如果金泰和真是六扇门的人,那么这俩人的组合就很奇葩,一个是前捕快,一个是前盗墓专家,标准的兵匪一家。   胡听风和金泰和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向前攻击了不到一百米,他们俩已经发现了三枚冒烟的手榴弹,每一次都是金泰和眼疾手快,用手榴弹旁边的德军尸体盖上,这才没有造成重大伤亡。   秦致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如果可能的话,秦致远想查查这些人的老底,看他们以前都是做什么的。但是转念一想,秦致远就哑然失笑。   这些人都是武人,所谓“侠以武犯禁”,那么他们自持身上有功夫,在国内的时候想必不会太老实,说不定他们就是因为有案在身,在当地受到政府通缉呆不下去,这才迫不得已加入的劳工营。如果真要细察起来,估计劳工队身家清白的没多少。   惠民公司在招人的时候进行了严格的身体检查,规定了多种疾病,只要有一种就不会招收,1916年的民国,如果是老老实实的底层老百姓,限于恶劣的生活条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病吧。   就在秦致远脑洞大开的时候,郑大力他们已经越过了C阵地和B阵地,在这个过程中,加尔斯被一名德军击中,身负轻伤。然后在A阵地,这个德国人曾复出惨重代价的阵地,两名法军机枪射手也被击中,一名阵亡,一名重伤。   发觉德国人的抵抗力度在加强,秦致远明白,援军已经和德国人接战,关键的时候到了。   “伊恩,组织你的人,冲锋的时候到了。”到了要拿人命去填的时候,秦致远第一个想到的是法国人。   “是的,先生。”步兵连长伊恩立正敬礼,然后回头喊了一声“为了法兰西”,早已跃跃欲试的法国步兵顿时蜂拥而上。   德国人准备不足,他们进入坑道之后,总是在付出重大伤亡之后,才在法国人主动后退的情况下占领机枪阵地,因此对于法国人的突然进攻,德国人并没有做好准备,防御瞬间被突破。   德国人的MG08式重机枪不方便移动,因此才在MG08的基础上开发出MG08/15式轻机枪,这种轻机枪重量很大,相对于MG08虽然减轻不少,但相对于法国人的刘易斯和M1909哈乞凯斯,重量仍嫌过大,而且德国人的MG08/15式产量不足,装备的数量太少,仅有的几挺因为要参与攻击,都被搬到第一线,结果在秦致远开始反击的时候,早早的就被郑大力的手榴弹干掉。所以,当面对法国人冲击的时候,德国人的抵抗如一盘散沙,溃退的速度比他们进攻的速度快得多。   坑道尽头就是坑道口,现在因为天色昏暗,那里的视线也不太好,幸好秦致远已经命令恢复供电,在电灯的照耀下,勉强能看清楚情况。   伊恩的手下虽然作战技能不大行,幸好他们没有丧失勇气,在法国人的疯狂攻击下,德国人终于被赶出坑道。   当坑道口终于传来一声“Hello”的时候,所有人都沸腾了。   “伙计,你们干得真不错,令人敬佩。”一身整齐笔挺戎装,军官长靴的锃亮的英军中校向秦致远敬礼。   “非常感谢,中校先生,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如果再晚一点,你们就只能帮我们收尸了。”秦致远回礼,同时表达谢意。   “能帮到你们,我们非常荣幸。”英军中校说完,带头走向坑道。   “呃……”望着眼前几乎被尸体完全堵塞的通道,中校瞠目结舌。   中校可以发誓,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尸体,在同一条坑道内。 第45章 交接   “您是怎么做到的,上校先生!”看到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末日景象,中校端正了面对秦致远的态度。   外籍军团的军官,对于英国人来说很常见,在英军阵营中,有上百万的印度藉军队,英国人称他们殖民地军团。因此,英国人对于外籍军团中的军官并不在意,特别是对于外籍军团中的非英籍军官。   别以为外籍军团中就没有非本国军官,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他们的外籍军团中,成员可能都是外国人,但是部队中的最高长官或者是军事主管永远都是本国人,也包括八国联军侵华时的“华勇营”。   秦致远,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但从外貌上分析,就不是西方人,是一个标准的东方人,或者说因为秦致远高大的身材,是一个标准的中国人。   英军中校初见秦致远的时候,不过是草草一个军礼,然后说一声“先生”,等见到坑道内的惨状,就成了“上校先生”,英国人的虚伪和所谓的“绅士风度”可见一斑,这个国家和日本人虽然表皮特征不同,但是在骨子里都差不多。   “当敌人的屠刀看过来的时候,我们不会引颈就戮。”秦致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句谚语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请恕我直言,我知道你们战斗的很辛苦,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惨烈。”中校还在连连咂舌,他想象不出如果要击毙如此多的德军,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面对战争,我们别无选择。”秦致远表情黯然。   就在这一刻,秦致远想起了大卫,想起了牺牲的那些华人战士,以及那些悍不畏死的法军战士,甚至是前赴后继的德军战士。   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永远都没有答案。   或者说,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   就在秦致远和英军中校对话的时候,肩上和手臂上裹着绷带的加尔斯挺起了胸膛,作为一名军官,他精通法语的英语,自然能听得懂英军中校言语间的敬仰之意。伊恩以及亨利和夏尔也挺起了胸膛,作为这场战斗的亲身参与者,他们有资格获得这样的赞扬。陈康健和胡听风他们也挺起了胸膛,今天的战斗,让他们明白了洋人到底有几斤几两,如果在同等条件下放手一搏,中国人并不比“洋大人”们差,“洋大人”们一样要在中国人的刀下俯首乞求。   “如果可以的话,请接收我的敬意,让我们来负责打扫战场。上校先生您和您的战士也已休息了,相信您会获得一个令人愉快的假期。”英军中校立正敬礼,言语间的敬意令人如沐春风。   “不不不,贵军远道而来,你们应该的到充分的休息,因为接下来如果还有战斗,还需要英勇的英军兄弟们浴血奋战,打扫战场这种事,还是我们来吧。”如果可能,秦致远不会让英国人进入坑道。   “可是,您和您的部下已经这么疲惫了。作为一名仁慈的长官,您现在应该让您的部队得到充分的休息。”英军中校非常坚持。   “恰恰相反,中校先生,我认为你和你的部队才需要休息,看吧,你的孩子们已经疲惫不堪,他们长途奔袭,到现在已成为强弩之末,让他们休息一下吧,我的人正在打扫战场。”秦致远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看来,你们并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中校看着秦致远面色阴晴不定。   “我无意冒犯,但是我认为,我的战士们有打扫战场的权利。”秦致远刻意把中校往岔道上引。   就在秦致远和英军中校暗藏机锋的唇枪舌剑的时候,法军战士和华人战士们已经开始往坑道外抬尸体,德国人的尸体太多,而且多有残肢断臂,鲜血四溢之下,以至于连上好的军靴都没人要,只有部分德军随身物品,比如护目镜、双筒望远镜、鲁格P08手枪、怀表腕表、戒指项链等东西还有人愿意收藏。   “当然,这是他们应得的。”英军中校看到华人战士们开始搜索财物,面露嘲讽之色,适时展现了所谓的绅士风度。   看到法国人和华人大发死人财,英军士兵也上去帮忙,对于这一点,倒是没人反对,尸体多得很,仅凭几百名法军士兵和华人战士,根本就收拾不过来。   当看到有英军士兵进入坑道的时候,秦致远并没有反对,坑道并不宽广,大概能供四人并肩出入,如果就这么慢慢往外抬尸体,恐怕要抬到天亮,尸体也抬不完。   看华人战士和法军士兵慢腾腾的工作,英军中校虽然面色不愉但是也没有多话。在秦致远看来,英军中校或许知道坑道内有黄金,或许不知道,这都没有关系,只要英军中校不强行将法军和华军驱离阵地就行。   而看着从坑道内抬出去的尸体越来越多,英军中校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显然,他被那些残缺不全的尸体给吓住了,同时也对法军士兵和华人战士的战斗力有了更高的估计。   英国人不从中作梗,秦致远求之不得。在秦致远的指挥下,清理了整整一个小时,A阵地前的尸体还没有清理完毕。这也使得当一支法军部队赶来的时候,秦致远顺利的把仍在控制之中的阵地交接过去。   “是的将军,我已经见到了维贝克先生……好的将军,我将把阵地防务移交给维贝克先生负责……非常感谢您将军,如您所愿,第六团将会返回亚泯休整……”当援军赶来之后,秦致远接到了第十集团军司令米舍莱的电话,在电话中,米舍莱给了外籍军团第六团充足的休息时间。   秦致远立即和赶来增援的维贝克上校做了交接,然后当夜率领第六团残部返回卡皮。   从卡皮前往前线支援的时候,秦致远带着130名战士,180名辅助人员。返回卡皮的时候,秦致远身边只剩下了49名战士,150名辅助人员,称为“残军”毫不为过。   “秦爷,您让我下来走着吧,我能走……”秦致远背着一名最多18岁的战士,步伐坚定的往回赶,挂在脖子上的手电筒为一行人指明了方向,是黑暗中真正的明灯。   “逞什么强?要不是你大腿受伤,老子才不背你。”激战一天,秦致远也已经筋疲力尽,但是为了带所有人回卡皮,秦致远也要亲自上阵。   长长的队伍中,没有负伤的基本上都在抬担架,每一个担架上都抬着一名阵亡的华人战士,或者是重伤的华人战士,只要还能走的人,都在同伴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往回挪,没有人掉队,没有人叫苦,没有人畏惧,没有人崩溃。 第46章 新华工   距离卡皮大约两公里的时候,已经得到通知的黄富贵带着一队人来接秦致远他们。   黄富贵带的人都是华人,人数足足有三四百人,秦致远发现了很多生面孔,于是就问黄富贵:“从哪找的这批人?”   “跟咱们一样,都是劳工,他们都是第四批,今天刚到,我听说你们要回来,就跟他们的领队商量,借了点人来接大伙。”黄富贵看着队伍中的担架脸色煞白,他要是知道那些白布中包裹的都是华人战士的尸体,估计会重新考虑跟着秦致远混的利益得失。   “跟咱们已经不一样了,咱们现在是法国外籍军团第六团,以华人为主的军团。”秦致远看着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接担架的华人劳工,心里有点摇头,这素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胜利消息号”上的劳工,原本在面对洋人的时候,也是缩手缩脚的。只因为有秦致远这个意外因素的加入,才在洋人面前挺直了腰杆,首先从心理上对洋人毫无畏惧,这才慢慢释放出了“恶霸”的天性。   这一批劳工显然没这么好命,他们中没有秦致远这样的人,纵然是一群狮子,也只能变成乖乖的绵羊。   “黄爷,这些爷们都是咱们汉人?”劳工队中一个满脸胡子的豹头环眼汉子凑到黄富贵身边难以置信的低声问道。   “没错,这都是咱们华人。”黄富贵肯定的回答一句,然后向秦致远介绍:“秦爷,这位是山东郓城的好汉秦浩歌,说起来,还是您的本家。”   “秦兄弟,辛苦了。”秦致远自然而然的向秦浩歌伸出手。   “啧啧……秦爷,您这,真不得了。”秦浩歌有些局促的在身上的劳工服上擦擦手,然后才很不自然的跟秦致远握手。   “看看您这身行头,呢子褂、大皮鞋、长枪短炮的……啧啧,您要是不说话,我一准觉得您就是洋大人,可不敢说您是汉人。”秦浩歌连连赞叹,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呵呵,你要是愿意,一会回去给你也弄这么一身行头,说不定要是表现好,还能给你弄个军官干干。”秦致远随口承诺,显然这对于秦致远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第六团想要发展壮大,华人劳工就是最好的兵源,秦致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当然,这也要看劳工本人愿不愿意,如果劳工本人不愿意加入军队,秦致远也不会强迫,毕竟加入外籍军团,虽然能拿高薪,但是也更加危险,肯定会有人不愿冒险,只愿呆在后方安安生生挣那每天5个法郎。   “真……真的?”秦浩歌表现的有点喜出望外,但是却明显听出了迟疑。   这也难怪,秦致远他们一行人,虽然身上的行头威风凛凛,但是看上去却相当凄惨,不仅担架上抬着众多伤兵,还能独立行走的也多半带伤,这充分的表明了混这身行头的危险性,按照华人一向趋吉避凶的习惯,想要加入多半是要想想的。   “什么蒸的煮的,帮忙啊,来来来,哥哥我搭把手,兄弟你歇会。”秦浩歌还在迟疑,那边已经有人上来帮忙,听这语气相当热心。   “这位是霸州的张添寿兄弟,刚才就是张兄弟出头,才叫来这么多兄弟帮忙。”黄富贵在秦致远身边轻声介绍。   张添寿嘴里嚷嚷着,上来就从一名华人战士手中一把抢过担架,然后又招呼劳工们帮忙。有人带头,劳工们顿时表现出同为华人的亲切感,纷纷上去帮忙。   “谢了兄弟。”张添寿接的是陈康健手中的担架,陈康健道了声谢,然后从身上摸出一包骆驼:“来,兄弟,抽一根。”   “吆,这可是洋烟,好东西啊。”张添寿腰里别着一根烟袋,想来也是个烟鬼,看到陈康健手中的骆驼,俩眼顿时闪闪发光,伸出两根手指,想从烟盒里抽一支出来。   “算不上好东西,就这玩意儿,管够!”陈康健相当大方,把整包骆驼塞到张添寿手里,然后从身上又摸出一包新的来。   陈康健掏烟的时候,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疑,居然带出三四个戒指来,哗啦啦散了一地。   “金……金镏子?”张添寿眼神相当好使,一看就看出戒指的质地。   “嘿嘿,洋人的,我们白天的时候最少干掉了上万德国人,这是从德国人手上撸下来的。”陈康健捡起戒指,擦都不擦一下,就这么随意装在兜里。   “那洋人就让你撸?”张添寿对陈康健顿时肃然起敬,这还是汉人么?比洋人都洋人好吧!   “死都死了,还能管得住老子撸他个金镏子?别说是死的,就算是活的,只要老子看见了,也得给老子撸下来。”陈康健面色傲然,言语间一股睥睨四方的霸气跃然而出:“这玩意儿不稀罕,你问问咱们弟兄们,那个兜里没装个三个两个的?多得很。”   陈康健刚才从地上捡起金戒指时,那种土都懒得吹一口的做派为他的话做了最好的佐证,这玩意儿,真的不稀罕。   “兄弟,你是这个!”张添寿对陈康健比划了个大拇指,不是为陈康健视黄金为粪土的脾气,而是为了陈康健视洋人为粪土的傲气。   “咳……我看兄弟你也不差,你这身板,练过吧?”陈康健看着张添寿壮硕的身材,又犯了老毛病。   “练过几天花架子,当不上什么事,比不了兄弟你。”张添寿看着陈康健稳健有力的双腿,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兄弟腿上功夫不赖啊!”   “哇哈哈……好说,待会回到卡皮,咱们兄弟玩两手……”终于有人能比划比划了,陈康健笑得想哭。   ……   就在陈康健和张添寿套近乎的时候,郑大力和胡听风他们也没闲着,香烟、罐头、巧克力什么的都是整包整盒的往外送,把一支“土豪”部队的做派演绎得活灵活现。   不多时,众人回到卡皮。法尔考带着一群印度藉劳工就在营门口等候,看到秦致远他们回来,法尔考立即上前面对秦致远立正敬礼,在表达祝贺的同时献上自己的膝盖。印度劳工们也一拥而上,从华工手中接过担架和伤员们,抬上一溜烟赶往伤兵营。   劳工们对于法尔考和印度藉劳工的殷勤颇为好奇,华人战士们对这一切就感觉理所当然。战士们的这种风轻云淡看在劳工们的眼中,就是对战士们适才所言“大杀四方”最好的注释。   随着华人越来越多,法尔考在卡皮划出了一片土地,作为华人的营地,战士们刚从前线回来,来不及安排驻地,就先返回华人营地休息。   秦浩歌和张添寿颇为热心,这会跑前跑后的指挥劳工们帮忙搭帐篷,烧热水什么的,华人战士们也不客气,就坐在一旁休息。   胖胖的大厨从厨房钻出来,手里拎着开水壶:“弟兄们,水来了……”   猛然,大厨就收了声。   战士们已经东倒西歪的睡着了,他们彼此依偎着,支撑着,就这么进入梦乡。 第47章 马骨   秦致远感觉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有山有水,鸟语花香,云雾深处有一间茅屋,一位老人正在屋前葡萄架旁的躺椅上晒太阳,她的腿上卧着一只猫,脚边盘着一只狗,面容慈祥,神色恬然。   “奶奶!”刚看到老人,秦致远就热泪盈眶。   老人对秦致远微微点头,笑容亲切给人温暖。   秦致远想到奶奶跟前去,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进到屋内。   茅屋从外面看并不大,里面却是秦致远以前家中的格局。厨房里一位身形干练手脚麻利的青年女性正在做饭,看到秦致远,顿时大吼一声:“又去那儿野去了……”   看到自己的母亲的时候,秦致远知道这是梦境,秦致远的母亲早在秦致远上中学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秦致远对目前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中学的时候。书房里,一位浓眉大眼的汉子正在运笔疾书,看到秦致远进来,对秦致远微微点头:“你很好……”   然后,茅屋、葡萄架、奶奶、父亲、母亲就慢慢模糊起来。   “不!”秦致远大喊一声,猛然坐起。   身上盖的是军用毛毯、身下铺的是防潮垫、手边的98A步枪、枕头下的P08纪念手枪……   秦致远呆呆的坐了一阵子,抬起手借助帐篷外的微光看看腕上的卡地亚,凌晨3点。   “米夏,有我能做的吗?”伤兵营内,秦致远看到一名相熟的护士。   米夏有一头漂亮的金发,蔚蓝色的眼睛深邃灵动,鼻梁小巧笔挺,唇线清晰精致,乍看上去,很像秦致远后世非常喜欢的著名女星苏菲亚·玛索。   “秦?您现在需要休息。”看到秦致远,米夏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和温柔。   “睡不着,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秦致远面色有些难看,他需要工作,才能冲淡对亲人的思念。   “当然,如果您想帮忙的话,这里有很多人需要你。”伤兵营里的担架永远看不到尽头,只要战争还在继续,伤员就不会减少。   “好的,帮个忙。”秦致远在护士的帮助下套上白大褂,然后示意米夏帮他给双手消毒。   又是忙碌的一天。   清晨,卡皮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人声鼎沸,车鸣马嘶。   “高,通知老陈老高他们,集合弟兄们,开始训练。”华人战士们虽然表现顽强,但限于经验不足,还是伤亡过大。秦致远决定从现在开始,只要有时间就要强化训练,一刻也不能放松。   “是,团长。”高鸿仕立正敬礼,转身小跑去找人。   “远,老张找你有事。”一身戎装的秦致胜看上去非常精神,胸前的少校胸章清晰醒目。   秦致胜是第六团中除了秦致远之外唯一的一名校官。   “老张……”秦致远顺着秦致胜示意的方向看去,一脸憨笑的张添寿站在十米开外不敢上前。   “张兄弟早。”秦致远未语先笑,使人如沐春风。   “秦爷,早。”张添寿快步凑过来点头哈腰。   “张兄弟手下有百十个人,想加入咱们第六团。”秦致胜含笑看着张添寿,言简意赅的表明张添寿的来意。   “好啊,欢迎欢迎。”秦致远满脸堆笑,握着张添寿的手,摆足了井冈山会师的架势。   百十人,那就是说还有几百人不想加入第六团,秦致远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昨天弟兄们见到秦爷你们的威风,回去半宿没睡着觉,半夜就有弟兄找我商量,想问问秦爷,俺们能不能也弄那么身衣服穿穿。我这一早起来,就去找了陈兄弟,陈兄弟说要您同意,我就求了胜爷来找您。”这一圈子,绕的可真够远的。   “张兄弟那百十个人我都看了,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子,其中还有不少都是练家子,比起咱们的兄弟们一点都不差。”秦致胜在旁边说好话。   “可不敢,胜爷您手下的弟兄那才是好汉子,一个个看人跟狼一样,看得人心里发毛,一看就是见过血的。怪不得胜爷您能大杀四方,就您这些弟兄拉出去,不动手只用看的,就能把人吓死。”张添寿说的玄乎,其实就是“杀气”两个字,上过阵的老兵,和普通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行,张兄弟你想进第六团,秦某欢迎之至,不过有句话咱得说到前头,张兄弟你的人进了第六团,就要服从团里分配,你带的兵不一定就是你这些人,你带的这些人也不会全部让你带,而是会打乱分散到各个连内。”秦致远直视张添寿,提出加入第六团的要求。   国人有个坏习惯,拉起多大的杆子就当多大的官,对于这一点,秦致远绝不赞成。军队,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派的山头主义,这一点必须要坚决杜绝。   “放心吧,秦爷,当了您的兵,就是您的人,您让干嘛就干嘛,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张添寿面不改色,胸脯拍得呯呯作响。   说到这个份上,秦致远就让张添寿把人领过来,然后让负责后勤的秦致胜帮张添寿他们准备服装,给张添寿本人找一套中尉军衔的胸章和臂章。   第六团成立的很仓促,军装的样式还没有确定下来,就先暂时拿法军的军装顶上,当然,都是取下军衔以及部队番号的,全部都换了外籍军团的军衔和徽章。   “秦爷,这个‘中尉’是个啥官?”张添寿还在关心自己的待遇。   “中尉就是连长,这么跟你说吧,咱们第六团,现在算上你这个连只有八个连。昨天晚上你认识的老陈,你们俩的级别一样。”张添寿就是那根价值千金的马骨,秦致远下足了本钱。   第六团现在下属四个战斗连,加上侦察连、掷弹兵连、运输连、救护连,刚好八个连队。   “这,这,这怎么好。”张添寿受宠若惊,有些难以置信。   当听说自己带的人要被分拆的时候,张添寿心里或许还有不满,现在听到自己已经晋升为八个连长之一,和陈康健级别相同,张添寿心里又充满惶恐,张添寿自认比不了一身煞气的陈康健。   “好好干,你现在可是咱们八大金刚之一。”来到这个时代,秦致远也多了不少恶趣味,小说话本里的名词张口就来。   “秦爷您就瞧好吧,咱老张一定干出个样来给您瞧瞧。”张添寿咬牙切齿,他想干出样来,不止是给秦致远瞧瞧,也是要给还在犹豫的秦浩歌他们那些人看看。 第48章 萌芽   当天中午,第六团营地门口就摆了张桌子,桌子旁的大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征兵处”,一身戎装的黄富贵坐在桌后,真是沐猴而冠。   “这位爷,这是干啥呢?”有身穿劳工服样式的华工壮着胆子凑过来问。   “征兵,咱们是法兰西外籍军团第六团,就是咱们华工的部队,帮法国人打仗的。”黄富贵看有人来问,马上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看见没,咱们身上的这衣服,头上戴的这军盔,腰里的牛皮腰带,脚上的大头皮鞋,和洋人别无二致,洋人有什么,咱们就有什么,一样也不缺,还不能给次的,给次的咱不要,得给换好的。”   “嘶……这么好啊?”   “听着还真不错!”   “都要啥条件呢?”   有人闻之心动。   “当兵?不干不干。”   “那是要拼命的。”   “可不是,你看昨晚上那队人马,那叫一个惨哦。”   有人弃之如敝履。   “好处不止这些。进了咱第六团,每天十个法郎的日薪,每个月就是300法郎,合大洋两百多个,一半发给本人,一半发给家人,等退伍的时候,还有一笔退伍金能拿,这笔退伍金至少是半年的薪水,一千个大洋不止。而且咱们打仗缴获的东西不用缴给洋人,都是咱们自个的,看看这个,这就是缴从洋人手上捋下来的。”黄富贵十个手指头上,最少戴了八个金戒指,有两个上面还镶了鸽子蛋大的宝石,这些戒指都是陈康健他们缴获的,黄富贵只是借用,忽悠完还要还回去。   “嘶……还有这好事?”   “不是铜的吧!”   “你家用铜打镏子啊?二百五!”   “你大爷,你才半熟呢?”   国人好看热闹的习性发作,很快就围了一圈人,人一多嘴就杂,两位听口音好像是山东滕县的眼看就要撕扯起来。   “喂,不准聚众,不准大声喧哗,你们的工作都做完了吗?”看到这边有人吵吵,两名巡逻的法军士兵过来制止。   洋大人还是很有震慑性的,看到有洋人过来训斥,一众华工噤若寒蝉,又胆小的想偷偷溜走。   “嗨,我正在工作,我在对他们解释我们的军团待遇,请不要妨碍我的工作好吗?”黄富贵起身大声理论,摆出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   “哦……好吧,你们的待遇是很不错。”两名法军看到一身戎装的黄富贵,明显气焰弱了三分,作了个“请您自便”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   “看到了没,这就是加入咱们第六团最大的好处,咱们不受洋人欺负,洋人他管不着咱们,要对咱们毕恭毕敬。”黄富贵抓住机会开始宣传第六团的社会地位。   众华工面面相觑,有了适才的例子,由不得他们不信,挣钱多少倒是无所谓,被人当孙子一样呼来喝去的那就忍不了,马上就有华工站了出来:“算我一个,老子要当兵,再不受这种窝囊气了。”   “也算我一个!”   “还有我!”   国人不仅爱看热闹,还爱凑热闹,只要有人带头,马上就从者如云。   在某个不被人关注的角落,陈康健操着结结巴巴的法语连比带划的往两名法军手里塞戒指,一人一个,不偏不倚。   刚才在人堆里要打架的几个人,也就是后来带头当兵的几个人看黄富贵被要求加入第六团的人群淹没,不着痕迹的挤出人群,然后继续在附近溜达。   没错,那两名法军士兵,以及这几个人就是俗称的“托”,这么无耻的主意,当然是陈康健和黄富贵想出来的。   到了下午的时候,身为第六团的团长,秦致远也展示了一把什么叫做“无耻”。   华人居住的营地,在一个小池塘的旁边,因为水草丰富,晚上蚊蝇众多。在营地的旁边,就是战死法军的临时墓地,因为墓穴总是不够用的原因,那里昼夜都在施工,因此,华人晚上休息的时候,睡眠质量并不是很好。   因此,秦致远亲自去找了一趟法尔考,用一块红宝石交流了一下感情之后,法尔考作出了安排,华人的营地换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那里本来有一个营地,是印度藉劳工的。   既然要搬家,肯定是要打扫卫生的。在法尔考的命令下,印度人不得不收拾东西,然后把营地打扫的焕然一新,等待第六团入住。   在印度劳工打扫卫生的时候,第六团的战士们正在接收武器装备,在法尔考的配合下,第六团全军上下换上了全套的德式武器,包括24挺MG08重机枪和36挺MG08/15式轻机枪。   “秦,你太贪心了,你们现在名册上只有不到500人,但是你们居然要装备60挺机枪,我很怀疑,你是否有足够的人手使用它们。”仓库里,对于秦致远的贪婪,法尔考不加丝毫阻拦。   在这之前,法尔考已经接到了米舍莱将军的电报,要为外籍军团第六团解决武器装备问题。换句话说,只要秦致远看上的,法尔考就要给。当然,法尔考如此配合,秦致远认为多半还是因为那块红宝石的缘故。如果没有红宝石,就算法尔考配合,也不至于会主动打开仓库大门任由秦致远挑选。   “这还远远不够,法尔考。”三番五次的拉关系,俩人各取所需,秦致远和法尔考已经相当熟络:“你看,我的部队现在连一门炮都没有,这很不合适,帮个忙,帮我弄几门过来,你看怎么样?”   对于大炮,秦致远早就垂涎欲滴了,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炮兵,第六团始终就只能被动挨打,无法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火炮?不不不,清单上没有标注那些,我不能给你。”法国人对于外籍军团的控制,还是很严格的,关于火炮,法尔考也没办法。   “你有办法的,帮个忙。”秦致远说着,又是一块祖母绿递过去。   “呃……”法尔考呆滞的望着秦致远手中的祖母绿,喉结蠕动不停,想拿又不敢伸手。   “很漂亮,不是吗?它最适合献给自己的母亲或者是妻子,如果把它镶在一枚戒指上……有点大,但是如果镶在项链上,那么非常合适。”秦致远的声音充满诱惑力,瞬间化身成伊甸园里的那条蛇。   “好吧,好吧,好吧,你这个魔鬼,这是我最后一次想你妥协。去隔壁,隔壁有昨天刚送过来的十二位75小姐,你可以领走一半。”法尔考还是被祖母绿晃花了眼。   “非常感谢。”秦致远转出走出仓库,突然看到米夏一脸愤怒的看着他。   米夏一脸怒容,无声无息的对着秦致远做了个“混蛋!”的口型。   “米夏,找我有事吗?”秦致远笑容阳光。 第49章 英雄   第六团更换营地的当天晚上,赶来参加第六团的华人数量达到了顶峰。   截止当天晚上8点,第六团总人数达到800余人,不仅四个战斗连和一个炮兵连全部满员,还有一个超编的运输连以及一个拥有29名战地医生的救护连,救护连成立之后,第六团中医生和战士的比例,在盟军阵营中首屈一指。   费舍尔当天晚上还是亲自来找了一趟秦致远,然后用一名护士换走了12名战地医生的使用权,这名护士就是米夏。费舍尔同时承诺,会在一个星期内帮助第六团成立一支不少于20人的护士队伍,用来护理第六团自己的伤兵。   比较特殊的是胡听风和金泰和的侦察连,俩人得到秦致远的授权,在全团800人中精挑细选,最后只挑出来不到20个人。这20个人的来历可谓是五花八门,既有家学渊源的武林高手,又有上过学堂的知识青年,甚至还有以前干过仵作的公门旧吏、混过梨园的戏子、走街串巷的手艺人、以及偷鸡摸狗的流贼。   对于华人战士以前的出身,秦致远不闻不问,只要愿意加入第六团,愿意用手按着外籍军团的团徽发誓,秦致远就给许一个光明正大的前程,许一个能重新做人的机会。   就为这个,很多人在穿上军装的时候黯然落泪,也不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故事,有着怎样的曲折。   到了晚间,据张添寿汇报,第四批抵达卡皮的华工,一共有650人,其中近500人已经加入的外籍军团,只剩下以秦浩歌为首的百余人尚未加入。   秦致远知道秦浩歌的意思,他这是待价而沽呢。秦致远不想去找秦浩歌,如果单单是为了征兵,秦致远没有必要去找秦浩歌。   秦致远已经命令黄富贵挑选人手,前往华工上岸的马赛港设立征兵处,只要运送华工的船一靠岸,第六团的人就要开始和华工接触,然后想方设法把华工变成第六团的士兵。   用不了太长时间,第六团就会满员,到时候再想加入第六团,就没这么容易了,秦致远会设置征兵标准,开始往精兵的路线上靠拢。   从一开始,秦致远就没打算把14万劳工都给整成军队,秦致远需要的,有野心,有追求的人。整天混日子,满足于五个法郎日薪的人,不符合秦致远的要求。   法国人为外籍军团开出12个法郎的日薪,抛掉衣食住行,华人战士们每天大概能拿到10个法郎的日薪,如果负伤或者战死,还有优厚的抚恤金。在这几日的战斗中战死的华人战士,每人就能拿到超过7000法郎的抚恤金,抚恤金的计算标准,就是按照华人战士的薪水计算的,计算标准是两年的薪水。这个钱秦致远不想贪,这是华人战士的卖命钱,贪了这个,是要天打雷劈的。   从第二天开始,第六团正式开始训练,训练科目来自秦致远连夜编写的《步兵操典》。这个操典,是秦致远照搬的另一个时空中的《PLA训练大纲》,按照这个操典训练部队,虽然不说练出一支PLA,但和PLA比起来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步兵操典》里有很多连长们闻所未闻的稀有名词,比如队形队列训练,比如体能训练,比如内务,比如思想教育。   这些东西,就算是一名正经的盟军军官,都不一定能理解透彻,更不用说这帮刚穿上军装的劳工。   为了讲解这本步兵操典,让第六团官兵都能理解操典的要求,秦致远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白天亲自主持训练,晚上开小灶培训军官。当然,在秦致远的要求下,法国人也派出了训练军官,训练第六团的机枪射手和炮兵操作机枪和火炮。   最终,等秦致远离开卡皮前往亚眠的时候,已经是9月16号。   福勋和米舍莱之所以等着这么久才召见秦致远,那是因为法国人要统计黄金的数量,还要计算秦致远他们的战绩,这样才能更好的评估秦致远他们的作用,然后给出相应的奖励。   “秦,真令人难以置信,你的部队击毙了8700名德国人,这其中,你的人大概击毙了3000人,考虑到你只有400多人,这真是个辉煌的胜利。”亚眠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福煦含笑望着肃立桌前的秦致远赞不绝口。   福煦今年已经66岁,他的相貌很有特色,令人印象深刻。福煦的眉骨很高,因此显得眼窝深陷,他的眉毛距离眼睛很近,而且眉尾下垂贴近眼角,看上去非常睿智。福煦有一个又高又挺的大鼻子,再加上一口乱蓬蓬的大胡子,整个人显得睿智深沉狂放不羁,很有个人魅力。   “非常感谢您的称赞,将军,这大部分要归功于炮兵的支援,以及法军士兵们的配合。”面对福煦的称赞,秦致远不亢不卑。   “您是个很优秀的人,秦,你有着东方人的谦虚,也有西方人的自信,你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此时的东方人,包括已经以列强自诩的日本人,在面对西方人时,都难掩骨子里的自卑。从这一点上说,秦致远确实当得起福煦的称赞。   听到福煦的称赞,秦致远没有说话,而是等着福煦的下文。   “这么长时间才把你召回亚眠,是因为要确定你得战绩,才能确定你能获得的勋章级别,结果很令人意外。”福煦笑眯眯的看着秦致远,想从秦致远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然后分析出秦致远的性格。   作为一名特工,应付这种级别的面试不要太简单。秦致远听到勋章,眼神立即就涌起一股狂热,然后喉头不自觉蠕动一下,身体向前微微前倾,把一个渴望荣誉的年轻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你们最初的功劳,是清理了坑道内部的德军,并且在清剿行动中,击毙了三名德国将军,当时为你定下的勋章级别是骑士。然后你返回卡皮,在那里拯救了大量伤员,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这是给你的勋章是军官。然后你就在前线发现了那个金库,并且守住了阵地,把金库完整的移交给法国政府,并且在这期间,你的部队又击毙了接近十倍的敌人,这是对你的奖励就出现了分歧,有人认为应该给你司令官勋章,有人认为应该给你高级军官勋章,但是我认为,你完全配得上一枚大十字骑士勋章。为此总统先生甚至打破了常规,在这个不太合适的日子为你颁发勋章。”福煦说完,从桌上拿起一方木盒,绕过桌子,走到秦致远身边。   一直站在秦致远身边的米舍莱上前一步,从福煦手中接过木盒,然后托在手中侍立一旁。   福煦打开木盒,为秦致远的右肩挂上绶带,把一枚镀金的大十字勋章挂在秦致远左胸前,又把一枚金质荣誉军团勋章挂在秦致远左腿上方的绶带上。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福煦看着满脸激动的秦致远,意境深远。   “是的,我明白,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法兰西需要英雄。”秦致远沉声应道。   是啊,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不仅是法兰西,全世界都需要英雄。 第50章 国鸟   秦致远走出福煦的办公室之后,米舍莱走到福煦的桌前坐下,端着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摇头晃脑:“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他今年多大?20岁?大十字骑士勋章,我的天!”   “他确实很幸运,比我们都幸运,我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刚刚从工艺专科学校毕业,正在为了进入炮兵学校而努力。你看看他,现在已经是一名上校,大十字勋章的获得者,真是……”福煦摇着头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手肘放在桌面上,十指相抵成金字塔状,充分显示了他是一个掌控欲望很强的人。   “他的部队有些超出规格,前段时间刚从卡皮得到六门75毫米火炮,我准备处罚那个军需官。”虽然军队内部的猫腻不可避免,但是米舍莱这一次准备杀鸡儆猴。   “没有必要,让他得到他想得到的,看看他能做些什么。”福煦对秦致远非常看好,或许这是他力主授予秦致远大十字勋章的原因:“你知道的,现在我们需要军队,需要大量的军队,需要更多的军队击败德国人,保卫法兰西。我们不是英国人,没有印度那样的人力支援,而在远东,中国人迫于德国人的压力不敢派出军队,而只能派出劳工。所以,给秦最大的自由,让我们看看他的本事,配不配的上他的名字。”   “就凭他手下的劳工?我不认为有决定性的作用,比起接受过更多教育的法国人,中国人就是一群文盲,野蛮人,我认为他们能学会使用步枪就已经是他们的菩萨保佑了。”对于东方人,米舍莱很有偏见,这也代表了法国的主流意识。   “不不不,你的情报已经落后了,看看这个。”福煦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放在米舍莱面前,在米舍莱打开后,福煦继续介绍:“这是卡皮的第纳尔中尉发来的进度报告,第纳尔中尉带着几名军官,在帮助第六团实施训练。你应该注意到,只用了一个星期,中国人就能熟练操作重机枪进行射击,并且能够分解武器进行保养,而且他们的射手具有优秀的体力,能够更好的控制机枪射击远处的目标。而他们的炮兵,看看第纳尔的总结吧,中国人对于数字有天生的敏感,只用了一个星期,他们的炮兵就已经开始接触测距,在同等条件下,他们的进度是法国炮兵的两倍,而且一门75毫米野炮,重量接近1200公斤,如果是法国人,移动她需要20个人,而中国人,他们只要10个人或者更少就能做到,他们是天生的士兵。”   “呃……”米舍莱把手中的文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至连文件最后的签名都看了半天,这才难以置信的摇摇头:“真难以置信,他们步枪手的射击成绩,都能达到良好的标准,甚至相当一部分人能够达到优秀甚至卓异。他们的体能令人惊讶,五千米跑的成绩和法军不相上下,短距离冲刺更胜一筹,而且第纳尔中尉在这份报告中说,他相信中国人并没有使出全力。看到这份文件,我对中国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米舍莱端起桌上的咖啡,感觉已经凉了,于是喊秘书再续一杯。   “是的,你应该感兴趣,我有一种预感,秦会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或许,秦会创造一个奇迹也说不定。”福煦微笑着说道,一脸的老谋深算。   “没错,我听说在卡皮,很多人称他为‘天使’,看来他很招人喜欢。”米舍莱身材有点发福,面部有些臃肿,还有点谢顶,他最讨厌秦致远那种长得比他帅的人。   “你的消息又滞后了,莱德·奥尔巴赫先生日前已经前往梵蒂冈,估计就是去汇报这件事,现在有流言,这位‘天使’先生,可能会被授予医院骑士团的大十字勋章。”身为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福煦的消息确实比身为第十集团军司令的米舍莱灵通。   “教宗阁下想干什么?恢复三大骑士团的荣光?现在又不是中世纪,已经不可能了。”米舍莱摇头叹息,身为一名天主教徒,米舍莱很为三大骑士团惋惜。   “你不明白,就算不能恢复三大骑士团的荣光,能够巩固正统地位也是很重要的。”福煦古井不波,好像说的这些跟他都没有关系一样。   基督教,从广义上说,只要信奉耶稣的,都是基督教,基督教内部分为很多流派,比如天主教、东正教、新教等等。如果从狭义上说,基督教指的是新教,也就是欧洲各国“宗教本土化”运动之后产生的教派。这些教派虽然都信奉耶稣,但是彼此之间的倾轧非常厉害。比如另一个时空中的“秦”,秦国内部的基督教就不被梵蒂冈承认,当然,秦国的基督教也不承认梵蒂冈的宗主地位。   就这么糊涂着吧。   ……   刚走出福煦的办公室,秦致远就看到在走廊等待的高鸿仕和黄富贵。俩人一看到秦致远,就长出一口气迎上来。   秦致远示意他们不要多话,然后笑问在旁边引路的美女秘书:“我想拜访一下布鲁诺·加西亚上校,能告诉我他在那里工作吗?”   “当然可以,上校先生。”秘书小姐笑颜如花,这不是故意勾引,法国女人总是充满风情。   “非常感谢。”佩戴上校军衔,披大十字绶带的秦致远有足够的资本摆酷。   这里是北方集团军群的司令部,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非常多,看到秦致远身披绶带,难免会有人多看几眼,羡慕、敬仰、嘲讽、鄙视,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这让习惯了行走在黑暗之中的秦致远,感觉非常不适应。   “您可以把他取下来的。”或许是看出了秦致远的不自在,秘书轻声提醒。   “非常感谢。”秦致远再次致谢,然后把身上的绶带勋章什么的都收起来放在盒子里。相对于刚才那一次客套,这一次道谢多了几分真诚。   “您找布鲁诺先生有什么事吗?”或许是看出了秦致远可是释放的善意,秘书罕见的多问了一句。   这已经是破戒了,处于秘书这个岗位,最重要的是多看少说。当然,现在是战时,要求没那么严格,福煦本人拥有十几位秘书,总会有几个是凑数的。   “确定我们的服装,你知道的,现在的军装穿在你们美丽的女士身上,确实很合体,既漂亮又大方,充分显示了女性优美的身材以及挺拔的气质。但是穿在我身上,我感觉我自己就像一只鸡。”在法国待久了,难免会染上油嘴滑舌的毛病。   在法国,把一个男人形容成一只“鸡”,真的不是骂人,人家的国家象征就是鸡,地位就跟国鸟差不多。 第51章 拉链   见到布鲁诺·阿贝尔·加西亚上校的时候,很让人意外的,秦致远还见到了久违的巴斯蒂安。看看,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秦致远和巴斯蒂安只是一个星期没有见面,感觉就跟半辈子一样。   巴斯蒂安的胸前还裹着绷带,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来上班,而且他的军衔也从少校升到了上校,看来那批黄金让很多人受益。   见到秦致远,巴斯蒂安非常高兴,不仅亲自帮秦致远冲了杯咖啡,还和秦致远把臂言欢,聊的非常开心。   能见到巴斯蒂安,秦致远也非常高兴,在办公室人太多,聊得不够尽兴,秦致远眼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就邀请巴斯蒂安和布鲁诺去吃饭,大家边吃边聊,也好加深感情。   “夏日午夜”餐厅,是位于亚眠市中心的高级餐厅,曾被《米其林红色指南》收录,如果再过十年米其林开始用星级来表示餐厅的优秀程度,最起码也能评个二级。   餐厅一角,秦致远和巴斯蒂安、布鲁诺谈笑风生,旁边还有一个小提琴四人组伴奏助兴,环境幽雅,气氛良好。   “巴蒂你不知道,当时那个英国佬就站在我面前,然后高傲的对我说‘看来你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呃……我的上帝,我差点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哭着喊妈妈。”秦致远表情夸张的描述那名英军中校,这是法国人的传统,吃美食,骂英国人,打德国人。   “哈哈哈……我没在那里,如果我要是在场,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严格说起来,秦致远救过巴斯蒂安的命。对于秦致远所说的笑话,哪怕不是那么好笑,巴斯蒂安也会配合。   “呵呵……英国人,他们确实不讨人喜欢。”布鲁诺是个话不多的人,他很谨慎,轻易不表达自己的看法。   这令秦致远稍稍有点后悔,他应该带葛立夫过来,这两个闷口葫芦,在一起说不定有共同语言。可惜秦致远带的是高鸿仕和黄富贵,这两个没品的现在正在跟餐厅侍者要筷子。   可怜的,在劳工抵达法国之前,法国根本就没有中国人定居,也没有中国游客。在一个亚眠的餐厅找筷子,高鸿仕和黄富贵注定不可能如愿。   这倒也难不倒高鸿仕和黄富贵,俩人找了根装饰用的竹子,用随身携带的军刀三两下就削成两双筷子。不过紧跟着他们又面对侍者端上来的牛排傻了眼,这玩意哪能吃,里面居然还有血丝,怪不得洋鬼子身上味那么重,茹毛饮血啊!然后俩人就找侍者商量,能不能把烤牛排换成炖牛排……   “这是你们的习惯?”巴斯蒂安用两根手指比划出筷子的意思。   “是的,当你们还停留在刀叉的阶段时,我们把刀叉留在了厨房里。”只要有机会,秦致远也愿意秀一下优越。   “哈哈,你也看到了,用两根棍棍可不能吃牛排。”对于这种优越,巴斯蒂安倒是不介意,各有各的好吧。   “我们做饭的时候,在厨房就会把牛排切成小段,然后先炸后炒再炖,那样的话,就不用在餐桌上动刀子了。”秦致远对于厨艺不太精通,他描述的是做红烧排骨的方法。   “呃……听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巴斯蒂安也是吃货,也懂得把食材折腾的遍数越多越好吃的道理,只是听听就有点双眼发直。   “有机会我做给你尝尝,味道确实不错,充满东方家庭的温馨。”秦致远这一点没有说错,相对于西方的家庭,东方的家庭确实更有人情味。   “东方特色。”布鲁诺吃饭的速度很快,就在秦致远和巴斯蒂安还在瞎扯的时候,他已经放下了餐具,“这么说,秦,对于你们的服装,你也有特殊的要求。”   “一点点。”秦致远放下餐具,然后拿餐巾擦了擦嘴巴,对着高鸿仕招了招手,高鸿仕马上小跑过来,递上随身的文件包。   秦致远掏出几张画好了图样的纸张递给布鲁诺,在布鲁诺翻看的同时解释道:“上身夹克式的上衣,下身是工装裤样式的裤子,易穿脱的鞋子,然后加上一个可以携带各种工具的可分拆式背包,基本的就是这些。”   “图画的很不错。”布鲁诺抬头看了眼秦致远,然后称赞道。   秦致远微笑致意,等待布鲁诺继续评价。作为一名特工,画个图什么的是基本技能,布鲁诺还没有见过秦致远画的军用地图,如果见过,看定以为第六团有一位资深军事参谋。   “服装的样式很不错,看上去很干练,穿起来一定很精神,我要定做一套。夹克样式?这个样式真奇怪,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传统猎装样式。对于面料有要求吗?如果是棉布的话,现在库存有很多,生产起来不算困难,如果加班加点的话,大概三天就能完成。背包有点麻烦,现在配发的军用背包不好用吗?那可是去年刚配发的最新款。没有纽扣的样式,我还以为你要在纽扣上刻印你们军团的图案。”布鲁诺从头翻到尾,不停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纽扣?为什么要用纽扣?我想用拉链,那更加简单方便。”秦致远这几天穿衣服已经烦透了扣扣子,虽然铜制纽扣看上去很美观,但确实很不方便。   “拉链?干嘛用那个?又贵又不方便。”对于秦致远使用拉链的要求,布鲁诺不太理解。   “不会吧?很贵吗?”对于拉链的历史,秦致远确实不清楚,话说除非是准备穿越,否则谁也不会关注拉链这种常见物品的历史。   “贵不是问题,关键是很不好用。我记得后勤处有几件美国人送来让试用的样品,我看过试用报告,结论是不方便开合,牙齿咬合的不够牢固,在使用中经常会爆开。”布鲁诺身为一名文职军官,确实有很多机会接触这种报告。   “这个东西应该是有专利的吧。”听到布鲁诺对拉链的评价,秦致远有点小开心。   拉链这种东西,从另一个时空中的普及程度,足以说明拉链本身的实用性以及推广价值。现在人们对它的评价不高,那是因为产品本身设计还不够完善。因为市场接受程度不高,所以需求量不大,因此没有开始进行工业化生产,所以价格较高。   想起拉链的普及程度,秦致远敏锐的意识到,这里面有很大的利润可捞。 第52章 朱莉   在后勤部的仓库里看到拉链的成品,秦致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拿秦致远记忆中的拉链做对比,现在的拉链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在了解到拉链专利所有人现在的处境之后,秦致远更加坚定了要买下这个专利的想法。在和巴斯蒂安以及布鲁诺沟通之后,三人决定成立一家名为“L.L.L”的公司,来运作这个项目。   “L.L.L”来源于法语“上校”的拼写,三个“L”自然就是三个上校的意思。经过协商,三人的出资比例为秦致远出八成,巴斯蒂安和布鲁诺各出一成,但是在占资比例上,秦致远占六成,巴斯蒂安和布鲁诺各占两成。之所以这样分配,是因为秦致远需要自己在西方的代理人,而巴斯蒂安和布鲁诺身为法国人,能很好的饰演这一角色。   确定成立公司之后,秦致远马上派黄富贵返回卡皮,把深埋在营地中的宝石拿出来一部分变现,也好用于各种花销。   钱这东西,就是要拿出来流通才有意义,埋在地底下,跟没有一样。   三天后,公司注册完毕。   秦致远聘请了一位叫艾伦的资深经理人打理公司,在把艾伦和他的律师团队送上前往美国的邮轮之后,秦致远又继续上校生涯。   因为拉链不合适,秦致远设计的军装上衣就恢复传统的猎装样式,不过秦致远别出心裁的在后腰部位加装了一条装饰性腰带,用来直观的表明收腰效果,上身效果极佳,不仅更加衬托军人简洁干练的风格,而且为古板单调的男式军装增加了一些时装效果。这一设计一经推出,马上被应用到法国军装的设计上,继而也被英国军方采用。   只要能让古板单调的军装好看一点,法国人和英国人才不在乎那点布料,和捉襟见肘的德国人不同,英国人和法国人在全球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就在秦致远换上传统蓝灰色的第六团军装之后,秦致远又获得了福煦的召见。   这一次米舍莱并不在场,召见的地点也不是福煦的办公室,而是在福煦的家里,福煦邀请秦致远喝下午茶。   身居高位,哪怕是在临时驻扎的亚眠,福煦也有自己的专用别墅,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秦致远准时登门拜访。   “呃……是你?”开门的女孩非常眼熟,就是那位在福煦办公室送秦致远出来的秘书。   “就是我,帮妈妈开门,是我工作的一部分。”在福煦办公室里见过的小秘书巧笑倩兮,散发着属于女性的俏皮狡黠。   “真是失礼,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既然是重要角色,就不能用代称形容,秦致远郑重其事。   “哦,天哪,原来‘天使’大人是这么直接。”小秘书一脸绝望的拍脑门,很有种“见面不如闻名”的蛋疼感。   “我不是天使,我是来自东方的道长。送给你,来自远东的问候,祝你永远美丽。”秦致远很自然的就把原本想送给福煦的花束转送给小秘书。   谁让福煦是个老头子呢,给一个小老头送花,哪有给一个妙龄少女送花来的赏心悦目,尤其还是一位前凸后翘的妙龄少女。   “非常感谢,我叫朱莉,朱莉·福煦,很高兴认识你,呃……道长”有人上门送花,朱莉非常高兴,主动伸出芊芊玉手。   “很高兴认识你,朱莉,你还是叫我秦好了,我那里都不长。”秦致远对于西方人的洋腔怪调已经习惯了。   朱莉有点崩溃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热,误会大了。   “请别误会,你的发音,呃,在汉语里是说我的鼻子很长,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我看过匹诺曹。”秦致远一定要解释一下,男人最怕的不是会被女人定义为“色狼”,而是被女人定义为“下流”,这一点要搞清楚。   “啊,你也喜欢《木偶奇遇记》?真是太神奇了,我也很喜欢。”跟女人聊天,最重要的找到共同语言。当朱莉听说秦致远也知道匹诺曹的时候,对待秦致远的态度顿时从路人恢复成天使。   “令人印象深刻,我从中得到的教训是,一定不能说谎,否则的话,你的鼻子就会变长,就像是你父……呃,不好意思。”秦致远又想起福煦的长鼻子,幸好他及时住了口。   “去你的!”   秦致远的话效果很好,果然挨了朱莉不轻不重的一拳。   “不许拿我的父亲开玩笑,小心我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求你了,千万不要!”秦致远双手合十连连作揖。   虽然朱莉不明白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但是也能看出秦致远装模作样的惊恐乞求,这个小小的动作,充分满足了朱莉小小的虚荣心。   “如果你表现好一点的话,或许我会考虑。”朱莉低头嗅一嗅手中的花束,随手关上栅栏门:“你去后院,我父亲在哪里等你,我去找个花瓶把它插上,然后再去后院找你们,你要喝点什么?”   对付小女孩,哪怕是发育完全的小女孩,秦致远也堪称得心应手,就这么一开门一关门的功夫,秦致远和朱莉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动手的地步,这种速度堪称神速。   “小子,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否则我就派你去攻打柏林。”虽然身在后院,福煦还是能听到朱莉银铃般的笑声。   现在的福煦,就和所有家有女儿初长成的父亲一样,看所有的青年男子就跟防贼一样,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让小贼们偷走心肝宝贝的芳心。可惜所有的父亲都注定要失望,他们心肝宝贝的芳心,总是会被某个小贼偷走,然后某个小贼又会变成防贼的父亲。   “呃……您过虑了,攻打柏林最少是三年以后的事。”秦致远不敢说实话。   除了拿破仑之外,法国人从来没有征服过德国,反而是在二战中被德国人征服。严格说起来,法国的衰落就是始于现在正在进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三年以后?或许吧,看看这个,有什么感想?”提起战争,福煦马上就忘记了女儿,向秦致远示意茶几上的一份文件。   秦致远很自然的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拿起那份文件仔细观看,封面上的名字很显眼《水柜在前线的表现报告》。 第53章 偷吃   “水柜”也就是坦克,坦克是在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的资助下才得以立项的,所以,名字也就使用了和海军密切相关的“水柜”。至于“坦克”这个中文译名,就是“水柜”的音译。   1916年9月15日,也就是秦致远见到福煦的那天,英国人在索姆河战役中首次使用了坦克进行作战。虽然全部的48辆坦克因为故障原因只有18辆参与了战斗,但仍然在战场上取得了巨大的进展。   在坦克投入战斗之前,索姆河战役已经进入僵持状态。英法联军虽然在持续进攻,但因为德国人的顽强抵抗,英法联军的进度极其缓慢,每昼夜只能前进一两百米,付出的代价和战事的进展极不相称。   坦克投入战争之后,德国人对于这个庞然大物无可奈何,他们没有防御武器能够对付坦克,只能眼睁睁看着坦克压垮铁丝网,跨过战壕,然后整条战壕的德军都会举手投降。   “英国人操之过急了,坦克这种武器,不应该这样使用。”秦致远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摇头叹息。   “为什么?说说你的看法。”对于秦致远的意见,福煦非常重视,或许在福煦的潜意识里,福煦希望秦致远能能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坦克最大的作用是突击,用来突破敌军的防线,引领步兵将敌人分割包围,然后再歼灭敌人。英国人的坦克还不够实用,突击能力不足,它的时速只有3.2公里,而且数量太少,故障太多,续航里程也不够,这样就不能充分发挥坦克的突击能力,而是只能用于小规模战斗,取得的战果极为有限。反而还暴露了这一战争利器,让德国人有所防备,真是得不偿失。”对于坦克的价值,秦致远不用加以隐瞒。   福煦是打了一辈子仗的军人,他是炮兵出身,同时又精通骑兵,对于坦克的价值,就算是秦致远不说,福煦也能看得出来。   “你理想中的坦克是什么样的?如果给你一支坦克部队,你会如何使用?”福煦听完秦致远的结论,面无表情的反问一句。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重新设计新的坦克,以拥有更高的性能,然后集中更多的坦克,在某个局部对德国人的阵地形成突破,切断德国人的后勤路线,摧毁德国人的指挥中心。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摧毁德国人的整条防线,消灭德国人的有生力量,只要这么来上几次,用不了三年,我们就能打到柏林。”秦致远没有说大话,如果给他一支二战中的装甲师,他确实能做到。   可惜现在是一战,想要一支二战中的坦克师是痴心妄想,要知道,现在全世界只有英军拥有48辆坦克,还有一大半处于报废状态。   “茶来了。”随着清脆悦耳的声音,一杯龙井放到秦致远的手边,然后朱莉又放下一个小碟子,里面是一些小饼干:“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这可是福煦太太的真传。”   “嗯哼。”对于女儿的殷勤,福煦用冷哼表达自己的不满。   “爸爸你也来一块。”朱莉感觉到福煦的醋意,随手拿起一块小熊饼干送到福煦嘴边。   福煦示威似的瞪了秦致远一眼,然后才接过来。   秦致远挑挑眉毛,也从小碟子里拿起一块,这个是长鼻子的匹诺曹。   真是有心,秦致远向朱莉微微一笑,朱莉投桃报李,顿时对福煦造成会心一击。   “你要是没事的话,去看看我的狗怎么样了。”眼看乖女儿就要被人拐跑,福煦想支开朱莉。   “爸爸,不要赶我走,我刚刚烤饼干时喂过拿破仑了,她现在很好,一点也不饿。”朱莉坐在福煦的椅子扶手上,很自然的环住福煦的肩膀撒娇。   西方人有这个习惯,他们把宠物看成是家中的一份子,因此都会取个熟悉的名字。这不是侮辱,而是为了纪念。   福煦对于朱莉的撒娇感觉很受用,连带着看秦致远也顺眼不少。   “你们在聊什么?很开心的样子,我能加入吗?”看福煦很受用的眯起眼睛,朱莉顺势提出要求。   “你不会感兴趣的,男人的话题,一般不合女人的胃口。”福煦还是想把女儿支开,没办法,防火防盗防小贼。   “别把我说的那么老,爸爸,我永远是你的小女孩。还有,请你注意,朱莉·福煦女士是一位现役军人,请你尊重她的专业素养。”女士和女孩,只要女人愿意,她们可以随便拿来形容自己。当然,只限于自己,别人不行,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行。   “好吧,好吧,我当然会尊重朱莉·福煦女士。那么请问朱莉·福煦女士,你知道‘水柜’吗?”面对女儿的时候,所有的父亲都很无奈,福煦也是一样。   “呵呵,我亲爱的爸爸,请您尊重我的工作,那个人手中的那份文件,是我早上帮您亲手整理的。”听到福煦这么问,朱莉顿时翻起可爱的小白眼。   “呃……真该死,请原谅我这个老头子,爸爸年龄大了,看不清楚人,也很容易忘事,这值得谅解,不是吗?”当朱莉“呵呵”的时候,福煦就知道朱莉已经处于生气的边缘。   福煦立即道歉,连朱莉称呼秦致远为“那个人”都抛之脑后。   朱莉也注意到使用“那个人”来称呼秦致远太过亲密,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她马上原谅了自己的父亲:“我不会嫌弃你的,对于我来说,你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不管到什么时候。”   朱莉在说话的时候,用手轻轻的帮福煦整理乱蓬蓬的大胡子。如果用汉语来形容,这个动作叫做“溜须”。   “呵呵……”对于女儿的乖巧,福煦心满意足。   就在福煦和朱莉互动的时候,秦致远已经喝完了茶,眼看就要吃光碟子里的小饼干。   “别吃完了,给我爸爸留点,那不是为你一个人做的。”朱莉发现了秦致远的偷吃行为。   这也充分说明,哪怕是和父亲互动的时候,朱莉也在注意秦致远。这个女人的注意力啊,就像猫一样,只要有移动的物体,就要把它控制住。   就像是紫霞仙子那句:再往前半步,我就把你给杀了!   “当然,呃……手艺不错,非常美味。”秦致远颇为尴尬。   “呵呵,再去弄点过来,能让客人欣赏,你应该感到高兴。”福煦还是想把朱莉支走。   “好的,你们先聊,我待会再过来。”朱莉把剩下的小饼干都倒在福煦手里,然后给了秦致远一个白眼,转身飘然而去。   偷吃这种事,一定不能让女人发现,哪怕是小女孩也不行。 第54章 雷诺   “听你的判断,我有一种感觉,你好象对于坦克非常熟悉,为什么会这样?”对于秦致远的判断,福煦非常好奇。   福煦的感觉是正确的。   秦致远所说的坦克使用方式,在另一个时空人尽皆知的道理,但在这个坦克刚刚出现的年代,秦致远的方式无疑是具有前瞻性和战略眼光的。   “对此,我有过设想,也就是战争进行的方式。你知道的,在火药大规模使用之前,战争进行的方式,和现在完全不同。当人类进入蒸汽时代,机器大量出现取代人力的时候,战争的方式也应该适当改变。在很久之前,当我第一次在中国见到蒸汽机的时候,我就设想过把机器和火药武器融为一体,制造一个超级的战争机器,用来代替人力进行战争。但是限于条件,我的设想无法实现,现在我终于见到了实物,这令我感到很激动。”这个问题不好糊弄,秦致远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战略家,抛出足够多能令福煦感到震撼的观点,才能把自己归为“天才”一类。   “很天才的想法,你继续说。”福煦感叹一句,然后摆出个洗耳恭听的造型。   “如果我算是‘天才’的话,那么我这样的天才有很多。或许只是一个灵感,一个梦想,只要有机会去实现,说不定就是一个划时代的发明。”秦致远适当的自嘲。   谁没有梦想呢?很多人都有。只可惜在残酷现实的压力下,很多人的梦想就变成了只是在梦里想想,根本就没有时间或者精力去试试看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是的,梦想,你知道吗?我的梦想就是做一名火车司机,可以坐在驾驶室里看遍沿途所有的风景。”对于福煦来说,火车司机也只能是梦想了。如果福煦要当火车司机,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当他的乘客。   “我不喜欢火车司机这个工作,我比较喜欢汽车司机,可以自由自在,想去那里就去哪里。”能和福煦聊聊梦想这可是很难得的,秦致远很珍惜这样拉近关系的方式。   “哈哈……我帮你实现这个梦想,作为一名上校,你有权利拥有一辆汽车,不过你要自己聘请司机。”福煦哈哈大笑,对于能够轻易满足别人梦想这种事,福煦对这种成就感也很满足。   “那真是非常感谢了,您那辆雷诺就不错。”秦致远适时提出要求,就在刚才那一刻,秦致远突然想起法国人的第一辆坦克,好像就是明年从雷诺公司生产出来的。   “你喜欢雷诺?这很好,我们现在跟雷诺公司有一个合作项目,我想推荐你参与其中,你的意思是什么?”就想秦致远想的那样,福煦把话题转到雷诺公司。   “那要看我在这个项目中是什么地位,如果只是参与其中并且提出意见,我没有太大兴趣。但是如果能够起主导作用,我想我非常乐意。”只要有可能,秦致远就要争取最大的利益。   “为什么没有兴趣?这可能会改变你的职业生涯规划,难道你想在前线厮杀一辈子吗?”也许是没想到秦致远会拒绝自己的建议,福煦兴致更甚。   “当然不会一辈子都在前线,但是我想一辈子都当一名军人。”秦致远首先表明志向,这会打消福煦的一部分疑虑:“如果要在项目中处于从属地位,也就是说,我要接受别人的指手画脚,被迫接受一些我不想接受的东西,我不愿意那样。您在军方身居高位,身为一个方面军的军事主官,相信您能理解我的想法。”   “哈哈哈……没错小子,我当然理解你,你是一个控制欲望很强的人,我也是!”福煦哈哈大笑,如果朱莉不在旁边,秦致远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这就对了!您可以设想一下,一群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他们不了解前线的情况,不了解客观条件,不了解战士的需求,只靠在办公室看资料,怎么可能设计出符合要求的产品呢?”秦致远适当加把火。   “唔……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你作为一个没有接触过工业设计的军人,恐怕你的设计也并不符合现在的基础。”福煦还是足够精明的,很快就找到秦致远的漏洞。   “小饼干来了,这下你们可以吃个开心。”朱莉找了一个小篮子,满满的装了一篮子各种各样的小饼干,欢快的飘过来。   朱莉的身后,跟着那条叫“拿破仑”的拉布拉多猎犬,小家伙看到秦致远很好奇,跟福煦打了个招呼,就凑到秦致远裤腿边轻轻嗅着秦致远身上的味道。   秦致远前世最喜欢跟狗打交道,对于一名特工来说,喜欢动物多过于喜欢人,至少动物比较单纯,没有那么复杂。作为一名忠实的“铲屎君”,秦致远看到主子,就会顺手挠两把讨好一下。   或许是感受到秦致远的善意,或许是感觉秦致远挠得挺舒服,拿破仑干脆蹲坐在秦致远腿边,抬着脑袋眯缝着眼睛享受铲屎君的讨好。   旁边的福煦看到这一切,又忍不住冷哼一声。   “您看,我确实不太懂工业设计,但是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把问题交给专家处理就行,我只提出要求。”秦致远看了眼巧笑倩兮的朱莉,忍不住又嘴贱了一次:“就像是我想吃美味的小饼干,不用亲自去烤,只要请朱莉小姐帮忙就行了。”   秦致远刚说完,就看到福煦黑了脸,一时间秦致远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个嘴巴,叫你嘴贱!   “就这么决定了,你明天要么去雷诺公司去上班,要么带着你的那个团去攻打柏林,只有这两个选择。”福煦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一旦发起火来那是相当可怕的,连朱莉都不敢说话,只敢偷偷的向秦致远打眼色。   “呃……好吧,如您所愿,我明天带着我的团去攻打柏林。”看着朱莉偷偷摸摸的娇俏模样,秦致远顺口就接了句。   “什么?”福煦大怒,一转头才发现秦致远正和朱莉正在使用眼神交流。   “你这个混蛋,当着我的面居然敢这样做,我一定要教训你。”福煦起身拎起自己的手杖,怒气冲冲的向秦致远走来。   “喂喂喂,爸爸,你在干什么啊……”朱莉上前拉住福煦,猛打眼色示意秦致远快跑。   “呃……将军,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明天就去雷诺公司上班,然后再去攻打柏林。”秦致远匆忙丢下一句话,然后在拿破仑不满的吼叫声中狼狈而逃。 第55章 迷茫   福煦赶走了秦致远之后,并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当天就派人给秦致远送来了一辆雷诺轿车。对于秦致远来说,一辆轿车根本就不够用,他现在身边随时都有十几名随从,不仅有副官高鸿仕以及管家黄富贵,还有一个班的贴身卫士,一辆轿车实在是太少。   好在黄富贵已经取出了部分宝石,秦致远做主,又买了两辆轿车,这才勉强坐得下。   经过清点,秦致远他们一共拥有六百多块宝石,三千多件金饰,这些中的一部分算是第六团的共同财产。因为动手较早的缘故,宝石多是秦致远弄出来的,具体有多少,只有秦致远和秦致胜知道数量,别人都不知道,因此秦致远能随意动用。   在拿到轿车之后,秦致远雇佣了三名法国司机,然后回了一趟卡皮。   随着华工的不断抵达,人数越来越多,相当一部分被分配到阿尔贝地区或者是瓦雷纳地区,但分配到卡皮的还是很多。在征兵处众人的努力工作下,外籍军团第六团已经今非昔比,仅仅是半个月功夫,第六团的纸面兵力已经超过了三千人,另外还有两千多的后备力量。   这个编制规模已经超过了英法两军同级别部队,和美国的一个步兵团人数差不多。当然,部队中新兵过多,战斗力下降不可避免,他们还要接受更多训练,才能接受任务。   好在秦致远和法尔考关系不错,通过法尔考,第六团能源源不断的得到德军制式武器,用来装备部队。法尔考现在的军衔是少校,他的权利也越来越大,不仅是完好无损的武器,就连在战争中损坏,需要维修的武器也弄来不少。为了修好这些武器,秦致胜在运输营中成立了一个维修小组,专门修复各种武器,条件所限,他们还不能自行打造零件,但是用来拼拼凑凑已经是足够了。   一番折腾下来,第六团现在拥有三千多支步枪,60挺MG08重机枪,近百挺MG08/15轻机枪,这个火力密度相对于一个团的部队来说已经是很逆天了,就算是相对于此时的英军或者德军,火力密度也是毫不逊色。   战前同盟国和协约国并不太重视机枪,部队中装备的数量并不多。在战争期间,机枪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于是各国都拼命的装备机枪,比如英军的步兵师装备有24个机枪连队,共计576挺机枪,德军虽然装备的较少,也有4个机枪连队96挺机枪。   比较一下英德两军,就会发现火炮和机枪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重要地位。秦致远他们现在拥有的,总数虽然还不多,火力密度已经可以了。   眼看各个连队的编制已经快要达到营级,秦致远不得不把部队的规格升级,所有的连级编制都提升到营,然后排长升连长,连长升营长,就这么依次类推,第六团总算是终于有了个团的样子。   秦浩歌没能继续强硬下去,就在秦致远走后的第二天,秦浩歌找到秦致胜,表达了想要加入第六团的意思。   机会总是转瞬即逝的,秦浩歌只是拿了几天架子,就落后了张添寿一大步,最终在张添寿的第四营担任了一名排长。秦浩歌和张添寿原本具有同样的优势,就是因为待价而沽了几天,他这辈子都别想追上张添寿。   现在的第六团,所有的营均是满编,在扩编之后,有两个营级编制超出了常规,一个是炮营一个是救护营。   郑大力的炮兵营就是在那六门“75小姐”的基础上练出来的,郑大力的副手成飞鸣颇有想法,整个炮兵营虽然只有六门火炮,但是成飞鸣命令所有的士兵都要尽可能接受炮兵训练,这样一来,只要有足够的火炮,炮兵营随时可以扩编。   另一个超编的是救护营,因为不用承担作战任务,军医这个行当颇受青睐,而这么多练武之人,会治疗外伤的简直是遍地都是,在经过简单培训后,基本能够胜任军医这个职业。   因此第六团中的军医是格外多,仅仅3000多人,居然拥有百十名军医,这令医疗人手严重不足的费舍尔简直是羡慕嫉妒恨,于是费舍尔帮助第六团成立了一支60人的护士队伍,用一换一的比例从第六团挖走了60名军医,参与到英法两军的伤兵救护工作中去。   对此茅十八倒是没有意见,不仅大力支持,还命令第六团的军医们轮流前往费舍尔那里帮忙,一方面获取好感,另一方面是为了练手……   回到卡皮之后,秦致远见到了米夏。   最近和法尔考混的挺熟的秦致胜可能听说了什么,把这个酷似苏菲·玛索的小姑娘调离医护营,直接调往团部,安排成秦致远的秘书,就等着秦致远回来就走马上任。   见到米夏的时候,看到米夏又惊又喜的小脸,秦致远突然想起了巧笑倩兮的朱莉。   对待感情,秦致远是非常被动的。另一个时空中的秦致远根本就没谈过恋爱,他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就是简单的各取所需,一夕之欢然后各奔东西。所以对待感情,秦致远不能说敏锐,甚至能够称得上迟钝。他有的是方法赢得女性好感,但是说到感情,另一个时空中的秦致远向来是敬而远之,或者是不敢亵渎。   正因如此,当面对米夏想起朱莉的时候,秦致远迷茫了,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个爱人,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爱情的归宿。   秦致远是个干脆的人,他办事向来不会拖拖拉拉,当发现他的感情有点摇摆不定的时候,秦致远决定带着米夏一起前往雷诺汽车总部,和已经先期到达的朱莉汇合,当同时面对两个女人的时候,或许秦致远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雷诺汽车公司,总部位于巴黎附近的布洛涅-比扬古,路易斯·雷诺三兄弟于1898年创立了这个品牌。   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的时候,雷诺公司借助战争的需求,不仅生产轿车,同样生产货用卡车、枪支弹药以及飞机发动机等等。当英国人的“马克”Ⅰ型坦克应用在战场上之后,法国军方和雷诺公司开展合作,成立了一个团队设计生产属于法国自己的坦克。   秦致远要加入的就是这个团队,因为将要进行的是文职工作,秦致远把护卫都留在卡皮,只带了高鸿仕和米夏前往布洛涅-比扬古。   作为军方和雷诺公司的联络人,朱莉也在这个研发团队之中。 第56章 大人物   从九月下旬开始,索姆河地区连降大雨,战争处于胶着状态。   英国人凭借坦克的出现,一度在战场上占据了优势。但正如秦致远所说,英国人的坦克数量太少,使用的方式也不正确,没能对德国人的阵地形成突破,获得的进展极其有限。   当坦克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德国人惊慌失措,对于坦克这个大家伙,德国人除了逃跑或者是投降没有任何办法。   连续的大雨给了德国人喘息的机会,德国人一方面开始研究自己的坦克,另一方面组织德国士兵用各种方式对付英国人的坦克。   到了十月初,当最后一辆坦克在阿尔贝地区被击毁之后,英国人的进攻也陷入泥潭。   至此,交战双方都被连绵不绝的大雨以及看不到希望的战争折腾得筋疲力尽,索姆河战役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十月初,秦致远带着高鸿仕和米夏前往布洛涅-比扬古,加入法国军方和雷诺公司的坦克研发团队。   布罗涅-比扬古,位于巴黎近郊,从亚眠可以乘火车过去。秦致远为了方便,还是选择自己开车过去。   亚眠附近和卡皮地区一样,到处都是军营、临时医院、战俘营、劳役营或者是别的什么营。   在亚眠通往巴黎的公路上,到处都是运输物资的车队,列队行军的军人,或者是拖家带口投亲靠友的本地人。   人一多,秩序就混乱。秦致远他们虽然开着汽车,却也提不起速度,只能随着前方的车队慢慢移动。   这倒是给了秦致远机会,方便他透过车窗观察20世纪初的世界,充分满足了秦致远的猎奇心理。   因为仆从国军队的加入,人们的服装、头发以及皮肤的颜色很丰富。顶盔戴甲的金发白种人,身形矫健的非洲黑人,被绑在柱子上的黑发东方人……   等等……   好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乱入。   “加布里埃尔,慢一点。”秦致远想看清楚一点。   加布里埃尔是秦致远聘请的司机,他是一位法国人,有一头浓密的金发,为人热情爽朗,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   “是的,先生。”加布里埃尔减慢了速度,很来就挺慢的轿车速度就像蜗牛,引得后面的汽车疯狂的摁喇叭。   谁说歪果仁素质高?忘记了,对于法国来说,秦致远才是歪果仁。   被绑在柱子上的黑发东方人在一个英军营地门前,被绑的不是一个,而是一长溜足足十几人,一名英军军官在柱子前说的口沫四溅,看上去不是什么好话。   秦致远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被绑的那肯定是华人,因为英军军官旁边有翻译模样的人正在求情,他正在不停地作揖。   “加里布埃尔,开过去。”发现被绑的是华人之后,秦致远心底的火腾地一下就冒起。   “是的,先生。”   ……   英国皇家陆军第79师后勤军官威廉最近很郁闷,79师在索姆河前线没有丝毫进展,威廉前天刚收到电报,自己的母亲住进了医院,威廉的妻子身体也不好,他本人的工作更因为天气原因弄得一团糟。   威廉把这一切都归罪于半个月前刚抵达的这批华工身上。   和不用鞭子抽就不肯干活的印度藉劳工比起来,华工确实很能干,工作热情也令人满意,分配给华工的工作,华工们都能又快又好的完成。他们的工作效率很高,如果给人数相等的印度藉劳工和劳工分配相同的任务,华工完成的速度是印度藉劳工的三倍。   唯一不令人满意的,就是华工们不太好管理。相对于逆来顺受的印度人,华人的自尊心更强,他们的脾气更加暴躁,个性也更加鲜明。   这给威廉带来了很多困扰。   比如今天,威廉照例分配了任务,然后华工很快就完成,而同时开始的印度人还没有完成一半,威廉就命令华工们帮助印度人,好尽快完成工作。   对于这样的安排,华人没有拒绝,当然,冷嘲热讽是免不了的,从华人看印度人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威廉对此并不在意,只要任务能及时完成就行,威廉并不在乎是怎么完成的。   或许是连绵阴雨影响了所有人的心情,印度人的情绪也不太高。   对于高高在上的英国人,印度人逆来顺受。但对于和自己身份差不多的华人,印度人还是颇为骄傲的。   看,我们有主子罩着,你们没有!   面对华人时拥有心理优势的印度人,看到华人嘲笑讽刺的眼神,顿时就忍不了,有个印度人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就引发了一场群殴。   印度人干活不行,打架同样不行,300多个印度人还打不过100多个华人。   一经开战,印度人就被华人打得屁滚尿流、人仰马翻,300多个人一起上,只被打倒了二十多个就一哄而散。这下本来就不想干活的印度人有了借口,他们推说自己被华人打伤了,然后集体罢了工。   威廉可以容忍华人的桀骜不驯,不能容忍营地内的秩序受到影响。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威廉把带头动手的十几名华人绑在营地门口,一方面是惩罚,一方面也是警示。   “穷鬼,你们都是些东方穷鬼,要饭的叫花子,令人不齿的粗鲁野蛮人。大英帝国给了你们挣钱的机会,你们应该感恩,你们应该懂得珍惜。你们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们是来干活的,不是来打架的,真该死,你们就不能老实点,让我省点心吗……”   威廉本来只想告诫一下,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也处于崩溃边缘,不由自主的把个人情绪带到了工作中。   “威廉先生,这不公平,如果要惩罚,为什么不惩罚那些印度人?要知道是他们先动的手,华人只是出于自卫。”一名年龄较小的华人翻译要求公正待遇,看他的衣着服饰,好像是在法国的留学生。   “威廉先生,您就行行好,略施惩戒也就行了,天上还下着雨,这么下去是要生病的。”一名年龄较大的翻译看来是国内来的,正在不住口的求饶。   “应该惩罚谁不应该惩罚谁由我来决定,惩罚的力度同样由我来决定。”威廉神情傲慢,这一刻,他有种生杀予夺尽在掌握的快感。这种感觉令他沉醉,暂时忘记了现实的困境。   嘀嘀……   就在威廉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随着两声鸣笛,一辆法国产雷诺轿车开下公路,直接听到了自己身边。   “呃……该死的!”轿车的车轮激起一坑地上的积水,溅在威廉锃亮的长靴上。威廉低声咒骂了句,不敢让车内的人听到。   现在正处于战时,所有的物资都是统一管理,能在这种时候还拥有轿车的,都是些大人物,威廉得罪不起。 第57章 打你不需要理由   当轿车停在威廉身边的时候,威廉看到了前挡风玻璃上的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通行证。   这张小小的通行证,令威廉下意识的保持了立正姿势。威廉的军衔只是上尉,能乘坐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轿车的人物,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比他这个上尉的军衔要高。   轿车的出现不仅震住了威廉,也震住了两名华人翻译,他们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站在旁边静观其变,被绑在柱子上的华人们也都停止了咒骂,所有人的实现都集中在轿车上。   轿车刚刚停稳,副驾驶位置下来了一名佩戴上尉军衔的副官。这名副官看都不看威廉一眼,撑开手中的雨伞,遮挡在后排车门上方,然后打开了车门。   威廉注意到,这名副官是一名东方人。   真奇怪,为什么要选择一名东方人作为副官呢?   很快,威廉就明白了原因。   后排车们打开后,从车里出来了一位佩戴上校军衔的华人。是的,威廉可以确定是华人,因为威廉从这位上校眼中看到了怒火,明显是因为这些绑在柱子上的华人。   看清楚这位上校的军衔之后,威廉心底松了口气,这位这是一名法国外籍军团的上校。既然是法国的上校,又是来自外籍军团的,威廉认为自己并不是毫无抵抗能力,要知道,当外籍军团的军官面对纯正的英法军官的时候,他们总是或多或少的有些自卑,这也使得威廉多少增加了一些底气。   “你好,上尉,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秦致远声音冰冷。   现在是十月份,虽然天气还不太冷,但是选择一个雨天把人绑在柱子上,很容易因为淋雨而生病。现在是战时,无论是医生还是药品,只要是医疗资源,都处于短缺状态。秦致远感觉,如果这些柱子上的华人生了病,英国人不一定会提供及时的治疗。   “你好,上校,我正在对这些人施加惩罚,他们犯了错误,必须要付出代价。”威廉有点敷衍的向秦致远敬了个军礼,语气中也没有多少尊敬。   “他们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你感觉把人绑在柱子上淋雨合适吗?”秦致远耐着性子,想尽可能用温和一点的手段解决问题。   “对不起上校,这是属于我的工作,我认为你没有必要干涉。”感觉到秦致远的忍让,威廉有恃无恐。   “上尉,你的工作方式已经超出了底线,这不是惩罚,而是虐待!你已经侵犯了他们权利,他们是工人,不是囚犯,更不是你的奴隶,你没有权利这样对待他们。”秦致远强行压制自己的怒气,他还不想和英国人撕破脸。   “上校先生,这就是我的工作方式,你无权干涉。”威廉很坚持,这不是工作方式的问题,而是能否在华工们面前保住脸面的问题。   威廉感觉如果现在自己退缩,那么以后这些华人会更加难以管理,自己在华人面前会毫无威信。   “这么说,你坚持你的态度?”秦致远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就在秦致远和威廉交涉的时候,米夏和加里布埃尔也下了车。当看到秦致远的手下有两名法国人的时候,威廉感觉有点不妙,他感觉事情有失控的征兆,对于面前这位华人上校的实力,好像有点评估过低。   “关于如何工作,这是我们英国人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法国外籍军团来管。”威廉刻意强调了“英国人”、“法国人”以及“外籍军团”几个单词,他想用这几项客观事实,吓退秦致远。   面对德国人的炮弹和刺刀都没有退缩的秦致远,怎么可能会被几句话吓住。   “很好,那么,我也让你明白外籍军团的工作方式!”秦致远不想再废话,狠狠的一拳将这个一直叫板的上尉打倒在地。   “打得好!”   “再踹几脚!”   “姥姥的,总算有人收拾你这个王八蛋了!”   “这位爷,帮我们哥几个也打两下!”   看秦致远出手打倒了威廉,被绑在柱子上的华人们纷纷出声赞扬。两名翻译已经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一名华人军官,更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华人敢出手教训英国人。   “你……”威廉被秦致远的突然举动震惊了。   秦致远狠狠地一拳,将威廉被打倒满是泥泞的地面上,威廉的军官制服上粘满了泥土,军帽滚落了老远,金发上满是泥点,脸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   “看到了吗?这就是外籍军团的工作方式!”秦致远傲然站立,示意高鸿仕去给华人们松绑。   “你会付出代价,一定会的!”威廉的心被巨大的耻辱充满,他万万没想到,秦致远敢在英军的营地门口出手殴打一名英军军官。哪怕秦致远身为上校,威廉认为秦致远也应该因为自己的肤色有所保留。   “我等着你的代价。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就站起来,像个男子汉一样让我也尝尝你拳头的滋味……”秦致远看看威廉消瘦的身板,无奈的摇摇头。   “或者向你的长官投诉我,让我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你要注意,你只能通过北方集团军群的福煦将军惩罚我,就像你所说的,你的长官对我没有管辖权,他无法直接惩罚我。你可以试试看,福煦将军会不会因为一个滥用刑罚的上尉,惩罚一名有着5000名部下,刚刚获得大十字骑士勋章的上校。”对于福煦,秦致远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要不牵涉到朱莉,福煦对待秦致远还是不错的。就像秦致远所说,福煦不会为了一名滥用刑罚的英军上尉,惩罚一名手握重兵、刚获得法国大十字骑士勋章的上校。   就在秦致远刚把威廉打倒的时候,英军营地内跑出来了几名军人。当看到身着军装配上校军衔的秦致远的时候,这些英军纷纷立正敬礼,然后有人扶起威廉,用眼神询问威廉应该如何处理。   高鸿仕现在已经释放了所有的被绑华人,华人们纷纷对高鸿仕致谢,然后不自觉的聚拢在秦致远身后。   “上校,请您留下配合我们接受调查,一位英军上尉被人殴打,我们一定要查清楚事情始末。”一名军士长低声询问了威廉几句,然后正色对秦志远道。   “可以,我也想了解一下我的同胞遭受了什么样的待遇。”秦致远本想转身就走,一转头就看到表情各异的华工以及翻译,于是打消了念头。   对于秦致远来说,帮法国人研究坦克的工作可以推后,为华人当家作主才是主要任务。 第58章 挖你祖坟   满是泥泞的营地边缘,密密麻麻的排着四五十个帐篷,这里就是英军营地中的华人宿舍。   一个标准班用帐篷,一般情况下只放四到五张高低床,住八到九个人。在这里,每一个帐篷里都满满当当的放二十张高低床,住将近五十个人。整个帐篷里除了床铺,只有一条窄窄的通道,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空间。   这简直就是集中营!   秦致远走了三四间帐篷,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景象。愤懑而又无助的华人、潮湿阴冷的被褥、浑浊如同前线坑道的空气、统一的编号制服。   英国人甚至不允许华人拥有平民服装,唯恐华人们从劳工营逃走。   就在秦致远巡察营地的时候,开饭时间到了。   十几个大木桶抬进劳工营,木桶的边缘上脏兮兮的,还沾了几根菜叶,估计从来没有刷洗过。每名华人分到了一晚类似稀粥一样的东西,半个黑乎乎的面包,有的甚至已经发霉。   “他们就给你们吃这些?”秦致远问唐新志。   唐新志就是那个年龄较小的翻译,唐新志是民国政府选派到法国的留学生,华工进入法国之后,翻译人手不够,唐新志应民国驻法使馆要求,加入华工营成为一名翻译。   “是,那些英国人就给我们吃这些,今天还算不错,有吃的。前一阵子物资紧张的时候,我们甚至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对于英国人,唐新志已经积累了太多的不满。   “秦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到的法国?”对于秦致远,唐新志充满好奇。   “比你们早了一个月,其实我的身份和你们一样,都是来自中国的华工。”对于自己的身份,秦致远并不隐瞒,他很清楚,华工们最需要的,是认同感,不管是来自英国人,还是来自中国人。   “华工?怎么会?”唐新志比威廉还要惊讶。   “怎么不会?只要你展示出足够的价值,别说是一个上校,你就算想当将军,法国人也会答应的。”只要有机会,秦致远总是会播下火种,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火种就会呈燎原之势。   “秦先生,您现在是?”唐新志今年只有18岁,正是人不中二枉少年的时候,受到秦致远的蛊惑,唐新志感觉浑身发热。   “我现在是法国外籍军团第六团的团长,这个团全部都是华人,我们驻在卡皮地区。”秦致远想了想,决定再加把火:“我们的部队一直都在扩编,我想很快就会成为一个旅,或者是一个师。”   “外籍军团!是的,我听说了,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们的事迹,真没想到,您居然会来到亚眠。”唐新志感觉自己想燃烧。   秦致远获颁大十字骑士勋章的消息,正在被法国媒体大肆炒作。就像福煦所说,现在的法国需要英雄,法国人需要更多的秦致远拿起枪,投入到对抗德国人的战争中去。   “秦,那些可怜的人想见见您,当面对您表达感谢。”米夏来到秦致远身边轻声说道。   自从进入华工营,米夏就进入工作状态,这里有很多人生病,不仅是因为糟糕的天气,更因为恶劣的生存条件。   “秦先生,非常感谢。”一名华人代表跟在米夏身后躬身致谢。   “这是我们的队长王定山,他负责管理这里的近2000人。”唐新志低声介绍。   王定山刚才也被绑在柱子上,身为队长,每次遇到不公正待遇的时候,王定山都会为了华人出头。王定山并没有参与斗殴,他被绑完全是威廉在泄愤。   王定山今年30出头,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健硕,浓眉大眼,有一脸茂盛的络腮胡子。他关节粗大,步伐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不用客气,同为华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秦致远心中暗赞。   这王定山看上去颇有威势,如果能加入外籍军团,说不定又是一员悍将。   “是啊,同为华人,秦先生已经是上校军官,我等却如此落魄,倒是让秦先生见笑了。”看来王定山已经通过高鸿仕知道了秦致远的身份,言语间有隐隐的期盼。   如果可能的话,谁都不甘心和光同尘,特别是具备一定能力的人。他们有能力改变自身处境,只需要一个机会。   “王队长如果有心,也可以加入外籍军团。”秦致远开始收网。   看英国人对待华人的态度,想必双方关系已经势如水火,再加上秦致远殴打了威廉,华人们就算忍气吞声,也未必有好果子吃,与其这样任人摆布,不如加入外籍军团搏一把。   “秦先生此言当真?”对于外籍军团,王定山确实心仪已久。   “当真!”秦致远果断。   “好,如果秦先生不嫌弃,王某愿意加入外籍军团。”王定山下定决心,决定跟着秦致远混。   “好!”秦致远叫了声好,拍着王丁山的肩膀鼓励:“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秦某可以帮诸位一时,帮不了诸位一世,想要获得自尊,唯有自强向上。”   就算是帮忙,秦致远也是看人的。如果王定山有自强的念头,秦致远就会给王定山机会,如果王定山自甘堕落,秦致远也不会强人所难。   人各有志。   “秦爷,我等也愿意加入外籍军团。”   “秦爷,算我一个!”   “秦爷,兄弟们跟着你走。”   听说可以加入外籍军团,华工们群情汹涌。看看秦致远身上笔挺的军官制服和锃亮的长靴,再看看自己身上带有编号的丑陋制服以及光秃秃的脚板,人都有个攀比心理,别管以后是死是活,先风光一把也好。   此时的中国人,信仰无神论的没几个,轮回转世思想是社会主流。这一辈子命不好,没关系,只要积德行善,下一辈子自然会投个好胎。这辈子作恶多端,等着吧,下辈子投胎说不定就会沦为猪狗。   这是封建迷信吗?   是!   但同时,这种封建迷信也在鼓励人向善,鼓励杀身成仁,鼓励宁死不屈。   在某一方面,这种思想支撑着中国人的灵魂。   所以,此时的富人,绝大多数都愿意积德行善,造福乡里,没事就铺个路修个桥施个粥什么的,作恶多端的还真没多少。黄世仁那种人,只存在于文学作品里,在现实中,还真没几个。   别的不说,你敢让我家破人亡,我就敢去挖你祖坟,就这一条,就足以令很多黄世仁束手束脚了。 第59章 乱麻   就在华人们踊跃加入外籍军团的时候,几名英国人来到华人营地外。   “那个人叫秦?”一名佩戴少将军衔的英国军官询问威廉。   “是的,索伯将军。”威廉的脸还肿着呢,他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尽量保持整齐的仪态。   “哦,你怎么会惹到他?他最近风头正劲。”索伯是高级军官,知道更多秦致远的底细。   “将军,是他先动的手。”威廉现在只能抓住这一点说事。   “当然,我会向福煦将军投诉秦的出格行为。但是你也应该改变你的工作态度,威廉,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索伯明白秦致远对于法国的意义,因此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威廉没想到少将是这个态度,沉默半晌才心有不甘的说:“将军,请恕我直言,我不认为那个中国人值得我们重视。”   “这不是你和我决定的事情。”索伯对威廉的态度有点不满,语气也跟着生硬许多:“秦的能力令人惊叹,他不是你能够比肩的,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后勤工作,上尉。”   秦致远的战绩,已经随着嘉奖令传遍了索姆河地区的所有部队。威廉是主管后勤的军官,对秦致远不了解情有可原,索伯却很清楚秦致远的能力。   说实话,索伯很羡慕福煦拥有秦致远这样的部下。如果有某个印度人能和秦致远一样棒,索伯会想尽办法说服陆军部赋予他更大的权力。   “但是,将军,秦这么做,对我的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威廉很清楚,如果挽不回这一局,那么他在华工面前将没有任何威信可言。   “你的困扰来自于你自己,威廉上尉。我希望你能明白,中国人不是印度人,中国也不是我们大英帝国的殖民地,他们签订的是劳务合同。随时有权利选择单方面终止,如果中国人不干了,留给你的就会只剩下印度人,那才是你困扰的开始。或者说,是你灾难的开始!”索伯有点不耐烦,身为少将,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不可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   印度人的工作效率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华人,威廉的工作早就一团糟了,最令人可叹的是威廉却看不到华人的作用,真是鼠目寸光。   就在索伯和威廉说话的时候,又有几辆轿车抵达迎军营地门前,索伯定睛一看,汽车上都挂着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的通行证。   这是福煦派的人到了。   “索伯少将,您好,福煦将军派我来协助您处理这件事。”如果秦致远在场,他一定认得,领头的法国人,正是布鲁诺·阿贝尔·加西亚。   “你好,上校。”索伯随手回了礼,脑子又开始疼起来。   看看,这就是法国人对秦致远的重视程度。秦致远刚打了人不到一个小时,擦屁股的人就来了。   ……   华工营内。   秦致远和王定山相谈甚欢。   “这么说你们一共有2700多人。”秦致远看了一眼营地,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是的,我们一共有2700多人。如果不算生病的,现在有2500多,今天早上,有一批兄弟们随车队去阿尔贝补给,现在还没有回来。”王定山饱含期盼的看着秦致远,他希望秦致远能允许这2700人全部加入外籍军团。   纵然是不能全部加入,王定山也不想再跟着英国人干了。听到秦致远形容的华工生活,王定山想把这里的华工都带走转为法国人服务。法国人对待华工的态度比英国人好得多,起码法国人拿华工当人。2700名华工,到达法国不到十天,就有200人生病,可见生活条件之恶劣。   “没问题,如果他们愿意,都可以加入外籍军团,哪怕是不愿意拼命,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他们调换工作。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根本就不适合长期居住。”秦致远没有忽悠人,他现在手里就有近千华工,都是不愿意加入外籍军团的。   秦致远这次前往雷诺公司,就有想帮华工找工作的意思,如果能进入雷诺公司,就算是在汽车生产线上扭个螺丝,也比在前线挖战壕抬尸体强。更何况雷诺公司在法国有深厚的人脉关系,如果能借此机会送一部分工人进入炼钢厂、兵工厂什么的,就算是这些华工以后返回中国,也能凭借自己的手艺找一份好工作。   “那真是太好了,秦爷,咱们这儿很多兄弟都是有家有口的,他们确实不想上战场拼命,如果能调换下工作,请秦爷放心,弟兄们一定好好干。”王定山喜出望外,很自然的就把对秦致远的称呼换成“秦爷”。   “好说!”秦致远非常满意。   “嗨,秦,很高兴见到你。”索伯和布鲁诺进入华人营地。   刚进入营地,索伯就下意识的捂了下鼻子。作为前线指挥官,索伯从未想到,华人营地的条件是如此恶劣。这也更令他对威廉感到厌恶,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华人没有暴动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很高兴见到您,将军,向您致敬。”对于主动释放善意的人,秦致远向来不会恶语相向。   “你好,布鲁诺上校。”当着外人的面,秦致远和布鲁诺刻意保持了距离。   “你好,秦,将军让我来处理这件事,你现在可以继续前往巴黎。”布鲁诺眨巴眨巴眼睛,给了秦致远一个“请放心”的表情。   “不不不,现在事情有些大条,布鲁诺,我想你还要帮我再做一批军装。”第六团的服装是由布鲁诺负责,秦致远麻烦的理直气壮。   “什么?还要?天,秦,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有了五千人的服装,难道你的部队还要扩张?”布鲁诺感觉很不可思议,虽然法国军队也在扩编,但和秦致远的扩编速度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   “是的,我还需要三千人的服装。我想,或许很快,我的第六团就会升格为第六师。”说实话,如果秦致远愿意,他的部队现在就能升格,从人数上说,秦致远的手下已经基本就是一个师了。   “冒昧的问一句,秦,你哪来的三千人?”索伯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里,他们。”秦致远比划了一下华工们。   随着秦致远手指的方向,所有的华工都挺直了腰板,就像是在接受长官的检阅一般,尽可能展示出自己彪悍的一面。   “不不不……秦,你不能这样。”索伯喃喃自语,他仿佛已经看到,随着华人的离开,79师的后勤工作已经变成一团乱麻。 第60章 不善   “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会是最好的战士。如果拿他们当奴隶使用,那么他们绝对不会屈服。”雷诺轿车里,秦致远向米夏解释这样做的原因。   “所以你就把他们拉进了你的第六团,变成你的战士。”米夏说着,眼前又浮现出秦致远向法尔考行贿的那一幕。   对于米夏来说,秦致远就是一个谜,他是战士们眼中的天使,是敌人眼中的恶魔,有时候他会悲天悯人,有时候他也会卑鄙无耻。总之,在米夏眼里,秦致远是个亦正亦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   如果秦致远知道自己在米夏心中的形象,那么秦致远一定会提醒米夏:小心点小妞,当你对一个男人感兴趣的时候,就说明你快要爱上他了。   当然,现在的秦致远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秦致远知道自己的米夏以及朱莉的纠葛,如果说爱情,那么有点冒昧,如果说互相有好感,那是一定的。   带着这种迷茫,秦致远来到了布洛涅-比扬古,法国雷诺公司总部。   从进入巴黎开始,秦致远就感受到了雷诺的强大,巴黎街头所有的出租车以及私家车,几乎全部都是雷诺制造,在进入巴黎市区时路边的巨大的广告牌,充分展示了雷诺在法国的影响力。   上辈子秦致远在行动部,来过巴黎不止一次,所以秦致远对于巴黎并不陌生。20世纪初的巴黎,对于秦致远来说毫无吸引力,别的不说,单说笼罩在城市上方的巨大烟雾以及灰尘,就令秦致远没有了到此一游的兴致。   雷诺公司的总部,从外表看上去毫不起眼,就是一栋六层的大楼,这和它拥有的头衔极不相称。在一战中,雷诺公司是法国最大的汽车生产商、飞机制造商、以及武器弹药制造商。   雷诺公司的老板路易斯·雷诺亲自到楼下迎接秦致远。   路易斯·雷诺身材消瘦,因为留着一个大背头,使他的脑门看上去异常的大,一口浓密的胡子,再加上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令人印象深刻。   “秦,欢迎你的到来。”路易斯·雷诺主动伸出手,表现出友善的态度。   “谢谢,很高兴见到你,路易斯先生。”秦致远不轻不重的握住路易斯的手,轻轻摇了两下。   “我已经听说了你的事迹,天使,那真令人感动,希望雷诺公司能令你有一段愉快的时光。”路易斯明显做过功课,令人如沐春风。   “是的,我也希望是那样。对于能有机会和雷诺这样的大公司合作,我本人非常荣幸。”反正是互相吹捧,秦致远捡好听的说。   “呵呵,我注意到,你使用的就是雷诺汽车,感觉怎么样?愿不愿意在我这个老雷诺人这里填一份调查报告?”路易斯抓住机会开了个玩笑。   “很棒的车子,如果路易斯先生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份使用报告,我会给它一个大大的好评!”这倒不是违心之语,秦致远对于雷诺汽车的感觉确实不错。   “请让我为你介绍。”雷诺说完,侧身介绍跟着出来迎接的诸人:“这位是雷诺公司的首席技术员,也是这次合作的雷诺首席技术代表:让·皮尔斯先生。”   秦致远主动伸出来:“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   一番客套之后,秦致远随路易斯等人去会议室。在那里,秦致远将会代表法国军方提出一应技术标准要求。   “……总之,我们需要的这辆坦克和英国人的坦克不同,他要轻便灵巧,具有较强的通过性,要能以10公里的时速奔驰100公里,为了达到这个设计要求,我设想中的坦克由两部分组成,上面是一个可以360度旋转的炮塔,下面是一个可以乘坐驾驶员以及安装发动机的车体。这样一来,一辆坦克只需要两个人就能操作,一人负责架势,一人负责射击,比英国人的马克一型少了6个人。”   秦致远所说的,就是印象中的雷诺FT-17型坦克的具体数据。   “如果要求标准是这样的话,那么以我们现在的技术储备情况,完成它并不困难。”让·皮尔斯是个秃头矮胖子,他手上总是拿着一支铅笔,随时都在写写画画,有时是在笔记本上,有时是在自己的脑门上。   英国人的马克一型坦克有8名乘员,其中有一半都是用来驾驶坦克的。秦致远要求从8个人减少为2个人,就会缩小车体,减轻重量,虽然提高了车组成员的技术要求,但如果能够达到提速的目的还是值得的。   “等等,还有别的要求,自从马克一型投入使用,德国人肯定也在研制自己的坦克,所以,在我们的假想中,德国人也会拥有坦克。因此,我要求尽可能的拓宽车体用来装载弹药,同时使用更厚的钢板,对于车体的关键位置加以更强的保护。同时坦克上安装的武器也要有所选择,一种安装机枪,用来打击德国人的步兵,一种安装37毫米火炮,用来攻击德国人的装甲部队或者是攻击德国人的固定火力点。”   “更厚的钢板?那么要多厚才能符合要求呢?如果太厚的话,会影响坦克的机动性,导致它的速度以及续航能力不达标。”皮尔斯一脑门官司,手中的铅笔写的飞快。   “起码要在500米的距离上顶住德国人重机枪的射击。”秦致远知道一些办法,可以增强坦克的防护能力,比如倾斜装甲、外挂装甲,但这些概念过于超前,秦致远不想就这么送给法国人。   “重机枪,这倒是不算困难,还有别的要求吗?”皮尔斯抬抬眼睛,送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只剩下一个要求,用最快的速度造出来一辆样车,一旦通过了测试,用最快的速度全力生产。”秦致远想起不久的将来,麾下有可能拥有一个装甲部队,就有点迫不及待。   “设计出一辆坦克,对于我们来说问题不大,我们的问题在于生产,大量的青年上了战场,我们没有足够的熟练工人,这可能会成为制约生产能力的最大瓶颈。”列席的路易斯·雷诺发言,他想通过秦致远,向法国政府表达自己的困难。   “路易斯先生,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个建议,等会我们可以单独谈谈。”秦致远现在手中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人。   “好的,秦,如果你有好建议,我很乐意倾听。”路易斯·雷诺点点头,对于秦致远充满了期待。   “那么,会议就进行到这里,我们现在各司其职。”作为军方代表,福煦赋予了秦致远足够的权利。   “匹诺曹,你的鼻子看起来长了点。”会议刚结束,朱莉就找上秦致远,面色不善。 第61章 纠结   身为福煦的女儿,朱莉身边的青年才俊可谓过江之鲫。   也正因为是福煦的女儿,朱莉对于一般的所谓“青年才俊”嗤之以鼻。   对于见惯了“青年才俊”的朱莉来说,秦致远是与众不同的。首先,秦致远有一副好皮囊,有与众不同的黑头发和黑眼睛,在一大群红眉毛绿眼睛中格外出众。   其次,秦致远周身笼罩着一种被称为“天使”的光环,这使得朱莉在没有见到秦致远的时候就充满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   对异性好奇,就是沦陷的开始。   再次,秦致远和朱莉有过接触后,对待朱莉的态度,令朱莉感觉很舒服。秦致远不会因为朱莉是福煦的女儿就刻意讨好,在福煦面前也没有因为福煦是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就束手束脚。秦致远那种“我有足够的资格和你平起平坐”的态度,给朱莉留下了深刻印象。   朱莉相信,就算是秦致远见到教宗,秦致远也不会失态,而是会气定神闲的和教宗大人讨论下老庄和圣父的不同。   呃……好吧,朱莉不知道“老子、庄子”是哪路神仙。总之,秦致远在朱莉心中,是很特别的那一个。   正因如此,当朱莉见到秦致远是,朱莉是开心的。但是当朱莉注意到秦致远身边还跟着一个叫“米夏”的小秘书时,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悄悄涌上心头。   在秦致远说明军部要求的时候,朱莉根本就没心思听,她那个神奇的小脑袋里,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拿自己和米夏做起了比较。   米夏长得很漂亮,朱莉觉得自己也不差……好吧,朱莉觉得自己差一点,虽然差的不太多,但差就是差。   米夏的工作是秦致远的秘书,她和秦致远配合默契,每次当秦致远想要找资料作为佐证增强说服力的时候,米夏总会及时送上最合适的那一份。朱莉也是秘书,但在和米夏比较一番后,朱莉不得不承认,米夏做得好像更好一些。   米夏的身高大概170左右,朱莉也差不多,可是米夏瘦,就显得高一点。   比来比去,朱莉沮丧的发现,自己除了身材比米夏好上一些,其余各方面好像都差一点。   这个结论令朱莉很沮丧。   朱莉毕竟是朱莉,很快就从沮丧中摆脱出来。   我就是我,是独一无二的朱莉,为什么要和别人比?   于是,恢复了自信心,斗志满满的朱莉,刚一散会就喊住秦致远。   “你好朱莉,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是米夏,我的秘书。”秦致远知道躲不过,干脆大大方方介绍下。   “你好,我叫朱莉。”朱莉伸出手,嘴上问着好,心里在狂叫“小婊砸”。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无辜的米夏还不知道自己被砸上“小婊砸”的标签,笑语嫣嫣的和朱莉问过好,然后收拾好东西告辞:“你们先聊,我去车上等你。”   “好的,我一会就过去。”   看看这熟络的台词,看看这对狗男女的郎情妾意,朱莉温柔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一只小恶魔,已经悄悄张开了翅膀。   “有几天没见了,这几天过得开心吗?”秦致远看不清自己的心,准备用正常的态度对待朱莉。   “好的很,如果不是因为某只小婊砸出现,我想会更好!”看着米夏离开的背影,朱莉咬牙切齿。   “嗨,怎么了?你就像个被小朋友抢走了玩具的小可怜。我可爱的小公举哪里去了?”秦致远随口调笑。   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秦致远就会本性复发,全然忘记了50个字之前,还想用正常的态度对待朱莉。   “呵,是吗?我是个小可怜?那你是什么?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还是坠落凡间准备拯救我们这些无知少女的天使?”朱莉恨恨的看着秦致远,如果福煦在场,一定会提醒秦致远,朱莉现在正处于爆发边缘。   “呃……为什么这么说?”秦致远听出了朱莉的幽怨和不满,下意识的为自己辩护:“工作,这只是工作。”   “我知道,你们是工作关系,我是羡慕你的幸运,她真漂亮。”朱莉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滴,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是啊,这是怎么了?   朱莉在问自己。   老实说,朱莉和秦致远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也就没有权利去干涉秦致远的任何事。朱莉和秦致远之间只是有好感,还没有上升到爱情的层次,秦致远没有给过朱莉任何承诺,因此对于秦致远的工作状态,以及私生活状态,朱莉没有插手的余地。   “你也很漂亮,朱莉。”秦致远小心翼翼,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刚才朱莉会愤怒,为什么这会又会豁达。   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都搞不懂。女人的心思就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就像是哥德巴赫猜想,有无数种可能。就像是一盒巧克力,永远不知道下一颗的味道。就像是开荒时的大BOSS,随时会释放一个未知技能导致团灭。   “看上去你很热。”秦致远掏出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给朱莉。   对于未知生物,最好是敬而远之。当然,躲不过去的时候,就要尽量释放善意,这样就算是死,也会死的痛快一点。   朱莉想抬手接,抬了一半又缩回去:“谢谢,我用我的。”   朱莉打开手袋,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滴。   “咱们会在这里待多久?等到样车生产出来吗?”秦致远感觉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强行把话题扯到工作上。   “我的工作刚刚开始,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待在这里,充当军方和雷诺公司的联络人。至于你的工作,那是你来决定的,我并没有决定的权利。”朱莉刻意把自己和秦致远分开说,这样或许能表明自己的态度。   “呃……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想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我已经陈述了军方的要求,关于技术方面,我并不太懂,所以后面的工作我无法插手。这是不是说明,我可以休一个长假?”秦致远有很多工作要做,雷诺公司这里,只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敢擅离职守,我想,你会尝到内务部铁拳的滋味。”朱莉撇了秦致远一眼,眼神的含义很复杂。   “我可不想尝试。好了,晚饭时间到了,能和您共进晚餐吗?”秦致远想用吃饭缓和一下关系。   秦致远有种莫名的危机感,他感觉现在和朱莉之间的关系很危险,如果朱莉讨厌了秦致远,那么,秦致远以后在福煦那里不会得到任何帮助。   “待会路易斯准备了一个欢迎你的酒会,我也会参加。”朱莉拿起手袋,站起身来:“好了,我也要回去准备一下,待会见。”   对于法国人来说,美酒和晚宴是永远不能或缺的,哪怕是德国人兵临城下也是如此。 第62章 酒会   作为法国工业巨头,雷诺公司有自己的酒店。秦致远三人就住在酒店内,酒会也是在酒店的宴会厅举行。   晚六点,秦致远带着米夏和高鸿仕一起出席酒会。   特殊时期,一切从简,酒会并不要求一定要携带女伴,秦致远因为米夏就在身边,所以带着一块参加。   虽然是一切从简,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都有,比如美酒、比如美食、比如美女。   这种酒会没有固定的形式,就跟自助餐差不多。当然了,参加这样的酒会,吃肯定不是目的。和不同的人适当交流,了解彼此的想法,以便进一步沟通才是目的。   酒会也有不同的圈子,军人是一个圈子,雷诺公司成员是一个圈子,巴黎当地的头面人物又是一个。法国政府在此之前,已经将所有的政府部门迁往远离西线战场的波尔多,巴黎这座城市里,留下来的头面人物已经不多了。   最后一个出乎秦致远意料,酒会上有几名中国人很是显眼。   中国人其实很好分辨,黑头发黄皮肤是基本标志,但是要想和韩国人以及日本人区分开,就要看内在气质。   韩国和日本都是小国,国土面积的狭小造就了他们国民骨子里的偏执。所以,这两个国家的人特别喜欢装模作样,以此强调他们的严谨和纪律。而中国人骨子里就有一种来自泱泱大国的气度,宽容、博爱,不斤斤计较,这成就了中国人独特的气质。   至于装模作样,对不起,咱犯不着。   如果纵观历史,这个时代的中国外交官,好像表现的并不出色甚至有点懦弱。但考虑到他们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并不能给他们充分的支持,所以历史评价并不能充分显示出这个时代中国外交官的能力。   秦致远在那几个中国人中看到了几位后世大名鼎鼎的人物,比如那位娶了位比利时妻子的外交总长陆征祥,比如驻英全权公使施肇基等等,他们都是这个时代中国人里少有的海归,他们就是这个时代中国精英阶层的代表,在对外事务上,已经没有人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虽然看到有中国人参加酒会,秦致远却不能现在就去打招呼。   身为法国军方代表,秦致远很自然的就融入了法国军方的圈子里。法国军方代表团的人员复杂,基本上各个集团军以及军方各个部门都有代表派出,还有国防部长霞飞将军以及总统雷蒙·普恩加莱的特别代表。   一圈下来,秦致远和每个人都聊了两句,算是初步熟悉一下。   在朱莉这里,秦致远吃到了闭门羹。   朱莉挽着一名佩戴上校军衔的法国青年军官出席了酒会,当秦致远过去和朱莉试图聊两句时,朱莉没有给秦致远机会,而是挽着那名军官主动避开了。   这令秦致远感觉有点伤感。   伤感的感觉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路易斯·雷诺的介入,不时有人过来和令人尊敬的“天使”先生攀谈,顺便瞻仰下最年轻的大十字骑士勋章获得者,秦致远收获无数膝盖,顺带着连米夏也收获无数赞美。   当酒会进行至中段的时候,路易斯·雷诺拉着秦致远来到会场发言台。   路易斯·雷诺首先致辞:“女士们、先生们,在这个美丽的夜晚,我们聚集于此,庆祝索姆河战役的胜利,顺便筹措一笔款项,用于伤残军人的救助安置,以及欢迎从前线载誉而来的‘天使’,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尊敬的致远,秦……”   路易斯·雷诺用类似DJ的介绍方式介绍了秦致远,并且在“秦”这个音节上拉长了嗓子喊了最少十秒。   索姆河战役很难称得上胜利,这场吞噬了无数人的战役没有胜利者,和凡尔登一样,已经成为法、德两国的绞肉机。路易斯·雷诺说胜利,只是出于宣传考虑,这也是所有国家的一贯做法。   哗哗哗……   所有人都在鼓掌,而且是那种有节奏的鼓掌,整齐而又宏大,一点也不杂乱。   “很高兴认识诸位。”秦致远被路易斯·雷诺推到麦克风前,请秦致远简单说两句:“老实说,我是被法国的美酒、美食、以及美女从遥远的远东吸引过来的。在此之前,我对法国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我知道这是一个强大的国家,这里有悠久的历史、精美的建筑、以及美丽勇敢的人们。天哪,我们怎么能够容忍邪恶的同盟国破坏这一切呢?所以,上帝保佑我们,干掉他们!”   在需要的时候,秦致远随时会送上溢美之词,就象现在这个时候,当秦致远说道“干掉他们”的时候,秦致远提高了音量,并且狠狠的攥起拳头。   “是的,干掉他们!”   “干掉他们!”   所有人都被秦致远鼓舞,人们都用力喊出这句口号,同时伴以坚强有力的手势。可以预见,这句口号会在短时间传遍法国,就像是贝当将军那句“他们不会通过”一样。   随后,有一个简单的拍卖会,用于拍卖的物资都是与会众人捐赠出来的,拍卖所得的善款将用于伤兵的救治以及战后安置。   秦致远捐出了那支象牙枪柄、镀银枪管的鲁格P08手枪。   照例,当拍卖到这支枪时,由捐赠人秦致远做相关陈述。   “我不知道这支枪的出处,虽然我能看出这是支纪念手枪,但我并不知道它是因何而来。”秦致远实话实说,成功赢得一阵善意的笑声:“那是在我刚到卡皮的时候,刚刚参加完第一次战斗,在完成任务返回阵地之后,我帮助一位少校治疗,那位少校送给我的纪念品。姑且就把这支枪算是索姆河战役的纪念枪吧,它来自那位受伤的少校,现在他创造的价值也会用来回馈伤残的军人们。”   哗哗哗……   又是整齐而又响亮的掌声,秦致远躬身致意。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秦在抵达卡皮的当天,没有经过任何休整,就拿起枪奔赴前线。在和德国人激战了一昼夜之后,筋疲力尽的秦返回卡皮,又连夜参与到抢救伤员的工作中,在9个小时内挽救了135名战士的生命。”路易斯·雷诺接手麦克风,续集宣传秦致远:“这支枪,就是秦在前线最好的见证。”   路易斯·雷诺说完,举起放在银盘中被红色天鹅绒衬托的鲁格P08:“来自秦的索姆河纪念手枪,低价1万法郎!”   “10万!”   第一个喊价人,就把这支枪的价格推高到一个无法企及的地位。在此之前,所有的拍品,都没有达到10万法郎的价格。这名喊价人,就是朱莉身边的那位上校。   “11万!”   “15万!”   “20万!”   “25万!”   价格一路升高,很快就达到了50万法郎,这个价格,已经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朱莉身边的那位上校,在20万上就已经停止了喊价。   这不是拍卖,而是哄抢。   “请原谅我破坏规则,我也要出价。”路易斯·雷诺表示自己也要加入竞争,并且拿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我出100万,100万法郎。”   全场鼓掌声和口哨声齐飞,没人继续出价,如果比身家,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恐怕都比不上路易斯·雷诺。   路易斯·雷诺照例询问三次后,落槌确定拍卖成功。   “现在,我把这支枪送给秦,希望秦能带着它继续去踢德国人的屁股,就像他一直做得那样。”路易斯·雷诺很善于调节气氛,又把酒会的气氛推上一个新高度。 第63章 少将   拍卖会结束后,陆征祥和施肇基等人终于找到机会,凑过来和秦致远做短暂交流。   一番客套后,秦致远才把印象中的历史人物和眼前众人联系到一起。随陆征祥过来的,除了驻英公使施肇基,还有驻荷公使魏宸组。   陆征祥,原籍江苏太仓,中国第一代职业外交家,由于时任北洋政府外交总长的唐昭仪未就任,陆征祥仍然作为外交代表出现在欧洲。陆征祥身形消瘦,衣着严整,戴一副无框金丝眼镜,唇上蓄有两撇尾端翘起的精致胡须,下颚也有稀疏的几根胡子,论及茂盛以及精致程度,和唇上的那两撇差距较大。   陆征祥最令人称奇的,就是他的比利时太太培德·博婓。培德生于1855年,比陆征祥大16岁。结婚时,陆征祥才28岁,培德则到了44岁“高龄”。   俩人虽然年龄差距较大,但是感情很好,夫唱妇随令人羡慕。   施肇基是江苏苏州人,曾赴美国留学,在康奈尔大学获文学硕士、哲学博士学位。施肇基的妻子,是前任外交总长唐昭仪的侄女。   魏宸组是湖北江夏人,中过前清王朝的举人,时任北洋政府驻荷兰全权公使。荷兰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是中立国,因此魏宸组来参加酒会,纯属是打酱油的。   “秦将军,久仰久仰。”陆征祥文质彬彬,令人心生好感。   此时的秦致远,在北洋政府中也算是鼎鼎大名,陆征祥没有客套的意思,对于秦致远,他确实是久仰大名。陆征祥此次远渡法国,正是为了秦致远而来。   “不敢,久闻陆总长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对于陆征祥,秦致远也是久仰大名,倒也不是客套。   陆征祥的一生就是一个茶几,他的仕途颇为坎坷,本人虽然殚精竭虑,怎耐国家积贫积弱,乃至于身负纵横连贯之术无处施展,最终在比利时的一家修道院里郁郁而终。   “秦将军加入外籍军团,为法兰西征战沙场,于万里之外扬我国威,实在是可喜可贺。”陆征祥高屋建瓴。   “正是如此,秦将军得胜的消息传到我驻荷使馆,使馆上下为之振奋不已,大家都说‘我华人从此以后在洋人面前也能挺胸抬头了’。”魏宸组凑趣。   “没错,秦将军的事迹已经传遍法兰西,自从秦将军横空杀出,洋人对待我等的态度已经大为改观,说起来,我等还要承秦将军的情。”施肇基保持队形。   面对几人的恭维,秦致远暗生警惕。   此时的北洋政府,以黎元洪为首的总统一系,和以段祺瑞为首的总理一系,为了争权夺利进行所谓的“府院之争”,已经愈演愈烈。在此之前,府院两派在关于北洋政府是否加入协约国对德宣战、对于协约国的支持力度应该多大、是否往欧洲派兵等问题上,已经争议良久,为此甚至闹出了“督军团要求参加内阁会议”的闹剧。   北洋政府的最终决定是加入协约国参加世界大战,但是并不派兵,只以民间方式派出劳工前往欧洲。   正因如此,劳工队中并没有北洋政府的势力,秦致远才得以顺利组织军队加入法国外籍军团。   北洋政府不肯派兵,并不意味着就会放任秦致远组织军队。如果在欧洲地区有一支经历过战火淬炼洗礼的铁血之师,北洋政府没有放过的理由,肯定会想方设法把这支部队抓在手里。   秦致远此时的位置其实很尴尬,秦致远虽然是第六团的首领,也是事实上的华人劳工首领,但这并不是北洋政府任命的,而是法国政府任命的。如果北洋政府从中作梗,秦致远可能会面临不必要的麻烦。   客套半晌,秦致远听出了陆征祥几人的意思。陆征祥几人是在旁侧敲击的了解秦致远的思路,看看秦致远有没有借助外籍军团的既得利益,顺势加入法国的想法。   “陆总长放心,秦某生为华人,死了也是中国的鬼,要进中国的地府的,秦某可不想进法国人的地狱。”秦致远一语双关,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秦致远说完之后,陆征祥、施肇基等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由陆征祥做了代表。   “既然如此,秦将军,请接收段总理的任命书。”陆征祥面色凝重,取出一封任命书双手递给秦致远。   秦致远双手接过来,展开一看,大意是:秦致远从即日起以少将军衔加入民国陆军,担任赴欧参战部队总司令一职云云。   任命书上有北洋政府陆军部的大印,也有段祺瑞的私人印章,充分显示了公私不分的时代特征。   “请陆总长转告段总理,秦某定然不辱使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秦致远用《出师表》里的名言表达自己的决心。   “如此甚好!秦将军,值此多事之秋,我辈正当戮力效命,为国尽忠,恭祝秦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欧陆一展我中华军人的风采,待载誉归来之时,我等再与秦将军庆功。”陆征祥慷慨激昂,身为外交总长,陆征祥清楚自己国家的国际地位。也正因如此,陆征祥渴望会出现更多秦致远这样的人,那样的话,国家的国际地位会不断提升,陆征祥的外交工作也会顺利得多。   “陆总长放心,秦某身为军人,定不会有辱我军人的身份。秦某此来,已经生死置之度外,不扬我军威誓不返乡。”秦致远本身就是死过一次的人,说看破生死有点过,用无畏生死形容还是可以的。   “好!”   陆征祥击掌赞叹。   “呵呵,如此甚好。”   “秦将军威武。”   施肇基和魏宸组随声附和,对于秦致远这样的军人,外交官们都是很欣赏的,这两个职业没有利益冲突,反而是相辅相成的。   “秦将军,不日,国内将有一个军官团即将感到法国。如果合适的话,秦将军可以把他们安排进外籍军团,也好感受下大战的气氛,增加一些作战经验。”看气氛热烈,陆征祥看似随意的随口一说。   陆征祥话一出口,施肇基和魏宸组同时打起了哈哈,两双眼睛死盯着秦致远,观察秦致远的反应。   “呵呵,好啊,我正想筹备参谋部,只是苦于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的职业军人,国内送来一个军官团正好,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秦致远恍若未觉,乐呵呵的满口答应。   陆征祥几人纷纷松了口气,谈笑间极为欢畅。   插钉子这种事,要分两面看,搞得好了是插钉子,搞不好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64章 资本   宴会大厅旁边的小会议室里。   衣着整齐的侍者过来,在秦致远和路易斯·雷诺面前的高脚杯里添上金黄色的香槟,躬身退去,悄无声息的掩上门。   “干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路易斯·雷诺端起冒着气泡的香槟,遥遥向秦致远致敬。   “干杯!为了胜利!”秦致远当神棍已经当上了瘾,别管是干什么都能赋予特殊意义。   “终于有时间能和你单独待会了,秦,我很期待你的建议呢。”路易斯·雷诺浅尝辄止,然后放下酒杯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状。   “首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路易斯。”秦致远反客为主。   秦致远用虎口托住杯底,用手掌的温度给酒液加热,使酒液的香味充分散发出来,然后轻轻晃动手中的杯子,把酒杯放在鼻子下方轻轻一嗅,满足而又回味悠长的叹了口气。   路易斯·雷诺用欣赏的目光看着秦致远的整套动作,作了个“请问”的手势。   “你想把你的企业做到什么样的规模?法国最大?还是全球最大?”秦致远先画个大饼。   “当然是越大越好!”路易斯·雷诺很肯定。   “不过秦你要知道,空中楼阁比不上手中的一粒沙,相对于未来,我更愿意抓住现在。”身为法国最大企业的掌门人,路易斯·雷诺懂得脚踏实地。   “当然!我们应该憧憬未来,更应该活在现在。”说起理论,秦致远不逊于任何人:“有梦想才有未来,才有奋斗的动力。如果没有梦想,人和咸鱼无异。”   路易斯·雷诺胸有成竹的微笑,表明他并不是咸鱼。   “如果单说汽车业,雷诺在法国已经做到极致。如果没有一条鲶鱼闯进来,那么雷诺公司将会失去生命力,继而被市场淘汰。”秦致远首先抛出鲶鱼效应。   “鲶鱼?你是指?”路易斯·雷诺一知半解。   “美国福特,或者是别的什么福特,或者是德国人的梅赛德斯-奔驰,谁知道呢。”秦致远没有夸大其词,如果雷诺公司保持这个状态,就在三年后,荷兰军火商安德烈·雪铁龙会以比同类产品便宜一半的价格,推出雪铁龙A型车。   从此,雷诺汽车公司失去了在法国市场上的统治地位。   “未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对于未来,路易斯·雷诺有过设想,但并不担心。   根据雷诺目前的上升态势分析,雷诺公司确实没有衰败的征兆。   “能冒味的问一句,雷诺公司现在的汽车年产量是多少吗?”秦致远决定以事实为佐证增加说服力。   “大概1万辆。”路易斯·雷诺打了点埋伏,雷诺公司在三年前的年产量就已经超过了万辆。   “你知道福特现在的年产量吗?”对于志得意满的路易斯·雷诺,秦致远有些看不上眼。   不管一个企业的创造者有多么伟大,当他对现状感到满意的时候,也就是企业开始衰退的时候。路易斯·雷诺现在就是这样,他对于雷诺公司的现状感到满意,所以失去了进取心。但是秦致远还是要尽力促成和雷诺公司的合作,因为到目前为止,雷诺公司就是秦致远最合适合作伙伴。   “他们的T型车卖得很不错,产量也很可观,但是美国人没有进入欧洲市场的意思,他们也不可能轻易进来。”路易斯·雷诺有足够的资本骄傲。   别以为西方世界中就不存在贸易壁垒,他们之间的相互倾轧也很厉害。市场就是这么大,你多了一口吃的,我就会少一口吃的,在生存面前,所有人都很现实。   “清醒一点吧,我的朋友。美国人正在考虑参加一战,如果法国想要美国人加入战争,法国肯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国与国之间,所有的利益都是筹码,都是可以交易的。”为了突破路易斯·雷诺的心理防线,秦致远也是蛮拼的。   “或许吧,谁知道呢!”提起美国人参战,路易斯·雷诺脸上也蒙了一层阴影。   看来秦致远没有猜错,法国人的确正在和美国人接触,或许英国人也参与了。不,英国人肯定参与了。   “福特现在每一个半小时就能生产一辆汽车,而这样的生产线,高地公园有几百条,你觉得他们的生产速度能有多快?”秦致远没有夸大其词,就在三年前,福特公司已经累计生产了一千万辆汽车,占据了全球汽车总产量的百分之九十。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足够的人手,没有足够的熟练工人,没有足够的工程师,我们现有的生产线现在都无法保证全力开工。”路易斯·雷诺也有他的难处,法国人为了战争,征召了太多人入伍是一个正要原因。   “这正是我要给你的建议,如果我能为你提供足够的人手,我能得到什么?”跟西方人谈生意,不用拐弯抹角打太极,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就是了。   “你是说你们的华工?请恕我直言,我不认为华工能胜任流水线工人这个岗位,他们甚至没有接触过工业生产,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胜任。”路易斯·雷诺大摇其头,对于秦致远的建议微感失望。   “我不同意这个说法!华人确实没有接触过工业化生产,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华人无法胜任这份工作的理由。给他们三个月时间学习,他们可以胜任任何工作,你所要付出的,只是三个月的食宿,如果三个月后华人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我可以代表他们决定,不要这三个月的薪水,但是如果他们能够胜任,那么你就把这三个月的薪水补上,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秦致远淳淳善诱,为了送华人进工厂,秦致远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这个建议倒是不坏。”路易斯·雷诺沉吟半晌,认可了秦致远的建议:“那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得到你能给的,火炮、步枪、汽车、甚至是飞机,只要你能给的,我都要,请注意,我是给钱的!”秦致远不是乞讨,他是在和路易斯·雷诺做生意。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据我所知,你的部队所使用的武器,都是由法国军方提供的,你没有必要自己出钱购买。”路易斯·雷诺还是有所怀疑,对于一个商人来说,所有的诱惑都可能藏有陷阱。   “如果华人能够进入你的工厂,那么或许两三年后,我就会拥有一批熟练工人,这些工人,会在战后进入我的工厂工作。”秦致远不隐瞒自己的打算,想要何人合作,基本的信任是基础。   “那么,你手里有多少人?”路易斯·雷诺动心了,人手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很长时间,路易斯·雷诺不想再受煎熬。   “一万人,或者是两万人,三万人,看你能要多少!”秦致远手里有足够的人力,他已经得到北洋政府的委任,现在欧洲的华工,都是秦致远手中的资本。 第65章 莫名其妙   秦致远和路易斯·雷诺的交流轻松愉快,两人各取所需,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世界大战已经进入相持阶段,每个月消耗的军事物资几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法国每个月要消耗近450万发炮弹,战争部主管武器的副部长艾伯塔·托马斯想尽了一切办法,也只组织了50万人投入到工业生产中,这其中还有大量的妇女。   几乎所有的企业都面临着缺人的窘境,路易斯·雷诺的企业也不例外。   身为法国最大的军火商,雷诺集团的人手虽然得到最大限度的保证,但还是尤显不足。是啊,如果可能的话,谁愿意加班加点的连轴转呢。   秦致远以及华工的出现,恰好有效缓解了这一窘境,秦致远带来了法国最缺乏的东西,不是矿产资源,不是粮食,也不是武器,而是消耗这些东西的人。   综上所述,秦致远在巴黎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呼之欲出。   不是因为“天使”,也不是因为那个“最年轻的大十字骑士勋章获得者”,而是因为秦致远手中握有大量的人力资源。   很现实吧?   是的!   这个世界从来都很现实!   路易斯·雷诺为华工们开出了令人满意的薪水,如果华工们证明能够胜任工作,那么他们将和法国人获得同等条件的待遇,从薪水到休假,只要是法国工人们有的,华工们都会有。   对于路易斯·雷诺来说,薪水不是问题。对于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来说,在物资短缺的时候,他要做的不是压缩成本,而是尽可能组织大规模生产,用产品抢占市场,因为在这种时候,不管生产出来的产品卖多少钱,总是能卖出去的。   现在的雷诺,可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雷诺,这不是一家国有性质的企业,而是一家标准的私人企业。   现在的雷诺对于法国而言,雷诺有责任,但是没有义务。   ……   完成了和路易斯·雷诺的交流,秦致远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下。虽然大厅里还有人等着秦致远,但秦致远不想返回大厅,继续无休无止的所谓“社交”,而是沿着走廊往阳台的方向走,想找片宽敞点的地方喘口气。   走廊的地面上铺着一层来自奥匈帝国的手工地毯,踩上去很舒服,如同陷入无边的云朵中,脚感柔和,悄无声息。   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壁画,几乎全部都是反映欧美风情的画作,秦致远甚至看到了好几副在后世拍卖会上拍出天价的大师级作品,却没有丝毫想占为己有的兴致。   对于秦致远来说,他已经超脱了为金钱利益而活的阶段,正在向着国家利益的方向大步前进。   金钱,在国家利益面前,终究是渺小的。   快要走进阳台的时候,秦致远听到阳台上传来一阵争吵声。   “不,皮埃尔,你不能去。如果你这样做,我和爸爸会伤心的,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哥哥,姐姐也失去了他的丈夫,如果再失去你……天哪。”   紧跟着,传来朱莉轻轻地啜泣声。   “朱莉,听我说,这不是属于一家一户的战争,这是属于整个法国的战争。所有的法国人都有义务为国效力,特别是我这样的,因为爸爸的原因,我才25岁就挂上了上校军衔,我每个月领取着比士兵们高出十几倍的薪水。那么当战争来临的时候,我就应该顶上去,和那些普通的战士们一样。”   一个温柔坚定的青年男子,如果秦致远没有听错,就是朱莉挽着的那位上校。   刚才的拍卖会上,那名上校叫了价,秦致远记得这个声音。   “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能佩戴上校军衔,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和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已经付出的够多了,求你了,不要让我们伤心。”   哪怕是在啜泣的时候,朱莉还不忘记为福煦辩护。   “好吧,我就当没有爸爸的原因。你知道吗朱莉,我们同期毕业一共435人,现在已经阵亡了310人,他们也有爸爸,也有妹妹……”   皮埃尔的声音很低沉,显示出他的情绪不高,充满怀念和悲哀。   “那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也不关心他们,我只关心你,你是我们的皮埃尔。”   朱莉的声音有点沉闷,听上去好像在抱着皮埃尔哀求。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谁呢?你还记得亨利吗?那个鼻子有点红的小伙子,当初可是我们足球队里的健将,他还说过要追求你来着,三个月前,他死在了凡尔登。巴博瓦,那是辛克莱尔叔叔的儿子,他的一个哥哥前年死在了马恩河,另一个哥哥去年死在了达达尼尔海峡,他上个月也死在了凡尔登。高尔,那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二十天前,他死在了进攻巴波姆的冲锋途中……”   皮埃尔身为上校,有条件了解小伙伴们的处境,或许正因如此,当看到小伙伴们纷纷为国献身的时候,皮埃尔的荣誉感和使命感促使他要做点什么。   “不,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身为福煦的秘书,朱莉见惯了阵亡名单,那些厚厚的名单对于朱莉来说,只是一个名字或者是一堆数字,没有其他的任何意义。现在,当朱莉把这些名字和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联系到一起的时候,朱莉感到近乎绝望的恐惧,以至于连声音都在颤抖。   “你要理解这些!从本质上说,我和亨利、巴博瓦、高尔他们一样,都是属于法兰西的公民,当法兰西面临危险的时候,就是我们要付诸牺牲的时候,亨利他们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皮埃尔或许是有些不耐烦,声音提高了不少。   “不!”   朱莉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声音充满恐惧。   “请原谅!”秦致远感觉不能再听下去,于是越门而出。   和秦致远想象中的一样,朱莉泪流满面的抱着那名上校,从那名上校衣服上的褶皱,能看出朱莉用劲之大。   皮埃尔身材高大,比秦致远还要高上一点,微卷的栗色短发,和福煦一样的大鼻子,宽下巴,脸颊上有一层刚冒出来的胡茬,看上去充满男性的阳刚和硬朗。   “嗨!小子,偷听别人说话是不道德的!”皮埃尔怒视秦致远,想从朱莉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不!别这样!秦,你快走!”就像上次福煦要揍秦致远一样,朱莉死死拉住皮埃尔,转头向着秦致远大叫。   “小子,你现在要是走的话,我会瞧不起你的!”皮埃尔就像只好斗的公鸡,而且非常善于挑衅。   “原来你就是秦?很好!小子,敢把我妹妹弄哭,我会让你尝尝我拳头的滋味!”皮埃尔怒气冲冲,从公鸡变成护窝的母鸡。   我热,朱莉明明是你弄哭的好不好?   秦致远莫名其妙。 第66章 星空   很难说朱莉是为谁而哭,可能是为了秦致远,也可能是为了她已经战死的哥哥和姐夫,更可能是因为面对即将失去皮埃尔的恐惧。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皮埃尔已经认定秦致远就是罪魁祸首,想找秦致远算账。   皮埃尔身材高大,身体看上去挺强壮,不过秦致远并不畏惧。打架这个运动,不是谁块头大谁就能赢,否则世界上所有的搏击比赛冠军都会被健美比赛冠军包揽。   “冷静点,发怒并不能解决问题。”秦致远还在试图用和平的方式解决。   “小子,老老实实让我打一顿,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皮埃尔不接受秦致远的建议,挣脱朱莉的拉扯向秦致远扑过来。   或许是皮埃尔着急揍秦致远,甩开朱莉的动作有点大。朱莉娇呼一声,被皮埃尔摔倒在地。   “小心点!”秦致远只来得及关心一句,就被皮埃尔连绵不绝的攻击打断。   皮埃尔上学的时候可能练过拳击,组合拳使用的相当熟练,直拳和勾拳组合使用,看上去威势挺足,力道也不错。   这种程度的攻击,秦致远应付起来并不吃力。   面对皮埃尔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秦致远抬起双手护住面门,不断地用坚硬的手肘格挡皮埃尔的拳头,哪怕是格挡不及,也会用强壮的上臂肌肉去硬接。虽然打的乒乒乓乓拳拳到肉相当激烈,实际上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喂,住手,你在做什么?”一直在远处守候的高鸿仕大呼小叫着跑过来,手里拎着他的配枪。   “别过来,守住楼梯口,别让不相干的人上来。”秦致远不想把事情闹大,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我去守着。”高鸿仕看出秦致远游刃有余,于是放弃了过来支援,只在口头上表示支持:“秦爷加油!”   “嗨,这一拳的力度不怎样,你没力气了吗?”   在格挡的间隙,秦致远还有余力用语言反击。想用身体反击也很简单,皮埃尔专注进攻,几乎没有防守,秦致远只需要当胸一脚,就能把皮埃尔一脚踹飞。   皮埃尔和朱莉的关系匪浅,看在朱莉的份上,秦致远不想伤害皮埃尔。   “小子,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的。”皮埃尔体力不错,连续使用组合拳进攻的时候也有余力打嘴炮。   “你们能不能别打了?都是成年人,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朱莉看来没事,从地上爬起来以后,看两人打得正热闹,也放弃了拉架。   “听到了吗?你不要太幼稚好不好!”秦致远把自己摘干净,双手快速挥起格挡开皮埃尔的拳头,然后揉身向前用了个贴衫靠,用柔劲把皮埃尔震退几步。   “有点意思!小子,看来你还有两手,再来!”看来皮埃尔和陈康健那货一样,只要有机会就会找人切磋,完全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   如果皮埃尔是福煦的儿子,那么恐怕皮埃尔还真没有多少机会和人动手。   “喂,不要太过分。”秦致远不想继续下去,有这时间,逗逗朱莉看看火辣少女的娇态比这个有意思的多。   “让我揍你一顿,我就饶了你。”皮埃尔狞笑一声,再次扑上来。   这次秦致远没有留面子,就在皮埃尔一拳打过来的时候,秦致远抓住皮埃尔的拳头,侧身发力,一拉一拧,皮埃尔就被秦致远放倒在地。   好在地上有地毯。   “我擦!”皮埃尔表示不服,还想起来继续。   “够了,皮埃尔,你在干什么?”朱莉抓住机会冲过来,挡在皮埃尔和秦致远之间。   “随便玩玩,放心吧朱莉,我不会伤害秦。”   好大一张脸!   “拜托,我不担心秦受伤害,我担心你会不小心弄伤自己。”朱莉翻了个可爱的白眼,不留一丝情面。   “哦……你伤害了我,朱莉。”皮埃尔马上做出西子捧心状,一个大男人摆这种造型真令人作呕。   “呃……”朱莉厌恶的撇了撇嘴,应景的发出呕吐声。   “那么,认识一下吧,秦,我叫皮埃尔,皮埃尔·福煦,朱莉的哥哥。”明知不敌,皮埃尔没有继续纠缠。   “二哥!”朱莉加了一句。   果然很二!   “你好,我是秦致远,很高兴认识你。”秦致远友好地伸出手。   “是的,你叫秦,我知道,我妹妹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皮埃尔握住秦致远递来的手,把秦致远拽到身边,然后报仇一样使劲派秦致远的肩膀。   “住嘴!”朱莉脸蛋有点红,脸上还挂着泪痕,真像一个刚洗好的苹果。   “呃……我很荣幸!”面对此情此景,秦致远能说什么呢……   “我说秦,你小子有点不地道,作为一名绅士,永远都要懂得女士优先。”皮埃尔回到阳台上,斜倚着栏杆调侃秦致远。   “当然,这个道理我明白,不过,刚才好像是你把朱莉弄哭的。”当着朱莉的面,秦致远不能露怯。   “在此之前,你已经……”皮埃尔话刚出口,就对着冲过来的朱莉作了个投降的手势:“好了,好了,我不说,我不说了。”   “请原谅我的好奇,刚才你们在讨论什么?”秦致远知道这个话题会让朱莉尴尬,于是快速转移了话题。   “关于男人和军人的职责。”皮埃尔不仅二,还是中二,开口就唱高调。   “皮埃尔,听我一次,你留在战争部,也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在这一点上,没有高低之分。”朱莉不看秦致远,继续这个话题。   “不!我已经厌倦了后方的生活,我厌倦了一潭死水……不,不是一潭死水,应该说是勾心斗角……总之,我厌倦了办公室里的生活,我想为我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那样的话,我以后也会有资本对着儿子们吹嘘,总不能提起世界大战,我只能对儿子说,我的工作就是处理文件吧。”站在中二的角度上,皮埃尔的理由很充分。   “皮埃尔,自从毕业以后,你只从事过后勤工作,战争对于你来说,就是你案上的文件……”朱莉还在试图劝说,可惜路子不大对,皮埃尔听到一半,脸已经开始拉长。   “我能插句话吗?”秦致远及时出言解围,把皮埃尔的爆发掐死在萌芽状态:“我准备成立一个参谋部,需要一名有后勤经验的军官做指导,我正想请求福煦将军的支持,如果皮埃尔想去前线的话……”   秦致远没有说完,留下了充足的空间,相信以皮埃尔和朱莉遗传自福煦的智商,应该能够理解。   果然,秦致远说完之后,皮埃尔和朱莉都是眼前一亮,在阳台璀璨灯光的照射下,就像夜空中的星星。 第67章 蛤蟆皮   严格意义上讲,外籍军团不设参谋部,更不用说秦致远的第六团只是外籍军团下属的一个团,更不应该有自己的参谋部。   但身为主角,秦致远明显是特殊的。   秦致远的第六团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特殊的产物,因此秦致远根本就没有把部队定位在团这个级别上,哪怕用师来表达也不合适,秦致远就是在按照一个军团的标准在建设。   一支军团,他的组成部分要有步兵、有炮兵、也有即将被历史淘汰的骑兵。秦致远的第六团中现在有步兵和炮兵,但是没有骑兵,秦致远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成立一支装甲兵,用来取代骑兵。   法国人的坦克现在还在实验室里,秦致远想成立装甲兵需要漫长的等待,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秦致远想先充实其他机构,比如参谋部。   参谋部起源于瑞典的军需总监部,这是参谋部最初的雏形。当时,军需总监部的主要职责是,担负工兵勤务、选择行军道路和宿营地、构筑阵地等任务。后来,军需总监部又增加了传令、为行军部队指路、为将帅们起草报告和文书、以及后备部队的计划和领导工作等任务。   至20世纪初,参谋部已经成为国家军事力量的主导机构,各国均设有类似机构,在国家军事体系中的作用,甚至超过了军队统帅。   秦致远想建立的,就是一个能够承担上述任务的参谋部。   想成立参谋部并不容易,对于秦致远来说,最大的困难就在于缺乏有实战经验的军官。   根据北洋政府外交总长陆征祥提供的信息,北洋政府将会派出一批军官前来法国。这批军官的意义,可能是为了就近观摩世界大战长长见识,更大的可能性在于,他们会加入第六团架空秦致远。   秦致远不管他们的使命是什么,他已经为这批军官安排好了位置,就是新成立的参谋部。而这个参谋部,会以福煦的儿子皮埃尔为首。   皮埃尔的资历,或许镇不住那些即将到来的民国军人,但加上福煦儿子的身份,镇住那些远东来的土包子已经足够了。   当然,在秦致远眼里,皮埃尔哪怕是福煦的儿子,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土包子。甚至是福煦本人,秦致远也有足够的资本在心理上俯视他。   秦致远比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要多出来近百年的经历,而且是知识大爆炸,社会高速发展的近百年。在接下来的百年里,人类社会的进步程度,超过了之前五千年的总和。   这个时代的人们,包括最精英的那群人,也不乏封建迷信。比如即将上任的英国首相大卫·劳埃德·乔治,此君最擅长的观颅术。何为“观颅术”?简单说,就是根据一个人的头型确定这个人的运气以及性格。   这种观点东方也有,比如“脑后生反骨”。   秦致远可以肯定,他的头是圆的,至于有没有反骨,对不起,秦致远看不到后脑勺!   进入十月份,世界大战进入僵持局面。   索姆河战役因为连续的阴雨天气,英、法两军的进攻已经完全停止。在凡尔登,德国人进攻乏力,法国人正在谋划反攻,但是反攻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   在法国之外,罗马尼亚人八月份加入了协约国,这看起来像是协约国的胜利,因为协约国多了50万人的纸面兵力。很快罗马尼亚人就证明,他们和奥匈帝国之于德国一样,成了协约国内部最大的累赘。   希腊军队也走上战场,但他们比罗马尼亚人还要不堪,甚至有一个军团在没开一枪的情况下,全部向马肯森投降,他们将搭乘火车前往西里西亚岛,那里有一个临时军营,他们将在那里安全度过这场战争。   意大利人发起了第七次、第八次伊松佐战役,除了增加一些伤亡数字,没有任何贡献。   沙皇派出了他的皇家卫队攻击科韦利地区,皇家卫队连续发动了17次进攻,每一次都是以俄国人遭到屠杀而结束,等到进攻被迫停止的时候,俄国最精锐的部队伤亡5.5万人。   德国人看似在战场上节节胜利,实际上国内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柏林的食品价格相对战前已经提高了六倍,德国人的餐桌上每周只有三磅土豆和一个鸡蛋,人民越来越依赖一种叫“甘蓝”的蔬菜。   在奥地利,严寒的冬季中,一个家庭只允许在一个房间中架设火炉。在维也纳,人们用狗拉车,后来狗也被吃光了,却没有爱狗人士站出来抗议……   ……   就在整个欧洲都一片哀鸿,走向崩溃的时候,秦致远手中的实力在稳步增长。   和路易斯·雷诺见面之后的第二天,一支4000人的华工队伍从亚眠出发赶往雷诺公司所在地布洛涅-比扬古。这些人将加入雷诺公司,用三个月的时间证明自己是否能进行工业化生产。   同时,一支车队发往卡皮,车上载有足够装备3000人的武器,包括120挺刘易斯轻机枪和30门75毫米火炮。   这是秦致远从路易斯·雷诺那里购买的武器,货款用华工的薪水冲抵。秦致远和路易斯·雷诺已经商量好,华工的薪水会由雷诺公司支付给秦致远,然后由秦致远发放给华工。多倒一道手,虽然不会多出来一个生丁,却能提升秦致远在华工中的威望。   皮埃尔提交了调职申请,很快就被批准,他和工作告一段落的秦致远一起前往卡皮,担任第六团的作战参谋。   “秦,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给我啥好处?”轿车里,皮埃尔坚持骚扰秦致远。   “你一个上校,公车我都给你配上了还不够?”为了收买皮埃尔,秦致远自费购买了一辆雷诺汽车,分配给皮埃尔供他使用。   为此,皮埃尔聘请了一名司机,再加上他的侍从,和高鸿仕一起坐在另一辆车上。   没看错,皮埃尔哪怕是上前线,也带着自己的仆人,就跟某位前英国海军大臣一样,上前线的时候不仅带着仆人和杂役,行李居然堆得跟一座小山一样。   还好,皮埃尔没有这些毛病,至少皮埃尔行李很少,只有两个大箱子,这还是朱莉一再精简的原因。顺便说一句,朱莉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前往卡皮,继续留在雷诺公司协调坦克研究工作。   从亚眠到卡皮,不过几十公里路程,如果道路畅通,一个小时就到。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畅通,路上到处都是弹坑,几乎所有的树木都拦腰折断,路边的很多村庄都毁于战火,一片狼藉,就像一位法国飞行员所说“大地就像一张摊开的蛤蟆皮”。 第68章 练习   第六团的营地还在那片山坡上,营地的面积扩大了不少,足足有之前的六个那么大。   为此,印度人的营地再次搬迁,从河边迁到了墓地旁。对此,印度人倒是挺满意,他们的上班距离更近了,出门就是坟地。   王定山加入第六团后,进入陈康健的第一营当了一名连长,对于这个安排,王定山很满意。现在的第六团,已经不是草创时期的第六团,拥有5000兵力可以说兵强马壮。再想像张添寿一样,刚加入第六团就成为高级军官已经不可能。   秦致远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将近晚。   为了应付德国人的飞机侦察,营地上空覆盖了伪装网,从上面看下去,只能看到一堆堆茂盛的灌木丛以及一个个丑陋的弹坑,没有丝毫攻击价值。   天色已晚,营地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没有丝毫宵禁的模样,一阵阵短促的铜哨声以及整齐的脚步声传来,清楚的表明了此时的训练项目。   自从进入营地之后,皮埃尔就陷入震惊。皮埃尔可以发誓,在此之前,他从没见过如此整洁的军营。最近一直是阴雨天气,营地内却没有积水,相反因为有部分地面已经经过硬化,营地内的卫生情况令人满意。   皮埃尔身边不时有一队队战士经过,皮埃尔仔细分辨,从这些年轻而又饱含战意的脸庞上,看不出面黄肌瘦等营养不良的表现。战士们的精神状态保持的很好,而且他们身上还没有怪味,有的只是干净清爽的青草味道,皮埃尔知道,这是军部配发物资里肥皂的味道。   此时的军队中,因为长期的堑壕战,很多士兵们的脚上长有真菌,也就是“脚气”,这种病需要涂抹大量的药水,以至于此时的军营内部,空气里都充满了药水的味道。也因为堑壕战,很多士兵们身上长有疥癣,这种病需要涂抹膏药。   为了保持部队战斗力,法国人向前线大量配发红酒,每人每天有一公升的配额,英国人大量配发朗姆酒,同时还有大量的烟草,配机的比例基本上是要多少有多少,所以,此时的军营,营地里还有这些膏药以及酒精、烟草的味道。   在第六团的军营里,空气中只有青草和肃杀的味道,别的什么都没有。   营地内非常整洁,没有人随手扔垃圾,没有人随地大小便,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晾晒衣服、被褥,这里的整洁程度,堪比凡尔赛宫门前的广场,无论怎样也和以“脏、乱、差”闻名的军营联系不到一起。   军营一侧的校场上,有一队队战士正在进行队列练习,他们全副武装,队形严整,在铜哨的指引下列队而行,口号整齐嘹亮,脚步铿锵有力。   队形队列训练是秦致远编制的《步兵操典》中要求的,训练的意义不是面子工程,而是为了强调战士们的服从性和纪律性。   “怎么样?想不想去看看?”见皮埃尔看的专注,秦致远开口邀请。   “好的,我很想看看咱们的战士,以确定一下部队的战斗力。”皮埃尔进入角色很快,现在就已经进入作战参谋的角色。   作战参谋这个角色很重要,不仅要制定作战计划,还要确定行军路线等等,这要建立在对部队的详细了解之上,要不然,就会出现计划与实际相脱节的意外情况。   参谋部的建立,就是为了防止计划与实际相脱节,但这一目的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完全实现。法国和英国且不说,就连公认参谋制度最佳的德国人,在作战中也经常会出现意外状况。   秦致远也没指望完全杜绝意外状况,只要能避免大部分也就心满意足了。   当秦致远和皮埃尔到达校场中的时候,进行队列训练的连长跑步过来敬礼报告:“报告团长,一营三连正在进行队列训练,我是连长王定山,请您指示!”   王定山连刚刚加入部队,现在正在进行基础训练,他这个连队有点过分,足足有二百人,差不多是一个加强连的规模。   “请继续!”秦致远回礼。   看王定山用似模似样的标准动作转身跑步归队,皮埃尔连连点头:“很职业的军人。”   “职业?他还差点,到今天为止,他的部队才开始训练不到一个星期。”秦致远也含笑点头。   满打满算,王定山连同他那个劳工营里的两千多人,加入部队也不过五天,秦致远不想那么精确,那样会吓到皮埃尔的。   果然,皮埃尔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难以置信的追问:“一个星期?你没有搞错吧?如果是法国人,训练他们一个月,也未必能练成这模样。”   “没错,确实是一个星期,事实上,他们接受训练才刚刚三天,训练这样的士兵,真的很有成就感。”福煦派来负责训练工作的第纳尔中尉从旁证实。   福煦已经承诺过,等到这一批士兵训练完,第纳尔的军衔会涨上一级,所以第纳尔在训练中非常用心。   “真难以置信,就像报告中所说,他们确实是天生的士兵,强健的体魄,优秀的纪律性,超强的接受能力。”皮埃尔连连感叹,对于这支部队的前景非常看好。   再往前走一点,是在进行翻越障碍训练的部队,在这项训练中,华人的优势被进一步放大。   四百米障碍,也是秦致远移植过来的训练项目,同样是由八个障碍物所组成:跨桩、壕沟、矮墙、高板跳台、云梯、独木桥、高墙、以及低桩网。   这个训练项目很有讲究的,在部队发起攻击前,炮兵进行火力准备。一般程序是火力急袭,破坏射击,再次火力急袭。然后炮火开始延伸。炮火延伸的同时,步兵发起冲击。这是标准步炮协同程序。   从炮火离开敌阵地,到敌复活火力点,大约需要二分钟。四百米障碍设置了步兵前进通路上的各种可能遇到的障碍。并且距离是炮兵射击的安全距离。要求二分钟左右通过是有原因的。   对部队进行这样的训练很有必要,外籍军团毕竟不是法国人的亲儿子,法国人不会完全满足外籍军团的要求。   法国人对待亲儿子的做法令人发指,就在此时的凡尔登,法国人为了攻克此前丢失的沃尔斯堡垒,特意在后方搭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就是为了让法军部队熟悉环境。 第69章 参谋   皮埃尔加入第六团之后,立即开始工作,第一项工作任务,就是第六团的升格。   此时的法军,一个团级编制大概只有2000人左右,秦致远手中的部队已经超过了5000人,继续使用团级编制已经不合适了,用旅级编制比较合适。   修改部队番号,提升部队规格是一件麻烦事,只有福煦才有这个能量,于是皮埃尔返回亚眠,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去跑衙门。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既要有门路,还要有资本。因此,秦致远特批10万法郎的经费,交给皮埃尔随意使用。   当然,为了避免意外状况,黄富贵派了个财务秘书保管这笔钱。皮埃尔可以随意使用这笔钱,但是必须经过财物秘书才能拿到。   秦致远没有返回亚眠,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北洋政府派来的军官团已经到了。   这支军官团一行一共22人,既有陆军大学堂刚毕业的学员,又有戎马半生的百战老兵。领头一人叫张敬宗,35岁,中校军衔,参加过辛亥革命,算是北洋体系里的老资格。   军官团抵达部队的当晚,秦致远召集一干军官,为了欢迎军官团的到来,召开了一个欢迎宴会。   欢迎宴会就在第六团的餐厅举行,除了值日军官,所有少尉以上军官全部到场。   第六团虽然已经有5000多人,但除了秦致远和秦致胜,军官们多是尉官。这样一算,与会的军官们在总体军衔上,居然是北洋政府的军官占据校官的比例更大。   现在已经进入冬季,法国人配送的物资虽然不如以前丰富,还是比德国人强上不少。第六团的大厨亲自下手,各种煎炸烹炒,愣是把单调的罐头做出各种花样,为晚宴增色不少。   酒的种类繁多,不仅有法国配发的红酒,还有通过交换弄来的英国朗姆酒,通过战争缴获的德国白兰地,更有各种啤酒、果酒、气泡酒等等,甚至连俄罗斯人常喝的伏特加都有。   此时的民国,生活水平和战乱之中的欧洲相比远远不如,北洋政府派来的军官们虽然平时不愁吃喝,却也被满桌的罐头和酒水晃花了眼。好在他们身为军人,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面对满桌的美酒,虽然眼中充满好奇和渴望,还是能保持几分矜持。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为远道而来的兄弟们接风洗尘。进了同一个营门,咱们就是一家人,还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咱们能精诚合作,戮力同心。”秦致远首先致辞。   中国人的宴会,和西方人的酒会不同,中国人喜欢采用圆桌方式,各就各位,寓意圆满稳定。西方人采用的酒会形式,虽然更加自由,却形式散漫,没有固定组合,不如圆桌形式有利于加深感情。   “干!”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随着陈康健等好酒之人刻意烘托气氛,众人一扫初时的陌生和疏离,气氛热烈,其乐陶陶。   酒是好酒,菜就差点。餐桌上大多都是罐头,吃来吃去都是一个味道,新来的众人还算是新鲜,陈康健一帮人早已吃腻。   于是陈康健和郑大力几个人就专心拼起了酒,不仅是自己喝,也拉着新来的一块喝,一来二去倒是把气氛烘托得不错。   空腹喝酒,喝不了太多就会酒意盎然,酒量比起平时要小不少,陈康健好几种酒掺着喝,醉得更快。   “秦将军,我等远涉重洋,不远万里来到这欧罗巴,也是为了为国争光,还望秦将军不要见外,有何吩咐尽管使唤,我等若有半个不字,秦将军只管将我等打发回国,我等必无半点怨言。”张敬宗已过而立之年,行事颇为老道,见有人不胜酒力,就起立表态。   这话一出口,场面顿时有点冷清,众人都看秦致远,等着秦致远的吩咐。第六团虽是新立,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所有的职位都有人负责,张敬宗这话说的漂亮,实际上却是在要官,让人听了不大爽快。   深沉如刘子正这样的,听了这话尚能沉住气。暴躁如陈康健这样的,登时放下杯子就想出言反讽。   “关于诸位的安排,秦某这里已经有了决断。”秦致远抬手制止想要爆发的陈康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温言说道:“第六团准备成立一个参谋部,诸位兄弟先到参谋部中任职,等到下次扩编,或者是其他职位有了空缺再另行安排,不知兄弟们意下如何?”   “呵呵,参谋也好,只要有个职位能让大伙忙活起来就行,这在船上漂了一个多月,老张我现在看东西都是晃的,怕是枪都打不准,正好在参谋的位置上历练一番。”对于陈康健等人的怒目而视,张敬宗恍若未觉,气度确实不错。   张敬宗话一出口,陈康健等人面上神色顿时为之一松。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都是军中同僚,为了这点事就撕破脸实属不该。   “呵呵,张兄弟不嫌弃就好,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对于张敬宗的态度,秦致远基本满意。   相对于科班出身的北洋系军官,秦致远这边的军官之前大多是民夫,确实没什么优势。不过他们胜在和秦致远贴心,又有过生死之谊,在值得信任这一点上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参谋部的长官是皮埃尔上校,皮埃尔上校今日有要事前往亚眠,来不及和诸位相识,等皮埃尔上校回来,秦某再与诸位介绍。”秦致远说完,看北洋系军官多是一脸茫然之色,又多加了几句:“皮埃尔上校是毕业于圣西尔军校的高材生,年仅25岁已经是上校军衔,诸位以后可以和皮埃尔上校多多亲近,也好学习一下西洋战法。”   关于皮埃尔的背景,秦致远并没有多做介绍,能在25岁这个年龄挂上校军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是自然,能皮埃尔参谋长回来,我等一定和他多亲近,请秦将军放心。”张敬宗满口答应。   这种事嘴上说的好听没用,具体怎么做还要看表现。   虽然有些许波折,大体上还算和谐。北洋系军官顺利融入第六团,和第六团原有军官之间既没有争权夺利,也没有泾渭分明,算是开了个好头。   转天,皮埃尔返回卡皮,参谋部正式成立,第六团的训练工作进入正轨。 第70章 吃饱   第六团的训练工作安排的非常紧凑,每天从早到晚,战士们基本上没什么休息时间。   每天早晨起床后,战士们会先跑一个五公里,然后在早饭后进行单兵技能训练,训练的内容会根据进度随时调整,有时是队形队列训练,有时是体能训练,有时是实弹射击,有时是团队协作。   午饭后有两个小时的室内活动,一般情况下是要组织战士们学习语言,不仅是法语,也包括中文,或者整理内务,或者是学习枪械保养知识,要尽量安排得充实一些。下午又是单兵技能训练,最后睡前再来个五公里。   这么一套下来,基本上战士们想折腾也没劲了。   秦致远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尽量耗尽战士的体力,使筋疲力尽的战士们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客观上高强度的训练,也能使部队的士气一直都维持高昂的状态。   虽然训练的强度较大,秦致远注意到还是有部分官兵留有余力。   这批人以胡听风那帮侦察兵为主,经常傍晚出发,然后凌晨方归。出去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装备之外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总是大包小包,甚至有时候还有人身上挂彩,这引起了秦致远的警惕。   还没等秦致远去找胡听风,某天晚上,胡听风主动过来找秦致远汇报工作。   “秦爷,您还没睡?”身为军事主官,秦致远有自己的办公室,胡听风拎着个背包,进门打过招呼后就四下打量,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四处乱转,样子很是猥琐。   “还要等一会。老胡,听说你们侦察连最近日子过得很滋润啊。”秦致远看着手中的文件随口应道。   因为基数的壮大,侦察连现在的人手也多了不少,已经有了100多人,基本上有了个连队的样子。胡听风和金泰和挑人的标准还是那么奇葩,对于个人作战技能和团队意识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有一技之长就行。按照胡听风的说法,技能这东西只要存在,就一定有能派上用场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挥令人惊讶的关键性作用。   “嘿嘿,秦爷,咱们老哥几个最近弄了不少好东西。吃水不忘打井人,哥几个就推举我老胡挑好的给您送过来。”胡听风说完,把背包恭恭敬敬的放到秦致远面前的桌子上。   背包落地,声音颇为沉重,听声音里面的东西分量不轻。   “什么东西?”秦致远颇为好奇。   胡听风嘿嘿一笑,也不搭话,自顾自开始往外掏东西。腕表,纯金的,表盘上镶有钻石,2只。怀表,表壳是宝石的,表链是纯金的,表盘因为没打开,看不到镶没镶钻,想来要是不镶钻的话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五块。戒指,都是鸽子蛋大的宝石戒面,纯金镏子没脸出来见人,一小堆。项链,挂的都有宝石吊坠或者是钻石吊坠,秦致远注意到最大一个红宝石都快赶上腕表的表盘了,这要是链子长一点能当流星锤用,一大把。   各色宝石钻石一会功夫堆了小半个桌面,在灯光的照耀下五彩缤纷、熠熠生辉、妖艳异常。   “哪来的?”   秦致远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想想也是,一帮武人,本来就没一个安分的,聚到一块不生是非才怪。   “您前阵子不在,有一次德国人半夜摸过来,灭了法国人的一个巡逻小队,等法国人发现的时候,那个巡逻小队身上值钱的东西被扒得干干净净。我一想,着哇,还能这么赚钱?我就晚上带了几个人,摸到了德国人那边……”胡听风话没说完,想来是发现这个行当挺赚钱,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还好,还好,不是最坏的情况,只要不是抢法国人的就行。   “你们晚上怎么摸过去的?中间的无人区里没有雷区吗?”秦致远不太关心过去之后怎么发财,而是关心怎么摸过去的,凭借直觉,秦致远感觉这里面有机会可趁。   “有雷区,可这整天打枪放炮的,都已经炸得差不多了,小心点就没事,德国人能摸过来,咱们就能摸过去。”胡听风终究是格局有限,只看到这里面的发财机会,没有发现这里面的战机。   法国人和德国人堑壕之间的地带,被双方形象的称为“无人区”,意思是没有人能在那里活下来。交战双方为了防止对方偷袭,都在无人区埋下了大量地雷,形成一片片错综复杂的雷区。这些雷区之间留有通道,方便自己人出入,只要小心谨慎,还是能找到安全通道的。   “你们一般情况下出动多少人?”秦致远在心里盘算一阵,开始详细询问。   “一般情况下每天出动一个排,有时候三个排分头行动,一个班负责动手,两个班负责接应,一来一回十公里左右,五六个小时搞定,不耽误回来眯一觉。”胡听风说的很轻松,看来确实是老手。   欧洲基本上没有四季的概念,冬天很难熬,下午四点多天就黑,早上八点天刚亮,每天的光照时间就中午那两三个小时。怪不得欧洲人有机会就会满世界晒太阳,人家是真稀罕。   等到夏天的时候又会反过来,晚上11点天才黑,凌晨鸡刚叫两遍天就亮。现在知道为什么欧洲人会发明出“鬼城”这个词了吧,那完全就是他们国家的真实写照。想想看,太阳当空照,人们还都在梦乡之中,街头巷尾一个人没有,不是“鬼城”是什么?   “如果让你一次性带一个连队,或者是一个营过去,你有没有把握?”秦致远想玩大的,以巡逻队为单位吃掉多没劲,一次性攻破一个阵地缴获岂不更多?   “一个连没问题,一个营……没试过,人一多,容易出乱子,咱们一个营,差不多上千号人,走起路来都能把德国人惊动,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过去,难度很大。”胡听风捻着他那三两根胡子咂摸,听上去难度确实不小。   “这样,你们这几天,把重点放在确定安全通道上,实在不能确定的,跟大力联系下,让他用炮炸一遍,确定一条安全通道,这样的话,咱们就算没办法偷偷摸摸过去,能赶在德国人进入阵地之前冲上德国人的阵地也是胜利。”秦致远折中提了个要求。   “行,我试试!”胡听风点头答应,没有因为财路断绝而心疼,这段时间,他的侦察连已经吃饱了。 第71章 争风吃醋   皮埃尔从亚眠回来之后,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关于外籍军团第六团的编制问题,福煦原则上同意第六团扩编为外籍军团第一旅,下辖第六、第七两个团以及第一炮兵团。   那么面前的问题就只剩下了一个,第六团必须拥有与之相匹配的战绩,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第六团加入外籍军团之前,外籍军团中共有五个团,其中第二、第三、第四这三个团全部是由阿尔及利亚人组成,按照他们的资历和人数,成立一个旅绰绰有余。这三个团的法籍军事主官也曾经打过报告,想成立一个旅级单位,以便于联合指挥。法国军方经过详细研究,并没有同意这一提议。   现在第六团要成立第一旅,首先就要用战绩堵住外籍军团内部的非议,秦致远虽然一直没有前往设在阿尔及利亚的外籍军团总部报道,但第六团毕竟是属于外籍军团麾下的编制。   第六团可以拥有一定特权,但不能跳出外籍军团的框架。   当第六团拥有无可匹敌的战斗力的时候,扩编也就成了应有之义,倒时候哪怕是外籍军团总部,也只能听之任之。   所以,秦致远现在需要的就是军功。   胡听风等人的私自行动,为秦致远找到了一个打破目前僵局的突破口,只要秦致远能率领部队在索姆河地区突破德军阵地,那么秦致远就会拥有无可争辩的军功,毕竟这是100多万英法联军也没有做到的事。   现在的索姆河地区,交战双方总兵力已经超过了200万人,英法联军集中了86个师,德国人集中了67个师。秦致远手中这五千人,所能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   就是因为这种有限,才给了秦致远更大的空间。   当秦致远手中只有五千人的时候,秦致远就能突破德军防线,如果秦致远手中有五万人,那么他能做点什么?   这是所有人都会思考的问题。   部队想要进攻,肯定要和法方指挥官事先沟通,以便更有效的相互配合,秦致远把这个任务交给皮埃尔去执行。他自己,则把精力集中到进攻的准备工作中去。   提到准备工作,就绕不开秦致胜控制的后勤保障。但是提到后勤保障,却又和陈康健联系到了一起。   秦致远至今都记得,陈康健想学的第一句法语,就是“多少钱一夜”。这句话不知道黄富贵教没教过,反正秦致远是没教过。   陈康健颇为坚持,这货是无师自通,就在葛立夫、刘子正他们整天忙于训练工作的时候,陈康健已经悄悄解决了个人问题。   前文已经说过,此时的法国,虽然没有德国人那么极端,命令全国16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都加入预备役,却也征召了大量强壮年加入军队送上前线。   这样一来,很多法国家庭里,就只剩下了孤儿寡母。这些孤儿寡母的生存状况不令人乐观,家中男性还在世的好一点,每个月都有薪水邮寄给家里,那些家有伤残军人或者男人已经战死的家庭,生活状况就有点凄惨。   此时的法国,物资也开始实行配给制,如果想要足够的生活物资,每天要抽出很长时间用来排队才能买到,但把时间用来排队又会挤压工作时间,所以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这已经比德国人强多了,德国人想买都买不到。   这种情况给了某些人机会。   陈康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样的人最讨厌打理内务,对于陈康健来说,洗衣服是最麻烦的事。   法国人对此早有预见,因此在卡皮设有洗衣房,陈康健会把衣服床品什么都送到那里去清洗。卡皮的洗衣房位置在镇上,距离第六团的营地有一段距离。   某天,陈康健在前往洗衣房的路上,看到路边某户人家里有一名年轻的法国女人正在洗衣服。   这名法国女人身材丰满,丰乳肥臀,很对陈康健的胃口。   于是陈康健一手提着要清洗的衣服,一手拿着两盒军用罐头走进了那户人家。   三个小时后,陈康健回营,身心舒畅。   对于战士们的生理需求问题,法国人并不避讳,在卡皮的军营边,就有法国人设立的妓院,里面各色人种都有,用以满足不同人的需求。   对于嫖妓行为,秦致远予以严厉制止,秦致远规定,第六团所有人,如果胆敢出入妓院,只要发现一次,立即开除军籍。   秦致远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此时的法国,据有关资料表明,大约有20%至30%的平民和士兵患有梅毒,如果秦致远不严厉制止此类事件,可以想象的出,一旦有人染上梅毒,那么在这个青霉素都还没有发明的年代,基本上是无药可医。   青霉素……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   但军队毕竟是由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组成的,他们有自己的生理需求,这是人类的本性,无法泯灭,因此想要解决生理问题,需要另辟蹊径。   陈康健的做法开了一个好头,很快,很多华人战士习惯于出入法国本地平民家庭,原因不言而喻。   卡皮毕竟只是个小镇,镇上的居民并不多,而镇子周围的士兵很多,狼多肉少。终于有一天,陈康健在前往他那个情人家中时,遇到了两名法军士兵。于是,一场斗殴突然爆发。   陈康健是正经的北腿传人,打起架来如摧枯拉朽,两名法国人还没有拉开架势就被踢出院门。   这可是法国的地盘,法国人在法国的土地上被人欺负,绝对不能忍,所以两名法国人回去叫来了一个班。   一个班过来后还是没讨到好,一个个被打的灰头土脸的回去继续叫人,这次叫来了一个排。   陈康健早早的也差了人回营搬兵,结果这一个排的法国士兵到来的时候,等着他们的是一个班的武林高手。   法国人第四次过来的时候,一名少校带队,带来了荷枪实弹的一个连。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不是陈康健能够处理的,于是,秦致远得到了汇报。   当秦致远赶到现场的时候。   法国人已经把陈康健情人的家围得严严实实,法国人不仅携带了轻武器,还用卡车拉来了四挺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紧闭的房门,只要一声令下,8x50毫米的勒贝尔子弹能把整座房子撕碎。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出来跪地投降,否则等待你们的将是毁灭,你们只有最后五分钟……”   卡车上的高音喇叭一直在播放最后通牒,可惜效果不大,以陈康健等人的法语水平,未必听得懂这如同咏叹调一般的劝降。   秦致远很无奈,不过就是简单的争风吃醋,至于这么大阵势? 第72章 残酷   军队里有种不成文的规定,打架可以,都是血气方刚脾气暴躁的军人,打个架小意思,不一定会受到惩罚。   但打架一定要打赢,如果打不赢,等待他们的一定是严厉的惩罚。   秦致远治军就是这样。   法国人显然不是这样,他们还停留在打架的初级阶段。   “你好,少校。请解除你的包围圈,里面是我的人,你的枪口不能对准你的同伴。”秦致远找到带队的法军少校,直截了当的提出要求。   “对不起上校先生,在事实没有搞清楚之前,我恐怕不能按照您的命令执行。”少校立正敬礼,表达了对上级的敬意,但是并不打算屈服。   秦致远是外籍军团的人,虽然军衔较高,却没有资格对法国军队下命令,这就是亲儿子和干儿子的区别。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少校?我再次提醒,里面是我的人,如果他们受到伤害,我不会善罢甘休。”作为军事主官,秦致远首先要保证部下的生命安全,如果要惩罚,也要关上门自己处理。   “我明白,上校先生,但是也请您理解,我的人被打伤了,足足被打伤了八个人,就是里面的人干得,我也要为我的孩子们讨个公道。”少校也有坚持的理由,如果他轻描淡写的不予追究,那么以后他在部队中也无法服众。   “是的,我理解……你看这样好不好,在查清事实之后,如果是我的人犯了错,那么我可以支付给那八个人充足的治疗费用,并且会支付给他们一笔令他们满意的赔偿,你看这样可以吗?”都是军人,秦致远你也理解这名少校的难处,那就不互相为难了。   “好吧,如您所愿。”少校想了一下,也做出了退让。   终究都是友军,总不能动真格的真拿机枪突突了房子,那样可就结下了死仇。少校知道面前的人就是那位“天使”,他不想和秦致远这样的人结仇,那不是最佳选择。   “很好,少校,请和我的副官保持联络,最迟明天,我会给你一份调查报告。”秦致远看了眼少校衣领上的部队番号,在心中默念几遍。   “好的,期待您的公平处理。”少校像秦致远敬了礼,然后列队收兵。   秦致远把陈康健以及他的那个情人还有一干涉案人员全部带回军营,准备亲自处理这件事。   玛丽就是这名女子的名字,玛丽的身形是标准欧洲女人的身形,骨架很大,身材丰满,一头红头发很显眼,嘴唇略厚,符合陈康健的审美。此时的玛丽一脸惊慌,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只能紧紧跟在陈康健身后,惊恐的眼神盯着陈康健不放,连左顾右盼都不敢。   “事情就是这样,那两个法国人是两个杂种,他们看见了我送给玛丽的戒指和项链,就不怀好意的骗玛丽开了门,然后他们又看到了玛丽家里的罐头,就污蔑玛丽盗窃,要把玛丽带走。”团部办公室,陈康健老实交代。   这里是一栋两层小楼,上面是秦致远的卧室,下面的书房重做办公室,客厅就成了会客厅。   米夏和高鸿仕也住在这里,当然,和秦致远并不在一个房间,米夏住楼上的小卧室,高鸿仕驻在楼下客房。   进驻之后,米夏精心收拾了这里。办公室干净整洁,红木地板一尘不染,秦致远的书桌背靠着一面落地窗,现在深蓝色窗帘是拉开的,阳光填满了整个房间。桌上有两部电话和一个胡听风弄来的虎符摆件,桌子一侧有一列书柜,里面有几件艺术陈列品,一个来自东方的青花瓷盘非常显眼。另一侧挂着一张法国地图和一张索姆河附近地形图,整个房间看上去整洁典雅,很合秦致远的心思。   “所以你就把那两名法国人给打了?”秦志远没想惩罚陈康健,适当的训斥还是有必要的。   “是的,他们图谋不轨。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会发生。”陈康健很坚持。   “然后你又打了其他法国人,整整打伤了八个,是吗?”秦致远不想带着一群夯货去打仗,他想让自己的部下更聪明一些。   “能不能听我说一句?”玛丽看秦致远疾声厉色,鼓足勇气说了一句。   “没你的事!”多和当地人接触是必要的,陈康健现在居然能听懂简单的法语,真是奇迹。   “让我说,我不能看着你为了我被惩罚。”玛丽也挺坚持。   看不出来,他们虽然是露水夫妻,关系居然还挺不错。   “别胡说,团长不是那样的人。”对于秦致远,陈康健还是有充足的信心。   “让她说!”秦致远一言而决。   “尊敬的天使大人,我听说过您,您是个高尚的人。”玛丽一开口就送上一叠高帽子,这个女人不傻。   “说重点!”秦致远不想听这些。   “是的……陈是个好人,他温柔、体贴、给了我很大的帮助。”玛丽深情款款的看着陈康健。   或许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陈康健这货到了玛丽嘴里,居然也能用“温柔”形容!   “说重点!”陈康健也不想听这些。   “没有遇到陈之前,我的生活一团糟。我丈夫前年战死了,我的哥哥和弟弟在随后的一年也战死了,我的家庭有三个老人要奉养,我丈夫和我哥哥给我留下了四个孩子。他们虽然有抚恤金,但是在我母亲生过一场大病之后也所剩无几,我自己现在带着四个孩子,奉养两个老人。”玛丽眼圈微红,和她的头发几乎是一个颜色,但她没有流眼泪,充分展示了女性的坚韧和伟大。   所有人都面色暗然,对于战争造成的伤害,他们感同身受。特别是米夏,她的眼圈几乎和玛丽一样红。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这一切,只能无奈的度过一天又一天。每天的食物越来越少,开始的时候还有鸡蛋,后来只有面包,现在只有马铃薯。没有吃的,没有燃料,孩子们甚至没有足够的衣服,我觉得无论我做什么,我都无法改变残酷的现实,无数个饥寒交迫的夜晚,我想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想起我的父母以及孩子们,我强迫自己坚强起来,他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他们不能再失去我。”玛丽摇头叹息,想把那段黑暗的日子赶出脑海。   “直到遇上陈,是他给了我希望,是他让我燃起了面对生活的信心,是他把我从地狱里拯救出来……所以,天使先生,如果你真的是天使,请不要惩罚他。”玛丽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第73章 尊严   战争对平民造成的伤害由来已久,虽然各国对这样的家庭都有一定补偿,但终究无法抹平失去亲人的伤痛。   玛丽的悲剧不是个案,只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缩影。   对于玛丽这样的悲剧,秦致远也无能为力。秦致远所能做的,是尽量减少这样的悲剧发生。   “放心吧,陈康健不会因此受到惩罚。相反,我认为他做了一件好事,所以我会嘉奖他。”秦致远轻声安慰,他想找一个办法,尽量给予玛丽更多帮助。   “真的吗?”玛丽面带惊喜,不敢确认秦致远的意思。   “真的!我们团长说的话,你最好相信。”陈康健嘴里说着,伸手把玛丽从地上拽起来。从动作上看,没多少温柔的含义。   “真是太好了!”玛丽破涕为笑,保住陈康健重重的亲一口。   “你这个疯婆子,能不能消停点?”陈康健不习惯这种狂放的表达,面色微红厉声训斥。   “我觉得,只考别人的施舍,不一定就是你愿意接受的。”秦致远想起陈康健和玛丽结识的原因,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当然,我不愿意这样,可是我能做什么呢?”玛丽面色转黯,如果可能,谁都不愿意像个乞丐一样接受别人的施舍。   “你应该会清洗衣物吧?衣服、床单、被套、绷带什么的,甚至缝缝补补。”这些工作都是女人的专长,秦致远认为玛丽应该不陌生。   “当然,我会!我会洗衣服,也会缝衣服,我甚至还会裁剪,我们家里的衣服基本都是我自己做的。”玛丽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确定。   “那很好,如果你能找30到40个人,我想,你们或许可以和我们合作。你们帮我们洗洗衣服,缝缝补补什么的。而我,将付给你们现金、食物、衣服或者别的什么当作酬劳,你觉得怎么样?”这是秦致远所能相处最好的办法。   第六团不可能永远驻扎在卡皮,所以这个办法只是权宜之计。但能解燃眉之急也是好的,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得多。   “我觉得很好!这真是太好了!您说的是真的吗?原来您真的是天使!”玛丽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对于她们来说,这是最好的帮助。   事情有了转机,玛丽非常激动,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米夏更是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秦致远。   法国人分配给第六团的物资很丰富,甚至多到用不完,如果能拿出来一部分帮助别人,这无疑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好吧,那么,你现在就可以着手工作了,具体的事情,请和负责后勤的秦致胜少校接洽,陈会带你去找他。对了老陈,关于你打伤的那八个人,你自己去搞定,陪他们一笔钱,堵住他们的嘴巴。”秦致远不想再节外生枝,这件事情最好到此为止。   “行,不就是钱吗,放心吧秦爷,老陈现在有的是!”陈康健大包大揽,看来这段时间,他也去德国人那里捞过外快。   “秦,你真是个好人!”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米夏帮秦致远泡了杯茶,顺便发了张好人卡。   “呃……千万不要这么说,在我的家乡,当女孩拒绝男孩求爱时,总是会说一句‘你是个好人’,所以千万别对我这么说,我对这句话有心理阴影。”秦致远详细解释了“好人卡”的来历。   米夏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致远,半晌才嗫嚅一句:“你不是好人!”   秦致远被雷得外焦里嫩。   ……   关于对待米夏的感情,秦致远还没有看清楚,所以,秦致远不想太早做决定。   前世的秦致远,对待感情太慎重,以至于到了不敢碰触的程度。这一世的秦致远,对待感情的态度依然慎重,甚至为此不惜独守空房,真是难为他了。   为了不让自己太难受,秦致远尽量把自己的工作充实起来,让自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秦将军,法国人对您可真不错,您看这子弹、罐头、服装,别管是什么,只要提出来,都是管够,啧啧……”张敬宗陪同秦致远视察训练场,整个过程,张敬宗对第六团享有的待遇赞叹不已:“难怪洋人的部队那么能打,看看他们的训练标准就知道,这一天下来,子弹都要打掉不少,放在咱们部队,这一天训练用的子弹都够打一仗了。”   训练场上正在进行射击训练,每名战士30子弹的实弹射击,每十发一组,每一组打完之后都会有高级射手做辅导,纠正动作指出不足之后再进行下一次。这样的训练,每名士兵三天必须接受一次。   训练教官有法国人,也有部队中的高级射手。张敬宗把这个当成是法国军队的训练方式,却没有想到这是来自秦致远编纂的《步兵操典》。   “法国人和英国人毕竟在全球都有殖民地,他们有充足的物资,有足够的原料,这点消耗,他们不放在心上。”秦致远知道更多,但没必要说出来。   第一次世界大战,耗尽了英、法、德这些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上百年的积攒。英国人最后的账单是438亿美元,法国是282亿美元,德国是470亿美元。这里的美元,指的是20世纪初期的美元。   “秦将军,咱们这儿只有五千多人,足足有三百多挺机枪,四十多门火炮,想当年咱们北洋六镇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家底。您看咱们能不能把这里的军火运回国内一部分?只要能运回去,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功一件!”对于第六团的火力配置,张敬宗非常羡慕。   法国正在全力生产军火,仅仅是雷诺一家企业,每个月就能生产出2000箱炮弹,4000挺机枪,六万支步枪。正因如此,路易斯·雷诺才能一次性拿出大批军火卖给秦致远,那些东西对于雷诺公司来说,不过只是几天的产量罢了。   “这个恐怕不行。你想啊,法国人给咱们军火,是让咱们帮他们打仗的,要是知道咱们偷着把军火运回民国,你说法国人会怎么想?”秦致远关注的不是这些武器,而是德国人手里的山东。   在原来的巴黎和会上,中国身为战胜国,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权益,反而受到了近乎侮辱性的对待。   秦致远想要的,不是机枪和大炮,而是中国丢失的国家尊严。 第74章 磨合   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刚开始的时候,日本人趁列强无暇东顾,逼迫北洋政府签订了《二十一条》。   袁世凯以及北洋政府的外交官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把《二十一条》变成了《民四条约》。   不管袁世凯签订《民四条约》是不是卖了国,反正日本人从此对袁世凯恨之入骨。日本外相加藤高明签完字就引咎辞职,然后蔡锷去日本看完病回国就组织护国军,发起护国战争。   蔡锷的军费从哪来的,没人知道。滇军当时一水的日式装备,也是最先换了日式军装。   日本人的小动作不止这些,在开战之前,日本人就和英、法、意大利、俄罗斯等协约国成员签有密约,这些国家一致同意在战后将德国人在山东的权益转由日本人继承。这些情况综合到一起,导致中国身为战胜国,却在巴黎和会上一无所获。   当时的北洋政府尚未对德宣战,呃……到目前为止,北洋政府仍旧没有对德宣战,所以秦致远他们只能以外籍军团的身份加入战争。   相信随着秦致远影响力的增长,北洋政府会对德国宣战的,而且不会拖太久。   ……   校场上,张敬宗仍然在秦致远耳边喋喋不休:“现在国内的形势不太好,蔡松坡在云南宣布独立,张雨亭独霸东三省,南方的督军们支持黎总统,咱们老北洋则支持段总理,总理也是举步维艰。”   秦致远是北方人,张敬宗言语间就把秦致远划为自己人行列,也算是颇有语言艺术。   “唉……国事艰难,争执不休……”秦致远知道逢人只说三分话的意思,仍不免感叹一句。   “可不是吗,就说咱们这个观察团,22个人来自13个省,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提起国事,张敬宗也哀叹连连。   其实一战时期对于中国来说是个好机会,此时的西方列强忙于战争无暇东顾,如果北洋政府能借助机会大力发展自身实力,未必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可惜自从袁世凯死后,国家马上四分五裂,再也没有形成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以至于积贫积弱数十年之久。   就在秦致远和张敬宗悲叹国运的时候,校场一角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是瞎指挥,进攻一个百多人防守的阵地,根本没必要进行长达十分钟的火力准备,你用十门炮打十分钟,每分钟一门火炮可以发射15发炮弹,你计算过炮弹的消耗量吗?”一个很年轻的声音高声质问。   “好像是李法云少校,这是李督的侄子,刚从陆军大学堂毕业,好像学的就是炮科。”张敬宗快步跟上秦致远低声介绍。   “老子才不管炮弹消耗多少,反正炮弹多得很,如果能用炮弹把敌人都炸死,那就不用拿兄弟们的性命去搏,为啥不打?”郑大力的嗓门很有特色,粗狂宽厚,就跟他指挥的火炮差不多。   “现在有法国人供应炮弹,你自然可以浪费,等以后回了国,没有那么多炮弹供你使用,你该如何去打仗?”李法云坚持己见,看来是在国内穷日子过惯了,见不得郑大力的大手大脚。   “到时候炮弹的事自然有团长操心,我只管打炮,造炮弹我管不着。再说了,到时候就算没有这么多炮弹,咱们弟兄也都练出了一手神炮术,那才是真正不会浪费。”郑大力振振有辞,说的还挺有道理。   “你这是强词夺理,要练习炮术,从现在开始就要努力,岂能因为炮弹充足就漫不经心?”李法云看样子是杠上了,抓住一点穷追不舍。   “胡说!那个漫不经心过?就算是开炮我也是要求弟兄们瞄准了再打的,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漫不经心了?”郑大力是粗人,一口一个老子,丝毫不注意形象。   “你!你太放肆了,你一个小小中尉,就这么和少校说话的?”李法云刚刚毕业,最看不上眼的就是郑大力这种兵痞。   “少校怎么了?老子见了团长说话也这味。”郑大力当初在坑道攻防战中,将军都弄死了好几个,一个少校还真没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秦致远和张敬宗来到围观的人群外。   围观的士兵们看到秦致远到来,马上立正敬礼,然后灰溜溜的各就各位,再没有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致。   看到秦致远到来,郑大力和李法云也立正敬礼,尤其郑大力,或许是因为生怕刚才的话被秦致远听到,这个军礼敬得非常标准。   秦致远撇了郑大力一眼,虽然没有责怪,却令郑大力肝颤了下。   “怎么回事?为何大声喧哗?”秦致远声音不高,自有威仪在内。   “报告长官,参谋部少校参谋李法云正在和炮兵营中尉营长郑大力讨论对敌策略。”李法云朗声回应,听这话有点告状的意思。   “请继续,讨论的时候注意态度,不能影响正常训练秩序,否则自己去领军法。”秦致远说完,感觉这个帐不算没有威慑力,于是加了一句:“训练完毕后,你们自己去军法处,刚才的行为,按照二级违令处理。”   李法云和郑大力俩人的观点,说不上谁对谁错。秦致远可以容忍不同声音,无法容忍因为互相争吵影响工作,因此各打50大板,以儆效尤。至于李法云和郑大力俩人争论的问题,秦致远准备把他们关隔壁,那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吵。   “二级?”李法云新到第六团,不理解二级违令处理什么意思,郑大力却惊呼出声。   秦致远针对不同程度的违犯军机行为,制订了不同的惩罚标准,二级对应的是关禁闭两天。这个规定推行不久,引起了第六团官兵的强烈痛恨,官兵们一致认为:宁跑十趟400米,不关一天禁闭。而在此前,流行的话是:宁跑一万米,不跑400米。   “身为军官,知法犯法,你有意见?”秦致远厉声训斥。   “报告长官,没有!”郑大力挺胸抬头,声音洪亮。   开玩笑,质疑长官命令,又是两天禁闭,郑大力不傻。   跟秦致远手下的军官比起来,北洋政府派来的军官都可以算是学院派,这两群人想要融合为一体,还需要更多磨合。 第75章 没有先例   法国人发起索姆河战役的原因,就是为了减轻凡尔登方向法军的压力。到现在为止,凡尔登战线上的法军已经稳住阵线,并且准备反攻,索姆河战役初步达成了战略目的。   秦致远的出战报告送上去之后,福煦很快就予以批复,不仅允许秦致远率部择机出战,而且命令米舍莱的第十集团军予以配合。   为了更好的协调指挥,米舍莱派出了一位叫亨特尔的参谋进驻第六团,和皮埃尔组织了联合参谋部。   根据参谋部给出的作战计划,秦致远将率领大约两千人的步兵,从卡皮地区前出到埃尔贝库尔附近,伺机攻击埃尔贝库尔。   埃尔贝库尔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只是一个小村子。没错,一战时期,很多作战计划,攻击目标只是一个小村子。大多数时候为了这个小村子,会付出上千人的代价,还不一定能攻得下。   为了配合秦致远作战,米舍莱会派出两个师,分别在索姆河南岸和北岸发动攻击,牵制德国人的有生力量。同时米舍莱还派出一个炮兵旅,为秦致远的进攻提供火力掩护。   为了检验秦致远所部的战斗力,米舍莱也是出了血本。   在这个作战计划里,为了攻击一个小村子,法国人派出了近四万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这是常态。   这是秦致远接到的第一个攻击任务,不是增援,也不是防守,是第一次针对德国人的战术目标发动攻击。   秦致远不容有失。   为此,秦致远连续一个星期带着胡听风和金泰和前往埃尔贝库尔侦察,就是为了尽可能确定德国人的防御部署。   “德国人的战壕里一共有四个暗堡,暗堡使用地下通道连接,从战壕里进不去。战壕前面德国人挖了反坦克战壕,大概十米长五米深,反坦克壕前面有一道大概两米高无米宽的铁丝网,这样的铁丝网反坦克战壕后面还有两道,过了第二道铁丝网就是德国人的战壕,那里德国人太多,我们没有进去过。”胡听风不愧是这里的常客,对德国人的防御设施很清楚。   战争武器催动战术进步,坦克虽然刚刚出现在战场上,德国人已经开始使用反坦克战壕克制坦克,想必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就在圣诞节前后,反坦克炮就会装备部队。胡听风这段时间进步不小,至少军事术语掌握得不错,这个前盗墓贼已经逐渐蜕变成一名合格的军官。   “这又是铁丝网又是反坦克战壕的,你们是怎么摸过去的?”秦致远端着一柄产自德国的蔡司望远镜观察了半天,没有找到防御漏洞。看上去想要攻下埃尔贝库尔,只能拿人命去填。   胡听风多次出击,弄到的不仅是金银珠宝,也有不少军用物资,秦致远手里的望远镜就是一件。   “阵地的结合部,德国人有点死板,布置阵地都是一板一眼的,两支军队中间的结合部,一定会有空当。而且德国人为了防止误伤友军,在阵地结合部一般不埋雷,利用这种结合部,就能渗透到德国人后面去。”胡听风果然有一套,这种漏洞都能找的出来。   “走,去结合部那边看看。”天色将黑,秦致远他们穿着雨衣,军帽上插着不规则的小树枝作为掩饰,距离德国人的阵地又远,倒也不虞被德国人发现。   在后方的时候,秦致远的服装质地是呢料,到了前方,秦致远会使用和战士们一样的棉料,并且摘掉所有的军衔标识,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德军的注意。   “没用了,咱们从结合部通过的次数太多,德国人已经堵上了那个漏洞。就在前几天,德国人在结合部埋了地雷,密度比其他地方大得多。”胡听风有点不好意思。   秦致远真想踹他两脚。   “不过咱们还有办法,咱们从河里过去,那儿绝对没地雷。”胡听风看秦致远想抬脚,匆忙出言补救。   “现在是十月份,天上的雨都快变成雪了,河水那么冷,你想怎么过去?”秦致远还是想踹。   “不从这,从河对岸,河对岸能绕过去,然后绕到埃尔贝库尔后面,再从那边过河,只要绕过第一道防线就行,后面没地雷。”胡听风的功课做得挺足。   “德国人的阵地是立体的,这道防线后面不到一公里,就是第二道防线。这中间就算是没有雷区,也是处于两条防线的夹心地带,稍有不慎,就会招致德国人的夹击甚至是围攻,一夜之间你能运动到位吗?”秦致远考虑了一下,确实有可行之处。   “能,法国这边的夜长,一夜最少有十五六个小时,足够了。至于两面夹击,那个不用担心,咱们进攻的时候是凌晨前,等德国人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咱们已经攻下德国人的阵地,德国人就算是反应过来也晚了。”胡听风信誓旦旦。   “怎么过河你考虑过没有?”秦致远基本同意了胡听风的计划。   军事计划,没有百分百周全的,只要有三四成的把握,就值得试试。   “用羊皮筏子,我手下有在黄河上跑过船的船工,他们会做羊皮筏子,已经做成了五六个,我试过,羊皮筏子涂黑了晚上不容易被发现,一个羊皮筏子一次性过六个人不成问题。”胡听风手下果然人才济济。   橡皮艇现在刚有个概念,还没有实际产品出现,因此秦致远他们要自己制作渡河工具。   “加快制作速度,最少要做20只。”秦致远准备派出一个连绕到德军阵地后。   “放心吧,三天时间足够。”绕道德国人背后,对于胡听风来说是家常便饭,你让他正面进攻不行,偷袭倒是个好手。   勘探完德国人的阵地,秦致远返回卡皮。   此时已经是冬天,秦致远他们都配发了棉大衣。法国人的棉大衣很有特色,他们在大衣的下摆位置上缝了两颗纽扣,这俩颗纽扣平时不用,快速奔跑的时候就把下摆撩起来向后折叠,然后把扣子扣上,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奔跑时衣服下摆的阻碍。   回到卡皮之后,胡听风他们各忙各的,秦致远要找亨特尔沟通一下。   等亨特尔听完秦致远的作战计划,亨特尔连连摇头:“不不不,这样不好,我不同意这样的计划。”   “为什么?”秦致远很好奇,他觉得这个计划没有太大的漏洞。   “没有这个先例!”亨特尔的反对原因很奇葩。 第76章 僵硬   德国人的战术执行以严谨坚决著称,换句话说就是教条主义。法国人的战术执行则是以僵硬死板著称,和德国人正好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   索姆河战役刚开始的时候,法军第6集团军进攻的方向是德军防御的薄弱地段,德军在战前没有预料到法军会在这里进攻,因此防御力量很弱。   7月3日,法军第6集团军以猛烈的突击一举突破了德军第17军的防御阵地,并使德军造成严重伤亡。   德军统帅部为避免第17军全军覆灭,调第2集团军的预备队接替防御,第17军撤回到第三阵地休整补充。   但德军第17军后撤得非常匆忙,以至于第17军撤退的时候,第2集团军还没有补上来,结果,一些阵地和支撑点无人防守,这就使德军的防御正面上出现了一个缺口和许多间隙地,给法军以可乘之机。   7月4日,法军第35军先遣分队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即出动,未经交战就占领了无人防守的巴尔勒。   这时,另一些部队也准备向索姆河前进,想乘机出击以扩大战果。   但是,法军第6集团军司令法约尔却不同意这样做。   他的理由是:根据法国北方集团军群司令福煦将军的“逐步行动”理论,要夺取新阵地,必须使已占领地区得到巩固,第二梯队已接替战斗,同时以有力的炮火准备作好保障时,才能继续进行攻击。   结果,法军按照这一指示,准备出击的部队不得不撤回原阵地,重新进行准备,结果耽误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   在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   就在法军按照“逐步行动”理论进行进攻准备的时候,德军第2集团军已发现了战线上的漏洞,他们从统帅部要来了5个精锐师,接替了第17军的防御,并填补上了一切空隙,重新组织了防御体系,堵住了缺口。   两天后,准备就绪的法军重新开始进攻,但没想到德军已在这里投入了生力军,法军的进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抵抗,伤亡惨重。   索姆河战役已经进行了三个多月,法军的指挥体制还是一样的僵硬。   炮兵旅上校邓普斯盖尔也有不同意见:“绕到德国人防线之后,埋伏的位置在德国人阵地后方。那么,当炮火延伸的时候,会不会造成意外击中友军?”   “这个不用担心,在我们的计划里,炮火不会延伸,火力准备以炸掉德军阵地前沿的铁丝网为主,只要炸掉了铁丝网,我们的战士就会沿着火炮开辟的通道直接冲到德国人的阵地上,其余的事情不用担心。”对于火炮的使用,秦致远有自己的看法,这还要等散会后和邓普斯盖尔私下沟通。   邓普斯盖尔耸了耸肩,也做了一个“这没有先例”的无奈表情。   “先生们,随着武器的发展,战术也是在不断发展的,不能以‘没有先例’为由拒绝进步。请让我说完,先生。”秦致远抬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亨特尔,继续自己的发言:“半个月前,英国人刚刚在战场上使用了坦克,现在德国人已经在阵地前挖了十米宽五米深的反坦克战壕,那么是不是我们就不再使用坦克了?不,我们会继续使用,我们会使用爆破筒、小型炸药包等东西破坏反坦克战壕,使我们的坦克能够顺利冲上德国人的阵地。”   打仗就和两个人比武一样,见招拆招就是了,说穿了就是那么回事。   “当坦克出现之后,我们还有没有必要使用线性战术?答案是否定的!我们的步兵应该伴随坦克出击,步兵保护坦克,坦克掩护步兵。那么线性战术是不是就没用了?答案还是否定的。当地形不利于坦克部队展开的时候,步兵仍然要采用线性战术继续发起冲锋。”为了顺利执行计划,秦致远不介意上一堂战术课。   “有点意思。”亨特尔作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在我的国家,2000多年前有一位伟大的兵法家说过一句话: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说:用兵要像水银泻地一样,根据敌人的态势制定自己的战术,不能拘泥于先例。我想请问一句,如果您以‘没有先例’拒绝改变,那么请问,那些‘先例’是怎么来的?他们诞生的时候有没有‘先例’?”秦致远拉来《孙子兵法》助阵。   这其实是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别说亨特尔,秦致远也没有答案。   “呃……2000多年,那确实够厉害的。”亨特尔无法反驳。   往前推2000年,当时的欧洲笼罩在古罗马的阴影之下,当时还没有法兰西这个概念。   “所以,忘掉我们的‘先例’吧,那同时也是‘旧例’。别管我们用什么方式,只要击败了德国人,那么就是好主意。再过一百年,咱们的方式也会成为‘先例’,你肯定不想你的子孙还使用你的方式进行战争,天知道那时候的世界又发明了什么,或许直接请上帝帮忙也说不定。”秦致远开了个真实的玩笑。   对于20世纪初的人们来说,21世纪的战争就是神话。每天拿着柴刀上山砍柴的农夫,只能臆想皇帝的柴刀是黄金打造的。   “那么好吧,我们可以这样试一试。”亨特尔勉强同意了秦致远的建议,就像他说的那样,秦致远的第六团出击,就是一次实验性作战。   “那么,火炮呢?我们该如何使用火炮?”邓普斯盖尔提出自己的疑问,他也迫切的想从秦致远这里得到一些建议。   “关于火炮的使用,我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如果让我去操作,我肯定没有一名佩戴炮手标志的士兵打得准。”秦致远小幽一默,也提出了几点小建议:“关于火力准备,我有一些看法。咱们现在的火力准备,一旦炮火开始延伸,步兵就会发起冲锋,而在这段冲锋的时间内,德国人已经复活了火力点。因为我们的火力准备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德国人躲在坑道里,那里有坚固的防炮洞,所以没有太大收获。”   邓普斯盖尔连连点头,对于这个问题,邓普斯盖尔心知肚明。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改变方式?派一个营的士兵配合,每当火炮开始延伸的时候,士兵就准备攻击,但是并不冲锋,等德国人进入战壕准备复活火力点的时候,咱们再用火炮轰上一遍,就像是打地鼠一样。”秦致远看不上法国人的炮兵,他们的素质确实不错,指挥系统却僵硬的就像他们火炮。 第77章 费解   火炮在刚刚诞生的时候,并没有引起重视。   当时的欧洲流行一个说法:步兵需要严格的训练,而炮兵只需要临时雇用就可以了。   从拿破仑时代开始,炮兵成为一个独立的兵种,取得了和步兵、骑兵同等的地位。   1897年,法国人生产出施耐德Mle189775毫米野炮,这种火炮采用了多种最新技术,是世界上第一款采用制退复进系统的火炮,这让它的性能远远领先于同时代的火炮。火炮的发射速度,达到了惊人的每分钟15发。   因为这种火炮的性能太过优秀,以至于法国人亲昵的称呼它为“75小姐”,以此表达对她的喜爱。   邓普斯盖尔就是75小姐的忠实拥趸。   “使用火炮反复轰击敌军阵地,这种打击方式早已存在,德国人已经有了防备,效果不太好。使用步兵作为诱饵则比较危险,因为步兵指挥官们已经习惯于按照计划行事,他们总是在炮火延伸后就开始冲锋,让他们冲锋一半的路程然后停下来,恐怕不是一个好主意。”对于秦致远的计划,邓普斯盖尔不赞成。   “现在已经不是传达军令需要放鸽子的年代,电话的出现,使得沟通更加方便快捷。后方指挥部的命令,可以在一秒内传达给前线指挥官,我不认为这有多困难。”还是一个思想僵化的问题,秦致远有点明白为什么法国人在二战中会一败涂地了。   事实上,就在一战开始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德国人的进攻乏力,巴黎已经成为德国人的囊中之物。马恩河战役之前,德国人的前锋部队,距离巴黎只有70公里。要不是时任巴黎城防司令的约瑟夫·加利埃尼组织了著名的“出租车运兵”,法国人早就品尝到了首都沦陷的滋味。   “不不不,我印象中的步兵,没有这样的执行力。”邓普斯盖尔还是不同意。   “我的可以!明天一早,咱们可以先试验一下。”秦致远坚持。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临来之前,邓普斯盖尔接到的命令是配合第六团作战,因此对于秦致远的坚持,邓普斯盖尔并不抗拒。   那么就试一下。   试验是第二天的事情,当晚,秦致远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一批来自美国生产的军用物资运抵卡皮,这是秦致远要求的。   这批物资中包括一千支口径达到18毫米的泵动式霰弹枪,发射一种特殊的猎鹿子弹,每颗子弹中包含12粒钢珠,有效射程可以达到100米。   这是秦致远为堑壕战准备的利器。   这批物资同时包括5万枚米尔斯式进攻性手雷,和爆炸之后利用碎片和钢珠杀伤敌人不同,这种手雷适于在进攻作战中攻击敌人的碉堡工事或建筑物。手雷爆炸后,利用产生大量的高温高压气体(即冲击波)来实现杀伤和破坏作用。   为了使这种手雷能够快速变成防御手雷,秦致远从雷诺公司定制了一种钢珠包,只要把这种钢珠包套在米尔斯手雷上,当手雷爆炸的时候,就会产生800枚钢珠,用来杀伤进攻敌军的有生力量。   防御手雷和进攻手雷最大的不同在于杀伤范围,进攻性手雷扔出去之后,使用手雷的人员还要继续冲锋,因此不能使用碎片杀伤敌人。而防御手雷的杀伤半径,有可能要大于投掷距离,因此在投掷之后,必须躲到掩体里,否则有可能导致误伤。   当霰弹枪和手雷到位之后,秦致远对参与攻击的部队重新进行了编组。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开战之前,会派出以胡听风和金泰和为首侦察兵前往德国人后方,切断德国人的电话线和电报线,狙击德国人的通信人员。为了抵抗德国人可能的攻击,秦致远命令葛立夫挑选一部分战士,加入到侦察兵队伍中,加强侦察兵的战斗力量。   这部分人的装备,以刘易斯式轻机枪和98A步枪为主,兼顾火力持续性和精确打击。   参与正面攻击的部队一共有两千人,以陈康健营和刘子正营为主,张添寿的部队作为预备队。   正面攻击的部队主要装备霰弹枪和手雷,同时辅以一定数量的刘易斯机枪和MG15式机枪。这些MG15机枪都额外配有三脚架,一旦占领德军阵地,只需要换装三脚架,MG15就会变成MG08重机枪,用于防御德国人可能的反击。   新武器下发部队之后,原本需要一定的时间用来熟悉武器性能以便形成战斗力。幸亏霰弹枪使用起来没什么难度,只需要大概瞄准就能凭借弹丸覆盖面杀伤敌人,战士们只需要熟悉装填子弹就行,不需要太长时间。   除了武器,秦致远还准备了别的东西,比如破拆铁丝网要用到的大号钳子,破坏反坦克战壕使用的小型炸药包,进攻的时候要用到的烟雾弹等等,不怕东西多,就怕准备不足。   预计大概第二天晚上,准备工作才能完成。   从第二天开始,邓普斯盖尔和郑大力组织炮兵对埃尔贝库尔开始火力打击。   邓普斯盖尔的炮兵旅拥有12门155毫米火炮,48门75毫米火炮。75毫米火炮的数量和第六团差不多,155毫米火炮却令郑大力和成飞鸣羡慕异常。   火炮按照用途分为压制性火炮和步兵伴随火炮两种,155毫米火炮和75毫米火炮都可以作为压制火炮使用,论起威力,75毫米明显不如155毫米。   郑大力看火炮,别的不管,只看口径。155毫米火炮的炮管比75毫米火炮的炮管粗近三倍,长了近两倍,郑大力看着155毫米火炮粗壮的炮筒简直目眩神迷,决定打完这一仗就找秦致远讨要。   不给就上吊的那种讨要。   近百门火炮展开的时候,炮兵阵地占地近千平米。当所有的火炮都做好发射准备之后,邓普斯盖尔一声令下,重炮齐鸣,震耳欲聋,脚下的地面都在剧烈颤抖,人就像站在一面战鼓之上。   “我靠……壮观啊。”北洋系军官李法云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在他的印象里,一支部队有10门火炮就能算得上火力凶猛,近百门火炮一起射击,这种壮观的情景只有梦中才会出现。   “怎么样?法国人也够浪费的吧!你不去给他们讲讲道理?”郑大力调笑目瞪口呆的李法云。   这俩人因为吵架被关了两天小黑屋,关系反而密切不少,男人的友谊有时候也很令人费解。 第78章 骗子   军人对于火炮在战争中的作用都很清楚,不是北洋政府不想装备更多大炮,实在是装备不起。就拿法国人的155毫米火炮来说,每门火炮的价格大概在25000法郎左右,如果再加上炮弹的费用,购买十门火炮的花费,购买步枪差不多可以装备两个步兵师。   这么一算,北洋政府自然不舍得装备更多大炮。原因很简单,大炮这东西,国内大伙都不多,既然如此,那就拿步兵互相消耗吧。   这是这样以来,在面对洋人的时候未免会心虚,也正因如此,当袁世凯面对日本人近乎讹诈的《二十条》的时候,尽管心恨了又恨,终究是不敢开战。   习惯了在国内省吃俭用的张敬宗,到了欧洲看到法国人如此大手笔,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德国人也很震撼。   炮击刚刚开始,德国人就躲进了坑道内,阵地上除了几个使用战壕潜望镜观察的士兵之外,只剩下了战壕里的老鼠。   炮弹的落点有点靠前,大部分是冲着阵地前方的铁丝网而去。每一枚炮弹落下,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总是会激起大量的泥土和积水,间或也有阵地前方的木桩和铁丝网。   那是大口径炮弹的功劳。   最近都是阴雨天气,炮弹激起的尘土并不多,浓重的硝烟味道顺着微风飘过来,刺激着德国人的感官,促使他们心跳加、呼吸加重、双目充血……   他们知道。   血战。   即将开始。   二十分钟的火力打击,第一道铁丝网几乎被扫平,反坦克壕沟也出现多处坍塌,第二道铁丝网和第三道铁丝网也有多处出现缺口。   正常情况下,现在炮火应该向阵地后方延伸,同时步兵发起冲锋。   果然,就在炮火开始延伸的时候,观察员通过堑壕潜望镜注意到远处的法军外籍军团开始集结,准备发起冲锋。   “嘀……”   观察员用力吹响手中的铜哨,通知部队进入阵地。   无数德军从坑道内、防炮洞内纷纷冲出,他们提着步枪和手榴弹,抬着重机枪和子弹,纷纷奔向自己的预定位置,准备迎击。   远处的外籍军团列队完毕,指挥官抽出军刀,哪怕隔着五六百米那么远,依然寒光闪闪摄人魂魄。   这支外籍军团很不职业,他们集结的出发阵地距离德军阵地过远,磨磨蹭蹭半天火炮都开始延伸了还没有发起冲锋。   德国人等的好心焦。   “呵呵……”不知道谁这么不严肃,德军阵地上传出一声轻笑。   “哇哈哈……”   “回家吃奶去吧!”   “我能先睡一觉!”   德军阵地上突然传出一阵爆笑,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污言秽语。德国人是出了名的缺乏幽默细胞,他们想找个乐子可不容易,特别是在阴冷潮湿的坑道里,逮只老鼠都能玩半天,更不用说眼前这令人发噱的场面。   于是,就在德国人开启群嘲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炮弹在空中的尖啸声。   轰轰轰……   远远比刚才要密集的炮弹瞬间笼罩了德军战壕,一朵朵橘红色的火焰在人群中绽放,一团团黑烟腾起,每一个都代表着十几条甚至几十条生命,大块大块的泥土夹杂着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无数德军嘴巴还没有合拢就被炮弹炸上了天。   “撤回坑道内,撤回坑道内!”德国人已经顾不上痛骂这种无耻的行为,互相搀扶连滚带爬的躲回坑道内。   很多德国人已经无法移动,他们只能徒劳的捂住身上的伤口,看着狂涌而出的鲜血凄声惨叫,或者是在地上爬着、滚着,寻找他们已经被炸断的肢体。有人大声向到处乱窜的人求救。可是没有人顾得上他们,于是求救声转而又变成怒骂声。   这次骂的不是法国人,而是那些见死不救的德国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就是人性。   更多的人已经发不出半点声息,他们只能躺在地上,看着阴沉冰冷的天空,听着爆炸声、求救声、惨叫声、哀求声、怒骂声,默默等待死神的到来。   还不如被炮弹直接炸死,那样至少没有痛苦。   ……   这一次的炮击足足持续了20分钟,有数百名德军在炮击中身亡,上千名德军受伤。对德军造成的杀伤,足足顶得上一次小型战斗,而法国人付出的代价,只是数千枚炮弹。   这次炮击不一定是法国人战果最大的炮击,但肯定是性价比最高的炮击。   就在炮弹开始向后方延伸的时候,那支外籍军团又开始集结,指挥官抽出军刀,向着阵地方向用力挥出,随即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整齐的步伐,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背着手榴弹、工兵铲、鹤嘴锄、以及装着信鸽的笼子,大模大样的开始发起冲锋。   看他们轻松惬意的样子,或许他们以为阵地上的德国人已经在刚才的炮击中全军覆没了。   “嘀……”   观察员用力吹响手中的铜哨,这一次他敢发誓,法国人的外籍军团确实开始冲锋了。   于是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这一次的德国人的速度远没有刚才那么快,或许是很多德国人跑进坑道才良心发现,想起被遗忘在阵地上伤兵们,于是有部分德国人居然忘记了正在冲锋的外籍军团,开始抢救刚才在炮击中负伤的德国人。   “混蛋,进入战斗位置,这里交给辅兵。”军官们怒吼连连,连踢带打的把德国人赶入战斗位置。   德国人也有殖民地军队,不过他们的出海口现在遭到英国人封锁,人员已经无法补充。   那只该死的外籍军团前进了不到200米,就在刚刚要进入德国人射界的时候,那只外籍军团纷纷就地蹲跪或者是寻找掩护躲在后面,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   德国人突然感觉不妙,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在德国人想要退往坑道的时候,空中又传来炮弹的呼啸声。   “骗子!”   “混蛋!”   “猪猡!”   德国人纷纷怒骂出声,一边骂一边想钻回坑道。   那支看热闹的外籍军团没有回骂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回击德国人的是如雨的炮弹和猛烈的爆炸。   烟雾再次笼罩了德军阵地,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隐隐能听到那些惨叫声、求救声、怒骂声、哀求声……   “将军,我认为我们现在就能发动进攻,如果步兵现在开始冲锋,那么攻下这个阵地不费吹灰之力。”邓普斯盖尔无视了秦致远的军衔,用“将军”表达自己的尊敬。   “不,德国人还有反击的能力,今天就这么折磨他们,明天早上才是发起进攻的时间。”秦致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目光充满自信。   德国人的血,还没有流够! 第79章 反制   士气这个东西,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等到士气全无的时候,也就是崩溃的开始。   外籍军团的这种打法,就像是西班牙的斗牛一样,德国人就是那头可怜的公牛。两轮炮击下来,德国人不说士气全无,最起码也是士气大跌,德国士兵们被外籍军团这种打法搞得怒火中烧,他们需要一个发泄口发泄出这种愤怒,发泄的对象如果不是外籍军团,那么有可能就是自己人。   德国指挥官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这种负面情绪继续累积。   被人像遛狗一样耍,哪怕是匹夫也要上去干一架,更何况是拥有极端暴力手段的军队。   于是德国指挥官一声令下,隐蔽在第二道战线中的火炮撤掉伪装,脱去炮衣,准备用炮弹回击外籍军团的挑衅。   德国人的火炮都隐藏在树林里,上面覆盖了伪装网,用来躲避法国人的空中侦察。德国人甚至在树林外弄了很多炮车,上面架着橡木桶,用来伪装成火炮阵地,欺骗法国人的侦察。在一战中,这种手段经常使用,不仅德国人这样,法国人和英国人也是这样。   就在德国人准备炮击的时候,那只该死的外籍军团又退回了出发阵地,装模作样的准备再次出击。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陈康健,陈康健在外籍军团中,是出了名的爱占便宜不吃亏,他有一个很好的习惯,只要能占便宜,多折腾几次也不怕。因此执行这种看似很没有骑士精神的任务,陈康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陈康健是华人,骑士精神什么的跟陈康健无关,陈康健追随秦致远信奉实用主义。   “哇哈哈哈……怎么样?咱们只是溜了会腿,德国人就被炸得人仰马翻,这不比咱们上去拼死拼活舒服?”陈康健非常得意,占了便宜还不死人这种事,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营长,高!实在是高!”王定山现在是陈康健的左膀右臂,逮着机会就过来溜须。   “哈哈哈……不是咱高,是咱们团长高!我告诉你,跟着团长混,有肉吃!”能从一介劳工变身成军官,陈康健对秦致远的感激无可言状。   “那是,秦爷那可不是一般人。”秦致远把王定山和他手下的劳工从英国人手中解救出来,王定山对秦致远的感激不比陈康健少。   陈康健还在船上的时候就和秦致远相识,下了船一直跟秦致远在一起,有秦致远护着,陈康健以及他们这一批劳工都没有受过洋人的欺负。王定山不一样,王定山那批人里没有秦致远这样的人物,又分到了英国人那边,短短一个月之间,王定山他们可以说是吃足了苦头。加入第六团之后,日薪涨了一大截不说,吃得好,穿的好,不受人欺负,更不会被人用有色眼光看待。正是因为有了对比,王定山才更加感激秦致远。   轰!   陈康健和王定山正在相互吹捧,突然一枚炮弹在他们不远处爆炸。   “操!谁他娘的打得?差点打到老子们,你们他娘的打准点行不行?”陈康健还以为是法国人打偏了,回头就是一阵叫骂。   “陈爷,不对!这一炮不是咱们的人打的,是德国人那边打的!”王定山也是习武之人,听风辨位是基本能力,从炮弹在空中的呼啸声听出了火炮来袭的方向。   “德国人打的?”陈康健面色狐疑。   “是!肯定是!他娘的德国人打炮的本事也是稀松,就打一炮,看来是被咱们的炮兵吓尿了!”王定山信誓旦旦。   “吓尿?不一定!”爱占便宜的人都不愿意吃亏,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琢磨利益得失。   “靠!快跑,赶紧跑,刚才那是瞄准呢。”陈康健稍加思索,得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德国人刚才的惨状陈康健都看在眼里,那漫天飞舞的残肢断臂给陈康健留下了深刻印象,国人做事讲究圆满对称,哪怕是死一般也会留个全尸,一想到死得跟五马分尸一样,陈康健恨不得肋生双翼,他可不想下葬之前被人用针缝起来。   “快跑!”   “风紧!”   “扯呼!”   果然是乌合之众,一着急连江湖黑话都出来了。   这帮人都是练过400米障碍的,虽然练的时候痛不欲生,但现在就能看出效果来。这边地形复杂,有沟有垄有弹坑,但这帮人跑起来比兔子还快,简直是如履平地脚下生风,颇有几分“草上飞”的味道,只让观察炮弹落点的德国人傻了眼。   在战壕里使用潜望镜观察落点的德国人刚才还很亢奋,一边观察一边不住的念叨:无耻的外籍军团,该死的外籍军团,等一下你们就会品尝到来自日耳曼人的问候……   就在大仇将报的时候,德国观察员发现那支外籍军团就像被猎狗撵着的兔子一样四散而逃,观察员顿时就傻了眼:你妹的,刚才冲锋的时候比乌龟还慢,现在跑得比兔子都快,这都他娘的什么人啊!   火炮的超视距射击是个麻烦事,20世纪初期的火炮部队,没有炮瞄雷达,也没有计算机辅助运算,只能依靠炮兵的手动计算能力,计算出大体方位,然后指挥炮兵进行火力打击。在打击之前要先试射,根据落点修正方位之后,再进行火力覆盖。   现在落点偏差已经通报后方,再修改已经来不及了……   轰轰轰……   密集程度比起法国人炮击不遑多让的炮弹如雨般落下来,除了地上的积水和烂泥什么都没打到。   陈康健他们跑得太快,唯一一个崴了脚的被三个人抬着跑,旁边还有人帮忙拿枪拎背包什么的,留给德国人的只有一地乱糟糟的脚印。   “快,计算德国人炮兵阵地的方位,请求飞机侦查。”现在就显示出法国炮兵的专业来,邓普斯盖尔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炮兵除了火力压制之外,还有一个作用是火力反制,就是用火炮打掉敌人的火炮,这是法国炮兵的优势之一,和德国人相比,法国人在这方面的能力还是很突出的。   十分钟后,德国人的炮击还没有停止,法国人的炮弹就打了过去,目标就是德国人的炮兵阵地。   这一天,真热闹。 第80章 帮助   火力反制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根据敌方的炮弹轨迹,计算出敌方火炮阵地的大致方位,这需要很强的数学能力。   早在18世纪中期,法国炮兵之父格里博瓦尔就创立了专门的炮兵训练学校,拿破仑就是从这里毕业。在拿破仑执政时期,炮兵出身的拿破仑很注意炮兵人才的培养,法国的炮兵得到长足进步,一跃成为和步兵、骑兵并列的兵种。   相对于步兵和骑兵,炮兵更加难以训练。一名合格的炮兵指挥官,在数学方面的造诣,不会低于一名大学讲师,也正因如此,炮兵被很多人称为“科学家兵种”。   法国很多高级军官都是炮兵出身,比如北方集团军群的司令官福煦;比如在不久以后会接替约瑟夫·霞飞担任法军总司令的罗伯特·内维尔;甚至霞飞本人,他在进入军队时,服役的第一支部队也是炮兵。   这反映了法国人对炮兵的重视,也反映出炮兵在法军内部体系中的地位。   在三个月前的凡尔登战役中,法国人就曾经多次通过火力反制,打掉德国人的炮兵阵地,从而有效地保护了本方阵地。如果不是法国炮兵的出色表现,法国人不一定能守住凡尔登。   邓普斯盖尔也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炮兵专家,否则他也不会在人才济济的法国炮兵中脱颖而出,担任一支炮兵旅的旅长。   在邓普斯盖尔的指挥下,法国炮兵在很短的时间内确定了德国炮兵阵地的位置,然后集中所有的火炮,对德国人的炮兵阵地进行覆盖性打击。   打击的效果很好,不到10分钟,德国人的炮兵偃旗息鼓,再也没有了反击能力。   法国人的飞机还在天空中盘旋,试图找出残余的德国火炮。如果找到的话,飞机上的观察员就会标明方位,然后用信鸽传达给地面炮兵部队。除非是固定的目标,否则法国人不会出动轰炸机,相对于战斗机来说,轰炸机太脆弱了,现在的飞机发动机只有150马力左右,如果装上炸弹,就不可能安装更厚的装甲。   飞机在这个时间节点还处于初级阶段,目前的飞机,时速大概150公里左右,升限只有四千米到五千米。   战争不停地催发新技术的诞生,“飞机射击协调器”在去年被德国人率先使用,装备有飞机射击协调器的福克战斗机完全控制了法国的天空,协约国的飞行员在战场上平均活不过六个星期,从1915年秋到1916年初,这段时间被称为“福克式灾难”。   战争期间,敌对国家之间没有什么专利可言,于是法国人也把射击协调器装在他们的飞机上,天空再次形成均势。考虑到协约国强大的生产能力,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至少在埃尔贝库尔,这里的天空属于法国人。   这里的地面,属于秦致远下属的外籍军团。   ……   夜,索姆河。   索姆河并不是通常意义上长江、黄河那样的大河,而是一个类似于沼泽带一样的河谷,河道只有二三十米宽,如果是在夏季,一个猛子就能扎到对岸。   现在是冬季,渡河的难度虽然大了许多,但同时也使德国人放松了戒备心理。   索姆河北岸,一支部队正在沉默行军。这支部队大约150多人,他们戴着M1914式头盔,头盔外面还裹着一层灰绿色裹布,身上穿着德国人传统的铁灰色军装,这是今年刚配发的最新款式。   M1914式头盔最大的特征是头盔顶部中央的枪尖装饰,这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德军部队,和法国人及英国人的头盔有明显不同。   这支部队就是胡听风和葛立夫率领的特务营。   特务营,是秦致远提出的代号,含义就是字面意思,是一支“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   这支部队由胡听风率领的50名侦察连士兵,葛立夫挑选出来的一百名第二营士兵,以及十名德裔法国人组成,他们将承担敌后穿插任务。   最近都是阴雨天气,地上到处都是积水,路面泥泞难行,又不能使用手电筒照明,前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能在预定时间到达指定地点吗?”葛立夫难得开口问胡听风。   战士们走得很艰难,不是有人会滑倒在地,身上沾满泥水,好在战士们纪律性很强,没有人开口抱怨,大家互相扶持着在黑暗中前进。   “差不多。”胡听风看看天色,给出一个并不肯定的答案。   阴天,什么都看不到。   胡听风皱着鼻子嗅嗅空气的味道,突然攥起拳头蹲在地上。   就像是得到战斗信号一样,葛立夫马上蹲下,并且提醒身后的战士。   很快,所有的战士们全部蹲下,就像两条蜿蜒的巨龙盘在道路两侧。战士们纷纷举枪对准未知的黑暗,做好战斗准备,准备迎击可能出现的敌人。   “暗哨!最少两个人!”胡听风指着大概四五十米前的一处小树林,凑到葛立夫耳边低语。这是昨天侦察过的,这里也是胡听风他们侦查的最远端。   葛立夫点点头,回头招呼一名法国人过来,俩人放下身上的长武器,每人只带一把手枪和一柄匕首,然后每人拿一瓶白兰地打开,往身上淋了半瓶,然后又喝了两口,互相搂抱着一边哼着谁也听不懂的俚曲,一边歪歪扭扭往前走……   我们亲爱的人   就像从冰水中   给予我这个可怜的武士   一轮艳阳   最终我们没有冻僵   在旅店里康复   让我们曾经饱满的荷包   又空了下去   ……   这名法国人唱的是流传于十六世纪的德国雇佣兵之歌,当然是用德语唱的,葛立夫则好像喝得比较多,他语不成调,一边跟着歌声哼唱,一边歪歪扭扭往前走。   没走多远,就在即将到达那片小树林的时候,葛立夫仿佛内急难带,解开腰带对着索姆河的方向方便起来。   窸窸窣窣的水声还没消失,葛立夫就酒劲上涌,一跤跌倒在地。   “啊哈哈,比尔,你尿到裤子上了……”法国人大声嘲笑,然后过来想拉起葛立夫。   酒醉的人都是死沉死沉的,一个人很难拉起来,更不用说是一个也快要酒醉的人。法国人拉了半天也没有拉起来,嘴里忍不住的开始嘟囔:“该死的,你怎么这么沉,谁来帮我一把……”   “比尔,等着我,我回去叫人来扛你……”法国人放弃了葛立夫,起身想回去叫人,没想到刚转过身,也一跤跌倒在地,挣扎半晌也没能站起来。   “天哪,谁来帮帮我……”黑暗中,法国人的声音虚弱而又悲惨。   “活该,谁让你们喝的那么多!”暗哨终于忍不住走出来,想帮助自己的同胞。 第81章 差别   有人说“人性本善”,有人说“人性本恶”。   不管是“善”或者“恶”,都是相对的。所谓“虎毒不食子”,纵然是恶人,在面对亲情或者是感情上,也必定有善良的一面。   因此,针对这种人性中的善良设计某种方法,往往是达到目的最有效的途径。   比如后世的乞讨,又比如后世的骗捐。   葛立夫现在用的计策,是胡听风想出来的。对于一个以“挖人祖坟”为祖传职业的人来说,他的道德是没有底线的。   那名暗哨从藏身地中走出,把步枪子弹退掉,然后背在身上过来帮忙。   “去,去帮比尔。”法国人浑身都是酒气,一说话那股酸爽更是令人作呕。   “该死的,我不想去扛一个尿在裤子上的人。”德国哨兵拖了两把葛立夫。   葛立夫趴在地上嘟囔了两句,听不清楚什么意思。   “威廉,过来帮忙,这个该死的家伙烂醉如泥,咱们先把他扔到河里洗一洗。”哨兵转头喊了一声,拖住葛立夫的胳膊往河边走。   “约瑟夫,我都说了,让他们醉死在那里算了,咱们的任务不是收容流浪汉。就算是把他们扛回去,他们也逃脱不掉军法官的鞭子。”另一名哨兵不满的嚷嚷着,也从藏身处走出来。   “哪怕他们被抽死,也不是咱们的责任,那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是现在,他们需要咱们的帮助。”约瑟夫很有正义感。   军人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在战场上,军人能狰狞如厉鬼,用尽所有办法把敌人杀死,这是人性中恶的那一面。但当他们脱掉军装的时候,他们都是普通人,有爱,有恨,会同情,会施舍,这是人性中善的那一面。   “嘿……你不能拖他的脚吗,让我来拖他的手,我不想搞得一身污秽。”威廉来到葛立夫身边抱怨。   “快点吧,一会把这个家伙扔河里,你顺便洗一下就行了。”谁都不想一身污秽。   “为什么不是你洗一洗,反正你身上也沾满了泥。”威廉还在讨价还价。   “好吧,好吧,我来。”约瑟夫点头同意,谁让他善心大发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就在葛立夫的手臂刚被放开的时候,葛立夫好像挣扎了一下,在地上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然后瞬间弹起,在将一把匕首捅进威廉脖子的同时,双脚错开夹住约瑟夫的脖子用力一拧,约瑟夫顿时被摔倒在地。   “嗬嗬……”威廉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口中徒劳的喘息,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葛立夫这一刀,切断了威廉的喉管,破坏了威廉的声带,威廉现在只能垂死挣扎。   被摔倒在地的约瑟夫想翻神爬起,还没起身,脖子上就遭到重重一击,然后一坑不吭的倒在地上。   “别杀他。”葛立夫阻止了想要补刀胡听风。   “他会暴露我们的行动。”胡听风想斩草除根。   “他不该死!”葛立夫话不多,声音里却有种让人不能拒绝的坚定。   “如果他醒过来,只需要开一枪,咱们的行动就会暴露,然后咱们这一百多兄弟就会因为你的妇人之仁送命。”胡听风想说服葛立夫。   “……”葛立夫不多话,从一名战士的背包里抽出一根背包带,准备把约瑟夫绑起来。   “交给我吧,这个我擅长。”金泰和主动请缨,作为前六扇门的高手,金泰和能把捆绑变成艺术。   葛立夫看了眼金泰和,点点头把背包带递过去。   这样的暗哨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所以葛立夫和那么法国人继续突前,后面的人尾随前进,速度虽然慢,胜在安全。   整整三个小时,葛立夫他们只走出一公里,路上清除了一处明哨和一支德国人的巡逻队。等到换班的德国人发现有人潜入,葛立夫他们已经渡过索姆河,潜伏在埃尔贝库尔阵地背后。   ……   卡皮。   炮击仍在继续,强度小了很多,断断续续的不成规模。   德国人仿佛预感到什么,在阵地前燃起了好几堆篝火,用来防备偷袭。   这成了郑大力锻炼炮兵的靶子,在郑大力的坚持下,第六团揽下了这个任务,第六团炮兵轮番上阵,看谁能把篝火一炮打掉。结果令人满意,四十个炮组还没有轮一遍,篝火已经全部被打掉。   德国人然后又使用了探照灯,开开关关的用来扫描阵地前方。   这些探照灯没过多久,就被陈康健组织精确射手打掉。   陈康健本人就是一名出色的精确射手。   德国人的火炮在白天和法军对射的时候损失殆尽,否则他们也不用这么折腾,只需要一发照明弹,阵地前所有人就会无所遁形。   此时秦致远刚刚返回办公室,他准备稍微休息一下。白天溜了一天狗,战士们士气都很不错,这让秦致远放心不少。参与攻击的部队正在休息,他们会在早上三点发起攻击,这个时间点,正是人们精神最疲惫的时候,如果是睡觉,也是睡得最沉的时候。   张添寿的预备队此时正在警戒,他的部队中情绪有些不稳定,这是因为没有得到出战机会的原因。   总有一些人,会因为没有机会大展身手而发牢骚。殊不知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如果没有机会,那首先是自己的原因,然后才是客观条件。   张添寿的部队成立最晚,在第六团中战斗力最低,以他们作为预备队,是秦致远对他们的保护,否则应该是战斗力最强的一营担任预备队。   米夏还没有睡,听到秦致远和高鸿仕回来,为他们端来了准备好的夜宵。   夜宵是鸡蛋醪糟,这是北洋政府驻法使馆今天刚送来的,所有的战士都分到了一碗,真是难为那些外交官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来的。   “谢谢米夏,你真贴心。”秦致远随口道谢,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感谢对于一名怀春少女的威力。   “这是我应该做的。”米夏现在是秦致远的贴身护士、文字秘书、生活助理、等等等等,除了暖床之外,照顾秦致远的一切。   “嗯,你没弄一碗尝尝?”秦致远端起碗一饮而尽,看米夏有点好奇,下意识的问道。   “没有,这里面含有酒精,我不喜欢这个。”对于一名护士来说,酒精只能用来消毒。   “尝尝吧,味道很不错,至少可以帮助你的胃消毒。”秦致远极力推荐。   东西方文化,终究是有差异的。 第82章 三点   一点半,大厨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准备了香喷喷的美酒,为即将出征的战士们壮行。   饭是白花花的大米饭,这是从遥远的印度支那运来的,也就是后来的越南泰国一带。菜是各种各样的罐头,从黄豆到牛肉不一而足,这里面相当一部分是美国货,美国人借助战争大发其财。酒的种类丰富,从国内送来的二锅头到荷兰产啤酒应有应尽,最受欢迎的还是法国本地酿造的香槟,在吃这方面上,法国人的天赋和华人差不多。   秦致远倒了满满一杯香槟,高举过顶,向所有的战士们致意:“我武……威扬!”   香槟酒就是法国人配发的气泡酒,为了激励士兵的士气,法国政府大量提供各种香槟,就像英国人的朗姆酒和德国人的白兰地一样。秦致远的部队配发物资是不设上限的,从香烟到香槟,基本上用掉多少补多少,这一切都是由法国政府买单。   “我武……威扬!”战士们齐声怒吼,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秦致远也不做小儿女态,站在校场观礼台用军礼送别每一名战士。战士们从这里出去,会直接前往出发阵地。   “想起来这都是咱们的父老乡亲,真让人忧心!”秦致胜站在秦致远身边轻轻说到。   “想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秦致远也不舍得让兄弟们去拼命,但这是华人想要取得与之相配国际地位的必经之路,秦致远没有选择。   当国家穷得只剩下拿人去拼命的时候,秦致远能做的是尽可能降低这种代价。   ……   三点,法国人的炮击已经断断续续,给人一种“我们也累了”的印象。德法阵地中间的“无人区”寂静无声,除了某些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静得令人心悸。   德军阵地上的观察哨努力瞪大双眼,操作潜望镜不停的巡视着阵地前方。他们是第三批观察哨,第一批白天的时候因为谎报军情被处决,第二批夜里的时候也因为谎报军情被处决,他们不想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同时也不想因为反应过激被军法处执行军法。   陈康健身先士卒,他背着一支霰弹枪,腰间捆着一根子弹袋,上面挂着一支毛瑟手枪,又塞了60发12号子弹;胸前挂着一个M1915式挎包,里面装有10颗米尔斯手雷;手里拿着一个大号钳子,用匍匐前进的姿态向着德国人的第一道铁丝网前进。   在白天的轰炸中,第一道铁丝网已经被全部破坏。陈康健顺利的越过第一套铁丝网,翻身滚入已经被炸成一条大沟的反坦克战壕。   “我热,咱们的梯子白扛了……”王定山低声嘟囔了一句。   “嘘……”陈康健狠狠瞪了王定山一眼,涂满油彩的脸上如同厉鬼一般可怖。   王定山捂住嘴巴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放下手中的梯子,反手抽出工兵铲向对面摸去。   上了反坦克战壕,就是第二道铁丝网,这里也有多处破损,德国人还没来得及修补,陈康健他们顺利通过。   第三道铁丝网因为距离德国人的战壕较近,已经被德国人连夜修理完毕,陈康健试着用钳子去剪铁丝。   “镚……”   如果是白天,这样的声音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在寂静的夜晚,这样的声音就像是晴天霹雳。   陈康健明显听到德国人阵地那边有人惊呼。   “快,剪铁丝,快!”   现在就是抢时间的时候,陈康健大吼一声,挥动钳子“啪啪啪”连续剪断好几根铁丝。   “手榴弹!”王定山反应最快,掏出一枚手雷在头盔上敲一下就甩手扔出。   距离德军战壕不过二三十米,王定山的手榴弹直接扔到了德军战壕里。   “轰……”   手榴弹剧烈爆炸,在黑暗中就像是开战的信号枪。   ……   卡皮,指挥部。   秦致远坐在主位上闭目养神,面前的茶杯已经冰冷,秦致远碰都没有碰一下。   米夏过来把茶杯端走,顺手送上一杯刚泡的。   “秦,你担心吗?”皮埃尔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一件卡其色衬衣,衬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系,袖子挽在手肘上。   “不担心,咱们已经做完了咱们能做的,其他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我相信只要有付出就会有收获。”说不担心是假的,但秦致远不能把担心写在脸上,他要给别人信心,也要给自己信心。   “这是他们第一次独立承担任务,上帝保佑他们。”皮埃尔郁闷的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咖啡杯,起身端过秦致远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我还是觉得……”已经到了现在这时候,亨特尔还想劝秦致远。   “亨特尔,我们没有选择。”秦致远打断了亨特尔的话。   “是的,我们没有选择!”亨特尔坐下来,抽了根骆驼在手里,拿着打火机打了好几次也没有点燃。   “嚓……”   皮埃尔打着了打火机,递到亨特尔面前。   “谢谢!”亨特尔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一口不再说话。   一红一灭的烟头,袅袅升起的蓝色烟雾,就像扑朔迷离的战场一般不可琢磨。   ……   “哥,那边打起来了,咱们打吗?”就在王定山扔出的手雷爆炸的时候,葛立夫的小老乡徐盛顺着单兵掩体爬到葛立夫身边,低声询问。   就在距离他们潜伏的地点不到50米处,一队德国人正在向第一条防线运送物资。德国人行色匆匆,在头灯的照耀下匆匆赶路,每人都扛着一个或大或小的箱子,虽然从外表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想来都是前线紧缺的食品或者弹药。   “等等……”葛立夫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两个字。   德国人的机枪还没响,说明德国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葛立夫不想这么快就暴露,他等着德国人撤退的那一刻,或者是德军援兵增援的那一刻。   “葛爷,都弄好了。”成飞鸣奉命去切断德国人的电话线以及电报线,虽然德国人把它们埋到了地下,成飞鸣还是顺利找到并且切断了它们。   葛立夫挽起袖子,用力擦了擦腕表的表盘,借助远处一明一灭的爆炸,勉强看清楚时间。   凌晨三点半。 第83章 斩瓜切菜   防守埃尔贝库尔的德军指挥官叫海默尔,他是巴伐利亚第四师的师长,少将军衔。   海默尔今天很烦躁,他的侍从官因此不敢离他太近,怕海默尔生气的时候殃及池鱼。但侍从官也不敢离海默尔太远,怕海默尔喊他的时候他听不到,这个距离可真不好掌握。   到晚上睡觉之前,海默尔已经摔了三个杯子,一部电话,两瓶墨水,外加他的晚饭。   侍从官知道海默尔生气的原因,就是今天一直作势要进攻却一直没有发起进攻的那支外籍军团。   想起那支部队的卑鄙之处,侍从官心中愤懑至极。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军队。   侍从官敢发誓。   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没有丝毫的骑士风度,他们没有荣誉这个概念,也配不上军人这个职业,卑鄙和无耻就是他们的代名词,肮脏和下流将是他们的墓志铭。   如果他们敢进攻的话。   想到这里,侍从官心情黯然,如果这支部队真的发动进攻,那么光荣而又伟大的德国军队可能真的无法消灭他们。布置在第二道防线上的火炮已经损失殆尽,整整一个炮兵团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一部分士兵也失去了战斗力,就算是他们保有战斗力也没用,所有的火炮已经全部被摧毁,他们想要等到火炮补充,最少要等到明天下午才有一列火车过来。   驻守在第一道防线上的部队伤亡过半,整编满员的一个团打了一天只剩下500多人。   不,他们没有打一天,应该说是挨了一天揍。   根本无法还手的那种挨揍,被人一边调戏一边揍。   天哪,伟大的德国军队什么时候已经堕落到了如此地步?   侍从官心情沉重,对于战争的前景第一次充满迷茫。   原因不是因为这支令人厌恶的部队,而是因为这阴雨连绵的鬼天气。   好吧,德国人对于歪果仁的幽默反应迟钝,歪果仁对于德国人的幽默也不大能理解。   入夜之后,海默尔连夜派上去一个营支援,又派出辅兵去运送伤兵,还送过去了一部分军用物资。天知道第一道防线发生了什么,他们今天一枪没发,难道以前储备的那些子弹都被老鼠咬坏了不成?   侍从官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从门缝里看了一眼海默尔,确定海默尔已经入睡之后,斜倚在壁炉上准备抓紧时间睡一会。这里是德军的第三道防线,位于一个叫比亚仕的小村子,村子后面就是索姆河,安全没有问题。   ……   埃尔贝库尔。   王定山扔出了手雷之后,就看到陈康健已经顺着剪出的缺口钻了过去。王定山又掏出两枚手雷,一边扔出去一边也跟着陈康健往前冲。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中,十几名士兵顺着缺口钻过去,向着德军战壕疾冲而去。   更多的战士拎着钳子跪在铁丝网边开始破拆,他们想剪出更多缺口,让更多的人冲过去。   “开枪,开枪射击!”暗堡里传出德国人绝望的吼叫声,紧接着,MG08低沉的咆哮声响起,铁丝网边的正在忙碌的一排战士纷纷被打倒在地。   “手榴弹!”陈康健大吼一手,掏出两枚米尔斯手雷在暗堡顶盖上砸一下,等了三秒才顺着射击孔塞进去。   轰……   大量浓烟和尘土顺着射击孔喷出来,就像一头地龙鼻孔里喷出的怒气。   “杀,杀进去!”陈康健带头跳进战壕。   “啊……”两名德军士兵狂叫着冲过来,步枪上的刺刀泛着寒光,当胸而来。   “嗵!”陈康健扣动扳机,手中的霰弹枪喷出一条火舌。   两名德军顿时扔掉步枪,双手捂脸高声惨叫,他们的脸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左右分散,手榴弹开路,霰弹枪跟上。”陈康健高声呼喊,顺手拉动手中的枪托,一枚12号弹壳冒着白烟噌的一声跳出弹仓,另一枚子弹随即被推上膛。   霰弹枪和手榴弹确实是堑壕战的利器,陈康健跳进战壕冲了不到二十米,已经打到了七八名德军。陈康健面前几无一合之敌,德国人都是刚刚调转步枪,还没有冲到陈康健身边,就被陈康健一枪撂倒。   被霰弹枪击中的德国人凄惨无比,直接被打死的还痛快点,没被打死的浑身上下都是弹孔,密集程度就跟蜂窝差不多。被霰弹枪击中,基本上已经没救了,以现在的医疗手段,他们体内的弹丸根本无法取出,就算是勉强活下去,下半生也会饱受折磨。   外籍军团的士兵们之前接受过堑壕战训练,他们三个人一组,始终保持有一个人开枪,一个人装弹,最后一个人扔手榴弹。   有心算无心,又加上是突然袭击,德国人的抵抗如同阳光下的白雪迅速消融,溃不成军一泻千里。   “营长,出入口在这里!”很快,德国人的抵抗退入坑道内。   “手榴弹,穿衣服。”陈康健把霰弹枪背到肩上,掏出米尔斯手雷套上钢珠包。   “尝尝这个!”陈康健的臂力不如郑大力,却也差不了太多,手榴弹又平又直,直飞往坑道内。   “呯!”就在陈康健扔出手雷的时候,坑道内有人开枪,子弹正中陈康健的手臂。   “好在老子已经扔掉了!”陈康健捂着胳膊暗自庆幸,他知道这种套上钢珠套手雷的威力,不想亲自体验一把。   “轰!”   手榴弹在坑道内部爆炸。   “该死……”   “救救我!”   “哦不……”   坑道内传来德国人的惨叫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刚才打冷枪的人。   “再来!”陈康健光着膀子任由医护兵包扎伤口,至于肌肉里面有没有弹头,他想战斗结束后再说。   陈康健要亲手消灭这些负隅顽抗的德国人,顺便看能不能发笔小财,陈康健现在也有一群人要养。   嗖嗖嗖……   十几个手雷一起扔进去,全部都是加了料的。   轰轰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后,坑道内再无半点声息。   “进!”陈康健一声令下,王定山端着一挺刘易斯机枪一马当先。   还是以小组为单位的逐步推进,不到拐角处不使用手榴弹,每一次手榴弹扔过去之后,刘易斯机枪总是会咆哮着跟上,而且每一次都是最少两挺一起出现,绝对不会出现火力中断的事情。   德国人的抵抗如烈日下的冰雪一般快速消融,他们对抗不了这种程度的攻击。   当坑道内的枪声和爆炸声完全停止的时候,陈康健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四点二十。   从开始攻击到战斗结束,历时一个小时。 第84章 伏击   就在陈康健他们正在逐步推进的时候,葛立夫他们也开始准备收割。   战斗刚开始那会,德军第二道防线没有丝毫动静,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和激烈的枪声响起,第二道防线影影憧憧的有人影出现。   初始是由三五名工兵模样的士兵出来检查线路,这哪能查的过来,德国人把电话线埋在地下,不可能一点一点的抛开。然后又有传令兵步行前往第一道防线,看样子是要确定下情况。   葛立夫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这个,前后三批传令兵一共7个人,全部被葛立夫他们的冷枪打倒。   还好枪口上蒙着布,枪口焰并不明显,否则葛立夫他们肯定已经被发现。   第三批传令兵被打倒之后,第二道防线上的德国人开始集合,他们是要直接增援了。第一道防线上的枪声和爆炸声已经开始变得沉闷,这说明战斗已经向坑道内部开始转移,再不增援,第一道防线上的德国人将会全军覆没。   增援的德军大概有一个营左右,虽然是临时增援,德国人还是服装整齐,枪械齐备,表现出良好的个人素质。   德国人并没有因为传令兵的接连死亡而呈搜索状态前进,而是用快速行军的方式直接向第一道防线增援。   德国人沿着交通壕快速列队前行,交通壕的位置刚好在葛立夫他们的潜伏位置前面。徐盛和成飞鸣在交通壕里安装了大量的地雷和爆破装置,就等着德国人入罄。   德国人的单兵素质还是相当优秀的,他们的前进速度很快,很快就来到交通壕中部,这里已经是雷区。   轰……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震四野,第一枚地雷炸飞了三名德国人,更多的手榴弹被触发了激发装置,连环爆炸持续响起。   这居然是个连环雷。   德国士兵虽然无畏,但是也不愿意送死,现在可没有工兵前出排雷,德国士兵被连续的爆炸骇得不敢前进,无论军官们如何催促,士兵们都不敢用身体去排雷。   前面的交通壕已经垮塌了一半,三十多名士兵在刚才的爆炸中丧生,只有四五个人被炸伤。从伤亡比例上,能看出雷区的密度是多么丧心病狂,进入雷区几乎就是九死一生。   军官们无奈,把士兵们从交通壕中赶出来,在地面上列队前进。   这正好方便了葛立夫他们。   葛立夫他们携带有大量的刘易斯机枪,这些机枪都使用47发弹鼓,能提供源源不绝的杀伤力。   就在成飞鸣和徐盛埋地雷的时候,葛立夫设置了一个简易阵地,正好卡在德军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之间,阵地的左翼和右翼都各有八挺刘易斯机枪。   葛立夫准备使用德国人发明的交叉火力回敬德国人。   对此,德国人并没有防备,德国人的思维已经僵化。在德国人的概念中,法国人从来不会使用迂回这种战术。   也怪不得德国人,索姆河战役发生的范围,长度只有30公里左右。如果双方参加战斗的军队只有一个团,那么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迂回。但现在双方参加战斗的部队已经超过200万人,平均每一公里长的地方就有超过七万人在对峙。这种密度,已经失去了迂回的空间。   在德国人看来,想要迂回,除非法国人能挖地道绕到德国人后方,否则,小规模的迂回只会起到骚扰作用,没有任何决定性价值。   德国人肯定想不到,第六团主持迂回的胡听风,家传的手艺就是打洞。   第一道防线的爆炸声和射击声越来越弱,这表明战斗已经深入坑道,德军指挥官心急如焚,命令部队从地面快速前进。   前线的弟兄们需要帮助!   未几,德国人进入葛立夫伏击阵地的火力范围。   “嗒嗒……”葛立夫不善言辞,他用猛烈的射击下达作战命令。   “嗒嗒嗒嗒……”   最少20挺刘易斯机枪同时疯狂咆哮,喷出的火舌在阵地前组成一排火扇,一闪一逝的就像是毒蛇口中的舌头,肆意收割德国人的生命。   这一刻,生命总是脆弱的。   葛立夫在阵地中线,他的准星里套着一列最少六名德国人。枪声响起的时候,葛立夫只感觉到抵在肩部的枪托有些微震动,致命的子弹已经从枪膛里喷涌而出。   虽然还是夜里,但在雪地的映射下,能见度还算不错。   葛立夫能清楚的看到德国人胸前爆起的血雾,笔挺的军装被子弹撕成布条,碎肉和骨头茬子伴随着血雾炸开,头盔、水壶、子弹、甚至手榴弹,只要是弹链扫过,所有的东西都被打的四散乱飞,就像是德国士兵们一样。   当葛立夫开枪的时候,很多德国士兵们心中只闪过一个“敌袭”的念头,口中还没有喊出来,就被随之而来的金属风暴打成残念。很多人顺势趴下,利用同伴的尸体作为掩体准备回击,更多人四散而逃,想跳进交通壕躲避弹雨。   轰轰轰……   交通壕里不断传出爆炸声,这里现在不是庇护所,而是死亡谷。   德国指挥官也趴在地上,他仔细观察葛立夫他们的阵地后,喊来传令兵,想组织部队反击。没想到就在传令兵刚刚爬过来的时候,两发子弹飞过来,指挥官和传令兵双双阵亡。   第六团中最不缺的就是精确射手,手、眼、身早就在长期的训练中协调如一的武人,想要练习枪法实在是简单,“三点一线”之类的瞄准方式,几乎是一点就破,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失去了指挥官,德国人陷入各自为战的艰难处境。   德国人的机枪是MG08,以及MG08/15,这两种机枪都很沉重,不方便携带,因此这支部队往前方增援的时候,并没有携带机枪。这样一来,以步枪为主的德国人想和以刘易斯机枪为主的葛立夫他们对射,无论是密度和强度都处于绝对劣势。   一般情况下,设置阵地,首先考虑的就是掩体。   葛立夫他们的掩体虽然是简易掩体,但也能提供基本的防御。   德国人可没有,他们大多是利用同班的尸体作为掩体。要知道,尸体是能够被子弹打碎的。   对射不到十分钟,德国人死伤惨重,无以为继,如潮水般退去。   “哥,咱们去前面帮忙吧。”徐盛很兴奋,拎着枪管微红的刘易斯向葛立夫请战。   “不,咱们去打第二道。”葛立夫有主张。   “第,第二道?”徐盛跟不上葛立夫的思路。   葛立夫没有回答,拍拍身上的衣服。   德国军装。 第85章 快   1864年,瑞士、法国、比利时、荷兰、葡萄牙等12国在日内瓦签订了《日内瓦公约》,最初,日内瓦公约只是针对军队医院和医务人员的中立地位以及伤病军人不论国籍应受到接待和照顾等。   随着时间的推进,1899年和1907年,《日内瓦公约》进行了修订,将保护对象扩大到战俘。   所谓的“战俘”,是有明确规定的。比如:备有可从远处识别之固定的特殊标志;公开携带武器;遵守战争法规及惯例进行战斗。   军装就是可从远处识别的固定特殊标志。   所以签署过《日内瓦公约》国家的部队,基本上没有穿着敌军军装进行作战的习惯。原因很简单,如果穿着本方军装作战,一旦被俘,参照《日内瓦公约》,可以受到战俘待遇。而穿着敌方军装战斗,一旦被俘,将不受《日内瓦公约》的保护,这也就意味着,到时候,要杀要剐就全凭敌方的心情。   对于葛立夫和胡听风来说,《日内瓦公约》没有丝毫的约束力,这俩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纵然是知道,他们也不会在意。和外国人相比,中国人打仗,从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看看三十六计,想想水火无情,中国人狠起来,洋人根本不是个。   如果需要,让葛立夫和胡听风光着屁股上战场,这俩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秦致远有心理负担。   几乎就是在战斗刚刚打响的时候,秦致远面前的两部电话几乎同时响起。   铃铃铃……   听到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秦致远快速从椅子上弹起,第一声铃声还没有响完,秦致远就抓起话筒。   “这里是狼穴,我是头狼。”   虽然德国人更喜欢自称为狼,秦致远还是把指挥部的代号定为“狼穴”。   法国人喜欢鸡,总不能称为“鸡窝”。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是法语,秦致远松了口气,这是那两个配合第六团行动的师部打来的。   行动之前,秦致远已经和那两位师长沟通过了,并且通报了这边的攻击日期,并没有通报具体时间以及作战计划。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情报泄露。   欧洲就这么大点,雅利安人和高卢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彼此之间的渗透都不少,秦致远为了保证战术发起的突然性,只能这么处理。   从秦致远的反应上看,他的心里未必和表面一样冷静。   秦致远有担心的理由,这是华人第一次充当战术主体,谁都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子,有可能会一帆风顺,也有可能会折戟沉沙。秦致远希望能一炮打响第六团的名头,在法国人和英国人面前树立华人的新形象。   战前要保密,一旦打响就没有意义。秦致远向电话另一端说明战斗已经开始,请他们按照预定计划,对当面德军发起牵制性进攻。   法国人的参谋部名气没有德国人的大,也能行使基本的职能,对于种种情况,参谋部都有应对预案,那两个师只要按照应对预案执行就可以。   “秦,看来你也很紧张。”秦致远的表现,都落在皮埃尔眼里,皮埃尔出言调笑。   “皮埃尔,如果在前线战斗的是你的孩子,你会比我更紧张。”秦致远并不否认,秦致远又不是铁人,紧张是本能反应。   “是啊,如果我是你,我会更紧张。”皮埃尔也不否认,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福煦才把皮埃尔安排在司令部。   “先生们,现在紧张没有任何意义,咱们只能选择相信前线的士兵们。”亨特尔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现在已经完全进入角色。   铃铃铃……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秦致远拎起听筒。   “上校您好,我是邓普斯盖尔,您的孩子真能干,他们已经冲进德国人的阵地,干的漂亮极了。现在,我觉得现在我们需要对德国人的第二道防线实施炮击,好让他们无法组织支援。”邓普斯盖尔热情洋溢,以至于都忘记了使用代号。   “我认为不需要,上校先生。那里有咱们的人,他们能处理好。”秦致远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现在就看能有多少战果了。   当陈康健开始对坑道发起进攻的时候,刘子正率领部队刚刚出发。他们携带着第六团原本配备的重机枪和轻机枪,要前往德国人的阵地准备组织地面防御。   刘子正他们只带了枪,却没带多少子弹。第六团原本配备的机枪都是从德国人手里缴获的,他们的口径都一样,子弹德国人阵地上有的是,不用单独携带。   既然是轻装前进,速度就比较快。   “快快,跑步前进。”刘子正还是嫌慢。   就在刘子正身边不远处,刚才倒在冲锋路上的战士正在接受战地救护。伤兵的总数并不多,只有三十来人,大概有七八人阵亡,十几名重伤,剩下的都是穿透伤。   战壕内已经清理完毕,到处散落着枪支和尸体,浓重的血腥味,战壕底部被手榴弹炸的深一脚浅一脚,部分地段墙壁发生了坍塌,充分证明了陈康健他们刚才经历了怎样的苦战。   战壕内已经没有了第六团的伤兵,他们已经全部转移到后方。偶尔有一两个德国人的伤兵在苟延残喘,这些人无人问津,如果他们能撑到天亮,或者会得到救助,现在肯定不行,第六团的军医们要先抢救自己人。   德国人的战壕修建的很不错,防御设施完整,机构合理,层次分明。却因为方向的原因,面对德军第二道防线这一面没有任何射击位,如果想要设置机枪阵地,只能自己开挖。   刘子正没有废话,拿起自己的工兵铲开始干活。   第六团的军官,到了战场上都是和普通士兵一样的打扮,这样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指挥体系的完整。   正在开挖工事,刘德国人第二道防线那边响起剧烈的爆炸声和激烈的枪声。   “怎么回事?”葛立夫进攻是临时起意,刘子正并不清楚。   “不知道,看样子是打起来了。会不会是德国人起了内讧?”有人恶意揣测。   “我看不象,说不定是法国人组织偷袭。”有人由己推人。   “怎么不是?都穿着德国人衣服的。”有人端着望远镜。   “传令兵,摸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刘子正不猜,派人去证实一下。   传令兵还没有出发,二道防线那边跑过来一个光着膀子的家伙。   “刘爷,快,葛爷请您去防守第二道阵地。”来人是胡听风手下,刘子正认识。   “我晕,这速度真快!”刘子正感叹,不是因为葛立夫的速度快,而是因为自己没了立功的机会。 第86章 声名鹊起   德国人没有预料到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之间藏有敌人的伏兵。   从战斗开始到战斗结束,仅仅是20分钟,超过300名德国人阵亡,其余的德国人连滚带爬的回到第二道防线。   以内指挥官已经阵亡,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一道防线已经落入法国人手里。   德国援兵出发的时候,法国人已经打进了坑道,就算是那时候德国人还有抵抗力量,现在也应该已经全军覆没。   就在第二道防线的德军指挥官正在向海默尔汇报的时候,枪声又起。   一支德国人的残存部队连拖带抬的带着伤兵,且战且退向着第二道防线而来。   这支德国人明显是经过残酷的血战,他们只有四五十人,身上大多都绑有绷带,看样子都已经在战斗中负伤。   后面可能有法国人在追赶,这支部队一边艰难前行,一边回头射击,不时有人被击中倒地。   每当断后的人被击倒,走在最后的士兵必定会就地防御,他们依靠手榴弹和步枪,顽强的狙击正在追赶的敌人。   纵然是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舍弃伤势更重的兄弟,或者是扛着,或者是扶着,或者是抬着,或者是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后拖……   “快,帮助他们。”   不知是谁发一声喊,惊魂未定的德国人鼓起勇气,蜂拥而出,去接应那支正在撤退的部队。   ……   “是的,将军,第一道防线上有人撤回,我马上询问具体情况,然后向您汇报。”指挥官正在和海默尔通话。   “好的,你去问清楚,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向我汇报,另外,立即组织防御,必须顶住法国佬的进攻,我不想听到你丢失阵地的消息,明白我的意思吗?”海默尔从梦中被吵醒,起床气不小。   “是的,将军,我明白。”电话另一端传来坚定的声音,海默尔满意的点点头。   那个声音还没落,忽然一阵噪杂的脚步声,然后一个陌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你被俘虏了,如果你放下武器,我们承诺,你将受到符合你身份的待遇。”   “婊子养的!”海默尔突然爆发,双手捧起电话用力砸到墙上。   “该死的法国佬,你们都应该下地狱,你们这群蠢猪,肮脏的混蛋……”海默尔余怒未消,污言秽语滔滔不绝滚滚而出,完全没有了军人的风范,将军的风度荡然无存。   海默尔正在发泄怒火,侍从官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禀报:“将军,渡船已经准备好了,贝克少校请您马上登船,这里现在很危险。”   比亚仕距离第二道防线只有不到两公里,就算是法国人的地面部队不进攻,他们的火炮也能够直接打击这里。   比亚仕已经不安全了。   撤退……   这个念头就像一头鬣狗,疯狂的撕咬着海默尔的心脏,曾经被荣誉充满的心脏现在千疮百孔。   海默尔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向厅门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侍从官拿起海默尔的大衣帮海默尔披上。   海默尔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站在厅门前,望向第二道防线的方向,久久沉默不语。   海默尔很清楚,这一次撤退,可能就再也没有打回来的机会。   下一次再来到比亚仕,可能会是征服者的身份,更大的可能,是俘虏或者战犯的身份。   ……   “恭喜你,秦。”连破德国人两道防线的消息迅速传递到狼穴,亨特尔向秦致远伸出手,祝贺秦致远的部队获得胜利。   “应该恭喜我们,亨特尔,胜利属于所有人。”虽然对于索姆河战役来说并不是决定性胜利,但对于第六团来说,这就是决定性胜利。   通过这次战斗,第六团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那么,第六团升级成为第一旅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前面所有的障碍都已经被扫除,现在只剩下福煦的批准。   “没错,属于所有人。那么,我提议,我们应该喝一杯!夏尔小姐……”皮埃尔情绪很高,严格意义上说,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指挥战斗,这场胜利也属于他,他有高兴的理由。   简简单单喝一杯的提议,最后演变成数十人的庆祝,参与者大多是法国人和来自国内的参谋团。   秦致远没有参加,他来到伤兵营,看望战斗中负伤的士兵们。   “秦爷,咱们没给祖宗丢脸吧!”   “秦爷,咱们这次的表现怎么样?”   “秦爷……”   伤兵们的情绪很不错,看到秦致远的时候,大伙争先恐后的打招呼。   第六团的抚恤金很丰厚,战死的士兵,每人能拿到近7000法郎,负伤的士兵根据伤情不同,也能够拿到相应的津贴。这个津贴数字,一般是薪水的五倍左右。如果肢体出现残疾,那么抚恤金更高。   “弟兄们,你们打得很棒,我已经往军团总部发了电报,为大伙请功,请弟兄们放心,有功必定会赏!”秦致远拱手致意。   第六团连破两道德军防线,缴获物资虽然还没有统计出来具体数字,战果却已经出来了。   第六团参战部队一共3700人,除了郑大力的炮兵,步兵出战2200人,击毙德军815人,俘获德军1750人,自身伤亡仅战死8人,32人负伤。   “秦爷仗义!”   “秦爷英明!”   “秦爷万岁!”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叫好声。   “他们俩是重伤,需要截肢处理,一名上了胳膊,一名伤了腿。”茅十八边走边介绍。   临时病房最边上,两个倒霉鬼躺在担架上。   “感觉咋样?”秦致远亲热的做到担架旁的椅子上,轻声细语。   “还好,秦爷。”伤兵脸上的笑很牵强。   这两人情绪不高,虽然有上千法郎的赔偿能拿,但他们的后半生也只能以假肢为伴。   “秦爷,我们俩是不是就只能回家了。”一名伤兵满脸不舍。   “不会,只要你们愿意,可以到后勤部门服役,只要咱们的队伍还在,绝对不会抛弃你们。”秦致远斩钉截铁。   “真,真的?”伤兵眼中充满希翼的光彩,比顶棚上的灯泡还要亮。   “真的!”留下两名肢体残疾的老兵,秦致远有这个自信。   第六团的战果很辉煌,无论是推进速度还是敌我伤亡比,均创下索姆河开战以来的协约国一方最好成绩。此战过后,第六团一战成名,无论是同盟国还是协约国,都知道在索姆河地区有一支华人部队。   在同盟国一方,秦致远的部队以阴险狡诈而出名。而在协约国一方,秦致远的部队以强大的战斗力而闻名。 第87章 史书   攻克埃尔贝库尔的第四天,秦致远接到电报,福煦召见。   收到电报后,秦致远和皮埃尔一起前往亚眠,准备聆听福煦的教诲。   从卡皮前往亚眠的道路交通条件没有任何改观,充满弹坑和泥泞的路面,移动缓慢的车队、以及疲惫不堪的人流。   时间已经到了冬季,最近几天降温不少,天空隐隐飘起雪花,更增加了几分萧瑟。   往卡皮方向去的,多是新编的军队,这里又以英国人居多。英国人正在不断扩大远征军的规模,几乎每一个星期,都会有一个或者是数个新编师从英国本土开往法国。往亚眠方向去的,多是伤员或者是平民。亚泯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他们还要继续往南走,一直到巴黎或者是奥尔良,才能找到暂时的栖身之所。   进入冬季以来,各条战线都已经陷入僵持状态。秦致远发起的进攻,是西线近一个月来少有的胜利。正因如此,秦致远才如此受人瞩目。   就在秦致远挥军攻下埃尔贝库尔的第二天,贝当同意尼维勒发动对墨兹河东岸德军阵地的进攻。尼维勒吸取秦致远的经验玩了个花招,他调集650门重炮轰击杜沃蒙堡垒,在发射了1.5万吨炮弹之后,法国人停止了轰击。德国人以为法国人会进攻,但是法国人没有,几千名士兵按照预先安排一起欢呼。德国人感觉遭到了嘲弄,于是使用一直伪装的火炮轰击法国人的阵地。在对射中,德军158个重炮炮组有68个被摧毁,剩余的也因为过度使用失去精准。   凭借着犀利的火炮,法国人在一天之内夺回了墨兹河东岸的所有地区,尼维勒在一夜之间成为了法国的新英雄。   秦致远凭借着对火炮的灵活使用,攻下了埃尔贝库尔,赢得了使第六团升级为第一旅的机会。尼维勒同样是凭借对火炮的灵活使用,攻下墨兹河东岸,成为了法国的英雄。   这就是干儿子和亲儿子的区别。   前往亚眠的路上,皮埃尔和秦致远正在谈论尼维勒。   “尼维勒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他应该是一个屠夫!就是因为尼维勒和法金汉的愚蠢,凡尔登才会变成绞肉机。”皮埃尔为在凡尔登战死的15万法国士兵鸣不平。   因为有皮埃尔随行,米夏和高鸿仕都没有跟着秦致远,车上只有秦致远、皮埃尔和司机加里布埃尔。   “别管他是英雄还是屠夫,他是胜利者,这才是关键。”秦致远道破天机。   德国人在凡尔登的损失也不少,大约十四万人阵亡。相比较援兵不断的英法联军,德国人的损失更加惨重。为此,法金汉被贬到罗马尼亚,鲁登道夫走马上任。鲁登道夫上任之后,对西线的防御布置进行了调整,墨兹河东岸的阵地与其说是尼维勒攻下来的,不如说是鲁登道夫主动放弃的。   战争进行了两年,德国的人力资源已经渐渐枯竭,鲁登道夫在试着使用更加灵活的作战方式,避免和英法联军以命相搏。德国人拼不起,他们没有人力资源近乎无限的庞大殖民地。   德国人因为英国和法国的殖民地发起了战争,现在,德国人同样是因为这些殖民地正在走向失败。   “秦,我刚发现,你是个利己主义者。”皮埃尔表情严肃。   “别管我是什么,你明白现在咱们并肩作战就行。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如果战争的胜利者是法国人,法国人就可以把威廉(德国皇帝)那个神经病描写成一个疯子。而如果是德国人胜利,乔治(英国首相)和雷蒙(法国总统)就会变成小丑。”秦致远翻看着手中的文件随口回答。   德皇威廉二世,由于出生时发生臀位生产,他患有厄尔布氏麻痹,以至左臂萎缩。因为生理上的缺陷,导致威廉二世的性格变得充满野心而且冲动鲁莽。   秦致远对于威廉二世没有丝毫好感,西方第一波“黄祸论”,就是以德皇威廉二世为首发起的。1900年6月19日,德国公使克林德在清帝国遇难,威廉二世决意报复中国,于是派遣2万多人的对华远征军。这支部队临行前威廉对他们发表演说,勉励参与战役的德军,要效仿匈奴人的方式对待清帝国。   “哦……”听到秦致远的话,皮埃尔意味深长的应了声:“原来你们国家的5000年历史是这么来的!”   中国文明的伟大,就在于文字记载从未中断,所有的史实都有据可查,因此说起“自古以来”很有底气。和中国比起来,欧洲人这方面差得多,远的不用说,哪怕是中世纪,欧洲都是一本糊涂账,他们自己人都搞不清楚自己国家的历史。   “我说了你可能不会理解,在我们国家,清帝国以前所有的朝代,都有一个职位叫做‘史官’,这个官职就是专为记录历史而诞生的。”秦致远不介意做科普,合上文件正色道。   “怎么记录?按照胜利者的意思吗?”皮埃尔的语气有几分嘲弄。   “那要看胜利者是谁。大概两千多年前,远东那片土地上当时有一个国家叫齐国,这个国家的皇帝之前是一名大臣,他后来谋杀了皇帝,然后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当时的史官如实记载了这件事。皇帝因为不愿意留下恶名,就把这名史官杀了。这名史官的弟弟继续如实记载,然后史官的弟弟也被杀。”秦致远说的就是“崔杼弑庄公”这件事。   “真可恶,然后呢?”皮埃尔对史官的正直表达了敬佩。   “正直的人们永远不会被吓倒!史官的另一位弟弟继续如实记载,皇帝终于认输。就在皇帝认输之后,那名史官的一位朋友匆匆赶来。皇帝问他来干嘛?史官的朋友说‘我怕没有人敢如实记载,我是来求死的’。”秦致远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皮埃尔微笑。   “这……真令人敬佩。”皮埃尔心驰神往。   “是的,确实令人敬佩。在这个故事中,胜利者并不是皇帝,而是那些悍不畏死的史官们,他们才是胜利者。”秦致远很自豪,这就是中华民族的祖先,秦致远有理由骄傲。   史官制度一真到了明代还是被遵守的,所以才会有明朝皇帝荒诞事迹流传下来,虽然有满清夸大诋毁之处,但也都是明代史官秉直记载下来的。   只可惜到了清朝,中国历史上最为无耻的一幕出现了,满清统治者大规模地销毁并篡改各种史书,中国人秉直书写历史的态度也荡然无存。 第88章 隐晦   就这么一路闲聊,秦致远和皮埃尔相谈甚欢。   有几次,皮埃尔想把话题扯到朱莉身上,都被秦致远岔开。并不是秦致远在逃避,而是秦致远不确定。不仅仅为了男女之间的感情,更为了战后的将来。   秦致远是东方人,战后如果没有意外,秦致远是要返回中国的。如果现在确定和朱莉或者米夏的感情,等到秦致远要走的时候,朱莉和米夏怎么办?   米夏还好说,她的身份不算敏感,有可能跟着秦致远返回中国。但是朱莉,她是福煦的女儿,想跟着秦致远返回中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致远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因为工作关系长期不在家,秦致远吃够了“留守儿童”的苦头,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再经历一次。   有些痛,一次就够了。   福煦的形象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糟糕,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见到秦致远,福煦很高兴,推迟了手头的工作,在办公室里接见秦致远。   “秦,你做的很好!真是令人吃惊,凭借着不到三千人,你完成了三万人都没有完成的任务。”福煦对秦致远不吝表扬。   第六团打下埃尔贝库尔之后,两翼负责牵制作战的法国师心痒难耐,半真半假的发起了数次进攻。结果令人不甚满意,两个师加起来三万人,打了整整一天连德国人的阵地都没能攻上去,对比之下反差极大。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也有皮埃尔的成份。”秦致远不介意和皮埃尔分享。   “呵呵,皮埃尔也不错,但是你做的更好。”对于自己的儿子,福煦也是很看重的。   福煦也不想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因此才会把皮埃尔安排在第六团参谋部。这算是秦致远和福煦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秦致远照顾皮埃尔,福煦照顾秦致远。   西方人的弯弯绕绕,其实也挺多的。   “为了表彰你的功劳,秦,陆军部决定,授予你少将军衔。”福煦郑重其事。   战争期间,很多人会被临时授予高级军衔,如果干得不错,就会成为永久军衔,如果能力不济,战后还会下调。   “我很荣幸。”秦致远站得笔直。   “好好干,你是外籍军团的第四位将军,也是唯一的外籍将军,很多人正在注意你。”福煦欲言又止。   接下来,福煦通报了一个好消息,经过法国陆军部批准,秦致远的第六团现在升格为外籍军团第一旅,仍旧隶属于福煦指挥。   成立第一旅,也就意味着秦致远的手下将会拥有两个团,在外籍军团中的编号分别是第六团和第七团。而与此同时,作为一支旅级部队,秦致远手下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一支炮兵部队。   很快,秦致远就明白了福煦说的“很多人正在注意你”是什么意思。   出了司令部,秦致远和皮埃尔暂时分开。皮埃尔去办理升级的一些书面手续,秦致远想去找两个加西亚聊聊。   刚出门,秦致远和米夏就被一群白袍子围住。   “呃,有何贵干?”秦致远莫名其妙。   这帮人有男有女,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面貌雍容,表情严肃,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看上去不是神父就是修女。   “秦,为什么拒绝教宗的召见?”为首一人厉声喝道。   这人看上去面熟,但是秦致远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说的话更是令秦致远一头雾水。   “什么教宗召见?”秦致远可以发誓,这个真没有。   “不要装糊涂,秦,虽然你取得的一些成就,但是不能骄傲。”   “秦,你是天使,怎么能这样做呢?”   “秦,你真是太过分了。”   白袍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声讨,秦致远百口难辨。   “请一个一个的说,至少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秦致远有点崩溃,虽然这帮人只是口头谴责,但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令人很不舒服。   “你为什么拒绝教宗的召见?虽然你是天使,你也没有权利这么做。”领头那人义正言辞。   听到“天使”这个词,秦致远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这人就是在卡皮的那个地区主教,好像叫“莱德·奥尔巴赫”来着。   “莱德先生?”秦致远试探性的问。   “莱德神父。”奥尔巴赫严肃纠正。   “您好,神父,请原谅我的失礼。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前线,四天前还在战斗,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致远没有说谎,四天前,秦致远确实正在指挥攻击埃尔贝库尔。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奥尔巴赫貌似严肃,秦致远敏锐的发现他实际上松了口气。   “是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诸位如此激动。”秦致远肯定。   “教宗大人向您发出了邀请,请您前往梵蒂冈,教宗大人会亲手为您颁发一枚勋章。难道,邀请函没有送到您手里?”奥尔巴赫恢复了敬称,从这一点看,奥尔巴赫已经原谅了秦致远。   或者可以说,奥尔巴赫不希望秦致远是有意怠慢。毕竟,秦致远的事迹,是奥尔巴赫发现并上报的,如果秦致远对教廷有意怠慢,那么,奥尔巴赫也讨不了好。到时候,好事就会变成坏事。   “我从来没有见过邀请函,也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如果教宗真的向秦致远发出邀请函,秦致远肯定会前往意大利,哪怕现在意大利也打得不可开交。   基督教在西方的地位毋庸讳言,如果秦致远向获得西方社会的肯定,那么秦致远必须有一个信仰,哪怕这个信仰和基督教一点关系也没有,秦致远也要找一个。对于西方人来说,没有信仰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他们不会接纳那样一个人。   “从来没有见过?怎么可能?十天之前,邀请函就已经发出了。”奥尔巴赫义愤填膺,比秦致远还要惊讶。   “可是,我真的没有见过邀请函,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我肯定不会失礼。”秦致远真的很纳闷。   “等等,一定是那里出了问题,让我们来捋一捋。”奥尔巴赫神神叨叨的念叨,周围的白袍们都有些尴尬。   如果秦致远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那么白袍们刚才的表现就太失礼了。而且,这种事不好追究的,无论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   教廷,在世俗社会中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第89章 动力   知道教宗的邀请后,秦致远立即表示愿意在合适的时候拜见教宗。   这并不难安排,奥尔巴赫的来意就是要确定秦致远的意图,如果秦致远对基督教没有成见,那么秦致远就会获得教宗陛下的支持。如果秦致远对基督教不感冒,教宗也不至于热脸贴凉屁股。   秦致远不傻,而且还很聪明,他立即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   基督教在欧洲世俗社会中的影响力虽然不如以前,但毕竟是统治了欧洲上千年的宗教组织,在欧洲拥有大量的拥趸。   秦致远来自百年之后,对于社会的发展,秦致远心知肚明。   拥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国,在20世纪初期已经远远落后于主流社会,秦致远想要中华民族重新崛起,从现在起就要向西方社会学习。   这不是妄自菲薄,也不崇洋媚外,这是一个民族想要崛起必须付出的代价。   没人有能够不劳而获。   如果沉浸在祖宗留下的遗产里不思进取,中国和西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既然想要获得西方社会的认可,秦致远就要融入西方社会,无论是思想还是信仰。   奥尔巴赫听到秦致远表态后非常高兴,当即承诺会向教宗汇报,然后在祝贺秦致远再创佳绩之后,带着一群白袍飘然而去。   送走了白袍们,秦致远百思不得其解。拜见教宗是好事,也不知道是谁,会从中作梗。   “谁?还能是谁!狗娘养的英国佬。”   夏日午夜餐厅,秦致远和巴斯蒂安、布鲁诺共进午餐。提起英国人,巴斯蒂安咬牙切齿,看来在索姆河前线,英国人给巴斯蒂安留下了并不美好的回忆。   狗娘养的英国佬,指的是刚刚上任的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劳合·乔治上台的方式并不光明正大,很多人都骂他,不止是法国人,连英国的将军们都这么骂他。比如索姆河前线上的英军总指挥黑格将军,他总是这样骂劳合·乔治,不分任何场合,不加任何掩饰。   “那么,英国佬为什么?”秦致远有些不解。   秦致远和英国人之间虽然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秦致远认为还远远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秦致远和英国人现在还是友军,既然是友军,就不能互相扯后腿,这是最基本的信任。   “不为了什么,劳合·乔治是新教徒,他痛恨天主教,同时,这个家伙还是个种族主义者。”巴斯蒂安没有秦致远那么善良,提起劳合·乔治,巴斯蒂安殊无好感。   种族主义,这个遭到无数人切齿痛恨的东西,偏偏在西方拥有庞大的市场。此时的英国首相劳合·乔治、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甚至连德皇威廉二世、以及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二世等等,都是种族主义者。   种族主义并不仅仅是白人歧视其他有色人种,白人内部也是种族主义横行,犹太人就是种族主义最大的受害者。   “种族主义,这真令人恶心。”身为东方人,秦致远也是种族主义的受害者,他有理由痛恨种族主义者。   “说点令人开心的东西吧,咱们不能总是谈论这个,可以说点别的东西佐餐。”布鲁诺调节气氛。   “为什么不呢,秦,说起来你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咱们的事情进展很顺利,专利已经买下,艾伦正在返回的路上,很快,咱们就能拥有一家自己的工厂。”巴斯蒂安从善如流。   “是的,这可真令人高兴,我来准备人,你来准备工厂,只要条件合适,马上开始生产。布鲁诺,还要麻烦你找些人来改进这东西,让他更加可靠,更加便于生产。”秦致远运筹帷幄。   布鲁诺一直都在后勤上,认识的人肯定要多一些,所以,找人改进拉链,由布鲁诺出头最合适。   “好的,没问题,我认识不少心灵手巧的家伙。说起来真遗憾,咱们的‘LLL’,还没有开张,你这家伙已经成了将军,真令人羡慕。”布鲁诺不着痕迹的拍马屁。   “LLL”,就是来自于法语上校的第一个字母,当时提出以这个为商标的时候,秦致远和巴斯蒂安、布鲁诺都是上校,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月,秦致远已经荣升将军,巴斯蒂安和布鲁诺还在原地踏步。   “不用羡慕,你们也有机会的。到时候咱们可以再创立一家‘GGG’,三位将军,你们觉得怎么样?”秦致远端起香槟尝了点,比法国陆军部配发的香槟强点有限,价格却是天壤之别。   GGG,来自于Général,这是将军这个名词的法语写法。   “哈哈哈……这个提议很不错,到时候‘GGG’公司是母公司,‘LLL’公司是子公司,咱们可以成立一家集团。”巴斯蒂安思维比较跳脱,能跟得上秦致远的节奏。   “那么,为什么不是‘MMM’,三位元帅不是更好?”布鲁诺有意凑趣。   “那是董事会的代称,代表着咱们三个。”秦致远信心满满。   作为外籍军团的人,秦致远有信心成为元帅。反正秦致远不是法国人,法国人就算授予了秦致远元帅称号,等秦致远回国后,法国也不会为此支付一个子。巴斯蒂安和布鲁诺就不容易,作为一名法国人,他们俩想要获得元帅称号,得混到福煦那个级别才行。   “哈哈哈……秦,你说的太对了,我要跟你干一杯,为了三个以M打头的老家伙。”虽然只是幻想,巴斯蒂安还是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   晚饭的时候,秦致远见到了皮埃尔。   皮埃尔忙了一天,又累又饿,瘫在夏日午夜餐厅的椅子上胡吃海塞,丝毫不顾形象。   看到皮埃尔如此辛苦,秦致远恻隐之心大发。皮埃尔是福煦的儿子,仕途自然有福煦照顾,不用秦致远费心,秦致远能给皮埃尔的,只有金钱。但是又不能直接给,法国内务部也不是吃素的,战争期间,他们盯军人盯得很紧。   “皮埃尔,你有没有认识的化学家?”秦致远看似漫不经心。   “不认识,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和皮埃尔熟悉了之后,就会发现皮埃尔是个很不错的人。皮埃尔总是这样,只要能提供帮助就会竭尽全力,这不是因为朱莉的关系对秦致远比较特殊,皮埃尔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需要,我想成立一个实验室。”秦致远现在手里不缺钱,缺的是生产力。   怎么把钱转化成生产力,这是个问题。 第90章 歧视   秦致远想做的事有很多,秦致远能做的事也很多。   上位者做事不一定要亲力亲为,把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掌控好大方向,激发属下的主观能动性,这才是一名合格的领袖应该做的事。   秦致远一直对中国古代那些勤勉的皇帝不感冒,不是说勤勉不好,而是领袖过于勤勉,管的事过多过细,会造成下属的惰性。反正下属提出建议,领袖还是会推翻,或者有另外的思路,那干脆属下也不用动脑子,领袖怎么说,属下怎么做比较省心。   秦致远不会这样,比如他把部队交给陈康健、胡听风他们,秦致远就不会干涉具体事务。部队日常的训练或者强度,全部由基层军事主官掌握,秦致远只看效果,如果效果不好,换人就是了。   这样一来,基层军事主官的主观能动性会充分激发,根本不用秦致远督促,部队的训练工作一天都不会放松。   比如在一个营内,有三支连队,平时的训练项目都是由连长安排,训练效果由营长评定,营长只负责考核,平时的训练根本不加干涉,三支连队做对比,成绩最差的那个就要小心了。   都不用营长担心,成绩最差的连长接下来自然会痛定思痛严格要求,下次评比不拿第一誓不罢休。如果破罐子破摔也好办,有的是人等着出头。   只要存在竞争的地方,就不缺乏动力。   那么,营长就没事了吗?   不,营长的事更多。   屁股决定脑袋,每一个社会角色都有需要承担的社会责任。   在连长这个位置上,需要担心的可能只是明天的训练项目,部队的体能状态,战士们的士气等问题。到了营长的位置上,就要考虑不同兵种之间的协作,后勤补给的安排,是不是要学习法语方便和法国人交流等等问题。   当然,营长需要学习的事情,连长也可以学习。如果学了,连长就是营长的备胎,如果不学,那么好吧,同僚不断升官你原地踏步也不要抱怨。   在前往布洛涅-比扬古的路上,秦致远不停的在思索这些问题。   身为坦克研究小组的成员,秦致远不可能撒手不管完全放羊,总要隔长不短的去雷诺公司露个面。   只是去看看,和某人没有任何关系。   秦致远这样告诉自己。   亚眠距离布洛涅-比扬古不远,秦致远一身便装,亲自驱车没用一个小时就赶到了布洛涅-比扬古。   路过巴黎一家花店的时候,秦致远看花开的实在是鲜艳,于是又犯了贱,把车停在路边准备买一把带上。   花店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但看到秦致远后,他示意花店打烊,不再接待客户。   “为什么?刚才还有人从这里出来。”秦致远有点小郁闷。   物资紧缺的时候,好不容易看到花店,秦致远准备买两束,顺便给米夏带回去一束。   “那是刚才,现在我不卖了。”店主的眼神带着点斜睨,这让秦致远很不舒服。   “听着,我是军人,为法国陆军部服务的军人,我有事急着去做,没有时间在你这里浪费。”秦致远知道有些法国人不待见华人,他们歧视所有的有色人种,他们甚至在背后称呼华人为“野蛮人”,但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受到这种歧视。   “是的,我知道你是名军人,那么你现在在干嘛?开着车兜风吗?你就是这样为法国政府效忠的?”中年男子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质问起了秦致远。   看着这不仅是位种族主义者,还是一名中二的种族主义者。   “你在质疑我的职业道德是吗?还有,请你注意,我并没有为法国效忠,这只是我的工作。”秦致远拉下脸,他的心情现在糟透了。   “兹……你们这些野蛮人有职业道德吗?”中年男子很恶心的吸了吸牙缝,面带不屑。   “你这个混蛋!”对付这样的人,秦致远从来不废话,上去就是一拳,正中中年男面门。   中年男身体严重发福,肚子的腰围和路边的邮筒差不多,秦致远这一拳含怒而发,把中年男打得直接摔倒在地,哼唧了半天也没有爬起来。   “混蛋!”屋内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吼叫声,紧接着,一名腰围同样可以和邮筒媲美的中年妇女拿着一柄双筒猎枪冲出来。   “别玩这个,会伤到你的。”秦致远好心好意的劝说。   “去死吧!”   中年妇女面色狰狞,往枪膛里塞了两颗子弹,然后就对着秦致远的方向瞄准。   “不可理喻!”秦致远暗骂一声,闪身躲在门旁的墙壁后,顺便一脚把想爬起来的中年男又踹了个跟头。   “婊子……”中年男惨叫一声,对着中年妇女大吼:“把枪给我!”   女人很听话,随手把枪抛给中年男。   猎枪飞在半空,突然被一只手牢牢抓住。   秦致远哭笑不得,智商是硬伤啊。   “我的上帝,你这个笨女人!”中年男气急败坏,捶着方砖铺就的地面破口大骂。   “你现在应该担心这个。”秦致远漂亮的耍了个枪花,然后把枪口抵在中年男的头上。   “不,请别这样,会走火的。”中年男体如筛糠,难得还能说出话。   “那就怪你倒霉,我已经说过了,别玩这个,会弄伤你的。”秦致远不打算轻轻放过,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惩戒一番还是要的。   “混蛋,放开我丈夫。”中年妇女大吼一声,如果护鸡仔的母鸡一样扑上来。   呯!   秦致远一脚把女人踹回去,还好收了点力,要不然这一脚能要了女人半条命。   秦致远没有不打女人的信条,当情况需要的时候,秦致远杀起女人来也不会手软。   “我是警察,放下武器,趴在地上,举起手来。”秦致远身后传来警察的呼喊声,他们来的倒是挺快。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这枪是店主的。”秦致远口中高声喊着,然后退下子弹,随手把子弹远远抛掉,倒提着猎枪,缓缓地转过身去。   这种时候,最怕动作幅度过大,秦致远自己倒是不紧张,但是他怕警察紧张。如果就这么被误杀了,秦致远真是被冤死的。   在距离秦致远身后不远处,两名警察躲在街角和路边的大树后用转轮手枪指着秦致远。看到警察手中的转轮手枪,秦致远松了口气,被这种小砸炮击中,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要害就死不了。   “在我的上衣口袋里,有我的证件,我是外籍军团第一旅少将旅长秦致远。我没有恶意,这两名店主对我有歧视行为,并且涉嫌谋杀现役军人。我和你们的贝克先生很熟,我要控告他们”秦致远向两名警察示意,然后把猎枪远远丢开。   扣大帽子这种事,中国人都是很熟练的。 第91章 意外   贝克是上次秦致远参加雷诺公司的酒会时认识的,秦致远只知道贝克是警察系统的高官,但是不知道具体职务。这种时候就顾不得贝克的具体职务是什么了,只要有用就行。   听到秦致远的话,两名警察狐疑的对视一眼。   秦致远注意到,一名警察的食指已经从扳机护圈里拿出来,搭在护圈外。而另一名警察虽然面带狐疑,也悄悄抬高了枪口。   这是怕走火。   秦致远虽然一身便装,服装的面料也是很考究的,毛料的修身风衣在这个物资短缺的时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弄到的。再加上路边簇新的汽车,以及气定神闲的做派,为他的话坐了很好的注释。   西方人也不是人人平等,等级观念在某些时候甚至比东方更加残酷。两名警察在内心里已经相信秦致远是个大人物,他们不想得罪秦致远,那可能让他们死的不明不白。   警察这个职业,每年总是有不少人会因公殉职,而秦致远身为外籍军团的将军,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普通市民可能意识不到这代表着什么,警察作为暴力系统的一员,对此心知肚明。   确定两名警察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后,秦致远示意上衣口袋,得到警察的同意后,用缓慢的动作从上衣口袋中掏出证件,然后扔过去。   一名警察捡起来仔细对比后,朝另一人点点头。   两名警察的情绪彻底放松,把枪塞回枪套,然后面带笑容向秦致远走来。   秦致远长出一口气,看来也不是每一个西方人都对东方人有偏见。   两名警察正向着秦致远走来,一人突然面色大变,大喊了一声“小心”,另一人的手已经去摸枪套。   秦致远反应极快,他来不及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一个跳步跳出两米多远,然后才回头看。   中年男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不知从那里找了根拖把气势汹汹的向秦致远走来。   拖把!   猎枪都没有威慑力,拖把能有什么威慑?   中年男已经失去理智,抡起拖把带着风声向秦致远抽来。   秦致远懒得搭理,抬腿一脚踹过去。   中年男以比冲过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撞在花店门前的花架上。花架上放的有几个花盆,“稀里哗啦”的掉下去,把中年男砸的头破血流。   中年男一声不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中年妇女哀嚎一声扑到中年男身上,开始哭天抹泪。   两名警察抚着枪套飞快的跑过来,一名警察退开那名中年妇女,另一人控制住中年男。   “先生,您没事吧?”推开中年妇女的那名警察回身面对秦致远和颜悦色,双手把秦致远的证件递还:“向您致敬,将军。”   将军!这个身份在战时真好用。   “谢谢!我没事,他们俩可能有事。”秦致远回礼。   “他们倒霉了,敢袭击现役军人,还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将军,当着警察的面,他们会被控告数项罪名,如果因此入狱,刑期最少是十年。”警察的话一半是回答秦致远,另一半是说给中年妇女听。   整个法国现在都是军管,军人的身份至高无上,总统雷蒙·普恩加莱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强调军人的社会地位。在战时发生这样的歧视事件,因为秦致远是外籍军团的人,对方要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因为战争,法国人和德国人一样也已经筋疲力尽,法国的人口基数比德国少一半,法国人更需要外来力量的支持。   “那是他们应得的,真倒霉,我只是想买一束花。”秦致远也实在想不到,这事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花!是的,从战场归来更需要鲜花的抚慰,请您等一下。”警察理解了秦致远的意思,跑进花店忙活了一阵,然后拿出一束花来。   “这一定是您拉下的,请务必带上她,顺便向那位小姐致以来自巴黎警察的问候。”这小警察还挺伶俐,前途不可限量。   “非常感谢。”秦致远掏出钱夹,拿出一张十法郎的纸币,递给小警察。   “不,您已经付过钱了不是吗?”小警察眨眨眼睛,准备借花献佛。   嗯嗯,这个词真贴切!   “多谢美意,不过兄弟,我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抢劫的。”秦致远拒绝了警察的提议,为了这点小事犯不上留下污点。   “谢谢,您真慷慨!”小警察面色有点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将军您好,这里的事情可以交给我们俩处理,不过在需要的时候,或许需要您的配合。”另一名警察把地上已经昏迷的中年男铐起来,起身结果秦致远付的钱。   “好的,这两天我会在布洛涅-比扬古,如果需要我配合的话,找到雷诺先生就可以找到我。”秦致远随口回答。   听完秦致远的话,两名警察看向花店老板夫妇的目光充满怜悯,看来路易斯·雷诺在巴黎还是很有能量的。   出了这档子事,秦致远没心思再折腾,上车直奔雷诺总部。   坦克攻关小组有自己的专属办公室,就在雷诺工厂内的一座小楼里。三层小楼,四十多个房间,全部都归属攻关小组使用。秦致远的车上贴有雷诺公司的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楼下。   下车的时候,秦致远没有带上那束花。不知道那个小警察想的是什么,给秦致远拿了一束玫瑰,秦致远想了半天,决定拿回卡皮,送给陈康健让他去给玛丽献殷勤。   刚刚下车,秦致远就看到了朱莉。   朱莉穿了件黑色的修身上衣,窄腿马裤,长筒靴,外面罩了件黑色长风衣。但看这套衣服,和秦致远倒是挺相配的,秦致远的衣服也是黑色。   可惜的是,和朱莉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人,一名衣着笔挺的年轻男子,正和朱莉一起有说有笑的往外走。   当看到朱莉对着别人男人笑颜如花的时候,秦致远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心痛、惋惜、不舍、或许都有。   和皮埃尔不同,皮埃尔和朱莉太亲密,一看就是熟人。而这名男子,他和朱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刻意而又小心的陪笑,每说一句话都要看朱莉的反应,明显就是朱莉的追求者。   “你好。”不管怎么样,秦致远还是保持了风度,微笑着向朱莉问好。   而就在看到秦致远的第一刻,朱莉明显有些意外,然后又有些慌张失措,居然愣在当场。   “你是谁?”那名男子看到秦致远之后很不悦,拉着脸冷声问道。   “我是谁?好问题。不过这不关你的事,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秦致远也冷声问道。   “我是谁?哈哈,这不是你能过问的。”年轻男子很嚣张。   “我是这里的头,这里的一切都归我管,这里是保密单位,外人无权出入,你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秦致远不客气。   秦致远确实有资格追究,不是因为朱莉,而是因为这里是坦克攻关小组的地盘。 第92章 闭嘴   保密工作,从来都是重中之重,一刻也不能大意。   英国人当初研究坦克的时候,为了保密,就使用了“坦克”这个名字,这个单词在英语中原本的意思是“水柜”。   当然,使用这个单词,也和当时的支持者丘吉尔是海军大臣有关系。   法国人研究坦克,虽然因为这一战争利器已经曝光,无需对这个概念加以保密,但对于坦克研究的进度以及设计方案还是要保密的。   作为军方的代表,秦致远有权利盘问出现在这里的所有身份不明的人。   “秦,法约尔是路易斯·雷诺先生的侄子,他不是意外因素。”经过了最初的惊讶,朱莉缓过神来,理了理耳边的长发,双手插在风衣兜里解释。   路易斯·雷诺有三个兄弟,他们都有雷诺公司的股份,从这一点上说,法约尔确实不是外人。   只有朱莉才知道,她的手正在颤抖,只有插进衣兜才能掩饰。   “他在这里工作?”秦致远的手也在衣兜里,他要把手藏起来,才能控制住打人的冲动。   “呃……是的,他负责协调工作。”朱莉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   坦克攻关不是理论研究,是要造出实物的,坦克的每一个设计,都需要实物做验证,随时都要和生产车间联系在一起,需要一个人来协调工作。   “嗨,你们不能对我熟视无睹。”看到秦致远和朱莉谈论自己已经用上第三人称,法约尔非常不满。   身为路易斯·雷诺的侄子,法约尔自由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人,最受不了别人的蔑视。   呃,不对,是无视!   “你闭嘴,从现在开始,你的工作区域在车间里,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秦致远丝毫不客气。   如果是路易斯·雷诺在场,或许秦致远还会留些面子。单独面对法约尔,秦致远连客套一下都欠奉。   “你……”法约尔脸涨的通红,他没想到秦致远会这么不留情面。   “如果有问题,你可以去向你叔叔或者军部反映,在我这里,你没有说话的资格。”身为将军,秦致远足够杀伐果断。   “我想知道些什么,还没有必要通过你。”   法约尔嘴角带着几分嘲讽,嘲笑秦致远的自大。作为雷诺公司的所有人以及继承人,法约尔有资本这么说。   “你闭嘴!”   朱莉厉声呵斥,却没拦住法约尔的脱口而出。   “呵呵,很好,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看出了朱莉对于法约尔的维护之意,秦致远冷笑两声,绕过朱莉和法约尔往里走。   “秦,不是你想的那样。”   朱莉抬手拉住秦致远,手上青筋毕露,面色有几分凄楚,解释的很艰难。   “或许!”秦致远摇摇头,感觉有点乱。   秦致远现在还不想和朱莉在一起,或许这么说有自大的嫌疑,但是秦致远如果努力一下,获取朱莉的芳心并不难,秦致远有这个自信。既然不想和朱莉在一起,那么就无权干涉朱莉的事情。秦致远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一个误区,他忽然感觉还是卡皮那个小地方更适合他。   朱莉的手紧了紧,慢慢的松开了秦致远的衣服。   秦致远看到了朱莉眼底的泪光,心有点疼:“如果……”   “没有如果。”朱莉转身迅速离开。   法约尔得意的看了秦致远一眼,转身追着朱莉离开。这个可怜的家伙,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想想也可以理解,法约尔这样的人,他平常对于女性,恐怕从来没有花费过心思。只要法约尔看上的女人,多半都会投怀送抱,法约尔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如愿以偿,久而久之,法约尔这样的人就会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一种毫无理由的自信。他们不会花费心思去想女人在想什么,她们会需要什么,而只会用习惯的套路去获得想要得到的。   秦致远则不一样,秦致远在另一个时空撩妹,从来都是靠自身魅力的,或者说是只找目的相同的,那就是简单的露水夫妻。男人去酒吧或者夜场,多半是为了猎艳,女人的目的更加奇幻一点,女人多半是想看看会发生什么,并不一定就会跟人走。这时候,想要达到目的,要靠点别的东西。   对于朱莉,秦致远并没有做露水夫妻的想法,一个是因为朱莉的身份不合适,另一个则是因为福煦和皮埃尔。   进到办公区,秦致远直接找到雷诺公司的首席技术代表让·皮尔斯。   “这里是军事重地,为什么会有不相干的人出现?”秦致远不客气,直截了当的提出问题。   “呃……秦,您指的是谁?”皮尔斯神情憔悴,衬衣外面只套了一件毛线背心,衬衣的衣领上有黑呼呼的泥垢,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换。   “那个叫什么法约尔的,我不记得他是攻关小组的成员。”秦致远可以确定,上次开会时没有见过法约尔。   “是的,他不是。但是他代表着路易斯·雷诺先生,而这里,是路易斯·雷诺先生的地盘。”皮尔斯是研究人员,智商足够,情商急需充值。   “你搞错了一件事,这里现在是法国陆军部的地盘。或者说,整个法国现在都是陆军部的地盘。”秦致远强调“战时军管”的含义。   “呃……军方的人对此并没有表示异议。”皮尔斯作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军方小组成员的成份很复杂,七八个人能牵扯出十几个部门。比如秦致远,他就代表着北方集团军群以及法国外籍军团。   “狗屁倒灶的人事关系。”秦致远情不自禁爆了粗口。   随着社会的发展,社会分工在不停的细化,新的部门在不停的成立,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权力重叠人浮于事的现象。这一点不是东方独有,全世界都有这样的例子。官员比办事人员更多这种事,是一个全球特色,而不是某个国家的特色。   “是的,我也同意。”皮尔斯作为工科生,对于人事关系这种事表示懵懂。   “做个牌子挂在门上,非本单位人员禁止出入。打电话给巴黎卫戍部队,让他们派几名警卫过来。这里是军事重地,不是狗屁倒灶的菜市场。”秦致远这会才感觉到秘书不在身边的不方便。   不知不觉,秦致远已经习惯了米夏的存在。 第93章 似有隐情   抵达布洛涅-比扬古之后,秦致远的心乱了。   秦致远的理想是让中华民族复兴,在这个过程中,秦致远将实现个人价值。   这两者并不冲突。   秦志远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追求。特别是经历过另一个社会的声色犬马,在某些夜深人静的夜晚,生理需求会更加强烈。但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能控制自己的欲望,秦致远的自控能力又超出常规,所以秦致远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变成禽兽。   这种克制,反映在米夏和朱莉身上最为明显。   带着各种各样纷杂的想法,秦致远在听取皮尔斯的汇报时有点心不在焉。   “……发动机的问题很好解决,咱们有现有的成品,只要稍加改动就能应用在坦克上,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咱们要用柴油机,使用汽油的不行吗?”皮尔斯围着一辆刚造出来的模型滔滔不绝。   秦致远神飞天外,以至于和皮尔斯已经拉开了两个身位的距离。   “秦,你在听吗?”摊上这样的上司,皮尔斯有点无奈。   研究员最痛恨上司在听取汇报时心不在焉,痛恨程度等同于妻子对丈夫在敦伦时心里想着别的女人那种恨。   “是的,我在听。皮尔斯,使用柴油有使用柴油的好处,最大的一个就是降低了中弹起火的可能。要知道,这可是个铁罐子,如果中弹起火,那么车组成员将无处逃生。”秦致远回过神来,摇摇头甩开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工作上。   这个模型是使用履带式拖拉机生产线生产出来的,和另一个时空中的FT-17有几分相似。为了符合秦致远也就是军部的要求,车长大概4.5米左右,车宽1.9米,车高2.3米,比另一个时空的FT-17都要大一些。这是因为秦致远比较重视防护的原因,要加装更厚的钢板,势必会增加坦克的重量,也会增大坦克的车体,继而也会影响坦克的速度和灵活性。   相对于速度和灵活性,秦致远更加注重防护能力。就像是玩撸啊撸,活下去才能有输出。   因为秦致远的出现,法国的坦克研究没有走弯路,一开始就奔驰在正确的轨道上,研究进度很快,现在除了悬挂装置还有些问题,基本上符合军部的要求。当然了,这样的坦克,距离秦致远心中的认知还相差甚远。不过在目前的客观条件下,已经不可能要求更高,现在的这辆坦克,已经汇集了法国全部的高精尖科技。   “那好吧,如你所愿使用柴油机提供动力,那么在速度上恐怕不太符合要求,如果增加发动机的马力,那么就要减少油箱的体积,会影响坦克的续航里程。”皮尔斯取下夹在耳朵上的铅笔,继续在小本上写写画画。   “增加一个外置的油桶,平时就使用油桶里面的油料,开战的时候,再卸下油桶轻装上阵。”这样的小问题,根本难不住秦致远。   相对于米尔斯,秦致远可能没有足够的专业知识,但是秦致远有多变的思路,以及开阔的眼界。   这样的人最适合当领导。   看到坦克的模型,秦致远见猎心喜,提出想要亲自坐进去试一试。   米尔斯同意了秦致远的要求,颇为费力的爬上履带,亲自打开坦克的顶盖。   秦致远坐进去试了下,顶部确实可以做360度旋转,不过铆接的还不够牢固,恐怕开动时车体的震动会比较大。这辆坦克现在还没有安装武器以及发动机,只是一个模型,无法更进一步体验。   “很好,就按照这个标准,先做出来一辆试一试。”秦致远很满意,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模型出来,进度已经出乎了秦致远的意料。   “好的,估计需要一个星期后才能生产出来,到时候如果通过测试,那么就可以开始生产。”米尔斯只负责设计,不负责生产,因此无法估算产量。   “这不是需要咱们担心的事情,咱们只是提出方案以及确定方案,生产的事情要由路易斯·雷诺先生负责。”对于雷诺的生产能力,秦致远并不担心。   担心也没办法,雷诺是法国最大的生产企业,如果雷诺做不到的事,找其余的法国企业同样做不到。   视察完进度,秦致远的主要工作已经完成,可以抽出时间处理一些私事。   秦致远首先关注的华工在雷诺工厂的生存状况,回报的是两名华工代表,一位叫张天运,来自山东济南;一位叫周鸿光,来自直隶保定。   “现在雷诺工厂里一共有近7000名华工,分布的范围比较广泛,从机械加工,到生产线装配,基本上只要有工人操作的地方,都能看到华人的身影。”张天运是秦致远指定的首席华工代表,负责全部华工的安置。   张天运也是老北洋出身,他父亲和秦致远的父亲一样,都在北洋舰队中效力,也都在那场战争中殉国。不同的是,当时张天运已经出生,而秦致远的父亲殉国时,秦致远尚未出生。   “咱们实行了轮岗制,也就是说,如果工人在一个岗位上不适应,可以申请调岗。有大约800多人在工作中出现了不适应,经过调岗,大部分都能胜任工作。路易斯·雷诺先生对此很满意,他前几天提到,想招收更多的华人进工厂。”张天运的工作卓有成效,要把7000多个农民变成工人,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的工业生产,基本上还处于一个初级阶段,没有精密机械,也没有数控机床,因此只要用心,上手还是很快的。就算有部分不适应的,也可以调换岗位。   一个十几万人的工厂,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工作,从研究院到搬运工都有。哪怕胜任不了技术工种,还可以前往仓库,或者是搬运队,凭借出卖力气也能找到工作。如果连这些也干不了,那就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有部分洋人对咱们有偏见,要么是阴阳怪气的说怪话,要么就是横鼻子竖眼睛的挑毛病。自打咱们进了工厂,有近百名工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有的被扣了薪水,有的被留厂察看。”周鸿光是留法学生,负责翻译工作,也负责和厂方沟通。   “对,朱莉小姐帮了咱们不少忙,要不是他,估计咱们的人有很多已经被开除了。”张天运从旁补充。   朱莉,秦致远又想起那双泫然欲滴的眼睛。 第94章 升级   晚饭的时候,路易斯·雷诺邀请秦致远共进晚餐。   晚餐的地点在巴黎有名的大韦弗餐厅,这家餐厅开张于1784年,位于卢浮宫旁边的花园内。大韦弗餐厅从十年前就不再对外开放,这里成为了私人领地,普通人想要用餐已经变成不可能。   路易斯·雷诺在巴黎的影响力,从餐厅的选择上就可见一斑,他只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汽车就直接开到了餐厅门口。   当秦致远和路易斯·雷诺赶到的时候,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门前等候。这人一身黑色晚礼服,打扮的非常庄重,表情很严肃。   “雷诺先生,欢迎您。”看到雷诺到来,老者躬身施礼,态度恭敬。   “老扎克,你好。”雷诺态度随意的打招呼。   看到秦致远的时候,老扎克没有随意开口,保持了尊敬而又矜持的微笑。如果这样的笑容出现在东方人脸上,可以用不亢不卑形容。   秦致远报以微笑,在路易斯·雷诺的客套声中进门。   大韦弗餐厅装修典雅奢华,随处可见充满法兰西风情的雕塑和壁画,画师们心思细腻,连一个最小的细节都不放过,要求尽善尽美,整个餐厅就像一个雍容华贵的艺术品。   “这是巴黎最古老的餐厅,很多名人都曾经来过这里,比如这张椅子,就是伟大的拿破仑当年坐过的。”在明亮但不耀眼的灯光指引下,路易斯·雷诺介绍餐厅的底蕴。   这张椅子后面有一个金色铭牌,上面写着拿破仑的名字。秦致远感觉有点恍惚,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居然是福煦家里的那条狗。然后又想起银铃般的笑声,以及美味的匹诺曹饼干。   秦致远牵强的笑了下,跟着路易斯·雷诺上到二楼,进入包厢。   “你的人都很不错,工厂的管理人员评价很高,认为他们只需要简单训练,就能够胜任大部分工作。更加难得的是,他们都是多面手,并不抗拒复杂工作,而且他们还都能够完成。这最令人不可思议。”路易斯·雷诺尝了勺松露炒鹅肝,对秦致远连连感叹。   “是的,他们都很不错,我向你保证过。”秦致远调整心情,能得到路易斯·雷诺这样级别的企业家承认,这并不容易。   “是的,你保证过。感谢你的推荐,我差点错过了这个机会。”路易斯·雷诺举杯示意。   法国现在劳动力紧缺,所有的工厂劳动力都紧缺,这种时候正是兼并扩张的好机会,以前的路易斯·雷诺有心无力,秦致远的出现完美的弥补了这一切。   “咱们各取所需,所以不需要感谢。”话是这么说,秦致远还是举起了酒杯。   “是的,咱们各取所需,所以我需要更大的支持。你可能不知道,秦,我刚刚收购了一家钢铁厂,为了这个,我等待了整整五年,才终于找到这个机会。如果不是因为那家工厂缺少工人无法开工,或许我还要再等五年。”路易斯·雷诺心怀感激,到了他这个层次,利益得失不重要,达成目标的成就感才重要。   “恭喜你,路易斯。”秦致远举杯致意。   “谢谢,所以我要做点什么,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路易斯·雷诺抿了口香槟,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擦手:“最近我的工厂进行了机器的更新换代,我有一批废旧钢铁要出售,有兴趣接手吗?”   废旧钢铁,这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就像是收破烂的,总是能从破烂里面找到古董一样。废旧钢铁里面,也有很多猫腻。比如日本,他们靠着从美国购买破船拆卸,建成了远东规模最大的舰队。比如另一个时空中的中国,他们从乌克兰购买了一堆废铁,然后建成了一艘航空母舰。   “当然,我很有兴趣。”对于路易斯·雷诺的好意,秦致远心照不宣。   “那简直太好了,我正发愁无法处理,你肯接手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呃……用薪水抵付货款怎么样?”路易斯·雷诺提出了一个更有诱惑性的建议。   “为什么不呢。”这等于是白送,秦致远笑纳。   “好吧,运送的事我就不管了,该有的手续明天我会着人办理。”路易斯·雷诺需要更多人手,所以要保持和秦致远的友谊。   “运输的事情不需要担心,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人。”秦致远识情识趣。   哈哈哈哈……   俩人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谈笑间后续的合作已经达成。   用餐完毕,秦致远告了个罪,出门上洗手间。   门口有侍应生等候,看到秦致远出门,引着秦致远去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秦致远刚刚拐过走廊,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法约尔,对不起,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朱莉好像喝了点酒,言语有点含混。   “再玩一会吧,朱莉。今天晚上抒情歌剧院上演茶花女,我已经定了一个包厢。”法约尔跟在朱莉身边极力推荐。   “不,我真的不想去,明天我还要工作,不能玩太晚。”朱莉很坚持,脚底下有些踉跄。   “去吧,去吧,今天著名的恩里科·卡鲁索将会登台表演,他平时都是在美国大都会歌剧院,难得回来一次,你一定不能错过。”法约尔极力劝说。   “恩里科·卡鲁索?他确实不错,但是我还是不想去。”朱莉摇头拒绝。   或许就是因为一摇头,朱莉感觉头有点晕,抬手扶住了走廊的墙壁。   法约尔反应挺快,抬手扶住朱莉的胳膊,另一只手有住朱莉腰上揽的趋势。   秦致远紧走两步,来到朱莉身后,抬手扒拉开法约尔的手,扶住朱莉。   朱莉脸色嫣红,果然喝了酒。   “怎么喝了这么多?”秦致远不满。   “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法约尔也喝了酒,看到秦致远顿时高声叫道。   “秦,你怎么会在这里?”看到秦致远的那一刻,朱莉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简直比走廊上的灯光还要亮。   “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想喝多少?”秦致远的语气不无责怪。   “我不要你管。”朱莉回过神来,想要挣脱秦致远的搀扶。   “不行,你喝多了,跟我回去。”看朱莉喝成这个样子,秦致远不能放手不管。   且不说秦致远和福煦以及皮埃尔的关系,就算是朱莉没有那样的背景,秦致远也不可能放任不管。朱莉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应该在清醒的状态下,现在这个状态,让朱莉跟着法约尔走不合适。 第95章 娇艳   大韦弗餐厅走廊里的灯光很柔和,以金色和暗红色为主调的装修风格,秦致远很不适应,却是这个时代的特点。   秦致远看到朱莉喝了这么多酒很生气。秦致远一向认为,女人,特别是女孩子,做事的时候要矜持,要有自己的底线。和一个男人一起喝这么多酒,明显不是一个好选项。   朱莉喝的有点迷糊,看到秦致远之后有点赌气的意思。如果说男人是理性生物,那么女人就是感性生物,大喜大悲之下很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下午的时候,朱莉见到秦致远时是开心的,却因为法约尔闹得很不愉快。朱莉一向认为,自己是独立女性,做事情应该有自己的主见。对于秦致远,朱莉有种说不出的情愫,不是因为秦致远长得帅,而是因为和秦致远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能让朱莉轻松的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正在进行的战争,忘记生活中不开心的事。   因此,朱莉喜欢和秦致远在一起。这种喜欢,虽然还不是爱情,却是爱情的开始。   法约尔很郁闷,作为一名自幼接受精英教育的人,法约尔一直是被当作接班人培养的,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是脑残的二世祖,相反处事的手段和同龄人比起来会更加圆滑成熟。法约尔虽然郁闷,但还没有失去理智。法约尔很清楚,秦致远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人邀请,不管邀请人是谁,恐怕都不易得罪。   “喂,听到没有,朱莉说了,不要你管。请不要做让女士不开心的事。”法约尔的声音有点急躁。   初见朱莉,法约尔就感觉自己陷入情网,朱莉的一切都深深吸引着他。更难得的是,朱莉的背景很符合雷诺家族的要求,如果能和朱莉在一起,雷诺公司将会获得更多定单。因此,老雷诺也默许了法约尔追求朱莉。   但这必须是在光明正大的前提下,对于朱莉,绝对不能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否则,雷诺公司将会招致全方位的报复,这种结果,无论是谁都承受不起。   “该闭嘴的是你。”路易斯从房间内走出来,狠狠的瞪了法约尔一眼。   路易斯知道法约尔在追求朱莉,路易斯也警告过法约尔,要在游戏规则内做事。路易斯知道朱莉的背景,因为秦致远和皮埃尔的那一架,路易斯也知道秦致远和朱莉的关系有些说不清楚。这都不是问题,如果朱莉心甘情愿和法约尔在一起,无论是谁都无计可施。   当看到朱莉和法约尔吃饭时喝了太多酒时,老雷诺很失望,不是因为朱莉喝酒,而是因为法约尔过于求成。   “秦,朱莉怎么样?”路易斯问秦致远。   朱莉还在挣扎,想挣脱秦致远的搀扶,嘴里还在念叨:“别管我,你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事。”   秦致远无奈摇头,半拉半抱扶着朱莉往外走:“她喝的有点多,我要送她回去。路易斯,请恕我失陪,咱们的事改天再聊。”   “当然,那不是问题。”路易斯送秦致远出门。   皇宫花园内,望着远去的车灯,路易斯·雷诺久久沉默不语。   “让朱莉这样跟着秦走,也不太合适。”法约尔很遗憾,如果没有意外,现在他应该和朱莉正在欣赏恩里科·卡鲁索的表演,而不是黯然神伤。   路易斯·雷诺看了眼自己的侄子,目光中充满责备和失望:“让这样的朱莉跟着你走更加不合适。”   “我没有故意让朱莉喝酒,是朱莉自己喝的。”法约尔喊冤。   “或许你不是故意,但是你肯定推波助澜。在这件事情上,你让我很失望。”路易斯说完,转身走进大韦弗餐厅。   “等等,叔叔。”法约尔追着路易斯进去。   法约尔的父亲早年间因为赛车意外而去世,路易斯是法约尔最大的依仗,和雷诺集团继承人的地位相比,朱莉只是一个插曲。   法约尔心里很清楚。   ……   轿车里,秦致远专心开车。朱莉则躺在靠背上斜倚着车门,从上车后她就是这个姿势。   朱莉的头发没有系起来,柔顺的发丝顺着脸颊散开,挡住了朱莉的脸,秦致远看不清楚朱莉的表情。   “你不该喝这么多,你应该对自己负责。”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秦致远挑起话头。   “狗屎,你如果要说这个,那么还不如不说。”朱莉居然爆粗口,可见心情极度不佳。   “听着,朱莉,我无意干涉你的自由,但是我有责任保证你的安全。”秦致远暗暗摇头,这样的朱莉一点也不可爱。   “安全?你怎么保证?你有什么资格保证?谁赋予你的责任?”朱莉的怨念啊,满身都是。   秦致远看了眼朱莉,朱莉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   “如果你要保证我的安全,那么请你专心驾驶。”朱莉洞察秋毫。   秦致远哑然失笑,这个心口不一的小家伙,生气的时候也是挺可爱的。   朱莉的住处在雷诺集团的酒店,秦致远虽然不长住在这里,在酒店内也拥有自己的房间。轿车的速度很快,没多大会就抵达下榻处。   酒店门口,秦致远停下车,下车后绕过车头去为朱莉打开车门。   “秦,打扰一下。”酒店门前有两名警察,还有两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打扮得跟黑衣人似的,看样子是政府工作人员。   “什么事?”秦致远转身挡在车门外。   “呃,是这样的,秦,很抱歉我们要打扰一下,为了下午的那场意外。”一名警察和颜悦色。   秦致远认出了这个人,这是今天下午秦致远在花店打架时在场的一名警察。听到警察的解释,秦致远没有回答,作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我们经过了解,花店里的店主夫妇并不是有意怠慢,而是另有隐情。秦,我们都知道您的工作卓有成效,但是花店店主夫妇并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刚刚战死。整整四个儿子,全部战死了,他们沉浸在悲伤中。秦,您知道的,他们痛恨战争,痛恨战争的一切,当看到您的车挂着军部的车牌时,他们失去了理智。”一名黑衣人面带沉重。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理解。那么,你们的来意是?”秦致远经历过那种丧失亲人的痛哭,他能理解那种感情。   “我们希望您能放弃追究,您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您会得到一个道歉。”另一名黑衣人跟着解释。   “好吧,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请转达我的歉意,毕竟当时我的出手有点重。”就像黑衣人说的,秦致远宽宏大量。   “嗨,是为了这个吗?”朱莉摇下车窗,拿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面容娇艳。 第96章 被动   直到进入房间的时候,朱莉还是气鼓鼓的。   “秦,你不要想着轻易就蒙混过关,我还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没有的话,我不会轻易原谅你。”朱莉貌似很生气。   女人大多口是心非,当她们嘴上这么说的时候,内心其实早已投降。这句话换过来说的意思就是:快过来讨好我吧,只要说两句好听话,我就会原谅你的,或许如果你说的好听点,我会给你特别奖励。   朱莉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她进门的时候,并没有随手关上房门,意思很明显。   秦致远无奈,跟着朱莉进门,并随手关上。   朱莉的房间是一个套房,和秦致远住的那套标准一样。卧室、书房、客厅、卫生间,该有的都有。   “来杯酸奶好吗?那个能解酒。”秦致远打开冰箱,想找瓶酸奶出来。   冰箱就是它的字面意思,这是真正的冰箱,里面使用冰块制冷,酒店的侍应生会每天更换。   “麻烦你,把你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我不想把屋子弄得一团糟。”朱莉接过酸奶,转身进了卧室并且关上门。   客厅整洁,无论是沙发茶几还是实木地板,都是一尘不染,朱莉是个爱干净的人,侍应生打扫的很仔细。   秦致远把风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松了松领结,顺手解开衬衣最上面的纽扣,想了想又扣上。   秦致远不想表现的太随意。   朱莉没有冷落秦致远太长时间,很快就从卧室出来。   就这么一小会功夫,朱莉已经换了身衣服。白色衬衣,米色的毛背心,黑色铅笔长裤,居家拖鞋。这一身打扮,颇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很符合朱莉的性格,别具一格。   朱莉把头发在脑后盘了个发髻,然后用一根很有东方特色的簪子固定住。如果不看那双毛茸茸的居家拖鞋,配合着白衬衣和铅笔裤,很有几分精明干练的职业女性味道。可惜现在朱莉的形象实在不佳,她的头发没有固定好,一缕青丝垂在脸颊,带着三分醉意,三分慵懒;她脸蛋嫣红,就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诱人;唇上用了些唇彩,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诱人的光芒;微翘的嘴角给人感觉她很开心,令人不由自主的受到感染;最醒目的是那双蓝眼睛,蔚蓝色的水汪汪一片,令秦致远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我要先把这束花插起来,帮我找个花瓶。”朱莉放下酸奶开始忙活,对秦致远的语气很亲昵。   秦致远无言,这个误会已经无法澄清,如果秦致远敢直言这束玫瑰只是个意外,恐怕秦致远从此就会被朱莉列入黑名单,老死不相往来。   “呃……花瓶在哪儿?”这是朱莉的房间,秦致远不好翻找。   “我怎么知道?我从来没有拿回来过花,也没有用过花瓶。”朱莉不经意间暴露的对秦致远的特殊感情。   “好吧,我去找人要一个。”秦致远想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你就这么着急离开?”朱莉质问秦致远,又多了三分幽怨。   “很明显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姐,你低估的你的诱惑力,如果再呆下去,我怕会犯错误。”秦致远脱口而出。   秦致远终究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上,秦致远还没有进行畅快淋漓的释放。现在,秦致远已经能够感受到身体的一部分发生了变化,如果再呆下去,秦致远说不定会变身成狼人。   从来没有人当着朱莉的面说过如此放肆的话,朱莉心里也不知道是窃喜还是生气。百般滋味在心头,缠成了一团乱麻。   秦致远找到侍应生,要了一个青花细胆瓷花瓶,灌了半瓶盐水,然后才回到屋内。   朱莉双腿并起放在沙发上,人倚在沙发一角,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眯着眼享受下午悠闲的阳关。秦致远不理会朱莉,自顾自把花束解开,用裁刀把花枝的根部削成斜面,插在花瓶里。   “有点单调,如果在加上几支满天星会更好点。”秦致远后退两步,看着花瓶里精心修剪成错落有致的花朵挑毛病。   “很不错,我以为你做不来这种事。”对于秦致远的博学,朱莉很意外。   朱莉接受的女校教育,花艺是一门必修课程。但朱莉从来没有认真上过花艺课,她最喜欢的是军校里的军事课程。   “只要有心,什么事都能做得来。”秦致远不自满,随手找了个茶杯,倒了杯白开水坐在朱莉旁边。   秦致远还是注意到了,没有和朱莉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而是选了一个单人沙发,这让朱莉又多了几分幽怨。   “我就这么令人恐惧?”朱莉不悦。   “是啊,你的美丽令人沉沦。”秦致远甜言蜜语。   朱莉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个说法很别致。”   “很多人只是不敢说,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承认。”秦致远有色胆,但是没色心。   “你呢?”朱莉干脆。   “我……”秦致远迟疑。   “别吞吞吐吐,像个男人一样。”朱莉挑衅。   “我要是像个男人一样,就先揍你一顿。”秦致远散发雄性荷尔蒙。   “那……你可要手下留情。”朱莉咬着嘴唇,手指缠绕着脸颊边的长发,圈圈圆圆,好像女孩的心思,变幻多端。   “朱莉……”秦致远艰难的发声,女孩说出这种话,如果再没有反应,那就简直是禽兽不如。   “别叫我朱莉,叫我莉莉。”朱莉打断了秦致远的话,拍拍身边的位置。   秦致远在感情上是个被动的人,别人对他好,他就会加倍回馈对方。面对朱莉毫无保留的示爱,秦致远起身坐了过去。   朱莉换了个姿势,靠上秦致远的胸膛。   秦致远很自然的抬起手,环住朱莉的肩。   高低很合适,朱莉不用调整姿势。   “你知道吗?今天之前,我恨你。”朱莉喃喃自语,声音有点沙哑:“直到发现这束玫瑰,我才明白你的心思,为什么刚见到我时不送给我?”   “我想送的,但是看到你正准备出去,所以我想找个更合适的机会。”秦致远将错就错,或许这就是命运:“当看到你和别人相谈甚欢的时候,我本来想送给别人。”   “送给米夏那个小婊砸?你想都别想。”朱莉突然翻脸,恶狠狠的拽住秦致远的领结,娇艳欲滴的脸蛋凑上来:“吻我。”   秦致远从善如流。 第97章 各取所需   冬天的早晨,微风吹散了薄雾,拂开城市的面纱,带着冰冷的寒意,驱走人们惺忪的困乏。太阳正常升起,将金色的阳光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为冬天的早晨带来一丝暖意。当人声渐渐鼎沸的时候,新的一天开始了。   秦致远一早就驱车前往布洛涅-比扬古,他今天要看一看路易斯·雷诺的那匹废旧钢铁,如果成色还不错的话,秦致远会尽快安排轮船送回国内。   朱莉换了件黑色的风衣,里面是一套黑色的职业装,和秦致远的黑色便装很相配。   新承雨露的朱莉容光焕发,对秦致远痴缠无比,她现在恨不得和秦致远成为连体人,一刻也不愿意分开。   秦致远一边开车,一边享受朱莉送到嘴边的葡萄,心情非常愉快。   到了朱莉和秦致远这种层面,物资短缺这种事没有任何影响,该享有的待遇丝毫不会因为战争减少,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特权。   当看到朱莉挽着秦致远的胳膊走来时,路易斯·雷诺有一丝难以觉察的苦涩。还好路易斯城府够深,很快就压制下去,并且和秦致远交换了一个男人都懂的微笑。   对于雷诺家族来说,能和福煦家族结为连理很不错,但没有也不是灭顶之灾。在法国国内,有足够的目标可供路易斯选择,并不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路易斯对自己的侄子还是有所担心,他昨晚已经决定,在朱莉待在研究所的这段时间,禁止法约尔出现在雷诺工厂,避免一切可能的意外发生。   “秦,你的精神不错。”路易斯笑得令人如沐春风。   “谢谢,有佳人相伴,任谁都会精神焕发。”确定了和朱莉的关系,秦致远及时调整了心态。   至于米夏,秦致远没去想,当和一位女士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另一位女士是不礼貌的。   “朱莉,你今天真漂亮。”路易斯没忘记送上赞美。   “谢谢,你今天也很棒。”心情高兴,看什么都开心,朱莉平时对路易斯可是不假辞色。   “这边请,让我们看一看都是些什么东西。”路易斯转身向一个庞大的仓库走去。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大约四五十公顷的大院子,几十个巨大的仓库并肩而立,剩余的空地上停满了即将出厂的轿车和卡车,还有一部分摩托车。   此时的摩托车,全称叫做“摩托自行车”,雷诺生产的这种,是以德国戴姆勒公司的摩托车为原本开发出来的法国版本。这种摩托车采用双缸四冲程发动机,没有变速器,传动系统是一条皮带,使用手柄制动,前叉上有简易的环套式减震装置。   其实就是法国人的山寨版本。   关于这个“山寨”问题,真不是中国独创,全球到处都是山寨,中国是最大的受害者。远的四大发明就不说了,近年的茶叶、瓷器、宣纸、甚至端午节等等,都让外国人给山寨了去。   仓库占地足足上万平米,各种各样的长条木箱等待转运,密密麻麻的摞在一起,看似望不到尽头。   “这里有350台机器,各种车床、铣床、刨床等等,成色都还不错,保养一下用上十几年不成问题。”进到仓库内,路易斯就不再遮掩,打开天窗说亮话。   很多人在说“工业母机”,其实根本就没有那玩意,工业生产说白了就是使用各种车床、铣床、刨床、钻床生产商品。如果需要的产品比较单一而且数量较多,有专门的生产线用来生产,比如某种武器或者某种子弹,那也和很多人概念中“工业母机”的涵义相差甚远。   “有没有成套的机器?”秦致远所说的,就是生产线,符合“工业母机”的部分概念。   “有的,这里有两条完整的步枪生产线,以及相配套的子弹生产线。只要运回去,组合之后就能生产,当然,或许到那时候,你还需要从我这里订购一部分原料,我会给你一个最优惠的价格。”路易斯考虑的很周到。   生产武器,对于钢材的要求比较高,路易斯不认为初生的民国有那个技术能力。   “你就不能帮我准备一份资料吗?我付钱都可以。”秦致远提高要求。   从路易斯手中进口原料,短期内没有问题,时间一长就不好说。秦致远不想受制于人,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当然,如果你可以付钱的话,我再卖给你一批废旧钢材都可以。那可是刚刚从炼钢厂拆下来的,成色很不错。”路易斯是资本家,如果价格合适,他可以出售自己的灵魂。   秦致远正欲答话,感觉朱莉掐了掐自己的胳膊,于是心领神会,不露声色的转移话题。   “太好了,我们先谈成这一笔,能附送工程师吗?”秦致远清楚,不管是工业生产还是原料开采,最重要的始终是人,而不是别的什么。   民国时期的中国制造业,还不如清朝末年。如果单是把机器拉回去,却没有人跟着去传授如何使用保养,起不到任何作用。清朝末年,通过洋务运动,成立了一批近代企业,比如江南机器制造局,福州船政局等等。进入民国之后,虽然工业有了一定发展,却因为种种原因多半控制于洋人之手,民族工业只剩下纺织、面粉等企业苟延残喘,实在是没有丝毫的大国气象。   “不附送,不过你可以聘请,想聘请多少都可以,我知道,你并不缺乏资金。”路易斯送佛送到西,已经想到了秦致远可能遇到的困难。   “真是太感谢了,我无法形容我的感激之情。”秦致远握住路易斯的手感激不尽。   “不用客气,作为合伙人,咱们是互助互惠关系。”路易斯作为商人有他的考量。   秦致远现在是路易斯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因为能够提供雷诺集团最需要的人力资源。路易斯虽然帮助了秦致远,但是秦致远对路易斯不会形成威胁。民国的底子就是那个样,生产出来商品因为成本和质量在欧洲没有丝毫竞争力,秦致远哪怕是涉足工业也威胁不到雷诺的地位。等到秦致远返回远东之后,随着战争的结束,大量的士兵会从部队复员,到时候路易斯还是不缺人力。   “是的,互助互惠关系,很高兴咱们能够达成共识。那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秦致远对未来有期许。   “是的,我也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现在这个阶段,路易斯和秦致远之间是很愉快的。   各取所需,才是共同进步的不二法门。 第98章 泡影   从雷诺工厂出来,秦致远去驻法使馆找陆征祥。   转运机器成立工厂是大事,秦致远身在欧洲鞭长莫及,需要国内的配合。身处1916年的法国,秦致远不确定现在法国人对电话是否有监控,出于习惯使然,秦致远还是亲自前往使馆。   民国和法国之间的外交关系现在只是公使级,双方还没有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因此驻法使馆也是公使馆。   路上,秦致远问朱莉:“刚才要提醒我什么?”   朱莉和秦致远一起去使馆,现在的朱莉,恨不得登报声明和秦致远的关系,一分钟也不想离开秦致远身侧。   “如果你需要一些资料或者是配方之类的东西,不需要找老路易斯,找皮埃尔就可以。由皮埃尔出面,会更加方便快捷。”朱莉看着秦致远吃吃的笑。   女生外向,流传千古的大实话。   “路易斯是商人,皮埃尔则是军人,这种事,找商人出面更合适吧。”秦致远有不同意见,他不希望这件事沾染太过的军队色彩。   无论是这个时空还是另一个时空,阴谋论都是很有市场的,别管什么事,只要牵涉到国家,就能整出来各种各样的版本。   “不,正因为路易斯是商人,所以才不合适。路易斯肯定不会愿意看到你的国家拥有雄厚实力,要知道,你的国家现在是雷诺公司的大客户,如果自己拥有生产能力,那么雷诺公司什么也得不到。皮埃尔则不同,皮埃尔是军人,是一个纯粹的军人。皮埃尔没有商人那么多的心思,从军事角度讲,军人都希望盟友拥有更强的实力。”朱莉这段时间一直在雷诺工厂,知道一些秦致远不知道的事。   “你说的很有道理,真幸运,你站在我这边。”秦致远不吝表扬,他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我原本想出一大笔钱给老雷诺,现在看起来,这笔钱可以省下了,我是不是应该送你点什么表示一下感谢?”   “请原谅,作为一名淑女,我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朱莉眉开眼笑的玩情调。   “求你了我的女神,别拒绝我,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请接受我卑微的供奉吧。”秦致远深悉迎合之道。   1916年冬日的巴黎,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路面景观树上的树叶已经掉光,看上去非常萧瑟。战争导致油料供应不足,街面上并没有太多汽车,行人也不太多,看上去很有些冷清。道路两旁商铺门前的广告牌虽然依旧鲜艳,却鲜有顾客进出,很直观的反映出战争对于民生的影响。   路上车辆较少,秦致远很快就来到位于巴比伦路的北洋政府驻法国公使馆。   公使馆在巴比伦路的一栋楼内,招牌很不显眼,秦致远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进入公使馆内,更令秦致远失望,民国政府只是租用了这栋楼的两层,楼内居然还有其他的房客。因为住户较多,环境比较噪杂,孩子哭、女人叫的吵的人心烦意乱。卫生状况也不太好,连楼梯都没人打扫,楼道内的混乱程度堪比秦致远在另一个时空住过的筒子楼。   陆征祥去了英国,驻法公使胡惟德在办公室接待了秦致远。   上次胡惟德因故没有参加老雷诺欢迎秦致远的酒会,这还是秦致远第一次见到胡惟德。   胡惟德前清进士出身,今年已经五十三岁,他个子不高,身材微胖,眼袋很明显,两撇八字胡给人印象深刻。   “秦将军,久仰,久仰。”见到秦致远,胡惟德非常热情。   因为秦致远的出现,法国政府对民国的重视程度有所提高,胡惟德最近的工作变得顺利许多。对于秦致远,胡惟德是满怀感激之情的。   “胡先生,久仰,久仰。”秦致远表现出适当的尊敬,以后少不得要和胡惟德打交道,保持良好关系,对双方都有利。   朱莉是和秦致远一起上来的,胡惟德虽然看两人比较亲密,但不太清楚朱莉和秦致远的关系,因此没有贸然开口打招呼。   “这是朱莉,朱莉·福煦,她有个了不起的父亲。”秦致远主动介绍。   主动挑明和朱莉的关系,对秦致远很有好处。秦致远组织部队加入外籍军团的行为,严格意义上说,这是主动违反了北洋政府的本意,北洋政府原本并不打算派兵参加发生在欧洲的战争,秦致远的行为,打乱了北洋政府的计划。等到北洋政府知道秦致远出现的时候,秦致远已经加入了外籍军团,既然已经造成既成事实,北洋政府也只能默认秦致远的存在。   虽然北洋政府默认秦致远的存在,并不代表北洋政府会接受秦致远,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如果秦致远不表现出一定的实力,说不定北洋政府会派出将领过来摘桃子,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秦致远不能坐看这种事发生,因此挑明和福煦的关系很有必要,起码可以让北洋政府在做决定的时候,会对秦致远更加重视一些。   “福煦?是北方军团的那位福煦将军吗?”胡惟德很惊讶。   “是的,就是那位。”秦致远肯定。   “女士,您的美丽照耀了这里。”身为驻法公使,胡惟德法语很好,可以流利的和法国人交流。   “谢谢。”朱莉礼貌致谢。   客套过后,胡惟德请秦致远到沙发落座。   “秦将军行事出人意料,实在令人惊叹。”胡惟德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信息带来的冲击。   秦致远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意外,行事出人意料就是秦致远的标签。在这一点上,所有人都要适应秦致远的存在。秦致远本身是外籍军团的将军,如果再加上福煦的助力,秦致远就会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至少在北洋政府内是这样。   “非常之时,无奈之举。”秦致远只能感叹,时势造英雄,这句话适用所有时代。   “正是如此,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胡惟德赞不绝口。   俩人正在互相吹捧,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胡惟德过去接电话。   “你好,这里是民国驻法公使馆……拜托,请拨打订票电话好不好?这里不是电影院。”胡惟德放下电话连连摇头。   “隔壁楼下就是电影院,都是同一个房东,这里的电话和电影院里的电话是同一个线路,经常会串线,没有办法。”胡惟德做回到沙发上,对秦致远详细解释。   公使馆,多么高大上的名词,秦致远的憧憬全部化为泡影。 第99章 枪杀   听到秦致远说明来意后,胡惟德非常高兴。   身处欧洲,外交官们对于欧洲各国的强大感受至深,对重工业的意义理解非常深刻,外交官们最能理解“弱国无外交”的含义,他们对于一个强大的祖国的渴求更加迫切。   胡惟德立即决定向国内汇报,并尽快安排船只将这些机器送回国。   接下来的事,秦致远帮不上太大忙,于是婉拒了胡惟德共进午餐的邀请,和朱莉告辞而出。   “跟我走,我要打扮一下你。”朱莉有主见,见不得秦致远着装随意。   “打扮?没必要吧,我身上的衣服可是刚买的。”秦致远对于服饰的要求不高,干净整洁就行。   秦致远以前的身份是特工,特工这个职业,需要把自己隐藏起来,越不引人注目越好,因此秦致远根本就没有打扮自己的意识。   “求你了,你以后不能再穿购买的成衣,你的衣服需要订制。”朱莉对秦致远的要求高。   这也是女人的习惯,当她们从女孩变成女人时,她们就会按照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开始打扮身边的那个人,不管那个人是否愿意,这是她们的爱好之一。   对此,秦致远倒不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需要隐藏的小特工,他需要吸引更多关注,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很快,在朱莉的指引下,秦致远把车开到玛德莲广场附近的一条街道上,在接待员的指引下上到二楼。   和英国的裁缝一条街不同,巴黎的裁缝店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而且大多都在二楼。在巴黎人的观念中,做衣服时和路人处于同一高度是件有失身份的事。   须发皆白的老裁缝很有风度,他戴着一个单框眼镜,不用的时候就把眼睛夹在背心口袋上,和他的铅笔以及一小块羊皮纸放在一起。   到了这里,全部的事情都由朱莉做主。朱莉看样子和这里的裁缝很熟,熟络的打过招呼后,就让裁缝为秦致远测量各种数据。   老裁缝戴上他的单框眼镜,使用一根看上去很有年头的皮绳,每测量到一个长度,就用旁边桌案上的一个大木尺测量出具体数据,然后再记录到那张羊皮纸上。   秦致远无语,搞得这么麻烦干么,直接用软尺量不就得了,非要用这些都能称得上古董的老工具,除了用来显摆悠久的历史没有任何作用。   整整一个小时,各种数据测量完毕,朱莉订了春夏秋冬各两套衣服,让秦致远开出了一张两万法郎的支票。   真是价值不菲。   这还不算完,朱莉领着秦致远又去了一趟皮鞋店,一番折腾之后,又去了皮具店和帽子店。   别的东西都好说,在订购帽子的时候,遭到了秦致远的坚决反对。   此时的西方,只要是西装革履,基本上都会戴一顶很高的黑帽子,时人认为这是时尚,但在秦致远看来,这种帽子实在是难看无比。   秦致远不肯戴高帽子,朱莉却非常坚持,最后秦致远折中选择,定制了两顶窄檐略微上翻的帽子应付了事。   定制的服装鞋帽什么的现在还拿不到,最少要等4个月才能见到成品。这中间秦致远还要来巴黎进行试穿,然后裁缝师进行修改,三番五次之后,才算是定做完成。   订完衣服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吃午饭,秦致远就匆匆往卡皮赶。   皮埃尔打来了电话,玛丽的家里出事了。   玛丽就是陈康健的那个女人,得到秦致远的允许之后,玛丽找了三十多名法国女人,组成了一个服务部,专为第六团服务。这个服务部承接第六团所有的清洗和缝补工作。第六团会为此支付一定数量的食品作为报酬,战争时期,实物比货币更受欢迎。   第六团的成员大多都是老爷们,没几个自己洗衣服的,因此玛丽她们工作繁忙,没有时间照顾自己家。就在昨天晚上,玛丽结束了一天的劳累返回家中,发现有人闯入,家里的两名老人和三个孩子被人枪杀,只有一个孩子躲在壁橱里幸免于难。   这个孩子能够证明,闯入房子的是法国人,他们的目的就是寻仇。   寻仇?   秦致远的第一反应就是当初和陈康健发生冲突的那群法国大兵。   陈康健也想到了,事发之后,陈康健就赶往法国人的驻地,结果发现那支军队已经离开驻地不知去向。   陈康健然后找到了卡皮地区的治安官,治安官对玛丽表示了同情,同时也表示,战争期间,要侦破此类恶性事件的难度很大。纵然是侦破案件,找到当事人,也有可能因为军事主官的包庇,导致犯罪嫌疑人无法收到应有的惩罚。   这样的回答,肯定不能令陈康健不满意。   于是陈康健找到皮埃尔,想通过皮埃尔查明那支部队的去向,然后带人过去复仇。   皮埃尔确实知道那支部队去了哪里,但皮埃尔不能放任陈康健鲁莽行事,就给秦致远打来电话,请秦致远安抚陈康健。   秦致远立即给陈康健回了电话,承诺一定会追查到底,然后驱车赶会卡皮。   这次朱莉没有随行,朱莉还有自己的工作没有完成,朱莉已经提交的调职报告,要求去外籍军团第一旅任职,在报告被批准之前,朱莉还要待在布洛涅-比扬古。   路过亚眠的时候,秦致远接上皮埃尔和加里布埃尔,一起返回卡皮。   和朱莉发生了超友谊关系,不知道怎么的,面对皮埃尔的时候,秦致远居然有点心虚,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出现过,秦致远感觉有点手足无措。   “你感觉你那里不对劲。”皮埃尔也是个很敏锐的人,刚上车就发现了秦致远的不妥。   “……”秦致远无言,思索该如何向皮埃尔坦诚这事,直接说我把你妹妹弄上了床恐怕不大好。   “让我猜猜,是因为朱莉?”皮埃尔对于朱莉使用的香水味道很熟悉,整辆车子里都是。   “呃,是的,皮埃尔,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起。”秦致远难得的窘迫。   “不知道该怎么说起?看来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哈,你在巴黎嫖妓时被朱莉发现了是不是?”皮埃尔的脑洞开的够大,令秦致远始料未及。   “不是这个。”秦致远尴尬。   “那么是什么?”皮埃尔转过身子仔细观察秦致远的表情。   秦致远更尴尬。   “我明白了,你偷了我家老头子的宝贝,你等着吧,有你好看的。”感觉妹妹受到了欺负,皮埃尔没有报仇的意思,反而乐得看笑话。   这什么哥哥啊! 第100章 烙印   秦致远知道福煦对于朱莉的疼爱程度,因此路过老丈人门前都不敢停留,一溜烟赶往卡皮。   “皮埃尔,别看笑话,朱莉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秦致远警告皮埃尔,如果皮埃尔敢在福煦面前说三道四,朱莉会给皮埃尔点颜色看看。   “呵呵,我不揍你一顿就不错了,别指望我会帮你说话。”和福煦一样,皮埃尔也同样疼爱朱莉,对于秦致远这样偷走妹妹的小贼,皮埃尔有点牙痒。   皮埃尔和秦致远已经打过一架,皮埃尔知道,自己不是秦致远的对手,但有些事,哪怕是打不过也要打。其实仔细说起来,如果不考虑国籍,秦致远是个不错的对象,正因如此,福煦和皮埃尔并不介意朱莉和秦致远接触。但这并不代表着福煦和皮埃尔舍得让朱莉跟着秦致远远渡重洋,在这个问题上,秦致远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别这样皮埃尔,你知道的,朱莉长大了,总会有这一天。”秦致远情真意切。   女儿长大了,这是个多么沉重的话题,所有的父亲都不想面对。   “是啊,朱莉长大了!秦,好好对她,否则哪怕是我打不过你,我也会找你算账。”皮埃尔难得正经说话。   “当然,我会好好对她,视若珍宝。”秦致远很珍惜这份感情,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准备好好的谈一次恋爱。   “这么说起来,我是不是就能够追求米夏了?”皮埃尔没有正经太长时间,他的思维始终是跳跃性的。   皮埃尔感觉,追求米夏好处多多。首先米夏很漂亮,符合皮埃尔的审美观点;其次米夏对于朱莉是个潜在威胁,如果皮埃尔把米夏缠住,也算是间接帮助了朱莉;再次皮埃尔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他应该有一个伴侣;最后是来自福煦的压力,福煦快老了,已经到了含饴弄孙的年龄。   法国是个浪漫的国家,拥有情人的比例在欧洲首屈一指,秦致远就算是和朱莉成婚,也有可能和米夏发展成情人关系,这是皮埃尔不愿意看到的。   “米夏!好吧,祝你好运。”   想起米夏,秦致远一阵恍惚,或许米夏和皮埃尔在一起也不错,秦致远这样安慰自己。   此时的民国,并没有通过宪法确立一夫一妻制,严格意义上说,秦致远是可以多找几个红颜知己的。在这方面,所有男人的需求都惊人的相似,无论多少都不嫌多。从社会角度上讲,一位成功人士,也确实有资格拥有更多资源,当然了,女权主义者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一切。   “当然,我一定会好运的!我就是福神!我就是运气之主!米夏注定是我的人。所以你老老实实的和朱莉在一起,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否则我一定会揭穿你。”皮埃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达了“我在盯着你”的意思。   “当然,当然,你是福神,希望你不是衰神。”皮埃尔现在是秦致远的大舅哥,秦致远不敢得罪。   汽车走走停停,从亚眠赶回卡皮不到20公里用了近3个小时。   没办法,路还是那么渣,永远快不起来。   抵达营地的时候,虽然刚刚六点,但天已经黑透。现在是冬天,四点天就黑了。   营地内实行了灯火管制,除了大门附近有灯光,其余的地方一片漆黑。营房那边隐隐约约有人影,感觉有点诡异,一种莫名的骚动感觉正在酝酿。   秦致远的办公室内,一干将领都在等待秦致远回来。   看到秦致远的汽车停到门口,众人纷纷出来迎接。   “秦爷。”陈康健率先迎上来,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去会议室。”秦致远要首先了解情况。   会议室中,众人纷纷坐定,听陈康健讲述发生了什么。   “昨天玛丽工作的比较晚,我送玛丽回去,到玛丽家门口就发现了不对,门上的窗户被人打碎,大门敞开着。我感觉不对,就先进了屋,死者集中在楼下的客厅,两位老人,三个孩子,一共是五个人。凶手经验丰富,手段凶残,死者都是头部中枪而死,是被人在近距离开枪击中的。玛丽家只有最小的朱迪因为玩捉迷藏躲在壁橱里,这才逃过一劫。具朱迪事后说,凶手是男人,最少有两个人,说法语,不是本地口音。”陈康健声音低沉。   玛丽也在会议室里,听到陈康健诉说,虽然听不懂汉语,还是能感受到陈康健的愤怒,“嘤嘤”哭泣起来,米夏在一旁也红了眼圈,抱住玛丽的肩膀轻声安慰。   “皮埃尔,说说你知道的。”秦致远适才已经和皮埃尔交换了意见,现在算是通报情况。   “通过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我查出了这支部队的番号,他们是新编第四十五师,现在已经前往凡尔登,充实到曼京手下,准备参与凡尔登地区的反攻。”皮埃尔抽着一支雪茄解释。   正在解释的时候,看到米夏不满的目光,于是皮埃尔熄灭了手中的雪茄,准备从一点一滴的小事上赢得米夏的好感。   “曼京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这个时代的名人,秦致远只知道最出名的那几个。   “曼京是个屠夫,和他的上司尼维勒一样,视人命为草芥。年初曼京在凡尔登发动了一次攻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在一天之内,造成精锐第五师5000多人阵亡,1.2万人受伤,1000多人被俘,因此被解职。前段时间,曼京被尼维勒重新启用,赶走了墨兹河东岸的德国人。”提起曼京,皮埃尔嗤之以鼻。   皮埃尔对尼维勒和曼京看不上眼,也有福煦的原因。在法军内部,尼维勒和福煦算是对头,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尼维勒在凡尔登,福煦在索姆河,完美的诠释了这一关系。尼维勒在凡尔登地区终于发起反击,这几天风头正劲,被称为“法国英雄”。尼维勒本人也很骄傲,他自封为战争天才,认为是自己亲手把凡尔登从一个悲剧转化为法国的胜利。   最近这段时间,法军总司令霞飞的能力备受质疑,他的地位越来越不稳固,尼维勒和福煦一样,都是下一任法军总司令的热门人选。   要和这样的一个人打交道可不容易,特别是在秦致远已经被打上福煦一系烙印的情况下。 第101章 锻炼身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同样适用于20世纪初的法国。   霞飞的继任者,是目前法国最热门的话题。   众望所归的继任者之一是霞飞的副手德卡斯特劳,德卡斯特劳有能力,却拥有太多的贵族色彩,天主教的教会色彩也很浓厚,共和党主导的法国政府无法接受他。另一个就是福煦,福煦的实际战绩给人印象深刻,但福煦同时也是天主教徒,而且是教会的在俗人员,还有一个在耶稣会当神父的兄弟。再一个是贝当,贝当拥有极高能力,政治敏锐度很高,贝当有个蔑视政治家和军队内部同行将军们的习惯,这一习惯导致政府和军队都无法包容他。最后一个就是罗伯特·尼维勒。   这些人每一个后面都有一批拥护者,他们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秦致远现在就被贴上了福煦的标签,成了福煦的人。   对于这一点,秦致远并不排斥。   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融入法国,得到法国人的承认,找一位强有力的大人物做靠山是终南捷径。幸运的是,秦致远投靠的是福煦,福煦的未来绝对是光明的。同时,投靠福煦也是秦致远的不幸,因为一旦另外几个人上位,秦致远有可能受到打压。   所以,当秦致远得知新编第四十五师已经前往凡尔登的时候,秦致远马上就做出决定,去找曼京要人。   在临去之前,秦致远征求福煦的建议。   亚眠,福煦办公室。   福煦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托住下巴,眼睛如鹰隼一样紧紧盯住秦致远。   “你和朱莉是怎么回事?”福煦听完秦致远的汇报,恍若未觉的问出一个令秦致远满头大汗的问题。   从昨天接到朱莉的调职申请开始,福煦就感觉不妙,为此,福煦甚至给朱莉打了个电话,旁侧敲击的询问朱莉和秦致远的关系,怀春的少女藏不住秘密,那种甜蜜透过电话线都能传递给福煦。   昨晚上整整一夜,福煦都在考虑怎么把秦致远抓过来出顿气,没想到秦致远天一亮就送上门开来。福煦压根就没听秦志远说什么,他满心思转悠的都是怎么收拾秦致远。   “呃……我爱朱莉,我希望能得到您的认可,给我一个照顾朱莉的机会。”秦致远想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个说辞。   秦致远不想隐瞒和朱莉的关系,那是对福煦的不尊重。但秦致远实在是没有拜访老丈人的经验,秦致远有点后悔,早知道福煦已经得知秦致远和朱莉的事,秦致远应该找秦致胜这些已婚人士学学经验。   “你爱朱莉?很好,我给你一个机会。”福煦说完,从抽屉内拿出一支转轮手枪,打开弹仓,取出五粒子弹,只留下一粒在里面,然后扔给秦致远。   “这是什么意思?”当看到福煦拿出枪的时候,秦致远有拔腿就跑的冲动,但想想枪在福煦手上,秦致远不敢跑。   “你可以用你的生命证明你爱朱莉,或者你可以去攻打柏林,证明你可以照顾朱莉。”福煦冷若冰霜。   福煦看似大度的给了秦致远两个选项,可惜秦致远哪一个都不想接受。   “如果我那样做,朱莉会伤心的。”秦致远试探的说。   “你怎么知道朱莉会伤心?说不定她会因为你的勇敢而更加爱你。”福煦说到爱你的时候,明显咬了咬牙。   “我不那么认为,不管我选哪一个,都不能证明我的勇气,只能证明我是个傻子。”秦致远摇头拒绝。   秦致远不需要证明自己的勇敢,因为朱莉已经爱上了秦致远。如果秦致远真的选了这两个选项,不管是那一个,看上去都是自寻死路。   “好,你不肯选择是吧?我帮你选!”福煦说完,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往秦致远这边走。   “喂,冷静点,司令先生,朱莉说了,您不能激动,也不能生气,那会影响您的健康……”秦致远嘴里碎碎念,绕着桌子和福煦兜圈子。   “给我站住,你这个无耻的小子,我一定会抓住你,你别想跑……”福煦紧追不舍,顺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劈头盖脸砸过去。   “别这样,这要是传出去,太影响您的形象。”秦致远软语相求,接住福煦扔过来的每一样东西,然后放回到桌面上。   就当是帮老头活动身体吧!   “传出去?还形象?见鬼去吧!”福煦很生气,小老头气得鼻子都红了。   “爸爸,你们在干嘛啊?”朱莉推门进来,看到这个场面,马上反手关了门。   “呃……没干吗,我们在锻炼身体。”福煦狠狠地瞪了秦致远一眼,警告秦致远不准乱说。   “呵呵,你们是这样锻炼身体吗?”朱莉眼看就要进入暴走模式。   “适当活动一下,对身体很有好处。”秦致远不敢忤逆福煦的意思,顺着福煦的话头说。   “很好,爸爸,我很正式的告诉您,不许你因此责怪秦,更不许难为他。”朱莉郑重其事。   “听我说莉莉,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身为你父亲的部下,我有能力完成他的任何要求。”秦致远暗中使坏。   “我让你去死!”果然,听到秦致远使用“莉莉”称呼朱莉,福煦顿时大发雷霆。   “你们俩真是够了,至少请不要当着我的面。”朱莉明白这两个男人都很爱自己,正因为如此,朱莉才迫切希望秦致远和福煦保持良好关系。   “嗯哼……秦,你刚才在说什么?”福煦摸了摸乱蓬蓬的大胡子,装模作样的坐在办公桌后。   果然没听,秦致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从头再来一遍:“前天晚上……”   “你想让我怎么做?去求尼维勒那个该死的屠夫?”福煦面色不悦。   “不,当然不,我想从您这里得到一个建议,或者说,我想确定一下,我能做到哪种程度。”秦致远不会给福煦出难题,他会亲自动手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的影响可大可小,不管怎么样,秦致远都会为玛丽讨一个公道。玛丽现在是为秦致远服务的,这件事是对秦致远的冒犯,更是对第一旅的冒犯,秦致远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人能伤害了华人然后逍遥法外。   犯了错误的人,终究要付出代价。 第102章 新形象   罗贝尔·乔治·尼维勒,这个人和远东渊源很深。   早在1900年,尼维勒就曾参加镇压义和团运动的法国远征军,在远征军中担任炮兵军官。他是个非常能干的指挥官和野战炮兵的组织者,尼维勒信奉“大炮征服,步兵占据”,他相信进行饱和轰炸,可以打破敌人的阵线防御。并曾经因为指挥部队作战时伤亡过大而被谴责为无视士兵生命,甚至造成过军队哗变。   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并不容易。   尼维勒这样的人一般都很固执,有坚定的信念和强烈的主见,这种人认定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不会因为客观原因出现变化。鉴于尼维勒和福煦的关系,虽然秦致远还没有见过尼维勒,但已经能够想象到尼维勒对待秦致远的态度。   尼维勒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偏袒法军士兵。   玛丽的家人虽然是法国人,但并不会因此受到尼维勒的特别对待。尼维勒统兵作战,以漠视生命而著称,对于尼维勒这样的人来说,生命只是一个纸面数字,尼维勒不想去试着理解这些数字背后代表的意义。   为了能增加一些胜算,秦致远还有很多前期工作要做。   夏日午夜餐厅。   寒冬季节,餐厅的桌台上已经没有了鲜花装饰,而是使用了纸花。   当然这更可能是因为物资短缺的缘故。   秦致远和汤姆森、安德烈共进午餐。   汤姆森是卡皮镇上的治安官,安德烈则是卡皮镇上的镇长,他们俩将代表卡皮镇和秦致远一起前往凡尔登。   “没错,我们一定要追究到底,犯了错误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汤姆森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胖子,他以前当过兵,退役之后就在卡皮担任治安官。   汤姆森的腿脚有点不灵便,应该是以前负过伤,而且断了一只手,否则,他现在也应该会应征入伍。   “伍德森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我们要做好充分准备。”安德烈已经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形消瘦。   四十五师驻在卡皮的时候,安德烈和四十五师的军官打过交道,当然因为级别所限,安德烈接触不到师长那个级别,最多能接触到负责和卡皮镇接洽的四十五师后勤军官,伍德森估计就是在四十五师负责这个方面。   “困难肯定有,但是正因为困难存在,生活才变得多姿多彩,我们不能被困难吓倒,应该迎难而上。”秦致远画饼。   不管安德烈和伍德森怎么想,秦致远是一定要为玛丽一家讨个公道的,玛丽现在是第一旅的人,秦致远有理由保护她。   “说的太对了!秦你真是个高尚的人。”汤姆森击掌赞叹。   “法国从来不曾畏惧,我们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人,不管是俄国人还是德国人,法国总是最桀骜不驯的那一个。”安德烈不愧是镇长,开口就高瞻远瞩。   “秦,我要感谢你。正是因为有了你们的存在,卡皮的治安变得好了很多。”汤姆森真诚。   玛丽一家的惨剧发生之后,第一旅开始在卡皮地区派出巡逻队。这一手还是很有效果的,卡皮地区这几天没有发生过小偷小摸,聚众斗殴的事情也有所减少,不仅是印度藉和安南藉的劳工安分守己,就连法国士兵们都收敛不少。   “是的,秦,你改变了我对于华人的印象。”秦致远还没有回答,安德烈抢过话头:“可能你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印象中的华人是丑陋的,请原谅我这么形容。我印象中的华人,脑袋后面都拖着一根女人才留的长辫子,青面獠牙,尖嘴猴腮,好像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有刷过牙。你改变了我的印象,我得说,你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善良、勇敢、不畏强敌、乐于助人,好像这些优点你都具备。卡皮人喊你‘天使’一点都不错。”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经过几十上百年的丑化,中国人在西方人的心中确实就是安德烈所描述的那个形象。秦致远加入外籍军团,就是想重塑中国人在西方人心中的形象,这个任务任重道远,目前看来,秦致远做的还不错。   “谢谢你们的夸奖,安德烈、汤姆森,要知道,华人有5000年的文明史,这种伟大悠久文明孕育出来的人,多少都会拥有一些中华文明的传统美德。”秦致远把5000年挂在嘴边上。   秦致远常常提起5000年,并不是因为没有别的东西可说,而是5000年的威力太大,只要拿出来,不管是西方人还是东方人,基本上见了就得跪。既然如此好用,秦致远没理由不用,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总不能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比。   “5000年,那可真不容易!”安德烈摇头赞叹。   正如秦致远所想,“5000年”的大杀器一出,安德烈马上献出膝盖。汤姆森虽然没说话,但眼中的羡慕溢于言表。   三人正在边吃边聊,朱莉引着几个人步入餐厅。   “请容我介绍,这位是秦,外籍军团第一旅旅长,他是外籍军团的第一位外籍将军,在卡皮地区战功卓著,伸手当地人喜爱,他被人们称为‘天使’,这一点都不过分。”朱莉把秦致远夸成了一朵花。   “这位是《费加罗报》的记者兰斯,他听说了玛丽的事,想做个追踪采访。”朱莉继续介绍。   《费加罗报》可以说是法国最无畏的报纸,无畏到了能招致杀身之祸的程度。就在两年前,《费加罗报》的总编加斯东·卡尔麦特被人枪杀,凶手是法国前任总理约瑟夫·卡约的第二任妻子亨利艾特·凯洛,原因是该报掀起了一场全国范围的媒体运动,质疑约瑟夫·卡约的人品。   “这位是《新闻报》的编辑菲利普,他很关注这件事,为此准备了一个专栏。”朱莉继续介绍。   《新闻报》是由“报界拿破仑”之称的埃米尔·德·吉拉丹创办的,是法国的第一份廉价报纸,同时也是法国大众化报纸的开山鼻祖。   “欢迎几位的到来,很高兴认识你们,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咱们要齐心合力为玛丽一家讨一个公道。玛丽的丈夫和哥哥以及弟弟都在战争期间为国捐躯,她现在一个女人抚养了四个孩子并且赡养两位老人,没想到却遭到了这样的对待。这是不公平的!咱们不能让英雄的家庭流血流汗又流泪。”秦致远定下基调。   英雄,这个名词其实是很沉重的。 第103章 压力   对付尼维勒这样的传统军人,秦致远准备了多种手段。   汤姆森和安德烈代表着政府形象,兰斯和菲利普则是代表着舆论,再加上秦致远代表的军方。这是秦致远手中现在能够汇聚起来的最强阵容。   汤姆森和安德烈追究这件事是职责所在,兰斯和菲利普则是秦致远使用了一定的公关手段才找来的。   1916年的法国,或者说20世纪初的欧洲,公平和正义这些东西还只是一个概念,媒体人也没有习惯于穿上一件“独立公正”的外衣。和21世纪比起来,虽然都是一样的黑暗,但在21世纪大家好歹还做做表面文章,20世纪初则根本是不加掩饰。   准备停当,秦致远带着一行人直奔凡尔登。   凡尔登是法国东北部的一座小城市,在默兹高地上建有坚固要塞,是德国通往巴黎的主要交通要道,有“巴黎钥匙”之称。1916年发生于此的凡尔登战役,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德意志帝国也从此逐步走向最后失败。   凡尔登地区的法军指挥官是亨利·菲利普·贝当,这是个毁誉参半的人,另一个时空中,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贝当赢得了声誉。二十年后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贝当作为维希法国的元首输掉了一切,被盟军判处死刑,后改判为终生监禁。   贝当此时并不在凡尔登地区,他已经被提升为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目前在波尔多。   霞飞的去职不可逆转,贝当作为下一任法军总司令候选人之一,此时正在法国政府所在地波尔多活动,凡尔登一线是由接替贝当担任第二军司令的尼维勒负责。   秦致远不想一上来就和尼维勒或者是曼京碰撞,而是直接去找第四十五师。   贝当指挥的凡尔登战役,推行“轮战”方式,这种方式和另一个时空中的“老山轮战”差不多,目的是使部队得到轮番休息,不至于因为厌战而导致恶性事件发生。   在贝当抵达凡尔登之前,凡尔登地区的法军部队有普遍的厌战情绪。战士们因为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筋疲力尽,他们不愿意进攻,不愿意防守,他们甚至在战壕里不愿意开枪。对此战士们的理由是:如果我们不向德国人开枪,那么德国人也不会向我们开枪。   贝当的“轮战”办法改变了这一现状,因此,当尼维勒接替贝当担任第二军司令时,尼维勒延续了贝当的方法。   第四十五师是轮战部队,现在已经开上了前线,他们的驻地在杜奥蒙要塞。杜奥蒙要塞是凡尔登一线的重要支点,大约一个星期前,尼维勒组织部队刚刚攻占这里,四十五师现在负责防守这里。   赶到杜奥蒙要塞后,不出所料,秦致远连军营门口都没能进去,等了半天,和安德烈打过交道的伍德森出面接待了秦致远一行人。   “关于这个事情,我们会加以调查,在有了结论之后,我们会把调查报告上报陆军部,由军人法庭来处理这件事。”伍德森打得一口好官腔。   身为军人,伍德森对于“枪杀军人家属”这种事也是深恶痛绝。但是身为第四十五师的军人,伍德森不可能把嫌犯交给秦致远处理。伍德森有无数种方式可以处理这件事,比如明天一早就可以派那两名士兵所在的连队进攻德国人的阵地,这样一来,如果他们阵亡,算是罪有应得,如果他们命大,没关系,德国人有无数的阵地等着他们去攻克。   “内部调查怎么可能查得出结果?你甚至没有看一眼现场侦察报告,怎么能确定谁是嫌犯?怎么能确定嫌犯有多少人?”秦致远不愿意和稀泥,有罪之人,一定要付出代价,而且要以罪人的身份付出代价,不能让他们怀着为国牺牲的崇高感觉位列阵亡名单。   伍德森只是一名少校,和秦致远的少将军衔差距巨大,因此秦致远没留多少客气。   “将军,请冷静一些,这里不是远东,也不是北部军区,更不是外籍军团,我们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伍德森对秦致远这个外籍军团的将军并不感冒,说出话来也没有多少尊敬的成份。   “你们自己的处理方式?你所谓的处理方式什么?就是等待调查结果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这里有一份,可以供你们参考。”秦致远示意,高鸿仕递上一个文件夹。   秦致远做了大量工作,这份文件比刚才的那份更详细。在这份文件夹里,有朱迪的证词,也有玛丽和那两名法军士兵交恶的始末,同时有一份玛丽家邻居的证词,可以证明事发当时有两名法军士兵神色慌张的从玛丽家出来。   “我们会适当参考,请相信我,我也是军人,对于伤害军属遗孤的恶性事件,我同样深恶痛绝。”伍德森终究不能视而不见,粗略的翻看了一下,然后承诺。   “我要的不是他们上军事法庭,我要他们认罪,然后还要让他们伏法,让他们为了他们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所以,你必须把这两个人交给我。”秦致远不依不饶。   伍德森沉吟了一下,还是坚持己见:“将军,请原谅,在这件事情上,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我没有这个权利。”   “好吧,我会等待有权利的人出现。顺便说一句,这几天,我会住在沃尔庄园,如果有进展的话,请及时通知我。”秦致远饱含深意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伍德森看着手上的两份文件夹,微不可见的摇头叹息,在这件事上,他不是决策者。   “将军,我感觉咱们是在做无用功。”回去的路上,兰斯向秦致远建议:“咱们应该动用舆论力量,对他们施加压力,这是包庇,这同时也是犯罪,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是对法律的亵渎。”   作为一名媒体人,说实话,兰斯不关心正义,他关心的是吸引眼球,只要能够吸引眼球,兰斯才不管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当然,这就是咱们要来的原因。”秦致远早有决断。   发生在玛丽身上的事,是一个悲剧,同时也是一个契机。如果利用这件事做点手脚,说不定会影响下一任西线法军总司令的人选。   利用玛丽的事情为福煦谋利,就是秦致远的最终目的。在这个过程中为玛丽讨个公道,只是顺带的事情,秦致远身为一名行走在黑暗中的特工,这么做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第104章 阴险   第二天一早,法国境内的《费加罗报》、《新闻报》、《法国行动报》等报纸纷纷以“黑幕、犯罪、包庇”等爆炸性的词汇报道了这一事件。   在媒体的报道中,伍德森的承诺无人关注,第四十五师的傲慢却表现的淋漓尽致,而且矛头直指尼维勒和曼京,甚至连远在波尔多的贝当也被泼了一身污水。   没办法,谁让第四十五师现在是在凡尔登战区,而贝当又是前任凡尔登战区的领导人呢。   这些报道都是有代价的,价格大概是一千法郎一篇。秦致远大笔一挥,全部买单,并且要求购买更多的版面,要长篇累牍的报道此事。   中午,曼京和第四十五师师长比尔·布雷德里斯联袂拜访秦致远。   秦致远在沃尔庄园的小花园里接待了曼京和布雷德里斯。   沃尔庄园是一个占地面积大约10公顷左右的一个葡萄园,这里原本属于一位贵族,现在几经转手,成了一家旅馆,秦致远选择这里作为临时落脚点。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第一次世界大战,欧洲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生活设施在全球都能称得上先进。在这个小庄园里,有用玻璃包起来的小花园,花园里种有反季水果,地上铺设了地暖,四季如春,温暖宜人。   “呃,这里可真热。”曼京是个是个脾气暴躁的老人,他被称为是“法国军队中的狮子”。   “是啊,我得脱掉我的大衣。”布雷德里斯进来的时候穿着大衣,刚进门就脱下来交给侍从官。   “请坐,尝尝这里的葡萄酒,很不错。”秦致远尽地主之谊。   “是吗?让我来尝尝。”布雷德里斯不见外,端起高脚杯就喝。   “味道很一般,还不如我酿的好。”曼京挑毛病,看来这俩今天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秦,你的做法让我们很为难,我很好奇,是谁给你的信心。”唱白脸的曼京率先发难,刚喝了秦致远的酒就迫不及待的算账,这真是放下筷子骂娘。   “如果追求正义让你们很为难,那么我也很好奇,谁给你们的权利?”秦致远不担心会出意外,相反,秦致远生怕弄不到爆炸性新闻。   现在是个很微妙的关键时刻。   “我的权利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法国陆军部赋予我的权利。”曼京说话很不客气,不幸落入秦致远的圈套。   “你错了。”秦致远声音不大,有股掌控全场的感觉:“法兰西是共和国,你的权利来自人民,不是来自陆军部,因为陆军部的权利也是来自人民。”   此时的法国,全称是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早在1792年,法国就建立了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此后政权更迭频繁,先后经历过拿破仑的法兰西第一帝国,路易十八的复辟王朝,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法兰西第二帝国等等,直到1870年才成立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至今。   “切,就算是来自人民,也是来自法国人民,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曼京语出不逊。   曼京没有和秦致远打过交道,他不知道秦致远的阴险。就在秦致远能和曼京、布雷德里斯谈话的时候,表面上看只有三个人,秦致远身边连侍从官都没有,实际上兰斯和菲利普正躲在暗处通过一条铜管偷听。这样的机关,自然是出自胡听风之手,胡听风的手下,多的是这种擅长歪门邪道的人才。   “不管我有没有资格,我都要奉劝你一句,人民把权力赋予你,并不是让你浪费的,而是让你保护国家利益的。玛丽是法国公民,她的丈夫和兄弟都在战争中为国牺牲,你应该做的是保护她,而不是再次伤害她。”秦致远说完,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确定:“顺便说一句,玛丽的丈夫和兄弟都在第五师服役,他们正是在你的领导下为国捐躯,严格来说,玛丽也是你的姐妹。”   秦致远这是在揭伤疤,第五师的惨败,已经成为曼京军旅生涯中的污点。第五师曾经因此导致部队哗变,曼京本人也被解职。直到尼维勒取代贝当上任后,曼京才被重新启用,曼京本人以此为耻。   “你!”曼京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怒视秦致远,表情就像是一只欲择人而噬的饿狼:“没人想伤害玛丽,那都是那个小婊子自找的,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些黄皮猴子勾引了玛丽,事情不会闹到这种程度。”   “喂喂喂……冷静点,咱们都需要冷静点。”眼看就要打起来,布雷德里斯开始劝架。   “你这个愚蠢的混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仅侮辱了一名伟大的女性,而且侮辱了四亿五千万中国人,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诚恳的道歉,我就把手套扔到你的脸上。”秦致远勃然大怒。   把手套扔到对方脸上,这是一种极端侮辱人的举动,通常用来申请“决斗”,也就是不死不休的意思。   “决斗”在欧洲拥有悠久的历史,算是欧洲的一种习俗。也就是打嘴炮打不过别人时,双方会约定时间、地点,请证人到场,然后使用武器决出最后胜负。传统欧洲贵族决斗前,一方脱去白手套则代表生死决斗,这种决斗被世人推崇,一般情况下不会引发报复。著名诗人普希金就死于一场决斗,当然,普希金的决斗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当时普希金是被人设计所以才在决斗中丧命。   “决斗?就你这小豆芽菜,你能干……什……么!”曼京说到最后,明显有些迟疑。   秦致远身材高大,比曼京高出将近一个头,再加上身体强壮,看上去腰虽然没有曼京的粗,但是威慑力比曼京高出不少。以上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曼京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让他这个老头子去和二十岁的秦致远决斗,这简直就是谋杀。   “喂喂喂,我们不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吗?为什么谈到决斗上?”布雷德里斯力不从心,他这个红脸实在是唱的不好。   “对,我是小豆芽,那么,现在,我请你尝一尝小豆芽的威力。”秦致远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双手套就往曼京脸上砸去。   “真该死!”曼京侧身躲过,动作极为狼狈。   “请别这样。”布雷德里斯极力规劝,他不可能看着秦致远能和曼京决斗。   不用打,用脚后跟想,布雷德里斯就能猜出来谁输谁赢。   “喂,你要干什么?”曼京的侍从官看到里面的冲突,叫嚷着往屋里冲。   “后退,不要逼我开枪!”高鸿仕突然拔枪,挡在曼京的侍从官面前。   冲突,一触即发。 第105章 绝不放过你   “请不要这样,这不符合我们的目的。”布雷德里斯挡在秦致远和曼京之间,不让两个人发生接触。   布雷德里斯能感觉到,只要秦致远靠近曼京,这个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或许不会直接干掉曼京,但是也肯定会把曼京狠狠的揍上一顿。对于曼京来说,那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在决斗中光荣的死去。   “小子,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收起你的狂妄。”曼京色厉内荏。   “这不是谁的地盘的问题,曼京,你侮辱了整个中华民族,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如果是我侮辱了你们法国人,你会怎么想?”秦致远义正言辞,他最听不得的,就是“黄皮猴子”这样类似的侮辱性词汇。   秦致远直呼“曼京”的名字,连“将军”两个字都不带,可见对其观感不佳到了极点。   “曼京将军,这确实是您的不对,我想,您应该做点什么。”看秦致远不依不饶,布雷德里斯转为规劝曼京。   “我……这……”曼京自知理亏,吱吱唔唔半天就是低不下这个头。   曼京身为高级将领,几乎从来没有低过头,哪怕是因为战绩不佳被遗忘的时候,曼京都没有低头求过人。现在因为这件事要向秦致远道歉,曼京拉不下这张老脸。   “让开,如果你不想发展成流血事件的话。”曼京的侍从官在门前大声威胁高鸿仕。   高鸿仕不回答,用冷冰冰的态度表达了绝不妥协的意思。   “很好!”侍从官一挥手,不远处的卫兵列队持枪跑过来。   根本不用高鸿仕发令,陈康健马上带着人迎上去。   都是军人,脾气性格都很火爆,上百号人列队对峙,明晃晃的刺刀差不多能戳到对方脸上,却没有一个人退缩或者畏惧。   眼看一场流血事件就要发生。   “两位,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闹起来,这将是一个天大的丑闻,后果恐怕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布雷德里斯已经不想着说服秦致远,他现在感觉只要事情不会进一步激化就是万幸。   “问题的关键不在我这边,布雷德里斯将军,如果你是我,你会做出何种反应?任由他人侮辱你的祖先?”秦致远要的不止是道歉,而且也是平等的人格和社会地位,这才是核心问题。   “是的,曼京将军刚才的说法不妥,想必曼京将军现在已经意识到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可以代替曼京将军向您道歉。”布雷德里斯还是比较有大局观的,这能屈能伸这方便比曼京强得多。   “不用,我自己会道歉。是的,我说错了,对不起,秦将军。”曼京深吸一口气,面色阴沉的向秦致远道歉。   “很好,我接受你的歉意。”秦致远也面色阴沉。   虽然是一个道歉,一个接受,看上去其乐融融,但是秦致远心里清楚,从现在开始,他和曼京已经是死对头,不死不休的那种。   “那么,到此为止吧。”布雷德里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他感觉这里糟透了,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夹在秦致远和曼京之中无可适从。   曼京待布雷德里斯说完,立即转身向门口走去。曼京一分钟都无法待下去,他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和秦致远厮打到一起。   虽然曼京心里清楚,他多半是打不过秦致远。   转天,报纸的头条换成了“同室操戈”、“将军口中的军属是婊子”、“令人感到可耻的言行”、以及“法国的丑闻”等等耸人听闻的标题。   这些新闻无一例外,直接点名批评了曼京以及他的直属上司尼维勒,贝当也没能幸免。在这些新闻报道中,尼维勒率领的第二军被塑造成了“种族歧视横行”的法军耻辱,曼京不仅被推到风头浪尖,连漠视士兵生命的旧事也被记者们翻出来大加鞭挞,第二军的前任司令贝当成了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现在率领的中央集团军群,搞不好就会成为第二个第二军,那将是全法国的灾难。   秦致远刚刚抵达凡尔登的第一天,只有《费加罗报》,《新闻报》等几家报纸关注这件事,现在关注的报纸越来越多,比如小资产阶级的《改革报》、资产阶级共和派的《国民报》,以及《新闻报》、《辩论日报》等等,甚至连以外交新闻为主,在国际上较有影响的《时报》都开始报道这件事。   于是在第三天,秦致远见到了尼维勒,而且是尼维勒主动登门拜访秦致远。   扎比安奴庄园的小花园内,秦致远和尼维勒相对而坐。   “茶,已经拥有了数千年的历史,最开始的时候,是被当作药品使用的,大概在一千多年前,茶成为了大众饮品,成为中国人居家日常的必备之物。”秦致远亲自泡了一杯茶,准备让尼维勒领略下中国的茶文化。   种茶技术,本来是中国独有。清朝中晚期,有福建一带的茶农被英国商人骗至印度种茶叶,从此,种茶技术传至印度,继而向全世界扩散。   这是外国人山寨中国产品的标准案例。   “茶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东西,清心明目,神清气和。”尼维勒说的是法语,虽然不像汉语那么传神,确实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很困惑,秦,为什么你和别的东方人不一样?”   这是第二个说秦致远不像个东方人的人,第一个就是胜利消息号上的亨利船长……   呃……好像是这个名字吧。   “东方人不是任人摆布的,当刀斧加身的时候,我们也会抗争,我们也会搏命,这就是中华民族哪怕是历经5000年,也没有断绝文化传统的原因。”秦致远再次祭出大杀器。   “嗯哼,5000年,确实很难得。”尼维勒照例赞叹,言语间不无优越:“那么,你想得到什么?你现在正在到处树敌,而且已经成功得罪了不少人,只凭借着福煦那个老家伙,你觉得他能保得住你?”   尼维勒比福煦小五岁,和福煦算是同一代的人,尼维勒有资格称呼福煦为“老家伙”。   “呵呵,就算是我不到处树敌,因为我和福煦先生的关系,如果他的敌人上了台,会放过我吗?”秦致远没有直接回答尼维勒的话,用了一个反问句式表明态度。   “是的,就算是不主动招惹我,我也不会放过你。”尼维勒撕破温情的面孔,露出泛着寒光的獠牙。   敌人这个词汇的含义丰富,用在这里是“政敌”的意思。   “这就是了。”秦致远不以为意,依旧慢腾腾的泡茶,手都不抖一下。   撕破了也好,整天戴着面具做人,累不累? 第106章 下乘   “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前途,以及你手下的几万名华工。我这里有个统计数据,从九月份你抵达法国开始,到昨天最新的一条船抵达马赛,你手下一共有四万五千名华人。啧啧啧,真是个庞大的数字。”尼维勒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的数字很精确。   这同时也表明,法国政府从来没有放松过对秦致远的监控。现在的第一旅,虽然是以华人为主,但在某些位置上,不得不使用法国人,比如护士,炮兵教官,参谋等等,这里面肯定有法国政府的眼线。   “在未来的一两年内,还会有超过十万人抵达马赛,或许会更多,到那个时候,你不是要更加感叹?”秦致远不意外,他背后的中华民族拥有近乎无尽的人力,这是秦致远最大的依仗。   说起人力资源,中国无论在任何阶段,都在全世界占有压倒性优势,这一点无可辩驳。一战中,有超过14万华工从远东抵达欧洲,为英法两国提供支援。秦致远成为华工领袖后,他通过黄富贵已经和惠民公司达成合作协议,由惠民公司加大力度,继续从国内招聘华工送往欧洲,秦致远将会为此支付额外的费用。   可以预料,在接下来的这两年内,华工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这也代表着秦致远手中的力量将会越来越大。   “所以你才更值得警惕。”尼维勒表情玩味,看向秦致远的目光有几分灼热。   灼热也没办法,尼维勒的女儿早已经嫁了人,娃都有了,不可能再嫁给秦致远。就算是尼维勒有这个心思,秦致远也不会接受。其实这倒也不是无计可施,正如前文所述,法国是个浪漫的国家,拥有三五个情人是很正常的,而中国更过分,那里的男人居然能够光明正大的拥有三妻四妾,这简直无法想像。   尼维勒感觉,如果他有秦致远现在的这个条件,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必定不会保证对爱情的忠贞。那么由己推人,尼维勒不认为秦致远和福煦的关系牢不可破。   “有件事情你要分清楚,我现在不是你的敌人,至少在战场上不是,我不会在你的背后打黑枪。”秦致远申明自己的底线。   “是的,我确认这一点,正因如此,我现在是坐在这里和你谈话,而不是命令宪兵进来逮捕你。”尼维勒对此并不否认。   秦致远和尼维勒的关系,就跟福煦和尼维勒的关系差不多,用句有中国特色的语言形容,那就是“这种关系属于内部矛盾,是可以调和的,而不是无法调和的阶级矛盾”。当然了,秦致远和福煦肯定不在一个等级上,在尼维勒心中的分量也有所不同。   至少目前是这样。   “你有逮捕的理由吗?”秦致远质疑。   “需要吗?”尼维勒冷漠。   “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至少在这场该死的战争结束前,咱们要齐心合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秦致远在这一点上看得很清楚。   “战争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且并不是占据绝对地位的那一部分。我认为你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你和你手下人的利益,哪怕是战争,也是为利益服务的。”尼维勒从骨子里讲并不是纯粹的军人,他更像是一名政客。   屁股决定脑袋,当秦致远只是个小角色的时候,秦致远要为了执行一项任务冒险驾驶飞机。当秦致远成为华工领袖的时候,秦致远的一举一动就代表着大多数的利益,这时候就不可能再随心所以。   这也是很多大人物当权之后行为失常的重要原因之一,他们只顾着考虑大多数人的利益,已经忘记了他们“最初的本心”。   “对于我来说,打赢这场战争,就是我存在的最大价值。我不是法国人,无意涉足法国政坛,也无意留在欧洲,远东才是我的家。等到战后,我会返回远东,下一次再来欧洲,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当然,从我内心来讲,我希望永远都不需要我回来。”秦致远再次申明立场。   秦致远是以华工的身份来到欧洲,他再次到来,也就代表着欧洲再次陷入战火,需要支援,这是很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除了秦致远。   欧洲和中国的关系可谓源远流长,从秦致远内心来讲,他希望欧洲的战争永远不会结束,直到流干欧洲的最后一滴血,耗尽欧洲的所有潜力。   “你的态度很消极。”对于秦致远的不接招,尼维勒有些欣慰,又有些无趣。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一辈子,喜欢和天斗,喜欢和地斗,喜欢和人斗,令人惊奇的是,除了生命,他们几乎战无不胜……   “我无法积极,不管是你还是福煦先生,你们都是在为法国的国家利益而努力,那么我呢,我是为了什么而努力?”秦致远故意示弱。   示弱,并不是退缩,今天的后退,是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进。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么你就不应该四处树敌,而是应该韬光养晦。”听上去尼维勒是在讽刺秦致远心口不一。   “我们中国有首古诗,想听听吗?”秦致远避其锋芒。   “说来听听。”尼维勒无可无不可。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秦致远用法语翻译了这首诗,可能并不是不太押韵,也无所谓了,反正法国人不讲究平平仄仄。   “不不不,你不理解我们的文化,我们并不是自相残杀,只是对事物的理解不同,进而有了分歧。”尼维勒不赞成秦致远的说法。   欧洲人这一点做得确实很不错,在欧洲,不管是政客还是军人,为了某个职位竞争的时候,输了就是输了,展示风度祝贺一下赢家,下一次还有机会卷土重来。而在中国,一旦失败,基本上就意味着身败名裂,一辈子翻不了身。这也从某方面反映出东西方对于权利的理解不同,东方人更看重权利,用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理念。而西方人,权利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游戏,就像是小孩子的过家家。   “并不是这样,你们这种政体,虽然看上去很美,却没有施政的延续性。继任者往往会全盘推翻前任的执政方针,重新设计自己的。而就在继任者的方针还没有完全实现的时候,他又会被人推翻,所以会造成极大的资源浪费。”秦致远对于西方人那种假惺惺的绅士风度,完全不赞成。   施政方针的延续性,就像是两个人在走路,一个人不停地走直线,哪怕走得慢,也终归是前进。另一个人走走停停,甚至还会转弯掉头,就算是速度再快,也已经落了下乘。 第107章 添油加醋   和秦致远交谈过后,当天晚上,涉事的两名法军士兵,就被转交给卡皮治安官汤姆森。   着这件事上,秦致远并没有管辖权,所以尼维勒不可能把人交给秦致远。交给汤姆森,尼维勒算是间接的认了输,也等于是和秦致远结了仇。   如果可能的话,尼维勒绝对不愿意这么做。   短短的三天之内,尼维勒通过不同的途径试探过,终究还是无计可施。尼维勒的影响力,目前只限于军内,对于私人经营的新闻出版业,尼维勒的影响力可以忽略不计。   对于商人来讲,最重要的是什么?   利益!   炒作凡尔登地区的丑闻,即可以增加报纸销量,赢得老板的欢心,同时秦致远还有好处送上,记者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尼维勒也试着用金钱收买记者,可是没有任何作用,秦致远的军衔现在比不上尼维勒,如果要比有钱,秦致远能甩尼维勒十条街。   秦致远随便抓把宝石,就能抵上尼维勒拼杀大半辈子。   带着记者们的祝福,带着汤姆森和安德烈的敬意,秦致远率队返回卡皮。   从此秦致远的绰号又增加了一个:“卡皮的守护神”。   回到卡皮的第二天,福煦召见。   或许是秦致远的表现已经赢得福煦认可,秦致远这次在福煦的办公室居然混了把椅子坐,实在是令秦致远有些受宠若惊。   “你干的还不错。”福煦不吝表扬。   “谢谢,这是因为有您做后盾。”秦致远送上赞扬。   如果没有福煦,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虽然福煦不说话,但是谁都不敢忽视他。   “不用谦虚,我当了皮埃尔几十年后盾,他也只是个上校。”福煦唏嘘。   “皮埃尔人不错,他很有前途。”秦致远拍大舅哥马屁。   “这一点不用你说,我知道他人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福煦叹息。   不错和优秀,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对此,福煦不加掩饰。不过“不错和优秀”说不清楚哪个比较好一些,仅仅是不错,虽然成就不会太高,但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表现优秀那就说不定,福煦终究不会护着皮埃尔一辈子,说不定那天一个不小心,哪怕不至于像贝当一样躺枪,也会像尼维勒一样膝盖中上一箭。   当然,如果皮埃尔运气够好,可以在福煦的基础上更进一步,那就不是“优秀”的程度所能达到的,需要“卓越”才行。   “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也不错,您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皮埃尔,而是您自己。”秦致远撩拨。   “我需要担心什么?现在的局势不适合进攻,明年三月份之前都不会有战争发生,我现在可以休个假。”福煦不上当。   “您恐怕休不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算是您不想应战,也会有人逼着您应战。”秦致远了解权力斗争的残酷性,虽然福煦就算是当不上总司令也不至于身陷囹圄,秦致远还是希望自己能有更大的助力。   “你会帮助爸爸的,是吗?”现役军人朱莉女士有旁听资格,握着秦志远的手含情脉脉。   “嗯哼,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秀恩爱?”福煦很不开心,哪怕是知道事情已经不可逆转,福煦还是见不得心肝宝贝跟别人亲昵。   “爸爸……”朱莉婉转悠扬的抗议,真真的荡气回肠,感心动耳。   “当然,我会的。”秦致远坚定。   朱莉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么,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福煦真正把秦致远当成自己人,征求秦致远的意见。   “既然霞飞已经去职在即,那么毫无疑问的,您现在就应该行动起来,不管您是想担任总司令这个职位或者是不想担任,您都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对于总司令职位有话语权的,不是雷蒙(法国总统)或者白里安(法国总理),而是英国人。”秦致远仔细分析。   法国已经动员了所有的战争潜力,英国则还保有余力,英国人在西线战场的分量越来越重,对于西线法军总司令这个职位,英国人有足够的话语权。如果总司令人选没有经过英国人同意,那么英军司令黑格将军只需要一句“难以协调”,就足够给法国带来灭顶之灾。   西线距离巴黎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德国人突破凡尔登之后,只需要一脚油门就能把汽车直接开到巴黎城下。   “英国人?他们确实很重要。但在这件事上,英国人不会有任何作用,这里是法国人的地盘,没有英国人什么事。”福煦承认英国人的重要性,但对这一点并没有充分认识。   “您千万别这么想,如果您这么想,还不如现在就认输。”秦致远强调。   “认输?想都别想!在还没有把德国佬全部干死之前,我是不会认输的。”福煦不服老。   福煦是整个法国最痛恨德国人的那一个,一战结束后,福煦主张肢解德国,不给他们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同时成就法国的大陆霸权。在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抗议下,时任法国总理的老虎克里蒙梭放弃了肢解德国的要求,给德国人留下了喘息之机。为此,福煦痛骂被称为“胜利之父”的克列孟梭,骂他的妥协是背叛,是投降。   正因如此,福煦将“巴黎和会”签订的《凡尔赛条约》称为是“二十年停战协定”,很不幸,福煦说中了。   “不是让您向德国人认输,而是请您向尼维勒或者是贝当认输。”秦致远添油加醋。   “尼维勒?那个屠夫?想都别想!贝当更不可能,他就是个软蛋,我宁愿退役,都不会向他们投降。”福煦暴跳如雷。   又被福煦说中了,二战刚开始的时候,时任法国总理的贝当向德国人投降,成立了维希政府为德国人服务。战后,贝当被盟军判处死刑,后改为无期徒刑。   “好吧,好吧,您可以退役,那么我们怎么办?您的部下怎么办?您的盟友怎么办?”秦致远搬出来尼维勒的那一套,用大多数人的利益说服福煦。   “……”福煦瞪秦致远。   “……”秦致远无语。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福煦让步。   “去巴黎吧,或者去波尔多,去活动一下,和英国人接触一下,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资金支援。”秦致远能拿出手的,除了智慧,就剩下金钱了。   这已经足够了! 第108章 冬歇期   进入12月份,西线法军总司令之争渐渐变得没有悬念。   尼维勒和贝当已经近乎身败名裂,有那么一两家报纸还在宣传尼维勒和贝当的战绩,但是已经淹没在更多的批评声音之中。   在野的反对党中,有部分激进社会党的议员正在蠢蠢欲动,他们试图通过这件事兴风作浪,打击正在执政的共和社会党。   霞飞的副手得卡斯特劳被调往陆军部,负责瑞士方面的战争。   瑞士方面根本就没有战争,瑞士是中立国。   福煦成了法军总司令的唯一候选人,只等霞飞离任,福煦就会走马上任。   在这个过程中,秦致远功劳卓著。秦致远前后一共花了近5万法郎,用来买通媒体记者。这些钱花的值,整整一个月,关于福煦的消息连篇累牍的出现在报纸头条,福煦过往的每一个战绩都被记者们拿出来吹嘘,甚至就连福煦性格保守的那一面,都被美化成了老成稳重。   福煦简直成了法国的军神。   这一切,秦致远只负责制定计划,并不是具体执行者。福煦身为北方集团军群司令,他的周围也有一批支持者,这些人都是他的故旧、朋友、甚至是幕僚。   他们将会在福煦成为法军总司令之后获得各自的利益,这就是法国版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秦致远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军营里,主持第一旅的扩编工作,以及招待来自国内的参观团。   没错,北洋政府又派了一个参观团,这次的规格更高,由前任山东督军秦云鹏率领。   赴欧华工是以山东人为主,秦云鹏是前任山东督军,算是山东人的父母官,和华工们想必可以很好的交流。   此时的秦云鹏,正是而立壮年,他在今年初袁世凯称帝时,因为反对帝制而被免职。袁世凯死后,秦云鹏还没有来得及安排职位,但他不甘心无所事事,于是请求远赴欧洲,观摩正在进行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在秦致远看来,秦云鹏的到来还有另一层含义。因为秦致远的出现,北洋政府事实上已经参与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现在再妄想中立已经绝无可能,既然如此,北洋政府肯定会想办法把军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符合那些老狐狸们一贯的行事风格。   对此,秦致远倒是无可无不可。这里不是远东,而是欧洲,在国内的关系人脉没有任何意义,秦致远已经有了福煦作为后盾,可以说是占尽先机,北洋政府哪怕是派总统黎元洪亲自过来,也无法动摇秦致远在福煦心中的地位。   气定神闲之下,秦致远一方面有礼有节的招待秦云鹏等人,一方面亲自主持第一旅的扩编。   扩编之后的第一旅,拥有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步兵团使用三三编制,每个团拥有近两千名步兵,炮兵团则在原有“75小姐”的基础上,增加了12们155毫米口径重炮,组成了一个实力强大的炮兵团。   郑大力手下的炮兵们还没有完全掌握炮兵技术,因此秦致远通过福煦挽留了之前负责训练工作的法军中尉第纳尔,将他的军衔提升为上尉,留在第一旅继续教习炮兵。   除了一线部队,第一旅还拥有一个运输营、一个医务营、一个工兵营、以及一个特务营。所有的兵力加起来逼近万人,远远超出一个旅的实力,比法国的一个师也不遑多让。   秦致远有危机感,在卡皮军营旁边又成立了一个训练营,现在有超过5000名华人正在训练营中训练,担任教官的除了法国人,还有一部分在之前的战争中伤残的华人。这个训练营还在不断的扩大,估计年后就会有第一批士兵离开训练营,加入秦致远麾下的第一旅,到时候说不定第一旅又要扩编。   虽然已经快到年底,但惠民公司并没有停止输送华工,最近一段时间,几个每隔一天就会有一艘邮轮抵达马赛。黄富贵领着十几个人在马赛设立了办事处,华工们一上岸,就会和黄富贵签订一份新的合同。   这份合同和华工们之前签订的合同并不冲突,只是把华工的安置权委托给了外籍军团第一旅,秦致远为此聘请了一个律师团,专门用来和对此表示不满的英国人打嘴炮。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英国人和法国人并没有重视,合同中的漏洞很大。秦致远聘请的律师们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出十余处漏洞,然后由巴黎地方法院判定华工们之前签订的合同不合法,以后均已华工们和第一旅签订的合同为准。现在的第一旅,直接和惠民公司合作,华工们已经不再和法国人或者英国人签合同,而是直接和第一旅签合同,秦致远从法理上拿到了华工们的代理权。   巴黎地方法院如此配合,老雷诺出力甚大,为此,秦致远和老雷诺的合作再次升级,只要老雷诺需要人手,秦致远将会无条件提供,哪怕是从军队中抽人出来,秦致远也会满足老雷诺的要求。   当然,老雷诺还是要支付薪水的。   每一批华工们刚刚抵达马赛的时候,黄富贵就会根据华工的意愿进行分配。想参军的当然是第一等待遇,拥有最高的薪水、最好的待遇、最多的休假。想加入工厂的是第二等,他们的薪水和待遇比军人稍低,同时又比之前签订的合同稍高。   结果是皆大欢喜。   英国人对此非常不满,相对于印度人和黑人,华人的劳动效率更高,更加便于管理,更具有性价比。但是相对于法国人,英国人对于华工最为苛刻,他们甚至不拿华工当人看,而是把华工当作囚犯一样实施军事管理。这是英国人的一贯做法,也不仅是对华工,在对待印度藉劳工,以及黑人劳工时,英国人的做法都一样。   因为法国人善待华工,英国人甚至为此抱怨,他们抱怨法国人善待华工的行为,影响了他们对于华工的管理。   真是无耻之尤!   现在的美国还没有成为世界老大,英国人是世界一哥,秦致远打算和英国人耗上了。   起码在美国人崛起之前是这样。 第109章 匪气十足   眼看第一旅红红火火,秦云鹏羡慕异常。   秦云鹏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同时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要不然,他也无法以一介草民出身,担任山东督军的高位。   秦云鹏做事相当果断,在卡皮待了几天之后,就前往巴黎去了一趟,然后回来继续呆在卡皮,每日里只是在各营房里以及训练场出没,很少说话,也很少发表意见。   一个星期后,秦云鹏拿着一份电报来找秦致远。   “秦将军,这是国内给你的电报。”秦云鹏前往欧洲之前,段祺瑞给秦云鹏授的军衔是中将,恰好高过秦致远一级,因此秦云鹏在和秦致远交流时从来不使用敬语。   秦致远展信一观,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北洋政府已经于日前和德国人断交,并与克日向德国人宣战,北洋政府将成立远征军,加入欧洲战场参与对德国作战。北洋政府正式任命秦云鹏为远征军总司令,秦致远为副总司令。   对于这个消息,秦致远并不感到意外,甚至感觉这封电报来的有点晚。当然,这也或许是因为国内各方势力要进行博弈的原因。   “恭喜秦司令,既然国内如此安排,那么就请秦司令走马上任。”秦致远不咸不淡。   “呵呵,也恭喜秦将军高升,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召开军官会议,宣布这个决定可好?”秦云鹏想趁热打铁。   “好啊。”秦致远随口应了声,转身走出办公室。   第一旅会议室,秦云鹏端坐主位,看着在座的十几名校级军官,志得意满。在座的不仅有陈康健、刘子正等秦致远嫡系,也有皮埃尔、第纳尔等法国军官,又有张敬宗、李法云等参谋部军官,可以称得上人才济济。   令秦云鹏颇为意外的是,秦致远尚未现身,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秦云鹏并不担心,在他看来,秦致远终究还是华人,既然是华人,又是一名军人,就要听从北洋政府的命令。否则那就是不忠不孝,乃是忘恩负义之徒。   “将军,秦将军适才乘车离营而出,不知去向。”秦云鹏的卫士长在秦云鹏耳边低声汇报。   呵呵,这是要逃避吗?秦云鹏嘴角露出不屑的微笑,暗暗摇头。终究是农民,被人欺负了就会回家找老子哭鼻子,没出息。   秦云鹏在心中给秦致远下了定语。   秦云鹏知道秦致远和福煦的关系,在秦云鹏看来,福煦之所以看重秦致远,就是因为秦致远手中的这支部队,如果秦致远没了兵权,福煦不一定待见秦致远。   “请安静!”秦云鹏敲敲桌子,想亲自主持这次会议。   陈康健他们都是秦致远的嫡系,一向是随意惯了,哪怕是在会议室,也东倒西歪的高谈阔论,没半点军容军姿,这让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毕业的秦云鹏很看不上眼。   秦云鹏已经决定,一旦接手部队,对于陈康健这些人一定要下狠手整治,哪怕是动手杀掉一两个也要首先立威。   秦云鹏是军人出身,骨子里自然不乏军人的杀伐果断,他真能下得了这个手。   听到秦云鹏说话,军官们保证了基本的礼仪,包括陈康健他们纷纷坐直身体,等待秦云鹏讲话。   “段总长日前已经和德国人断绝关系,并于克日对德宣战。”秦云鹏开门见山,先宣布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太好了,早他娘的该宣战了,着国内不宣战,咱们就老是感觉名不正言不顺,跟他娘的做贼似的。”陈康健的话,几乎代表了所有华工系军官的心声。   “就是就是,早该宣战。”   “现在才宣战?应该早宣了吧。”   “克日是啥意思?”   “这都不懂,真是土包子。”   “你懂给解释下。”   “克日就是,就是……你管他是啥意思呢?回头问秦爷。”   华工系军官们议论纷纷,参谋团虽然没有交头接耳,脸上却也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段总长已经决定,成立远征军,开始对德作战,由我担任远征军总司令。”秦云鹏继续宣布。   话音刚落,秦云鹏顿时感觉会议室的温度降至冰点。   华工系军官们面色阴冷,参谋部军官们面色担忧,皮埃尔他们几个洋人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感觉到气氛不对,会议室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秦爷在哪里?”陈康健缓缓起身,低声喝问。   “秦将军将担任远征军副总司令,今天他身体不适,由我主持会议。”秦云鹏冷静应对。   “那等秦爷身体好了再说这事。”陈康健说完,起身拿起桌上的帽子就想离开。   “现在说也是一样。”秦云鹏冷声应道。   这个场景早在秦云鹏预料之中,他也做了一定安排,就是为了应付这一类的意外。   “哼哼……”陈康健冷笑几声,脚下不停往门口走。   有陈康健带头,华工系的军官全部起身,几乎是一起往外走。以皮埃尔为首的洋人们不明所以,看有人走以为已经散会,也跟着起身离开,就连参谋部军官中也有人起身。   “站住!”秦云鹏面上终于变了颜色。   秦云鹏没有预料到军官们的反应如此强烈,在他的计划中,肯定会有人忠于秦致远,但更多人应该是按照国人的中庸之道行事。那样一来,秦云鹏只需要惩治几个带头人,就会稳住局面,并不会影响大局。   “嗤……”   有人发出不屑的耻笑声,众人脚下不停,还是向着门口的方向走。   “回去,没有秦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秦云鹏的卫士长堵在门口,手扶在腰间的强套上,厉声喝道。   摸枪只是个下意识的恐吓动作,没有任何意义,卫士长很清楚,如果这些人真的要走,就凭他这枪里的六发子弹,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何况这里是第一旅的营地,除了秦云鹏身边这十几个人,外面都是第一旅的人,他这个枪,还真不敢掏。   “滚开!”陈康健怒骂一声,当胸一脚踹过去。   卫士长还没来得及抬手,就被陈康健一脚踹成滚地葫芦。   “放肆!”眼看场面彻底失控,秦云鹏坐不住了,拍着桌子怒吼。   “秦爷,老子早看这帮官兵不顺眼了,要不咱们一不做二不休。”陈康健目露凶光凑到秦致胜身边献计。   官兵?   你自己是什么人?难道是土匪不成? 第110章 干脆   秦致远对陈康健这帮人的底细早就有所怀疑,只是因为事务繁多,没有时间追查,这才拖延下来。   结果今天陈康健说漏了嘴,“官兵”这个词一出来,充分表明了陈康健的不良出身。这家伙,要么是犯了事的逃犯,要么就干脆是土匪。   民国年间,中华大地上的土匪数不胜数,山东这片更是匪患严重。山东自古出响马,这是世人公认的事实,陈康健虽然祖籍河北顺德,搞不好也是其中之一。   “我靠,老陈你以前是干嘛的?”胡听风听到陈康健的话,立即刨根问底。   “咱俩乌鸦不说猪黑,你也好不了哪儿去,老子就算是响马,也比你个专门挖人祖坟的强。”陈康健反唇相讥,俩人倒是胆肥,根本就没把面如锅底的秦云鹏放在眼里。   秦云鹏这会确实是面如锅底,他实在想不到,秦致远手下这帮人成分居然是如此复杂。想到这里,秦云鹏忽然恍然大悟,顿时大叫失策。秦致远手下这帮人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正规教育,君君臣臣这一套,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跟他们讲什么家国天下压根就是对牛弹琴。   虽然明白了失策在哪里,秦云鹏还是没有及时改正,几十年的固定思维,不是那么容易改过来的。眼看众人要作鸟兽散,秦云鹏大声呵斥:“谁让你们走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军纪军法?”   “军纪军法?瞪大眼睛看清楚,老子穿的是外籍军团的衣服,领的是秦爷发的饷,吃的是法国人给的粮,那点是你给的?还军纪军法,这么跟你说吧,秦爷要是没事还好说,秦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他娘的都得给秦爷陪葬!老子最多待在外籍军团混一辈子,你能咋地?”陈康健像个混混一样斜着膀子翻着眼叫板,根本没把秦云鹏这个中将放在眼里。   “呵呵!”   “嘿嘿!”   “这家伙怕是当官当傻了!”   “老陈你跟他废什么话,先找人把门封了,等找到秦爷再说。”   一群人看都不看秦云鹏一眼,打开门自顾自往外走。走在最后的葛立夫一挥手,一群彪形大汉顿时一拥而上,把秦云鹏的卫士们缴了械,捆得结结实实,扔进会议室然后锁了门。   出门之后,自然有卫兵来报,说秦致远带着高鸿仕和米夏去趟巴黎,归期未定。   一群人放下心来,嘻嘻哈哈的安排了人守住会议室,不准任何人出入,然后作鸟兽散各忙各的。   ……   却说秦致远带着高鸿仕和米夏驱车前往巴黎,在车上时,米夏问道:“秦,咱们现在走,合适吗?”   米夏不太了解事实,心里有点担心。自从秦致远和朱莉确定了关系,两个人虽然没有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每天的电话那是少不了的。身为秦致远的贴身小秘书,米夏自然知道秦致远和朱莉已经确定关系,对此,米夏心中虽然酸楚,还是打起精神为秦致远服务,面上不动声色。   “没事,现在战事处于停滞状态,三两个月都不会发生新的攻势,你就当咱们是休假,好好的过个假期。”秦致远没有说谎,再过几天,就是西方的圣诞节,秦致远准备给米夏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我不需要假期。”米夏愣了愣,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对了,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他们还好吗?”对于自己的贴身小秘书,秦致远表现出适当的关心。   “还好,不用担心他们。”米夏滞了滞,过了半晌才回话。   “怎么了?跟我说说。”秦致远感觉到米夏有点不对劲,连续追问。   米夏只是摇头,再也不肯说话,转头看向窗外,鬓边的发丝在微微颤抖。   秦致远不再追问,决定一会到了地方就安排高鸿仕查个明白。   秦致远的目的地是一座叫做“黑天鹅”的城堡,这座城堡位于位于讷伊苏塞纳和布洛涅-比扬古之间的布洛涅森林里,占地面积巨大,交通极为便利。因为老雷诺的原因,秦致远只花了很少的钱就买下了这里。   黑天鹅城堡有一座五层的主楼,旁边还有两座三层的裙楼,秦致远本来打算将这里装饰一新,然后当作北洋政府的驻法使馆使用。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就让胡惟德留在那座电影院旁边接电话好了,升米恩斗米仇,秦致远现在算是深有体会。   秦致远和北洋政府之间的关系,应该算是互利互惠关系。北洋政府支持秦致远人力,秦致远帮助北洋政府提高国际地位,顺便捞到实惠。这本来应该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没想到北洋政府会玩这一手,想要釜底抽薪霸占秦致远的心血,这是秦致远不能容忍的。   黑天鹅城堡内部的装修还可以,就是家具有点陈旧,城堡外面的装饰有几处需要修缮,其余并没有大问题。秦致远现在手中不缺资金,人手也充足,现在主楼的修缮和家具更换已经全部完成,只剩下裙楼的家具需要更换。   随同秦致远一起过来的,除了高鸿仕和米夏,还有一个排的卫士。高鸿仕刚到地方忙着布置人手巡逻,安排守卫,米夏陪着秦致远到处走走看看。   刚进大厅,秦致远的目光就被四具哥特式全身甲吸引。这种铠甲是中世纪最著名的骑兵铠甲之一,使用钢片覆盖全身,全重大约25公斤。到了近代,这种铠甲已经失去防护作用,只是纯粹的装饰品。   秦致远过去,屈起手指随意的铠甲上敲了敲。   嗯,钢的!   这座古堡的前任主人收藏颇丰,古董壁画什么的随处可见,很多都是来自东方,花瓶、瓷器、字画、摆件什么的存量不少,而且不乏名家之作。   秦致远随意漫步在古堡中,一件一件的看过去,唏嘘不已。   从鸦片战争以来,古老中国流落在外的珍宝实在是太多了,数不胜数。这些珍宝被人遗忘了一百多年,然后又被那些强盗的子孙拿出来变现,又重新卖给原来的主人,是在廉不知耻。   这也说明了一个事实,当那些强盗开始变卖祖产的时候,说明他们也快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有种“仔卖爷田不心疼”的感觉,充分证明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   有道是“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现在的欧洲正处于战乱时期,正是趁机收购古董的时候,秦致远颇为心动。 第111章 不够分   说做就做,这是秦致远的特点之一。   于是秦致远立即给老雷诺打电话,约定晚上一起吃晚饭,顺便聊聊这件事。   看来大韦弗餐厅现在搞不好就是老雷诺的产业,老雷诺把晚饭又安排在了这里。因为朱莉已经赶过来,老雷诺也带了一名女伴,四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倒也其乐融融。   “古董?那玩意儿现在可不值什么钱,秦,你怎么会想起来玩这个?”听到秦致远想收购古董,老雷诺不以为然。   “不不不,这不是玩,我是要收回这些东西。你知道的,在之前的一百年里,我的国家流失了太多的东西,那些东西,对于你们来说,或许只是彰显父辈或者是祖辈武功的战利品。但是对于我们来说,那是我们祖先留下的记忆,每一个华人都有责任保护这些东西。当然,如果有来自其他国家的精品我也不拒绝。”秦致远不同意老雷诺的话。   “呵呵,朱莉,真看不出来,他还是位民族主义者。”老雷诺的女伴和朱莉轻声低语,对秦致远加以表扬,顺便为朱莉送上一摞高帽子。   民族主义者并不是贬义词,这个词汇通常和“爱国”是联系在一起的。   “他做的还不错。”朱莉笑语嫣嫣的望着秦致远,一往情深。   “呃……你说的很有道理,作为一名华人,你有理由那么做。为了表达我的敬意和支持,我将送上雷诺家族的藏品,具体数量我还不太清楚,回头我派人送过去。”老雷诺支持秦致远并不仅仅是说说。   作为一个法国顶尖的家族,雷诺家族肯定收藏有大量来自中国的古董,这些东西对于雷诺家族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老雷诺不如拿出来加深和秦致远的感情。   “谢谢你,路易斯,你让我信心倍增。”秦致远举杯致意。   秦致远和老雷诺都没有提价格,到了他们这种层次,金钱并不重要,感情才最重要。   “不用客气,我只希望,当你看到那些东西有多少的时候,你不要恨我。”老雷诺小幽一默。   老雷诺既然这么说,那么可以想象,雷诺家族的收藏一定非常庞大。这可以理解,在另一个时空中,西方那些所谓的收藏家都是些小角色,他们的藏品不管是质量还是数量,在收藏领域里,都是底层的渣渣,真正的收藏家,他们的藏品都用来开博物馆了。   “怎么可能,越多越好,说不定我会爱上你。”秦致远随口开玩笑。   “千万不要,我不想朱莉拿着枪追杀我。”老雷诺也是胆肥,居然敢调戏朱莉。   “喂,不要拿女士开玩笑,那是不礼貌的。”朱莉敲着杯子表示抗议。   几个人笑上一阵,老雷诺正色问道:“秦,你只是想玩玩,还是想把这个当成工作?”   “工作?不,这只是个调剂,或者说是捎带着做,但也不是玩玩,比那个要正式一点。”秦致远不会本末倒置,收购古董只是一个插曲。   “那么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开一家博物馆,私人博物馆。”老雷诺给出建议。   “有什么好处?”老雷诺既然那么说,那么肯定有他的道理,秦致远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于是详细追问。   “开设一家私人博物馆的好处多多,首先你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那些东西;其次你可以登报,在报纸上做宣传,发布求购这些瓶瓶罐罐的信息;最后,开设一家私人博物馆可以淡化你的东方色彩,不会招致那么多的抵触心理。”老雷诺确实有点门道,随口就能说个123出来。   “太好了,这个主意真不错。”秦致远击掌赞叹。   秦致远虽然来自百年后,但是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个层次,因此对于这里面的门道并不清楚。好在有老雷诺出谋划策,否则秦致远的回购文物行动估计不会有太大效果。   “路易斯,你可以在工厂里说一下这件事,估计会有不错效果。”朱莉也出主意。   雷诺公司目前拥有十一二万员工,这些员工除了华人都是法国人,来自法国各地,如果老雷诺能在工厂里配合宣传,应该能达到最佳效果。   “当然可以,只要是秦的事,我会全力配合的。”老雷诺欣然承诺。   ……   老雷诺可不是说说就算,第二天晚上就派人送来了两卡车大木箱子。   没错,就是两卡车。   如果不以卡车计算,怎么能体现出雷诺家族在法国的地位呢?   秦致远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相关人手鉴定,这帮人都能算是家学渊源,对古董多少都有点研究。   哦,忘了说,这帮人是以胡听风为首的。   作为一名盗墓专家,如果不懂得鉴定古董,那就等于是狗熊掰棒子。   秦致远连夜往卡皮打电话,给叫来了这帮人。   胡听风见到秦致远的第一句话就是:“秦爷,那位秦爷怎么处理?”   胡听风指的是秦云鹏。   “他现在什么反应?”秦致远先了解情况。   “没啥反应,给吃就吃,给喝就喝,昨晚上还找卫兵讨了包烟抽。我看着那个意思,这家伙是个祸害,不如……”胡听风没有说完,他相信秦致远明白他的意思。   “杀不得啊!杀了的话,国内说不定恼羞成怒,断了咱们的人脉怎么办?就凭咱们这三五万人,闹不起多大风浪,说不定打两次硬仗就会伤了元气,到那时候,如果没有人手补充咱们什么都捞不着。”秦致远深谋远虑。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那家伙不是个消停的,如果放出来,还不知道闹什么妖蛾子……”胡听风愁眉苦脸,突然间脑洞大开:“要不,咱派他去执行任务,路上把他给做了您看行不行?”   “你能想出来,他就想不出来?咱们这会把他放了,他转头就会逃跑你信不信?”秦致远也发愁,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先关着再说吧。   “秦爷,已经整理完了,一共是五千八百件,从商周的青铜器,到明清的字画,应有尽有,其中很多都是国宝级别的珍品,世所罕见。”高鸿仕来报,他刚刚拿到物品清单。   “很好,把这些东西装箱,封存,先存在这里。”秦致远不想现在就把这些东西给运回去,想想国内那帮人,秦致远感觉送回去之后怕是不够分。   不够分…… 第112章 波折   12月12号,约瑟夫·霞飞被授予元帅军衔,调往波尔多担任军事顾问。   新一任法军总司令新鲜出炉,不是大热的福煦,不是早早开始活动的贝当,而是凡尔登的英雄尼维勒。   历史终究以强大的惯性回到了原本的路线,秦致远的谋划除了为巴黎人提供了一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秦致远做到了他所有能做的,问题出在福煦身上。   福煦忽略了英国人的影响力,他在法国国内赢得了总理白里安的信任,赢得了总统雷蒙·普恩加莱的信任,赢得了巴黎民众的信任,但是没有赢得英国新任首相劳合·乔治的信任。   劳合·乔治12月初前往巴黎,和法国总理白里安商谈英法两军的协同作战事宜,尼维勒抓住机会拜访了劳合·乔治。尼维勒的母亲是英国人,他有一口标准的英语发音,绝对不是伦敦郊区的,这在法军将领中很罕见。尼维勒同时是一名新教徒,他从来不掩饰对于信奉天主教的同胞的蔑视,这一点很吸引法国的共和党人,现在也被英国人欣赏。同时尼维勒很尊重劳合·乔治,再见到劳合·乔治的第一面,就行了一个漂亮的、略带奉承的军礼,这让劳合·乔治很受用。   或许还有读者记得,劳合·乔治之所以上台,他的手段并不光明,甚至有点卑鄙,因此很多人对劳合·乔治颇有微辞,包括英国的将军们。黑格就经常在背后骂劳合·乔治是狗杂种,这是一个普遍现象。   尼维勒还有一个特点,他的头型很符合劳合·乔治的喜好。劳合·乔治信奉颅相学,他从尼维勒的头型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因此劳合·乔治选择信任尼维勒,放弃了福煦。   这么多原因综合起来,尼维勒击败福煦和注定是打酱油的贝当,也就不足为奇了。   对于别人来说,尼维勒升官,或许只是想换个人试试看。但对于秦致远来说,尼维勒上台,不亚于是灭顶之灾。   尼维勒上任的第二天,秦致远接到命令,立即率领第一旅赶往凡尔登,参与接下来对于德国人的进攻。   很明显,尼维勒是要秦致远去送死。   连带着第一旅的华人。   因为隶属的关系,秦致远无法拒绝尼维勒的命令,于是当晚就返回卡皮,并同时命令动员部队,准备前往凡尔登。   “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好。”路过亚眠的时候,福煦特意见了秦致远一面。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责任在咱们大伙,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承担。”秦致远安慰福煦,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爸爸……”朱莉抱住福煦,把头放在福煦胸前,紧紧抱住。   仅仅是两天功夫,福煦看上去疲惫很多,他的胡子更加凌乱,眼角上留有眼屎,衣服皱巴巴的,鞋子上满是尘土。   “亲爱的,别担心我,我是丛林里的老狮子,还有捕猎的能力。”福煦欣慰的抚摸朱莉的长发,一脸宠溺。   “秦,对不起,这段时间,我要待在爸爸身边。”朱莉回头对秦致远说道。   “不,不用,去做你想做的,爸爸永远支持你。”福煦扶住朱莉的肩膀,正色说道。   “爸爸,别拒绝我,我相信秦,他能做好,现在我要待在你身边,你更需要我。”朱莉坚持。   “好孩子……”福煦湿润了眼底。   “秦,如果你不想去凡尔登,可以撤回阿尔及利亚,那里是外籍军团的总部,我在那里还有一定的影响力。”福煦给秦致远找到一条出路。   法国外籍军团的总部一直都在阿尔及利亚,哪里是法国人的殖民地,福煦如果铁了心要保秦致远,尼维勒也无可奈何。当然,那样一来,秦致远的名誉将会不可避免的受损。   “不用,相信我,老狮子。新生的狮子牙齿更加锋利,力量更加充足。”秦致远不想像海鸥一样在暴风雨里呻吟,他想像海燕一样,迎接暴风雨的洗礼。   “哈哈哈哈……”福煦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好的,小狮子,去吧。老狮子看着你,看看你能做点什么。”   “如你所愿。”秦致远后退一步,立正敬礼。   “亲爱的,保重。”朱莉扑过来抱住秦致远,用力太大以至于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放心吧,我没事,你也保重自己,顺便照顾好老狮子。”秦致远在朱莉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不含任何其他意思。   ……   “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当着老头的面吻她的宝贝,你也不怕老头再拿着鞭子追杀你。”皮埃尔跟着秦致远一起返回卡皮,貌似轻松的调笑。   福煦在办公室里追杀秦致远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已经传遍了整个北方集团军。所有人都把这个传成笑料,当然了,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增加了秦致远的魅力。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秦致远有点意外。   “喂,你是在质疑我的勇敢吗?”皮埃尔不满。   “并不是,我很欣慰。”秦致远摇头。   “或许你不知道,很久之前,我就幻想着当一名列兵,拎着一支没有子弹的步枪,英勇无畏的向着德国人发起死亡冲锋,或许听上去这很傻,但是这很悲壮。”皮埃尔一脸憧憬。   每个人都有心中的英雄梦,皮埃尔也不例外。   “我理解这种感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秦致远用东方谚语做注释。   “对,就是这种感觉。”皮埃尔同意。   “然并卵,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秦致远略带嘲讽。   “我知道,我只是幻想一下。现在这样很好,我做出计划,你代替我去第一线冲锋,所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不仅是为了朱莉,也为了我。”皮埃尔郑重其事。   “是的,我明白!”秦致远承诺。   ……   卡皮第一旅军营会议室。   “秦将军,我们要上前线了,为了保证战斗力,请您留在这里。”秦致远面对秦云鹏一脸漠然。   “你的部下太放肆了,我怀疑他们的执行力。”秦云鹏余怒未消。   “如果要恨,你可以选择恨我,我的部下只是奉命行事。”秦致远一力承担。   “那你最好活着回来,给我继续恨你的机会。”大敌当前,秦云鹏选择一致对外。   “如果我能回来……不,我一定会回来。”秦致远放下包袱,准备轻装上阵。   如果没有秦致远的同意,秦云鹏什么都做不到,他甚至出不了这个会议室。 第113章 邪火   凡尔登位于默兹河畔,是通往巴黎的交通要地,有“巴黎之匙”之称。   凡尔登战役的发起原因是荒谬的。   德军指挥法金汉认为德国必须在1916年发动进攻,这个看法或许是正确的,但法金汉错就错在他选择了错误的攻击方向。法军在凡尔登附近筑有坚固的堡垒,法金汉完全可以选择其他方向发动进攻。   但是法金汉没有。   法国人固守凡尔登也很荒谬。从整体上看,法国人在1916年的防守是很坚固的,法国人此时完全可以放弃凡尔登,转而防守南部山区,德国人不会在后路被人威胁的情况下进攻巴黎,从而德国人只能获得一个只有象征意义,但没有丝毫实际价值的胜利。   但是法国人也没有。   凡尔登战役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开始的一场错误的战争。   亚眠没有直接通往凡尔登的火车,秦致远率领部队从卡皮出发,先前往巴黎,然后从巴黎乘坐汽车往凡尔登方向开进。登抵达凡尔登的时候,已经是12月22号。   抵达凡尔登的第一时间,秦致远就前往尼维勒那里报道。   尼维勒担任法军总司令之后,把指挥部搬到了一处古堡里,这里不仅有堪称奢华的生活设施,甚至还有一个酒窖。这个酒窖属于尼维勒,存放的全部都是陈年美酒,尼维勒放松的时候,最喜欢坐在城堡最上方的瞭望台上,一边品尝美酒,一边观赏远处的风景做高瞻远瞩状。   这个逼装的可以给10分。   听到秦致远报道的消息,尼维勒在办公室召见了秦致远。   “世事难预料,对不对?”尼维勒看着秦致远,似笑非笑。   “是!”秦致远言简意赅。   福煦的失败,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并不是秦致远工作不力。秦致远已经提醒了福煦注意英国人,却没有引起福煦的重视,奈何,奈何!   “你现在悔过还来得及。”尼维勒貌似很大方。   “从来没有错过,谈不上悔过。”秦致远坚持。   尼维勒和秦致远的关系已经难以调和,就算是秦致远现在投靠尼维勒,我无法取得尼维勒的信任。尼维勒这么说,只是为了增加秦致远心中的挫败感,进而影响秦致远的情绪,促使秦致远做出错误选择,秦致远对此心知肚明。   “很好,我喜欢要强的人,很明显你就是这样的。”尼维勒收起笑容,一脸冰霜。   “这里!”尼维勒来到挂在墙壁上的凡尔登附近地形图,手指重重的点在德国人的一处突出阵地:“布拉,墨兹河西岸的德军阵地突出部,它的存在,严重威胁凡尔登地区的安全,必须攻克它!”   凡尔登附近的墨兹河,蜿蜒盘转,呈“M”形从凡尔登地区流过。布拉,就在“M”的折角位置,说是德国人的阵地突出部确实不错,但要说对凡尔登地区有多大威胁,其实未必。   这样的德军阵地,附近多的是,法国人这边也有很多,要说威胁,确实有,但是威胁的程度,和看上去相差甚远。   关键问题是,这幅地图是1916年初的地图,而布拉的位置处于德军的控制区。也就是说,凡尔登战役打到现在,法国人已经收复了在今年初战役刚开始时丢失的全部国土,秦致远他们现在是要反攻德国人的控制区。   这不是收复失地,而是主动进攻。   德国人占领布拉地区已经超过了2年,那里现在肯定有坚固的防御阵地,秦致远他们面临的是严阵以待的德国人。就算秦致远他们攻占了布拉地区,也可能陷入之后的苦战。   布拉在墨兹河西岸,在墨兹河西岸,现在已经没有法军阵地,如果秦致远他们攻占布拉,德国人能随时调集重兵支援,而法国人限于隔着一条墨兹河,无法及时提供有效支援。   “新编四十五师会配合你们进攻,一旦你们占领布拉,他们会随后进入巩固阵地。”尼维勒做得够绝。   秦致远他们刚刚从第四十五师逮捕了两名士兵,现在正关押在卡皮,等待亚眠地方法院的审判,第四十五师师长布雷德里斯因为这件事恨秦致远恨得入骨,第四十五师会不会全心全意的配合第一旅进攻,只有上帝才知道。   “有攻击时限吗?”秦致远不考虑援兵,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完成任务上。   “原则上没有,不过你肯定不愿意拖过新年。”尼维勒皮笑肉不笑,目光就像盯住野兔的鹰隼,令人不寒而栗。   今天是12月20号,元旦是12月31号,还有11天。   秦致远看看腕表,确切点说,还有10天。   “好吧,如果没有别的安排,请允许我告退,我要回去安排一下。”时间不多,秦致远要争分夺秒。   如果说心中没有怨气,那是自欺欺人。但若是因为心中有怨气,有找各种理由推脱,不愿执行任务,那就等于是授人以柄。   尼维勒就等着这样的机会收拾秦致远呢。   回到驻地,秦致远暗自思索该怎样完成任务。   秦致远他们的驻地在杜奥蒙堡垒旁,堡垒里驻守的,就是第四十五师的法军。   因为是临时营地,第一旅的战士们住的大多都是帐篷,凑活着住几宿得了,没必要讲究太多。第一旅随军的有车队,拉的有各种军事物资,帐篷目前已经搭建好,战士们分散开去找些引火的燃料,准备生火御寒。   现在可是冬天,天上漂着雪花,地上北风呼啸,如果没有火堆,连饭食都无法加热,恐怕这个夜不大好过。   这些事情不用秦致远担心,自然有士兵们去操办,秦致远的任务是考虑如何对敌,别的不用担心。   长途奔忙,实在是累,秦致远回到帐篷里和衣躺下,向小憩一会,等醒了再说。就在秦致远刚躺下没一会,帐外突然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然后就是陈康健的大嗓门:“秦爷,他娘的四十五师太欺负人了,你得为弟兄们做主啊。”   四十五师?秦致远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怎么回事?”秦致远步出掌门,沉声喝问。   “咱们的弟兄去找柴火,刚好碰上四十五师的巡逻队,四十五师的人对咱们的弟兄冷嘲热讽,咱们的弟兄还了两句,结果他们就扣着咱们的人不让走,说是让您亲自去领。”陈康健高声喊冤。   “操,第一团集合,荷枪实弹,跟老子去要人!”一股邪火直冲脑门,秦致远怒发冲冠。 第114章 哗变   当面对困境的时候,有的人会退缩,有的人会奋起。   秦致远就是那个会奋起的人。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凡尔登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110公里长的战线看似宽广,但是扔进去114万法国人顿时感觉挤得不行。如果再加上各种民夫和当地居民,人口密度堪另一个时空中的一线城市,简直是挤得不能再挤了。   这么多人吃喝拉撒睡都在这一疙瘩,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法国人还好点,他们在这里有吃有喝,算是驻屯军。第一旅不行,他们刚到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算是客军,吃喝拉撒包括取暖都要张罗,繁忙程度可想而知。   第一旅的士兵们去找燃料,不可避免的要跑到杜奥蒙堡垒附近。驻扎在堡垒里的第四十五师士兵们吃饱喝足没事干,看第一旅士兵漫山遍野的捡柴火,难免会优越感爆棚,再加上双方早有旧怨,没动手打起来已经算是双方比较克制。   秦致远赶到的时候,百余名第一旅的士兵正被三四百名法国人团团围住,第一旅的士兵们背靠背的围成一个小圈,中间护着的是五六名鼻青脸肿的伤兵。   看来还是动了手。   看到第一旅的大队人马过来,法国人还不依不饶,堵着路不肯让开,吵吵嚷嚷的喊成一片。   “这里是法国的土地,轮不到你们中国人撒野。”   “让你们的那个天使过来,否则你们就别想回去。”   “一群野蛮人!”   “黄皮猴子!”   秦致远本来还能保持克制,但在听到“黄皮猴子”的那一刻,秦致远的怒气勃然爆发。   “冲过去!拦路的,打!”   秦致远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没用命令士兵们动枪。   陈康健等的就是这话,听到秦致远的命令,陈康健狞笑一声,抬脚就把喊得最响的一名法国士兵踹了个跟头。   有道是: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士兵。   见陈康健动手,战士们纷纷一拥而上,围着法国人就是一顿暴捶。   什么叫“大人打孩子”,华人打法国人就是。   法国人其实也算是人高马大,体型在欧洲也能排得上号,但要真是拼拳头,法国人真不是华人的对手。   西方人怎么说呢,他们已经习惯了使用各种武器,对于个人技击这方面一直不太重视。俄罗斯人在欧洲算是能打的,但是在张鼓峰一战中,俄罗斯人和日本人拼刺刀的战损比是28:1。也就是说,拼刺刀的时候,俄罗斯人每死28个,日本人才死一个。这个数字,充分说明了欧洲人拼刺刀的能力。   严格来说,中国人使用冷兵器,比日本人用得好,抗日战争时第二十九军的大刀队就是冷兵器的代表。   这么一类比,就能知道法国人的技击水平和华人相比,处在一个什么位置。   斩瓜切菜!   就是这么干脆。   第一旅的战士们刚开始冲上来的时候,法国人心气很高。   “还敢动手?”   “真是不知死活!”   “打得他们喊妈妈!”   法国人纷纷叫嚣,但是真打起来,喊妈妈的都是法国人。   中国人身体灵活,技击手段丰富,国术有句话,叫做“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又有个说法叫“一肘胜三拳”,而西洋技击,多是拳击,很少有腿法,使用肘部和膝部的技法更少。这样打起来,法国人不占丝毫便宜。   华人打架很阴损的,特别是胡听风手下那帮人,明明是能一招制敌,他们偏不,就是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法国人难以防御的地方,既不让你倒地,又让你无法反击,只能双手抱头连连后退,希望有同伴过来帮忙。   谁有那工夫,挨揍还挨不及呢,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   双方刚一接触,法国人就被打倒了二三十个,然后随着加入斗殴的人越来越多,被打倒的法国人也越来越多,漫山遍野几乎都是华人在追打法国人,纵然是有那么一两个法国人技术出众,能和华人斗上两三个回合,也会马上围上来一群华人,摁倒在地饱以老拳。   实在是凄惨……   呯!   就在士兵们感觉身体刚刚活动开的时候,突然爆发出一声枪响,然后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士兵斗殴,这是正常的,但是有一个底线,双方都不能逾越。   就是不能出人命,如果出了人命,立马就是大事件,谁都承担不起。   “娘的,谁在开枪?”秦致远怒骂。   事实上,秦致远早就看到了布雷德里斯,但是秦致远就是装着没看到,反正第一旅的人不吃亏,打就打,谁怕谁?   “秦,你在干什么?”布雷德里斯怒气冲冲的赶来,对着秦致远放声大吼。   “布雷德里斯,你在干什么?看看你的人干的好事!”秦致远不甘示弱,用比布雷德里斯更大的嗓门吼回去。   斗殴场地中央,躺着五六名鼻青脸肿的第一旅士兵,他们是最开始受伤的那几个。   “有问题,难道你就不能找我解决吗?看看你的行为,哪里像一名军人?”布雷德里斯差点被秦致远气死。   第一旅只有五六个人受伤,可是第四十五师却有近百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还有更多的人鼻青脸肿的勉强站立,看上去形象比第一旅的人凄惨的多。   “哼哼,我不像一名军人?好,那么你呢?我们不远万里来到法国,是为了帮助你们打击德国人,结果是什么?你们驻在堡垒里,我们住在帐篷里。你们吃饱喝足出来嘲笑我们,我们长途跋涉想吃口热饭却连该死的燃料都没有!我的孩子们出来寻找燃料,居然还要被你的人嘲笑!居然还要被你的人扣押!这就是你们的风度?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如果我不算军人,那么你算什么?有种的你就去把德国人赶回柏林,不要在这里扯我的后腿。”秦致远勃然大怒,滔滔不绝的把布雷德里斯骂得一脸懵逼。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要控告你们,你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布雷德里斯滞了半天,才挤出这句话。   “控告?好啊!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控告!你要是够种,回去整理你的军队,咱们真到真枪打一场,看看谁才是娘们。”秦致远鄙夷。   秦致远说完,也不见秦致远如何动作,跟着秦致远过来的士兵们纷纷拉动枪栓,推弹上膛。   “哗啦、哗啦、哗啦……”   拉动枪栓的声音听在布雷德里斯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地狱追魂曲。   这,这是要哗变吗? 第115章 幸运的家伙   秦致远不怕事情闹大。   事情闹得越大,就对秦致远越有利。   事实上,就在秦致远身后的汽车里,兰斯和菲利普正在紧张的记录。他们受到秦致远的邀请,作为从军记者跟随第一旅行动。   通过前段时间的炒作,兰斯和菲利普和秦致远结下了“深厚友谊”,秦致远已经承诺,有关第一旅的新闻报道,秦致远还是将按照1000法郎一篇的价格支付报酬。   对于兰斯和菲利普来说,秦致远就是一座金矿。有秦致远出现的地方,从来不缺少新闻,兰斯和菲利普是真正的名利双收。   而对于布雷德里斯来说,这种感觉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在布雷德里斯眼里,秦致远就是一名殖民地军官。这个表述不大准确,民国并不是法国的殖民地,但是在布雷德里斯眼里,这两者的区别并不大。布雷德里斯实在是想不明白,秦致远哪来的底气敢对法国人喊打喊杀。   形势容不得布雷德里斯思索,秦致远手下的士兵已经子弹上膛,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开枪。   “喂,冷静点,秦,冷静!”布雷德里斯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或许秦致远并不敢下令开枪,但是布雷德里斯不敢冒险。秦致远是东方人,哪怕不为法国人服务,秦致远还能返回东方。布雷德里斯不一样,如果今天在这里发生火并,布雷德里斯敢肯定,他这辈子就算完了,别说尼维勒,哪怕是雷蒙和白里安一起上也保不住他。   内讧,不管起因是什么,都是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丑闻。   “我并非不冷静,布雷德里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现在不是1860年,也不是1900年,现在是1916年。现在不是你们攻打我们的国家,而是我们正在帮助你们,只有搞清楚这一点,才能预防以后发生此类事件。”秦致远直指问题核心。   秦致远之所以如此做派,甚至不惜和法国人翻脸,是要表明一个态度。   华人不再是以前的华人,如果华人受了欺负,华人是敢于反击的!   “当然,咱们现在是友军,这件事本来不应该发生。”布雷德里斯感受到了秦致远和其他东方人的不同。   “我也希望你们真正的拿我们当友军看待,而不是仆人或者奴隶。”秦致远强调。   “好吧,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发生类似事件。”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第四十五师的错,布雷德里斯勇于承担。   于是双方各自收兵回营。   没过多久,布雷德里斯派人送过来两车煤炭和几桶汽油,算是聊表心意。秦致远投桃报李,收下东西回赠了几瓶公使馆送来的二锅头,勉强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   尼维勒办公室。   几名法国高级将领团团而坐,一边喝着尼维勒储存的葡萄酒,一边闲聊。   “那个东方人很富有攻击性,他并不软弱,如果遇到挑衅,他会毫不犹豫的回击,这一点我很确定。”布雷德里斯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有点尴尬。   想起下午的那一幕,布雷德里斯就有点心悸,当时一个搞不好,就会发酵成大规模流血事件。那个结果,将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布雷德里斯,你太温和了。当时你应该把那些猪猡干掉几个,这样你才能掌控局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新任第二军军长曼京跃跃欲试。   尼维勒升官后,曼京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虽然舆论对尼维勒还是一面倒的不利,但这并不妨碍尼维勒行使手中的人事权。就在今天下午,尼维勒刚刚公布了一项任命,把他的老上级贝当,以及在军中拥有巨大声誉的福煦,全部调往陆军部,担任陆军部军事顾问。   “这个秦,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阿尔弗雷·米歇勒跟着提问。   阿尔弗雷·米歇勒也是尼维勒的忠实拥趸,米歇勒上台后,他被任命为大规模机动部队指挥官,等同于预备军团总司令。   “怎么说呢,很难用语言概括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不能用和东方人打交道的方式对待他,他是个规则的打破者,那一套用在他身上并不合适。我觉得,应该用对待一位真正的大十字骑士勋章获得者的方式来对待他。”布雷德里斯对秦致远的评价很高。   法国荣誉军团勋章一共分为六个等级,秦致远获得的,是第一等的大十字骑士勋章。这是普通人能够获得的最高等级,六个等级里最高等的特等,只作为法国国家元首的象征,也就是说,只有法国总统能够获得。尼维勒现在是第二等的“大军官勋位”,布雷德里斯和米歇勒是第三等的“高等骑士勋位”,曼京是最低级“骑士勋位”。   曼京最可怜,最近有舆论正在讨论,应该取消曼京的“骑士勋位”,因为曼京身为一名臭名昭著的“屠夫”,他的表现实在和“骑士精神”丝毫不沾边。   “用对待大十字骑士勋章获得者的态度?那不可能,咱们都知道,他那个勋章是怎么来的。”对于自己的勋位还不如秦致远的高,尼维勒耿耿于怀。   秦致远当初被授予“大十字骑士勋章”,背后的原因很复杂。既有英法两国想要鼓励北洋政府参战的意思;也有在外籍军团中树立一名英雄,千金买马骨的意思;更深层的原因是用来表示协约国内部的和谐统一,激励已经渐渐陷入低潮的民心士气。   虽然有着种种原因,或者秦致远的功劳还配不上“大十字骑士勋章”,但秦致远现在应该享有一名“大十字骑士勋章”获得者应有的荣耀。尼维勒每每想到这一点,就感觉心头有股妒火在燃烧。   “咱们或者知道,但是那些愚蠢的贱民和炮灰并不知道,很多人把那个幸运的家伙当作偶像崇拜,这一点应该引起咱们的警惕。”从米歇勒的用语中可以推测,这也是个狂妄自大的种族主义者,而且还是个极端的种族主义者。   “不管他是什么,他都死定了,布雷德里斯,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每天都睡到吃午饭的时候。”曼京不怀好意的挑拨。   第四十五师奉命配合第一旅作战,如果布雷德里斯每天都睡到午饭时间,那么肯定无法及时配合第一旅作战。   “不不不,那样太明显了,会授人以柄的,要知道,那家伙和媒体的关系很不错,如果他受到不公正对待,肯定会被舆论拿着放大镜宣传。”布雷德里斯不敢做的太明显,那是取死之道。   众人都沉默,过了好半晌,尼维勒吐出一句:“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幸运吗?   或许! 第116章 送人头   第二天,雪大了起来,原本洋洋洒洒散落的雪花,终于变成了鹅毛大雪。   远山近水都蒙上了一层银沙,残破的城堡和低矮的帐篷都被鹅毛大雪覆盖,人们暂时忘记了战争的残酷,眼前只剩下纯净和洁白。   秦致远撩开帐篷门,看着外面一尺厚的积雪无语的摇摇头,看来今天别想去侦察了。   秦致远原本是想今天跨过墨兹河去侦察一番的,现在看起来,因为漫天飞雪视线不佳,侦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因为无法掩饰的行迹暴露攻击目标。   虽然计划无法实施,秦致远也不愿意闲着无所事事,喊来高鸿仕命令战士们起床打扫积雪。   秦致远对于环境要求一向比较高,对于军营的要求格外严格,干净整齐是基本要求,满是积雪的营地显然不符合秦致远的意愿。   几千名战士一起动手,效率是非常高的,不过一个小时,营地内的积雪全部清理完毕。不过看这场雪下得架势,估计用不了一个上午,还要继续清理。   清理就清理吧,几千名荷尔蒙高涨的战士聚集在一起,最怕的就是因为精力无处发泄而导致各种意外事故频发。只要有事做,总是会好得多。   秦致远治军严格,尤其是对于华人战士顽固的赌博和斗殴陋习,一经发现严惩不贷,轻则鞭挞、关小黑屋,重则直接逐出军营,发回原籍。   其实赌博和斗殴,都源于华人极端的争强好胜心理,这一点引导的好了是好事,引导不好就会滋生各种军中陋习。对于引导战士们的从众心理这种事,秦致远还是很擅长的。   秦致远引入了多项运动,用来发泄战士们多余的精力。比如橄榄球,比如足球,又比如耐登·史密斯博士发明的篮球等等,供战士们随意选择,用来增加娱乐方式。   秦致远选择的多是需要团队合作才能进行的运动,这些运动不仅能消耗战士们多余的精力,还能提高战士们的团队合作意识,又能增强战士们的集体荣誉感,算是一举多得。   清理完积雪后,很快就有战士画出场地开始游戏,橄榄球是最受欢迎的。   另一个时空中的中国有一个奇怪的论调,大概意思是说,中国集体项目成绩不好,是因为中国运动员惧怕身体对抗。这个说法其实不大准确,运动员最大的问题是身体和技术没有结合好,简单说,就是没有达到“人球合一”的地步。运用技术的时候会忽略身体对抗,运用身体对抗的时候又会导致技术动作变形,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秦致远打算从现在开始就努力,趁着各种技术体系还没有发展到极致的时候,激发战士们对于运动的爱好,等到某项运动成为普遍运动的时候,成绩自然会提上来的。   看着一群群战士们只穿单衣抱着个球互相追逐、对抗的时候,秦致远浮想联翩。   就在这时候,秦致远注意到,一群浑身上下穿着白衣脚上帮着滑雪板的战士呼啸而至。   “秦爷,看看咱们这个怎么样?”为首一人作了个漂亮的回转,停在秦致远身前。   秦致远定睛一看,居然是胡听风的副手金泰和。   “干嘛呢这是?”秦致远好奇。   “秦爷,我们准备去侦察。”金泰和带着只露俩眼的皮帽子,眉毛和睫毛上挂满冰霜,一张嘴就是一团白雾。   “这种天气,你们能侦察到什么?不准去,出去练练滑雪可以。”秦致远不赞成。   “嘿嘿,秦爷,我就是这么想的,咱们不是为了去侦察,就是为了练滑雪。而且就算是侦察,咱们也不去布拉,而是去布拉下游十公里之外的西福里,咱也来个声东击西。”金泰和想法还挺多。   第一旅的驻地,在布拉和西福里中间的位置。金泰和他们去西福里侦察,也算是声东击西。   “这个主意不错,去吧去吧,注意安全。”秦致远最喜欢麾下将领发挥主观能动性,给予口头表扬。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华人军队的数量应该在5万人左右,也就是差不多一个军的规模,到时候秦致远麾下会需要很多高级将领,都需要他们拥有一定的独立作战能力,不可能事事都考秦致远安排,秦致远没有那个精力。培养自己的军官是件大事,秦致远不惜血本。目前看来效果不错,虽然将领的能力可能不足,但在参谋部的配合下,独立完成任务应该不会出太大的纰漏,秦致远准备在合适的时候,逐渐增加麾下将领们肩上的担子。   “得嘞秦爷,咱回见。”金泰和发一声喊,双手用力一撑,踩着滑雪板跟风火轮一样急驰而去。   在秦致远麾下的将领中,金泰和表现一直很不错,如果保持这个态势,等下次扩军的时候,金泰和就会获得独自领军的机会。   秦致远目送金泰和他们离开,回头就看到胡听风怏怏而至。   “你怎么没去?”秦致远好奇。   胡听风是秦致远麾下的一个奇葩,这家伙属于是奇人异士那个级别的,打仗可能不行,但执行某些特殊任务,绝对是把快刀。   “别提了秦爷,咱就用不了那玩意儿,踩上去脚就发飘,不安稳。”胡听风意兴阑珊摇头叹息。   胡听风盗墓的出身,最怕就是脚下发飘。古人造墓,为了防止被人盗挖,多设有机关陷阱,其中有一个就是流沙,盗墓贼一旦踩上流沙陷阱,如果不能以最快的速度自救或者是身边同伴施加援手,很快就会陷入流沙之中,真正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有你不会的?难得啊。”秦致远打趣。   “瞧您说的,秦爷,咱不会的多了,生孩子就不会。”胡听风卖乖。   俩人正在瞎扯,米夏匆匆来报:“秦,就在刚才,第二军的炮兵对布拉实施了炮击,炮击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   “操,这帮卖屁股的。”秦致远破口大骂。   攻克布拉,尼维勒给秦致远的期限是在元旦之前。在此之前,法军应该实施各种手段迷惑德军误导德国人,以掩藏真正的攻击目标,保证战术发起的突然性。现在这种行为,距离攻击发起还有将近十天就开始炮击,这等于是提醒德国人加强布拉的防御。   这种行为不是猪队友,这是送人头! 第117章 冰冷   得到米夏的报告后,秦致远带上穿了第一旅军装的兰斯和菲利普直接找到了曼京。   “为什么要炮击布拉?”秦致远直截了当。   “这是例行炮击,不需要向你汇报原因。”曼京也干脆。   “我不是让你汇报原因,我需要你的解释。”曼京的军衔高过秦致远,秦致远还没有那么自大。   “没有解释,法国人做事,不需要向你一个东方人征求意见。”曼京表现相当傲慢。   “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种族歧视吗?”秦致远下套。   “随便你,什么时候你成了法军总司令,什么时候你再来指挥我,在那之前,做好你自己的就行了!”曼京没有意识到秦致远的圈套。   “我不是来指挥你,我是在提醒你。咱们是友军,不管你想做些什么,总有通知友军的义务,你得知道,咱们是一伙的。”秦致远添油。   “一伙的?呵呵,别自娱自乐了,小子。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你只是外籍军团里的一名杂牌小子,或许你取得了一些成绩,但那都是伟大的法兰西赐予你的,你应该知道感恩,而不是现在这样站在这里指责一名法国将军。”曼京抬头斜眼看秦致远,语气中无尽的鄙夷。   “很遗憾你这么说,说实在的,我以为我们也为法兰西做出了贡献,我们应该得到法兰西的尊重。”秦致远说得很艰难,如果不是为了下套,秦致远不会表现的这么软弱。   “清醒点吧小子,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法兰西给你的,你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子,早上吃的东西,晚上睡觉时住的帐篷,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法兰西给予的。如果没有法兰西,你只能待在那个像猪圈一样远东,过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和那些卑贱下流的妓女待在一起,你应该感激现在拥有的一切,你应该感激法兰西。”曼京越说越过分,已经远远超出秦致远的底线。   “好的,如你所愿。”秦致远一把扯下胸前代表着军衔的胸章,狠狠的砸在曼京那张傲慢的脸上。   “你……你在干嘛?”曼京猝不及防,被秦致远砸了个正着,看到秦致远的行为,曼京满脸惊愕。   “如你所愿,我马上就会返回远东,就像你说的,我不配和你们这些高贵的法兰西人站在一起,所以,再见。”秦致远受够了,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不!永远不见!”   秦致远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兴趣和曼京说哪怕一个字。   “站住!你这头猪猡,你不准离开。”曼京突然感觉不妙,有种说不上来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曼京说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曼京很清楚,恐怕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如果就这样任由秦致远离开,那么说不定会导致一个谁都无法承受的结果。   “……”秦致远听到了曼京的怒骂,但秦致远已经没有了回骂的兴趣,和这样的对手交手,没有丝毫成就感。   太简单了!   “滚开!”秦致远抬脚踹开挡在面前的法军士兵,没留丝毫情面。   “不许动!”曼京的卫兵举枪瞄准秦致远。   “呵呵,曼京,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命令你的士兵开枪。”秦致远没有丝毫畏惧,大踏步的向前走。   曼京面色阴沉,又惊又怒的看着秦致远走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究没有下令。   雪下的很大,轿车无法行驶,秦致远他们使用了一辆履带式指挥车。   “曼京太过分了。”兰斯摇头叹息,没有丝毫获得爆炸性新闻的开心。   战争已经进入僵持期,这段时间,正是需要团结的时候,但是曼京却搞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实在是愚蠢。曼京是个莽夫,他现在暂时不能理解秦致远这样做会导致的后果,但是兰斯身为记者,具有很敏感的政治嗅觉。   兰斯很清楚,如果秦致远真的带领第一旅负气出走返回远东,对于协约国来说,这就是个天大的丑闻,肯定会影响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军心士气,说不定会因此导致西线整条战线的崩溃。   “真是愚蠢,不知道这头蠢驴是怎么当上将军的。”菲利普很为法国的前途担忧。   相比较《费加罗报》,《新闻报》在亚眠地区更加畅销,因此菲利普对于秦致远在亚眠地区以及在巴黎的影响力更加了解。在菲利普看来,秦致远这是故作姿态,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并没有真正要走的意思。   菲利普没有想到,秦致远刚回到第一旅的驻地,就下令拔营。   他居然真的要走!   这个念头刚出来,把菲利普和兰斯都吓了一跳。如果秦致远真的要走,那么法国会发生一场地震,不止是军方,就连法国政府也是一样。   “秦,你不能这样,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菲利普马上开始规劝。   “菲利普,感谢你的友谊,但是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我们。”秦致远并不是惺惺作态,他真的是受够了。   “秦,不可能所有人都爱你,但总有人是爱你的,求你了,留下来,为了爱你的人。”兰斯也充分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兰斯,你知道的,如果是路边的一名乞丐讨厌我们,我可以无视他。但是现在是一支十万人部队的指挥官讨厌我们,或许还包括整个法军的指挥官,我无法忍受这些。我不可能在上阵冲锋的时候,还要留神提防背后打来的子弹,这已经超出了底线。”秦致远已经决心和尼维勒、曼京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这是真正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请等一等,等一等,哪怕只等一天。我马上打电话,请求报社增发专刊,给尼维勒施加压力,咱们能做的还有很多,你不能就这么放弃。”菲利普语气急切,身为一名记者,他能做的确实很多。   “对,菲利普说得对。秦,请等一等,我们报社的主编认识很多议员,可以发动对曼京的反击,曼京一定会付出代价,只需要你等待一天,或者是两天。”兰斯说的有点夸张,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留住秦致远,夸张一点也无所谓。   “不用说了,兰斯,菲利普,我们还是朋友。”虽然是“金钱互惠”关系,但对于兰斯和菲利普,秦致远还是很有好感的,至少他们的行为对得起秦致远付出的代价。   “秦,尼维勒将军的车队在营门前。”皮埃尔过来报告。   “关门,备战!”秦致远的语气比天上的雪花还要冰冷。 第118章 总统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尼维勒的政治嗅觉,远远比曼京敏锐,得到曼京报告的第一时间,尼维勒马上驱车前往第一旅驻地。   作为法军总司令,尼维勒最重要的任务是指挥法军部队赢得这场战争,而这需要全体法军的配合,不管是在那一个链条出现了问题,都是尼维勒的责任。   秦致远撕下胸章的这个动作,代表着秦致远已经决定放弃军人的身份,如果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丑闻,不管谁对谁错,尼维勒都有无法推卸的责任。更何况现在尼维勒很清楚,秦致远和媒体的关系很好,哪怕是错在秦致远一方,那些没有立场的媒体也会为秦致远说话,更不用说现在错在曼京一方。   尼维勒有种预感,曼京的军事生涯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没想到那只猪猡的反应会是这么激烈。”知道现在,曼京还不知悔改。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布雷德里斯也提醒过你,别拿对待普通东方人的态度对待那个家伙,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尼维勒心中苦涩,曼京会如此骄横,和尼维勒的放纵不无关系。   “我已经注意了,是那只猪猡主动找我的。”曼京还在狡辩。   依照曼京一贯的做事手段,他可能主动命令炮击第一旅的营地,这么看起来,曼京确实是收敛了不少。   “我说过了,别用猪猡称呼那个家伙,当你这么说的时候,更像猪猡的是你。而且你不用推卸责任,如果不是你炮击布拉,那家伙不会主动找你。”尼维勒暴跳如雷。   骂人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骂,那显示不出你的高人一等,只会暴露你的家教和出身。   “是的,现在看上去我就像只猪一样,被你押着去道歉。”曼京不甘心。   尼维勒无语,没想到曼京的情商会低到这个程度,如果现在不道歉,那么过上几天,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说不定还会因此牵连到尼维勒。这一刻,尼维勒心中有了放弃曼京的想法。   如果事情真的糟糕到那个程度的话。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了这么久?”车子停在第一旅营门口,已经超过了十分钟,尼维勒刚刚注意到。   “将军阁下,怕是有点麻烦。”侍从官一溜小跑到尼维勒车窗前低声报告。   侍从官面色为难,不敢道出实情,请尼维勒亲自判断。   “麻烦?什么麻烦?”尼维勒不明所以。   “您最好亲自看一下。”侍从官不敢报告。   尼维勒推门下车,看到第一旅营门紧闭,门前看不到人影,通往营门的道路上已经放下拒马,沙包堡垒内黑洞洞的枪口正对车队,身穿第一旅军装的士兵正在严阵以待。   “该死的,这是要兵变吗?”尼维勒怒气冲冲的上前。   “请止步,停在安全红线以外,否则格杀勿论。”营门口有人用法语警告,字正腔圆。   距离营门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地上放着一条红色丝带,在白雪的映衬下,非常显眼。   “格杀勿论?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格杀的!”尼维勒怒发冲冠,大步流星向营门口走去。   “咚咚咚咚……”   沉闷的重机枪突然响起,子弹打在尼维勒正前方脚下,地上的积雪被打的四处飞溅,有几滴泥垢甚至飞到了尼维勒衣领上。   “居……居然真的敢开枪!”几乎就在一瞬间,尼维勒衬衣的后背已经湿透。   一阵寒风刮过,细细的飞雪顺着衣领钻进去,寒彻入骨,尼维勒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真是太过分了,尼尔,回去集合部队。”曼京有点兴奋,命令他的副军长整军备战。   或许曼京正在等待这样的机会。   “够了!”尼维勒怒吼。   秦致远已经决心撕破脸,这种时候整军备战,马上就会演变成一场内讧。哪怕是尼维勒有劳合·乔治撑腰,尼维勒也承受不了内讧的后果。   “曼京,把你的工作转交给尼尔,这段时间,你到总司令部去负责管理档案。”尼维勒当机立断。   “你说什么?”曼京再次又惊又怒。   “我说,你现在被解职了!把你的工作转交给尼尔,你现在去巴黎,负责档案工作。”尼维勒一字一顿,声音无比清晰。   “就为了那个猪猡?”曼京口不择言。   “住口!到现在你还看不清楚事实,你太令我失望了!”尼维勒彻底丧失了对曼京的信心,转身回到车上。   车队飞速掉头离开,只留下呆若木鸡的曼京。   秦致远当天没能成行,因为没过不久,秦致远就接到法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的电话。   “小家伙,听说你那里出了点问题是吗?”雷蒙语气亲切。   “是的,总统先生,我在这里受到了排挤。说实话,我感受不到法国的友好,这令我感觉心灰意冷。”秦致远实话实说。   “人生总是充满了波折,我们不能退缩,应该像个勇士一样迎难而上。”雷蒙开导。   “总统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明白应该怎么做。但是总统先生,现在的问题是,我和尼维勒先生之间互相不信任,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全心全意为法国服务。从九月份抵达法国之后,我和我的部队一直奋战在第一线,我们和北方军团配合默契,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现在,那种默契的感觉并不存在。”秦致远直言不讳。   “我明白,或许你和你的孩子们应该休息一段时间。来巴黎吧,感受一下法国的圣诞节,据我所知,你以前从来没有吃过树干蛋糕对吧。”雷蒙热情邀请。   树干蛋糕,这是法国圣诞节的传统美食,在还未发明电力以前,法国人以一堆篝火作为圣诞礼物。法国人天性浪漫,连美食的起缘也浪漫过人:从前有一个买不起圣诞礼物的年轻人,在森林捡了一段木头送给情人,不但赢得芳心,而且从此平步青云。因此,树干蛋糕也成为祝愿来年好运的象征。   “是的,总统先生。”秦致远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如果真的鱼死网破,那么秦致远什么都得不到,法国也将会成为西方的笑柄,这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那么好吧,我在巴黎等着你,祝你好运。”雷蒙语气轻松。   总统出马,一个顶俩。 第119章 势力   自从贝当主持凡尔登战役开始,法国部队就开始实行轮换制。   总的来说,大概就是四分之一的时间在作战,四分之一的时间是休假,四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备战,最后的四分之一,用来处理其他琐事。   第一旅明显已经超出常规,他们自从九月份开始,就一直呆在卡皮,或许不是一直在作战,但也是待在第一线,这并不符合常规。更何况现在是圣诞节期间,法国人、英国人、德国人、甚至是俄国人都已经停止了进攻,准备度过一个相对轻松的假期,而第一旅还要承担作战任务,这实在是过于苛刻。   第二天风平浪静,晴日照耀着皑皑白雪,松树上结满了树挂冰晶,大地银装素裹,天空万里无云。   真是个好天气。   好像是被晴朗的天气传染,法国的报纸都在报道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假期,以及商店促销的消息,或者是某个贵族的花边新闻,关于凡尔登方面的报道一点也没有。   就像昨天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   这让秦致远对于西方的新闻自由又有了新的认识,虽然他早有耳闻。   对于新闻管制,秦致远并不介意,他已经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现在正率领部队返回巴黎。   对,就是巴黎,经过巴黎市政府批准,第一旅在布洛涅森林里可以建设一个新营地,就在黑天鹅城堡旁边。   在另一个时空,这里是巴黎市区,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现在那里却是一望无际的森林。   “秦,你干得真漂亮!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有十几名议员向国会提交了对总理白里安的不信任案,理由就是他任命了一个差点引起内讧的总司令,虽然这个不信任案没能通过,但至少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在加把力,白里安就会倒霉,然后尼维勒也会玩完。”皮埃尔很兴奋,在车上一刻不停地自说自话。   “皮埃尔,你能不能让我睡一会,我快困死了……”秦致远闭着眼睛抱怨。   昨天晚上,秦致远几乎没睡,不停地在接电话。   福煦来电话询问具体原因,秦致远向福煦作了简单汇报,福煦虽然未置可否,秦致远还是听出了福煦语气中的轻松。   老雷诺打来了电话,试探这件事对于秦致远有没有后续影响,估计是要评估和秦致远接下来的合作风险。秦致远对老雷诺做出了保证,稳住了老雷诺那颗不安的心。   朱莉打电话要堡电话粥,秦致远没敢多扯,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俩人约定巴黎见,到时候再一诉衷肠。   两个加西亚都打来电话,巴斯蒂安被福煦牵连,被发配到了陆军部管理档案,估计以后会和曼京有业务来往。布鲁诺则是平步青云,不仅军衔晋升一级成了少将,还被调往巴黎负责北方军团的后勤保障,这可是个肥差,布鲁诺就像是耗子掉进了蜜罐。   黄富贵打来电话,询问接下来的工作方向,秦致远言简意赅,一切照旧。   胡惟德打来电话不无抱怨,言里言外在规劝秦致远应该保持和军方的良好关系,要八面玲珑才能继续捞好处。秦致远对此并不赞成,东方人中庸的那一套,在西方不一定好使,秦致远身上已经打上了福煦的标签,想要改换门庭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秦致远选择投靠尼维勒,尼维勒也不一定会接受。   甚至连奥尔巴赫都打来了电话,奥尔巴赫在电话中对秦致远鼓励了一番,并且代表本笃十五世表态,如果秦致远不愿意继续留在外籍军团,本笃十五世可以接纳秦致远加入教皇国,成为新一任的医院骑士团大十字骑士。秦致远对此不大感兴趣,通过法军总司令之争,秦致远已经看出教宗在世俗国家中的式微,如果秦致远和教宗走得太近,难免会引起法国政府的警惕,秦致远将在法国举步维艰。   当然,福煦如果上台,秦致远接手本笃十五世的授勋也没问题。福煦本人就是天主教徒,而且是教会的在俗人员,还有一个在耶稣会当神父的兄弟。再加上秦致远和朱莉的关系,福煦不会给秦致远穿小鞋。   不知不觉,秦致远已经有了一定的根基,在他的周围,也有了一群权势人物。   秦致远现在可以肯定,他的电话现在没有监控,秦致远使用的是军方保密线路,如果敢对这种电话进行监听,不管是谁,都会被内务部以叛国罪起诉至法庭。   “你做了一件大事,你干掉了曼京那个屠夫,而且迫使尼维勒昨天晚上就前往波尔多向总统当面解释,这难道不值得骄傲吗?”皮埃尔的兴奋程度,就好像这是他的手笔一样。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除非是把尼维勒搞下台,否则,咱们都睡不安稳。”秦致远不以为然。   华人进行政治斗争,一向是你死我活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秦致远看来,只要尼维勒还保有东山再起的希望,那就是未尽全功。更何况现在尼维勒的位置还相当稳固,根本谈不上成功。   “秦,求你了,把尼维勒那个屠夫搞下台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快点想办法,否则我就向朱莉告状,说你和米夏勾勾搭搭……”皮埃尔口不择言。   “皮埃尔·福煦!”米夏就坐在副驾驶上,听到皮埃尔的话,顿时羞愤莫名。   米夏称呼皮埃尔或者是秦致远的时候,一向都是昵称,现在居然连名带姓一起喊,可见愤怒程度。   “呃……请原谅,米夏,我不是那个意思。”皮埃尔傻眼。   皮埃尔正在追求米夏,虽然没有任何进展,但是皮埃尔感觉良好。现在,呵呵……   “请不要肆意发散你的思维,那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也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米夏冷若冰霜。   米夏生起气来,那是很有女王范的,别说皮埃尔这个贱骨头,就连秦致远都看得目眩神迷,苏菲·玛索哦……   “是是是,米夏你说得对,我检讨。”皮埃尔如小鸡嘬米。   米夏气鼓鼓的转过身去,再也不看皮埃尔。   皮埃尔在米夏的背后对着秦致远做了个鬼脸。   啪!   米夏猛地合上了侧上方的后视镜。   “……”皮埃尔的表情像是活见鬼。   “哇哈哈哈……真是活该!”秦致远哈哈大笑。   可怜皮埃尔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已经变成昨日黄花。 第120章 买个岛   有道是:春生夏长,秋收冬藏。   可见冬天是个适合“猫冬”的季节,这种季节想要在东方干活盖房子几近不可能。东方人盖房子讲究青砖红瓦,面南背北,那样住起来才舒服。西方人不一样,他们要求不太高,用几根木头随便搭一搭就能凑活。   当然了,壁炉还是要砌成砖混的。   布洛涅森林什么都没有,就是树多,而且还没有什么环抱组织过来聒噪,基本上是想砍多少就砍多少。   巴黎政府派了一支施工队过来帮助第一旅建设营地,干了半天连营地的规划都没有弄好,这令习惯了高效率的秦致远大为光火。于是换成胡听风的手下来干,没过半天功夫,第一栋木屋拔地而起,虽然木材还有点潮湿,但已经足以挡风遮雨。   这栋房子成了模板,第一旅的战士们住在老雷诺临时提供的仓库里,圣诞节前后的工作就变成了盖房子。   秦致远安置了部队之后,就前往黑天鹅城堡,艾伦正在等着他。   艾伦的美国之行异常的顺利。   秦致远原本想着购买拉链的专利应该会花费一番心思,没想到事实上大相径庭。拉链的专利现在并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其中有人只是申请了专利,但并没有投入生产,而是待价而沽,想在适当的时候出售专利牟利。   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后,美国的经济很不景气,钢每磅的价格只有五美分,工人一星期的工资为六美元,人们的生活变得艰难。美国人在开战后扮演着欧洲救世主的角色,对欧洲大量出售农产品以及工业产品,但与此同时,在底特律及纽约等大城市,人们却因为缺衣少穿出现了骚动。   艾伦的出现正是时候,他只花了很少的钱就买下了一个拉链的专利,并将他带回了法国。   “老板,这个东西的设计并不完善,生产费时费力,而且价格昂贵,它在美国并不讨人喜欢。”艾伦直言不讳,展示了充分的职业道德:“当然,您为它取的名字很不错,Zipper,形象生动。”   艾伦知道秦致远是“LLL”公司的大BOSS,身为“LLL”公司的职员,艾伦对秦致远保持了足够的尊敬。   “辛苦了艾伦,现在你的工作告一段落,你可以过一个假期,圣诞节后再开始新的工作。”秦致远设身处地的为艾伦考虑。   西方人讲究人性化管理,秦致远深悉此道,该放假的时候就放假,一张一弛才能更好的工作。   “谢谢老板。”艾伦明显松了口气。   秦致远为艾伦开出的薪水并不低,艾伦很担心因为“拉链”不具备预期价值,而受到秦致远迁怒。现在是战争期间,艾伦这个律师的工作并不讨好,想找到一份好工作并不容易。   “高,带艾伦去拿一份大礼包,然后派辆车送艾伦回家,记住,拿个大个的!”秦致远贴心叮嘱。   在这个阶段,食物虽然并不十分匮乏,但是价格昂贵。第一旅因为有法国陆军部作为后盾,补给并不短缺,相反非常丰盛。秦致远就用剩余物资准备了一些大礼包,准备作为福利分发给玛丽她们,希望她们能过一个美好的圣诞节。大礼包是由一些罐头以及糖果、巧克力组成,还有一部分气泡酒,这些东西在平时或许并不珍贵,但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确实能让普通法国人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   “谢谢老板。”艾伦喜出望外,跟着高鸿仕往外走,他实在离家太久了,现在非常想念自己的家人。   “这个东西很有价值?”皮埃尔疑惑。   艾伦刚走,皮埃尔就拿起艾伦带过来的样品质疑。   “很有价值,至少比看上去有价值的多。”秦致远肯定。   “我注意到,艾伦说这个东西价格很贵,那么,你打算做什么用?”皮埃尔心不在焉。   “衣服,背包,鞋子,帐篷,等等等等,用到它的地方很多。”秦致远拿起电话拨给黄富贵。   “那会增加成本的,后勤部的老爷们不一定会买单。”皮埃尔就是后勤部出身,对于后勤部的工作流程并不陌生。   “一定会的!”秦致远信誓旦旦,有加西亚在,万事都可以商量。   “你这个蛀虫!”皮埃尔和秦致远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随口开玩笑的地步。   “别笑我,你也一样。”秦致远不介意。   “哼!”米夏实在是听不下去,冷哼一声起身上楼表示坚决不会同流合污。   刚才在路上,皮埃尔得罪了米夏,米夏现在还余怒未消,当看到秦致远和皮埃尔准备合伙坑法国陆军部,米夏正义感爆棚。   “啊,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要去挑一间卧室。亲爱的米夏你等等我,帮帮忙好吗……”皮埃尔祭起厚脸皮大法,从沙发上跳起来追上去。   “亲爱的”这个词没有任何特殊含义,法国人总是这样,习惯口头上甜言蜜语,这就和华人说话喜欢用“嗯嗯啊啊”等语气助词一样。   秦致远无语摇头,把注意力集中在听筒上。   “秦爷,您找我?”黄富贵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语气却很昂扬。   “把马赛的事情交给你的副手,你马上返回巴黎,有事做了。”秦致远要梳理一下手中的力量。   “好的,秦爷。”黄富贵言简意赅。   秦致远接着拨电话,这次是找路易斯·雷诺。   “秦,你到巴黎了?”老雷诺的嗅觉很敏锐,仿佛隔着电话线都能闻到布洛涅森林的气息。   “是的,我回来了,我想预订你的晚餐时间,有空吗?”秦致远邀请老雷诺吃晚饭。   想和老雷诺这样的人吃晚饭,肯定要提前预约,老雷诺实在是太忙了。   “当然!按照你们东方人的习惯,你出征归来,我要为你接风的不是吗?”老雷诺一口应下来。   看来这段时间,老雷诺做了一些功课,否则不会知道中国人有“接风洗尘”这回事。这是件好事,证明秦致远在老雷诺心中的地位正在提升。   很快就到了晚餐时间,秦致远在黑天鹅城堡宴请老雷诺。   晚餐的主厨是第一旅的大厨,做了几道标准的东方家常菜,只有老雷诺一名客人。   “我想买一座岛屿,有什么建议吗?”秦致远语出惊人。   “岛屿,你想当国王吗?”老雷诺语出更惊人。 第121章 丈母娘   在欧洲,只要你乐意,真的可以买个岛屿过过国王瘾。   当然了,秦致远买岛屿肯定不是为了过国王瘾,而是为了有一个中转站,或者说是后勤基地。   随着秦致远的实力越来越强,秦致远需要一个后勤基地为整个华人军团提供保障,这不是为了圈占土地甚至抢地盘,而是有着现实的需求。   秦致远可以预料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第一旅可能都不会返回卡皮,这样的话,卡皮的营地就会废弃。而布洛涅森林又不适合当基地,这里距离巴黎太近了,一举一动都瞒不住人,法国陆军部也不一定会放心留一支外籍军团的部队长期待在他们的首都附近。   虽然目前法国政府机构已经迁往波尔多。   秦致远现在也有了不少秘密,包括从老雷诺那里淘换来的机器,以及很快就要成立的实验室,这些东西都不适合公之于众,秦致远必须有个稳定且可以保密的地方掩藏这一切。   在法国,想要购买岛屿,找老雷诺出头最合适不过。以老雷诺的身份,别说是购买一个岛屿,就算是买下整个巴黎,只要老雷诺掏得起钱,法国人也会乐见其成。   秦致远则不一样,秦致远是东方人,他想在法国做点什么,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你知道的,有些东西,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比如你上次卖给我的那一批废旧钢铁,现在还没有装船启运,都堆在马赛的码头上,这很不安全,我想找个落脚点。”秦致远半真半假。   那批机器现在还在马赛,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船只,因此并没有运走。好在有黄富贵在马赛,这些小事黄富贵能处理好,甚至因为黄富贵的商人身份,比胡惟德出面更加合适。   “如果只是一个落脚点的话,这里不合适吗?”老雷诺似笑非笑。   “如果我把那些废旧钢铁堆在这里,你感觉很合适吗?”秦致远反问。   关于废旧钢铁这件事,秦致远和老雷诺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真要闹得满城风雨,面子上都过不去,还是要低调一些的好。   “好吧,好吧,我帮你问问看,不过,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恐怕找不到太大的地方,可以出售的,都是些岛礁,面积不会太大。”老雷诺答应帮忙。   “太好了,非常感谢。”秦致远满意。   只要老雷诺答应帮忙就行,具体能找到什么样的,那是另外一回事。秦致远就是想通过这种合作关系,加深和老雷诺的关系。雷诺集团在法国举足轻重,他们不仅有完整的军工厂,也有汽车生产厂、飞机制造厂、现在甚至还有了一个钢铁厂,比世界上的很多国家工业体系都要完备,更是爆出新生的民国好几条街。   搞好和老雷诺的关系,对于秦致远来说意义重大。   送走老雷诺,秦致远开车去接朱莉。   路上,秦致远采了几支野花……   好吧,现在是冬天,没什么野花,秦致远是花钱从一户人家的花园里买来的。   福煦搬到巴黎之后,居住在陆军部分配的别墅里,这里距离秦致远的黑天鹅城堡并不远,谁让这里空气清新呢。   陆军部分配的别墅,当然和秦致远花钱买的城堡没法比,好在安全保障还算不错,通往别墅区的路上有警卫驻守。   秦致远通过警卫室的电话打给朱莉。   半晌,电话里传来朱莉的声音:“秦,恐怕你要过来一趟,安妮想见见你。”   安妮是朱莉的母亲,秦致远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见面。   “好的,等我一会。”秦致远深呼吸定了定神。   丑媳妇难免见公婆,外国女婿也是一样,秦致远已经见过了福煦,见面过程并不愉快,不知道安妮会怎么样对待秦致远,希望不会拿着鸡毛掸子追杀,秦致远不想丢人丢到巴黎。   沿着幽深的林间小道,秦致远开着车很快就来到福煦家门前,朱莉就在路旁等候。   看到秦致远过来,朱莉欢快的跑过来,秦致远拿着花束迎上去:“送给你,我的公主。”   “别给我,今天你要讨好的人不是我。”朱莉挽住秦致远的胳膊,开始通风报信:“安妮是个严厉而又和善的人,她喜欢井井有条,做事稳重,所以你少说话,多倾听,尽量留一个好印象。好在今天爸爸在家,你已经赢得了爸爸的信任,我和爸爸都会帮你说话的。”   真是女生外向!   秦致远听的如小鸡嘬米般连连点头,也没忘记跟人打招呼:“加里,你还好吗?戈登,你今天看上去真精神。科尔文,没想到你也在。”   加里和戈登都是福煦的秘书,秦致远早就认识。科尔文则是福煦的参谋长,少将军衔,尼维勒上台后,科尔文受到福煦牵连,被发配到陆军部。这几个人都是福煦的嫡系,见到秦致远都很和善。   通过法军总司令之争,虽然没能如愿,但秦致远已经赢得了福煦一系的新任,这算是个意外之喜。   “你就是秦?”安妮正在织毛衣,看着秦致远面无表情。   “是的,我是秦致远,很高兴见到您,夫人。”秦致远送上花束。   “啊哈,好漂亮的花。”福煦夸张的惊叹。   “我去找个花瓶插起来,秦你先坐,要喝点什么?”朱莉开始忙活。   “白开水就行,谢谢。”秦致远不客气。   安妮看着福煦和朱莉无语摇头,福煦说完话好像就完成了任务,自顾自拿起报纸翻看起来,不过看耳朵竖起的程度,显然是在关注着这边。   “秦,你的家庭情况是什么样的?”安妮开门见山。   “呃……我的父亲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以前是海军,和他心爱的战舰长眠在一起。我的母亲生下我之后选择了殉情,追随我的父亲而去。现在我的家庭情况……就剩我一人。”秦致远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实话实说。   “上帝……”朱莉做到秦致远身边,握着秦致远的手送温暖。   “哦……真遗憾!”安妮看向秦致远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   因为福煦的原因,安妮的家里基本上都是军人,而且有两个已经为国捐躯,安妮对于秦致远的痛苦感同身受。   “那么,当战争结束后,你打算怎么做?你会选择留在法国吗?”安妮追问。   “对不起夫人,恐怕我不会。虽然我是孤身一人,但我还有族人,还有同袍,等战争结束后,我会返回远东,为了我的族人能拥有更好的生活继续努力。”秦致远不加掩饰。   “返回远东?那么莉莉怎么办?”安妮放下了手中织了半截的毛衣,声色俱厉。   是啊,战后朱莉怎么办,秦致远终于要面对这个问题。 第122章 开心   战争,总是会导致一系列问题。   战争期间的露水夫妻,始终都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   特别是当秦致远的家乡和法国相隔万里的时候,这个问题更加突出。   早在秦致远和朱莉在一起之前,秦致远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结论很令人沮丧。   没有答案。   从秦致远内心来讲,秦致远希望朱莉在战争结束后和秦致远一起返回远东,秦致远并不介意和朱莉组成一个中西合璧的家庭。但这并不容易,朱莉是福煦的女儿,而且是小女儿,朱莉的姐夫已经战死,朱莉的姐姐还没有从悲痛中解脱出来,福煦不一定愿意让朱莉随秦致远返回远东。   好在通过前段时间的法军总司令之争,秦致远展示了一定的自身能力,这让秦致远在福煦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秦致远能感觉到,如果秦致远现在提出让朱莉和自己返回远东,福煦有可能会同意。   福煦是一名军人,一名坚定的军人,为了胜利,福煦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这样杀伐果断的人,不会被儿女情长所束缚。   但当面对安妮的时候,秦致远没有丝毫把握。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人更注重事业,女人更注重家庭,福煦对秦致远和朱莉乐见其成,安妮不一定能接受。   “战后,我希望莉莉能和我一起返回远东,我爱莉莉,我会爱莉莉一辈子,我希望您和福煦先生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照顾莉莉,陪伴在莉莉身边。”秦致远小心措辞。   朱莉听到秦致远近乎表白的承诺,脸上的笑容能腻死个人,紧紧握着秦致远的手不愿放开,眼中晶莹的泪花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年轻人,不要太自私,当你把莉莉从我们身边带走,远赴万里之外的远东的时候,你有没有替莉莉想过?对于莉莉来说,远东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正如你不想留在法国一样,莉莉也不会愿意前往远东。”安妮面色阴沉。   “安妮,我愿意……”朱莉着急的大叫。   “你闭嘴!”安妮果断。   “爸爸!”朱莉求援。   “好了,过来,到爸爸这里来。”福煦不再打酱油,对朱莉张开手臂。   朱莉气鼓鼓的坐到福煦身边,摇着福煦的手臂撒娇,让福煦提供帮助。   “老实呆着,要不就回你的房间。”安妮洞察秋毫。   “我不!”朱莉拒绝,也停止了骚扰福煦。   “秦,我在等你的答案。”安妮转换目标。   “对不起夫人,关于这一点,我恐怕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秦致远低头沉思半晌,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为什么?”朱莉惊讶的看秦致远,眼泪夺眶而出。   “那么就请你离开,不要扰乱我们平静的生活。”安妮赶人。   “请听我说完,夫人,并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秦致远解释。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口口声声爱着莉莉,但是我看不到你的爱在哪里,你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这里不欢迎你,现在请你离开。”安妮严厉,有喊卫兵的意思。   “秦,求求你!”朱莉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哀求。   “莉莉,相信我,我爱你。”秦致远向朱莉解释。   或许是错觉,就在秦致远解释的时候,秦致远发现朱莉快速的眨了几下眼睛,虽然眼泪涌出来的更多,却看不到丝毫的悲戚……   妹的,真是人生如戏。   秦致远醒悟。   “夫人,请听我解释。您一定希望莉莉的夫婿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靠着女人苟且偷生的兔爷。”秦致远虽然有所明悟,还是向安妮认真解释。   就在秦致远刚开口的时候,安妮想截过话头,被秦致远用连珠炮的语速衔接上。   “我爱莉莉,这和我带莉莉返回远东并不冲突。现在的科技越来越发达,交通也越来越便利,哪怕是莉莉和我返回远东,您也可以每天都和莉莉电报联系,或者通电话,甚至可以通过轮船以及飞机往来,这都不困难,我会创造一切条件,给莉莉一个温暖的家,给莉莉幸福的生活,为什么您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您肯定不愿意莉莉以后生活在痛苦的回忆中,您肯定不愿意莉莉以后终日以泪洗面……”秦致远情真意切。   “别说了……”莉莉这次是真哭,扑进秦志远怀里嚎啕大哭那种:“安妮,我不能离开秦,求求你,不要拆散我们。”   “够了,你这个没诚意的小子,你可哄骗莉莉,但是你骗不了我。加里……戈登……”安妮喊卫兵,准备使用武力驱逐秦致远。   “安妮,请别这样!”朱莉惊慌。   “放心,给我一点时间。”秦致远给朱莉吃定心丸。   “秦,今天不是合适的日子,就先到这里吧。”加里劝说。   “好的,请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秦致远把怀里的朱莉推开一点,看着朱莉通红的眼睛认真道:“莉莉,相信我,我会搞定这一切。”   “现在,从我的家里离开,马上。”安妮怒气冲冲。   “好的,很对不起,夫人,再见。”秦致远无语,对福煦作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在朱莉的抽泣声中头也不回的离开。   门前,加里安慰秦致远:“秦,过几天再来,安妮只是因为太爱朱莉,过段时间或许就会接受。”   “对,秦,放心,如果有情况,我会给你通风报信的。”戈登主动做内奸。   “非常感谢,改天我请你们喝酒,今天不合适。”秦致远涌泉相报。   “好的,那就说定了。”戈登没心没肺。   临上车时,秦致远回头看了眼福煦的别墅。   窗帘还是拉得很紧,透过灯光,有人影映在窗帘上,隐隐约约有争吵声和哭泣声传过来,显然福煦这一家子今天晚上注定不太平静。   秦致远摇摇头,发动汽车急驰而去。   一路漫无目的的开,秦致远现在还不想回黑天鹅城堡。   想起朱莉无助而又伤心的哭泣声,想起安妮无情的斥责,秦致远感觉心情无比糟糕。   生平第一次,秦致远有了事情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   “真他娘的见鬼!”秦致远忍不住骂出声。   但生活还要继续,秦致远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由不得秦致远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朱莉身上。   十点钟,秦致远返回黑天鹅城堡,他还要及早休息,准备迎接明天的工作。   第一辆坦克终于下线了。 第123章 夺权   上午,雷诺公司试车场。   作为法国最大的汽车生产商,雷诺公司有自己的试车场。   试车场不仅占地广阔,而且人工修建了各种各样的碉堡、战壕、铁丝网、弹坑等等,完全按照真实的战场修建,完美模拟了战场上复杂的地形地貌。   雷诺公司生产的坦克就要在这里进行测试。   秦致远作为军方代表,要亲自参加测试验收。   “秦,已经准备好了。”米尔斯费劲的从坦克上跳下来,用小碎步跑到秦致远身边。   米尔斯还是那么胖,跑几步就气喘吁吁。今天因为是户外活动,米尔斯穿了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皱巴巴的西服,看上去形象比码头工人还要邋遢。   “来吧,让我们看看,它能做到何种程度。”秦致远抱有期待。   “会让你惊讶的。”老雷诺信誓旦旦。   这辆坦克的外形和另一个时空中的雷诺FT-17不太一样,虽然乘员还是俩人,但坦克的车体大了不少,拥有更厚的装甲,可以携带更多的子弹,而且因为发动机的改进,并没有影响到速度和灵活性。   当然了,以上都是在实验室中得出的结论,真实的作战性能,还要看试验场上的表现,以及在实战中的表现。   “咱们使用的是柴油发动机,发动比较慢,需要更长时间的热车,恐怕咱们要等一会。”米尔斯还是念念不忘他的汽油发动机。   “柴油有柴油的好处,你等着看吧。”秦致远坚持己见。   柴油有柴油的好,汽油有汽油的好,但综合来说,秦致远还是比较倾向于柴油发动机。   足足热了半个小时,坦克“突突突”的喷出一股浓烟,随着履带“扎扎扎”的开始转动,坦克慢慢启动。   首先测试的最大时速,然后是爬坡性能,然后是火力性能,然后是持续行驶能力,最后是防护能力。也就是说,等测试全部完成,这辆坦克也就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秦,这辆坦克有你们的功劳,现在的生产线上,有一半工人都是华人,你帮了我的大忙。”老雷诺情真意切。   “那么,是不是说明我应该要求加薪?”秦致远开玩笑。   “哦噗……秦,这个提议真够烂。”老雷诺鄙视。   对于资本家来说,所有有关“加薪”的话题都够烂的。   “好吧,好吧,我的兄弟们对你开的薪水很满意,他们没有要求加薪的意思,你别激动。”秦致远理解老雷诺的心情。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当然了,如果你不提那个该死的‘加薪’,我会更高兴一点。”老雷诺不加掩饰。   “最快速度达到了12公里,这是在道路条件良好的前提下,战地速度目前正在测试。”米尔斯拿到了第一手数据。   在另一个时空,FT-17的速度是十公里每小时,现在看来,这辆测试坦克的性能已经超过了FT-17。   紧紧看这一项的话。   “性能不错。”秦致远表示满意。   “那就好,能获得你的认可真不容易。”老雷诺装模作样的擦汗。   “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秦致远一语双关。   “是啊,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你能感觉到我心中的矛盾吗?”老雷诺也是一语双关。   “也许。”秦致远没有正面回答。   作为一名资本家,老雷诺希望战争无限期的打下去,那样的话,老雷诺的工厂就会进一步壮大,老雷诺在法国国内的地位就会不断提高。但从另一个方面说,战争给法国造成了巨大创伤,老雷诺又希望战争能够尽快结束。   着可真够矛盾的。   别以为老雷诺有多爱国,在另一个时空中,法国人在二战中战败,老雷诺为了保住他的工厂,为德国人服务过一段时间,为德国人大量生产坦克、飞机以及汽车,雷诺工厂成了盟军的轰炸目标,大半厂房和设备在数年之久的轰炸中化为灰烬。老雷诺自知罪孽深重,在二战行将结束时向法院自首,结果法院还没有审理此案,老雷诺就死在狱中。   老雷诺最终也没能保住他的工厂,在战后清算的时候,老雷诺的工厂被收归国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项项数据汇总过来,正常速度12公里每小时、越野速度10公里每小时、能爬上十度的斜坡,能跨越1.5米的战壕、能连续行驶110公里、当使用75毫米火炮攻击时,能在一千米的距离上击毁10公分厚的水泥钢筋水泥碉堡等等。   从各种数据看来,这辆测试坦克的战斗力已经全面超越了英国人的“水柜”,可以定型生产。   “抗打击能力怎么样?”秦致远关心防护力。   “这一辆还没有测试,不过从之前的测试结果看,在500米的距离上,能顶住37毫米炮的直射。当然,这是在不实用穿甲弹的前提下,如果使用穿甲弹,那么在500米的距离上扛不住。”米尔斯挠头,生怕秦致远再提出修改意见。   “那好吧,加强正面装甲,减少尾部装甲,把尾部的装甲都安装到正面,提高正面的防护能力。”秦致远果然开始提要求。   “呃……好的,好的,该死的,你就不能把所有的意见一次性全部提完吗?”米尔斯又掏出他的小本本。   “你等着吧,米尔斯,我还会继续提意见的。”秦致远恐吓。   “你吓不住我,反正我只是画图纸,又不需要我亲自组装。”米尔斯大无畏。   秦致远和老雷诺相视一笑,老雷诺还作了个“请便”的手势。   “这里是谁负责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是我,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老雷诺应声回答。   来的是一名军官,身穿正规法国陆军制服,他骄傲的昂着头,下巴抬得很高,看上去不大好打交道。   “先生,我是司令部的马卡斯上校,从现在开始,坦克的研究由我负责,这是总司令尼维勒将军给您的。”马卡斯表情高傲,往秦致远的方向瞥了一眼,眼里有不屑一顾和鄙视的含义。   “好吧,米尔斯,看来,咱们要说再见了。”秦致远不争辩,事实上,从尼维勒上台的那一天起,秦致远就有被打入冷宫的觉悟。   秦致远只希望现在尼维勒不要想起他,最好这段时间尼维勒能忘记秦致远和他的外籍军团第一旅。因为秦致远清楚的知道,尼维勒嚣张不了太长时间,他注定只是过客,而福煦才是真命天子。   谁让秦致远在另一个时空中,根本就没听说过尼维勒这个名字呢。 第124章 heyjude   对于这个时代的西方将领,秦致远有印象的没几个。   或许福煦算一个,霞飞算一个,最后,丘吉尔算一个。   如果丘吉尔算是将军的话。   对于尼维勒,秦致远没有丝毫印象。   这就说明,尼维勒并不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那几个,或许连一般的都算不上。   因此,秦致远可以推断,尼维勒没有多大成就。最起码,尼维勒的成就远不如福煦,甚至也不如贝当。   那么在尼维勒当权的这段时间,秦致远还是躲得远远的好了。   晚上,老雷诺来黑天鹅城堡拜访秦志远。   “秦,我现在才体会到你的好,和你比起来,那个马卡斯太难相处了。”老雷诺不无疲惫。   老雷诺一身的酒味,看来是刚刚招待过马卡斯。这样的酒会,老雷诺自然不会邀请秦致远,秦致远也不会去自找不自在。   “军部来人,代表着新上任的法军总司令,你明白的。”秦致远毫不意外。   “那又怎么样,或许你知道,几乎没有人喜欢尼维勒,除了劳合·乔治那个狗娘养的。”老雷诺口无遮拦。   劳合·乔治再次躺枪。   “不管怎么样,尼维勒现在是法军总司令,你要配合他的工作。”秦致远不想看到老雷诺被人抓了小辫子。   “我当然不会!我会配合陆军部的工作,同时也等着看尼维勒是怎么搞砸的,我告诉你,不止是我一个人有这个想法,在巴黎,在波尔多,很多人都等着看尼维勒的笑话。”老雷诺不拿秦致远当外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尽管翻译的有些辞不达意,秦致远还是喜欢用谚语。   “对,就是这个意思。”老雷诺喝了口茶,皱着眉头提要求:“你就不能给我弄杯咖啡吗?生活已经够苦了,为什么不来点糖呢。”   “好吧,好吧,如你所愿。”秦致远示意高鸿仕冲杯咖啡,多放糖。   “秦爷,糖不多了。”高鸿仕发愁。   “哈哈哈,秦,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同胞,他们现在把糖的价格翻了三番,连你都喝不起了。”老雷诺恶形恶状。   真见鬼,秦致远无语摇头。   “秦,我想分出来一个新的生产车间,全部由你的工人负责,生产的坦克可以装备你的部队,你觉得怎么样?”老雷诺提出了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建议。   “说说,我要付出点什么?”秦致远没有被这个消息冲晕头脑,天上不会掉馅饼,秦致远明白这个道理。   “引荐我认识一下福煦将军。”老雷诺图穷匕见。   “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昨天晚上刚被安妮从她家里赶出来,如果我引荐你,恐怕咱们俩会被一起赶出来。”秦致远苦笑。   以老雷诺的能量,认识福煦并不需要通过秦致远,现在既然找到秦致远头上,那么老雷诺肯定是另有图谋,秦致远要考虑清楚利害。   “先别忙着拒绝,我知道你有办法。这是个多赢的选择,考虑一下。”老雷诺继续诱惑。   老雷诺不是一个人,他后面也有一个利益团体,这肯定是一个庞大的势力。   “我并不是拒绝,路易斯,你知道的,对待朋友,我从来不遗余力。”秦致远推心置腹。   “我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家伙,所以我才找上你,你只需要居中联络,然后就能获得你难以想象的利益,想想卢浮宫里的远东文物,难道你不想得到它们?”老雷诺加码。   “卢浮宫?那不是不可转让的吗?”秦致远疑惑。   卢浮宫里的文物,很多都被法国政府登记在册,成为不可转让的国宝级文物,因此,秦致远从来没把主意打到卢浮宫那里。   “是谁规定那些瓶瓶罐罐不可转让的?是政治家。所以,政治家同样可以推翻前任的决定,把那些东西变成可以转让的商品。”老雷诺神秘莫测。   政治的肮脏,实在不是小小特工能够理解的,为了利益,那些政治家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明码标价。   “这么说起来,我似乎没有不答应的理由。”秦致远心动。   “当然,你没有拒绝的理由,这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是有好处的。”老雷诺气定神闲。   “好吧,等我的消息。”秦致远没有理由拒绝。   夜,客厅。   “这个东西怎么用?”秦致远看着面前的留声机一筹莫展。   为了表达对朱莉的爱意,秦致远托皮埃尔弄来了留声机以及吉他,准备灌录一张唱片送给朱莉。   前世的秦致远是一名音乐爱好者,对于各种类型的音乐都有涉猎,对于披头士乐队的那首《Heyjude》自然是耳熟能详的。   他现在准备把这首歌翻出来,然后送给朱莉。   “快点,现在正在录音,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应该节约。”皮埃尔不怀好意。   20世纪初的黑胶唱片,每面只能录制五分钟左右,皮埃尔没有准备太多,只有一张,两面刚好能录制十分钟。   “皮埃尔我鄙视你。”秦致远怒骂一声,拿起吉他开始弹奏。   说实话,皮埃尔没有指望秦致远能唱出什么世界名曲来,只要能够达到《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水平,皮埃尔就感觉对得起他这番忙活。   当悠扬的旋律响起的时候,皮埃尔被震惊了。   音乐无国界,不管是什么风格的音乐,只要有鉴赏能力,就能听出好坏来,更不用说是《Heyjude》这个级别的作品。   这首歌是保罗·麦卡特尼写给一个五岁孩子的,鼓励那个孩子要勇敢的面对现实,克服恐惧,敢于承担责任,饱含着父辈对于下一代的期许,饱含着无尽的人文关怀。   嘿朱迪!别沮丧   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   记得将它唱入你的心田   世界就能开始好转   ……   秦致远的声音并不完美,不够高亢,不够圆润,铿锵中带着点沙哑,但恰到好处的能把一名饱经风霜的父亲对于孩子的那种希望和期待展示出来。   当秦致远开口的时候,皮埃尔很有一位疲惫的父亲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待在壁炉旁给孩子们讲故事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皮埃尔不自觉的湿了眼眶。   ……   嘿朱迪!别丧气   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   记得将它深藏于心   世界就能   开始好转   nananananananana   当秦致远唱到结尾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挤满了人,秦致胜、陈康健、高鸿仕、加里布埃尔、黄富贵……   所有人都在不自觉的符合。   以及二楼扶手旁的米夏。   所有人都被深深吸引,屏声静气的倾听秦致远的演绎。   “呃……秦,恐怕你还要再唱一遍,我忘记了换面,只录了一半。”皮埃尔有点尴尬,又有期待。   “再来一遍!”   “对对,多来两遍。”   “唱的真不错!”   众人纷纷高呼。   米夏站在二楼的扶手旁,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嘿朱迪   别让我失望   既然找到真爱就要勇敢追求   记住   要将她揽入你的心房   那样世界就能开始好转   所以啊   让你的爱自由来去 第125章 大事可期   “我有种感觉,恐怕我们要失去莉莉了。”皮埃尔收拾东西的时候有点伤感。   留声机就算是送给秦致远的,但唱片皮埃尔要拿走,而且还要负责送到朱莉手里。   “你们不会失去莉莉,哪怕是她跟我回远东,她也会跟你们在一起。”秦致远安慰。   “不不不,秦,你不用安慰我。今天之前,或许我还会相信,但是现在我一个字也不信。”皮埃尔有点伤感,看向秦致远的目光有点发散:“如果有个人唱这样的歌给我,哪怕是下地狱,我也毫不犹豫。”   皮埃尔给了秦致远最高的褒奖。   “你知道的,我不想破坏你们和莉莉之间的感情,无论到什么时候,你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无法割舍。”不仅仅是朱莉需要福煦他们,秦致远也需要。   “是的,就是因为你的态度,或者说就是因为你。”皮埃尔捂着脑袋,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哀叹:“秦,幸亏是你,否则我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干掉那个小子,让他消失的无声无息。”   “兄弟,想开点。”秦致远做到皮埃尔身边,拍着皮埃尔的肩膀正色道:“莉莉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生活,作为她的哥哥,你要做的是祝福莉莉,而不是阻碍莉莉获得幸福。”   “好吧,你这个混蛋,你说服了我,或许把莉莉托付给你是个不错的选择。”皮埃尔起身,拿起黑胶唱片看似要走,却突然回身抓住秦致远的胸口:“但是你给我听着,一定要好好对莉莉,如果莉莉受了委屈,哪怕你回到远东,我也要找你算账。”   皮埃尔很动情,眼眶都有点泛红。   秦致远受到感染,站直身体整理衣服:“皮埃尔,相信我,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让莉莉幸福。”   皮埃尔咬着嘴唇,怔怔的看了秦致远最少一分钟:“我相信你!”   ……   朱莉卧室。   穿着睡衣的朱莉偷偷摸摸的打开门,皮埃尔闪身进来。   “干嘛?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朱莉不满。   熬夜是女人的大敌,朱莉一向是早睡早起。   “送给你个好东西,如果你不听一听,我发誓,你会后悔的。”皮埃尔高傲。   “神神秘秘的,是什么?别是你勾引的那些小婊子的照片,我没兴趣看那些。”朱莉刀子嘴。   “难道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就是这样的吗?”皮埃尔恼羞成怒。   “对不起,亲爱的哥哥,就是那样。”朱莉补刀。   “我告诉你,你应该感激我,我现在在追求米夏。看看我多么伟大,为了妹妹的幸福……”皮埃尔大言不惭。   “够了!你和那个小婊砸倒是挺相配的,都是那么令人恶心。如果就是这个的话,请不要影响我睡觉。”朱莉想赶人。   “别,听听这个,保证不会让你失望。”被赶出门之前,皮埃尔及时拿出唱片。   “这是什么?”朱莉迟疑,歪着头质问。   “听听你就知道了,是那个人录的,花了半晚上的时间。”皮埃尔故弄玄虚。   “好的,好的,我会听的。现在,请给我一点私人空间。”朱莉夺过来唱片,连推带踹的把皮埃尔赶出房门。   唱片里先是十几秒的沉默,然后传出秦致远的声音。   “这个东西怎么用?”   “快点,现在正在录音,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应该节约。”   紧跟着,优美的吉他声响起。   秦致远这个版本的前奏很长,还没有走完,被惊醒的安妮就走到楼梯口。   嘿朱迪!别沮丧   找一首哀伤的歌把它唱得更快乐   沙哑充满风霜的歌声响起。   朱莉一脸好奇。   安妮慢下脚步。   嘿朱迪   别让我失望   既然找到真爱就要勇敢追求   朱莉沉醉,已经红了眼眶,咬着嘴唇强自忍耐着激荡的心情。   安妮来到了朱莉身边,轻轻坐下来,抚上朱莉的手,把朱莉拉过来,靠在自己的胸口。   nananananananana   当尾音开始唱起的时候,福煦也出现在楼梯口,一脸的欣慰。   朱莉和安妮早已泪流满面。   “安妮,我爱他!”朱莉带着哭腔。   “宝贝,我当然知道,这样的一个人,谁能不爱呢。”安妮帮朱莉拭去脸上的泪水,自己的却怎么都止不住。   “那你还那么难为他?”朱莉恨不得肋生双翼。   “宝贝,你要知道,爸爸和我也爱你。”安妮正色道。   “你们如果爱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朱莉不明白父母对孩子的爱。   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最为博大的,只有孩子成了父母,才能理解这种感情。朱莉现在还太年轻,她只想挣脱福煦和安妮的束缚。   “如果你真的爱着秦,秦真的爱着你,我们不会阻拦,但必须是在获得我们的承认之后。”福煦难得的插话。   福煦的家庭就是那种传统的法国家庭,丈夫在外工作,妻子是全职的家庭主妇。男主外、女主内、分工非常明确。   ……   黑天鹅城堡,秦致远迎来了几位客人。   “诸位,这就是我们的秦将军。”黄富贵引着两个人进来,然后互相介绍:“秦爷,这几位是南洋的糖商,属下在马赛的时候,这几位对属下颇有照顾,今天特意来拜访秦爷。这位是黄博涵黄先生,这位是黄锦盛黄先生。”   黄博涵50岁左右年纪,方面大耳,相貌堂堂。黄锦盛也是50左右,身形消瘦,戴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精明能干。这俩人和黄富贵都姓黄,五百年前是一家,怪不得由黄富贵作为中间人引荐。   “欢迎,欢迎,请坐。”秦致远一一握手,众人分宾主坐下,米夏上茶:“我已经听富贵说过了,富贵刚去马赛的时候,承蒙二位照顾,才能顺利开展工作,说起来我这个做主人的,可要好好感谢二位。”   稍早些时候,黄富贵汇报了此事,并提出两位黄先生有意拜访,秦致远点头应诺,这才有了今日之会。面对两位富豪,秦致远没有丝毫紧张,瞬间掌控谈话主动权。   这两位都是南洋那边的糖商,也是有名的富豪。尤其是黄博涵,他的产业遍及东南亚,除了传统的米业外,还经营橡胶、咖啡、椰干、木棉、薯粉、茶叶、胡椒、玉米、花生、植物油、砂糖、银行、保险及航运等等,可以说是全世界都数得着的富豪。   黄富贵和俩人结识之后,俩人对黄富贵刻意示好,关系熟络后,黄博涵和黄锦盛一致要求面见秦致远,态度非常坚决。   黄富贵虽然不明就里,却也知道黄博涵和黄锦盛没有恶意,于是就在秦致远召见的时候带这俩人一起过来。 第126章 无耻之尤   华人素来都有下南洋的习惯。   特别是闽浙地区,当地的华人走投无路时,多有下南洋谋生的。   别嫌弃“走投无路”这个用语尖刻,对于事实而言,确实就是这样。华人有“父母在、不远游”的传统,也有“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的说法,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都不会背井离乡,寄人篱下。   下南洋的华人中,很多人都凭借着自身的聪明才智、踏实肯干,在东南亚成就了一番事业。   这一方面说明华人确实聪明,另一方面也说明东南亚的土著确实不堪。   黄博涵和黄锦盛就是出海谋生华人中的佼佼者。   当看到米夏送上茶水的时候,黄博涵和黄锦盛对视一眼,黄博涵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秦,我回来了。”皮埃尔得意洋洋的声音传过来。   “弄好了?”秦致远关心皮埃尔的任务。   “是的,全部办妥,你最好准备点好东西准备送给老头子……”皮埃尔走进客厅,这才发现有客人:“呃……不好意思,看样子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看到皮埃尔进来,黄博涵和黄锦盛纷纷起身。   秦致远起身介绍:“这位是我的参谋长,皮埃尔,皮埃尔·福煦。”   皮埃尔的姓氏再次发挥作用,这次不用对视,黄博涵和黄锦盛都点头示意。   “这两位是我的同胞,我们只是闲聊。”秦致远语气随意。   “很高兴认识您,皮埃尔先生,鄙人黄博涵,请带我向福煦先生问好。”黄博涵自报家门。   “你认识我父亲?”本来想转身上楼骚扰米夏的皮埃尔转身坐到沙发上,随意的就跟在自家客厅一样。   “曾有过一面之缘。”黄博涵略带拘谨。   “哦,他现在情况不太好。”皮埃尔并不忌讳福煦的失势。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明天就会否极泰来。”黄博涵装神棍。   黄博涵久居海外,法语说的比秦致远溜,起码对古文的翻译上,黄博涵比秦致远精通。   “很有意思!你们再聊些什么?我能加入吗?”皮埃尔提起了兴趣。   “当然,我和这位黄先生是来请求秦将军保护的。”黄博涵语出惊人。   “保护?”秦致远知道南洋地区华人的处境不佳,但没想到已经到了需要保护的程度。   南洋地区通常意义上,指的是吕宋和婆罗洲,现在分属美国和荷兰的殖民地。相对而言,婆罗洲的华人处境更加恶劣。和另一个时空中的21世纪华人的含义不同,此时的南洋华人,就是华人,而不是华裔。自从荷兰殖民者占据婆罗洲之后,从清国大量迁移人口充实婆罗洲地区,使用的手段并不怎么光彩,既有名义上是招聘实则是拐骗的移民,又有直接的绑架。   自从全球性的“贩奴运动”停止后,华人作为全球最大的劳动力市场,被诱拐到全球的各个角落,从美国到古巴,从巴达维亚到巴黎,处处都有华人的踪迹。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人中很多人都是中国国籍,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华裔,而是标准的华人。   “是的,我们需要保护。”黄博涵面色凄然,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着悲痛:“婆罗洲的华人生存条件已经极端恶劣,如果国内再不伸出援手,恐怕长此以往,将会发生不忍言的惨剧。”   婆罗洲的华人生存条件之恶劣,荷兰人的残暴无耻,实在是罄竹难书。华人聪明能干,当荷兰人侵占婆罗洲的时候,华人实则掌控了婆罗洲所有的方方面面,从种植园到手工业者、船员、泥水匠、小贩等等,只要是稍有技术含量的工作,都被华人占据,当地土著只能从事苦力、雇工、农夫等等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   荷兰殖民者知悉实情之后,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从18世纪开始,就开始从各方面打压华人的威望,挑拨华人和本地人的关系,巩固自己的统治。但华人的根基稳固,荷兰人的种种手段成效不大,于是在1740年,荷兰人制造了“红溪惨案”,人类历史上最无耻的一幕出现了。数万华人被屠杀,荷兰人终于全面掌控了婆罗洲。   “秦将军有所不知,荷兰人在婆罗洲课以重税,咱们华人所用之物,无一不要交税,住的房子有房税,使用的家具有家具税,生下孩子有人头税,甚至连种棵树养匹马都要交税。而且税赋还超出其他种族甚多,他人交一盾,咱们就要五盾甚至十盾。”黄锦盛补充。   “不仅是交税,荷兰人规定了咱们华人的居住地,不得随意搬迁,甚至不得随意行动;咱们华人不能穿西服,不能前往浴池洗澡。咱们的孩子甚至不能上学,荷兰人和本地人的学校不准咱们的孩子上,咱们自己办学又不允许,这是要灭我文化的根基。打官司的时后,别人可以站着或者坐着,咱们只能戴着镣铐蹲着,那些荷兰警察动辄对咱们华人称呼‘支那人猪猡’,极尽侮辱只能事。”黄博涵怒目圆睁。   荷兰这个国家,是标准的寄生虫,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了“海上马车夫”的荣光,就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殖民地苟延残踹。他们不求上进,不思进取,只想着能保有那些殖民地,继续维持现在的状态就心满意足。   “婆罗洲的华人生存条件恶劣,应该向国内求援,为何跑到这里?秦某鞭长莫及,怕是无能为力。”秦致远同情婆罗洲的华人,但现在秦致远有更重要的事,实在是腾不出手来。   “秦将军,非是我等舍近求远,实在是无计可施,这才求到秦将军门前。”黄博涵痛苦摇头,很有往事不堪回首的意思。   “早在50年前,从黄某的父辈开始,就请求当时的清国在婆罗洲设置领事馆,但一直没能如愿,直到五年前,清国才合荷兰人签订了《荷兰领地殖民地领事条约》,本以为终于守的云开见日出,怎奈国内革命又起,直到三年前,爪哇领事才到任巴达维亚。”黄博涵想起父辈的心酸,情不自禁流下泪水。   “本以为爪哇领事到任,情况会有所好转,咱们华人的生存环境会有所改观。岂知领事和甲必丹互相勾结,对华人不闻不问,只以从国内雇佣华工输往婆罗洲牟利为己任,丝毫不为华人谋福祉,华人生存环境每况愈下。上个月椰城一户华人被枪杀,上报荷兰警局,他们居然说是野兽造成。上报领事馆,领事馆居然责怪本地商会互助不力,实在是无耻之尤。”黄锦盛补充。   真是无耻之尤。 第127章 雇佣兵   南洋地区的华人史,就是一部血泪史。   秦致远在另一个时空中对于这些事有所耳闻,总不及听取当事人诉说来得印象深刻。   “我能做点什么?”秦致远不想袖手旁观。   南洋地区的华人有很多人虽然背井离乡,但从来没有忘本。每每临到国难当头,南洋华人总是会慷慨解囊,或者捐钱捐物,或者回国效命,从来没有借口离乡日久推辞过。   这些事,值得所有人铭记。   “秦将军,如果可以,请您派一支偏师,进驻婆罗洲保护华人。我们婆罗洲各大商会,不仅将会负责全部的驻军费用,而且还有一笔赞助送上。”黄博涵急切。   黄博涵说完,和黄锦盛对视一眼。黄锦盛掏出一张支票,双手奉到秦致远面前。   秦致远拿起支票一看,赫然是纽约城市银行的一张本票,面额为1000万美元。   “1000万美元!黄先生好大手笔。”秦致远感叹。   1000万美元,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天文数字,秦致远乘坐的雷诺汽车,每一辆的价值也不过3000法郎,也就是600美元(美元和法郎的兑换比例,是根据一战初期的法定货币含金量推算而出。战前,美元的含金量为一美元等于1.5克黄金,法郎的含金量为0.29,所以美元兑法郎大概就是5:1)。   “秦将军有所不知,荷兰人前不久刚刚颁发了《战时法令》,规定从欧洲大战爆发开始,每一个赚取3000盾以上的婆罗洲居民,都要缴纳百分之三十的战争税。可是谁都知道,荷兰人根本就没有参战,他们的战争税从何谈起?”黄博涵义愤填膺。   “对,这个战争税今年刚刚宣布,居然要补齐前两年未缴的部分,实在是无耻至极。单单是这一项,博涵兄就要缴纳近3500万荷兰盾,如果缴不上,荷兰人就要以7000万荷兰盾的价格收购博涵兄手中的产业,荷兰人的贪婪无耻可见一斑。”黄锦盛不经意透露出黄博涵的能量。   荷兰盾对美元的兑换比例,大概是四比一,也就是说,仅仅是黄博涵一个人要缴的战争税,就差不多达到了1000万美元之巨。婆罗洲华人需要担负的税赋,不仅有临时的战争税,还有人头税、掌更税、映相税、做字税、屋地税、器具税、栽种税、蓄养税、马车税、公司税、出口税、入口税、遗产税等等三十多种税,在南洋地区首屈一指。   “欧洲这边的战事尚在进行中,恐怕抽不出人手。”当着皮埃尔的面,秦致远无法立即给出答案。   皮埃尔是法国人,秦致远不可能为了1000万美元,就把外籍军团的现役部队抽出来返回远东,这会招致皮埃尔的反感。   “如果抽调不出部队,抽调一批军官也可以,只要有军官进入婆罗洲,我等就可以召集民团,由秦将军派出的军官加以训练,只要秦将军允许我等借用秦将军的名义,亦可成就同样效果。”黄博涵临来时一定作了周密计划,见秦致远不能直接派出军队,就退而求其次。   黄博涵和黄锦盛找到秦致远是有原因的,在他们看来,秦致远虽然是外籍军团的军人,实质上就是雇佣兵,谁给钱替谁卖命。雇佣兵这个职业其实在国际上的名声并不好,“战争猎犬”就是雇佣兵的代名词。法国外籍军团之所以强调什么“荣誉”、“忠诚”之类的概念,其实全部都是忽悠人去卖命,外籍军团在西方人眼中没有丝毫的荣誉和忠诚可言。   “荷兰人对华人防备甚深,在婆罗洲的华人不准拥有武器,亦不准成立民团。我华人虽然有五六十万之众,却如同一盘散沙,不能形成合力,徒然扼腕叹息。”黄锦盛痛心疾首。   “五六十万之众?有那么多?”秦致远怀疑。   20世纪初的婆罗洲到底有多少华人,这个没有精确数字。在另一个时空中国建国后,因为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所以婆罗洲一地只有万余华人选择了中国国籍,剩余的要么是自认印尼国籍,要么就是使用印尼和民国的双重国籍,60年代开始排华,大陆准备撤侨60万人,但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只有9万多人选择回到大陆。到90年代末期的排华事件中,有中国国籍的或者返回大陆,或者躲入中国大使馆受到庇护,那些遇难者几乎全部都是拥有双重国籍的那些人。   “只多不少!荷兰人有计划的拐骗华工已经有数十年,每年又有上万华工从大陆被拐骗到婆罗洲,这一数字正在逐年增加,仅仅是我知道的,就有大概五十多万人,分布于爪哇、苏门答腊、加里曼丹等地,可以说已经遍布婆罗洲。”黄博涵的地位较高,得到的信息更加完善。   “华工,嗯,他们的身份倒是和我们差不多。”秦致远开始找渊源。   “可惜婆罗洲的华人中没有出现秦将军这样的人才,否则我们这些华人也不会贱如猪狗,苟且偷生。”黄锦盛声音哽咽。   “你们知道,我的部队基本上都是由华人劳工组成的。所以,如果合适的话,我可以在婆罗洲设立一个后勤基地,专门训练外籍军团的后备部队,用来补充第一旅在战争中的损失。”秦致远终于找到一个借口。   荷兰虽然没有参战,但是一贯受到英国人的保护。秦致远如果派兵大模大样的进入婆罗洲,肯定会招致荷兰人和英国人的联手反对,秦致远现在手中的实力还很弱小,在国家机器面前没什么反抗能力,因此要有一个借口,才好方便行事。目前的欧洲正处于混战之中,虽然临近圣诞节,东西两线都处于停战状态,但实际上同盟国和协约国都在酝酿新一轮的攻势,他们需要更多的士兵,更多的支持,如果打着为外籍军团训练后备部队的旗号进入婆罗洲,最少能获得英、法两国的支持。   英国人和法国人已经接近筋疲力尽,他们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秦致远可以预见,他的建议会得到法国人的支持,英国人虽然不一定会支持,起码也不会反对。   至于荷兰人,谁在乎他们呢!   “这可真是太好了!”黄博涵和黄锦盛喜出望外,几乎同时高呼出声。   “成立后勤基地,需要一块稳定的地盘,还需要大量的青年壮丁,也需要相应的武器装备,这些条件,你们都具备吗?”秦致远提要求。   既然要建,秦致远就要建一个完备的后勤基地。   永久性的后勤基地! 第128章 椰城   听到秦致远的疑问,黄博涵和黄锦盛连连点头。   “有有有,地盘多的是,婆罗洲号称岛屿上万,随便找找就能找到三五个,我手中有数十个种植园,每个的占地面积都不小,都能拿出来作为基地。如果秦将军想找个岛屿,也并不困难,婆罗洲虽然人口不少,但都集中在几个大岛上,很多小岛荒无人烟,想找一个合适的建立基地并不困难。”黄博涵不愧是地头蛇。   “至于人手,更不用秦将军担心,婆罗洲一地,多的是华人,凑个几千上万不成问题。鄙人不才,在婆罗洲有几处矿山,每一处都有万余工人,大部分都是华工,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好汉子。如果秦将军需要大批人手,还可以从大陆直接成立劳务公司招聘,要多少有多少。至于费用问题,更不用秦将军担心,临来之时,我们联系了十余处华商总会,从今以后,秦将军所需的军费,我们可以一力承担,从现在起,我们每个月都可以为秦将军出资一百万美元,以供秦将军随时支用。”黄锦盛拿出真金白银。   每个月一百万美元,看来这就是婆罗洲华商们的保护费。这个数字不少了,这个时期,美国工人的周薪才6个美元左右,100万美元,可以雇佣四万个美国人为秦致远服务。   “一百万……”旁听的皮埃尔听傻了眼。   皮埃尔是法国军人,身为上校,他每个月的津贴也不过是400多个法郎,折合大概100多美元。婆罗洲每个月支付给秦致远的保护费,可以雇佣一万名法国上校为秦致远服务。   “钱、人和地都是小事,关键是武器,荷兰人狡诈无耻,他们承揽了婆罗洲所有的对外贸易,咱们华人的船出不了远东,所以购买不到武器。这一点,还请秦将军费心。”黄博涵诚恳。   “这没关系,你们俩这两天先住在这里,改天我介绍路易斯和你们认识,具体需要什么武器,你们可以和路易斯谈。”黄博涵最发愁的事,在秦致远这里不算个事。   “路易斯?是路易斯·雷诺先生?”黄博涵并不十分惊讶,显然对于秦致远的交际圈有所研究。   “对!”秦致远介绍了大量华工进入老雷诺的工厂,这漫不住人,秦致远也不想隐瞒。   “那太好了,有路易斯·雷诺先生帮忙,武器不是问题。”黄博涵点点连头。   这是废话,如果老雷诺都弄不到武器,那全世界谁都弄不到。   秦致远示意,高鸿仕进来,引着俩人去安排客房休息。   秦致远坐在客厅里看着面前的支票发呆。   “一千万……”皮埃尔拿起支票看了一眼,手一抖差点没掉地上:“我的上帝,我从来不知道,你们东方人都是富豪吗?马可波罗说的果然是真的。”   马可波罗写了本《马可波罗游记》,第一次向西方介绍了中国这个古老的帝国,西方人对于中国的认识,那部分是从和本书中得来的。皮埃尔应该也看过这本书,受书中那种遍地黄金的夸张手法影响不少。   “你见的都是最出色的那几个,更多的是第一旅的战士那种平民。”秦致远有点心不在焉。   “这也很不得了,我的天,随便就能拿出1000万美元来的人可不多,至少我没见过……或许路易斯·雷诺可以,但他恐怕也没有这么多现金,这么说起来,这会不会是假的?”皮埃尔脑洞大开,翻来覆去的看手中的支票。   “天哪,你能不能别耍宝。”秦致远无语。   “为什么你会如此平静?难道你认为这很正常吗?”皮埃尔感觉不可思议,瞪大双眼质问秦致远。   “都是些俗物,别太在意。”秦致远平淡。   “我现在怀疑你不是一个孤儿,而是一个落难的王子,瞧你的语气……都是些俗物……呃,真够装的!”皮埃尔开群嘲。   “你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讨好米夏。”秦致远反讽。   “我的天,差点忘了正事,秦,帮我做首曲子,我录下来送给米夏。”皮埃尔把支票仍回桌面上,凑到秦致远身边套近乎。   “想都别想。”秦致远虽然自己拱不了米夏这颗好白菜,也不想让皮埃尔给拱了。   “如果你帮我,别想我以后帮你送东西。”皮埃尔威逼利诱。   “好啊,我帮你做一首摇篮曲,你可以在米夏睡觉前唱给她。”秦致远恶意满满。   “好好好。”皮埃尔不知是计。   “但首先,你要想好怎么在米夏要睡觉时进入她的房间。”秦致远放大招。   “哦……不!你怎么能这样。”皮埃尔捂着心脏倒在沙发上。   这也够装的。   “你们俩还能不能再无聊一点?”楼上传来米夏的怒斥声。   皮埃尔拔腿就跑。   秦致远抬头,看到米夏正扶着栏杆怒视自己。   秦致远咧嘴笑了笑,转身灰溜溜的溜走,还没走两步,回身到桌前拿起支票,对米夏展示一下,转身飞快的溜走。   “这两个混蛋!”米夏失笑,就想冬日的玉兰一样清丽脱俗,如果皮埃尔看到,一定会傻掉。   ……   客房,黄博涵和黄锦盛无心睡眠,俩人聚在客厅的壁炉前聊天。   “博涵兄,你看这位秦将军怎么样?”黄锦盛按耐不住兴奋。   “不论怎么样,这都是咱们的最后一根稻草。”黄博涵破釜沉舟。   “是啊,这是咱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十几年了,咱么求过中堂大人,求过香帅大人,求过宫保大人,求过英国人,求过荷兰人,始终不得回应,如今总算找到一位愿意出手相助的秦将军,不管是不是稻草咱们都要抓住。”黄锦盛想起这十几年的心酸,情不自禁红了眼圈。   “咱们这次可以算是破釜沉舟,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这次不能如愿,我就变卖婆罗洲的家产,搬到狮城去,再也不管婆罗洲的是是非非。”黄博涵还没有完全绝望。   狮城就是新加坡,黄忠涵的父辈就已经出海谋生,到黄忠涵这一代,他们对于大陆的感情并不太深。   “嗯,如果这次不能如愿,我想回国,年纪大了,总是要落叶归根。”黄锦盛也有自己的打算。   黄锦盛是第一代移民,对于祖国还有特殊的感情。   “锦茂和盛隆他们也都有打算,如果这次还是不行,咱们这个椰城商会也就散了。”黄博涵萧索。   “散就散吧,椰城、椰城,也就咱们还称呼她为‘椰城’,其他人只知有巴达维亚,椰城怕是已成旧日黄花。”黄锦盛追忆。   椰城,怎么听都比巴达维亚好听! 第129章 感情   第二天中午,秦致远带黄博涵和黄锦盛约老雷诺吃午餐。   午餐定在大富维饭店。   托老雷诺的福,秦致远现在也有了订餐的资格,想要请人吃饭打个电话就行。   等不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致远就把话题绕回到购买武器上。   “路易斯,这两位想购买一些武器,你那里有多余的吗?”秦致远直接。   路易斯·雷诺要负责法军的武器供应,并不是随时都能拿出一大批武器弹药,秦致远还是要确定一下。   “那要看谁用,如果是你用的话一定有。”老雷诺很给面子。   “差不多就是我用。”秦致远不打埋伏。   现在这道菜是秦致远最爱的鱼子酱,从瑞士进口的顶级白鲟鱼子酱颗粒均匀、口感一流,挖一勺放进嘴里,用舌头将鱼子一颗一颗的轻轻顶破,享受那种无与伦比的鲜美在舌尖上爆开的感觉,真是绝佳的体验。   “那么要多少有多少。”老雷诺干脆,然后看着秦致远的吃法痛心疾首:“你可真奢侈,鱼子酱不是那么吃的。”   老雷诺把鱼子酱均匀的抹在吐司上,然后慢慢吃,比秦致远的方式看上去优雅的多。   “我愿意。”秦致远才不管别人的眼光,自己吃得爽就行,反正这一顿是他花钱。   秦致远和老雷诺吃的开心,黄博涵和黄锦盛是有点食不知味。   “我们需要五万支步枪,每枪配100发子弹,再来一千支手枪,每枪配50发子弹。还有火炮,我们想购买足够装备一个团的火炮。”黄博涵到底是商人,不太明白到底需要购买什么。   “这是你列的清单?”老雷诺看向秦致远的目光有点嘲讽。   “并不是,他们不太明白,你按照一个师的规模搭配武器就行,我只有一个要求,机枪的装备比例要增加,最好按照十比一的比例搭配。”秦致远的要求高,非常重视机枪的数量。   “大概什么时候要?”老雷诺没放在心上,他的工厂每天可以生产出接近八万支各种枪支,这点数量不算麻烦。   “两个月怎么样?”秦致远留充足时间。   “那没问题。”老雷诺满口答应。   “这,这就行了?”黄博涵难以置信。   “对,行了!”秦致远轻描淡写。   “真,真是……”黄博涵拿起餐巾,下意识擦了擦眼睛。   黄博涵心中现在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想想他们购买武器时求爷爷告奶奶的困难,在对比一下秦致远和老雷诺闲聊天一样的谈生意,黄博涵彻底明白了“提着猪头找不到庙”这句话的含义。   “对了,我有个要求,能不能给我弄成德式装备?”秦致远考虑后勤的统一性。   “为什么要德式?性能很好?我们的勒贝尔已经经过了改进,现在性能也很不错。”老雷诺不满。   一战刚刚开始的时候,法国部队装备的勒贝尔步枪都是三发弹仓,而德国人的98A是五发弹仓,英国人的恩费尔德则是十发。法国一向自认为是陆军大国,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陆军主战装备落后于英、德两国,于是在战争中开发了M1916式,也采用五发弹仓,算是跟上了主流步伐。   “勒贝尔确实不错,但我的士兵已经习惯了使用德械装备,在我的国家,德械装备更是占据了主流,所以我要考虑后勤。”秦致远解释了原因,看老雷诺还不以为然,于是开玩笑似的反问:“你犹豫什么?难道生产德国人的步枪你还要支付专利费用?”   随着专利法的实施,一战之前,如果雷诺的工厂想要生产毛瑟步枪,确实要向毛瑟工厂支付一定的费用,取得毛瑟工厂的许可,才能按照许可的数量生产武器。   不过那都是战前,现在双方都打红了眼,秦致远不觉得老雷诺会墨守陈规。   “专利费用?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他们。”老雷诺果然很无耻。   “那不就得了。”秦致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好吧,好吧,给你德械装备,而且免去你的专利费用。”老雷诺半开玩笑。   “谢谢。”秦致远你真心实意的致谢,然后举杯致意:“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   老雷诺和黄博涵、黄锦盛都举杯致意。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坦克的问题,在这之前,我什么时候能够得到和福煦先生交谈的机会?”老雷诺不失时机。   “明天,或者今天晚上,随时都可以,看你的时间安排。”秦致远有把握,纵然不说朱莉的关系,秦致远现在也是福煦最亲密的那拨人,有随时拜访福煦的资格。   “那就今天晚上。”老雷诺迫不及待。   “到底什么事?为什么这么着急?”秦致远好奇。   “这和你无关,你只是军人,军人不应该有思想。”老雷诺守口如瓶。   “你这个观点很可笑,我是军人,难道斐迪南不是?”秦致远口无遮拦。   “当然不是,你认为斐迪南现在还是纯粹的军人吗?那你就太落伍了。”老雷诺思维超前。   “他不是军人是什么?”秦致远专心吃鹅肝酱,这又是一道美味。   “斐迪南现在是政客,不仅是斐迪南,包括尼维勒、包括贝当、包括霞飞,他们都是政客。只要踏足政治的漩涡,那么就永远无法脱身。”老雷诺语出惊人。   “太可怕了!”秦致远敷衍。   关于军人和政客的分别,以秦致远超脱老雷诺上百年的眼光和见识,秦致远对这一点的认识比老雷诺深刻得多。秦致远现在这么说,纯粹就是扮猪,至于能不能吃到老虎,那是以后的事情。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是一名纯粹的军人。不过这是痴心妄想,你迟早也会变成政客,说不定比斐迪南他们还要彻底。”老雷诺洞若观火。   “或许吧,我会尽量推迟那一天的到来,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也会记得和你的友谊。”秦致远许诺。   “当然,我也会记得你的友谊。”老雷诺投桃报李。   “那么,让我们干一杯,为了友谊!”黄博涵不失时机。   “来!”   “干杯!”   “为了友谊!”   几人纷纷举杯。   未来怎么样,谁都说不清楚,但在这一刻,在大富维餐厅,秦致远和老雷诺他们的感情不错。 第130章 狂妄   饭后,几个人来到休息室稍坐一下。   休息室里有一张桌球台,老雷诺邀请秦致远玩一会。   秦致远看了看球台,拒绝了老雷诺的要求:“我不喜欢你们的玩法,太复杂了,我比较喜欢英式或者是美式。”   法式台球玩法叫“卡罗姆”,和英式、美式最大的区别是没有球袋,而且球也比较少,只有三个球,规则比较复杂,技术要求很高,或许这就是法式台球没有推广的原因。   “你应该喜欢法式台球,而不是英式或者是美式,这才是标准的贵族运动,英式和美式都是暴发户的玩法。”老雷诺不满。   关于台球的起源,有一种说法就是起源于法国。老雷诺说英式台球玩法和美式台球玩法是暴发户是有原因的,英式和美式的玩法,用球比较多,而桌球用的球都是使用象牙做成的,因此老雷诺才会鄙视英国人和美国人。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台球正是因为英式或者美式才会流行,法式台球注定不会流行的。”秦致远不失时机的嘲笑老雷诺。   其实对于推广台球这项运动来说,作用最大的是中国。台球在西方,始终都是一项贵族运动,但当台球在建国后进入中国的时候,中国人神奇的化阳春白雪为下里巴人,把台球案铺满了大街小巷,这才真正的流行开来。   中国人有一项神奇的技能,别管是多么高贵典雅的东西,到了东方,都能给你整成烂大街的大白菜。   “那我们来喝一杯产自波尔多的葡萄酒,这个你不会拒绝吧。”老雷诺转移话题。   “当然。”秦致远偶尔也喝一点含酒精的饮料,但绝不会太多,他要始终保持冷静的头脑。   “你的坦克车间已经成立了,全部都是华工,班组长也都是华人,从生产发动机到生产75毫米炮,全部都是华人,我觉得你应该请我吃顿饭来感谢我。”老雷诺轻描淡写。   老雷诺此举的意义,可不是请吃顿饭就能感谢的。老雷诺这是在帮秦致远培养产业工人、管理力量,甚至是工程师,无论怎么感谢都不为过。如果这个生产车间能顺利生产,哪怕秦致远返回远东,也能随时拥有自己的生产工厂。   “一顿饭不足以表达谢意,你的友谊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秦致远真挚。   秦致远理解重工业的含义,也理解工程师和工人在重工业中的价值,对于老雷诺的帮助,秦致远铭记在心。   “当我需要你的帮助的时候,我会提出的。”老雷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我随时等待。”秦致远口头承诺。   “坦克,是不是英国人前阵子使用的那个?”黄博涵插话。   “对,就是那个坦克,目前路易斯先生的工厂也在生产,不过是法国版本。”秦致远解释。   “真不可思议,能卖给我们吗?”黄博涵胃口大。   “现在不可能,法国自己用还不够,没有多余的对外出售。”老雷诺一口回绝,对待黄博涵和态度和对待秦致远的态度截然不同。   “那真遗憾。”黄博涵失望,但马上收到秦致远“请放心”的眼神,于是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红酒上。   “我上次托你帮我办的事怎么样了?”秦致远问老雷诺。   “可供的选择很多,价格低廉,分布广泛,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拥有一个,然后关起门来当国王都没问题。”老雷诺语气随意。   第一次世界大战,正是英法在全球拥有最多殖民地的时候,英法的殖民地遍布全球,达到了连德国、美国这样的强国都羡慕的程度。法国人的殖民地虽然没有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那么多,也足够令人羡慕,一个两个的岛屿,法国人还真没放在心上。   “那太好了,都是有哪些?说来让我听听,如果合适的话,我就买下来。”秦致远不迟疑。   买个岛,听起来好像是天方夜谭,但在20世纪初,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全世界最大的一桩土地买卖协议诞生于50年前,当时美国人以720万美元的价格买到了阿拉斯加,这片土地大概有172万平方公里,后来成为美国的第49个州。   纵然是再过几十年,岛屿买卖也非常频繁,溥仪的老师庄士敦,20世纪40年代从苏格兰买了个一平方公里左右的小岛,只花费了1200英镑。   那居然还是贬值之后的英镑。   “我建议你先不要着急,再等一段时间,或许你会得到一个圣诞节彩蛋。”老雷诺故弄玄虚。   “圣诞节彩蛋?难道我能得到拉托诺岛?”秦致远惊喜。   拉托诺岛,是马赛外海的群岛,也是马赛附近唯一的群岛,伊芙堡就在拉托诺群岛的一座小岛上,《基督山伯爵》就是依托伊芙堡创作出来的。   “你可以把你的脑洞再放大一点。”老雷诺不怀好意。   再大一点,那么就是科西嘉岛。   但那几乎不可能,科西嘉岛自从18世纪以来,一直就是法国的一个行省,人口虽然只有五六千,但面积有八千多平方公里,是地中海上面积第四大的海岛。   秦致远不认为法国人会出售科西嘉岛。   那么再远一点,就要到非洲去了。   非洲也有可能,法国人在非洲拥有传统势力,在非洲有面积巨大的殖民地,随便拿出来个把小岛出售,获取资金用以支持战争,也不是不可能。   “不,太不切合实际。”秦致远有自知之明。   “呵呵,现实比小说更荒诞。20年前,我和我的两个哥哥驾驶着我们自己制造的汽车参加比赛,结果在路上抛锚,当我们正在修车的时候,我的邻居坐着马车从我们哥仨身边经过,他大声嘲笑我们,说我们的发明‘一无是处’,连他的马车都不如,我们不会赚到哪怕是一个生丁。结果还没到20年,我的工厂遍及法国,如果我的工厂今天停工,明天法国就会战败。”老雷诺不无骄傲。   “你干的不错,路易斯。”秦致远不吝表扬。   1898年,21岁的路易斯·雷诺开始接触汽车,然后就疯狂的迷恋上汽车。最初的路易斯·雷诺,肯定也会被人嘲笑,被人讽刺“异想天开”,但路易斯·雷诺没有退缩,路易斯·雷诺能有今天得成就,和他的坚持以及狂妄是分不开。   或许所有的成功人士,最初的时候都是坚持和狂妄的。 第131章 泥潭   秦致远也很坚持,而且秦致远更加脚踏实地。   于是当天晚上,秦致远带着老雷诺拜访福煦。   当看到秦致远的时候,安妮没有拎鸡毛掸子,这让忐忑不安的秦致远心中多了稍许安慰。   当在客厅里坐下之后,朱莉如穿花蝴蝶般的忙着泡茶冲咖啡,拿破仑摇着尾巴凑到秦致远腿边求抚摸,留声机里播放着秦致远录制的《Heyjude》。   福煦叹了口气:“路易斯,咱们到书房里坐一会吧,这里实在是太闹。”   “好的,夫人、小姐,请恕我失陪。”老雷诺穿着燕尾服、三接头皮鞋,领结礼帽一应俱全,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请您随意。”安妮回礼。   朱莉没有回应,用甜的腻死个人的目光想要融化秦致远。   “呃……夫人,请恕我冒昧。”   当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一只狗的时候,秦致远明显感觉到了尴尬,因为留声机里唱到了“既然找到真爱就要勇敢追求,记住,要将她揽入你的心房……”。   “我知道你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但你要理解我们对莉莉的感情。”安妮看着发花痴的朱莉发愁。   “安妮,我也爱你。”朱莉回过神来,扑倒安妮的身边撒娇。   “好吧,你们可以来往,但是不准闹出人命,这可不是因为这首歌的原因,虽然它确实很好听。”安妮开恩。   安妮的意思是可以谈恋爱,但是不能怀孕,也算是留个后手。这样哪怕是到了秦致远要返回远东的时候,如果朱莉改变了主意,不会因为孩子而痛苦。   “太好了安妮,我爱你!”朱莉大喜过望,抱住安妮就开始啃。   朱莉对于安妮话里的意思根本吃透,小脑袋里只有那句“好吧,你们可以来往”在回荡,安妮后面说的什么,朱莉根本就没听清楚。   得到安妮的同意,秦致远松了口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果朱莉真的怀上了,总不能打掉吧!   福煦一家都是天主教信徒,打胎是绝对禁止的,除非危机母亲生命。   看朱莉那活蹦乱跳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   秦致远现在彻底明白了丈母娘的威力,几乎就是一瞬间,秦致远就决定,要隔长不短的来福煦家里坐坐,没事就讨好一下安妮。   从这一点上说,秦致远已经开始上路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秦致远的待遇提升了一个档次,久违的小饼干也送了上来,还是安妮亲自烤的,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包括拿破仑在内,这家伙吃得最多。   福煦和老雷诺密谈了大概一个小时,然后老雷诺告辞,秦致远则被福煦借故留了下来。   “你和路易斯现在的生意有多大?”书房内,福煦面带忧虑。   “很大,我为路易斯提供工人,也帮他销售武器。路易斯则帮我培养工人,也为我提供武器。”秦致远有选择的解释。   “尽量不要拉扯太深,以后不要接受路易斯的武器,你的部队如果需要武器,可以向陆军部申请。”福煦的眉头皱得更紧。   “如果你现在是法军总司令,什么都好说,但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我提申请,我能得到什么呢?我已经被解除了坦克研究小组组长的职务,现在待在布洛涅森林的冷宫里,或许再过一点时间,我会被发配到科西嘉岛……”秦致远随口胡扯。   科西嘉岛,那里是法国的犯人被流放的地方,在法国的地位就和以前“我大清”的宁古塔,以及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差不多。拿破仑当初下台之后,就被流放到科西嘉岛。   对于法国来说,科西嘉岛是苦寒之地,生存条件恶劣,几乎没有丝毫价值。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1世纪,科西嘉岛的财政每年仍旧需要法国政府补贴。在法国国内,不乏让科西嘉岛自生自灭的声音,因为科西嘉岛上的居民从来没有停止过反抗法国的统治。科西嘉岛上的居民不但采用武装叛乱的形式表明态度,甚至还会选择政治暗杀,手段极为激烈,几乎每一任法国政府都为此伤透脑筋。   “如果你真的被发配到科西嘉岛倒是一件好事,起码你是安全的。”福煦的视角和秦致远不同。   对于秦致远来说,现在最好的情况是被遗忘在布洛涅森林,最坏的情况是被推上前线,然后奉命进攻柏林,流放到科西嘉岛,算是不好不坏的一种情况。但对于秦致远来说,这里面同样有很多文章可以做。   中国对待殖民地和西方的方式完全不同。   自秦汉以来,中国的领土不断扩张,可以说,每一次扩张,都代表着一块原本的殖民地被“王道感化”。   西方人对待殖民地,方法简单粗暴,只知道掠夺,不知道给予,而且还把殖民地人民设定为三六九等,人为的把统治者和被统治者隔离开来。   中国历代王朝的方式更加科学,他们不分三六九等,只要占领一片土地,就开始大量移民,同化当地百姓,消灭他们的文化,挤压他们的民族风俗,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认同中原文化。   想想那些在历史上消失的民族吧,匈奴、东胡、乌桓、鲜卑、柔然、突厥、契丹、党项等等等等。   汉族从来不善良,这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如果被流放到科西嘉岛倒也不错,我倒是想看看,那座岛上的人有多凶悍。”秦致远浮想联翩,如果真的被流放到科西嘉岛……   那画面太美!   “你真想?”福煦怀疑。   “是的!真想!”秦致远肯定。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福煦百思不得其解。   “你和路易斯聊了些什么?”秦致远好奇。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福煦态度僵硬。   “好吧。”秦致远不强求。   果然,没过一分钟,福煦主动说起:“路易斯现在和一帮政客牵扯很深,他们最近有大动作,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不要牵扯其中。”   “你认为,以现在咱们的关系,我还有置身事外的可能吗?”秦致远感到有点悲哀。   军人,永远都是一杆枪,就像是那些当街行凶者手中的“菜刀”,虽然菜刀本身没错,但仍会被划归“凶器”一类。 第132章 天命   秦致远虽然表达了不想置身事外的想法,还是被福煦用沉默拒绝。   秦致远并不担心,如果福煦主动拉秦致远进入政治这个漩涡,那才值得秦致远担心。   福煦现在的做法对秦致远来说,等于是一种保护。   反正已经表了态,秦致远也就不再纠结路易斯·雷诺的计划。   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刚刚成立的坦克车间上,这是秦致远手中第一个成系统的制造车间,没想到居然是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令秦致远颇有些措手不及。   “咱们现在一共有三万九千名工人,都在雷诺工厂里,其中有近八千人负责技术工作,这次成立新车间,我抽出了四千八百人,分三个班次组织生产,最大程度的让更多的工人参与生产线。”张天运在黑天鹅城堡中秦致远的办公室里向秦致远汇报。   张天运和周鸿光是雷诺工厂里的工头,他们负责所有华工的安置以及调岗。   “八千人,少了点,我希望这近四万人都是技术工人,这样的话,哪怕是只有千分之一的人学的比较快,咱们也能拥有40名工程师,这对咱们很重要。”秦致远重视人才。   四十个人,看似很少,其实作为工程师来说,数量已经不算少了。如果按照另一个时空中的建设经验,哪怕是只有一名工程师,也能支撑起一家工厂。工厂里需要更多的,还是技术高明的老师傅,工程师在更多的时候,是在承担技术的研究和改进。   “阻碍咱们的工人进步的,还是语言,很多工人到现在还掌握不好法语,基本的沟通还有障碍,只能听懂简单的指令,复杂一点的就无能为力。我们通过夜校、学习班、补习小组等方式,正在加强工人们的语言能力,等工人们过了语言关,估计情况会好的多。”周鸿光更偏向后勤一点,对于软性的东西更关注。   “找找胡惟德,看看能不能找一些语言老师,过来教咱们的工人。”秦致远吩咐,高鸿仕做记录,这些都要他去落实。   “我们找过了,胡先生介绍了30多人过来,都是国内来的留学生,不过相对于庞大的基数,实在是杯水车薪。”周鸿光也够为难。   华工营本身配备的有翻译,但是数量极少,一个一两千人的营才两三个,如秦致远那样五六百人的营只有一个,就算再加上胡惟德介绍来的学生,相对于近四万华工,还是力有未逮。   “等会去找找那两位黄先生,看看他们手底下有没有人,他们久居海外,家族里应该有很多人都会外语,如果有的话,就先借来几个用用。”秦致远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   婆罗洲虽然是荷兰人的属地,但是黄博涵和黄锦盛家里都有生意,难免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肯定有会法语的人,借过来几个用用不是难事。   “最近华工中人心有点浮动,快过年了,大家都有点想家,再加上远离故土,有些人已经半年多没有沾过女人,情绪有点暴躁,前几天查出来两起赌博的,还有一起嫖妓的,现在还没处理。”张天运吞吞吐吐。   “对于赌博和嫖妓的,坚决不能容忍,把所有的相关涉事人全部遣送回国,一个也不能留。”秦致远杀伐果断。   赌博和嫖妓,都是没有自控能力的代表行为,一个是管不住贪婪的心,一个是管不住下半身,对于这样的行为,秦致远决不姑息,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好吧,我明天安排人送走他们。”张天运没有求情的意思。   人上一百啥人都有,不可能为了一两个没有自控能力的人坏了规矩,张天运明白这个道理。   “要不,咱们立一个规矩,十个先令以下不算赌博,小赌怡情嘛。”周鸿光认为堵不如疏。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秦致远坚持。   不管什么规定,只要开一个小口子,随后就会荡然无存。这就像是戒烟,只要复吸一口,那就等于是戒烟失败。   “今天下午收到一封电报,益民公司那边说,以后他们那边招收的工人不再送往咱们这边,而是直接由胡惟德那边管理。”黄富贵通报了一个坏消息。   “我已经知道了,不是由胡惟德管理,而是由那位秦中将管理,他们这是要另立山头。”秦致远面色阴沉。   秦云鹏的夺权行动失败之后,北洋政府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直接命令益民公司终止了和秦致远这边的合作,试图从根子上掐断秦致远这边的人力支持。   北洋政府终究有他的历史局限性,他们对于秦致远的认识还不够清晰,甚至还不如尼维勒了解秦致远。   “这可如何是好?”张天运和周鸿光都是刚得到这个消息,一时间面色大变。   秦致远之所以受到老雷诺等人的重视,一方面是因为秦致远你手中有军队,另一方面就是秦致远代表着北洋政府,手中拥有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北洋政府这是在釜底抽薪,那些政客认为只要断了秦致远的人力支持,自然会逼迫秦致远低头。   “没关系,我已经联系了黄博涵和黄锦盛,他们的公司会帮咱们招聘人手,而且会加大力度,最多三个月之后,每个月过来的人手不会低于5000人。”秦致远还有后手。   婆罗洲的华人和北洋政府不一样,这是一群被抛弃的弃子,秦致远已经承诺会保护婆罗洲华人,等于是现在婆罗洲的唯一希望。所以无论秦致远提出任何要求,黄博涵和黄锦盛都会全力满足。   同盟会当初闹革命的时候,曾经前往婆罗洲筹集资金,当时同盟会的说法是,只要民国建立,一定会保障婆罗洲华人的安全。但事实上同盟会并没有做到,他们确实推翻了清政府,但是却让北洋军阀摘了桃子,等于是鸡飞蛋打。婆罗洲华人的谋划再次落空,他们还是无人问津的弃子。   就在这种近乎绝望的时候,黄博涵和黄锦盛找到了秦致远,秦致远现在就是婆罗洲华人的唯一依靠,黄博涵如果不想远走新加坡,黄锦盛如果不想变卖家产返回民国,就只能选择和秦致远合作,选择支持秦致远。   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命。 第133章 将在外   作为一名穿越人士,秦致远如果向北洋政府低头,那真是弱了穿越人士的名头。   北洋政府的头头脑脑们现在其实顾不上秦致远,他们都正忙于国内的权力斗争,没工夫关注发生在欧洲的战争。   等秦致远在欧洲混出名头,北洋政府的头头脑脑们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个刷声望的好方法。   此时的北洋政府非常迫切的需要国际社会的承认,而且也非常迫切的希望尽快扫平南方的军事割据,不管是从形式上或者是实质上都统一整个民国。   本来北洋政府是打算隔岸观火,用派遣华工的方式支援欧洲,但并不实际参与欧洲战争。   秦致远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北洋政府无法置身事外,干脆就想把秦致远的部队控制在手中,以避免意外因素。   北洋政府没想到的是,秦致远对于部队的掌控力是如此之强,秦致远对于北洋政府的夺权行为,反应如此激烈。   既然事已至此,北洋政府干脆另立山头。   你秦致远名头大,那你就名头大好了,惹不起你我躲得起你,只要有人,还能怕没军队?   秦致远对于北洋政府的应对并不意外,实际上,秦致远认为北洋政府的手段还是缓和的,真要是不死不休,秦致远现在恐怕已经遭受暴力袭击了。   暴力袭击也就是刺杀或者是暗杀,这种手段,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玩的溜溜的。   东方自从民国成立后,前有宋教仁,后有赵炳均,这都是大人物,小人物不知凡几。西方死于暗杀或者刺杀之下的更多,在1914年之前的20年里,被刺杀的各国领袖有美国总统、法国总统、墨西哥总统、危地马拉总统、乌拉圭总统、多米尼加总统。总理被刺杀的国家有:俄罗斯、西班牙、希腊、埃及、保加利亚、波斯。王室成员被刺杀过的国家有:奥地利、意大利、塞尔维亚、葡萄牙、希腊。   还忘了一件事,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就是因为斐迪南大公夫妻被刺杀。   刺杀出现的如此频繁,以至于人们把这种方式归类为正常的夺权方式,实在令人无语。   对于北洋政府釜底抽薪的行为,秦致远也有应对。   最直观的反制手段就是马赛的那批机器,那些机器本来已经找好船只,只要装船就能发往远东。秦致远命令改变航向,把船停靠在婆罗洲的三宝垄,不再前往天津。   这份命令刚刚发出不久,秦致远就等来了胡惟德的电话。   “秦将军,你这是要干什么?”胡惟德的焦急,透过电话线都能感觉到。   “什么叫我要干什么?黎总统和段总理做得了初一,难道我就做不得十五?”秦致远反诘。   “你?秦将军你不要做意气之争,段总理这样做,也有段总理的难处。秦将军你现在和法国军方的关系搞得如此僵硬,段总理也是为全盘考虑,这才做了些政策上的微调,只要秦将军你能缓和同法国军方之间的关系,段总理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还请秦将军放心。”胡惟德好言好语的安抚。   “法国军方?就尼维勒?你认为那个凭借着脑袋长得比较好看才能上位的家伙能代表法国军方?”秦致远对于胡惟德的政治嗅觉感到失望。   “秦将军,法国人不管怎么折腾,这都是法国人的内务,咱们没有权利干涉,也没有权利评价。咱们是要和法国政府搞好关系,并不是要和某个人搞好关系。”胡惟德有自己的见解。   “法国人对于站队比较看重,这个国内不同,咱们那套‘中庸’思想在法国行不通,法国人不认识孔子的。”秦致远耐着性子解释。   “法国人认不认识孔圣人那是他们的事,咱们不管这个。咱们是要和法国政府搞好关系,不应因为个人的好恶影响了大局,秦将军你现在不是一名普通华工,你应该通盘考虑。”听上去胡惟德也挺失望。   从遣词用句上,就能看出秦致远和胡惟德的不同。秦致远以前接受的都是特工训练,国家利益至上,为了国家利益可以牺牲一切,在保证国家利益的前提下,秦致远并不介意背上诸如“干涉别国内政”之类的骂名。胡惟德接受的是传统教育,“中庸”思想占主导地位,只要有便宜赚,他才不管合作对象是谁。   “既然已经选择了一方,就要坚定的合作下去,那样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如果现在改换门庭,不仅落个首鼠两端的评价,还会恶了本已交好的一方,那才是得不偿失。”秦致远现实。   遇事缩手缩脚,妄想左右逢源,最后往往会落得个两头不讨好的下场。那样的例子,秦致远在另一个时空见得多了。   “你怎么知道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万一福煦一蹶不振呢?难道咱们就眼看着国家利益受损不成?”胡惟德急眼,直接点了名。   “好,那你说说,咱们的国家利益怎么着就受损了?”秦致远声音渐冷。   先不说将来,就现在来说,秦致远得到的已经远超另一个时空。在另一个时空中,北洋政府就是妄想左右逢源,结果一无所获反而丧权辱国。   “如果应该得到的,咱们没有得到,那么就是国家利益受损。”胡惟德滞了一滞,然后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那你说说,咱们应该得到什么?”秦致远不放过。   “关键问题不是现在能得到什么,而是将来能得到什么。如果因为和法国军方的僵局,导致将来胜利的时候得不到应有的利益,那岂不是国家利益受损?”胡惟德强词夺理,拿有无数种可能的未来说事。   “未来的事情会怎么样?谁能说得了?你现在就能笃定法国人能胜利?万一败了呢?”既然是说未来,那秦致远就脑洞大开。   “秦将军,对于没有发生的未来,咱么现在不应该妄下断语。”胡惟德开始说罗圈话。   “靠,你不用在这给我废话,如果国内不给我一个说法,以后别想让我往回弄一点东西,哪怕是一枚子弹,我也不会送回去。”秦致远下最后通牒。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第134章 苦涩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这句话完美的诠释了权力之争。   将在外时,君令可以不受。但在内时,必须要遵守君令。   令人绝望的是,秦致远根本不是北洋政府的人,不受北洋政府管辖。   至少,秦致远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样一来,秦致远和北洋政府之间就出现了偏差。秦致远自认为不受北洋政府约束,但北洋政府认为,秦致远既然是华人,就应该服从北洋政府的管理。   双方因为认识上的差距,导致双方的分歧越来越大,看上去到了不能调和的程度。   中午,秦云鹏亲自来拜访秦致远。   “秦将军的这个城堡好气派。”秦云鹏和胡惟德一起来的,刚进门就赞不绝口。   “十天前,我本来是想把这里作为民国的驻法公使馆。”秦致远不怀好意。   秦云鹏听秦致远这么说,顿时为之一愣。十天前,想想正是秦云鹏准备夺权的时候,想必就是从那时起,秦致远对北洋政府就已经有所不满。   听到秦致远这么说,胡惟德脸上的表情很精彩,既有三分的失落,又有三分的不甘,还有三分的怨恨。   就是这一念之差,胡惟德现在还窝在那个小二楼接订票电话!   胡惟德的心啊,碎了一地。   “秦将军,咱们都是一脉所出,同为华人,身在异国他乡,就应该互相帮衬。”秦云鹏很快恢复正常,调整心态打感情牌。   “秦将军有何指教请直说。”秦致远不想打太极,话说的很干脆。   “痛快!”秦云鹏一拍大腿,对秦致远比划了个大拇指。   秦致远面无表情,看着秦云鹏表演。   “秦某不日即将成立一支华人部队,还请秦将军照拂一二。”秦云鹏抱拳拱手。   “恭喜,恭喜,到时候我会给秦将军封个大红包。”秦致远故意跑偏。   “呃……秦某此来不是为了红包。”秦云鹏没想到秦致远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当场。   “不是为了红包为了什么?秦将军放心,这个份子我是要随的。”秦致远说的就像是明天去秦云鹏家“燎锅底”一样轻松。   “致远将军,云鹏将军的意思是,军备物资方面,还请致远将军照顾一二。”胡惟德叹口气,不想看到秦云鹏被秦致远当成傻子一样耍,主动开口解围。   “呵呵,断了我的人,减了我的火,还要我出武器,段总长当我是傻逼是吧!”秦致远不客气,直接破口大骂。   减火,这是北方的方言。意思就是在吃饭的时候通知厨房,可以不用做菜了,就是“釜底抽薪”的字面意思。   “致远将军,请别误会,益民公司之事,并不是段总长的意思,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胡惟德面色尴尬。   “你得了吧,如果不是段总长的意思,就益民公司那帮人敢撕毁合同?我派人回去灭了他满门你信不信?洪宪皇帝都死了,一帮太监还敢作死?”秦致远不留面子,一句话骂了一圈。   秦致远已经知道陈康健他们是怎么对付秦云鹏的,既然如此,那就干脆给北洋政府留一个粗鲁蛮横的形象。至于益民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以前是跟着袁项城混的,现在袁项城都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人授意,秦致远不相信益民公司敢如此胆大包天。   “此事有待商榷,有待商榷。”胡惟德面露尴尬,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秦致远如果真的开始耍横,胡惟德还真束手无策。   “秦兄,不是定远骄横,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秦兄处于定远的处境,会不会伸手支援。”秦致远掰开揉碎了说。   “呃……若我是定远老弟,说不定门都不让进。”秦云鹏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   还好,秦云鹏终究是军人,没有政客那么不要脸,有错就认,算是多了几分可爱。   “秦兄明白定远的苦衷就好。”秦致远拱手致谢。   “理解归理解,但是定远贤弟,你要是不帮忙,愚兄可是难为无米之炊啊。”秦云鹏叫苦。   秦致远在法国的人脉,十个秦云鹏加起来也比不了。秦云鹏或许可以绕过秦致远另立门户,但秦致远如果有心做对,秦云鹏就算是成立了军队,也没有武器弹药可用,这一点,秦云鹏心里很清楚。   有些人确实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能不能帮你成事,但肯定能给你坏事,这种人办事有一个恰当的形容词,叫做“坑爹”。   秦云鹏和胡惟德他们只知道秦致远和路易斯·雷诺关系匪浅,还不知道秦致远和加西亚的关系。如果秦云鹏知道负责北方军团后勤补给的加西亚是秦致远的合伙人,恐怕秦云鹏早就登上返回远东的客轮,根本不会有这次黑天鹅城堡之行。   “秦将军,这是段总长给你的亲笔信。”胡惟德拿出一封电报。   “没上过学,不认字。”秦致远冷冷答道。   秦致远不打算看,里面写的是什么不用看都能猜出来。   “你你你,你法语都会说,还说不认字?不认字你怎么写的《步兵操典》?”胡惟德差点没气死。   “只会说,不会写,书是找写手帮忙写的。”秦致远装死装到底。   “好好好,我念给你听。”胡惟德气极,也不纠结这个事,直接展开电报准备念。   “你先看一遍,如果信里面是说大局为重、国难当头什么的那你就不用念了。”秦致远把丑话说前头。   秦致远实在是听够了大道理,他也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上扯蛋,如果见不到好处,秦致远是坚决不会让步的,大不了回去的时候武装登陆,谁怕谁啊!   “秦将军,你怎么油盐不进呢?”胡惟德没有拆信,他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如果不念那些大局为重、国难当头之类的话,那么这封电报里,就剩下一个抬头可以念。   “你给点糖我就吃。”秦致远不想把路走绝,但是一定要展示出自己的强势和不妥协,否则就算是他回到国内,也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好吧,从明天开始,从马赛上岸的华工,你们两家一人一半。”胡惟德无奈,拿出来第二方案。   “如果恰好是单数呢?”秦致远较真。   “多的那个给你。”秦云鹏大气。   “成交!”秦致远见好就收。   “成交!”秦云鹏不无苦涩。   通过这次交涉,想必秦致远会给北洋政府的头头脑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因为认识上的差异,导致分歧的产生。   乱世之中,宁愿人见人怕,也不要人见人爱。 第135章 上门女婿   关于人见人爱,人见人怕。   很多人有不同意见,“爱”或者“怕”,都是极端的情感表达,让人爱着是一种生活方式,让人怕同样也是生活方式。   秦致远不需要人爱,他只想让人怕。   只有让人怕了,别人才会对秦致远敬而远之,才会不敢招惹秦致远,如果是让人爱那就不一定。   人总是会挑选看上去比较好欺负的那个欺负,看上去不好欺负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举妄动。   秦致远就是要让北洋政府以后再想做类似决定时,先考虑考虑秦致远的真实反应,而不是秦致远“想来”应该会有的反应。   这种方式也是因人而异的,比如在安妮这边,秦致远就不敢造次,不仅要争取人见人爱,也要争取狗见狗爱。   24号是平安夜,在西方节日中的地位类似于华人的大年三十。   秦致远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天的事务,然后溜到安妮家里献殷勤。   “秦,把这个花瓶洗一下,然后把花插上。”   “秦,拜托带拿破仑出去散散步,不要让它在这里捣乱。”   “亲爱的,帮我把柜子里的餐巾拿过来,我要布置餐桌。”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朱莉使唤秦致远,变着花样的秀恩爱,还把称呼不知不觉的换成“亲爱的”。   当朱莉改换称呼之后,安妮并没有表示反对,只是无奈的翻了朱莉一眼,然后也开始使唤秦致远。和朱莉的甜甜蜜蜜不同,安妮使唤起来那就是变本加厉,简直有点当牲口使唤的意思。   “秦,起外面砍一棵圣诞树回来,要三米高的。”   我的天,您家房顶也就三米高,连人带狗也只有四口人,您这是想要挂多少圣诞礼物啊!   “秦,你去房顶上把积雪扫一下,然后把院子里也扫干净,最好别让雪积累起来,拿破仑喜欢雪地,那会让它感冒的。”   我的上帝,天上一直在下雪,雪花大的跟狗不理包子似的,要保证没有积雪,实在是个坚持不辍的体力活。   “秦,把这些面粉弄一下,咱们一会做树根面包。”   好吧,这个活不算累人。但是,加上秦致远以及吃饭的时候有可能会回来的福煦和皮埃尔才五个人一条狗的一顿饭,您犯的着要折腾半口袋面粉?   巴黎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知不知道?   万恶的资本主义!   当然了,秦致远只敢内心吐槽,半点也不敢吐露心声。   “好的,夫人,您看圣诞树放在哪里比较合适?”   秦致远扛着个大斧子,就像是传统的法兰克掷斧兵一样,砍了一颗三米高的圣诞树回来。外形完美,标准4321阵形,修剪整齐,连一星半点的雨雪泥水都没有。   “这可真不错,先放在院子里,晚上再拿进来。”安妮满意。   “莉莉,麻烦你把拿破仑弄屋里去,我要开始扫房子了。”   秦致远拿着扫把,在屋顶上辗转腾挪,和鼓上骚时迁有一拼。同时扫把轮的飞快,就跟风火轮一样,一会功夫就干完收工。   “这孩子看上去还不错。”安妮满意。   “那当然,安妮,这可是我挑的。”朱莉得意洋洋。   “你爸爸当初也很不错,现在还不是成了大老爷!”安妮不无抱怨。   福煦赋闲在家,没多少闲杂事务,从早上就一杯茶、一袋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笑吟吟的看着朱莉和安妮对秦致远各种使唤。   福煦已经成了精,他这会就是眼看着秦致远累死都不会吱一声,只要吱一声就会和秦致远沦为同样的下场。看看皮埃尔多聪明,从早上起床就不见了人影,现在没准在哪胡混呢,看样子不等到吃饭是不会回来的。   “爸爸年纪大了,需要休息,这些工作,正好让秦来干。”朱莉不心疼。   “说的我好像老年痴呆一样。”福煦不满意这娘俩说三道四,忍不住嘟囔一声。   “哈,看来你这个老家伙还不服老,那么,去吧这些面包切一切。”安妮马上分配工作。   法国面包,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它的坚硬程度可以和铁棒媲美。曾经有一名悍妇,使用法国面包作为武器,把一名入侵的小偷活活打死,威力可见一斑。   “我可不想碰那些该死的东西。”福煦起身,站到门前走廊下中气十足的放声高呼:“秦,给我滚下来,你有新的工作。”   蹭!   秦致远真的就从房子上跳下来,把福煦吓了一跳:“你这是什么巫术?能跳这么高?”   “跳下来和跳上去是两码事。”秦致远随口应道,在院子里怕打一下衣服,刚才扫房子的时候沾了不少雪。   在这个时空李小龙还没出现,西方人对于“中国功夫”还没有概念。他们习惯于把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归类为“巫术”。   “进来,把面包切一下。”福煦轻描淡写。   听上去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执行起来才知道有多难。   足球大小的面包,坚硬的跟石块一样,根本无从下手。法国人的厨具还停留在初级阶段,他们厨房里的刀,就跟匕首差不多,削个苹果什么的还行,用来切面包无异于以卵击石。   秦致远刚切开第一个,就无比想念胖大厨惯用的斩骨刀。   于是,秦致远趁着朱莉和安妮娘俩在厨房忙活的功夫,溜到客厅偷偷打了个电话。   福煦冷眼旁观,既不阻止也不揭发。   福煦已经下定决心,宁可被活活憋死也绝对不吱一声。   拿破仑倒是挺欢腾,摇着尾巴跟着秦致远到处溜达,走哪跟哪。   秦致远试着喂拿破仑一小块面包,拿破仑只是闻了闻,然后就远远躲开。   连狗都不吃!   这该是有多难吃呢?   于是秦致远又返回客厅打电话。   没过多时,院外传来发动机引擎声,秦致远隔着玻璃窗户,看到皮埃尔正在招手。   皮埃尔坐在车里根本没下来,发动机也一直在运转,看样子是准备放下东西就跑。   “皮埃尔·福煦,马上给老娘滚进来!”安妮作河东狮吼状。   皮埃尔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不情不愿的下了车,用放慢24倍的慢动作打开车门,用比福煦还要老弱病残的动作拿起篮子,用比蜗牛还要慢的速度挪进院子。   “从现在开始,你哪都不准去,看看你都做了什么?看看秦都做了什么?你难道不应该羞愧吗?”安妮指桑骂槐。   “嗯哼……”福煦换了个姿势,重新架起二郎腿,就差吹个口哨。   “您的咖啡。”秦致远不失时机献殷勤。   “嗯哼!”福煦挤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第136章 装死   秦致远现在感觉心里平衡,因为他多了个难兄难弟。   皮埃尔回来之后,切面包的工作就交给了皮埃尔来作。   秦致远可以暂时休息会,去客厅里陪着福煦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但是秦致远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犯错误呢?   于是秦致远挽起袖子进厨房帮忙。   切洋葱,洗蘑菇,切肉丝、肉片、肉丁、肉末……   好吧,安妮没有准备那么多食材,只有土豆和洋葱、以及一只火鸡。   “厨房不是你们男人应该呆的地方。”安妮传统。   “在我们华人家庭,一般情况下,都是男人做饭。”秦致远偷换概念。   21世纪女权运动兴起之后,一大群骨子里犯贱的男人开始打着“爱老婆”、“宠老婆”的名义沦为家庭主夫。女人们十指纤纤、指如青葱,不沾丝毫阳春水,于是男人们在外面累成狗,回到家累成狗,晚上睡觉累成狗……   “哦,你们华人女人真幸福。”安妮虽然怀疑,但看秦致远熟练的动作不得不相信。   其实秦致远更想说:我最擅长下泡面……   这是个多么悲伤的故事啊,秦致远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吃到“庚帅博”。   “确实如此,在我的家乡,偏西南的一个山区,那里的男人,甚至把每个月挣的钱都要一分不少的交给家里的女人,自己连一个子儿都不留。”秦致远加料。   相对于法国男人,汉族男人简直就是男人中“好老公”的典范……不对,应该是相对于全世界的男人,汉族男人都是“好老公”的典范。   华人刚刚抵达巴黎只有几个月,据张天运说,已经有法国女人和华人劳工试着开始相处,和法国男人比起来,华人不酗酒、不赌博、不胡混、不打女人,这简直就是“世界好丈夫”,种种优点累积到一起,很自然的就让人忽视了华人的肤色。   至于华人的黑头发,这并不是问题。在欧洲,很多人都有黑色的头发,曾经的欧洲霸主罗马人,多数都是黑发。   “你们那里的女人真幸福。”安妮上套。   “差不多就是那样。”秦致远得逞。   “不过我听说你们那里并不是一夫一妻制,我很好奇,妻子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丈夫和人分享?”安妮另辟蹊径。   “并不是所有人都三妻四妾。在我看来,华人对待感情的态度是坦诚的,我的家乡不允许婚外恋,如果有婚外恋的行为被发现,当事人会被装进笼子扔河里淹死,所以华人男人如果遇到心爱的女人,一般情况下都会把他们娶回家。”秦致远郑重其事。   华人的三妻四妾和法国人的勾三搭四,差不多也就是半斤八两,五十步就别笑百步了,人艰不拆。   “那你呢?”安妮一针见血。   “我是支持一夫一妻的,当我和莉莉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会去招惹其他女人,这一点,皮埃尔可以作证。”秦致远拉援兵。   秦致远说的没错,纵然有米夏那个级别的大美女在身边,秦致远还是守身如玉,这很不容易。   对于一个大人物来说,三妻四妾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有超出常人的资源和能力,在占有社会资源方面天生就有优势。   “皮埃尔?算了吧,他连拿破仑都哄不好。”安妮鄙视。   “我也不会招惹其他男人,我是天主教徒,天主教禁止婚外恋。”朱莉认真。   “当然,我相信你。”秦致远微笑。   “我是不是应该去客厅坐一会……”安妮醋味十足。   “别这样,安妮,你不觉得有秦加入,咱们的准备工作进展顺利吗?”朱莉挽留。   确实进展顺利,自从秦致远进了厨房,几乎所有的洗洗刷刷全部承包,拎起菜刀也是像模像样,手脚麻利动作熟练,而且不怕水太凉,的确是个厨房好帮手。   “是啊,我和莉莉都需要您的生活哲学。”秦致远明火执仗的奉承。   “咯咯咯,我老了,很多经验不适合你们。”安妮美得打嗝。   “安妮你一点都不老,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么光彩照人。”朱莉拍马屁的本事也不错。   “是啊,有些经验是可以传承的。我注意到,您实在是治家有方。”秦致远继续给安妮戴高帽。   拍马屁是个技术活,比如秦致远每次一开口,就会先对前一个人说的话表示同意,这样能赢得更多潜意识里的好感。   “哈哈哈……如果莉莉以后这样对待你,你一定不会这么想。”安妮开怀大笑。   丈母娘看女婿,确实是越看越爱。这才半天功夫,安妮对待秦致远的态度已经和昨天是天壤之别。   “这可不一定,您看外面沙发上那位,他现在对您还是恭敬有加。”秦致远用出卖老丈人来讨好丈母娘。   “背后不能说人坏话,上帝不喜欢长舌妇。”福煦在客厅大叫,听上去他挺寂寞。   “莉莉,送杯咖啡过去。”秦致远伸头打望,只看到摇着尾巴蹲在厨房门口不敢进来的拿破仑。   “这个主意太棒了。”朱莉凑过来在秦致远脸上响亮的亲一下,然后出门把摇着尾巴凑过来的拿破仑一脚踢开:“不准亲我,我刚换的衣服。”   “秦,我能感觉到,你以后会把朱莉吃得死死的。”安妮看着秦致远不着痕迹的使唤朱莉,摇着头叹气。   “我认为恰恰相反。您也把福煦将军吃得死死的,但福煦将军乐在其中不是吗?”秦致远继续捧臭脚。   “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安妮继续大笑。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吧。”皮埃尔终于切完了面包,可怜兮兮的凑过来。   “我们正在讨论你的婚姻问题,皮埃尔,你已经25岁了,你还要我和你爸爸等多久?”安妮气势汹汹,看到皮埃尔就气不打一出来:“给我回来,不准走!”   皮埃尔无奈转身:“妈妈,我想去洗手间。”   无论到什么时候,尿遁都是个好办法。   “给我憋着,如果你不尽快解决你的个人问题,那以后你就不要回来了。你看看,连你妹妹都快要嫁出去了,你却还是不紧不慢,你是要气死我还是怎么的……”安妮滔滔不绝。   秦致远用“你真可怜”的眼神看皮埃尔,皮埃尔无奈苦笑,一声不吭装死。   秦致远终于明白为什么福煦一回家就开始装死了。 第137章 习惯冲突   秦致远前世吃过西餐。   这段时间也吃了不少,从亚眠的夏日午夜,到巴黎的大富维,秦致远也算是见多识广。   但秦致远从来没有在法国人家中吃过饭,更没有吃过圣诞大餐。   和秦致远概念中的大餐不同,安妮没有准备多少食物,一些土豆,一些面包,几个洋葱,一块熏肉,几只大虾,以及一只必不可少的火鸡。   秦致远看那火鸡的样子,并不是太大,估计不太够自己一个人吃。于是偷偷打电话给高鸿仕,让他去大富维弄点吃的过来,准备加个菜。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听说是要送到福煦家,大富维餐厅直接开过来一辆餐车,还随车过来了两个厨子。   “秦,你这是想要内务部调查我吗?”福煦怒气冲冲。   “怎么可能,我都是付过钱的。”秦致远丝毫不觉得意外。   福煦是个正直的人,他是个天主教徒,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家人也要求严格。说起来可能令人难以置信,虽然福煦官居高位,但是皮埃尔和朱莉很少出入高档场所,更没有从餐厅里请来厨子到自己家做饭的习惯,那太奢侈了。   “秦,这并不合规矩。”安妮颇有微辞。   在安妮看来,圣诞节就应该是一家人一起动手准备晚餐,不应该由外人插手,那会动摇安妮在家中的权威。   “安妮,我并没有请人过来,只是去买一些食物,丰富一下晚上的餐桌,这也算是我们家乡的传统。如果这有所冒犯,那么我很抱歉,我这就让他们回去。”秦致远忽略了这个问题。   秦致远一门心思的想要讨好安妮,却疏忽了福煦家人的习惯。这很正常,在另一个时空,因为父母工作关系,秦致远经常一个人在家。等父母去世后,秦致远因为自己的工作关系,并没有组合家庭,秦致远已经以前习惯了一个人,他没有太多的家庭生活经验,在这方面,秦致远还要学习。   “为什么要退回去呢?反正已经付过钱了。”皮埃尔有不同意见。   皮埃尔吃腻了硬如石头的面包,那东西连拿破仑都不喜欢吃。   “好吧,好吧,既然送过来了,那就留下,不过下不为例。”安妮从善如流。   “快点吧,伙计们,你们还来得及回去过一个团圆的圣诞节。”皮埃尔招呼。   秦致远过去,掏出两张二十法郎面值的纸币付小费。   “秦,你得财务状况良好?”安妮怀疑福煦在外面有小金库。   “还可以。”秦致远不想说的太详细。   “何止是可以,简直是太可以了。安妮,你可能不知道,秦昨天收下一张支票,你肯定猜不到上面的数字有多大。”皮埃尔力证。   “皮埃尔,我认为你应该去找神父忏悔,看看你,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拜金主义者!”安妮痛心疾首。   “这不是拜金主义,我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只要财富的来源是正当的,谁也不能阻止我追求金钱。毕竟上帝也需要供奉,您每个礼拜去教堂,不是也要捐赠的吗?”皮埃尔强词夺理。   “你居然还敢狡辩,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安妮发狠。   “今天是平安夜,要和和美美。”皮埃尔狡猾狡猾地。   “那就过了今天再说。”安妮准备秋后算账。   皮埃尔才不怕,等明天天一亮,他就要搬到黑天鹅城堡去住,过上十天半个月,等安妮气消了再回来。   大富维餐厅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上等的鱼子酱、美味的鹅肝酱、新鲜的小蘑菇和鲱鱼、刚刚做好的焗蜗牛等等,都是法国美食的代表,这才是能和中国菜媲美的法国大餐,而不是狗都不吃的武器级面包。   “这可真浪费,这一顿饭要吃掉多少钱?”虽然接受了秦致远的好意,安妮还是忍不住刨根问底。   “大概……150法郎左右。”秦致远下意识的减了一个零。   “150法郎,那倒也不算贵。”安妮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这些顶级食材的价格,还是故意装糊涂,反正表现很淡然。   秦致远不敢多说,他已经感觉到了福煦愤怒的目光。对于天主教徒来说,说谎也是不被允许的。   “过来,拿破仑,尝尝这个。”如果拿破仑不试图去亲朱莉,朱莉对拿破仑还是很不错的。   拿破仑早就闻到了屋子里四溢的香味,被诱惑的垂涎三尺,听到朱莉召唤,屁颠颠的凑过来。   “先给你一个尝尝。”朱莉扔给拿破仑一小块牛肉。   皮埃尔嘴角抽搐,把差点脱口出入的话咽回去。   这是产自日本神户的牛肉,就这么一小碟,就差不多是150法郎。说起来,大富维餐厅给秦致远的价格也是打过折的,估计是成本价。   拿破仑用激烈的摇尾巴赞美牛肉的鲜美,眼神更加渴盼,它看上去更饿了。   “不行,只能尝尝,你已经吃光了你的那一份。”朱莉残忍的拒绝。   西餐,份量都少得可怜,秦致远让送了六人份的菜,但以份量来看,估计够秦致远一个人吃。   怪不得西方人有一句话,大意是:东方人,特别是中国人都有三个胃,他们特别能吃。   东方人和西方人的食谱从来就不一样,汉民族是农耕民族,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经济占据了主导地位,一般的汉人家庭,在耕种土地种植农作物之外,还要想尽办法开垦一些菜地,种植蔬菜丰富餐桌,有条件的还要蓄养一些家禽,可以提供一些鸡鱼肉蛋。   西方人相对懒得多,他们把土豆和洋葱这些东方人眼中的蔬菜当口粮,一年中从头到尾餐桌上的饭菜就那么干巴巴的几样。看他们的厨房就能反应出他们的生活水平,没有酱油,也没有醋,要知道这些调料都是粮食造出来的,西方人的粮食连吃的都不够,根本没有余力制造这些东西。   这样长此以往,汉民族都有一个大胃口,而西方人的胃口都比较小。   西方人的胃口小,并不是他们不想吃,而是因为能吃的东西太少,是活生生给饿小的。   准备好晚餐,现在还不能吃,要前往教堂做弥撒,这是传统仪式,就像是中国人过新年要贴门神对联。   教堂在距离福煦居住的地方不远处。   法国遍地都是教堂,认真算起来,学校和医院加起来都没有教堂多。   严格说起来,秦致远并不是天主教徒,他不用去做弥撒。但为了表示尊重,秦致远还是跟福煦一家人一起去。   到了教堂,秦致远没能见识向往已久的弥撒,有人正在等他,是已经升任“红衣主教”的莱德·奥尔巴赫。 第138章 价格   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能会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应”,是指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   如果拿秦致远这个例子来说,那么就是秦致远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整个世界已经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具体说来,比如说,莱德·奥尔巴赫,他就被秦致远改变了命运。   秦致远在卡皮展示出的“神迹”,或许并不是真正的神迹,但是有人需要神迹,于是,秦致远的事迹就被当成“神迹”上报。   莱德·奥尔巴赫作为卡皮地区的地区主教,因为秦致远的出现水涨船高,现在已经成了一名红衣主教。   红衣主教,又叫“枢机主教”。如果地区主教在世俗中相当于区域经理,那么红衣主教就差不多等于是大区经理。   当上红衣主教,从外表上看,最大的区别是服装,绣有金色花纹的白色长袍,加上一件红色的披肩,再加上硕大的十字架,以及头上的红色小圆帽。莱德·奥尔巴赫神采奕奕,看上去最少年轻了十岁。   “秦,很高兴和你再次见面。”莱德和秦致远并不是初见,他们已经有数面之缘。   莱德和秦致远见面的地方在教堂的忏悔室,这里差不多是一个隐秘空间,关上门相当安静,很适合交流一些不方面公之于众的事情。   “是啊,莱德,你看上去气色不错。”秦致远恭维。   人逢喜事精神爽,莱德的气色确实不错。谁说教会里就没有等级阶层,等级分明的情况比世俗社会更加严重。   “这都是托你的福,你给我带来了好运。”莱德有颗感恩的心。   “那么,不知道你会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秦致远有期待。   上次见面的时候,莱德说过或许教宗大人会给秦致远颁发一个大勋章。说实话,秦致远一直在等着,反正都是白捡的,不要白不要。   “当然,秦,我现在负责远东地区的教会推广,你有没有好的建议给我?”莱德这段时间被冲晕了头脑,忘记了“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恭喜你莱德,远东是信仰荒漠,你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施展你的才能。”秦致远言不由衷。   就像是那个著名的故事,两名鞋子业务员抵达一个岛,一名业务员考察了一番后得出结论:“这座岛上的人不需要鞋子,他们根本没有穿鞋子的习惯。”   另一名业务员同样是考察了一番后,也得出一个结论:“太棒了,这座岛上的人根本没有鞋子穿,这简直是个绝妙的商机。”   这是一个心灵鸡汤类的故事,从这个故事中,可与看出如果观察事物的角度不同,那么就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   这是一个伪命题,秦致远的恭喜更是苍白无力。当远东大陆还处于明帝国统治的时候,就有教会人员前往远东,试图成立教会,宣传基督教。到目前为止,时间已经过去了数百年,基督教会在远东大陆的地位,和几百年前没多大区别。如果非要说进步,那么好吧,教堂的数量多了不少,老百姓的信仰却还是那个样子,需要的话就去拜拜,平时谁都想不起来教堂。   莱德也明白这个事实,因此对于秦致远的恭喜,莱德只是礼貌上致谢,并没有多大的喜悦之情。   “莱德,我认为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找我,而是去找梵蒂冈,看看他们能给你什么样的支持,你才能制订符合实际的计划。”秦致远避重就轻。   “不不不,咱们的思路不太统一。梵蒂冈能给我的东西很少,你才能给我最大的帮助。”莱德对于地头蛇的认识很清晰。   “那么,我就直说。我可以提供帮助,但是我能得到些什么?”秦致远和东方政客最大的不同,就是秦致远会把利益挂在最边上,没有利益的事情,只有傻子才会干。   “你想得到什么?”莱德试图反客为主。   不管谈话的内容涉及什么,掌握谈话主动权都是很有必要的,那样能牵着对方顺着你的思路走,这是成功的必要因素。   “我想得到的东西有很多,比如尊敬,比如民族地位,比如国家利益,这些恰恰都是你不能给我的。”秦致远并不忌讳。   当时间进入20世纪,教廷在世俗中的影响力已经大幅衰退,欧洲诸国甚至因为对教廷的警惕心理,导致教廷的地位每况愈下。现在的教宗大人,就像是英女王,或者法兰西的总统,只是个象征性元首,基本上没有任何权利。   “如果我对你阐述我的计划,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莱德语出谨慎,紧盯秦致远的眼睛,评估秦致远的可靠程度。   “我对于所有的计划都感兴趣,但是有一个前提,我要得到应有的利益,否则我绝对不会参与其中。”秦致远心不在焉的回答,手抚摸在拿破仑的头上,让它靠在自己的腿边,帮拿破仑挠下巴。   福煦一家都在做弥撒,拿破仑不适合进入教堂,所以就让秦致远带着。   “我想要在远东地区建立一个强大的地区教会,恢复主的荣光,散播主的光辉。如果你参与其中,那么你将获得梵蒂冈的承认,你的军队将作为梵蒂冈的护教部队,纵横往来于远东地区,畅通无阻。”莱德放弃了观察秦致远。   莱德心里很明白,对于秦致远这样手握兵权的世俗将领,教廷没有任何的约束力。根据莱德获得的情报,秦致远并不是天主教徒,而是一个东方的地方教派“道教”的教徒。这样的话,对待秦致远这样的“异教徒”,就不能打着“上帝”的幌子招摇撞骗,而是要拿出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是将来的事情,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现在的问题关键不是那个。”秦致远想要的更多。   这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作为传承了五千年文化的龙的传人,秦致远有足够的讨价还价经验,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不是。   “好吧,你现在派出军队,保护我的神父进入远东,梵蒂冈将为你提供一部分财物支持。”莱德加码。   “能给多少?”提到钱,秦致远很有兴趣。   “看你的支持力度,我能承诺的是,不会比法国人给你的更少。”莱德真正当成生意谈。   “一百万美元,每个月。”秦致远开出价格。   这个价格,刚好等同于黄博涵开出的价格。 第139章 荷兰人好欺负   秦致远和莱德·奥尔巴赫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   莱德·奥尔巴赫一口答应了秦致远提出的价格,让秦致远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开的太低。   但是也不好再加价,秦致远确认了这个价格。   这也不少了!   按照此时法国大兵的月薪来计算,100万美元,差不多可以雇请一万五千名法国士兵。华人的薪水没有这么高,雇请两万人非常轻松。   秦致远手中的士兵一共还不到一万人。   谈好了价格,开始谈具体的行动。   莱德志向远大:“第一站就去民国,从天津、上海、广州、武汉等几个通商口岸同时登陆,我派出传教士,你派出士兵,咱们共同合作,你的人可以占下地盘,我的人可以在当地建设教堂,传播上帝的福音。”   “不不不,民国不是个好地方,据我所知,现在的中央政府和南方军阀正在对抗,和美国人南北战争之前的局面差不多,现在进入民国,不是最好时机。”秦致远有不同意见。   “民国拥有全世界最大的市场,拥有最多的人口,那里还是信仰的荒漠,正是传播上帝福音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呢?”莱德不甘心。   “莱德,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咱们武装登陆,那就等于是和当地政府正面作战,我身为外籍军团的一份子,我有权利回避。”秦致远扯虎皮唱大戏。   外籍军团确实有相关规定,如果交战国涉及战士本身祖国,外籍军团的战士有权利拒绝战斗。   “秦,当你为教廷出战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法国外籍军团的将军,而是教廷骑士团的团长,你的意志,应该是教宗大人意志的体现。”莱德从归属层面上试图说服秦致远。   “在我成为外籍军团的将军,或者是教廷骑士团的团长之前,我首先是一名华人,其次才是其他别的什么人,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可以商榷的余地。”秦致远坚持。   作为一名华人,首先不能祸害自己的国人,秦致远有坚持的理由。   “那么,我们的计划会被大大的拖延。”莱德不甘心,想说服秦致远放弃自己的坚持。   “并不会,这段时间,在欧洲的战事结束之前,我会一直呆在欧洲,然后才会返回远东。所以我认为,这段时间的任务应该是布局,而不是贸然出手。纵然是出手,也应该寻找一个相对弱的对手,不能一上来就和民国那种庞然大物对上,那样纵然是计划执行的时候有了偏差,也能及时纠正方向。”秦致远有自己的打算,不露声色的开始误导。   “那么,你认为从哪里入手比较合适?你要知道,现在的远东,基本上都是英法两国的殖民地,并没有太适合的对象,相对来说,民国是最好入手的。”莱德对民国念念不忘。   “忘了民国吧,至少现在不行。”秦致远坚决不同意。   “那让我想想,印度?那是英国人的,他们不欢迎我们,我们也惹不起他们。印度支那是法国人的,法国的天主教徒不少,但是现在总统和总理都不信奉主,真该死!我们现在也惹不起他们。还有就是东印度……东印度,对!东印度,这里是荷兰人的地盘,或许我们可以打东印度的主意。”莱德上钩。   “荷兰?这个国家好惹吗?”秦致远装天真。   “如果是17世纪,荷兰人确实不好惹,但是现在,他们连世界大战都不敢参加,还能有多少底气可言?”莱德提起荷兰人就一脸鄙视。   在欧洲国家中,荷兰这个国家,对于天主教的反抗是最激烈的。早在十六世纪时,一位叫“马丁·路德”的德国人发起了一场宗教改革运动,当时的荷兰,诞生了大量的马丁路德教派和加尔文教派的信徒。当时的荷兰统治者是西班牙人,为了镇压荷兰的新教势力,西班牙人残杀了很多荷兰新教徒。   荷兰的国力当时正处于上升期,不甘心受到西班牙人的控制,于是发起了争取独立的“80年战争”。到目前为止,荷兰国内信奉天主教和信奉新教的人数差不多,算是天主教在欧洲世俗沦陷的重灾区。   “那么好吧,我们就把荷属东印度作为目标,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秦致远如愿得逞。   “过上一段时间,起码要等你前往梵蒂冈授勋之后,到时候你的人才能名正言顺的跟随传教士前往荷属东印度。”莱德算盘打得不错。   “那么,我会尽快确定行程,前往梵蒂冈去一趟。”秦致远随口说道。   “我的上帝,别人如果得到面见教宗的机会,都会哭喊着连滚带爬跑过去,你居然还要抽时间……”莱德一脸无奈。   “上帝,你难道没看到,我现在有多忙吗?”秦致远偷懒。   “是的,你真的很忙,忙着讨好你的女朋友,忙着讨好你失了势的前上司,忙着讨好你的丈母娘,甚至忙着讨好你女朋友家的宠物。你可真够忙的,上帝,你怎么可能忙得过来。”莱德不无鄙夷。   “上帝说:非议他人是不对的!”秦致远张口就来。   “上帝这么说过吗?”莱德可是大行家。   “上帝就在你心里,你可以问问他。”秦致远唯心主义。   这个答案可就是见仁见智了,莱德·奥尔巴赫好一阵子都没有说话,估计真的在问他心中的上帝。   “好了,现在就先这样,如果有问题,我们可以随时沟通。”秦致远点头示意,准备带着拿破仑出去遛遛,拿破仑已经很焦躁了。   忏悔室里的灯光昏暗,屋顶又极高,处于其中感觉非常压抑。这里本来就是让人忏悔的,要让人感受到神的威严于宽宏大量,所以才故意营造出这种气氛,让人身处其中就不由之主的感受到神的气息,真心实意的剖析自己的心灵,吐露自己的心声,好让灵魂得到洗礼。   但对于一条狗来说,拿破仑不习惯这样的环境。从刚一进来开始,拿破仑就在哼哼唧唧,虽然蹲在秦致远腿边不离开,但四条腿在原地捣腾的利害,期盼的眼神盯得秦致远很焦灼。   拿破仑宁愿待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也不愿意呆在这儿。   话说这里是忏悔室,两个人一条狗躲在里面商量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不当人子。 第140章 牺牲品   弥撒已经接近尾声。   秦致远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皮埃尔和朱莉正在教堂门前兜售巧克力。   他们俩一人抱着一个箱子,里面是一些巧克力,以一法郎一个的价格正在出售。这是教堂的传统节目,出售所得会捐赠给教堂,就跟寺庙里的“功德箱”差不多。   看到巧克力,秦致远又想起曾经在国内很流行的平安果。   在另一个时空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洋人的节日大放异彩,成了促进消费的又一个支撑。最明显的代表,一个是情人节的玫瑰,一个是平安夜的平安果。   情人节送玫瑰还能说得过去,平安夜送平安果纯粹就是牵强附会。“平安果”这个东西,这是中国奸商凭空创造出来的一个玩意儿,原本寄意是用“苹”的谐音来象征平安夜,还有人居然把这个说成是老外的习俗。这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苹果和英语和平安的英语根本就没有丝毫关系,从读音到单词构成,没有任何关系。   秦致远是土豪,皮埃尔看到秦致远立即过来求援:“秦,买几个巧克力吧,这会让你和你的家人平平安安。”   皮埃尔并不知道秦致远的家庭情况,看来安妮还是很厚道的,哪怕是知道了秦致远的家庭情况也没有到处乱说,当然这也可能和皮埃尔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有关系。   “你真是个笨蛋!”朱莉过来痛骂自己的哥哥。   作为家庭里的小女儿,朱莉对待皮埃尔的态度,比对待拿破仑的态度好不了多少。   “我有什么错?这冰天雪地的,谁会来买这些又贵又难吃的巧克力,如果咱们不能尽快卖掉它们,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吃晚饭呢?我快要饿死了!”皮埃尔喊冤。   皮埃尔已经习惯了朱莉的“犯上之举”,看来在成长的过程中,一定没少受朱莉的欺负。或许,每一个有妹妹的哥哥都是这样的。   秦致远问明情况,然后慷慨解囊:“好的,我全部买下来。”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个慷慨的人。”皮埃尔眉开眼笑。   “你吃的完吗?”朱莉好奇。   “为什么要吃呢,有人更需要这些东西。”秦致远把手中的狗绳交给皮埃尔,抱起皮埃尔的箱子向街对面过去。   福煦一家来的这个教堂看上去地位比较高,只有一些有身份的大人物才能来,普通的平民没几个过来的,就在街对面,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用好奇而又渴盼的目光注视着这边。现在是非常时期,秦致远和朱莉怀里箱子中的巧克力,在秦致远和朱莉看来可能不值一提,但对那些孩子们来说,这足够他们过一个快乐的圣诞节了,哪怕只是看看……   上帝面前众生平等?   别骗鬼了!   看到秦致远过来,那几个孩子四散而逃,秦致远开口招呼:“小家伙们,别跑,过来!”   有一个小女孩跑得比较慢,不小心一跤跌倒哇哇大哭。她穿的实在是太臃肿了,身上的棉衣是用旧衣服改的,看上去有些大,或许是她的哥哥们穿过的。脚上的鞋子开了口,虽然用一根绳子绑在一起,但还是能感觉到漏风,看上去就觉得特别冷。天上一直在下雪,这个可怜的孩子却连个帽子都没有,只包了一个头巾,上面挂满了冰霜。脏兮兮的小脸上有冻伤,黑瘦的小手上被冻出了伤口,泛着黑红色深可见骨。   “我的天!”朱莉刚刚蹲下身子,一下子就捂住嘴巴惊呼出声,晶莹的泪花马上夺眶而出。   “先生,我们无意冒犯。”那几个孩子没有跑远,他们想回来帮助小女孩,但是又不敢走进,却又不能放弃同伴,只能站在不远处呼喊。   “过来,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秦致远拿出一个巧克力塞到小女孩的手里。   小女孩的哭声戛然而止,看向秦致远的目光充满好奇和亲昵,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开心而又纯真的笑容却又不可抑止的绽放。小女孩看着手中的巧克力,放到嘴边拿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突然发出一声欢快的欢呼,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小伙伴们跑去。   “甜的!”   这充满童稚的稚嫩,近乎惊奇的开心,让朱莉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秦……”朱莉的爱心瞬间泛滥。   “一切有我!”秦致远拍拍朱莉的手,用充满坚定和稳重的声音回答。   小女孩跑到那几个孩子身边,把手中的巧克力掰成好几块,然后分给那几个孩子。   “这就是巧克力吗?”   “真的是甜的!”   “我吃过,我知道这种味道!”   小孩子们七嘴八舌。   “小家伙们,这里还有。”秦致远抱起箱子示意。   几个孩子用渴盼和期待的目光看这边,想过来又不敢。   那个小女孩或许是和秦致远打过交道,试探着过来。   “给你,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朱莉蹲下来,拿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小女孩,掏出手绢擦拭小女孩脏兮兮的小脸。   “我叫……吉拉尔丁。”吉拉尔丁有点犹豫,但在秦致远鼓励的目光中,还是鼓足了勇气。   吉拉尔丁是个德语名字,含义是强而有力的长矛。联想到正在进行的战争,小家伙的遭遇不难推测。   “先生,请原谅,吉拉尔丁不是有意冒犯。”一个看上去稍微高大点的男孩子过来。   说是高大点,也仅仅是高大而已。这孩子瘦弱的利害,眼窝深陷,头发枯黄,嘴唇上满是皲裂的小口,脸颊上有大块的冻伤。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成年人的衣服,衣袖和裤腿都用绳子绑起来,看上去臃肿的近乎可笑。虽然衣衫褴褛,这个孩子却尽力挺直了脊梁,从颤抖的声音中能够听出他的恐惧,但他还是坚定的站在秦致远面前,努力维持着几近崩溃的情绪。   “小伙子,你叫什么?”秦致远蹲下来,把视线放到和小男孩同样的高度,尽量让声音变得浑厚而又温柔。   “海曼·赫伯特。”海曼的两只手虽然垂在身侧,但手指在不自觉的捏着衣角,显示出他极度不安的心情。   海曼这个名字来源于希伯来语,这是犹太人的语言。   赫伯特在德语中的含义是著名的战士。   又是一个战争中无辜的牺牲品! 第141章 家   战争中,总是会有一些无辜的人被牺牲。   这是常态,并不是个例。   当两个民族、两个国家处于战争状态的时候,生活在另一个国家中的异族就会遭殃。   这里面有一个特例,就是犹太人。   犹太人悲惨到什么程度呢?   就像是“吃饭睡觉打豆豆”那个故事里的豆豆,犹太人总是无辜躺枪。当战争发生时,犹太人会躺枪。当社会矛盾尖锐时,犹太人会躺枪。当经济处于低谷时,犹太人会躺枪。当某个人感觉心情不好时……   好吧,就是因为隔壁的犹太人,谁让他不借给我斧子的!   生活在欧洲的犹太人,他们的心情不是日了哈士奇,而是被哈士奇日了……   秦致远面前的这帮小家伙,他们或许是德国人的后裔,或许是犹太人的后裔,无疑都是战争中的牺牲品。看他们的状态,或许都是流浪儿,他们的家人,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   这种事不发生在秦致远面前,秦致远无能为力。但当秦致远目睹这些孩子们的生存状况时,秦致远做不到视而不见。原因很简单,秦致远自己也曾经是一个孤儿。   秦致远至今都还记得,当他的父母牺牲之后,无数个夜晚,秦致远关上灯,打开阳台上的窗户,坐在阳台上倾听左邻右舍男主人和女主人的争吵声、孩子的哭闹声、各种家长里短的絮絮叨叨声……   曾经讨厌的东西,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都会变成内心最宝贵的东西,可望而不可及。   树欲动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秦!”朱莉感觉到秦致远心中的悲伤,把手轻轻搭在秦致远的肩膀上,给予秦致远温暖和力量。   秦致远给朱莉一个微笑,轻轻拍拍朱莉的手。   “孩子们,在森林的另一边,我有一座城堡,城堡里很冷清,我想邀请你们去做客可以吗?”秦致远尽量说的可怜兮兮。   黑天鹅城堡就在布洛涅森林的另一侧,这一带的人们都知道。   “做客?”   “真的吗?”   “我知道那个地方!”   孩子们瞬间围拢过来,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上充满了渴望和期盼。对于一个流浪儿来说,什么才是最渴望的呢?不是温暖的衣服,不是奢侈的大餐,而是一个家!   哪怕是一个清贫简陋的家,至少有一个能把心放下的地方!   “真的,我们现在就出发好吗?”秦致远想让他们尽快感觉到温暖。   “先生。”吉拉尔丁轻轻地扯秦致远的衣角。   “什么事?小家伙。”秦致远蹲下来。   “你是个好人!”吉拉尔丁在秦致远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冰冷而又湿濡的触感,带着点颤抖,却让人感觉温暖、内心宁静。   “嘭……”一阵白光闪过,这是镁粉闪光灯的动静。   “完美!秦,你真的就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天使!”莱德·奥尔巴赫看向秦致远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教堂门前站了好大一堆人,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边,男士都神色凝重,女士纷纷泪湿眼底。   “哗哗哗……”一阵阵有节奏的掌声响起。   一道道充满欣慰和赞叹的眼神,都集中在秦致远和朱莉身上。   朱莉的双手无措的在身前绞在一起,秦致远站起身子,向着安妮的方向大喊:“安妮,请原谅我不能参加你们的晚餐,现在有一堆小家伙需要我照顾。”   “嗨,秦,记得明天晚上爱丽舍宫有晚宴,你在邀请名单上!”皮埃尔大喊。   雷蒙在119章对秦致远发出了口头邀请,这几天补上了邀请函。   “谢谢,我不会放总统先生和总理阁下的鸽子的。”秦致远把箱子交给海曼抱着,自己抱起吉拉尔丁。   吉拉尔丁有点挣扎,这个小家伙看着秦致远身上的羊绒大衣有点畏惧。吉拉尔丁还不清楚这件衣服的价值,但并不妨碍她的理解能力。   “真是个小心谨慎的小可爱。”秦致远微笑,拿起吉拉尔丁的小手,主动环到自己的脖子上。   吉拉尔丁抱的很用力,几乎令秦致远感觉到有点难受。   比起脖子呼吸的不顺畅,嗓子眼发硬、以及鼻子发酸的感觉更令秦致远不舒服。   “走,小家伙们,我带你们回家。”秦致远拍拍海曼的脑袋。   海曼先是微微缩了下脖子,然后有一个往上迎的动作,顶着秦致远的手。这种感觉,秦致远在拿破仑的身上感觉到过,这让秦致远对这帮小家伙更加怜悯。   “等等我,秦。”朱莉也追了上来。   “莉莉……”秦致远看着安妮的方向有点迟疑。   “放心吧,爸爸和妈妈也是成年人!”朱莉坚持。   “那好吧,咱们一起回家。”秦致远微笑。   家!   神圣而又充满温暖的地方。   秦致远他们没有开车过来,车子恐怕也坐不下这么七八个孩子,干脆就走回去。   幸好距离不太远,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黑天鹅城堡遥遥在望。   秦致远多擅长察言观色的,没用几句话,就摸清了这帮孩子的底细。他们的父母基本上或者至少有一方是德国人或者是犹太人,也有两个孩子的父母全是法国人,他们的家人都已经在战争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丧生,这些孩子,却都因此在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这些孩子很团结,他们在这个乱世里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小团体,以海曼·赫伯特为首领,以兄弟姐妹相称,吉拉尔丁就是最小的妹妹。   现实永远比小说荒诞,法国人和德国人正在战场上厮杀,但在巴黎的一个角落里,法国人的孩子却和德国人的孩子结成了兄妹。   哪怕是平安夜,米夏也选择了留守黑天鹅城堡。看到秦致远和朱莉带着一群脏兮兮的野孩子回来,米夏吃了一惊。   “亲爱的米夏,麻烦你准备点热水,他们需要泡个澡,然后换上干净衣服。”帮助别人能获得最大的快乐,秦致远心情愉快,对米夏的称呼居然加上了前缀。   “好的……不行,他们手上和脸上都有冻伤,现在不能泡澡,应该先涂抹药物,等一下。”比起秦致远,米夏更懂得照顾人。   “好了孩子们,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你们在这里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不要拘束。海曼,你可以把巧克力放到客厅里的桌子上。”秦致远开始指挥小家伙们做事,只要让他们忙起来,就会冲淡对陌生环境的拘束感。   “好的,先生。”海曼看来出身很不错,一直保持这恰到好处的礼貌。   这些孩子的出身应该都不错,正是因为以前的家庭条件较好,才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只有欺负大人物,才会有变态的满足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第142章 温暖   随着秦致远的归来,黑天鹅城堡瞬间热闹起来。   玛丽已经来到了黑天鹅城堡,现在就住在旁边的裙楼里。和玛丽一起的,还有四五十名法国女人,都是卡皮军人服务社的成员,她们都是军人遗孀,目前在第一旅中都有固定的伴侣。   卡皮军人服务社的成员,并不全是军人遗孀,还有人有家庭牵绊,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无法远行,因此当第一旅移驻巴黎的时候,有些人并没有跟来。不过那些没有选择随军的女人们,也都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不仅有一部分现金,也有足够她们的家庭用一阵子的食物。   既然选择了分道扬镳,秦致远不可能照顾她们一辈子,人各有命。   玛丽已经死心塌地的跟着陈康健,用玛丽的话说,即使陈康健以后会有三妻四妾,玛丽也不会离开陈康健。结过婚的女人,对于人情世故已经看的通透,玛丽的心思和朱莉、米夏她们不同。   秦致远回来之后,打电话喊玛丽过来帮忙。   米夏和朱莉终究都是未婚女性,在照顾孩子这方面肯定比不了生育了两个孩子的玛丽。   就在玛丽和米夏、朱莉带着孩子们前往浴室的时候,秦致远来到厨房。   “老王,炖点鸡汤出来……不行,还是小米粥吧,那些小家伙的肠胃估计很虚弱,他们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先用小米粥养一养。”秦致远考虑周到。   “炖上了,我准备了一些鸡蛋,给他们打几个荷包蛋,再加点红糖,这个最适合用来补身体。”王大厨有心得。   华人传统的进补手段就是红糖煮鸡蛋,这种待遇只有孕妇才有。后世有研究表明,红糖煮鸡蛋进补的效果很好,红糖具有补中益气,健脾胃,暖胃的功效,鸡蛋能补充营养。这两样东西搭配起来,用于调养滋补简直是天衣无缝。   “那行,咱们也弄点东西吃,虽然咱们不是洋人,不过什么平安夜,但有朱莉和米夏她们,还是要兼顾一下。”秦致远入乡随俗。   “嗯嗯嗯,我不知道您回来不回来,还是买了几只火鸡回来备着,这会已经烤上了,那个什么树根面包也烤了,等会就能开饭。”王大厨也算有心。   “辛苦辛苦。”秦致远表扬。   “咳,都是分内的事,没啥辛苦不辛苦的,就是这火鸡实在是难吃,远不如咱们的老母鸡。”王大厨还挺遗憾。   “一个烤的,一个炖的,两码事。”秦致远尊重欧洲习俗。   要是拿只老母鸡去烤一烤,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正在说话间,福煦和安妮联袂而至,后面跟着大包小包一脸苦逼的皮埃尔。   “欢迎,欢迎。”秦致远真心实意。   “你把莉莉都给拐走了,我们在家也没什么意思,干脆一起过来。”皮埃尔怨气十足,他一会还要去接另一个妹妹,真是平安夜也不安生。   按照法国的习俗,圣诞节要到最年老的已婚的哥哥或姊姊的家里聚餐,但令人遗憾的是,福煦的大儿子已经阵亡,大女儿的夫婿也已经阵亡。所以,这个规定也就不再遵守,免得勾起大家的伤心事。   “非常抱歉,打乱了你们的圣诞节计划。”秦致远感激。   秦致远上前帮忙接东西,把众人让进客厅。   “没关系,你做的对,不管到什么时候,弱者都需要同情。”安妮表扬。   “安妮,你怎么来了?”朱莉一脸惊喜的出现在二楼栏杆处。   “我来找我的女儿,她在平安夜里扔下我和可怜的老头子翘家出走。”安妮没好气。   “安妮,我正打算让秦过去接你们的。”朱莉瞪着眼睛说瞎话。   “嗯哼,什么东西这么香?”可怜的老头子福煦闻到了鸡汤的味道。   “鸡汤!来自远东的美味,一会请你们品尝。”秦致远介绍。   “小鸡炖蘑菇?这个味道不错!”法国也有小鸡炖蘑菇,福煦见多识广。   福煦正想探讨下远东的小鸡炖蘑菇和法国的小鸡炖蘑菇有什么区别,朱莉领着洗过澡换了衣服的吉拉尔丁从二楼上下来。   干干净净的吉拉尔丁非常可爱,她有一头茂盛而且耀眼的金色头发,湛蓝色的大眼睛就像大海一样深邃,看上去如同星空一样使人沉迷。吉拉尔丁上身穿着一件米夏的白色衬衣,下摆在小腹前面打了一个结,袖子挽在手肘上。吉拉尔丁的裤子是一条牛仔裤,这种上个世纪中期随着淘金热开始流行的裤子,被艾伦从美国带了回来,秦致远设计了几条裤子,送给了米夏一条,而且还是紧身的,米夏不好意思穿出去,现在就给了吉拉尔丁,除了长点胖点,倒是也勉强能穿。吉拉尔丁的鞋子也是米夏的,毛绒绒的狗熊拖鞋,虽然看上起有些好笑,但是极端可爱。   这套衣服,放在另一个时空的二十一世纪很常见,放在这个时代真的就是标新立异,那种令人眼前一亮的个性。   只可惜吉拉尔丁的手被冻坏了,现在抹了药并且缠上绷带,这让吉拉尔丁看上去就像一个折翼的天使,楚楚可怜而又谨小慎微。   黑天鹅城堡的暖气十足,吉拉尔丁穿着这身衣服并不感觉寒冷。实际上,吉拉尔丁到现在还感觉如同置身梦境,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或许这只是圣诞老人的一个礼物,明天天一亮就会消失。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到奶奶这边来,让我看看你。”安妮喜欢孩子,对吉拉尔丁张开了双臂。   吉拉尔丁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拿破仑先迎了上去。   “拿破仑,别吓着她。”安妮有点担心。   动物对于孩子都是很和善的,拿破仑走到吉拉尔丁身边,伸长鼻子嗅吉拉尔丁身上的气味。   吉拉尔丁看上去有和宠物打交道的经验,她能感受到拿破仑的善意,用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抚摸一下拿破仑的脑袋。拿破仑不太喜欢药水的味道,转身回到福煦脚边。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可怜,告诉奶奶,你几岁了?”安妮抱着吉拉尔丁,帮吉拉尔丁整理了一下头发,把散乱的头发别再耳朵后,露出晶莹剔透的耳垂,充满爱怜的轻声问道。   “我,今年九岁。”吉拉尔丁顺从的依偎在安妮腿边,想依偎到安妮的怀里,又不敢接近。   “真是个小可怜!”安妮主动拥抱吉拉尔丁,让她感受到温暖。   九岁,这是个接近少年的年龄,却估计只有一米多一点。   战争……   这就是战争! 第143章 教父   没过多大会,孩子们都梳洗干净,出现在客厅里。   客厅里顿时热闹起来。   这些孩子看上去都是八九岁大小,实际上都已经是十一二岁,他们的营养状况很不好,这影响了他们的身体发育。   男孩子们都是一身军装,女孩子都是穿着米夏的衣服。   一共六个男孩,三个女孩。   “先生,非常感谢,我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如果可以,请接受我们的效忠。”看来他们已经商量过了,站在客厅里,由海曼代表所有人开口。   20世纪初的欧洲,还保留着一部分封建社会的习俗。这个时代的贵族家庭,仍然保留着自己的管家以及仆人,这些仆人的官方身份虽然是公民,但实际上和封建社会的仆人是一样的。   “还,还有我!”听到海曼这么说,吉拉尔丁挣扎着要从安妮的怀里挣脱,和海曼他们站在一起。   安妮搂紧了吉拉尔丁,等着秦致远的回应。   “不,我不需要你们这样,如果你们想要报答我,那么健康愉快的长大,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秦致远并不是唱高调,作为一个曾经的孤儿,秦致远看吉拉尔丁和海曼他们就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   听到秦致远这么说,孩子们骚动起来,那两个小女孩眼里更是泪眼朦胧。他们都是流浪儿,不知道流浪了多长时间,他们害怕被抛弃,害怕离开这里重新流浪,为了能拥有一个家,他们不惜卖身为奴。   “先生,请接收我们微不足道的诚意。我们现在拥有的,只有这些。”海曼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孩子们的骚动,坚持自己的提议。   “这不可能,现在已经是20世纪,不存在效忠这回事。”秦致远心里有自己的底线,他这一代可以是灰色的,或者是黑暗的,但秦致远希望自己的下一代都是阳光的,不管是东方的孩子,还是西方的孩子。   “秦,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收他们为养子。”玛丽提出一个建议。   养子,和东方“干儿子”的意思差不多,绝对不是“干女儿”的意思。   “天哪,秦还没有结婚,难道就要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养子?”朱莉感觉不妙,她可不想一下子有这么多养子。   安妮狠狠的瞪了朱莉一眼,责怪朱莉的口无遮拦。   “不如这样,秦,你可以担任他们的教父。”福煦提出一个具有可操作性的建议。   教父,不是小说和电影里的那个《教父》,而是真正的教父。教父的原始含义,是指婴儿或幼儿在接受洗礼时,赐以教名,并保证承担其宗教教育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教父”的含义进一步阐发,那些在基督教历史中留下姓名的人,都会被尊称为教父。   福煦的这个提议,指的是原始意义上的教父,等同于是让秦致远在某种程度上充当这些孩子的监护人。   “这个主意不错,你们愿意吗?”秦致远还有一个身份是“天使”,充当这些孩子的“教父”最合适不过。   “爸爸……”吉拉尔丁泪眼朦胧的扑过来,抱住秦致远嚎啕大哭。   “父亲!”   “爸爸!”   孩子们都改变了对秦致远的称呼,他们都很激动,从今天起,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终于又有了一个坚定的保护神。   “父亲”、“爸爸”这些称呼,在基督教内有特殊含义。“爸爸”一般情况下只用来称呼教宗,而父亲的适用范围比较广,信仰基督教的普通信众对于神职人员,比如隐修院院长以及红衣主教和地区主教们,都可以用“父亲”称呼。   至于孩子们为什么称呼秦致远为“爸爸”,那大概是因为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秦致远的地位等同于是教宗一般的存在。   “乖,不要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秦致远笨手笨脚的哄吉拉尔丁。   生平第一次被人称呼为“爸爸”,秦致远心中对于这些孩子生出了一种很特别的感情。这种感情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的成份,却感觉包含的感情一样的浓烈,一样的强大,以至于让秦致远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客厅里正在上演苦情戏,那边皮埃尔接了朱莉的姐姐过来,人总算到齐。朱莉的嫂子现在留在她父母那边,朱莉的大哥已经牺牲,他们没有孩子,现在朱莉的嫂子等于是恢复单身。   朱莉的姐姐叫娜塔莉,和她的名字一样,娜塔莉就是圣诞节出生的。娜塔莉有一个两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看上去很可爱,很得安妮喜欢,安妮抱住就不撒手,顺便把拿破仑踹的远远的。   “你就是秦?”娜塔莉对秦致远充满好奇。   “是的,很高兴见到你,娜塔莉。”秦致远热情。   娜塔莉的面貌和朱莉差不多,比朱莉要成熟一些,身材也更加好一点。朱莉本身的身材就不错,娜塔莉更显夸张。   “我听说了很多你的事,你要好好对莉莉。否则的话,我不会放过你,我会盯着你的。”行贴面礼的时候,娜塔莉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警告。   法国人见面一般情况下是贴面礼,有时候贴两下,有时是三下,也有四下的。贴面礼就只是贴面,然后嘴会发出亲吻的声音,但实际上并不直接亲上去。和握手礼比起来,贴面礼更加亲密一些。   “好了,孩子们,现在,让我们来感谢主的赐予,分享这些丰盛的食物。”福煦身上有浓厚的天主教烙印,他对于这种事乐见其成。   “来吧孩子们,晚饭已经准备好了。”玛丽现在等同于秦致远的大管家,张罗着招呼孩子们去餐桌吃饭。   餐桌上,各种各样的食物琳琅满目。   来自大富维餐厅的各种大菜,来自安妮的炖土豆和烤鸡,来自王大厨的小鸡炖蘑菇、红糖煮鸡蛋和小米粥,以及来自皮埃尔亲手切出来的武器级面包。   令人意外的是,皮埃尔切的面包最受孩子们欢迎,孩子们一致认为,皮埃尔切的面包里有一种“爱”的味道,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在这之前,这些孩子们流浪了很久,吃的苦头足够多。孩子们已经充分感受到社会的残酷,感受到人性中最黑暗的那一面,孩子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可以为他们挡风遮雨的家,可以让他们不再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家。   幸好,他们现在有了一名教父。 第144章 圣诞老人   在欧洲,一般情况下,当孩子出生时,会到教堂接受洗礼,然后就会有一个教名,还会拥有一个教父。   这些孩子的家庭出身都不错,他们以前肯定有教父的。   但这些孩子们都已经落到这种地步,却没有人伸出援手,想来他们的教父不是同样遭到厄运,就是已经划清界限敬而远之。   两肋插刀是一种生活方式,明哲保身也是一种生活方式,这无可厚非。   只是可怜这些孩子,过早的接触到社会的阴暗面,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阴影,只能等待时间去检验了。   秦致远既然同意担任这些孩子的教父,就会切实负起责任,对孩子们的教育以及成长全面负责起来。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解决孩子们的生活问题。   第二天是圣诞节,秦致远没有安排任何事,请了几个裁缝过来给孩子们做衣服。   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为孩子们准备圣诞礼物。   秦致远本以为圣诞礼物都是要到圣诞节早晨才发,问过朱莉后才知道,都是在平安夜晚餐之前分发的。   平安夜当天晚上太匆忙,秦致远没有来得及准备,于是就推到第二天早晨分发。孩子们昨天刚刚来到黑天鹅城堡,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想必并没有做好收到礼物的准备,秦致远准备给这些孩子一个意外惊喜。   为此,秦致远连夜找了一堆红袜子,准备用来装礼物。不止是这八个孩子,玛丽她们有人也带着孩子,一共大概有三十多个。   这让秦致远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成立一所学校,用来教育这些孩子学习知识,掌握一些生存技能。   学校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任务是送礼物。   时间比较紧,秦致远没有准备太多礼物,女孩子们每人一把漂亮的小剪刀,希望她们以后都有一双灵巧的双手。然后每人还有一个史蒂芬公司出品的大大的泰迪熊,秦致远希望这个泰迪熊能够陪伴女孩们健康快乐的成长。   男孩子每人一把没有开刃的小匕首,秦致远希望他们都能拥有健康的体魄以及勇敢的精神。另外还有一个第一旅的军徽,图案是以剑盾为背景的正在爆炸的炮弹,秦致远希望第一旅能成为孩子们永远的家。   借着夜色,秦致远和朱莉挨个为孩子们送上礼物。   男孩们住在二楼西侧的最后两间,房子里放了两张双层床,一间屋子里可以住4个人,五个男孩分别住在两间屋子里。女孩们住在米夏屋里,不知道为什么,米夏对于这三个女孩特别关注,她没让女孩们住在为她们准备好的房间,而是和自己住在一起。   这让秦致远感到疑惑,他怀疑米夏是不是有类似遭遇。   秦致远给米夏也准备了礼物,一套产自德国的手术器械。在精密机械领域,德国人的成就令人称道。   秦致远始终都记得,初识米夏时,米夏是一名护士。   秦致远没有开灯,和朱莉蹑手蹑脚走进孩子们的房间。   孩子们都已经休息,细细浅浅的呼吸声夹杂着偶尔的微鼾,表明他们已经进入了深层睡眠。纵然是已经熟睡,还是有孩子会在睡梦中痉挛,偶尔还会发出断断续续的梦呓。   孩子们实在是太累了,在流浪的日子里,恐怕他们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终于有了家,孩子们却还没有真正放下心来,想让他们安心熟睡,这需要更多的时间。   秦致远和朱莉挨个查看熟睡中的孩子们,把装有礼物的红袜子放到他们的枕头边,保证他们明天一醒来就会看到。   就在秦致远和朱莉转身离开的时候,海曼·赫伯特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个十一岁的孩子摸索着拿起枕边的红袜子,把它紧紧的按在胸口上,感受秦致远遗留的温度。这一刻,他的小心思里满满的都是温暖和爱意,一种愿意就此幸福死去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旁边的床铺上传来轻微的抽泣声,海曼知道,亚历山大也没有睡着。   是啊,孩子们刚刚到陌生的环境中,怎么可能安然入睡。他们在流浪的时候已经学会了伪装,学会了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学会了保护自己。   那些学不会的,都已经变成尸骸,被深深的埋藏于巴黎郊外,再也无人能记得,他们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   进入女孩子们房间的时候,秦致远敲了门。这是米夏的房间,秦致远不好直接推门而入。   米夏还没有睡觉,看到秦致远的时候惊喜中带着疑惑,当看到朱莉的时候只剩下深深的失望。   小婊砸!   朱莉心中满满的都是恶意。   别得意!   米夏没有放弃。   “我来看看孩子们。”秦致远示意手中的红袜子。   “好的,他们刚睡下。”米夏轻声回答。   三个小女孩都睡在米夏的床上,她们互相依偎着蜷缩在一起,把头蒙进被子里,表现出极端的安全缺失。小家伙们还穿着那套衣服,哪怕是睡觉也不舍得脱下来,她们害怕睡着以后有人会拿走,那样的话,她们就会回到今天之前那种一无所有的悲惨处境。   吉拉尔丁睡得不太安分,她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也抹上了药膏,因为没有胶带,米夏很小心的用绷带包扎了伤口,或许是因为伤口正在愈合有点发痒,吉拉尔丁每隔一会就会蹭蹭绷带缓解一下。   秦致远爱恋的帮他们整理被子,把泰迪熊放在床头,把红袜子放在枕头下,准备在明天早晨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米夏用温柔的眼光看着秦致远忙活,朱莉也不帮忙,用略带挑衅的目光瞪米夏。   “恭喜你。”米夏长叹一声。   “谢谢!”朱莉心满意足。   米夏咬了咬嘴唇,没有继续交流的兴趣。   秦致远放好礼物,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一半又转回来,递给米夏一个红袜子。   “我的?”米夏惊奇。   “对!圣诞快乐!”秦致远笑得很灿烂。   几乎就在一瞬间,米夏心中泛起一阵酸楚。看着秦致远灿烂的笑容,以及朱莉几欲抓狂的表情,米夏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男女之间,或许真的没有纯洁的友情。 第145章 我发誓   当面包和鲜奶的香味弥漫整个黑天鹅城堡的时候,新的一天开始了。   虽然已经是早上六点,但天还没有亮,阴沉沉的令人感觉恐惧。   雪还在下,能见度还可以,透过窗户上的玻璃,仿佛都能够感受到窗外冰雪的气息。   男孩子们早早的就起床,他们昨天晚上几乎就没睡,抱着那个装有礼物的红袜子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等待天亮。在等待的时候,他们的心中感到平静、安稳、踏实,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们心中,让他们感觉如此温暖,以至于都不舍得睡觉。   当起床时间到了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第一旅的徽章别到自己胸前,把匕首挂在自己腰间。像一个男子汉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房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吉拉尔丁睡的很香甜,她感觉从来没有如此好过,温暖的被窝、温柔的米夏、干净整洁的房间、不断提供着热量不会再“咕噜噜”乱叫的小肚子……   吉拉尔丁忘记了她上一次拥有这种生活是什么时候。   或许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她爱死这种感觉了!   当吉拉尔丁醒来的时候,映入眼睑的,是一只白色的泰迪熊。   吉拉尔丁认得这种毛绒绒的玩具,吉拉尔丁恍惚记得,她曾经拥有过一个。那是在很久之前,那时吉拉尔丁的父母还在,吉拉尔丁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当战争开始时,随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巨变,吉拉尔丁陷入颠沛流离中。刚开始流浪的时候,吉拉尔丁路过街边店铺时,还会透过橱窗羡慕的看一会商店里的泰迪熊,羡慕的看那些在商店中随心所欲闲逛的同龄孩子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吉拉尔丁渐渐的不看了,相对于商店里的玩具,吉拉尔丁更想填饱自己的肚子。   吉拉尔丁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重新拥有一个温暖的被窝,一个毛茸茸的泰迪熊,吉拉尔丁把这当成一个美梦,也许,当她有一天进天堂时,这个梦会实现的。   没想到这个梦在圣诞节的早晨降临,有一瞬间,吉拉尔丁感觉这里就是天堂。   当看到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米夏时,吉拉尔丁才确定这是现实。这种惊喜让吉拉尔丁难以自制的尖叫出声,然后抱住泰迪熊大哭起来。   哭上一阵子之后,吉拉尔丁求米夏帮自己找来了针线,然后亲自在泰迪熊上缝了一根白色的丝带。从现在开始,吉拉尔丁要寸步不离的带着这个泰迪熊,那样的话,吉拉尔丁会感觉“爸爸”就在自己身边。   于是在早上洗漱的时候,三个小女孩都背着自己的泰迪熊,虽然那个泰迪熊看上去比较大,背着不是很方便,但没人愿意放开它。   “吉拉尔丁,这是你们的圣诞礼物吗?”海曼背着双手,高挺着胸膛,想让胸前的第一旅徽章更加显眼一些。   “是的,还有一把精致的小剪刀。”吉拉尔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袜子,只露出一点就重新塞了回去。   “我们的圣诞礼物是一把匕首,还有一个徽章。”说话的小男孩叫比尔,比尔·弗雷德里克:“吉拉尔丁,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这把匕首送给你,但是你不能要我的徽章。”   吉拉尔丁在几个孩子中很受照顾,正因为如此,昨天吉拉尔丁绊倒时小伙伴们才没有跑掉,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机会来到黑天鹅城堡。   一饮一啄,自有天命。   “这是爸爸给你的圣诞礼物,比尔,你不应该把它送给别人,你这是对爸爸的不尊重!”吉拉尔丁严肃。   “我是说可以给你,而不是别人。如果是别人,我才不舍得呢,我会用生命去保护它。”比尔涨红了脸庞。   “我不接受,我有我自己的,这才是爸爸送给我的礼物。”吉拉尔丁高昂着头,就像一只高傲的小天鹅。   “我也有。”一名小伙伴凑过来。   “我也有!”又一个小伙伴凑过来。   “我的也是,这是父亲给我的。”   “我也会用生命保护它,我谁都不会给。”   小伙伴们纷纷发言,洗漱间叽叽喳喳闹成一片。   “听我说,伙计们。”海曼站住来。   海曼在小伙伴们之中有威望,这群孩子们的核心。   “咱们都经历过流浪的生活,那些日子,给咱们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我想,咱们都不会忘记这一切。”海曼说话有条理,有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是的,我现在还记得布伦特,如果早遇到父亲,布伦特就不会死了……”   “我也记得博格,如果他还在,现在一定会开心的唱歌的……”   “我记得邦尼……”   小伙伴们想起了伤心事,想起了在流浪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死亡的同伴们,想起那一具具被扔到敛尸车上的僵硬的尸体,情感丰沛的已经哭出了声。   “正因为如此,咱们更加应该感激父亲,是他让我们有了依靠,是他给了咱们新的生活,咱们应该感恩,应该永运铭记着父亲给予我们的东西。”海曼好像有一些新想法。   “我会的!我会永远陪在爸爸身边。”吉拉尔丁信誓旦旦,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坚决,小拳头紧紧的攥住。   “我也是,等我长大了,我会用生命保护父亲!”比尔坚持,抽出了匕首证明他拥有战斗力。   “我当然会这样!”   “我也要永远陪在爸爸身边。”   “我要当一名战士,进入父亲的军队,保护你们所有人。”   小伙伴们群情激昂,纷纷立下誓言。   “那么很好!既然大家都这么想,我们就应该努力一些,想保护父亲的,要努力学习战斗技巧。想永远陪在爸爸身边的,要努力学习生活技能。咱们是父亲的孩子,要为父亲做点什么。”海曼有忧患意识。   “我会努力成为一名医生,以后等爸爸生病时,我会照顾爸爸。”吉拉尔丁有理想。   “我要成为战士,一会我就会向警卫请教。”比尔有志气。   “我想成为一名飞机驾驶员。”   “我想为父亲生产武器。”   “我去学习做饭,以后每天给爸爸做饭。”   小伙伴们都有理想,因为以前的经历,他们对于生存技能的含义理解深刻。   “那么好吧,咱们一起努力,谁都不许掉队。”海曼把手放在胸前的徽章上,脸上呈现出圣洁的表情:“我以赫伯特家族的名义发誓,我,海曼·冯·赫伯特,会永远终于父亲,如果你们谁以后敢背叛父亲,我会亲手干掉他。”   “我也发誓……”   “我发誓……”   或许,很多名噪一时的组织,最开始诞生的时候,都是在不经意中。 第146章 流浪儿   早餐过后,秦致远邀请的裁缝来到黑天鹅城堡。   裁缝要为黑天鹅城堡的孩子们定做一些衣服,不仅包括秦致远领回来的孩子们,也包括玛丽她们的孩子。   孩子们很听话,没有任何抗拒或者畏缩,他们在用心观察周围的一切,尽快熟悉黑天鹅的环境。虽然他们的眼睛里饱含渴望,却都按照年龄顺序挨个测量身体数据,从最小的吉拉尔丁开始。   “父亲,我们以后会成为您手中最忠诚的力量。”海曼向秦致远报告了早上发生在洗漱间里的事情。   或许是知恩图报,或许是害怕被抛弃,海曼尽力展示这些孩子们身上的潜力,尽可能让秦致远更加重视孩子们。   “海曼,你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你要明白,现在,就目前来说,你们的责任是学习,是健健康康的长大,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别的事情先不要想,那不是你们该担心的。”秦致远很欣慰,虽然刚刚成为这些孩子们的教父,但秦致远已经感受到身为人父的快乐。   “父亲,谢谢您。”海曼诚恳,从声音上能听出他的情绪放松不少。   “不用担心,万事有我。”秦致远许诺,总有一天,这会成为秦致远的口头禅:“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并不是你们的错,你要明白这一点。虽然战争还在继续,但总有一天会停止,到那时,咱们就会恢复平静的生活。战争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如果不想让你们的悲剧在别的孩子们身上再次发生,你们就要努力学习,学会更多的生存本领,拥有更强大的力量,那样你们才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幸福。”   秦致远想尽早培养孩子们身上的“狼性”,这样,他们才能在以后生活的更好。   “父亲,请等我们长大,我们会帮助您的。”海曼承诺。   “那是以后的事,如果有一天,我老的走不动了,那就要靠你们保护我了。但在那之前,你们要学习更多的本领。”秦致远知道学习的意义。   秦致远一早就托老雷诺聘请几名家庭教师,或许在明天,这些家庭教师就会抵达黑天鹅城堡,然后秦致远会为城堡里所有的孩子提供教育。   “父亲,如果可能的话……”海曼吞吞吐吐。   “怎么了?有什么建议给我?”秦致远打趣。   “我知道我的请求很过分,但是父亲,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请您帮助更多的人?您可能不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有很多我这样的孩子,他们太可怜了,和昨天的我们都一样。如果他们能受到和我们一样的待遇,父亲,请您相信,他们也会成为您最忠诚的力量。”海曼有想法。   巴黎,是全世界都有名的大都会,这里生活着千千万万的人们,向海曼他们这样的流浪儿不知道有多少。   “父亲,您不必帮助所有人,只需要帮助那些看上去值得帮助的,请您相信我,他们一定会给您带来超出预期的回报。”海曼见秦致远沉默不语,以为秦致远心中不悦,一时间更加急切。   “海曼,稍安勿躁。”秦致远正在衡量得失,秦致远知道巴黎有很多流浪儿,秦致远确实也有能力拯救他们,但秦致远要考虑法国政府的反应,这让秦致远不得不慎重。   秦致远知道,身为一个东方人,秦致远不可能赢得所有法国人的好感。哪怕秦致远做得更好,也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喜欢秦致远,这里面就有可能包括法国政府里的高官。   通过老雷诺和福煦的交往,秦致远感觉可能会发生不寻常的事情。目前的巴黎有一股暗流正在涌动,秦致远不想在这个时候吸引太多的目光,那会令秦致远成为瞩目的焦点,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人加以放大,不利于秦致远在这段时间“藏拙”的计划。   就在这两天,胡听风报告,黑天鹅城堡周围,不时会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在转悠,可能是在监视黑天鹅城堡。为此,陈康健加强了黑天鹅城堡的防御,有一个连的部队就驻在黑天鹅城堡附近,随时可以支援。   “海曼,照顾你们,并不算麻烦,但是如果要照顾整个巴黎的流浪儿,这是个很庞大的工作,我必须要和某些人商量一下。”秦致远小心谨慎,既不能打消了海曼的积极性,又不能让海曼失去希望。   “我明白,父亲,其实巴黎有救助机构,但那等同于虚设,无人问津,连饭都吃不饱,如果生了病也没有医生,只能被动等死。我曾经进去过,然后我又逃了出来,结果我的同伴死了两个,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海曼黯然。   “放心吧,如果我成立一个救助机构,那么我绝对不会允许有悲剧发生,不过这需要时间,不能一蹴而就。”秦致远深谋远虑。   “谢谢您,父亲,我相信你。”海曼感激。   “谢谢你爸爸,我爱你。”背着泰迪熊的吉拉贝尔过来送上天使之吻。   不知不觉,孩子们都围绕在秦致远周围,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秦致远。从这些纯净如宝石的目光中,秦致远感到由衷的欣慰,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有意义。   “我也爱你,宝贝。”秦致远发自内心。   中午,莱德·奥尔巴赫来访。   莱德穿着便装,乘坐一辆马车来到黑天鹅城堡。身为红衣主教,莱德不能光明正大的拜访秦致远,还在的法国政府高官都是新教徒,还不是公开关系的时候,秦致远要避嫌。   “秦,有一个好消息要通知你。”书房里,莱德有点兴奋。   “说来听听。”秦致远脑洞大开,难道教宗要来巴黎?   随机,秦致远就推翻了这个想法,现在是圣诞节,教宗肯定有一系列的庆祝活动要参加,不可能抽出时间来巴黎。   “教宗大人知道了你和小女孩的事,准备加大力度宣传。”莱德有点得意,说起来,这个新闻也是莱德发掘的,他有得意的资本。   “宣传?”秦致远对于新闻媒体并不陌生,秦致远和兰斯、菲利普他们还保持着良好关系。   “对!宣传,通过这件事,宣传主的感化,宣传主的荣光。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你本人也会得到宣传。”莱德有全盘计划。   事实上,就算莱德不来找秦致远,秦致远也有这个打算。 第147章 新闻战   第二天,巴黎和伦敦的所有报纸几乎都报道了一则新闻。   所有的新闻都配发了那张教堂前的照片,照片上,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在衣冠整齐的秦致远脸上轻轻一吻。   秦致远脸上带着温柔和怜爱,他的手扶在小女孩的腰间,下蹲的身体微微前倾,有迎合的动作。   小女孩身体较小,她瞪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带着迟疑和发自内心的感恩,脚尖微微踮起,双手放在秦致远的肩膀上,送上了这个圣洁的天使之吻。   新闻的标题,就叫《两个天使》。   在某些报道里,还有秦致远抱着小女孩往前走的背影,那是秦致远带着孩子们在返回黑天鹅城堡。照片上,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围拢在秦致远和朱莉周围,坚定的互相依偎着往前走。只有秦致远抱着的小女孩正对镜头,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有大块大块的冻伤,她头发凌乱,上面挂满冰凌,眼含泪水,更加楚楚动人。   现在是圣诞节,虽然欧洲战火纷飞,但人们更需要心灵的慰藉,更需要人文关怀,更需要发自内心的力量。   秦致远和小女孩的照片充分满足了这一点,整个画面充满的人文气息,秦致远整齐的衣服和小女孩臃肿的棉衣形成鲜明对比。最令人称道的是,在流传最广泛的那张照片上,小女孩虽然衣衫褴褛,是施舍的一方,秦致远衣冠楚楚,却是被施舍的一方。这充分满足了欧洲人民的骄傲,虽然目前的生存环境并不好,但如果放到全球来看,欧洲人的底蕴还是很有优势的。   自从世界大战开始以来,英、法、德三国都逐渐认识到新闻报纸的力量,各国政府都在不断改进控制、操纵信息的能力,使之越来越系统化,覆盖范围越来越大。   战争刚开始的时候,英国就成立了新闻出版局,其任务就是决定什么能报道,什么不能报道。不久,英国人通过了一部《王国防卫法案》,它规定出版发行“可能直接或间接对敌人有用的”任何东西都是非法的。法国在战争刚开始时,新闻管控由霞飞以及他的参谋部负责,这个简单的新闻体系效果不错。   不管到什么时候,军管总是最有效的管理手段。   当战争进行到第三年,新闻审查制度愈发严格。   随着战争的进行,人民的生活水平受到严重影响,民众的不满情绪正在滋生蔓延,越来越多的人对战争前景悲观失望,哪怕是最乐观的人也不敢预言战争会在年内结束。   圣诞节前后,正是准备物资,筹备来年攻势的时候。就在这个时间,工厂里的工人开始骚动不安,英、法、德三国几乎采用的同样的手段,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罢工当作是“叛国”处理,只要有人敢在集会时演讲,秘密警察就会逮捕他们。   英国首相劳合·乔治上台后,建立了信息部和国家战争目标委员会。前者的作用是管控信息,后者的作用不是制定英国的战争目标,而是要消除国内的不满情绪,维持社会稳定。   法国则在外交部下建立了一个新的宣传机构,这个机构的目标是国内民众,把主要精力放在德国人的暴行上,同时把这场战争描述为一场为了保护正义和自由的十字军东征上。   这则新闻的出现,完美的迎合了英、法两国的新闻宣传。这则新闻提醒逐渐陷入绝望的人们,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美好的东西值得去眷恋,还有希望值得等待,还有光明值得向往。   这里面,也少不了教廷的推波助澜。   虽然教廷在俗世中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教廷在俗世中拥有自己的支持者,还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在稍晚些时候,德国人的报纸也报道了这则新闻。   战争开始之前,德国有4000种报纸,其中一半是日报,订阅量惊人。   战争开始后,德国并没有有效的体系塑造引导本国民众的意见,随着时间推移,德国许多问题开始恶化,舆论控制是其中之一。这种恶果是容克贵族一手造成的,容克贵族们不喜欢普通大众,也惧怕普通民众,他们不想让人民拥有思想和意识,只想让人民服从他们的意志。   20世纪初的新闻报道,如果让一个21世纪的人来看,会感觉滑稽可笑。当时的德国报道中,有一个固定情节,把德国描绘成一个正在和魔鬼搏斗的巨人,这些魔鬼正肆无忌惮的想用阴谋毁灭德国。   无耻的谎言肆意横行。   英国人和法国人把德国人形容成匈奴人的后裔,在新闻报道中说德国人为了不让法国青年当兵就砍掉他们的双手,还说德国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德国人则说俄国人在东普鲁士的湖里下了毒,并且去俘虏的四肢取乐,还说法国人和比利时人会挖出俘虏的眼睛。   鲁登道夫上台后,他发起了一个“爱国主义”教育活动,活动的目的,就是提醒越来越沮丧的德国人,为了拯救文明就必须要战斗。   相对来说,鲁登道夫是最懂得引导舆论力量的,可惜他上台太晚,德国人行动的太迟了。   德国人报道了秦致远的事,把主要的着眼点,放在了英法两国的德裔生存环境上。   吉拉尔丁蓝色的眼睛和金色的头发证明了她的族群,这些虽然在照片上看不出来,但是可以配以文字进行说明。吉拉尔丁身上褴褛的衣服和令人担忧的健康状况,证明了吉拉尔丁的生活环境不佳,这激起了德国人的愤怒,无数德国人叫嚣着要报复法国人和英国人,德国境内的英法后裔再次遭殃。   无论战争爆发的原因是什么,无辜的孩子们都不应该受牵连,孩子们是未来,如果没有孩子,人类没有希望。这是所有认的共识,不管是德国人还是法国人。   无论是那种报纸,都对秦致远大肆赞扬。   秦致远的行为,不仅表明了强者对弱者应有的怜悯和关怀,而且还证明了“爱”不分种族,不分地域,可以共存于人类社会之中。   哪怕是敌对关系,也有部分德国人对秦致远滋生了好感,更多的人虽然还不至于有好感,但起码也没了恶感。   对于德国报纸对秦致远行为的赞扬,德国政府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北洋政府虽然对德国宣战,但并没有派兵攻击中国的青岛地区,那里仍然是德国人的租界地。德国人不想刺激北洋政府,导致德国处于更加被动的境地。   于是在1917年来临之际,秦致远的名字第一次传遍了大半个欧洲。   令人惊奇的是,无论是在敌方或者是友方,秦致远居然都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名声。在这个新闻报道受到管制的时间点,这实在是个奇迹。 第148章 1917年的野望   就在针对秦致远本人和天主教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时候。   一个意外突然发生。   第一旅移驻巴黎之后,战士们因为营地尚未建好,居住在雷诺公司的工厂里。这是老雷诺同意的,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件,但自从马卡斯进入雷诺工厂负责坦克研发之后,矛盾渐渐滋生。   马卡斯是尼维勒的人,对于秦致远自然是痛恨的,连带着也恨上了第一旅。   马卡斯刚发现第一旅的人住在工厂里的时候,就要求老雷诺将第一旅赶出工厂。理由很简单,雷诺工厂作为一个为法军提供武器装备的工厂,不适合有太多闲杂人等,因此,让第一旅居住在雷诺工厂不合适。   老雷诺拒绝了马卡斯的要求。   别看老雷诺在秦致远面前表现的没什么脾气,那是因为秦致远能为老雷诺提供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老雷诺能从秦致远这里获得利益。当面对马卡斯的时候,老雷诺顿时恢复了法国顶级豪门雷诺家族掌门人的权威,对于马卡斯这个上校,老雷诺还真没放在眼里。   且不说马卡斯的份量足不足,马卡斯的理由也站不住脚。雷诺工厂现在有差不多一半的工人都是华人,如果要泄密,那早就泄的千疮百孔了,还能会等到现在?   马卡斯知道自己在老雷诺面前分量不够,不敢对老雷诺太放肆,于是指示手下人开始找茬,准备借故将第一旅的战士们赶出雷诺工厂。   第一旅的华人,已经不是刚到法国时唯唯诺诺的华人,当面对法国人时,华人敢于挺身而出,敢于正面抗衡。   于是在圣诞节期间,因为两名第一旅炊事班战士外出采购时归来太晚,在进入工厂时被马卡斯的人拦住,要求由第一旅的长官出面作保,这两名士兵才会被放行。   这种事有前例可循,住在工厂内的陈康健没废话,带着警卫连过去三下五除二把人放倒了一地,然后把两名士兵接走,顺便接管了雷诺工厂的防御。   打架不要紧,抢人也不要紧,但是接管雷诺工厂的防御,这可捅了大篓子。   雷诺公司是军事重地,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由一支外籍部队接管军事防御,哪怕这支部队是在法军的战斗序列内,这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于是卢卡斯上报告状,把状子直接告到了尼维勒那里。尼维勒已经明白秦致远不好惹,不想和秦致远打交道,就把状子直接提交给了总统雷蒙·普恩加莱。   普恩加莱最近很烦。   再过三四个月,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英、法两国准备发起一次春季攻势,按照雷蒙·普恩加莱和劳合·乔治的说法,英法两国要全力以赴,毕其功于一役,一举终结德意志第二帝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事实永远比预想艰难。   春季攻势刚刚确定下来,在制定计划的时候英、法两国就产生了严重分歧。   1916年中,西线战场发生了两次重大战役,一次是以法国人为主导的凡尔登战役,一次是以英国人为主导的索姆河战役。这两次战役都是声势浩大,旷日持久,英法两国为此付出了巨大牺牲,却几乎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并且因此引发了一系列的后续问题,春季攻势的主导权就是一个。   早在去年11月份,当双方攻势基本停止的时候,协约国主要的英、法、俄三国就形成了共识,他们一致同意在1917年的五月份同时发起进攻,同时意大利人也将翻越阿尔卑斯山加入到战争中。   当时的尼维勒是凡尔登战役的英雄,尼维勒提出了舍曼代达姆进攻计划,可惜尼维勒不是决策人,他的计划没有引起关注。   从11月到12月,争执的焦点集中在英军的攻击方向上。英军总司令黑格想在佛兰德斯发动进攻,目标是夺取比利时的海港,英国人对于海港的固执向往令人惊叹。当时的法军总司令霞飞要求英国人的攻击方向南移,接近或者就在索姆河地区。霞飞凭借着法军的兵力优势,使他的意见再一次胜出。   就在12月份,时局出现了惊人变化。   劳合·乔治成为英国首相,罗伯特·尼维勒代替霞飞成为了法军总司令。   12月之前刚刚确定的作战计划,居然在突然变得没有了意义,这简直是对英国人和法国人在过去两个月之间工作成果的最大嘲讽。   于是,就在圣诞节之前,尼维勒和黑格再次会面。   尼维勒旧事重提,要求全力攻击舍曼代达姆。黑格固执己见,要求从佛兰德斯发动进攻。   英、法两国再次进入扯皮时间,这让雷蒙·普恩加莱一筹莫展。   就在此时,就像是还嫌不够乱一样,意大利总司令路易吉·卡尔多纳提出,应该现在意大利发起攻击,消灭剩余的奥匈帝国军队,逼迫维也纳退出战争。这个计划赢得了英国新任首相劳合·乔治的同意,却引发了英军总参谋长罗伯逊将军的反对,也引起了黑格和尼维勒的不满。   雷蒙·普恩加莱头大如斗,它一方面要协调英、法两军的进攻,一方面要安抚总理白里安的情绪,另外还要压制国内反对党的蠢蠢欲动,努力维持越来越艰难的局面。   圣诞节当天,雷蒙·普恩加莱又接到尼维勒的报告,称外籍军团第一旅占领了雷诺集团的工厂。   说实话,雷蒙·普恩加莱现在很有挂印而去的冲动,把这个烂摊子随便扔给谁,爱谁谁,只要不是雷蒙自己就行。为此,雷蒙在自己的办公室打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沙袋。   在发泄的同时,雷蒙·普恩加莱把眼前的沙袋幻想成了德皇威廉二世,幻想成刚刚去世的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幻想成鲁登道夫和法金汉,甚至幻想成劳合·乔治以及黑格。   这种事毕竟只能想想,雷蒙·普恩加莱发泄完毕,还是要心平气和的处理政务,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雷诺工厂的问题。   在给路易斯·雷诺打过电话之后,雷蒙·普恩加莱确定了雷诺工厂的安全,然后命令秦致远“入宫觐见”。   秦致远接到电话后,立即驱车前往爱丽舍宫。   雷蒙现在就在爱丽舍宫,今天晚上,雷蒙将在爱丽舍宫主持庆典,招待一干大佬。 第149章 科西嘉   爱丽舍宫,始建于1718年,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于1873年颁布法令,正式指定爱丽舍宫为法国总统府。   秦致远的车只能开到爱丽舍宫的门前广场上,然后步行进入总统府。   雷蒙的秘书等在门口,见到秦致远到来,立即引着秦致远上了二楼,直接来到雷蒙·普恩加莱的办公室。   作为曾经的皇室宫殿,爱丽舍宫内部的装饰富丽堂皇,所有的房间墙壁都用镀金的名贵木材做装饰,墙壁上悬挂着著名的油画以及精致的手工挂毯,四周陈列着17.18世纪的镀金家具,以及来自各国的珍贵艺术品,这里就是一座博物馆。   雷蒙·普恩加莱的办公室同样富丽堂皇,当秘书推开俩人多高的镀金镂花木门时,秦致远感觉法国人把整个国家的黄金都堆在了爱丽舍宫。   难怪法国人还能打下去,实在没钱了,把这里拆了还能卖不少钱。秦致远恶意揣测,很有种从门上抠下来点金子用牙齿咬咬看看纯不纯的冲动。   “秦,你好,先等我一会。”雷蒙·普恩加莱头也不抬的打招呼。   雷蒙·普恩加莱端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奋笔疾书,旁边至少三四名秘书捧着厚厚的文件等待着他签名。   好在不是每页都签,雷蒙每接过一份文件,都是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的签下一个名字就算完事。法国总统严格说来是个象征性职位,政府权力集中在总理和议会手里,送到总统这里的文件,都已经由总理和议会商量过的决议,雷蒙·普恩加莱身为总统,只有签名的权利,一次连翻看的兴趣都欠奉。   翻了又能怎么样呢?哪怕是提出意见,也是不作数的,总理和议会需要总统的签名,并不需要总统的意见。   这就是西方共和制的悲哀。   很快,雷蒙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如释重负的倒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   “哦,抱歉,这就是我的工作。”普恩加莱一拍脑袋,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人,于是起身把秦致远让到沙发上坐下。   共和制还有有好处的,至少在面见国家元首时不需要下跪,也不需要谨小慎微,磊落大方就行。   “原本我还想等到晚上咱们再好好谈一谈,可惜现在等不到那时候,世事难预料,不是吗?”普恩加莱让秘书端上咖啡。   “关于雷诺工厂的事,我很抱歉。”秦致远口中说着“抱歉”,语气和表情一点歉意都欠奉。   “不不不,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甚至也不是马卡斯上校的错,如果追根究底,都怪这该死的战争。”普恩加莱有个硕大的脑门,胡子比头发茂盛,摇头的时候,头发摆动的幅度很狂放。   秦致远微笑,并不多说话,多听少说,更加便于沟通。   “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多事之秋’,这还不够准确。看看这个冬天,事情也不算少,而且还都很棘手。”普恩加莱身体稍微有点发福,相对于一个年近六旬的人来说,还不算严重。   “如果能为您效劳,请直接下达命令。”秦致远欠身,表示恰到好处的敬意。   “当然,我这里现在有两件棘手的事情要处理,一件是驻守在巴黎的外籍军团第一旅,一件是正在发生叛乱的科西嘉岛,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建议,看看如何同时解决这两件事。”普恩加莱的思维方式比较独特,表达方式也别具一格。   “总统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快启程,然后平定科西嘉岛的叛乱。”秦致远主动请战。   “当然,这是我喊你来的意义所在。非常抱歉,你不能参加晚上的宴会了,天上还下着雪,你却要率领部队长途跋涉,辛苦你了。”普恩加莱没有给秦致远拒绝或者拖延的时间。   “没问题,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回去准备。”秦致远根本就不想拖延时间,他现在就想肋生双翼飞到科西嘉岛上。   “去吧,去吧,去找温宁顿将军,他会给你一些建议。”普恩加莱很满意,回到办公桌后准备继续工作。   就这么几句话功夫,又有两名秘书等在旁边,门外还等着几名客人,看身高和肤色,好像是日本人。   日本人?秦致远警惕顿起。   温宁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或许是因为长期从事文职的缘故,温宁顿的身体发福严重,以至于原本笔挺的将军制服穿在温宁顿身上就像个斗篷一样。   “科西嘉岛,那座岛屿上的人真可恨,这里有一些资料,你可以看一看。”温宁顿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办公桌对面的秦致远。   科西嘉岛,面积8680平方公里,人口1.3万人,现居住人口8000人,自然风光优美,被称为“美丽岛”。1768年,热那亚人将他们在科西嘉岛上的权利卖给法国人,自此以后,除了在1794年至1796年被英国短暂占领外,科西嘉岛一直都是法国领地。   科西嘉岛资源匮乏,工商业落后,当地政府全靠法国政府输血才得以维持,岛上的居民生活以农牧业为主,但他们生产的东西甚至养活不了自己,全靠法国政府的农业补贴才得以生存下去。提起科西嘉岛,在法国人眼里,一般是和贫穷、落后联系在一起的,习惯中,法国人从没有将科西嘉岛列为法国的领土。当然,在另一方,科西嘉人也不认为自己是法国人。   世界大战爆发之后,法国发布了征兵令,但只有屈指可数的科西嘉人应征入伍,大部分适龄青年以种种理由推脱,试图逃避兵役。这令法国政府很不满,在法国政府内部,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科西嘉人既然想独立,那么就让他们独立去吧,这样的话,法国政府至少可以甩掉一个财政负担。   随着时间的推移,法国政府的财政出现了问题,给予科西嘉的农业补助不能全额及时的发放,这引起了科西嘉人的不满。就在平安夜当晚,阿雅克肖的政府公务大楼被炸毁,四名治安官分别在阿雅克肖和巴斯蒂亚被暗杀,随后,一个自称为“科西嘉民主联盟”的组织宣称制造了这一切,并正式提出了自己的政治要求。   这是科西嘉岛自从成为法国领地以来最严重的暴力事件。   “如果可能,秦你不能怀有妇人之仁,要迅速平定这场叛乱,以雷霆万钧之力。”温宁顿声色俱厉。   “如果遇到抵抗,我能做到什么程度?”秦致远求证。   “做你所有能做的!”温宁顿面色狰狞。   好吧,秦致远心里有了底。 第150章 一切都会好的   秦致远当然心里有底,因为科西嘉岛上发生的巨变,就是秦致远派人搞出来的!   政治永远是肮脏的,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秦致远前世身为特工,这种事见得多了,做起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该杀就杀,该炸就炸,毫不迟疑。   前天早上,黄博涵和黄锦盛返回婆罗洲的时候,秦致远派胡听风带了六名侦察连的战士一同前往,随行的还有老雷诺派出的两名向导。   老雷诺身为法国人都不在意科西嘉岛人的死活,秦致远更不在意。   仅仅是两天功夫,胡听风就搞出这么大动静,看来胡听风的犯罪天分比作战天分强大得多。   当然了,如果没有福煦的配合,秦致远还是无法如愿以偿。   就在今天稍早些时候,普恩加莱召见了福煦,向福煦询问科西嘉岛的对策。福煦此时还担任着陆军部顾问的职务,这个职务没有什么权利,但是有面见总统提供建议的机会。   福煦想起那天晚上和秦致远的对话,就推荐了秦致远的第一旅。   于是秦致远就得到了这个机会。   离开爱丽舍宫返回黑天鹅城堡,秦致远立即命令部队拔营,开往巴黎火车站。在巴黎火车站,两列火车已经待命,正准备开往马赛,在马赛,第一旅将转乘客轮,开往科西嘉岛。   布洛涅森林里的营地正在建设中,还没有建设完毕,第一旅就要离开巴黎,这让秦致胜颇为不舍。   秦致远权衡再三,干脆把秦致胜留在巴黎,同时还留下了两个连的守卫部队,然后率领剩余的战士前往科西嘉岛。   秦致胜的工作颇为繁重,既要继续布洛涅森林里的营地建设,还要保护黑天鹅城堡里妇孺的安全,又要保持和老雷诺的联系,等于是身兼数职。   知道秦致远即将离开的消息,老雷诺早早的就等在黑天鹅城堡,准备和秦致远详谈一番。   “你的动作太快了,让我有点措手不及。”老雷诺不无埋怨。   “没事,科西嘉岛距离巴黎并不远,直线距离也就是一千公里多一点,来回很方便的,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弄两架飞机,这样会更方便?”秦致远有打算。   “飞机?先别说能不能飞那么远,你会开吗?”老雷诺怀疑。   “我是教廷承认的天使,你说我会不会开?”秦致远无厘头。   “这完全是两码事好吗?”老雷诺哭笑不得。   “说真的,我会,不过要加挂一个副油箱。”秦致远不清楚这个时代的飞机能飞多远,不过如果加挂副油箱应该是可以的。   “是的,加挂副油箱,当然可以,你擅长这个。”老雷诺点头同意。   秦致远确实擅长加挂副油箱,早在主持坦克研发小组的时候,秦致远就给出了加挂副油箱的思路。   “或许,你可以在巴黎留下几个人。”老雷诺有点迟疑,犹豫着到底说不说。   “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开诚布公的。”秦致远怨气十足。   “并不是我想瞒着你,但是斐迪南……他不允许把你牵扯进来。”老雷诺为难。   “如果你们手中的力量可以让你们为所欲为的话,那么你就尽管听斐迪南的好了。”秦致远不敢找福煦的麻烦,欺负一下老雷诺还是可以的。   “真该死,好了好了,你去吧,当需要你的时候,我会通知你的。”老雷诺拿起帽子,准备结束这场谈话:“有几辆刚刚生产出来的坦克,你要不要带上?”   看样子老雷诺很看重秦致远,不想让秦致远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就连坦克这种大杀器都打算拿出来。   “当然,不过你最好给我准备几名驾驶员。”秦致远当然想要。   “你自己有,恐怕连你都不知道,你的人里现在有不少坦克驾驶员,就是他们把这些坦克开出了工厂车间。”老雷诺无语。   “有这种事?我真的不知道。”秦致远这几天都在讨好安妮,没怎么关注第一旅。   “我先走了,我要先递交一份报告,把这些坦克以测试海岛山地性能作为理由才能交付给你,否则我就会有大麻烦。”老雷诺说完就走,给朱莉留下充足时间。   “不能明天再走吗?”朱莉依恋。   朱莉已经准备好了礼服,准备以秦致远女伴的身份出席晚上的酒会,但突如其来的调动命令打断了朱莉的计划。幸亏朱莉家里都是军人,她已经习惯了福煦和皮埃尔经常突然出差的日子,并不感到十分难过,只是有点不舍。   “亲爱的,待在巴黎等我,过不了太长时间,我就会回来的。”秦致远有信心,最多半年,他一定会返回巴黎。   “你要记得经常回来。”朱莉饱含眷恋的目光一直都在秦致远身上,她想把秦致远融化在目光里,然后和自己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我会的,你也可以去看我,等我熟悉了驾驶飞机,或许我还可以带你到天上逛逛。”秦致远许诺。   “是吗?那简直太好了!”朱莉期盼。   天主教家庭,对于婚前性行为基本是禁止的,朱莉现在和安妮他们住在一起,两个人几乎没有机会在一起。对于秦致远的建议,朱莉有点心动。   “秦,孩子们都要求跟你一起去,我劝不住他们。”米夏过来求援。   “稍等,我马上就过去。”秦致远回应。   吉拉尔丁他们刚刚住进黑天鹅城堡,他们还没有熟悉这里的环境,秦致远就要远赴科西嘉岛,这肯定会让他们感到不安。秦致远要亲自出面,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嗨,小宝贝们,有什么问题吗?”秦致远来到孩子们的教室。   教室在三楼,就在秦致远的办公室下面,这里刚刚收拾完毕,还没有正式使用,孩子们非常喜欢这里,把这里当成他们的活动室和会议室。   “父亲,我想和您一起去。”海曼举手。   “爸爸,我也要去。”吉拉尔丁不落后。   “是的,父亲,我们都想去。”   “带上我们把,别抛弃我们。”   孩子们七嘴八舌,情绪极度不安,有种悲伤的情绪正在蔓延,好几个孩子都眼含泪水。   “听我说,孩子们。”秦致远双手下压,作了个“安静”的动作:“海曼,我已经和莱德先生沟通过了,他会在这里建立一个收容所,专门收留巴黎的流浪儿,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样的收容所会遍及整个法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致远和莱德说了这事,这种慈善行为,由教会出面最合适不过。   “真的吗,那太好了!”海曼雀跃。   “那样的话,海曼,你想一想,当那些流浪儿抵达这里,却没有人带着他们熟悉这里的一切,他们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不安?会不会在夜里睡不着?”秦致远诱导。   “是的,我明白了父亲,我会留在这里。”海曼情绪有点低落。   “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秦致远坚定。   是啊,一切都会好的,正是因为有这些期盼,人们才会对明天充满憧憬。 第151章 潜艇   在茫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   在乌云和海面之间,四艘邮轮像四只迷途的幼兽一般正在艰难航行。   好吧,这不是开头,这是秦致远正在前往科西嘉岛的途中。   因为情况紧急,秦致远他们不管是乘坐火车还是邮轮全部一路绿灯,连同六两FT-17坦克申请,全部批准下来,因此秦致远在三天后已经飘荡在地中海上,距离科西嘉岛只有20海里。   “将军,前方就是科西嘉岛,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咱们将在阿雅克肖靠岸。”船长杰弗里向秦致远报告。   杰弗里和他的这条“顽石号”,本来是民用船只,但大战开始后,英、法的海上运力受到德国人潜艇战的威胁,总吨位正在不断减少。于是杰弗里和他的“顽石号”被征为军用,开始为法国军方服务。   “谢谢你船长,你干的很不错,我想,等你回去之后,你会有一枚军功章的。”秦致远不吝表扬。   “顽石号”虽然被征做军用,但是杰弗里并没有军籍,所以“顽石号”并不算是法国军方的资产,只能算是临时雇用。像杰弗里和“顽石号”的这种情况,如果“顽石号”在战争中被击沉,并不会被统计为是法国军方的损失,所以法国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损失,远比他们的账面数字要大,因为有很多像杰弗里和“顽石号”的这种情况,并没有被列入损失的清单之中。   “希望是这样,如果能有一枚军功章,我希望能和您分享。”杰弗里很慷慨。   “谢谢,如果可能,靠岸后我可以请您喝一杯,希望您能够赏光。”秦致远乐于结交具有航海技能的人,不管他们是不是海军。   “那是我的荣幸,将军。”杰弗里单手抚胸半鞠躬,展示了良好的绅士风度。   “潜艇,德国人的潜艇……”舰桥外传来凄厉的呼喊声。   “狗娘养的,怎么回事?”杰弗里顾不上风雅,三步并作两步的蹿到舰桥外。   就在距离顽石号左边大概一百米处,一艘德国人的潜艇浮出水面正在换气,刚好被手持望远镜正在观察航道的水手发现。   一战开始之后,德国人逐渐认识到潜艇在战争中的封锁作用,开始大力发展潜艇部队。德国人的水面舰艇部队无法和英国人竞争,于是德国人就针对英、法藉的船只发起了潜艇战,特别是英、法藉的民用船只,只要被德国人发现,基本上就只有沉没一途。这种潜艇战在最近一段时间有扩大的趋势,不管是不是英、法藉,只要是为英、法两国提供物资运输,就有被击沉的危险。   德国人的这种无差别攻击引起了中立国的不满,特别是美国,最近有很多关于美国人要参战的消息,不过并没有得到证实。   潜艇总体来说还处于一个比较初级的阶段,大概只能下潜半个小时就要上浮以换气充电,这艘德国人的潜艇显然在之前没有发现顽石号等四艘邮轮组成的船队,再上浮的过程中被顽石号上的水手发现。   “靠过去,靠过去……”杰弗里声嘶力竭的大呼。   距离实在是太近,所有的防御性武器都已经失去射击视角,也就是说,那艘德国人的潜艇正处于顽石号的射击死角,顽石号根本无法发动攻击。   但是顽石号也不敢拉开距离,因为一旦拉开距离,可能德国人的潜艇会首先发动攻击,那么顽石号就将大祸临头。德国人只需要发射一枚鱼雷,就能把顽石号送入海底,连同他上面搭乘的800多名外籍军团第一旅士兵。   所以杰弗里只能选择靠近德国人的潜艇,这样的话,哪怕是顽石号无法攻击德国人的潜艇,最起码德国人的潜艇也无法攻击顽石号。   “为什么要靠过去,你是想要撞沉它吗?”秦致远虽然来自一百年后,但是也不是全能的超人,对于海战不大明白。   “撞沉它?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让它无法攻击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我的顽石号可是商船,如果撞上去,可能咱们沉得更快一些。”杰弗里骇然。   德国人的潜艇采用双壳结构,水箱在外层和内层之间,就算是外壳撞坏一时半会也沉不了,而顽石号是标准的薄皮大馅,只要船底破个口子,肯定会分分钟沉没。   “那你怎么对付他们的火炮?”秦致远急眼。   没错,德国人的潜艇上还有火炮,就像此时的战列舰一样,潜艇的后甲板上赫然有一门火炮,虽然此时还没有人操纵他,但没有人怀疑这门火炮是不是装饰品。   “不是还有你们嘛?”杰弗里大叫。   “操,动起来,动起来,所有人注意,携带手榴弹和步枪,立即到甲板上集合,咱们有活干了。”秦致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操起通话器发布命令。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战士们从船舱里鱼贯而出,乱糟糟的挤在船舷边准备作战。   此时顽石号距离潜艇已经不远,能看到潜艇指挥塔上的出入通道已经打开,正有人在往外爬,跑到后甲板上准备操作那门火炮。   “干掉他!”秦致远和杰弗里异口同声,他们都感觉到了浓重的危机感。   “呯!”   至少有上百支步枪在齐射,爬出来的三名德国人瞬间被打成马蜂窝。   “靠过去,靠过去,扔手雷,扔手雷。”秦致远不习惯被动挨打,如果有可能,他会组织一次跳帮作战。   郑大力超强的臂力再次发挥作用,虽然距离还有七八十米,但他连扔了四枚米尔斯手雷,终于把一枚米尔斯手雷成功的扔进还没有合拢指挥塔出入通道。   当爆炸声传来的时候,肉眼都能看到潜艇指挥塔里冒出的黑烟,这引来了阵阵欢呼声,战士们纷纷拿起手雷向着潜艇扔去,密集程度堪比暴雨冰雹。   “去,把坦克开过来,用坦克炮干他们。”比起米尔斯手雷,秦致远更喜欢75毫米坦克炮。   和历史上的37毫米坦克炮不同,秦致远设计的坦克拥有更强大的火力,也拥有更灵活的角度。   “太低了,不好打,把迫击炮搬过来。”陈康健有主意。   “滚,现在100米都不到,你打中它的概率不比打中咱们的概率低。”秦致远不同意。   “两位,我想,咱们不用再争了。”杰弗里幽幽说道。   指挥塔里没往外爬人,而是打出了一杆白旗,看那白旗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内裤! 第152章 过分   用手雷俘虏一艘潜艇,听上去很荒谬,但是一点都不夸张。   二战的时候有过更奇葩的例子,美军“奥本宁”号驱逐舰上的水兵曾经使用土豆击沉了一艘日本潜艇。   但对于第一旅的战士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全新的体验,以至于当顽石号靠岸的时候,战士们还在兴致勃勃的议论这件事。   “告诉兄弟们都小心点,别那么兴奋,就当这里是敌占区,丝毫大意不得。”秦致远之前在温宁顿那里看过资料,对于科西嘉岛上的形势有所了解。   目前科西嘉岛上的居民分为三派,一派要求和平,人数占据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另一派要求独立,人数占据总人口的五分之二;剩下的都是中间派,他们没有政治诉求,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   但在这个乱世,那有安安稳稳的生活哦。   秦致远就是过来打破他们平静生活的,这种事,法国人已经在全球干了几百年了,半个世纪以前也曾经在远东做过一次。   科西嘉岛一南一北有两座城市,说是城市有点言过其实,称为“城镇”更加合适一点。南边是阿雅克肖,北边是巴斯蒂亚。这两个城市都只有四五千人,还有小一半生活在法国大陆,留在城市里的只有两三千人,如果换成远东,稍微大点的村子都比他们人多。   满打满算五六千人,却占据着8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由此可见,相对于人口稠密的远东地区来说,他们这么点人占据这么大的生存空间真的很不公平。   上岸的时候,秦致远注意到,码头上空无一人,甚至阿雅克肖城里的街道上也是空无一人。站在船上放眼望过去,灰蒙蒙的山林夹杂着红、白色的房屋,好看倒是挺好看,可惜如死城一般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不过秦致远知道,或许就在那些门窗背后,都隐藏着一双双眼睛,正在偷偷窥探这里,看着这只陌生的军队,看着这些陌生的东方人。   “看来这里的人们不大欢迎你们。”杰弗里连连摇头,表示对秦致远此行的不看好。   “谁知道呢,如果我们没有背步枪,而是拿着鲜花和奶酪或许会好得多,只可惜巴黎的老爷们只给了我步枪。”这没关系,秦致远早有遭到冷遇的心理准备。   “伙计,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祝你好运。”杰弗里向秦致远伸出手。   “也祝你好运,要不要给你留下两箱手榴弹?”秦致远好心好意。   “哦,上帝啊,快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可不想再遇到那些黑鱼。”杰弗里冲着秦致远大声抱怨。   秦致远他们俘虏的那艘潜艇已经移交给了法国人,顽石号是艘大船,上面配有无线电设备,可以用来呼叫法国海军。当看到几艘民用船只居然俘虏了一艘潜艇的时候,海军们惊讶极了,但当他们知道秦致远在船上的时候,这种惊讶又变成理所当然。   这段时间的新闻宣传已经初见成效。   秦致远跳上码头,用力踩了两下脚下的土地,感受一下这种踏实和厚重。相比较乘坐轮船漂在海上,秦致远还是喜欢脚踏大地的感觉。   码头上到处都是第一旅士兵,他们正在以连为单位整队,各种口令此起彼伏,战士们的声音整齐洪亮,显示出良好的精神状态。船上的物资正在往下卸,在码头上堆起一座座小山,不仅有弹药,还有各种吃的用的,从罐头到帐篷应有尽有,军需官正在清点物资,第一旅半个月内不会得到补给,必须有计划的使用。   当看到有箱子往下卸的时候,城里终于有了动静,先是一两个人试探着从房子里走出来,然后是十几个,最后足有上千人出来,在第一旅拉出的警戒线外围了一圈,或许全城的人都在这里了。   当看到科西嘉岛居民的时候,虽然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渴望,但第一旅的战士们并没有爱心泛滥。   他们是在镇压叛乱的,而不是来做慈善的。这一点,在出发之前,秦致远强调的很清楚。   “能不能问一下,你们是法国军队吗”一个衣帽整齐的老者越众而出,他须发皆白,看上去好像是挺有威望。   “是的,我们是外籍军团第一旅。”已经到了法国半年多,战士们多少都会几句法语。   “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是哪国人?印度支那?或者是日本人?”老者文质彬彬。   “不,我们是华人,我们全部都是华人。”战士很自豪。   “华人!”老者的态度顿时变得傲慢,眼神也由温和变成鄙视:“我去过你们的国家,当我还很年轻的时候,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们的女人虽然长得很丑,但是皮肤的质地很不错。”   那大概是五十多年前,这么算起来,这个老家伙大概参加过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就是这帮人干的。   “华人?真该死,是不是那些留着丑陋辫子的华人?”   “外籍军团里怎么会有黄皮猴子?”   “让外籍军团登上科西嘉岛简直是耻辱!”   “把他们赶走!”   “滚回你们的老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在滚蛋之前,先把你们的东西留下!”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叫嚣。   华工们对于半个世纪之前的事并不是太了解,但从周围这些人的遣词用语,以及他们的态度上,能看出他们具有敌意。   于是士兵握紧了手中的步枪,准备应付意外。   “滚出科西嘉岛!”   “你们站着的地方,是伟大的拿破仑出生的地方。”   “这里不欢迎你们!”   持续不断的叫骂声传来,有些性子比较火爆的已经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来。   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如果是面对德国军人,战士们会服从下意识的反应,但现在是面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其中还有大量妇孺,战士们无所适从,他们不知道应该如何还击。   很快,有措手不及的战士被石块砸中头部,血流不止。   军医马上出动,来自法国的女护士提着药箱跟着去救人,但白色的军衣招来了更多的石块。   “婊子!”   “你这个妓女!”   “砸死这个不知自爱的贱人!”   更多的石头飞过来,伴随着污秽不堪的谩骂。   “你们太过分了!”护士尖叫着试图用身体保护伤兵,很快她也被石块砸中。   和头戴钢盔的战士不同,护士戴的是软帽,对于石块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就在被石头砸中的一瞬间,金发碧眼一看就是法国人的娇小女护士金发几乎瞬间就被狂涌而出的鲜血侵透。   真是太过分了! 第153章 报仇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南丁格尔的理论已经得到普遍承认。   或许军医还是以男性为主,但绝大部分护士已经由女性承担。   第一旅当然也有女护士,而且还是纯正的法国大妞,米夏就是她们的杰出代表。   在军营里,女性因为太过稀少,一向是很受照顾的,特别是在华人部队中。华人血液里天生的高贵基因让他们同情弱者,并且善待弱者。   当看到女护士被石块砸伤的时候,战士们纷纷涌过去,用身体挡住飞来的石头或者是土块,他们互相依偎着,形成一堵坚强的人墙,护送着伤者后退。   “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处理?”秦致远问随行的法国军官。   “将军,现在您才是长官。”法国军官不肯承担责任,把皮球又踢回给秦致远。   “好的。”秦致远满意,他已经得到了可以随心所欲的授权:“全体注意,如果遭到攻击,可以选择反击。”   反击?   战士们握紧了钢枪,可还是有点犹豫。   “秦爷,能开枪吗?”陈康健大喊。   “开炮都行!”秦致远果断。   “操”陈康健抽出佩戴的左轮手枪,瞄准一名骂得最凶,扔石头扔得最狠的小子扣动了扳机。   “呯!”   枪声尖锐而又凄厉,响彻整个码头,响彻阿雅克肖整座城市,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被陈康健瞄准的那个小子只有大概十八九岁年纪,看似年龄不大,但是已经在法国目前正在实施的《征兵令》的范围内,他肯定是找了某个借口,这才没有服兵役加入军队。但看他骂人骂得那么溜,扔石头时的那份稳、准、狠,实在是看不出有病在身的样子。   这小子拿着一块石头正想砸过来,忽然身体一震,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然后这小子低头看胸前,这才发现胸前的棉衣已经被鲜血侵透。   居然不疼!   这是这小子最后的意识。   暴虐是会传染的。   听到枪声后,一名士兵马上举起手中的步枪,“哗啦啦”推弹上膛,举枪瞄准。   “呯!”   相对于左轮手枪,步枪的声音要大得多,更浑厚,更有威慑力。   刚才还傲慢异常,现在正冷眼旁观的老头被一枪撂倒。   或许在五十年前,这个老头就是这样在远东打开了清国的国门,屠杀了无数的华人,抢走了无数的财物,只留下满地伤痕。风水轮流转,五十年后,终于有一个来自远东的小伙子为他的父辈或者是祖辈报了仇。   “呯呯呯!”   无数的步枪开始射击。   “嗵嗵嗵……”   MG08的吼叫更加震撼,效率也更高。   半晌,当硝烟散去,警戒线附近已经空无一人,地上倒着上百具尸体,其余的人都已经一哄而散。   “恭喜您将军,看样子这里的叛乱在第一天就被您平定了。”总统派来的军官笑得很诡异。   “秦,这不是最佳处理方式。”皮埃尔不赞成。   “秦,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屠杀!”米夏正义感爆棚。   “那么,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秦致远质问皮埃尔。   “我不知道,但是也不应该使用如此激烈的方式,你知道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你的形象会有很大影响。”皮埃尔把秦致远拉到一边低声吼。   “那我能怎么办?我也想心平气和的去劝说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做点什么,我们就会被赶下码头,难道从这里游回法国?”秦致远也在吼。   刚才的情况确实已经处于失控边缘,在这种情况下,可供的选择并不多,如果不以雷霆万钧的手段立威,恐怕第一旅以后在科西嘉岛上举步维艰。当然,现在这种做法,或许以后的情况会更糟,但秦致远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如果这些人是华人,秦致远会采取更加温和的手段,但当面对一群充满敌意的科西嘉人,以及那个曾经在远东烧杀抢掠的老殖民主义者时,秦致远不想收敛。   温和的手段当然有,还是等着以后面对华人时再用吧。   “难道你就不能使用相对温和的手段吗?难道就只能选择使用这种近似屠杀的方式吗?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现在的行为,简直就是一名屠夫。”米夏的情绪有点不对,她好像是被过度刺激了。   “不,秦的行为很恰当!目前科西嘉岛已经陷入混乱,只有秦这样果断而又有力的行动,才能使科西嘉岛的秩序恢复正常。”军部的那位军官倒是赞成秦致远的果断。   别以为西方国家都讲究民主人权,那只是他们掩盖在独裁上的遮羞布。英、法、美这些国家从来就没有仁慈过,他们不仅擅长使用刺刀和皮鞭对待殖民地百姓,也同样擅长对付本国公民。   而且这三个国家对付本国民众的理由很充分,他们一向认为,所有不经过统治阶层发起的群众运动全部都是某主义在搞鬼,对付某主义分子时,可以动用所有手段。   因此,美国人为了对付工人可以动用军队,法国人为了对付抱有不同政见的议员可以随意逮捕,英国工人如果敢发动罢工干脆就是“叛国”。   所以,千万别说英、法、美那些所谓的自由,连他们本国人都不信!   “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你应该感到羞耻!看看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们,他们都是法国的公民,都曾经为法国贡献过自己的力量,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米夏怒不可遏。   “嗨,小姐,搞清楚,咱们是一伙的。”军官明显很错愕,他不能理解米夏的愤怒。   “去你的吧!该死的,我才不要和你一伙!”米夏爆粗口,这很少见。   “皮埃尔,你和杜克去处理那些伤者以及尸体,这里交给我。”秦致远打断米夏的话。   米夏的情绪已经失控,如果再说下去,说不定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杜克已经变了脸色,秦致远不想节外生枝。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说?”米夏气愤。   “听我说,米夏,冷静点,现在是战争期间,这些都是战争的一部分,无可避免。”秦致远扳住米夏的肩膀,正视米夏双眼。   触手所及,消瘦的肩膀,单薄的身体,秦致远感觉有点心疼。   “该死的,连你也这么说,你真是个混蛋……”米夏徒劳的板着秦致远的胳膊,想挣脱秦致远的束缚,眼泪顺着面颊滚落,如珍珠般晶莹。   “是的,我是混蛋,我是混蛋。”秦致远把米夏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米夏放声大哭。 第154章 天堂   为什么要有战争?   为什么要有杀戮?   为什么人类不能和平共处的生活在地球村?   这些问题,秦致远回答不了。   秦致远唯一能做到的,是尽量让自己站在胜利者一方,尽可能拓宽自己以及族人的生存空间。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国家,很多民族,他们连选择站队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被动的卷入这场战争。   相比他们,秦致远感觉自己最起码有一定的自主权。   这是个比烂的时代,但是秦致远不仅仅是想比烂,他也想评优。哪怕是和另一个时空中的民国相比较,有那么一点点优势,这也可以令秦致远感觉自己的工作没有白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白来一遭。   米夏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事,她正抱住秦致远哭的昏天黑地,好像要把这段时间心中的委屈和苦闷全部发泄出来。   秦致远顶着皮埃尔要杀人的目光,轻拍米夏的后背,稳定米夏的情绪。   “一切都会好的……”这成了秦致远仅有的苍白的说辞。   还能说什么呢?   就在十分钟之前,秦致远刚刚下令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科西嘉岛居民开枪。现在码头上尸横遍野,鲜血四溢,就是对秦致远最大的控诉。   “看啊,我找到了这个!”一名战士大喊,高高举起手里的东西。   不是戒指或者项链,而是一枚铸铁的手雷,和一支制式左轮手枪。   手雷外壳坑坑洼洼,说是手雷不如说是炸弹,这可能是自制的。它甚至不是标准的椭圆,但纵然如此,这枚炸弹也具有一定的杀伤力。手枪之所以说是制式,因为枪柄上三支带环的箭非常清晰,这是意大利贝雷塔公司的标志,这三支箭分别代表容易瞄准、弹道平直、以及命中目标。   “意大利人?”杜克看着陈康健送过来的手枪神色凝重。   从阿雅克肖往南,经过大约十几公里宽的博尼法乔海峡,就是意大利人的撒丁岛。科西嘉岛上的独立运动,到目前为止,都可以算是人民内部矛盾,但如果有意大利人的影子在里面,那显然事情就复杂化了。   “并不能充分说明。”终于勉强安抚了米夏的秦致远也走过来。   秦致远不同意杜克的意见,虽然秦致远更希望这件事情复杂化,只有那样,秦致远才更方便从中渔利。但意大利人明显不是个好伙伴,他们除了会做面条和踢足球,几乎一无是处,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意大利人都是标准的“猪队友”。   “是的,仅凭一支枪,并不能说明意大利人插手其中,但至少可以证明,这座岛上的人有其他获得支持的途径。”皮埃尔也神色凝重。   “上报吧,如实上报这里发生的一切,让巴黎的老爷们去判断。军人也是一支枪,不应该有自己的思想。”秦致远下结论。   当着皮埃尔、杜克、以及米夏三个法国人的面,秦致远要表现的坦坦荡荡。只有这样,才能掩饰秦致远的企图。   “好吧,我去上报,真该死,怎么会是这样……”杜克负责和巴黎的联络,上报是他的本职工作。   “陈康健,集合你的部队,呈战斗姿态前进,立即前往驻军兵营,尽快离开这里。”秦致远下完命令,回到坐在一旁的弹药箱上还在抽抽搭搭的米夏身边:“该死的,情况比咱们预想的要严重,这里的人有制式武器,咱们必须做好防御工作。”   按照休假原则,秦致远的第一旅现在是休假时间,他们来到科西嘉岛,一半是为了平乱,一半是为了休假。但目前情况显然不大妙,这座岛上的人既然有武器,那么第一旅就会面对没完没了的骚扰。   “你现在就像一百年前的那些殖民头子,利用手中的先进武器在全世界烧杀抢掠。你应该觉得羞愧,你的枪应该用来保护人民,而不是对他们射击。”米夏振振有辞。   “听我说米夏,如果你有意见,你可以向总统府提出,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完成我的工作,这就是我的工作。”秦致远强调职业精神。   “我当然会的!”米夏的眼睛红肿,小嘴紧抿,表现出不屈的倔强:“但是在那之前,我不想看到你,所以请你离我远点。”   在秦致远的记忆中,米夏几乎从来没有哭过,也没有对秦致远如此绝情,这令秦致远感觉有点不适应。   那好吧,秦致远很听话的离米夏远点。   “老胡过来了,他有一条安全通道,可以直达军营。”陈康健神神秘秘的凑过来。   胡听风前几天就上了岛,算是第一旅的前哨部队,他不知道大部队什么时间过来,但一直注意着码头这边的情况。刚才那阵激烈的枪声就是最好的通知,胡听风速度很快,现在已经赶过来迎接。   “先离开这里,把东西装上卡车,咱们先确定一个绿区。”秦致远进入状态很快,下意识的使用了后世的反恐思维。   “啥是绿区?”陈康健迷惑。   “就是安全区域,全部都是咱们自己人组成的安全区域。”秦致远不想解释的太详细,随便描述一下就好。   “哦,那怕是永远都建不成。”陈康健偷瞄着米夏吐槽。   “滚,整理你的队伍去。”秦致远大怒,一脚飞起想把陈康健踢开。   “已经整理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发。”陈康健是谭腿传人,腿上功夫比秦致远溜得多,行云流水般的躲开,不费吹灰之力。   “那你就赶紧出发,马上。”秦致远气不打一处来。   随同秦致远抵达科西嘉岛的,一共有三千多名士兵,队伍中还有三十多辆卡车,以及六辆坦克。过几天第二批部队会从巴斯蒂亚登陆,届时,士兵和岛上居民的比例会将会超过一比一。   从这个角度看,这确实不是平叛,就是来旅游。   胡听风蹲在阿雅克肖军营门口等待第一旅部队,从他的位置向侧前方放眼看过去,就是著名的拿破仑故居,那里就是另一个时空中的拿破仑纪念馆。   胡听风不知道拿破仑是谁,也不知道拿破仑做过些什么,胡听风现在满心思就是把岛上的科西嘉居民全部弄走,然后换成从国内搬迁来的移民。   秦致远已经承诺,如果第一旅的战士们选择把家属移居科西嘉岛,秦致远将负责给每一个家庭修建一栋房屋,然后为每一个家庭分配两头奶牛,十只科西嘉特产的乳羊,以及十亩果园。   奶牛、乳羊、果园……   那真是天堂! 第155章 阴谋   科西嘉岛境内多山,有铜矿、银矿和铅矿,但都位置偏僻,储量不高,没有太大的经济价值。   岛上几乎所有的机器和原料都要依赖进口,因此科西嘉岛没有什么工业,岛上的居民赖以生存的根本就是乳羊。他们从乳羊身上取乳,然后制成优质乳酪出口,同时种植果树,出口柑橘或者是橄榄油。   当然,这是对于科西嘉岛居民而言,对于农业种植技能近乎满点的华人而言,科西嘉岛能种的东西就太多了,让五六千科西嘉人占据这么大一座岛,确实是有点浪费。   对于法国人而言,科西嘉岛几乎没有什么价值,每年还要政府付出大量的财政补贴,养着这个岛,还不如养着阿尔巴尼亚殖民政府,至少阿尔巴尼亚在法国需要的时候,可以组织部队支援法国人作战。   秦致远之所以偷偷下达移民的命令,就是要把科西嘉岛上的原住民换成华人,当岛上的科西嘉人成为少数派的时候,华人就会成为主导力量,到时候科西嘉岛何去何从,就要由华人说了算。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确是一场人类浩劫。   如果非要说第一次世界大战有什么进步性,那么大概就是松动了帝国主义国家殖民统治的基石,等到了二战以后,英法等国的殖民统治力量进一步被消弱,再加上人民大众民族意识的觉醒,终于在全球范围掀起了独立自治运动。21世纪联合国的二百多个国家,有一多半是在二战之后独立的。   那么从一战到二战之间的这二十年,就给了秦致远充足的操作时间,如果操作的好,未必就赶不上这一波圈地浪潮。   二战之后的民族独立运动,也是一种另类的圈地运动,而这种圈地运动的表现形式,就是民族自决。“民意”这玩意儿,确实是可以操纵的,至少对于秦致远这个前特工来说,搞个颠覆,弄点动静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别说是在欧洲地中海,就算是在东南亚能圈占一块地盘,那也会让中华民族以后的生存环境改善许多,至少什么第一岛链大概是弄不成了。   秦致远的“偷梁换柱”,就是从科西嘉岛开始。   科西嘉岛上的兵营基本上都是上个世纪的建筑,兵营占地面积虽然大,但是建筑物大多已经腐朽不堪。   秦致远随意来到一处营房前,没有试图去推那已经摇摇欲坠的房门,从破碎的窗棂往里看,屋里寥寥几件家具,缺胳膊少腿的桌凳,已经倒塌了的床铺,从窗台到地面都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隔着一堵墙,都能闻到浓重的发霉味道。   “秦爷,我感觉咱们来法国就是打扫卫生的,从卡皮开始,每到一个地方,就开始打扫一个地方,卡皮是这样,凡尔登也是,到了巴黎又是,来了这个他娘的破岛,还是这么点破事。”陈康健怨气冲天。   “扫吧,说不定这里是咱们第一个真正的家。”秦致远不嫌弃,用手擦擦窗台上的灰尘,有种现在就脱了风衣大干一场的冲动。   “家?”陈康健敏锐。   “对,家!就看咱们保不保得住!”秦致远坚定。   现在的秦致远,已经不是去年初来乍到的秦致远,有老福煦和老雷诺这两个老家伙做后盾,秦致远已经开始试图控制自己的命运,这次秦致远能来科西嘉岛,就是秦致远的小试牛刀。   事实证明,秦致远的运筹帷幄是有效的。   “干了!谁敢来抢我就灭他满门。”陈康健杀气腾腾,转身就发布命令:“兄弟们,开始干活,把这当成你们要娶媳妇的新房子收拾。”   “开工,开工。”   “放心吧陈爷,保证收拾的比您的新房还干净。”   “A连整修大门和岗哨,B连整修道路,C连、D连整修周围的岗亭……”   随着命令发布,战士们马上开始行动,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岛上的情况怎么样?”秦致远不用干活,来到已经用帐篷搭好的临时指挥部找到胡听风。   “秦爷,都在计划之中,一切尽在掌握,波特莱姆和比维斯分头出去找人,估计过会就回来,等他们回来之后,咱们就能开始按计划执行。”胡听风最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打闷棍,让他干这个活是真正的人尽其用。   波特莱姆和比维斯是老雷诺的人,他们俩担任向导,引着胡听风他们上岛搞东搞西,那些个暗杀以及爆炸都是他们搞出来的,等于是法国的“带路党”。   “很好,你先休息会,等明天咱们再开工。”秦致远很满意,事情再多,总是要一件一件做。   科西嘉岛曾被热那亚人统治,整个岛上到处都是热那亚人在统治期间修筑的城堡式防御要塞,这些城堡大多都是砖石结构,结构坚固,数目繁多,仅仅在阿雅克肖周围,就有十余处。   秦致远他们使用的军营,是一座保存最为完好、占地面积最大的城堡式建筑群。这座城堡群修筑在一个半岛上,三面都是高达上百米的悬崖,只有一面通往阿雅克肖,靠海的那一面地形非常复杂,暗礁密布,怪石嶙峋,别说是大型军舰,就算是小型渔船都很难出入。   半岛上一共有上百栋建筑,占地面积大概有两三个平方公里,有可供近万名军人居住的军营,同时还有两个高约30多米的城堡。这两座城堡一个在入口处,一个在最里面,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   但对于秦致远他们来说,防御简直是太简单了,由于半岛所处的位置附近并没有高大的山峰,秦致远他们只需要把带来的FT-17坦克往山脚下停两辆,就守住了唯一的上下通道。   一直到傍晚时分,波特莱姆和比维斯才带着四个当地人回来。   或许是秦致远他们在码头上的所作所为已经传遍了科西嘉岛,这几个本地人见到秦致远的时候非常畏惧,畏畏缩缩的就跟鹌鹑一样简直有点瑟瑟发抖,这让秦致远非常怀疑他们的执行力。   “就找来这些人?他们能行吗?”秦致远怀疑。   “没办法,秦,岛上最有威望的斯旺西老爹已经死在了码头上,他们就算是现在岛上最有威望的人。”比维斯无奈摊手。   是啊,这么一个破岛,既没有丰富的资源,又没有美好的前景,有的只是屡禁不绝的仇杀和报复,只要是有点能力或者门路,恐怕都会搬迁到法国本土去。   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 第156章 权利   秦致远上岛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分散在岛上各个角落里的科西嘉人集中到阿雅克肖来,至少南半部要这样。北半部的,要集中到巴斯蒂亚去。   秦致远知道,在他派遣胡听风登岛之前,科西嘉岛上就有极端分子活跃,只不过他们的手段没有胡听风那么直接,现在使用相对温和的手段对抗法国政府。   秦致远既然想要把科西嘉岛占为己有,就不能允许有意外因素存在于岛上,所以进行适当的坚壁清野很有必要。   没错,就是坚壁清野。   整座科西嘉岛,约三分之二的地区是山地,岛上到处都是山峰,海拔超过两千米的山峰有20座,最高的钦托山海拔2700米。如果那些极端分子躲在山里和第一旅捉迷藏,第一旅将很难找到他们,并将其消灭。   对付游击队,最有效的手段就是坚壁清野。   秦致远学过党史,对于游击战颇有心得,清楚的知道游击战的弱点就是要依靠群众,如果没有群众作为依靠,游击战根本就无法坚持。   那么,就想办法把岛上的百姓集中起来,让那些极端分子无法从当地群众中取得支持。   这就是秦致远要实行坚壁清野的初衷。   而那四名当地人,就是秦致远寻找的代理人,他们会执行秦致远的意志,说服岛上居民服从秦致远的管理。   “你们知道的,现在是战争时期,各种物资都吃紧,巴黎拿不出往年那么多的资金来补贴科西嘉岛上的居民。因此只有服从政府管理的,才会获得政府的帮助,至于那些不服从管理的,法国政府也没有必要对他们优厚。”秦致远手里控制着这笔资金,如何分配全都由秦致远说了算。   这笔资金按照惯例是在圣诞节后发放,现在正好出了这档子事,干脆就由秦致远来负责分配。   “将军,我想我明白了您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搬到阿雅克肖,那么就会领到补贴,如果不搬过来,这笔钱就没有,是这样吗?”四人中看上去年龄最大,衣着最整齐的埃里克回答。   “是这样的,作为一名法兰西公民,应该在法兰西需要的时候,为法兰西共和国做出自己的贡献,而不是制造暗杀、制造爆炸、逃避兵役,那不是一名绅士应该做的。”秦致远占有道德制高点。   “先生,对平民举起屠刀也不是一名绅士应该做的。”科西嘉人确实很有反抗精神,哪怕是身处第一旅军营中,也有人敢于发表意见。   说话的人叫休伯特,他自从见到秦致远后,就一直表现的很害怕。但虽然笼罩在巨大的恐惧中,休伯特还是敢指责秦致远,或许这就是科西嘉人骨子里的勇敢,唐吉坷德式的勇敢。   “你说的很对!在此之前,我的枪口从来没有对准过平民,但是码头上发生了什么,你们现在或许已经知道了。我想请问一句,身怀炸弹和手枪,用石块袭击本国军队的人还算不是平民?如果他们算是暴徒,那么当面对暴徒的时候,军队应该怎么做?束手待毙?退避三舍?不!那同样不是绅士,那是懦夫!”秦致远铿锵有力。   这些话不仅是说给休伯特和埃里克听的,也是说给站在秦致远身后的米夏听的。   码头事件之后,米夏再也没有给秦致远一个好脸色,一直是冷冰冰的。虽然米夏还在行驶秘书的职责,但秦致远能感觉到米夏的目光一直都盯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   在杜克发给普恩加莱的电报中,已经将这次事件定性为暴徒袭击军队。普恩加莱现在还没有回电,但并不妨碍秦致远把这次事件再次定性。   “我只能说,任何对妇孺开枪的行为都是不荣誉的。”休伯特没有正面回答秦致远的问题,只是强调了军人应有的荣誉感和职责。   “妇孺?一旦他们拿起石头砸向军队的时候,他们就不再是妇孺,而是同样的暴徒。现代社会,对于弱者的定义已经不再向以前那样清晰,哪怕是一名妇孺,当他们手持枪支时,同样可以对别人造成巨大伤害,我不可能任由那种情况发生。”秦致远不准备改正。   同情弱者是优秀品质,但是也要分情况。另一个时空中的中越战争,中国士兵最初的时候充分发扬了绅士风度,他们用对待本国民众的态度,对待越南民众,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从那以后,关于如何执行战场纪律,导致了一场社会各阶层广泛参与的大辩论。对于这种事,秦致远只想说,送那些把人道主义挂嘴边上的人上战场吧。   “但是他们没有,他们没有手持枪支,他们手里只有石头和土块,这些都不是致命武器,并不能对你的士兵造成致命伤害。而你的士兵手持军用制式武器,它们威力巨大,具有石块不可比拟的杀伤力。”休伯特避重就轻,他不谈性质是否恶劣,只谈威胁程度。   这就像是另一个时空中的“扶人案”,那个案子之所以引起巨大的争议,原因不在那几万块钱,而是因此而导致的全社会整体道德滑坡,这恐怕是所有的当事人都始料未及的。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战士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他们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随便砸几下没关系,反正也死不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难道当面对德国人的时候我们也这样?”秦致远的怒气在滋生。   “当然不是,你们可以做得更多,做得不是那么残暴。”休伯特口不择言,居然使用了“残暴”这样的词语。   “恐怕到时候,你还会有另一套说辞,因为你本身是在戴着有色眼睛看待本土的军队,无论我们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秦致远不想再吵这种罗圈架,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好像是另一个时空中政府对待钉子户,如果政府强拆,那么好吧,有人会说,这是政府不尊重人权。如果放任那些钉子户存在,那么又会有人说,看吧,这就是特权主义的表现,这一家肯定是有后台的。   对于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的人来说,不管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哪怕你为了生存要呼吸,那么也是错的。   因为你多吸一口,他就会少吸一口。   而一旦这种人掌权,为了他自己呼吸的权利,他会禁止其他所有人呼吸。 第157章 质问   秦致远实施的统治还没有到严酷到禁止所有人呼吸的程度,但比以前放任自由的阿雅克肖当地政府已经严厉许多。   为了让休伯特闭嘴,秦致远带着休伯特和埃里克他们来到了伤兵营。   城堡群内的建筑还没有打扫完毕,纵然是打扫完毕也要进行消毒,然后才能入住。   伤兵营设在操场上的帐篷里,一共有四名伤兵,三名士兵,一名护士。   这四个人都是被石头砸伤的,遭到袭击的时候,士兵们正在卸船装车。因为干劲比较足,再加上身处在法国领土没有防备心理的缘故,士兵们脱下了钢盔和军大衣,结果在遭到袭击的时候,有三名士兵被砸伤。   那么护士则是法国人,她是在保护伤员时被砸伤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名护士受伤,秦致远或许会有所收敛,正是因为女护士被砸伤,才激起了秦致远的杀心。   “看看吧,看看那些人干的好事。”秦致远带头进入伤兵待的帐篷。   茅十八带着两名军医和四名护士护理这些伤兵,看到秦致远过来,茅十八迎上来敬礼。   “他们的情况怎么样?”秦致远关心。   “基本稳定,卡地亚的情况比较糟,她还在昏迷,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如果醒过来,恐怕她会留下后遗症。”茅十八声音低沉。   卡地亚就是那名受伤的女护士,她是茅十八的直属手下,茅十八非常痛心,因此看向休伯特和埃里克他们的目光颇为不善。   第一张病床上,躺的是一名年轻的士兵,他头上包着绷带,鲜血从绷带上浸出来,脸上还有被石块划破的小伤口,皮肉翻卷,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姓张,来自远东的农村,今年刚刚19岁,万里迢迢来到法国帮助你们抵抗德国人的入侵。他在卡皮作战勇敢,从抵达卡皮的第一天起就奋战在战斗的第一线,三个月来,他至少亲手击毙了15名的德军,从来没有退缩,也从来没有受伤,是荣誉军团勋章的获得者,但没想到,他却倒在了科西嘉岛的码头上,倒在了他保护的法国人扔出来的石头下,是谁的错?”秦致远疾声厉色。   这名战士意识清醒,当看到秦致远过来的时候,挣扎着要起身向秦致远敬礼,但被旁边的护士坚定的摁在床铺上。战士没有掩饰,望向埃里克、休伯特他们的目光充满仇恨,如果可能,他想跳起来把这四个家伙揍一顿,如果是堂堂正正的交手,一个打四个也不是不可能。   “非常遗憾!”埃里克面带愧疚。   “……”休伯特嘴唇嚅动了几下,却是无话可说,事实如此,再辩解那就会自取其辱。   “上帝啊!”   “圣父在上!”   另外两名科西嘉人在忏悔。   “他姓陈,今年25岁,家里有一个妻子和三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们一家人全靠着他微薄的薪水艰难度日。自从抵达法国之后,他不抽烟、不喝酒、把全部的薪水省下来寄回远东,只希望他的妻子和孩子能够过的幸福安康。他在卡皮作战勇敢,在奔袭埃尔库贝尔时一夜间前进了25公里,连续参加了三次战斗,亲手俘获了六名德军,同样是荣誉勋章的获得者,他在战斗中负的伤还没好,就再次负伤。上一次他负伤,那是属于勇士的勋章,这一次负伤,将是某些人的耻辱。”秦致远继续介绍。   第一旅的战士,秦致远几乎每一个人都认识,对于战士们的情况,秦致远了然于心。   这名战士伤的比较重,它不仅是头部受伤,胸前也裹着绷带,那是上次战斗留下的伤口,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是伤口还没长好。   旧伤未去,又添新痕。   这名战士没有试图起身,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就在病床上对秦致远敬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秦致远整衣领,正钢盔,侧移半步,站到战士正对面,端端正正的回礼,一丝不苟。   “我很抱歉……”埃里克无话可说。   “……”休伯特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愧疚。   “不该这样。”   “战士应该倒在战场上。”   另外两名科西嘉人也表达歉意。   “还有他,他姓王,今年22岁。或许你们不知道,王来到法国,在卡皮照顾了一家法国人,那一家男主人是一名法军士兵,已经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阵亡,留下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妻子,和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就是他,帮助了那家人,不仅照顾了那两名孩子,还帮忙照顾那名阵亡法军的老母亲。但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爱心的人,也同样倒在那些暴徒的石头下面。王是残暴的吗?我不这么认为!”秦致远走到第三个士兵的病床边。   类似王这样的情况,在第一旅中并不少见。从卡皮到巴黎,已经有超过百名法国女人跟第一旅的战士成了露水夫妻,并且他们中有很多人已经提出要结为正式夫妻。秦致远这里,胡惟德那里,甚至是法国民政部,都受到不少类似申请,但法国国内并没有类似的跨国婚姻规定,秦致远正在请老雷诺帮忙协调,相信很快就会有相关的规定出台。   “上帝,这到底是怎么了……”埃里克愕然。   “这……”休伯特痛苦的闭上眼睛,或许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真遗憾会发生这样的事。”   “太不应该了。”   另外两名科西嘉人也表情痛苦,对于发生在码头上的事,他们不知道该做如何表达。站在科西嘉人的立场上,他们应该痛恨第一旅,但是站在法国人的立场上,他们应该愧疚。   或许正是这种定位不准的纠结,才导致科西嘉人在法国处于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   为了自由,科西嘉人想自治,但他们同时又离不开法国政府的补贴,如果没有那些补贴,他们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障。但科西嘉岛孤悬海外的事实,又让他们对于法国没有太强的向心力。   这群人就是标准的宝宝心里委屈,宝宝天天哔哔,但宝宝就是不改。   “还有她,卡地亚,真正的法国人,战场上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照顾伤患不遗余力的提灯女神,她居然遭到了更多的辱骂。我想请问,相对于那些手持石块的暴徒,卡地亚算不算弱者?卡地亚应不应该得到优待?但是她得到的是什么?她现在还昏迷不醒,以后甚至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这又是谁的错?”秦致远连珠炮似的质问。   “……”   没有回答,四个科西嘉人都哑口无言,他们的脸红的像是颜色最鲜艳的葡萄酒,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158章 背黑锅   第二天,普恩加莱的电报终于发了过来。   能看得出,普恩加莱的措辞很谨慎,他在电报中对于“码头事件”未置可否,甚至连提都没有提,只是勉励的了秦致远几句,要求秦致远尽快稳定科西嘉岛的局面。   秦致远明白普恩加莱的意思,普恩加莱这是在为了将来考虑。   “码头事件”不管如何粉饰,都掩盖不了隶属于法国的部队在面对本国民众时开枪的事实。秦致远当然无所谓,秦致远并不是法国人,战后,秦致远会返回远东,没有人能找秦致远秋后算账。   但普恩加莱不同,普恩加莱现在虽然是总统,但总有卸任的时候,普恩加莱要防备他的继任者秋后算账,因此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换句话说,普恩加莱准备让秦致远替他背锅。   好吧,对于普恩加莱,秦致远暂时无法反抗,只能默认。   从第二天开始,秦致远开始着手恢复阿雅克肖的城市秩序。   首先是港口的防御,秦致远派出了一个排的部队,驻守在港口的最高建筑物灯塔上,并在附近的城堡里放了一个连。在需要的时候,灯塔能够快速获得支援。   然后是城市治安,秦致远再次派出一个连队,进驻阿雅克肖的警察局,增强警察力量。   在秦致远他们抵达阿雅克肖之前,这里的警察局只有五个人,“码头事件”之后,这五个人跑了四个,只剩下苦逼的警察局长不敢跑。   警察局长是法国本土人,他在阿雅克肖无处可去,这两天又没有往来的轮船,所以警察局长还没跑掉。否则的话,估计警察局会全体逃跑。   这一个连队不仅要负责处理突发事件,还要在阿雅克肖恢复巡逻制度。   话说在秦致远看来,阿雅克肖实在是小得可怜。这座所谓的城市只有一条主街道,旁边大概还有三四条小街,整个城市呈“丰”字形,城内只有不到两千人,其实并没有多少治安压力。   因此对于秦致远来说,他的主要任务还是移民,把分散在山里面的普通民众集中到阿雅克肖去,这样不仅方便管理,也更便于实施下一步计划。   在秦致远的要求下,埃里克和休伯特找了三十多个本地人,组成了五个小组,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说服那些农民把家搬到阿雅克肖。   休伯特虽然有勇气当面指责秦致远,但当秦致远要求休伯特执行命令时,休伯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抗拒。或许这是因为休伯特已经见识过秦致远的心狠手辣,这个东方的霸主杀起法国人来可是丝毫不会犹豫的。   米夏对待秦致远的态度依旧恶劣,从码头事件后,面对秦致远时就没有丝毫笑容,哪怕是帮秦致远冲咖啡的时候,也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再也没有以前的柔情似水。   对此,秦致远表示无奈,但秦致远并不准备忏悔。对于秦致远来说,儿女情长虽然必不可少但永远只是调剂品,秦致远不可能为了米夏改变自己的计划。   “秦爷,这几天巴黎的报纸不大对劲,有报纸用隐晦的语言报道了前几天的‘码头事件’,舆论的风向对咱们不大有利,咱们得想想办法。”黄富贵现在负责和老雷诺联系,而发生在巴黎的一切,老雷诺都会及时通报给秦致远。   “让老雷诺去想,如果他不能控制巴黎的舆论,那他这个法国首富可就太不称职了。”秦致远才不会为了这种事烦心。   就在前几天,《费加罗报》推出了一期1916年特辑,在报纸上,路易斯·雷诺的个人财富在法国国内排第一位,是名副其实的法国首富。而秦致远认识的那个黄博涵更厉害,他的个人财富在全世界排第14位,这实在太令人惊讶了。   其实现在秦致远的个人财富也不少,但是因为秦致远的开销也大,所以榜上无名。但如果能推出一个个人收入排行榜,相信秦致远有机会上榜。   不是每个人都能每个月固定拿到200万美元的,哪怕是老雷诺也不行。   报纸早晚会报道“码头事件”,秦致远有心理准备。   但对此秦致远并不太在意,看看和秦致远合作的人,老雷诺、福煦、黄博涵、以及远在梵蒂冈的教皇陛下,这些人都是神通广大之辈,在各自的领域内都是个中翘楚,如果仔细探究,秦致远比普恩加莱更有把握脱罪。   “要不要联系菲利普和兰斯,让他们替咱们说说话。”黄富贵提建议。   秦致远现在的交际面进一步扩大,不仅仅是局限在法国国内的《费加罗报》和《新闻报》,秦致远还联系上了英国的《路透新闻》,美国的《华盛顿邮报》、《纽约论坛报》等等,这些媒体将成为宣传秦致远的最有效途径。   “不用,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淡化这件事情,不需要咱们去做什么,自然有人会替咱们出头。”秦致远看得透彻。   在这件事上,普恩加莱和秦致远站在同一阵线,甚至如果深究起来,普恩加莱要付更多责任。秦致远才不会为这事发愁,如果闹得不可收拾,大不了秦致远拍拍屁股滚回远东,谁也奈何他不得。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关于科西嘉的消息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报纸的头条都被发生在俄罗斯的人道主义灾难占据,科西嘉岛再次被遗忘在角落。   1916年的冬天,对于彼得堡来说格外难熬。这一年的雪下的很大,温度非常低,在彼得堡有上千辆蒸汽车头因为冻结而爆炸。铁路的不通畅造成了严重后果,工厂因为缺少资源而停工,工人们无所事事的在街头闲逛;面包房里虽然还有面,但是没有燃料无法烘烤;妇女们顶着风雪排队数小时也领不到配给的食品,因此成群结队的上街劫掠。   驻扎在圣彼得堡的数万士兵中,有很多是未经训练的新兵,他们没有经历过严格训练,从技能上到心理上都不够成熟,对于前途充满绝望,对于俄罗斯的不信任心理在累积。一些煽动者趁机向新兵们发动长篇大论的演说,他们呼吁新兵挺身而出进行革命,从而推翻沙皇结束这场看不到希望的战争。   在新年伊始,年轻的民主社会党人亚历山大·科伦斯基在面对国家杜马时,第一次提出要沙皇退位,杜马成员一起欢呼,并且集体决定对亚历山大·科伦斯基提供保护。   圣彼得堡已经有陷入混乱的苗头。 第159章 雷霆崖   作为协约国重要的一份子,俄罗斯人几乎独自承担了东线战事。这极大的缓解了英法两国的压力,如果没有俄罗斯人分散了德国人的兵力,或许战争会在1915年就结束。   俄罗斯的问题根源在于那位软弱的沙皇,以及他的那位强势而又神经质的皇后。   圣诞节期间,英国总参谋部的高级军官亨利·威尔逊将军访问了俄罗斯,威尔森在回国后给议会的报告中提到:无论是军官,还是商人,贵族,甚至妇女,俄国的每一个人都在谈论如何弄死他们的沙皇和皇后。   沙皇尼古拉即疲惫又孤独,除了皇后他谁的意见都不愿意听取,他已经失去了掌控局势的能力。在最关键的时候,尼古拉选择了逃避,整整一个冬天,他都居住在圣彼得堡乡下的皇庄里,不见任何人,包括他的皇后亚历山德拉和他的孩子们。   在最需要力挽狂澜的时候,尼古拉选择了相信亚历山大·普罗托波波夫,这又是一个悲剧。普罗托波波夫是一个小丑式的人物,他没有任何能力,只会使用花言巧语蒙蔽尼古拉,他甚至会跪在皇后亚历山德拉面前,声称他看到了耶稣就在亚历山德拉背后。   普罗托波波夫最擅长的是变戏法,尼古拉在俄罗斯最危急的时候,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个只配在滑稽戏里出言龙套的角色身上。   发生在俄罗斯的事情,和秦致远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间接上帮助了秦致远,使人们把视线都集中到遥远的圣彼得堡,从而忽略了发生在科西嘉岛上的一切。   这肯定是件好事,秦致远可以放心大胆的按照自己的意志有步骤的推行计划。   首先,分散居住在山里的农民被集中到阿雅克肖,秦致远为每一户农民分配了一套房子,然后分给他们500法郎,并且承诺,如果这些农民愿意搬迁到法国本土,秦致远会再给每一户农民1500法郎的补贴。   2000法郎,这个数字很有诱惑,这些财产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在法国本土生活两年,更何况与此相伴的,还有一定数量的牲畜以及土地,这更具有诱惑力。秦致远临来的时候,普恩加莱给了秦致远50万法郎,这当然不够秦致远安置岛上的近2000户居民,秦致远自己又补上了点,最终弄出了一个大蛋糕。   看上去生活在法国本土,要比生活在资源贫瘠的科西嘉岛上要好得多。   至少法国本土是大陆,海岛居民对于大陆的渴望,旁人无法理解。   想想日本,他们向往大陆已经想疯了,整个国家都陷入癫狂和臆想中不可自拔。   包括英国也是这样,他们孤悬于欧洲大陆之外,如果不是现在还拥有广袤的殖民地,英国人的表现会比日本人更加不堪。   或许正是因为英国人理解日本人的渴望,所以英国人和日本人秘密结盟,这种同盟关系持续了几十年,一直到二战前。   秦致远身为大陆居民,对土地并没有那么多渴望,之所以谋求科西嘉岛,是因为秦致远需要一个稳定的基地,一个稳固的后方,这和阴险的英国人以及贪婪的日本人有本质上的不同。   当一部分农民同意迁往大陆之后,还有一部分并不愿意搬走,于是秦致远又公布了下一个命令。他把阿雅克肖的居民连同从山里搬迁出来的农民混编成20户一组的组合,只要有一户不愿意搬走,秦致远就会暂停这个小组所有的搬迁。   这一招极为阴损,这是秦致远从另一个时空中某大国拆除城中村的例子中得出的经验。当秦致远公布这项命令之后,矛盾就出现了转移,从第一旅和科西嘉岛居民之间的矛盾,转换成愿意搬走的居民和不愿意搬走的居民之间的矛盾。   于是不愿意搬走的居民,就会受到那些渴望投奔新生活的居民们的围攻,第一旅则摇身一变,变成了维持秩序的执法者。   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帆风顺,一月中旬的某一天,埃里克和他的小组在白头山中遇袭,埃里克侥幸逃脱,他的小组两死两伤,当第一旅的士兵得到报案赶到现场的时候,遗留在现场的尸体上放着纸条,上面写着“叛徒的下场”之类的字样。   埃里克他们是前往白头山中,劝说一户还没有搬迁到阿雅克肖的农民时出的事。白头山是阿雅克肖附近的一座大山,因为海拔比较高,这座山的山顶终年都有积雪,因此叫做“白头山”。   既然埃里克现在是在为秦致远效力,秦致远就应该为埃里克撑腰,所以秦致远必须追查这件事。   第二天,秦致远就从巴斯蒂亚调来了金泰和,由胡听风和金泰和共同负责这件事。   秦致远只有一个要求,所有人必须归案,不论死活。   需要注意的是,秦致远使用了所有“人”,而不是所有“案犯”。   此时,第一旅的第二批部队已经抵达巴斯蒂亚,由葛立夫和刘子正负责带队。或许是因为秦致远凶名在外,葛立夫他们非常顺利的登陆,然后顺利实施秦致远的计划,几乎没有遇到抵抗。   同时第三批人员也抵达了阿雅克肖,这批人是由以玛丽为首的妇孺组成,也包括秦致远留在黑天鹅城堡的吉拉尔丁等一群小家伙。   玛丽他们被秦致远安置在阿雅克肖,秦致远划出了一个街区,专门用来安置和第一旅有关的家庭。玛丽他们负有特殊任务,她们从现在开始就要成为阿雅克肖的一部分,在某种程度上充当秦致远的代言人。   秦致远的孤儿院计划进展顺利,不到一个月时间,有近千名孩子进入黑天鹅城堡,黑天鹅城堡已经不堪重负,必须分出一部分人,才能继续接纳源源不断的孩子们。   这还仅仅只是巴黎一地,如果把范围扩大到整个法国,还不知道孤儿院的规模会扩大多少倍。   和吉拉尔丁一起抵达阿雅克肖的孩子超过了500人,这些孩子都被安置在第一旅驻扎的军营里。这座军营原本的名字叫做“炮校角”,或许是因为拿破仑曾经这里开设过炮兵学校的原因,但秦致远又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做“雷霆崖”。   好吧,雷霆崖和魔兽世界没有任何关系,和波塞冬的三叉戟一样,雷霆是希腊神话中宙斯的武器。 第160章 突发事件   当巴斯蒂亚的行动展开之后,秦致远就开始了空中飞人的生活。   老雷诺送来了两架飞机,根据秦致远的要求,加装了副油箱的。   这大大延长了这两架萨尔姆松侦察机的飞行距离,可以从阿雅克肖一直飞到巴黎。但秦致远没有这么做,萨尔姆松的飞行速度能达到时速150公里,而在一月份,飞在天上简直就是受罪。   这个时代的飞机没有驾驶舱盖,飞行员飞在天上时,实际上没有任何保护,御寒措施只能靠风镜和皮帽子,也就是聊胜于无。秦致远每次上天,最多飞十分钟眉毛上就会结霜,当飞到一个小时的时候,手脚就会麻木失去知觉,再长的时间秦致远没试过,因为秦致远感觉有可能会活活冻死。   好在阿雅克肖距离巴斯蒂亚并不远,单程飞行用不完一个小时,秦致远还勉强能坚持,如果再远一些恐怕就不行了。   葛立夫和刘子正俩人配合还算默契,巴斯蒂亚的工作进展比阿雅克肖要顺利,目前科西嘉岛北部的几乎所有农民都集中到了巴斯蒂亚,正在开始往大陆上搬迁,估计最多一两个月,就能搬迁完毕。   巴斯蒂亚的工作之所以能够顺利进行,和奥尔巴克的努力是分不开的。身为红衣主教,奥尔巴克已经有了调动人手的权利,为了配合秦致远的计划,奥尔巴克派来了四十多名神父,挨家挨户的劝说科西嘉岛上的居民。   科西嘉岛上也有教堂,教堂里的神父和奥尔巴克派来的神父无论是在学识上还是在工作态度上都无法比拟。神父们的工作卓有成效,巴斯蒂亚的居民纷纷感受到神的光辉,愿意服从神的意志搬迁到法国大陆。   葛立夫和刘子正俩人分工明确,刘子正做事稳妥,因此率领他的部队驻扎在巴斯蒂亚,葛立夫则是沉默寡言,因此率领他的部队驻扎在科西嘉角。   科西嘉角位于科西嘉岛的最北部,这里有一个不太大的港口,可以为往来的船只提供加煤加水服务。港口的自然条件不是太好,水深不够,不能作为军港使用,否则,这里应该能有所发展。   虽然军舰进不来,但是民用船只却可以进来。   秦致远和秦云鹏商量的有协议,从远东送过来的劳工要一分为二,一半归秦致远管理,一半归秦云鹏管理。说是劳工,其实就是部队,现在这些劳工在威海卫不仅要接受语言、基本工作技能训练,还要接受一部分的军事训练。   益民公司扩大了招工范围,运抵法国的劳工从年前的每个月近5000人,已经提高到每个月近万人,如果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等不到明年,法国的华人就会超过十万人,就算是其中的一半加入外籍军团,也会成为一直不可忽视的力量。   招工的范围扩大以后,劳工的素质就会参差不齐,这时候就看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抢先一步选人是很重要的。于是在科西嘉角,从国内过来的轮船都会被强制性的要求停靠在这里,葛立夫会先对劳工们进行挑选,挑剩下的才会送到马赛,交给秦云鹏和胡惟德分配。   “咱们选人现在的要求标准很高,一律要25岁以下的,身体素质要能基本符合外籍军团的要求,能打能跳是基本要求,具备初步的语言基础更加重要。当然了,如果有某方面的特长,其他的要求也能放宽。”哪怕是面对秦致远,葛立夫也不愿意多说话,由他的副手徐盛加以解释。   “现在这边有多少人。”手中有人才是根本,秦致远紧抓不放。   “如果不算部队,现在蓬莱岛有四千五百二十人。”徐盛业务精通。   蓬莱岛是科西嘉角外的一个小岛,说是小岛,也有两三平方公里的样子。蓬莱岛的原名并不是这个,而是一个极为拗口的名字,秦致远接下来的一个重要任务是要对科西嘉岛去法国化,因此对于各地的地名都要逐渐换成中文名字,蓬莱岛只是个开始。   在蓬莱岛上,现在也有一个类似雷霆崖的营地,这个营地同样是依附于热那亚人修筑的城堡扩建而成,目前还没有大肆修建建筑,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才会开始动工。   四千多名从国内过来的劳工都在蓬莱岛上,等凑够了五千人,秦致远就会给老雷诺送去,充实老雷诺的工厂。   “如果有合适的苗子,还是要主意补充进咱们的部队,必须保证部队扩张的势头。”秦致远强调。   手里有军队,才会有话语权,才能更加受到重视,秦致远很确定这一点。   “放心吧秦爷,一直都在扩编,现在的新兵营里有一千七百多人,多少都有点武术的底子,他们正在科西嘉角接受训练,等过段时间就分别送往阿雅克肖以及巴斯蒂亚。”徐盛不敢懈怠。   “那就好,只要咱们手中的力量一直在膨胀就行,咱们不可能永远窝在科西嘉岛,最多半年,咱们就会返回大陆参加战斗,这段时间,要做好训练工作,把以前的短板补上来。”秦致远把眼光放长远。   从福煦和老雷诺发来的电报中,秦致远能够感觉到巴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和已经陷入混乱的俄罗斯帝国统治阶层一样,巴黎现在也有动荡不安的苗头出现,普通民众的生活越来越艰难,议会中针对白里安的不信任提案越来越多,这是白里安政府局面失控的表现,或许就在不久以后,巴黎就会传出白里安倒台的消息,秦致远届时将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看,又有船过来了,上面都是咱们的劳工。”徐盛提醒。   秦致远放眼望去,远处的海面上,一艘轮船正向着科西嘉角驶来,那是来自远东的轮船,每一艘可以运载将近800人,平均每个礼拜,都会有两到三艘这样的船抵达法国,为法国送来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船舷边,甲板上,甚至窗户上,都能看到有人正在向这个方向张望,距离还比较远,肉眼还看不清楚这些人的面孔,但从他们招手挥动帽子示意的动作上,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热情和期盼。   “去吧,准备迎接咱们的弟兄们。”秦致远脸上下意识的挂上笑容。   “好咧!”徐盛立正敬礼。   就在此时,远处的轮船底部突然爆起一股浪花,然后就看到船上的劳工们开始惊慌失措的奔跑,足足过了四五秒,才有沉闷而又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鱼雷,有德国人的潜艇在附近!”葛立夫咬牙切齿。   “快去组织救人,快!”秦致远带头冲向港口。 第161章 无限制潜艇战   1916年的战争,几乎流干了德国人的血。   这一年的德国,农业收成很不好,哪怕是征服了罗马尼亚,德国的粮食还是不够吃。因为农业的歉收,导致德国国内出现了粮食危机。德国1916年至1917年的冬天,被人称为“甘蓝之冬”,就是因为德国人不得不依赖甘蓝这种难吃的、丑陋的、平时令人不屑一顾的蔬菜。   圣诞节期间,柏林一家主要医院的内科医师主任报告,整个冬天,大约有八万儿童死于饥饿,这还仅仅是这一家医院的数据。   而英、法两国的情况好得多,英、法两国拥有广袤的殖民地,这使他们和德国人相比拥有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再加上美国人的支持,英、法两国整体上还算能保持稳定。   美国此时并未参战,作为一个中立国,美国人的支援不仅仅是给英、法两国,同时也面向德国。   但是德国人买不起,他们没钱,仅有的那点战争储备,已经在1916年被消耗一空。   于是看上去,德国人的劣势越来越明显。   如果不切断英、法两国的海上支援,德国人战败是迟早的事。事实上,哪怕是切断了,德国人也迟早会战败,只不过目前来说,没有人愿意承认这一点。   再这样一个阴暗的背景下,德国人在1917年的一月份,召开了一次关于潜艇战的会议,会议的级别很高,德皇威廉二世和兴登堡、鲁登道夫都参加了会议,同时参加的,还有海军总参谋长亨宁·冯·霍尔钦多夫,最后到场的是首相倍特曼·霍尔威格。   “我们要取消针对潜艇战的限制,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切断英国人的海上补给线,迫使英国人放弃战争。”因为是海军主持的会议,所以霍尔钦多夫率先发言,他总是精力旺盛。   海军总长霍尔钦多夫是潜艇战的拥趸,他对潜艇战充满热情,坚持只有使用无限制潜艇战才能令英国人屈服。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取消对潜艇战的限制,我们或许可以在某方面降低英国人的优势,使我们在某些方面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但是那样一来,我们也将会面对美国人的压力,现在的德国,我认为承受不起美国人参战的后果。”倍特曼持反对态度。   倍特曼虽然部分同意霍尔钦多夫的看法,但是更担心美国人的介入。正因为如此,大部分军队将领都反对倍特曼,不管是海军还是陆军。   作为一名文官,倍特曼有自己的考量。一旦开始无限制潜艇战,那就是不分国籍的,在1914年,德国人这么干过,但是遭到了美国人的强烈反对,之后德国人迫于美国人的压力,在1915年9月份停止了潜艇战。   “美国人是不会参战的!他们只想做生意,只想赚钱,商人控制着这个国家。而美国人的军队,我不认为他们具有改变态势的能力。想象吧,美国人的陆军有什么出名的战绩吗?根本没有!他们甚至还不如最近声名大噪的华人。而美国人的海军,不管是他们参不参战,我们都处于劣势,所以我们必须开展潜艇战,没有任何限制的潜艇战。”霍尔钦多夫坚持。   “华人?他们不是没有加入战争吗?”威廉二世搞不清楚状况。   “陛下,已经宣战了,就在三天前。”倍特曼表情沉重,华人的人口数量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派出了军队抵达法国,虽然是以外籍军团的名义,但确实参与了战争。”   “是这样吗?”威廉二世很生气。   华人给威廉二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威廉二世本身是一个顽固的种族主义者,他歧视所有的有色人种,也包括华人。   “是这样的,陛下。”鲁登道夫刚从西线返回柏林,他现在是西线的德军指挥官,对此最有发言权:“华人军队由一名叫秦致远的将领率领,他们参与了战争,战斗力很强,而且战斗方式很灵活。对于这个秦致远,或许陛下有印象,他就是前段时间教廷宣传的那个天使。”   “哦……我想起他了,他收养了几个生活在法国的德裔。”威廉二世确实对秦致远有印象,在战争中表现出来的人性,才更值得人尊重。   “现在这个数字是一千多名,而且正在继续增加。”鲁登道夫说得很痛苦,这个数字越大,就表明生活在法国的德裔生存环境越糟糕。   如果可能,鲁登道夫希望这个数字是“0”。   “唔……”威廉二世低下头面无表情,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请回到主题上来吧,如果开战无限制的潜艇战,我们将在六个月内迫使英国人屈服,这是结束战争最快的方式。”霍尔钦多夫给出承诺。   “真是太糟糕了,在两年之前,海军部的承诺是六个星期,现在却变成了六个月,而这段时间,你们的军费增加了三倍,潜艇的数量也翻了一番,为什么需要的时间却更长了?”倍特曼不解。   在1915年初,海军上将们要求取消潜艇战限制,并且坚信会在六个星期内制服英国。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潜艇部队规模扩大了许多,但看上去战斗力却在下降,这令倍特曼百思不得其解。   “和两年前的英国海军相比,现在的英国海军也更加强大。而且如果任由美国人肆无忌惮的运输物资,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大。”霍尔钦多夫也是满腹牢骚。   “西线正在建设新的防线,需要更多物资,更多的支援。”鲁登道夫也有怨言。   鲁登道夫上任后,在西线改变了作战方式,他要修筑一条坚固的防线,用来抵御英、法联军计划中的反攻。在巴黎的军备会议上,尼维勒自以为得计,提出了一份作战计划,计划在四月份发起反攻。   这份作战计划,现在就在鲁登道夫的抽屉里。   “东线也不乐观,虽然俄罗斯看上去有崩溃的迹象,但是要提防他们孤掷一注。”兴登堡也在要求支援。   “好了,现在,给我一个答案,如果开展无限制潜艇战,美国人加入战争的可能性有多大?”威廉二世决定快刀斩乱麻。   “身为一名军官,我可以向您承诺,陛下,没有任何一个美国人会在法国登陆。”霍尔钦多夫信誓旦旦。   “很好,那就放手去干吧!”威廉二世受够了。   无限制潜艇战,这是美国人参战的导火索。 第162章 救援   科西嘉岛外海上的这艘邮轮,就是德国人开展无限制潜艇战之后的牺牲品。   所谓的无限制潜艇战,就是指德国潜艇可以事先不发警告,而任意击沉任何开往英法水域的船只,其目的是要对英法两国进行封锁。   往法国输送人手的船只当然也在打击之列,于是这艘运输华人的邮轮就成了无限制潜艇战的牺牲品。   德国潜艇只是执行任务,但对于船上的华工而言,这就是灭顶之灾。   “快去组织救人,快!”秦致远心急如焚。   现在可是冬天,海水接近零度,这个天气待在海里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码头上,码头上有船!”葛立夫和徐盛也急了眼,一群人跟着秦致远往码头上狂奔。   “老葛,派人手烧姜汤,准备御寒衣物。”秦致远奔跑中也不忘安排。   “好的,秦爷你呆在码头上,我去就行。”葛立夫担心秦致远的安全。   德国人可能没看过《韩非子》,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德国人不会守株待兔。既然邮轮已经遭到了鱼雷攻击,那么德国人的潜艇肯定就在附近,说不定他们还没有跑,准备击沉前来救援的船只。   秦致远顾不上这一点,飞快的跑上码头,跳上一艘刚刚进港的英国商船。   “看到那艘船了吗?马上开过去,营救落水人员。”秦致远直接冲进舰桥,对船长下达命令。   “不不不,我们不能去,说不定德国人还在那里,现在过去很危险,我不能去。现在我们应该等待海军驱逐舰或者是猎潜舰过来,如果只是我们过去,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要知道,当面对潜艇的时候,这条商船毫无防抗能力。”正端着望远镜看热闹的船长拒绝了秦致远的命令。   船长的理由貌似很正当,但此时码头上的船只有好几艘,只有这一艘是刚刚进港,其他的船只都处于熄火状态,如果要重新启动,最少要半个小时。   “我命令你,马上去,否则的话,你面对的将不止是危险。”秦致远直接拔枪。   站在秦致远的位置,能看到那艘船正在渐渐沉没,船上的乘客为了防止被沉船形成的漩涡带人海底,正在拼命往这边游。眼看同胞正在接近零度的海水中挣扎,秦致远无法冷静。   “你要干什么?”船长面色大变,还没来得及说话,年轻的大副按耐不住。   “都他娘的老实点,马上开船,否则你们会后悔的。”徐盛也冲到船上,同样是拔枪在手。   “冷静点,先生们,暴力不能解决问题。”船长试图劝解。   “别跟我说没用的,现在马上开船,否则我就把你们全部击毙,然后由我来开,你们可以在事后控告我滥用权力,但是现在,你们必须服从我的命令。”秦致远扳开击锤,杀心顿起。   自从码头事件之后,秦致远感觉自己越来越倾向于采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这并不值得称道,但是在目前这个环境下,秦致远别无选择。   “娘的,快点!”徐盛不废话,上去一脚将拦在船长面前的大副踹翻在地。   “你……”船长愤怒。   常在海上跑的人,性格都比较暴躁,特别是英国人,他们骨子里甚至都有海盗基因。   “如果你再不开船,我接下来就用枪。”徐盛杀气腾腾。   “开船,如果你的船被击沉了,我给你买一条新的赔给你。”秦致远提出一个令船长可以接受的方案。   “好吧,我可以去,但是首先,您的手下要向我的大副道歉,将军。”船长使用了敬语,但没多少恭敬之意。   “等完成任务,我亲自道歉都没问题,但如果你再拖延时间,我保证你这条船也会被击沉,并且你得不到任何补偿……”秦致远阴森森。   “好吧。”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船长选择了服从。   轮船沉没的地方距离港口并不远,大概只有一两海里,德国人敢在距离港口这么近的距离发动袭击,也是看准了科西嘉岛附近没有英、法两国的军舰,这才敢于冒险。否则的话,德国人的潜艇就算是击沉了商船,他们也跑不了,潜艇在水下的速度远小于军舰在水面上的速度,只要被军舰发现,潜艇只有死路一条。   在这艘商船出港之前,已经有十几条渔船向着逐渐沉没的邮轮开去。这些渔船更加灵活,也更加小巧,德国人不会对这样的小目标发起攻击,因此渔船的船长们没什么好犹豫的,甚至不等第一旅的士兵过来命令,就主动出海提供救援。   此时的邮轮因为船尾大量进水,船尾已经没入水面,船首高高翘起,就像是倒插在水中一般,情景难得一见。   秦致远没有心思看西洋镜,连声催促船长加快速度,同时命令船上的救生艇做好准备,到达遇难水域后,立即开始救人。   就在商船还没有抵达遇难水域的时候,空中传来一阵“咯咯嘣嘣”的金属断裂声,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倒插入水中的邮轮从中部断开,船首重重的砸在海面上,激起惊天的水花,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沉入水底。   “快点游!快!”秦致远目眦欲裂,也顾不上水中的华工们能不能听得到,冲到船舷边大喊。   当邮轮沉没的时候,水面会出现巨大的漩涡,如果距离过近,就会被这股漩涡带入水中。早在邮轮刚被击中的时候,就有华工跳入水中寻求自救,但更多的华工还待在船上,他们没有及时跳海,还在妄想会有人前来救援。   华人最大的恶习就是等待,除非是刀架在脖子上,很少会主动做点什么改变自身处境,但往往当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再想努力已经晚了。   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此,只要船还没有沉入水中,很多华工就不会选择跳海,他们非要等到这艘船确定已经沉没的时候,才会选择离开轮船,但等到那时已经晚了,他们拼尽全力也游不出漩涡的范围。   很快,第一个人被救上船,秦致远第一时间脱下自己的大衣,围在那名已经脱掉被冰水湿透的衣服,半裸着身子的华工身上。   “船上有多少人,多少咱们的人?”秦致远急切。   “6……600多……”被救起的华工嘴唇发紫,哆哆嗦嗦的语不成句,结结巴巴的回答秦致远的问题。   600多,秦致远放眼望周围的水面,视线所及,最多100人。 第163章 堂吉诃德   小小的一枚鱼雷,带走了近500条生命,这是华人在欧洲近半年来伤亡最惨重的一次。   秦致远虽然痛彻肺腑,却也无可奈何。秦致远没有海军,只能眼睁睁看着在远处浮上来换气充电的德军潜艇,没有任何办法。   当晚,秦致远给老雷诺发了电报,表达了想要组建一支舰队的想法。   对此,老雷诺并不赞成。   老雷诺的工厂虽然拥有强大的生产能力,却只能生产陆军武器,以及一部分航空发动机,对于海军实在是无能为力。   秦致远不死心,继而又向福煦发出电报,请求法国海军出动舰艇,对于穿过苏伊士运河通过地中海前往法国的船只进行护航,这也是华人前往欧洲的主要航道。   结果请求同样被拒绝,国防部的回复是法国海军没有多余的力量用来护航。   秦致远知道,法国海军并不是没有力量,只是他们不愿意把他们的海军力量投放到地中海来护航。这并不是有人在从中作祟,而是一个战略重心问题,秦致远的影响力还不够大,没有到左右局势的程度。   虽然看似已经没有办法,但秦致远没有放弃,他还在竭尽所能地想找到突破口。   德国人的潜艇在地中海中横行,对于英国和美国之间的航道没有太大影响,但对于华人前往欧洲的威胁实在太大,秦致远无法漠视。   那艘运载华人的邮轮沉没当天,秦致远就往国内发了电报,电报发送的很及时,共有三艘运载华人的邮轮行进在开往欧洲途中,其中最近的一艘正准备进入苏伊士运河。   秦致远紧急通报了情况,要求所有的邮轮绕道,绕过整个非洲大陆,经过好望角抵达欧洲,虽然绕着一圈需要一个多月,但只要能保证安全,一切都是值得的。   令秦致远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决定引起了秦云鹏的不满。   秦云鹏目前手下已经有将近5000人,他把这5000人编成一个旅,正在昼夜不停的加紧训练,准备同样作为外籍军团参加战争。秦致远此举,会推迟华工抵达的时间,在客观上影响到秦云鹏整军备战,因此秦云鹏非常不满。   秦致远再次给秦云鹏发电报,详细解释绕路的原因,取得了秦云鹏的谅解。   秦云鹏不谅解也没辙,秦致远在电报中说得很明白,如果不按秦致远说的做,秦致远就派人在地中海里拦截运送华人的邮轮,到时候秦云鹏将连一个人影也得不到。   在解决了秦云鹏的问题之后,秦致远去了罗马。   罗马正在召开协约国首脑会议,秦致远要当面向协约国的首脑请求像地中海增派海军力量。   这次会议的规格很高,以秦致远的身份,根本没有参加的资格,所以秦致远只能守在会场外,等待和协约国的首脑们见面的机会。   等待是一种痛苦的选择。   连续三天,秦致远没有得到任何机会。   第一天的时候,秦致远见到了普恩加莱,但也仅仅只是见到而已,在秦致远刚刚抬起手的时候,普恩加莱已经低头钻进了轿车,秦致远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秦致远见到了劳合·乔治,但估计是因为秦致远的头型不招劳合·乔治的喜欢,劳合·乔治听完了秦致远提出的要求,没有做任何反应。就在秦致远等待回应的时候,劳合·乔治的秘书统治秦致远会见时间已到。   秦致远只得到五分钟时间。   当第三天到来的时候,秦致远孤寂的坐在会场外的长凳上,他看上去孤独无比,表情充满疲惫,嘴角起了水泡,已经超过一个星期没有刮胡子,连续三天没有换衬衣,长靴上满是泥点。秦致远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从会场里出来的每一个人,只要是认识的,秦致远都会主动上去搭讪,寻找着每一个可能。   但现实总是这样残酷,秦致远眼中的期盼浓了又淡,脚下的步伐快了又慢,却始终是不得其门而入。   “秦,你不能这样了,这没有意义。”米夏终于看不过去。   说起来令人难过,这是码头事件之后,米夏第一次主动和秦致远说话。   “纵然没有意义,也要尽力去做。”秦致远不想放弃。   虽然秦致远知道,他背后的国家并不强大,他的华人身份不招人待见,他手中的实力并不出类拔萃,但秦致远还是要做。   知其可为而不为是懦夫,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才是勇士。   “你这样看上去很傻!”米夏对秦致远余怒未消,说话也没留客气。   “就像唐吉坷德那样吗?”秦致远自嘲。   还记得就在半个月前,秦致远还在嘲笑休伯特是唐吉坷德,没想到刚过了半个月,秦致远也成了堂吉诃德,真是风水轮流转。   “你应该换一种方式。”米夏怜悯。   “换一种?难道带部队过来包围这里……”秦致远的脑子里现在满满的都是浆糊。   “真是白痴,我看你是要疯了,难道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你脑子里就全部都是肌肉了吗?”米夏气不打一处来。   “喂,不要这么说好不好,你看我发愁都愁成什么样了?你不帮我出主意,也不要取笑我好不好?”秦致远无奈,面对米夏,秦致远始终怀有莫名其妙的愧疚心理,真的是打不得骂不得。   “你现在应该回去睡觉,然后好好的收拾一下你自己。局势正在发生变化,现在你应该保持冷静。”米夏翻白眼。   回去睡一觉?   米夏说的没错,秦致远的眼睛慢慢的亮起来。   在这三天之中,又有十一艘货轮在地中海被击沉,到这个时候,不该秦致远着急,因为被击沉的都是英国人的货轮,上面没有华人。   秦致远很确定,英、法两国之所以不重视地中海,那是因为地中海的局势还没有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如果当英、法两国意识到地中海航道被切断的危险,那么英国人和法国人会更加着急,到那时,才是秦致远真正占据主动的时候。   “米夏,看来你才是我的天使。”想通了的秦致远大喜。   “满嘴疯话。”米夏眼波流转,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那么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了,回去睡一觉,然后等着那个算命的找上门来。”秦致远信心满满,感觉满脸的胡碴子都在跳舞。   “算命的”说的就是擅长颅相学的劳合·乔治。   这么形容不大准确,应该说劳合·乔治是看相的!   反正都差不多。 第164章 澡堂子   关于劳合·乔治的颅相学,这已经成为伦敦的笑柄。   但劳合·乔治本人并不在意,他依然沉浸在对别人头型的研究中不可自拔,对那些“是圆还是扁”的问题看的比国家利益还要重要。   对于这样一位首相,秦致远实在提不起敬意。   如果不是因为身在意大利陆军部,秦致远也会和黑格将军一样,使用“狗杂种”称呼那个看相的。   对此,米夏并没有不同意见,她只是生气秦致远的不开窍。   所谓“当局者迷”,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如果死的是英国人或者法国人,秦致远绝对智计百出,但现在死的是华人,秦致远就不免乱了方寸。   “真是不可救药,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米夏拿脚尖点着脚下的地面。   “意大利陆军部……”秦致远答非所问。   “……”米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语的叹气摇头,嘴唇抿的紧紧地,好像只要一开口就会骂人。   “罗马,这里是罗马!”秦致远灵机一动。   “好吧,这里有什么?”米夏耐着性子。   “这里有什么?竞技场?拉齐奥?我想如果你要买东西,好像应该去米兰……”秦致远不确定,他没来过意大利,但也听说过米兰这个时装之都。   说来令人伤心,罗马也算是千年古城,而且是意大利的政治中心,但给秦致远留下的印象都和玩有关系。   好吧,这个形容不贴切,和竞技有关系,不管是古竞技场遗址,还是足球队。   其实还是玩。   “你去死吧!”米夏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这个答案显然不令米夏满意,或许在米夏看来,秦致远的这个建议应该给朱莉比较合适。   “哈哈哈哈……”皮埃尔笑得差点从长凳上滚下来。   从一开始,皮埃尔就在一旁看笑话,什么叫损友,皮埃尔这样的就是。   “闭嘴!”秦致远生气。   对待皮埃尔,秦致远可没有丝毫耐心,该吼就吼,该骂就骂,反正有福煦和朱莉兜底,皮埃尔在秦致远面前就是弱势的苦逼。   “这里是罗马没错,但是你想想,这里有什么?”皮埃尔意味深长。   几乎是一瞬间,秦致远就明白了皮埃尔的意思。   这里是罗马,不仅仅有竞技场和足球队,还有一个国中之国——梵蒂冈。   说起来,梵蒂冈还欠秦致远一个承诺的勋章。   秦致远一直想去梵蒂冈,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现在看来,机会来了。   这里距离梵蒂冈实在是很近,近到什么程度呢?不到五公里,估计秦致远要是跑着去的话,都不会出汗。   但既然要去见教皇,肯定不能如此草率行事,就这么邋里邋遢的去,秦致远还是要整理一下形象。   在去整理形象之前,秦致远先给巴黎圣母院发了一份电报,询问奥尔巴赫的位置,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罗马。   没看错,就是那个著名的巴黎圣母院。那里是天主教巴黎总教区的主教座堂,奥尔巴赫身为红衣主教,每次到巴黎都会以巴黎圣母院作为根据地。   在等待回复的这段时间,秦致远先回了一趟入住酒店的浴池,去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再想别的事。   事情有了眉目,浑身轻松的秦致远吹着愉快的口哨,连身边的池子里有人进去都不自知。   “嗨,秦,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居然是奥尔巴赫的声音。   “莱德?真神奇,我为什么会在澡堂子遇见你?”秦致远很好奇。   “你在澡堂子里遇见我的概率很低吗?”奥尔巴赫也很好奇。   “请原谅,我一向以为,你们这些个红衣主教,每天都要给人作洗礼,自己也会顺便洗一下。”秦致远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对天主教的无知。   “你这个白痴,我是红衣主教!哪有那么多人配让我亲自做洗礼?”奥尔巴赫鄙夷。   这是个身份对等的事,如果是老雷诺的儿子要做洗礼,奥尔巴赫可能会亲自主持,至于那些普通人嘛,呵呵。   前文已经说过,教廷内部的等级观念更加分明。   “呃,你那身肥肉真让我恶心。”或许是在澡堂子里光着的时候比较好交流,秦致远口无忌惮。   这是秦致远今天第二次被人骂白痴,但秦致远居然没多少生气的意思,可见航道被威胁的事给秦致远带来的压力之大。   澡堂子确实是个交流的好地方,当然,这仅仅对于西方人来说。东方人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化神奇为腐朽”,世界上第一个公共浴池就是在罗马诞生,另一个时空的电影《虎口脱险》对于西方的澡堂文化有详细描述,在西方,一起洗澡可以认为是增进友谊的好事情。当然了,在东方也是,一起洗澡也可以认为是增进“友谊”的好事情。   “别拿你20岁的身体,和我这50岁的身体比,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和我一样,说不定还不如我。”清洁溜溜的红衣主教和常人一样,也会因为身材走形而自卑。   奥尔巴赫说话的时候目光掠过秦致远线条清晰的肌肉,眼中的羡慕一闪即逝。奥尔巴赫已经过了凭借身体争强好胜的年龄,他这个年纪,更看重实际利益,目光更加长远。   “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秦致远好奇。   奥尔巴赫比秦致远预计中来得快,这也说明奥尔巴赫对秦致远的重视程度。正因为如此,秦致远才会有点放肆的口无遮拦,随意的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是迅速拉近彼此关系的好办法。   “这很奇怪吗?你发电报找我,我没在巴黎,然后巴黎把电报转到梵蒂冈,我就过来了。”奥尔巴赫说的很简单,但是充满了浓浓的优越感。   “是是是,您是位高权重的红衣主教大人。”秦致远毫无诚意的敷衍,折起毛巾搭在自己的脑袋上:“那么,现在能不能请睿智的红衣主教大人给我这个迷途的人一点小小的提示呢,我该怎么去面见教宗陛下。”   秦致远从来没有信奉过天主教,并不了解天主教的忌讳和规矩,出于对别人的尊重,秦致远还是要提前了解一下,免得失礼。   那可是教宗,全世界的天主教信徒见面都要喊“爸爸”的,和秦致远这个“爸爸”相比,人家才是名正言顺。   “没有什么特别的提示,只要你不是光着屁股去就行。”奥尔巴赫看着从池子里站起来的秦致远,自叹不如的摇头叹息,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吹口哨?这个红衣主教和NBA的那个相比,还差一根雪茄。 第165章 圣殿骑士团   洗个澡,换套衣服,理发,刮胡子。   秦致远打扮的就像是去相亲,收拾的整整齐齐,精神抖擞的去见本笃十五世。   本笃十五世是单由枢机主教选为教皇的第一人,也就是从本笃十五世开始,教皇的产生不再需要俗世君主的承认。   秦致远对本笃十五世的唯一印象,大概就是“圣女贞德”这件事,在一战后,本笃十五世把贞德封为天主教圣人。   有必要提一句的是,贞德是法国人,是在带领法国军队抗击英国人入侵时被杀害的,贞德被法国人视为“民族英雄”,教廷把贞德封为“圣人”,含义深远。   梵蒂冈实在没什么好描述的,她太小了,还没有东方的紫禁城大,而且秦致远对于西方的那些所谓的“巴洛克”、“哥特”等建筑风格并不感冒。作为一个东方人,秦致远对于东方的宫殿建筑风格更加喜爱,看看那些严谨对称、主次分明、飞檐斗栱、雕梁画栋,怎么看都比半圆形拱顶,或者是尖顶建筑好看。   如果褪去本笃十五世身上的那层光环,本笃十五世和秦致远上中学时看大门的老大爷差不多。   本笃十五世就是个身材不高的小老头,鼻子有点大,眼睛中间的那颗痣很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说话的时候嘴部有点歪,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屑之意。   其实这是错觉,这个人还算不错,算是反战人士。本笃十五世有一张面瘫脸,这是因为本笃十五世地位太高的缘故,他不能让别人轻易从表情中分析出自己的内心倾向。   在本笃十五世的办公室,秦致远终于见到了教宗陛下。   强忍内心的不适,秦致远单膝下跪,亲吻了教宗右手象征神权的戒指。这已经是简化版的礼节,如果按照欧洲的习俗,见到教宗时应该双膝跪地大礼参见,然后亲吻教宗鞋子上的十字架。   怪不得梵蒂冈门庭冷落,普通人想见教皇没资格,有资格觐见的,却又都是位高权重之辈,平时高高在上习惯了,没有哪个愿意一见面就给人叩头。   “我的孩子,你做的很不错,神会保佑你。”本笃十五世面容慈祥,看着秦致远亲切地说。   “这是因为有主的光辉在照耀,蒙主感召,信他将得到永生。”秦致远不敢造次,面前这位,可是真正的神棍。   “好好去做吧,把主的光辉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生命都能感受到主的仁慈。”本笃十五世欣慰,抬起手中的权杖,放到秦致远肩膀上。   秦致远这次不用提醒,单手抚胸,单膝跪地,差点开口说“谢主隆恩”。   本笃十五世没有给秦致远大放厥词的机会,表情严肃地说道:“秦,当你发誓要为主奉献一切时,你将毫无畏惧,勇往之前,击碎你面前所有的魑魅魍魉……”   好吧,本笃十五世说的并不是“魑魅魍魉”这个词,但是含义差不多,意思就是“要想跟着我混,就要拿出点真心实意来”。   “请陛下放心,我一定殚精竭虑,为了把主的荣耀洒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奋斗终身。”秦致远表情严肃,就像是领到拯救地球任务的中国队长。   “很好!我的孩子,现在,我任命你为圣殿骑士团第28任大团长,希望你能重组圣殿骑士团,恢复圣殿骑士团昔日的光辉,用你的剑和你手中的圣经去征服那些异教徒。”本笃十五世煞气毕现,原本的和善无影无踪。   接下来,秦致远领受了一块据说是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所有的圣印,然后还有一把象征这权利和征服的长剑,以及一枚象征着教廷最高荣誉的大十字勋章。   授勋之后,本笃十五世明显精力不济,秦致远于是告退,在奥尔巴赫的陪同下步出本笃十五世的办公室。   “非常时期,没有举办一个和您身份相符的仪式,非常抱歉。”奥尔巴赫一本正经。   已经升任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的秦致远,从身份上说,比莱德·奥尔巴赫这个红衣主教还要尊贵,奥尔巴赫在秦致远面前不敢放肆,下意识的使用敬语。   “嗨,莱德,如果担任大团长会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宁愿不当。”秦致远真诚。   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真让秦致远放弃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的职位,秦致远肯定是不会愿意的。   圣殿骑士团,作为历史最悠久的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并列为教廷三大骑士团。圣殿骑士团自从成立以来,几乎参加了教廷组织的所有宗教战争,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在欧洲拥有无数拥趸,在耶路撒冷的威名足以令小儿止啼,是最具有战斗力的骑士团。   圣殿骑士团不仅是战斗力超群,而且具有超前的理财意识,曾经的圣殿骑士团,他们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不仅拥有遍布欧洲的银行用来放贷,还在基督世界拥有9000座庄园或领地。其中包括一些很有名的教堂和城堡,如伦敦的圣殿教堂,柏林的圣殿宫等等,都是属于圣殿骑士团的财富,有一段时间圣殿骑士团甚至拥有整个塞浦路斯岛。   圣殿骑士团拥有的财富之多,以至于引起了法国国王的垂涎。为了获取圣殿骑士团的财富补充国力,1312年,法国国王腓力四世迫使当时教宗克雷芒五世宣布解散圣殿骑士团,并且把当时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雅克·德·莫莱被绑上火刑架,用火慢慢烧死。   雅克·德·莫莱在上火刑架之前,诅咒腓力四世和克雷芒五世,说他们会在一年内面临永恒的审判。事实的确与之符合。教宗克雷芒五世一个月后暴病而死,“美男子”腓力四世半年后打猎时突然身亡。   这无疑为圣殿骑士团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而更神秘的是,腓力四世并没有如愿以偿,圣殿骑士图虽然被强制解散,但腓力四世并没有获得圣殿骑士团的财富,这笔富可敌国的黄金和圣物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批圣物包括耶路撒冷国王们的王冠、所罗门王的七枝烛台和四部金福音,以及数目众多的黄金、珠宝。   直到另一个时空的21世纪,关于这笔财富的流言仍然是众说纷纭,人人都在猜测这笔财富的下落,很多人付诸于行动想要找到这笔财富一夜暴富,但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直到秦致远穿越时,这笔财富仍然下落不明。   现在秦致远就任圣殿骑士团大团长,也就是说,秦致远就是这笔财富的合法继承人。   如果能找到的话。 第166章 随身骑士   宝藏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相对而言,秦致远还是比较看重现在能获得什么。   当秦致远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莱德·奥尔巴赫的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   “你……你刚才还信誓旦旦要为传播教廷的福音奉献终生。”奥尔巴赫鄙夷。   奥尔巴赫有鄙视秦致远的理由,按照奥尔巴赫的设想,秦致远刚刚当上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怎么着也要做做样子,正经上一段时间才会原形毕露,但没想到还没出梵蒂冈的大门,秦致远就露出贪婪的嘴脸。   但与此同时,奥尔巴赫也暗暗松了口气。秦致远还是原来的秦致远就好,只要有欲望,那就可以满足,奥尔巴赫最怕秦致远感受到主的荣光,立马变得无欲无求,发誓要为教廷奉献终身,从一个世俗的将军变成教廷的苦修士。   这并不是无稽之谈,想想被烧死的那位大团长的诅咒,奥尔巴赫就感觉浑身发冷。圣殿骑士团有太多秘密,笼罩着太多的迷雾,秦致远接受的那颗小小的八角形的大团长圣印,天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魔力。   “我是说要为教廷奉献终生,但是起码我要先能活下去,然后才能为教廷效力。”秦致远坚信活着才有输出。   还好还好,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的时候,秦致远和奥尔巴赫已经坐进了汽车,并没有六耳之虞。   哦,司机是想来开开眼界的皮埃尔,这是秦致远的小舅子,他泄密的可能性可以忽视。   “狗屎,你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圣殿骑士团的强大,把圣殿骑士团交到你手里,真是明珠暗投。”能让一名红衣主教爆粗口,可见奥尔巴赫内心的愤怒。   “强大?圣殿骑士团不是已经被强制解散好几百年了吗?难道他还拥有自己的力量?”秦致远只知道圣殿骑士团的大概,这还是在秦致远被称为“天使”之后,秦致远为了了解天主教恶补来的知识。   “解散?真是……”如果不是在车上坐得稳稳当当,奥尔巴赫一跤厥倒。   “啧啧……”连驾驶座上的皮埃尔都看不过去。   “你吭哧啥啊?难道你知道圣殿骑士团的强大?”秦致远呛声皮埃尔。   “秦,这么跟你说吧,路易斯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和圣殿骑士团不无关系。你以为路易斯是圣人,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友善?”皮埃尔嗤之以鼻。   “路易斯·雷诺?”秦致远好奇。   老雷诺对秦致远确实很不错,秦致远一直以为俩人只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现在看来,好像是别有隐情。   “对,就是路易斯·雷诺。他是圣殿骑士团的坚定支持者,也是圣殿骑士团的预备役骑士。你别忘了圣殿骑士团和法国的渊源,圣殿骑士团所在的耶路撒冷王国,本身就是一个法兰克式的国家。”奥尔巴赫身为神职人士,对于圣殿骑士团了解很深。   “这我倒是不知道。”身为新一任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秦致远感觉汗颜。   “你应该知道,这都是你手中的资源。不仅仅是路易斯·雷诺,和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掌管着圣殿骑士团在世俗中的财富,这些财富你现在都可以调用。在整个欧洲的修道院里,圣殿骑士团还保有近千名苦修士,他们会是你手中最忠诚、最强大的武装力量。”奥尔巴赫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苦修士,这又是一个传说中的职业。没错,在此之前,秦致远就是这么理解的,他认为,苦修士就是一个职业,一种生活方式。但今天才知道,苦修士原来还是武装力量,这倒是很新奇。   “近千名,人数少了点!”秦致远还嫌弃。   “少?我能有十个我就谢天谢地!你不了解苦修士,他们都是一群疯子,随时可以在身上绑上炸弹任你驱使的。”奥尔巴赫目露惊骇。   炸弹人?那就是一群黑寡妇……   这他娘的怎么成了恐怖分子!   “说实话,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圣殿骑士团的骑士。”皮埃尔感叹。   “那简单,我现在就封你为我的骑士。”秦致远随口道。   “嘎……”皮埃尔猛然踩下刹车,轿车的车轮在地上剧烈摩擦,划出长长的焦痕。   “你,你是说真的?”皮埃尔在驾驶座上转过身来,跪在驾驶座上追问。   难得他这么大的块头,居然在狭窄的空间里能塞得下。   “真,真的啊……”秦致远被皮埃尔的认真吓住了。   “按照圣殿骑士团的团规戒律规定,大团长可以拥有一名随行神父,一名管家,一名秘书,一名随从,一名骑士,一名厨师,一名仆人,一名杂工,以及两名马童。”奥尔巴赫用咏叹调的方式背书,证明了自己的专业素养:“秦,你确定要把皮埃尔收作你的随身骑士吗?”   随身骑士?这又是什么鬼?   “私人骑士,好像只有公主才能拥有吧,我一个大男人……”秦致远迟疑。   在秦致远的印象中,骑士好像都是和公主联系在一起的,那才是正经路子,充满了风花雪月的纯真美好。两个老爷们,搞什么私人骑士,实在是充满了混搭跨界的基情恶搞。   好吧,秦致远的法语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在翻译的时候,还是有偏差的。   “你在说什么疯话?谁说只有公主才能拥有骑士?快点,皮埃尔在等你回答。”奥尔巴赫催促。   果然,就在秦致远迟疑的这点功夫,皮埃尔已经开始浑身发抖,眼中更是含满泪水,估计秦致远要是说出拒绝的话,皮埃尔会打开车门冲入车流以身证道。   “皮埃尔,你愿意做我的骑士吗?”秦致远不迟疑。   “当……当……当然……愿意。”皮埃尔真的开始浑身发抖。   “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骑士。”秦致远学着刚才告别本笃十五世时,本笃十五世的动作,把手放在皮埃尔头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原圣殿的荣耀永远照耀于你!”   “恭喜你,皮埃尔。恭喜你,秦。”奥尔巴赫向两人分别祝贺。   令秦致远感觉奇怪的是,奥尔巴赫先向皮埃尔表示了祝贺,然后才向自己表示祝贺。这很奇怪,也充分显示了东西方不同的价值观。   “非常感谢!”皮埃尔收拾心情,腰杆挺得笔直,坐在驾驶座上一丝不苟,重新发动了汽车,动作比加里布埃尔标准多了。   圣殿骑士团,真的就有这么大的魅力! 第167章 大团长不好当   圣殿骑士团,她拥有的实力远比秦致远认为的强大。   先说圣殿骑士团的财力,曾经圣殿骑士团的月收入是600万英镑,别小看这个数字,当时的英王室,他们的收入只有20万英镑。   圣殿骑士团曾经是法国最大的债主,正因如此,法国国王腓力四世才会想获得圣殿骑士团的财富,用来补贴法国的亏空。   圣殿骑士团曾经掌管过英、法两国的国库……   但与圣殿骑士团庞大的财富不匹配的,就是圣殿骑士团已经没落到谷底的武力。   曾经的圣殿骑士团,拥有14万部队,拥趸遍及整个欧洲,他们可以正面抗衡红极一时的阿拉伯王国的马木留克毫不逊色。但时过境迁,圣殿骑士团现在已经衰落不堪,只剩下数千名忠实拥趸隐藏在欧洲的各个角落。   欧洲——阿拉伯……   秦致远脑中好像掠过什么,却没有抓住那丝灵感,一时间感觉心里空唠唠的,脑海一片混乱,难受至极。   “大航海时代开始后,欧洲兴起了宗教改革,为了寻求出路,圣殿骑士团也向新大陆伸出触手,现在的美国,也有很多圣殿骑士团的拥趸,比如洛克菲勒,比如卡耐基,比如前几年刚刚去世的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奥尔巴赫继续介绍,并且点了一系列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洛克菲勒?卡耐基?不可能吧?”秦致远震惊到不可思议。   据秦致远所知,洛克菲勒、卡耐基、摩根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好,这三个人分属石油、钢铁、金融三大领域,他们建立的财团是美国经济界的三大巨头。   如果说他们都是圣殿骑士团的拥趸,那未免也太牵强了一点。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圣殿骑士团几乎受到所有的世俗国家抵制,我们不得不伪装自己。至于那些商业上的竞争,只是财富的自由转移,并没有旁落,难道你会认为洛克菲勒会随便捐赠出他的财产?”奥尔巴赫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恐怕他也不会随便给我。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是我?”秦致远疑惑。   如果说之前秦致远不明白圣殿骑士团手中的力量,不明白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的意义,那么秦致远现在完全明白了。拥有洛克菲勒财团,卡耐基财团,摩根财团支持的圣殿骑士团,拥有寻常国家都无法匹敌的力量。如果按照某些阴谋论的论调,圣殿骑士团就是操纵世界运转的隐藏黑手。甚至路易斯·雷诺这样的巨富在圣殿骑士团中连个座次都没有,可见圣殿骑士团的底蕴。   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来自东方的华人?而且还是不被欧洲主流社会所看重的华人?这个问题不期然的浮上秦致远心头。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但如果你知道圣殿骑士团曾经做出的努力,你就不会这么问。你可以设想一下,连一个出生自科西嘉的矮子都能全力支持的圣殿骑士团,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奥尔巴赫的脸上居然有一丝凄然,秦致远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来自科西嘉的矮子,那么就是拿破仑了。   “难道拿破仑是上一任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秦致远瞠目结舌。   “是的,虽然波拿巴·拿破仑已经去世了近百年,但和名义上的那个毫无实权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不同,真正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并不是不可或缺,所以到了你这里,是第28任,而不是第57任。”奥尔巴赫详细解释。   秦致远这下明白了,自从那位雅克·德·莫莱大团长被烧死之后,圣殿骑士团就进入重建期。在这期间,有一个名义上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但是并没有实权,而事实上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并不是一直都有,只有在合适的人选出现的时候,真正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才会诞生。   “那么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的责任是什么?”秦致远木然。   当初的拿破仑,君临整个欧洲,打遍天下几无敌手,打到俄罗斯人纵火焚烧自己的首都,打到欧洲组织了七次反法同盟,最后还是功败垂成,秦致远扪心自问,现在的他和当初的拿破仑无法相提并论,拿破仑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秦致远不认为自己能做到。   “最初的时候,我们想恢复圣殿骑士团在全世界的荣光,建立一个真正的基督盛世。但是从法兰西第一帝国开始,这种论调逐渐没有了市场,现在用武力征服全世界,已经变得不可能。所以现在的圣殿骑士团,开始从武力征服向着文化、经济等更深层次转变,如果有可能,我们希望主的荣光能照耀到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奥尔巴赫居然有如此远大的志向,这令秦致远不寒而栗。   “赶紧,赶紧,皮埃尔,快回去,我要去找教宗陛下,这个大团长干不得!”秦致远大摇其头。   秦致远害怕了,这拯救世界的重任,还是交给别人去完成吧。秦致远不是美国人,没有拯救人类的爱好,这个英雄,还是让别人去当的好,秦致远只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如果能顺带提高一下华人的国际地位更好,秦致远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担负不起领导圣殿骑士团的重任。   “神马?”皮埃尔和奥尔巴赫惊呼出声,声音都被惊得变了调。   “秦,你要冷静点,现在的圣殿骑士团就是个空壳子,啥都没有,刚才说那些,我是逗你玩的。”奥尔巴赫汗如雨下。   到了这会,奥尔巴赫才想起秦致远的秉性,这位可是敢让教宗陛下等候的主,这要是不合心意,秦致远是真敢回去辞职!   辞职……说的跟跳槽似的!   “秦,你可是刚封了我做你的随身骑士,你要是敢回去辞职,我就把车开进地中海里。”皮埃尔瀑布汗。   皮埃尔这会心丧若死,它就像是苦苦追求公主十几年的骑士,当终于见到公主的时候,发现这公主要出柜……   “可是,这个劳什子大团长是要去拯救世界的,你们看我像吗?”秦致远气急败坏。   皮埃尔小心翼翼的停下车,和奥尔巴赫目不转睛的盯着秦致远看了半天,异口同声的说:“像!”   我去,秦致远真想回到上午时蓬头垢面的样子。 第168章 第一管家   成为圣殿骑士团大团长还是有好处的,当秦致远返回下榻的酒店时,在酒店大堂遇到了早就在此等候的管家加斯帕德·蒙特莫伦西。   没错,真的是秦致远的管家。   教廷给的,还不用秦致远负担工资的那种。   话说皮埃尔成了秦致远的随身骑士,那么皮埃尔也会有一份教廷给的薪水。   还好,教廷没给秦致远派一位随身骑士过来,否则看皮埃尔跟在秦致远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估计皮埃尔会拼命捍卫这个“骑士”的资格。   当面对加斯帕德的时候,秦致远还是免不了手足无措。   “管家”这种生物,在秦致远的概念中,一向都是和腐朽的资本主义,或者是落后的封建主义联系在一起的。秦致远可是根红苗正的八辈贫农,实在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拥有一个私人管家。   自己家的事,要关起门自家人说,于是秦致远带着加斯帕德离开酒店大堂,先回到自己租住的房间里再说。   秦致远要前往梵蒂冈,米夏并没有跟着去,这会米夏正在房间内帮秦致远打扫卫生,当看到秦致远他们回来后,米夏借故避了出去。   “坐,请介绍一下吧,我对您这个管家的身份很好奇。呃,请问一下,管家的意思是,我需要把我的财产交给您管理吗?”秦致远好奇。   “不全是,如果您有财产需要我管理,那也是我应该做的。”加斯帕德没有坐,他神态恭敬,说话的时候单手抚胸:“大团长阁下。”   加斯帕德穿着三件套的西装,着装整齐,一丝不苟;三接头的皮鞋锃亮,鞋带都按照同样的方式系好,甚至连下垂的角度都一样;他打着黑色的领结,头发上打着发蜡,胸前的口袋上扣着眼镜,手里拿着铅笔和笔记本,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   这是个很严谨的人。   这是加斯帕德给秦致远留下的第一印象。   “可是现在有人在帮我打理财务,看样子势头还不错,你认为多一个人有必要吗?”秦致远不以为然。   目前来说,秦致远的个人财产都由黄富贵在打理。呃,或者说,整个第一旅的所有财产都由黄富贵在打理,黄富贵虽然没有太多生财有道的手段,做不到开源,但在节流这方面做的不错,秦致远并没有财务方面的担忧。   “那么我将是您的第二管家,大团长阁下。”加斯帕德还是那么恭敬,微微鞠躬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就是那种我身份虽然不如你但是咱俩本质完全平等的那种鞠躬方式,和日本人动不动就把自己折成九十度的那种鞠躬方式截然不同。   “第二管家……什么意思?”秦致远好奇。   听这意思,没准还有第三管家……   “阁下,作为一名标准的管家,如果他不能是您的财产以每年百分之二十的速度增长,那么这么管家就是不合格的,起码在理财这方面是不合格的,此时,您就有必要更换您的管家,第二管家就是为了这个才存在的。”加斯帕德礼数周到,对于接任第一管家这个职位展示了强大的自信心。   “百分之二十?”秦致远还没说话,皮埃尔就惊呼出声:“请问,您能帮我理财吗?”   加斯帕德保持礼貌性的微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皮埃尔,并没有回答。   这个意思很明显了,您哪,哪凉快哪歇着去吧!   刚进房间,皮埃尔就径直找了个沙发坐下,居然还是个单人沙发,丝毫没有随身骑士的觉悟。现在又随便打断秦致远的话……   嗯嗯,秦致远正在考虑,要不要再弄一个第二骑士!   “嗯,你能使财产以百分之二十的速度增长?”秦致远怀疑。   作为一名前特工,还是一名单身的前特工,秦致远虽然不是月光族,却也没有积蓄的习惯,对于理财更加陌生,根本就没这个意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秦致远虽然名义上也在领着法国陆军部发放的薪水,但是秦致远根本就不知道薪水有多少,反正没钱了就找黄富贵要。   当然了,秦致远现在有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就是皮埃尔的妹妹朱莉。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朱莉的身份还会从女朋友上升到未婚妻的级别,但看朱莉的样子,也实在不是个会理财的。   好吧,说不会理财实在是太夸奖朱莉了,那就是个败家娘们!   朱莉撺掇着秦致远花了两万多法郎订的衣服到现在还没有拿到,这让秦致远时常黯然神伤,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选择分期付款……   “大团长阁下,一名合格的管家,使财富以百分之二十的速度增长只是起点,如果大团长阁下信任我,我可以保证将您的资产最少以百分之三十的速度增长。”加斯帕德自信满满,能感觉到他的信心和决心。   “好,那么我先给你……嗯,500万美元试试?”秦致远给出了一个犹豫不决的数字。   秦致远核算了一下自己的资产,大致分为四块。最早的那一批宝石,大概是总计价值650万法郎左右,黄富贵兑换了一部分,现在还有200万法郎的现金;黄博涵来法国的时候,给秦致远缴了1000万美元的保护费,并且每个月还有100万美元的供奉;教廷每个月会给100万美元的军费。每个月的这两笔钱其实都有固定的去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而那批宝石是外籍军团的共同财产,秦致远也不好拿出去投资。   这么算起来,秦致远现在的私人财产大概有1000万美元,也就是4000万法郎左右。   “嘶……”顿时是一阵整齐的抽气声。   奥尔巴赫知道秦致远有钱,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有钱。皮埃尔知道秦致远有这么多钱,但没想到秦致远居然真的舍得拿出来。至于加斯帕德,他就是纯粹的惊喜,作为一名管家,遇到一位能给予充分信任的雇主就是最大的幸福。   “你先拿去试,如果真能增长百分之三十……不,哪怕是百分之二十,那你就是第一管家。”秦致远许诺。   想到一年以后,五百万美元会变成最少600万美元,秦致远感觉当上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也不是坏事。 第169章 地位   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的好处不止是多一名只会理财的管家这么点,还有更多的好处等待秦致远去发掘。   晚上,现任的圣殿骑士团国际秘书长史密斯·安东尼拜访秦致远,秦致远更加了解圣殿骑士团的处境。   自从波拿巴·拿破仑君临欧洲之后,圣殿骑士团几乎受到整个欧洲的打压,以至于到了二十年前,圣殿骑士团连名义上的大团长都无法保留,只有一个所谓的“国际秘书长”负责处理一般事务。   圣殿骑士团的实力太过强大,已经引起了俗世国家的警惕。有圣殿骑士团的支持,哪怕是拿破仑这么一个出身科西嘉叛军家庭的小子,都能成为法兰西的皇帝,那么如果圣殿骑士团选择支持更加强有力的人物能做出点什么,是所有的俗世国家的领导人都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现在的圣殿骑士团,在很多国家都设有分部,包括法国、英国、美国,甚至是同盟国一方的德国,都有圣殿骑士团的分部存在。但圣殿骑士团已经荣光不在,各个分部似乎并不想恢复圣殿骑士团的昔日荣光,而是故步自封不思进取,在某些国家,圣殿骑士团的分部甚至已经名存实亡。   与此同时,同为三大骑士团的医院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也在处于蛰伏期。   如果说现在的圣殿骑士团是以法国为总部,那么医院骑士团就是以英国为总部,条顿骑士团则是以德国为总部。三大骑士团都在世俗社会中寻找自己的代理人,想要恢复昔日的荣光。   现在,圣殿骑士团已经选定了秦致远,而医院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的人选还尚未浮出水面,估计他们还在观察,寻找他们认为更有潜力的人选。   “那么现在您明白了吗?阁下。”名义上,史密斯和秦致远的等级是一样的,因此,史密斯看向秦致远的眼光还有几分审视,估计正在评估秦致远的潜力。   “并不是很多。”秦致远略加思索,基本明白了史密斯的意思:“也就是说,虽然现在我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但是我并不能随意调用圣殿骑士团的资源,因为那有可能会导致俗世国家的抵制,甚至是在法国也是这样。”   秦致远此时坐在书房里的书桌背后,史密斯坐在他的对面。   虽然是酒店,但秦致远包下来的是套房,设施齐全。书房、健身房都有,甚至还有一个独立的小厨房,可以让入住的客人在需要的时候一展身手。   “差不多就是这样,圣殿骑士团实力强大,但并不意味着您可以为所欲为。甚至为了更加方便您行事,您还要和教廷以及圣殿骑士团保持一定距离。因为一旦让那些俗世国家或者是某些人发现您和圣殿骑士团的关系,他们说不定会再次组织起一次反法同盟。这并不奇怪,在一百多年前,上一任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拿破仑阁下,曾经经历了七次那样的围攻。”史密斯摆出推心置腹的架势。   历史上的拿破仑,的确是遭到了七次反法同盟的围攻,秦致远以前还以为仅仅是因为国家利益之间的争斗,没想到还有这段秘辛。   或许参与围攻拿破仑的,并不仅仅是俗世国家,也有教廷的影子在里面,因为秦致远注意到,史密斯使用了“某些人”来代指那些围攻拿破仑的人,这些人说不定指的就是医院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   毕竟英国人和德国人是当时围攻反法同盟的主力,而医院骑士团的总部在英国,而条顿骑士团的总部在德国。这根本就是教廷内部的权力争斗,对于这些套路,秦致远太熟悉了。   中国历史上无数个王朝之所以覆灭,外来因素固然是重要原因,因为内部争斗产生的消耗才是根本原因。现在的教廷显然就是一个即将覆灭的王朝,都已经遭到整个俗世国家的抵制,却还在互相争斗增加内耗,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也充分说明了本笃十五世为什么会把圣殿骑士团交到秦致远手里。   这是置之死的而后生,本笃十五世不想看着三大骑士团就这样毁灭在自我消耗中,于是选择了秦致远这个“x”来给教廷增加活力。   如果没有意外因素,那么三大骑士团会向另一个时空一样走向灭亡,教廷也将失去所有的权利。当然了,或许并没有灭亡,三大骑士团依然在寻找有潜力的代言人,谁又知道呢……   “那么对于我来说,我现在能得到什么?既然给了我这么艰巨的任务,总要给我足够的支持才行。”秦致远讨好处,要让马儿跑,起码也要先吃饱。   “所有属于圣殿骑士团的资源您都可以随意调用,当然了,有些资源还需要您去协调,比如美国那边的资源。圣殿骑士团确实支持过摩根他们,但这并不代表圣殿骑士团拥有摩根财团,摩根财团可以在某些方面为您提供便利,甚至可以资助您一部分资金,但不可能把全部的资产拿出来资助您的事业,甚至他们同时也会资助其他一些他们认为有潜力的人,这一点您要了解。”史密斯确认了秦致远的权限。   “当然,我明白这一点。”秦致远同意。   秦致远没有奢望过圣殿骑士团拥有摩根财团,在世界大战之前,摩根和他的盟友们拥有510亿美元的总资产,占据了美国资产的四分之一。如果圣殿骑士团拥有摩根财团,他们才不会大费周折的找到秦致远,他们可以用钱买下全世界。   “但身为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您本身就拥有令人羡慕的资源,比如您这次来罗马为之奔波的海军,为什么不能换一个思路呢?比如说……您可以拥有一支独立的海军。”史密斯提出另外一种可能。   海军?秦致远怦然心动。   “很难。我或许有足够的资产去购置一支舰队,但是我没有足够的人手开动他们,要知道,海军和陆军不同,不是随便拉来一个人就能派上用场的。”秦致远很不甘心。   秦致远也不愿意低三下四的跑来罗马装孙子,他确实考虑过拥有一支海军,那样的话,秦致远也将面对更大的困难。   海军和陆军不同,更加专业,需要培训的周期更长,纵然是秦致远现在就开始着手,恐怕也赶不上参加世界大战。   “作为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您毋须为了水手的事情烦心,这就是圣殿骑士团的魅力所在。”史密斯微笑。   想想皮埃尔对圣殿骑士团的向往,就能明白圣殿骑士团在欧洲人心目中的地位。 第170章 H级驱逐舰   每一个民族都有独立的传承。   对于欧洲人来说,对宗教的信仰从他们出生接受洗礼的那一刻开始,会伴随他们终生,一直到他们的葬礼举行。   那么圣殿骑士团作为天主教最强大的暴力武器,在欧洲人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秦致远虽然知道宗教在欧洲的地位,可总是有意无意的会忽略这一点,因为在东方,并没有类似天主教这样的怪物。   对于使用“怪物”这个形容词来形容天主教,身为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的秦致远深表歉意,但秦致远坚持这么认为。   天主教在欧洲的地位超然,作为一个宗教,能凌驾于皇权之上,天主教确实是奇葩。   东方人无法理解天主教的地位,因为在东方,一直以来宗教只是皇帝用来巩固统治地位的工具,宗教的地位从来没有超越过皇权,更不用说教宗可以随意决定皇位的归属,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想想看,如果大清国的皇帝喊少林寺方丈“亲爸爸”,那是多么不和谐的一幕!   对于东方的普通人也是一样,相对于东方庞大的人口基数,虔诚的宗教信徒少得可怜。东方的普通人只有在需要心灵慰藉的时候,才能想起宗教,其他时间根本想不起来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还有寺庙或者教堂这种场所。   正是因为这一点,宗教在东方总是以宣传生死轮回为核心,所以大和尚们只有在作法事的时候才会出现,就跟棺材一样,沦为了葬礼道具这样的杯具。   也正因为这一点,东方的宗教信徒大多数都是老年人,原因很简单,他们已经进入人生暮年,开始幻想加入轮回开启另一幕人生。   简单点说,就是怕死。   只有快死的人才会需要心灵慰藉,年轻人更相信自己,他们自己就是自己的教宗。   如果不出意外,秦致远应该还有好几十年好活,离死早着呢,所以秦致远也不相信天主教那一套。   但身为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秦致远必须强迫自己相信,哪怕是装,也要装出一副虔诚信徒的样子,于是在星期天的早上,秦致远特意前往圣彼得大教堂,生平第一次参加礼拜日活动。   确实是第一次,圣诞节那次不算,那天秦致远甚至没有真正的进入教堂。   东方人把礼拜日活动称为“守礼拜”,西方人把礼拜日活动称为“做礼拜”,从称呼上就能看出东西方对于礼拜日活动的不同看法。   对于西方人来说,礼拜日是安息日,这一天去教堂,是要感受主的荣光,感谢主的恩赐,要诚心诚意,所以是主动去“做”。   对于东方人来说,去教堂就跟坐牢差不多,但为了表明自己是个信徒,要强迫自己被动去“守”。   秦致远也是被动的。   或许是秦致远这辈子和教堂八字犯冲,刚刚走到教堂门口,秦致远就被人拦住。   “您好,很高兴见到您,秦将军。”来人衣帽整齐、文质彬彬,上来就双手递上一张烫金名片。   秦致远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40岁左右的年纪,高鼻梁,深眼窝,蓝色的瞳孔,两撇精致的胡须,尾端微微翘起,下巴方正,棱角分明,面部轮廓线条很清晰,看上去方方正正的,却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这人戴着一顶黑色高顶礼帽,身上穿着黑色带条纹的燕尾服,里面套着一件同色马甲,再加上黑色的领结,把白色的衬衣映衬的更显眼,这是一个很严谨的人。   果然,他的名片上写的很清楚:朴茨茅次流浪者联盟造船厂销售经理加里·帕克。   英国人,难怪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装模作样的正经。   朴茨茅次,被称为英格兰的“皇家海军之乡”,这里有为数众多的造船厂,是英国造船业的主力,在英国造船行业中举足轻重。正是凭借着朴茨茅次造船厂的有力支撑,英国人才能占据全球八成的造船业份额。   虽然近年来美国人的造船业发展迅速,但总体来看,英国人的造船业还是世界第一,朴茨茅次功不可没。   “您好,很高兴认识您。”秦致远表达有限的善意,他还没有搞清楚加里的路数。   “您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喝杯咖啡,咱们可以聊一聊关于军舰的事情。”加里快速的眨巴眨巴眼,好像是在释放某种暗号。   “当然,我很乐意。”秦致远积极。   什么叫瞌睡遇到枕头?什么叫喵星人遇到小鱼干?什么叫哈士奇遇到耗子?   这就是!   托梵蒂冈附近发达服务业的福,秦致远和加里随意找了家咖啡馆,点了两杯招牌上的咖啡。   “我听说您最近想购买几艘驱逐舰,不知道您有什么样的要求?”加里是个很棒的业务员,一开口就找到了秦致远的G点……   “我要军舰主要是用来护航,所以首先要有强大的反潜能力,其次是速度,再其次是具备一定的对舰攻击能力,要尽可能的装备鱼雷,然后还要拥有一定的对岸攻击能力,最后要尽可能的降低操作人员的数量。”秦致远罗列要求。   其实一艘驱逐舰,所承担的任务主要就是反潜,秦致远要求具有一定的对岸攻击能力更多是为了返回远东以后考虑。   秦致远不肯能永远留在欧洲,对德国人的战争总有要停止的时候。等秦致远返回远东之后,日本人将是秦致远的主要对手。日本人可没有那么多的潜艇让秦致远反,到时候如果开片,驱逐舰将承担更多的“破交”职能。   “那么,请您看看这个。”加里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双手递给秦致远:“这是英国的H级驱逐舰,也被称为橡树果级,排水量750吨左右,定员72人,13500马力,航速27节,装备两门四寸舰炮,两门十二磅舰炮,同时还有两个鱼雷发射管。在最新的型号上,H级驱逐舰装备了加拿大最新设计的潜艇探测器,同时舰上还有最新的无线电发报机。关键的是,有四艘刚刚下水的军舰,就停在朴茨茅次的造船厂里,只要您点头,最多一个星期,他们就会停靠在巴斯蒂亚。”加里业务娴熟。   巴斯蒂亚的港口因为水深不足,并不适合作为军港使用。这里的不适合,指的是巴斯蒂亚的港口不能停靠大型军舰,比如英、法两国的无畏舰,就无法停靠在巴斯蒂亚的港口。   但驱逐舰不一样,排水量仅为750吨的驱逐舰,和排水量两万吨左右的无畏舰相比就是个玩具,驱逐舰的吃水深度甚至还赶不上某些大型货轮,停靠在巴斯蒂亚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171章 方向正确   H级驱逐舰是G级驱逐舰的改进型,在一战期间一共建造了20艘,全部用来装备英国海军。   世界大战打的热热闹闹,英国人也需要军舰补充,加里此时出现在秦致远面前,大概是秦致远的那个大团长身份开始显现威力,否则的话,英国人绝对不会把船卖给秦致远。   对,就是卖。   哪怕秦致远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英国人也不会便宜半个便士,该要的钱一样会要。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对于秦致远来说,大团长身份就是一块敲门砖,有了这个身份,秦致远至少有了获得某些稀缺物资的资格,这才是最重要的。   就像是另一个时空中小商人和那些大商人做生意,有时候哪怕是赔钱也要做,为什么?就是要一个供应商的资格。   国际事务中更是如此,虽然现在贸易壁垒还没有发展到冷战阶段的顶峰时期,但已经有了贸易壁垒的苗头。就像黄博涵一样,身为排名世界第十四位的富豪,黄博涵有的是钱,但就是买不到东西,人家根本不鸟你。   “好的,这四艘我要了,并且我还要继续订购,可以吗?”秦致远热切,就像是这四艘军舰就停在秦致远面前一般。   秦致远知道历史的发展规律,海军是一个国家必不可少的一环,在未来,海军的地位会和空军同样重要,而陆军的地位则会大大下降,想要建设一个强国,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重视海军建设。   “当然可以!朴茨茅次人从不拒绝自己的客户。”加里一口承诺。   这话说的很对,如果秦致远不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秦致远根本就不会成为朴茨茅次的客户,起码在这个阶段不会,那也就无所谓拒绝或者是不拒绝。   “那么,我要一种吨位更大的驱逐舰,最好可以装备120毫米口径舰炮,要有四联装的鱼雷发射管,同时装备潜艇探测器和无线电,要能跑出30节的航速。”秦致远提要求。   驱逐舰实际上就是一种放大了的鱼雷艇,因此秦致远要求装备更多的鱼雷发射管。   潜艇探测器就是主动声纳,去年加拿大人开始研究,今年刚刚出现实物。在此之前,如果要探测潜艇,只能使用被动声纳,也就是被称为“水听器”的那玩意。   秦致远提出的要求已经接近后世驱逐舰的性能标准,按照这个标准建造的驱逐舰,即使到了二十年后的二战时期,依然不算落后,最起码可以承担一定的后勤工作。   “这样的话,吨位确实会增大不少,恐怕会达到一千吨以上,速度很难达到30节,而且需要重新设计,这可是个麻烦事。”加里终于露出愁容。   当然了,这也可能是加里为了提高报价故作姿态,英国人是很奸诈的,特别是当他们面对一向以老实憨厚而著称的军人的时候。   “没关系,回头我给你画个图,然后你们填充细节就行。”秦致远有自信。   哪怕上辈子是特工,秦致远也有自己的爱好,很幸运的是,各种船模以及飞机模型就是秦致远的爱好所在。可以说只要有充足的人力以及资源,秦致远能把辽宁舰给搬到这个时代来,当然了,那必须建立在忽视战斗力的前提下。   在一战前,已经有飞机出现,并且被运用到战争中。飞机的出现改变了战争的形态,和潜艇一起,把战争变得更加立体化,更加复杂。   在一战之前,英国人就把三艘渡轮改装成可以装载水上飞机的军舰,被称为“水上飞机母舰”,这是航空母舰最早的雏形。   虽然航空母舰的雏形已经出现,但因为飞机的作战能力有限,还没有引起各国的重视,“巨舰大炮”仍然是建设海军的主导思想。   秦致远没有义务去纠正已经跑偏的世界海军建设路线,秦致远只恨没有偏得更远。   哪怕是秦致远拿出设计图,也不会拿出来多好的,只要方便使用就行,甚至连现在军舰近乎垂直的舰首造型都不打算更改。   难看就难看点吧,秦致远想等到祖国有造舰能力的时候,再把新型的军舰设计图拿出来。因为自己的加入,秦致远相信,中国一定不会要等到21世纪才能拥有航空母舰,为了这个理想,秦致远会不惜一切代价。   “秦将军您还会设计军舰?”加里脸上写满了不信。   “一点点,你知道我名字的含义。”秦致远意味深长。   “是的,的确知道一些,不过那产自汉堡。”加里作为舰艇销售人员,对全世界的军舰都不陌生。   “是的,那两艘军舰产自汉堡,所以给我留下了并不愉快的记忆,不知道产自朴茨茅次的军舰会给我留下什么样的记忆。”秦致远期待。   “一定是美好的,请您放心。”加里送上定心丸。   秦致远举杯示意,虽然喝的是咖啡,但并不妨碍传递友好。   “你们是否生产潜艇?”秦致远把目光放远。   还是那句话,中日之间必有一战,因为秦致远的存在,到时候海军也未必就没有还手之力。   现在的日本海军,已经具备了相当实力,可以说超越了只有几艘军舰的民国海军无数倍,秦致远想从有到无建立一直海军,潜艇的作用不能忽视。   德国人发动无限制潜艇战的路子,从某些方面说是对的,如果没有美国这个大BUG存在,英国人可能还真撑不住。既然有成功范例在前,秦致远当然要吸取成功经验,发展潜艇部队,对于秦致远来说,其实是比发展水面舰艇部队更重要的事,而且,也是更划算的做法。   “如果您需要的话,随时可以生产,我们可以生产和德国人同样的潜艇,性能和他们的比起来毫不逊色,甚至在动力方面还更胜一筹,绝对可以满足您的要求。”加里很热情,劲头看上去比推销驱逐舰时还要高。   这也可以理解,虽然英国人拥有制造潜艇的技术,但是英国皇家海军对于潜艇并没有太大需求,所以朴茨茅次的船厂更乐意接到一些潜艇的订单,用来维持这种生产能力。   德国人搞潜艇是因为水面舰艇弄不过英国人,如果德国人在水面舰艇领域能和英国人一较高下,德国人也不会如此重视潜艇。   如果能堂堂正正的做人,谁都不愿意躲在海面下装耗子。 第172章 恐怖袭击   科西嘉,阿雅克肖。   当警察局内的电铃开始响起的时候,张梁从睡梦中醒来。   张梁是一名少尉,他的职务是排长,随陈康健团进入阿雅克肖之后,张梁所在的连队被派驻到阿雅克肖警察局,负责阿雅克肖的治安工作。   按照外籍军团的编制,少尉并没有勤务兵,不过早有勤快的士兵帮张梁打好了洗脸水放在洗漱架上,并且把牙膏挤在牙刷上,又弄来了温度适中的漱口水。   “谢谢老程。”张梁站在宿舍门口喊了一嗓子,然后开始洗漱。   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张梁他们居住的居民区已经慢慢的喧闹起来,战士们都已经起床,纷纷开始洗漱,开水房热闹无比。   洗漱完毕的张梁没有着急佩戴枪支弹药,而是拎着自己的饭盒前往食堂。   没错,就是那个刚刚上船时领到的饭盒。   “早上吃什么?”路上,张梁随意问程远星。   “还能是什么,老样子,鸡蛋,面包,罐头,土豆炖白菜,如果运气好或许会有些小米粥。”程远星答得也很随意。   程远星是张梁手下的班长,他和张梁认识的时间比较早,俩人早在威海卫就认识。张梁这小子很聪明,秦致远还在船上搞语言补习班时,张梁就加入进去,又第一时间和秦致远一起前往卡皮前线支援,第一批脱离劳工身份加入外籍军团,这么多第一累积之下,张梁就成了少尉,当上了排长,而程远星虽然只慢了一步,却也只能屈尊张梁之下。   好在俩人关系好,程远星并不介意。   “我宁愿饿着都不想再吃罐头。”张梁嫌弃。   “你就是矫情,想想咱们刚从国内出来的时候,秦爷给你第一块巧克力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带回去让你儿子尝尝?”程远星鄙夷。   “我早寄回去了!寄了一大包。”张梁得意洋洋。   俩人就这么随口闲聊着进入食堂。   食堂是用警察局后面的仓库改建的,原来的厨房实在是太小,根本不敷使用,张梁连驻进警察局的时候,就把仓库改成了食堂,纵然如此,三个排还是要分拨吃饭,餐位还是不够。   食堂经过了改造,算得上窗明几净,一排长桌拉开,周围放上一圈各种各样的凳子,就算是战士们的餐桌。凳子的样式并不统一,甚至长桌的宽高也不统一,看上去确实不甚整齐。不过没人在意,新的警察局正在建设,等建成之后,他们就不用窝在这个狭窄局促的警察局里。   想想就能理解,阿雅克肖以前的警察局只有五个人,占地面积虽然不小,但并没有多少建筑,现在100多人挤在原本只有五个人的警察局内,不说挤成沙丁鱼罐头也差不多。正因如此,张梁他们都居住在附近的民居里,那些房子原来的主人都已经迁往法国大陆,房子已经空无一人,正好可以供战士们使用。   程远星猜对了一半,早饭确实就是鸡蛋以及各种罐头,但多了一种战士们都非常喜欢的美食——包子。   张梁他们连的大厨也实在是吃够了罐头,所以就试着用做面包的面粉做了点包子,虽然因为没有酵母做的和死面饼子差不多,却也赢得了战士们的交口称赞。包子是羊肉馅的,放了点白菜,如果不看卖相,吃起来确实是鲜美无比。   吃完早饭,张梁回到宿舍,佩戴好他标配的左轮手枪,束好武装带,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准备出去巡逻。   巡逻是张梁他们的重要任务之一,自从被派驻到警察局,除了进行各种战术、体能、语言训练,每天实际上的工作就只有武装巡逻这一项。   阿雅克肖居民还没有从“码头事件”中走出来,他们对第一旅并不友好,即使有纠纷也不会到警察局来,所以张梁他们平常除了巡逻和训练,基本上没什么事干。   第一旅的武装巡逻是以排为单位,每次出动的时候,大概是40人左右。身为排长,张梁肯定要带队,于是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张梁一声令下,率领部队开始武装巡逻。   进驻阿雅克肖已经一个多月,张梁对于仅有的几条街道都已经非常熟悉,阿雅克肖实在是太小了。   第一条街道居住的全部都是从法国本土搬迁过来的法国人,大部分是女性,一小部分孩子,也有一些老人。她们都是第一旅的关系户,玛丽也在其中。   第二条街道居住的是从阿雅克肖周围搬迁过来的农民,这条街人烟稀少,因为很多人选择了迁往法国本土,现在这里只剩下寥寥几十户人,想必用不完多长时间,这些人会全部搬走。因为就在张梁他们巡逻的时候,张梁注意到有十几名妇女正围在一户居民周围咒骂。   这户人家肯定是因为不愿意迁往法国本土,这才被同一个组的这些女人们咒骂,这种事情在近半个月内经常上演,张梁已经见怪不怪。   纵然是路面上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也掩盖不了这些人奔向新生活的热情。   从第三条街道开始,一直到码头边,居住的都是阿雅克肖当地人,这些人因为“码头事件”,对于第一旅的敌意很深。第一旅无意化解这种敌意,也确实是化解不了,就干脆一边对这边严加控制,一边督促这部分人尽快搬走。   埃里克他们的工作效率还是不错的,这边的居民实际上已经搬走很多,现在阿雅克肖全城大概只有一千多名本地人,估计在一个月内会全部搬走。   当看到武装巡逻队过来的时候,这边的居民纷纷紧闭门窗,如果实在是避无可避迎头撞上,也会主动避让到路旁,不会主动挑衅。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雪,今天的街区格外安静,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张梁警惕性很高,还是把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悄悄打开枪套上的暗扣,随时准备拔枪。   在这几条街道上,曾经有人试图向武装巡逻队发起袭击,当然了,那些暴力分子都死得很惨,但张梁并不能保证严法酷刑肯定就会吓住科西嘉人。   以暴制暴,从来无法制止暴力。   转过下一个街口,就是码头。巡逻路线到此为止,然后再往回走一圈,今天的巡逻任务就算完成。   张梁已经隐隐看到码头上的灯塔,雪下的大,看不大清楚。   就在刚要转过街口的时候,张梁心中忽然感觉有点发慌,下意识的慢下脚步。   张梁四下张望,街道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街道两旁空空荡荡,和昨天相比,只有路边多了一个垃圾桶。   垃圾桶?   “轰!”   垃圾桶突然爆开,张梁感觉就像是被人用人推了一把一样,一头撞在路边的墙上,然后就不省人事。 第173章 接踵而至   接到消息后,秦致远连夜返回科西嘉岛。   这次前往罗马,秦致远收获颇丰,不仅弄到了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的位置,拥有了圣殿骑士团遍布全球的人脉,同时还顺道解决了海军的问题,并且又和朴茨茅次的流浪者联盟造船厂拉上关系,为将来的合作打下基础。   发生在阿雅克肖的恶性暴力事件,破坏了秦致远的好心情。   40人的武装巡逻队,5人当场死亡,23人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余的士兵也状况不佳,需要休息一阵子才能恢复正常。   六扇门高手金泰和对现场进行了勘察,勘察结果显示,那些暴力分子使用的爆炸物大概是3公斤左右威力并不大的黑火药,这令人感到庆幸,幸好那些极端分子弄不到烈性炸药,如果是三公斤TNT,那么估计武装巡逻队没几个人能活下来。   当得到报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秦致远想按照《屠杀令》里面的处理方式,从遇袭地点附近随便抓50名当地的阿雅克肖人来抵命。   阿雅克肖的极端分子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他们选择发动袭击的这一天,正好是华人传统的大年三十。因为袭击事件,所有计划中的庆祝新年活动全部取消。   秦致远终究忍住了杀戮的冲动,他准备按照正常的方式处理。   所谓正常的方式,就是命令胡听风和金泰和加紧追捕那些在逃的极端分子,而不牵扯无辜的阿雅克肖人。   秦致远并不是杀人狂,他也不信奉使用杀戮的手段可以统治一个城市、一座岛屿、甚至是一个国家。或许秦致远现在手中的地盘有限,使用暴力手段可以部分解决问题,但秦致远总会回国的,到时候随着秦致远手中权利的扩大,秦致远会有更大的地盘,现在就养成依赖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的习惯并不好。   从某方面说,武装巡逻队遇袭是一件好事。因为就在武装巡逻队遇袭的当天晚上,或许是惧怕第一旅会同样使用暴力手段进行报复,留在阿雅克肖还没搬走的居民大多选择了搬迁,只剩下十几名孤寡老人实在是故土难离,不愿意离开科西嘉岛。   对于愿意搬走的人,秦致远放任他们离开,哪怕那些搬走的人中有些人具有犯罪嫌疑,秦致远也不加阻拦。   只要这些人搬走了,科西嘉岛就会成为秦致远的天下,这些人搬走容易,想再回来可就难了。实际上,现在岛上的居民比例已经发生了颠覆性变化,和第一旅有关的相关人等已经成为科西嘉岛的主要居民,只要秦致远愿意,秦致远现在完全可以在科西嘉岛上建立一个亲华的政府。   秦致远确实这么做了。   在最后一批十几名孤寡老人住进了秦致远为他们设置的养老院之后,秦致远将会下令推平整个阿雅克肖的城市建筑,甚至包括拿破仑的故居,他要在这里重新建设一座新城市,彻底抹掉法国人以及热那亚人在阿雅克肖留下的所有痕迹。   既然是一座崭新的城市,再使用阿雅克肖这个名字就有点不合适,秦致远翻烂了手中的字典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名字,直到有一天听到米夏正在教吉拉尔丁说希腊语,于是灵机一动,干脆就把新城叫做雷霆。而科西嘉岛北部以前巴斯蒂亚的所在地,新城就叫三叉戟。   借着修建新港口的机会,秦致远想对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港口进行扩建,使其能够停泊大型船只。但在征求了皮埃尔的意见后,秦致远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让法国政府发现科西嘉岛上的港口具有一定的军事潜力,那么势必会提高科西嘉岛在法国的地位,一旦到时候法国政府征用这些港口作为军港,秦致远还真没什么理由拒绝。   那么就放任码头不管,反正对于秦致远要购买的驱逐舰来说,吃水深度都在三米以内,停泊在现在的港口内一点问题都没有。   城市建设需要大量的人手,为此秦致远给黄博涵发了一封电报,让黄博涵立即启动移民计划。   这个计划是秦致远和黄博涵一起商定的,就是为了应付北洋政府的釜底抽薪之计。虽然现在秦致远和秦云鹏谈妥了条件,部分解决了北洋政府的问题,但秦致远必须要防一手,防备着北洋政府故技重施。   黄博涵现在对秦致远是言听计从,毕竟秦致远是黄博涵最后的依仗,黄博涵已经彻底搭上了秦致远的战舰。说起上船,可怜黄博涵和黄锦盛虽然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但现在还飘在海上,没有抵达婆罗洲。   没办法,远东距离欧洲实在是太远了。   远东,远东,不远怎么行。   虽然做出了安排,但是秦致远却没有时间看着计划一点一点变成现实,老雷诺一纸电报,又把秦致远从科西嘉岛召到了巴黎。   从科西嘉岛回法国,秦致远乘坐的是快艇。这种快艇以柴油机作为发动机,可以跑出将近40节的航速,比海面下的潜艇快得多,再加上目标小,不具备太大的攻击价值,反而是比较安全。   进入马赛港口附近水域,秦致远乘坐的快艇就受到法国海军的检查。这段时间的马赛港口繁忙无比,大量的商船要进出,码头上等待卸货的商船排成长队,协约国正在准备春季攻势,大量的物资都要从马赛运抵法国大陆,这里成了法国最重要的输血管道。   等了好半天,才轮到秦致远他们的快艇靠岸。上岸后又等了一天,这才登上前往巴黎的火车,居然还是一节加挂在一列货车后的车厢。   不用和那些罐头挤在一起已经不错了,这还是秦致远身为将军才有的待遇。现在是二月份,雪下的正大,秦致远可不想雪夜狂奔,就算是秦致远受得了,恐怕米夏也受不了。   抵达巴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老雷诺派了人在车站等待,直接把秦致远接到大韦弗餐厅。   大韦弗餐厅门窗禁闭,灯光昏暗,从外表看上去,就和其他已经关门歇业的店铺一样没有任何异状。   秦致远特工出身,刚一下车就敏锐的感觉到,周围最少有十个人盯着他,这让秦致远下意识的感觉心中一凛。   难道,法国人因为科西嘉岛的事情要对他动手? 第174章 克里蒙梭   科西嘉岛的“码头事件”,现在还远没到盖棺论定的时候。   秦致远随时可能会因此被法方诘难,虽然秦致远是奉命行动,但如果法国人把秦致远抛出去顶缸,秦致远并没有反抗能力。   打从内心来说,除了已经发生超友谊关系的朱莉之外,秦致远不相信任何西方人。   包括老雷诺和福煦也是一样。   秦致远扪心自问,当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冲突的时候,秦致远会选择维护国家利益。由己推人,对于福煦和老雷诺这种人来说,当他们的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冲突的时候,他们也有可能会选择国家利益。   这俩人和朱莉不同,对于朱莉来说,秦致远那就是他的全部。而对于这俩人来说,秦致远只是他们的一部分。   不对,老雷诺也不会。   先不说因为圣殿骑士团这层关系,就老雷诺本身的秉性,他就不会把国家利益看的比个人利益重要。否则在二十多年后的二战中,老雷诺也不会因为想要保住自己的工厂选择和纳粹合作。   这么胡思乱想着,秦致远心中稍定,在门童的问候声中步入大韦弗餐厅。   和展现在外面的冷漠不同,刚一进门,秦致远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居然让秦致远感觉有点不适。   看起来,巴黎的情况还算不错,至少燃料他们是不缺的。   想想布洛涅的大片森林,秦致远暗斥自己吃泡面的命、操皇帝的心,在侍者的引领下进入大韦弗的后厅。   还没进门,秦致远就听到“嗡嗡嗡”的人潮声,等一开门,嘈杂的争执声、议论声、甚至是叫骂声,如开闸的洪水般狂涌而出。   秦致远从来没有想到过,大韦弗餐厅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空间。   后厅大概有二三百平大小,被富丽堂皇的沙发和琳琅满目的酒架分割成很多个空间,秦致远放眼看过去,足足有数十人。   数十个看上去油头滑面、大腹便便的“上等人”。此时他们大多形象不佳,面红耳赤,口沫四溅,有人甚至扯掉了领结,解开了衬衣上的纽扣,敞着胸膛和人激烈争论。   真是“斯文扫地”!   秦致远心中不期然的冒出这么一句。   当看到秦致远进来,几乎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并在一瞬间停止了争论。这让背对门口的一个胖子的声音格外清晰:“你这个婊子……”   这他娘的根本就是在骂街。   一身戎装,硝烟未散,风霜满身的秦致远出现在这里,绝对是个另类。   当所有人都在打量秦致远的时候,秦致远也在打量所有人,用收敛了所有侵略性、坚定而平和的目光。   很遗憾,一个都不认识。   “上帝保佑,秦,你终于来了!”老雷诺匆匆忙忙的迎过来,目光中带着惊喜和欣慰。   “路易斯,你还好吗?”秦致远对老雷诺敞开怀抱。   “谢谢,我很好!”老雷诺抱住秦致远,大力拍打几下秦致远的肩膀,借着拥抱的功夫,老雷诺小声:“恭喜您,大团长阁下。”   “谢谢,路易斯,你的友谊我铭记在心。”秦致远投桃报李。   通过和奥尔巴赫的交流,秦致远充分了解了老雷诺的底细,也明白了老雷诺在秦致远成为圣殿骑士团大团长过程中的发挥的作用,这让秦致远非常感激。   当面感谢老雷诺,让老雷诺明白秦致远的感激之情,这是很有必要的。   “明天咱们再详谈,现在跟我过来,有人在等你。”老雷诺微笑,没有多做客套,转身往旁边的小厅走,边走边向大厅中的众人示意:“好了,诸位可以继续。”   “狗娘养的,你先听我说……”胖子的声音格外清晰。   仿佛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嘈杂的争执声、议论声、甚至是叫骂声再次爆响,比刚才还要激烈几分。   “少说多听,不用保留。”走到小厅门前,老雷诺的手放在镀金的门把手上,忍不住回头叮嘱一句。   秦致远没有回答,缓缓点了点头。   相比较热闹的大厅,小厅里就相对安静许多,人也少了许多。   但这让秦致远更加警惕。   连同秦致远在内,小厅里只有五个人。   福煦身在其中,却不在主位。   主位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矮胖小老头,他唇上的胡子很有特色,和常人唇上的胡子往两侧走不同,他的胡子根根雪白,并且整齐的下垂以至于掩盖了嘴部。这让他的胡子看上去有点滑稽,如果让秦致远形容,就像是京剧舞台上的道具,如果吹口气,说不定会飘起来。   这矮胖小老头坐在一个三人长沙发最中间的位置,两侧都没有坐人,他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恰好环抱住他圆滚滚的肚子,当秦致远进门的时候,他看秦致远的方式是上半身随着脖子一起转动,显示出极强的攻击性和控制欲。   虎虎生风!   这是这个矮胖小老头给秦致远留下的第一印象。   虎!   几乎就是一瞬间,秦致远终于想起这个矮胖小老头是谁,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老虎”克里蒙梭。   在法国政坛,克里蒙梭绝对是个传奇,他是政治家、新闻记者、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总理,政治生涯延续了半个多世纪,与法国多次重大政治事件紧密相连。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克列孟梭作为法国总理带领法国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并且在凡尔赛和约的签订过程中作出了重要贡献,被当时的欧洲人称为“胜利之父”。   克列孟梭也是一张面瘫脸,请原谅一再使用这个形容词来形容位高权重之人,实在是他们都不愿意轻易表露内心,因为面部表情会表达内心情绪,所以这些人几乎都是一张面瘫脸。   相比较其他的面瘫脸,克里蒙梭的病情不算严重,他打量秦致远的目光充满攻击性而又肆无忌惮,简直想把秦致远剥光了拿着放大镜仔细研究。   用这种目光看人是很失礼的,会引起别人的强烈不适。   幸好秦致远当初成为特工时,经历过这方面的训练。因此秦致远对着小厅中众人挨个点头示意,然后若无其事的把风衣脱下来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   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的轻松自如。 第175章 形同厕纸的作战计划   除了克里蒙梭之外,小厅里最后一个相对陌生的军人是路易·赫伯特·利奥泰。   秦致远和路易·赫伯特·利奥泰见过一面,谈不上熟悉,相对于福煦和老雷诺,路易·赫伯特·利奥泰确实是陌生人。   路易·赫伯特·利奥泰是现在的法国陆军部长。   路易·赫伯特·利奥泰被誉为是法国殖民地最聪明的军人,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利奥泰的职务是摩洛哥总督以及驻军总司令。一战爆发后,利奥泰手下三分之二的部队被调回法国,但他仍旧能控制住局面并且缓慢扩张,展示了无与伦比的掌控力和协调能力,因此在圣诞节前被调回法国,担任法国陆军部长。   可以预见,和福煦一样,路易·赫伯特·利奥泰在未来,也已经预订了一个元帅职位。   “哈,又有新朋友加入,我们是不是应该为此喝一杯。”或许是同为殖民地军人的缘故,利奥泰对秦致远表现出了善意。   身为陆军部长,利奥泰也应该对所有的法国军人表示善意。   “您好,部长先生。”秦致远微笑问好。   在没有受到攻击或者是不公正待遇的时候,秦致远一直都是个很温和的人。相对于西方人,秦致远身上多了点儒雅,相对于东方人,秦致远身上又多了点强硬。   这让秦致远也充满个人魅力,只是没有人为此当面承认秦致远,秦致远并不清楚别人对他的评价。   “坐吧,秦,麻烦你坐的离我远一点,我现在就能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哦……你可真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利奥泰开着玩笑,虽然用词尖刻,但并没引起秦致远的反感。   或许这就是利奥泰的个人魅力,他有一种特质,可以在几句话之间就拉近和陌生人的距离,令人感觉就想面对老朋友一样放松。   “不用嘲笑我,圣诞节前你还是总督加总司令,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秦致远放松心态,不软不硬的顶回去。   身为殖民地军官,利奥泰手上肯定也沾染过无数的血腥,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是个伪善的社会,这一点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同时又在刻意回避的,利奥泰既然对此毫无忌讳,那么秦致远也不需要回避。   “你可真是个大胆的家伙。”利奥泰对秦致远很欣赏。   恐怕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当着利奥泰的面直截了当的这么说过,毕竟身为法国陆军部长,利奥泰有他自己的威严。而在此之前,当利奥泰身为殖民地总督的时候,更没有人敢对他放肆,殖民地总督可是相当于“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福煦和老雷诺都微笑着看秦致远和利奥泰交流,俩人没有说话的意思,从福煦的眼中,秦致远发现了一丝担忧和深沉的悲哀。秦致远报以肯定的微笑,福煦眼中的担忧终于减少了一些。   “好了,问候到此结束,让我们言归正传吧,先生们。”克里蒙梭终于开口。   当克里蒙梭开口的时候,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利奥泰和福煦都有个下意识的挺腰动作,这令秦致远也下意识的端正姿态,正面面对克里蒙梭,等待着克里蒙梭的下文。   一共只有三张单人沙发,秦致远、福煦、利奥泰一人坐了一张,老雷诺从进了房间就斜靠在小酒架旁边的吧台上,这时也放下了架在吧台上的胳膊肘。   “秦,请原谅这么着急把你喊过来,事关重大,请你理解。在你了解所有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对尼维勒先生的进攻计划怎么看?”克里蒙梭语速很快,他的法语有点口音,如果不集中注意力,甚至有点听不清楚。   这也可以理解,克里蒙梭是政客,如果他的语速不快,那么在和别的政客辩论的时候,根本就抢不到说话的机会。   圣诞节之前,尼维勒就提出了他的1917年作战计划。尼维勒计划在四月份展开春季攻势,用三个集团军,53个师,超过120万人的兵力进攻只有11个师防守的舍曼代达姆地区。   尼维勒很有信心,在这份计划中,尼维勒提出,一旦战局在72小时之内没有进展,尼维勒就将会停止进攻。这个计划在协约国军队内部引起了很大争议,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尼维勒的作战态度并不坚决。   72个小时!   尼维勒把法军士兵们的生命当成了什么?验证他个人能力的试验品吗?   果然是屠夫本色!   “尼维勒先生……我对这个人不做评价,对他的计划我也不做评价。我只能说,如果让我和我的部队去执行,我想我会拒绝。”因为福煦的关系,秦致远和尼维勒这辈子不可能再处于同一条战壕。   “看吧,我就说,只要稍微有点战略眼光,都会对那个疯子的计划嗤之以鼻的。我早就说过,那个疯子的计划是为盖罗尔施泰因公爵夫人的军队制定的,就应该扔到厕所里擦屁股。”利奥泰口无遮拦。   盖罗尔施泰因公爵夫人,这是滑稽歌剧里虚构出来的角色,现实里根本不存在,利奥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路易,拜托,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看上去地位最低的老雷诺表示不满。   老雷诺地位最低只是看上去而言,事实上,在这个房间内,老雷诺的身家是最丰厚的,如果这个房间里的人想要做点什么,必须有老雷诺的支援。   “那么,秦,你打算怎么做?”克里蒙梭试探秦致远的厌恶程度。   “对此,我本人无力改变。要知道,我现在已经被总统先生扔到了科西嘉岛那个鬼地方,正在和那些该死的极端分子在山里捉迷藏,对于巴黎的事,我鞭长莫及。”秦致远不无抱怨。他正是要用这种满腹牢骚的态度,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如果计划成功,那很好,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计划不成功,那也无所谓,因为死的并不是我的人。”   秦致远说到这里,转头向老雷诺提要求:“路易斯,能不能帮帮忙,再给我几辆坦克。前天早上,我的巡逻队在阿雅克肖遭到了暴力袭击,整整一个排被路边伪装的炸弹给炸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需要使用坦克上街巡逻。”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秦致远明白这个诀窍。   “听我说,秦,你先不要抱怨。如果你能做点什么,给你100辆坦克都没问题。”克里蒙梭开支票。   做点什么?   克里蒙梭想干嘛? 第176章 免死金牌   1917年的法国,正处于战争的十字路口摇摆不定。   美国人尚未参战只顾做生意赚钱,英国人筋疲力尽还在勉励支撑,俄国人陷入内乱自顾不暇,法国的血液已经接近流干。   在这个冬天,和乔治·克里蒙梭同属激进社会党的前总理约瑟夫·卡约提出和德国人议和,呼吁结束这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而与此同时,刚刚继任的奥匈帝国新皇帝卡尔一世派他的两个弟弟来到巴黎,和协约国展开秘密议和谈判。   看上去,战争好像是要结束了。   至少有结束的希望。   卡尔一世还不到30岁,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在继位之前,没有接受过任何的政治训练,也没有任何的管理经验。让这样的一个人担任五大传统强国之一的奥匈帝国的皇帝,实在是令人担忧。   和他们年轻的皇帝一样,卡尔一世的两个弟弟希斯特王子和塞维尔王子,之前在比利时军队里从事担架手这份工作,也同样没有任何政治经验,这让奥匈帝国的议和看上去毫无诚意。   和卡约不同,克里蒙梭是坚定的主战派,克里蒙梭反对任何形式的妥协,主张和德国人战斗到底,令德国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从他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   “我们不可能从谈判中得到阿尔萨斯和洛林,如果我们没有在战场上获得这些,那么在谈判桌上我们也同样无法得到。”当说起这些的时候,克列孟梭情绪激动,语速飞快,面色涨红,唇上的胡须不断被吹起,伴随着他坚定而有力的动作,显示出极强的张力和感染力:“我们确实有很多困难,但是我们同时应该看到,德国人的困难一点也不少,甚至比我们还要多。如果我上台,我的对内计划是:我要作战!我的对外计划是:我要作战!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我都要作战!直到我生命终止的那一刻,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克列孟梭说到最后,情不自禁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虽然放慢了语速,但更加果断,更加铿锵,坚强有力。   “哗哗哗……”福煦和利奥泰情不自禁的鼓起掌。   “乔治,我支持你!”老雷诺喊口号。   秦致远不动声色,随着福煦和利奥泰起身,礼貌性的鼓掌致敬。   “秦,你在科西嘉岛上的行为,作为一名法国人,我并不怪你,反而感激你,因为你是在为法国利益而努力。但是现在,需要你再次努力的时候到了。”克里蒙梭表情严肃。   秦致远知道,克里蒙梭会在接下来的某个时刻成为法国总理,然后在一战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但秦致远不知道克里蒙梭是什么时候上台的,更不知道克里蒙梭是怎么上台的。   依照克里蒙梭在法国的地位来说,现在克里蒙梭说这些话,等于是给予了秦致远官方承认,这等于是给秦致远发放了一面免死金牌,可以保证秦致远在战后不被追究责任。   当然了,听克里蒙梭的意思,具体这面免死金牌是否会产生效力,还要看秦致远接下来的表现。   此时此刻,已经不容秦致远犹豫。   于是秦致远果断承诺:“如果需要我做什么,请直接吩咐,身为外籍军团的军人,我责无旁贷。”秦致远严肃。   秦致远对待克里蒙梭的态度,和对待尼维勒的态度截然不同,这并不是说明秦致远两面三刀,而是由克里蒙梭和尼维勒的地位所决定的。   对待大人物,不可能一味的强硬,那会导致严重后果。也不能一味服从,那同样会导致严重后果。   秦致远或许有点愤青,但绝对不是中二。   “在巴黎,现在有一种声音,正在鼓吹和德国人谈判。我们要绝对制止这种舆论风向的出现,必须把他们扼杀在萌芽状态,因此,需要你去做点什么。”克里蒙梭语焉不详,估计又是要秦致远发挥主观能动性。   别以为歪果仁都很直接,他们也一样,当和自身利益相关的时候,所有人都想隔岸观火,然后渔翁得利。   “我能做到什么程度?我需要一个授权。”秦致远并不介意被人当枪使,前提得是有好处可捞。   克里蒙梭和福煦以及利奥泰都看老雷诺。   “一共是四家报社,包括和你关系不错的《费加罗报》,我们需要他们在这段时间内闭嘴,你有什么好办法?”老雷诺出来当恶人。   果然是分工明确,克里蒙梭几个人连话都不说,彻底避开了嫌疑。   或许他们现在应该出去喝一杯更合适。   幸好他们没有表现的如此绝情,否则的话,秦致远就要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坑。   “可以把他们收购了吗?”秦致远从根本上想办法。   收购确实是控制舆论的有效途径,只要把这些报社收购,那么就能让普通民众只知道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   “我尝试过。”老雷诺面色阴郁,结果不言自明。   作为一名在法国排名首位的富豪,老雷诺遇到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用钱解决。但这并不容易,总有些事情是金钱无法做到的,特别是当对方的实力和你相差无几的时候。   根据克里蒙梭所说,鼓吹议和的是前总理卡约。卡约能当上总理,背后肯定也有支持者,特别是经济方面的,这样的背景下,那些报社很难被金钱收买。   “关于这个议和,德国人怎么说?”秦致远好奇。   奥匈帝国是个传统的陆权国家,这个国家一向是以德意志帝国为马首是瞻。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奥匈帝国虽然是欧洲传统五大强国,但并没有多少海外殖民地。   奥匈帝国在新世纪后才开始重视海军建设,想要对外扩张,但是放眼一看,全球殖民地已经被英、法瓜分一空,于是奥匈帝国就有了和德国人同样的利益诉求。   在秦致远的印象中,第一次世界大战好像要到明年才会结束,德国人现在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因此秦致远很好奇,奥匈帝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巴黎议和。   “议和的谈判团里并没有德国人。”老雷诺若有所思。   “那么,我们能不能理解为德国人并不知情?”秦致远脑洞大开。   克里蒙梭等人的眼睛突然间亮起来,对啊,德国人真的有可能不知情。   后知后觉?   未必,这些人可都是当世豪杰,他们只是被固定模式束缚了思维。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第177章 想上位   中国有句老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西方也有句老话:不想当将军的木匠不是好厨子。   好吧,秦致远并不理解什么西方谚语,他只是觉得,一个30岁的皇帝,有没有任何约束,总是会做出点什么错事才能成长的。   卡尔一世就是这样,他还不到30岁,做事情难免会考虑不周,异想天开。   对于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来说,这本来无可厚非。但对于一个帝国的皇帝来说,如此草率难免太过轻狂。   当秦致远提及奥匈帝国派往巴黎的议和团队结构的时候,屋内众人都是眼前纷纷一亮。   “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德国人。”利奥泰最先跳起来。   利奥泰最直接,他做总督太久了,做事情习惯直来直去,用绝对的实力推平敌人。   “不不不,我们不能如此直接,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什么隐秘渠道让德国人知道这个消息。”福煦也够腹黑。   “发到报上,把这个消息发到报纸上,自然有人会给德国人通风报信!”克里蒙梭最阴险。   克里蒙梭现在就是一位报业老板,他有一份报纸叫做《囹圄人》。这份报纸的名字最初叫做《自由人报》,创办于1913年,但是于1914年被强制停刊。克里蒙梭毕竟并非常人,过几天转头换面重新开始卖,这下子谁都没有了办法。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政治流氓。   “在这之前,我们还是要消灭所有的反对声音,让民众的视线集中到强硬的对德态度上。”利奥泰有极强的掌控欲。   言论自由?   呵呵!   “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让那些报纸刊登一些对秦不利的消息,然后秦就可以借题发作,这样或许可以彻底解决问题。”老雷诺献计。   这也不是个好人,而且最狠毒,不出手则以,一出手要命那种。   “啊哈!我们当然应该那样。你们想一下,如果当《费加罗报》的报纸印出来,正准备发行的时候,运载报纸的卡车走到报社门口,报童们围上去准备分发的时候,秦的人神兵天将,把这些违禁品全部拉走!哈哈哈哈……我简直迫不及待的想看卡约的表情。”克里蒙梭哈哈大笑,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豪情壮志。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现在,秦,你在巴黎有多少人?”老雷诺把秦致远定位在执行者的位置上。   执行者,这是个很不错的位置,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位置,再完美的计划,也总要有人去执行。   在场的五个人中,老雷诺是平民,他没有武力基础;福煦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他无法调动士兵;利奥泰的人都远在摩洛哥,想帮忙也帮不上;至于克里蒙梭,让他出出主意还行。   秦致远是唯一的人选,这也是连夜把秦致远叫回来的原因。   “我在巴黎有两个连,不到300人,他们并不是执行这种任务的最佳人选。如果非要由我的人执行,我想请诸位等两天,我要从科西嘉岛调些人回来。”秦致远并不推辞,这是好事,有利于提高秦致远在这个小团体中的重要性。   “快点结束你那狗屁倒灶的工作吧,难道你就不能利索一点?”克里蒙梭不满。   克里蒙梭其实是个很专断的人,他性格坚强,从不退缩,认准了一个目标就会坚定不移的完成她。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   不管使用什么样的手段。   在另一个时空中,当克里蒙梭就任法国总理后,他对德国人确实表现出了强硬,同时对国内的反对派也毫不手软。克里蒙梭虽然保留了议会,但是议会必须依照他的意愿进行表决,只要是反对克里蒙梭的人,都被克里蒙梭无情打击,被克里蒙梭称为“失败主义分子”,通通被他逮捕入狱,其中包括前内政部长马尔韦,以及前总理卡约。   看看克里蒙梭对科西嘉岛人的态度,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秦致远都已经使用机枪扫射了,但还是被克里蒙梭认为是“不利索”。   “我会尽量,如果可能,我会尽快结束科西嘉岛上的一切,然后尽快把部队带回巴黎。”秦致远汗颜。   还能说什么呢?当几乎是下一任法国总理都不在乎法国公民的生命的时候,秦致远这个外人如果再说什么“人道主义”,那就是不识抬举。   实际上,在秦致远临来之前,他已经给陈康健下达了作战命令。   没错,就是作战命令。   既然所有听话的科西嘉人都已经迁往法国大陆,那么留下的就都是不听话的,对于这些人,秦致远没有丝毫怜悯。   秦致远的命令是,消灭科西嘉岛所有的不安定分子,也就是说,除了居住在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所有人,都属于科西嘉岛的不安定分子,必须予以消灭。   这种命令不常下,因为这就像是捕鱼的绝户网,不管大的小的都一网打尽。这个命令一经下达,也就表示从现在开始,第一旅士兵如果在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范围之外,只要看到人就必须全部拿下,纵然是拿不下也要全部击毙。   “好的,快点把你的人带回来,听说你的部队很强力,我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和传言一样。”克里蒙梭期待。   克里蒙梭有资格说这话,因为在十年前,克里蒙梭曾经担任过一届法国总理。正因为如此,利奥泰和福煦才会对克里蒙梭保持尊敬。   “我很好奇,既然雷蒙是坚持对德强硬的,为什么我们不能成立一届强硬的政府?”秦致远好奇。   也难怪秦致远好奇,和中国政府相比,法国政坛就好像是走马灯,城头变化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   从1914年世界大战开始到现在,法国已经经历了四位总理,分别是在任六个月的贾斯丁·杜美格,在任四天的亚历山大·李博,在任16个月的雷内·维维亚尼,以及现任的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   差点忘了说,白里安在位至今,差不多也是16个月。   如果白里安在总理的位置上能坚持到这个月底的话。   很明显,并不仅仅是秦致远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当秦致远提出这个问题之后,福煦、利奥泰、老雷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克里蒙梭身上。   “关于这个问题,秦,你要保持忍耐。我只能说,路易,请你在陆军部长的位置上坚持一段时间,要相信风雨过后总会出现彩虹;斐迪南,请你在看一段时间的档案,一旦你再次出山,你会成为破茧的彩蝶,绽放旁人无法企及的光彩;还有你路易斯,我知道你想把雷诺集团做成全世界最大的企业,相信我,你有机会。”克里蒙梭挨个发糖。   当克里蒙梭说这些看似没有边际的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深信不疑,连秦致远都感觉心神激荡。   听上去,克里蒙梭明天就能就任法国总理。 第178章 污   关于克里蒙梭的信息,更多的是福煦告诉秦致远的。   小厅里的秘密会议开完之后,一行人走出小厅。   身穿军装的秦致远走在一帮大腹便便的中年或者老年人中特别显眼。   大厅里人还是很多,不过当秦致远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几乎没人敢喘气,众人都目送秦致远一行人离开。   “乔,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告诉我们?”有相熟的过来打听。   “我只能说,请等待。”克里蒙梭口风很严。   “不管有任何消息,请及时通知我们。”有人在高呼。   “对,请通知我们。”   “乔,我们支持你!”   “乔,法国需要你……”   各种各样的呼喊声连成一片,显示出克里蒙梭极高的人气。   “亲爱的先生们,我们都希望干掉德国人,这是我们共同的志愿,请诸位放心,如果有最新消息,我一定会通知大家……”呼喊的人太多,克里蒙梭如果不说点什么,直接走掉是不合适的。   于是,克里蒙梭在大厅里发表了一个即兴演讲。   但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今天晚上最吸引人眼球的,不是克里蒙梭,而是克里蒙梭发表演讲时,站在他侧后方的秦致远。   这个时候,秦致远已经穿上了风衣。一身的法军传统蓝灰色,蓝灰色的风衣,蓝灰色的软檐军帽,蓝灰色的上衣,蓝灰色的军裤,搭配黑色的武装带,黑色的军靴,再加上锐利的眼神,冷峻的面孔,铁血的气质……   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   就是那种壁立千仞的强硬,就是那种海纳百川的气势,就是那种宝剑锋从磨砺出的锋芒毕露。   这是秦致远第一次亮相在巴黎上流社会面前。   完美的亮相!   送走了克列孟梭和利奥泰,秦致远和福煦、老雷诺没有回到大厅中,而是在前厅找了一个房间坐下。   侍者送上了各种饮料,福煦的咖啡,老雷诺的香槟,以及秦致远的茶。   “秦,说说吧,关于圣殿骑士团。”福煦面色平静。   秦致远看了眼老雷诺,老雷诺也面无表情,没有惊讶,也没有欢欣。   “奥尔巴赫告诉我,最好不要公开我和圣殿骑士团的关系,可是为什么我感觉每个人都知道!”秦致远摇头叹息。   奥尔巴赫叮嘱秦致远保密,是为了防止秦致远受到世俗国家的一致抵制,这在历史上并不罕见,几乎所有的欧洲国家,都对教廷保持着戒心,包括法国也一样。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知道的也不少,否则,你认为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老雷诺不动声色。   “很显然,你们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秦致远提不起戒心。   福煦和老雷诺,是秦致远在抵达法国的半年以来,接触到的最令秦致远放心的法国人。这里面不仅仅是因为圣殿骑士团的原因,秦致远信任福煦是因为朱莉,信任老雷诺是因为他们之前良好的合作关系。   “我在等你的答案,秦。”福煦不满。   自从秦致远和朱莉拉上关系,福煦在秦致远面前的地位日渐下降,秦致远在福煦面前也放肆许多。   对此,福煦毫无办法,除非福煦不惜自身形象再追杀秦致远一次。   那也不见得有用!   “啊,是的,圣殿骑士团,我现在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但是令人遗憾的是,我这个大团长即没有薪水,手下也没有士兵,光杆司令一个。”秦致远并不忌讳。   福煦和老雷诺并不是一般人,他们自身的权利和社会地位,决定了他们肯定要比普通平民知道的多一点,所以秦致远哪怕是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   “秦,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正经一点。”福煦不满的敲桌子。   另一边老雷诺已经无语的用手捂住额头。   “我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好吧,好吧,我实话实说,对于圣殿骑士团,我实在是了解不多,我只知道在基督教圣殿骑士团是一个传奇,但是圣殿骑士团拥有什么样的过去,什么样的现在,我都不太清楚。”秦致远实话实说。   秦致远本身并不是基督教信徒,所以对于圣殿骑士团还真是不够了解。关于这个问题,秦致远其实很乐意和福煦讨论,秦致远知道福煦的基督教背景,在这种时候,他需要福煦的指点。   “关于圣殿骑士团,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最好离他远一点,特别是那些狂信徒,他们能让你升上天堂,也能让你坠入地狱。”福煦有点吞吞吐吐。   严格意义上说,福煦也算是一个狂信徒,只不过他性格中冷静的那一面更多一点。能让一个拥有坚定信仰的人说这话,福煦对待秦致远确实挺不错的。   “狂信徒,我不太理解。”秦致远还不太理解这个行当。   “就是苦修士!称呼不同而已。”老雷诺作注释。   “谢谢你,路易斯。”秦致远及时转换目标,想让老雷诺来解释。   相对于福煦,老雷诺的信仰比较复杂。老雷诺也信仰基督教,但他更信仰金钱,同时也信仰他自己。   “秦,首先我问你一件事,教宗大人之所以让你担任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他的用意你知道吗?”老雷诺顺口把话头接过来。   看看,这就是不同,如果是福煦,绝对不会使用第三人称来称呼本笃十五世。   “知道一些,如果往大了说,是为了传播基督教的荣光,使主的光辉照耀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具体来说,就是我的部队在前面抢地盘,然后教宗大人派人在后面摘桃子。”秦致远看着福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好吧,看来你理解了。那么我要提醒你的是,别让那些传教士进入你的部队,否则他们会毁了你。有一件事我想请问你,你的部队里,信教的比例有多大?”老雷诺越发放肆,他对于福煦,可没有秦致远那么在意。   “这个比例很重要吗?如果需要的话,我的部队都可以是忠实的基督教信徒。如果不需要的话,他们随时可以改为信点别的什么,我并不做强制性要求。”秦致远对于这一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关于华人的信仰,呵呵,不提也罢。   “那就好,看来我不用为你担心。”老雷诺乐呵呵。   福煦冷哼一声,拉开门走出去,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两名伪善的渎神者共处一室,这令他感觉喘不过气来。   太污了! 第179章 幼稚   21世纪的中国,对于宗教的态度是不鼓励,不阻止。   看似无所作为,但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秦致远一直很喜欢那个“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实在是奥妙无穷,特别是当使用汉语进行解释的话。   其实所有的宗教都喜欢用一些从一而终的说法,把信徒牢牢的绑在自己的马车上,尽量让自己的信徒用忠诚去影响他周围的人,进而把所有人都拉进自己的教堂,或者清真寺,或者是大雄宝殿。   就连儒教也是这样,那句有名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是这么来的。   但如果使用宗教信仰自由来作为教派的达摩克斯之剑,就会发现一切都是个伪命题。   信仰自由的意思是,想什么时候信,就什么时候信,任何人都不能强迫。   信仰自由的意思是,想什么时候不信,就什么时候不信,任何人同样不能强迫。   信仰自由的意思是,可以上午去守礼拜,下午去烧香,谁都管不着。   信仰自由的意思是,可以一辈子都不信仰任何教派,一直到死的前一天,哪怕是随便找一个教派加入,不管是东方的神,还是西方的天使都不能阻止信徒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或者是上天堂。   这么一看,充分理解另一个时空的宗教为什么会这么恨中国了吧。   想想全世界有五分之一的人口明明有可能皈依本教派,却始终无从下手,想必是死也不能瞑目。   秦致远对老雷诺详细解释了什么叫做“宗教信仰自由”。   “你是要自成一派吗?”老雷诺难以理解。   “自成一派个屁,你得知道,我不是新教徒。我身为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必须维护主的荣光。”秦致远大义凛然。   “你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不要脸的大团长,真不知道你会把圣殿骑士团带往何方……”老雷诺瞠目结舌。   人都是矛盾的,在此之前,老雷诺担心圣殿骑士团把秦致远给带坏了。但现在老雷诺发现自己想多了,秦致远不把圣殿骑士团给带坏,就算是本笃十五世烧了高香。   罪过,罪过,信基督是不用烧香的。   “之前的大团长们要不要脸我不知道,我比较关心的是,克里蒙梭说的那100辆坦克什么时候能给我。”秦致远确实想要。   秦致远知道如何使用坦克,这玩意只有集中起来使用,作为大规模突击力量才具有战斗力,三辆两辆的出现在战场上,只能帮德国人培养炮手。秦致远现在手中只有六辆坦克,如果只是用来训练部队的步坦协同还可以,但如果想形成什么有效的突击力量就力有未逮。   如果有100辆坦克,秦致远就可以组成一个装甲团,这样的话,秦致远手中就算是有了一支突击力量。   “坦克有,目前正在生产,每个月的产量大概也就是100辆左右,现在正在筹备第二工厂,如果顺利投产,产能可以进一步提高。你想要坦克的话,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但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利奥泰说了不算,克里蒙梭说了也不算,除非等克里蒙梭当上法国总理,否则的话,恐怕你很难如愿。”老雷诺不看好。   利奥泰和尼维勒不对板,和白里安也不对板,他这个陆军部长当得相当憋屈。在另一个时空中,利奥泰只当了三个月的陆军部长,就因为忍受不了右翼分子的批判,辞职回了摩洛哥。   法国政府内部有左翼和右翼之分,这种区分起源于法国大革命时期,在当时的制宪会议上,由市民和农民等第三阶级组成的自由派参议员坐在主席台左侧,由贵族组成的第二阶级坐在右侧,这种坐次的分别形成了日后的左翼和右翼之分。   右翼和左翼都追求起点的平等,但左翼更强调个人,认为国家应该给每一个公民机会,尊重个性,强调平等。右翼信奉的是“英雄史观”,认为历史是英雄创造的,认为贫穷只能源于自己的低素质、懒惰和无能,不能怪其他的因素。右翼主张小政府、大社会,减少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和宏观调控,通过减税、减少公共福利、刺激投资来解决失业问题和社会问题。右翼认为福利越多,人的依赖性就越强,进取心就越差,社会福利本质上就是在鼓励懒惰,打击勤奋。   这么看起来,利奥泰和克里蒙梭应该走不到一起,因为众所周知,克里蒙梭有右翼倾向。但事实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克里蒙梭确实倾向于右翼,但他对左翼也不反对。   关于左翼和右翼,克里蒙梭有一段名言,大概意思是说:一个人年青时不信仰左翼思潮,他的心灵有病;一个人到中年时还信仰左翼思潮,他的头脑有病!   这句话如果翻译成汉语,大概意思就是:30岁之前如果不是愤青,那这个人就没良心;30岁之后如果还愤青,那这个人就是中年二货。   秦致远还没满30岁,所以秦致远骨子里也是愤青一枚。   “这么说,咱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克里蒙梭弄到总理的位置上。”秦致远相当吕不韦。   “那可不容易,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我有钱,你有人,看上去咱们的组合不错。”老雷诺也有这个想法。   “那得好好谋划一下,你说我上次在科西嘉岛干的事能不能拿出来炒作一下?”秦致远不惜自污。   想让克里蒙梭上台,就必须让白里安下台,而秦致远的手下对科西嘉人开枪的事,是在白里安任内发生的,确实很适合用来打击白里安的声望。秦致远虽然没有混过娱乐圈,也知道娱乐圈是怎么炒作的,如果把这件事大肆炒作一番,说不定就能直接把白里安轰下台。   “不好,不能用这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能干,太不合算了。”老雷诺反对。   老雷诺在秦致远身上投资不少,秦致远现在算是老雷诺的优质资产,老雷诺不能忍受自己的资产受损。   “那怎么办?”秦致远发愁。   自从码头事件之后,秦致远确实有越来越暴力的倾向,他现在已经懒得动脑子了。   “你别管,我想办法,你准备好人手就行,适当的时候,可能会使用一些暴力手段。”老雷诺神神叨叨。   虽然老雷诺对秦致远不错,但如果因此就认为老雷诺是个好人,那就太幼稚了。 第180章 替罪羊   “和路易斯谈的怎么样?”回去的路上,福煦问秦致远。   秦致远的车在黑天鹅城堡,当秦致远前往大韦弗餐厅的时候,皮埃尔回去了一趟,把车开了过来。现在坐在驾驶位上的,正是皮埃尔。   “还不错,交换了一些意见。”秦致远不想说的太详细。   如果秦致远透露他想左右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总理的人选,不知道福煦会不会跳起来把秦致远暴揍一顿。   因为朱莉的原因,福煦看重秦致远,这并不代表福煦会为了秦致远放弃自己的原则。身为法国陆军的一员,福煦会以法国的国家利益为重,就像秦致远会以民国的国家利益为重一样。   这种前提下,秦致远和福煦聊天就会有所保留,远不如和老雷诺在一起时放得开。   “圣殿骑士团,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当年的拿破仑就是这样。”福煦有选择的告诫秦致远。   拿破仑出生于科西嘉岛,他的父亲曾经参加过科西嘉反抗军,后来向法国政府投降。拿破仑对此很不满意,曾经的拿破仑,他的理想就是使科西嘉岛独立,但随着拿破仑的地位越来越高,能力越来越大,拿破仑逐渐开始追求更高的目标,并终于引来整个欧洲的反对,其中就包括曾经支持过他的圣殿骑士团。   “不管怎么样,不要让宗教力量更多的涉足你的部队。其实就凭你现在本身的实力,也未必就不能做点什么,没有必要引入太多外来力量。”亲情在福煦心中还是占有相当地位的,否则,福煦才不会替代你秦致远。   “这个我明白,否则教宗大人也不会找上我。教宗大人想利用我在东方的影响力把基督教真正的推广到东方,我也是想利用宗教的名义拓展祖国的疆域。”秦致远吐露心声。   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含情脉脉的温情,只有冷冰冰的铜板。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当有一天教廷的要求和你得战略目标有冲突时,你将如何处理?”福煦提问。   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哪怕是秦致远和教廷都有不同的利益诉求,他们之间也很可能产生冲突。秦致远是想要拓宽中华民族的生存空间,想建立一个繁荣富强的国家。而教廷则不管国家情况,他们要的是传播基督教,要的是在远东开发出更多信众,使基督教更有影响力。   就目前来说,秦致远的目标和基督教的目标没有冲突,但是在未来,秦致远和基督教之间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分歧,到时候秦致远将如何调和这种分歧,这是福煦最关心的事情。   “我会尽量避免那种情况出现,至少在短时间内,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现在,我们先把这场战争打赢,只有打赢这场战争才有未来。”秦致远注重实际。   “好吧,随你去吧。只是,你确定要返回远东吗?”福煦眉头紧皱。   福煦的思维还是很有跳跃性的,刚说完教廷,转眼就说到秦致远要不要返回远东上,这还是为了朱莉。   “有件事恐怕皮埃尔还没有告诉您,您可以问他。”秦致远祸水东引。   效果很明显,因为秦致远刚说完,就感觉车子开始有点摇晃,这明显是皮埃尔开始心慌意乱起来。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面对皮埃尔,福煦就没什么好气。   “呃,爸爸,我加入了圣殿骑士团。”皮埃尔稳住方向盘。   “不错,然后呢?”福煦追问。   对于皮埃尔的信仰,福煦并不干涉,甚至对于皮埃尔加入圣殿骑士团,福煦还有点乐见其成。   “然后,然后……唉,现在路灯怎么不亮了?”皮埃尔开始口胡。   加入圣殿骑士团是皮埃尔的梦想,但是成为秦致远的随身骑士,绝对是福煦的梦魇。   在这场战争中,福煦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婿,另一个女儿以后可能会跟着秦致远远走高飞,皮埃尔成为秦致远的随身骑士,也可能会跟着秦致远返回远东,这对福煦太残酷了。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福煦感觉不妙,声音开始低下来。   “没事的,皮埃尔不会和我一起返回远东,哪怕是我回去,我也会在这里设置一个联络点,到时候皮埃尔将会是负责人。”秦致远出手帮忙。   “那可太好了!爸爸,我现在是秦的随身骑士。”皮埃尔发出一声欢呼,痛快的全部交代。   “随身骑士……”福煦无奈,但已成既成事实,福煦作为虔诚的信徒无话可说。   “说起来,尼维勒如果发动春季攻势,会不会把我调回来?”秦致远担心。   尼维勒上台,秦致远最担心的就是尼维勒会命令秦致远的部队承担攻坚任务,那样的话,第一旅将会不可避免的出现大量伤亡。关键是,这种正常的军事命令,秦致远还真不好拒绝。   哪怕是秦致远和尼维勒的关系不好,只要秦致远还是外籍军团的人,秦致远就必须服从尼维勒的命令,这一点无可辩驳。   “应该不会,因为你有一个替罪羊。另外一个秦,也成立了一支部队,现在就在巴黎附近正在接受训练,他们可能被派往战场,而你的部队只要表现出陷入在科西嘉的泥潭中不可自拔,就不必回来加入这场晚宴。”福煦对于局势有清醒的认识。   “另外一个秦”,指的是秦云鹏。秦云鹏遵照北洋政府的指示,对尼维勒的命令表示服从,但是这样一来,秦云鹏的部队就会成为炮灰。   这是秦致远无法阻止的,现在的秦致远,能独善其身已经算是不错了,想做得更多实在是有心无力。   “春季攻势,有几成胜算?”出于对同胞的关心,秦致远追问一句。   “一成都没有!”福煦言出惊人,果断的近乎冷酷:“尼维勒根本无法掌控部队,他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而且自从尼维勒担任法军总司令之后,他和英国人的关系也因为分歧的出现受到了影响,对此尼维勒仿佛是一无所知。等着看吧,他会碰得头破血流。”   尼维勒和英国人的分歧,就是从战争目标的选择上开始的。   因为上一次的失败,福煦现在更加注重和英国人的关系,而尼维勒显然是忽视了这一点。 第181章 闹剧   第二天一早,以《囹圄人》为首的报纸开始大肆报道法国人和奥匈帝国正在进行的议和谈判。   在报道中,《囹圄人》披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奥匈帝国的那两位小王子把“洛克萨斯和洛林”两地居然在未经德国人同意的前提下,许诺给了法国人。   这些报道引起了轩然大波。   可以想象,当世界大战正处于僵持中时,参加大战的一方居然私下里和敌人正在议和,这该具有多么大的轰动效应。   几乎就是在当天,当有的报纸都转发了这些消息,有的甚至增发了《特刊》。   这里面当然也有德国的报纸。   实际上,德国的报纸几乎是和《囹圄人》们同时刊登了这些消息。对于德国人来说,法国没有秘密,尼维勒头天制定的作战计划,第二天晚上就能出现在鲁登道夫的桌子上。   对于奥匈帝国的私自行为,特别是对于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处理,德国人表示极为震惊。   奥匈帝国一向是德意志帝国的附庸,现在奥匈帝国居然撇开德意志帝国独自进行这样的和谈,而且还是以阿尔萨斯和洛林作为谈判条件,这令德国人感到不可思议。   在德国人看来,卡尔一世太放肆了。   卡尔一世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开始谴责法国人是瞎编乱造,他从来没有派过什么谈判代表团去过法国,更不会以阿尔萨斯和洛林作为谈判条件。   这又引起了法国人的不满,于是在法国的报纸上,卡尔一世不仅被形容成笨蛋,还被称为是“骗子”。   和谈终于破裂。   等着一切尘埃落定,时间已经即将三月份。   秦致远没有心情管发生在报纸上的闹剧,他的精力完全关注在订购的驱逐舰上,分不出更多精力。   早在罗马的时候,秦致远就通过朴茨茅次的流浪者联盟造船厂,订购了四艘橡树果级驱逐舰。秦致远甚至已经支付了订金,就等着舾装完毕之后准备接收,为此,秦致远还通过加斯帕德从英国雇佣了100多名技术人员,让他们负责驱逐舰上的技术工作。   当然了,秦致远也已经准备了一批自幼生长在海边的华人,让他们上舰成为海军,学习英国雇佣兵们的各种技术,为将来独立操作做准备。   英国雇佣兵,这并不是由秦致远首创的概念。欧洲人有当雇佣兵的传统,他们对于雇佣兵这个职业并不抗拒,只要有人给钱,他们可以为了魔鬼去作战。作为传统的海上强国,英国有无数的航海家和水手,这个国家现在是人多船少,所以就给了秦致远空子可钻。   当时加里·帕克承诺的是一个星期,但是临到了,却给秦致远发送了一封电报,请求延长交货期,因为那四条驱逐舰已经被英国海军征用。   话说这四艘军舰本来就是为英国海军建造的,只不过距离和英国人约定的交货期还早,于是造船厂的董事们就找到了秦致远,想把这些军舰先卖给秦致远,然后再为英国人重新生产。   对于流浪者联盟造船厂来说,这真的不费太多力气,一艘军舰从铺设龙骨到下水,最多只需要一个月,而在美国,这个时间能缩短到半个月。   英国人强征这四艘军舰的事,本来无可厚非,但秦致远决定还是要闹上一闹。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于是秦致远找上了新上任的英国军需大臣丘吉尔。   温斯顿·丘吉尔,这又是一位巨头。   潜在的巨头,现在还不是。   战前,丘吉尔的职务是海军大臣,14年8月1日,当丘吉尔得知“德国对俄宣战”后,丘吉尔迫不及待的下达了海军总动员令,这个命令到第二天才得到内阁追认。或许丘吉尔这样做是因为太憎恨德国人,不过也因此给议会留下了不听命令,独断专行的印象。   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后,英国海军付出了巨大代价,却并没有攻占该海峡,反而使英国丧失了战争初期的优势,丘吉尔因此遭受猛烈抨击,最后丢掉了海军大臣的职务,转任不管部部长。   不管部,就是真的什么都不管,没有任何实权,就像是一个吉祥物。   丘吉尔因此愤而辞职,带着他的仆人,司机,管家,以及几十箱子的生活用品前往法国前线,担任苏格兰毛瑟步枪团第六营的营长。   去年九月,达达尼尔海峡海事调查委员会成立,并于圣诞节前后发布了调查报告,丘吉尔成功脱罪,刚刚被劳合·乔治任命为军需大臣。   嗯,或许丘吉尔的头型也不错,能让劳合·乔治看得上眼。   看来秦致远的名声确实是在与日俱增,至少在报上名字之后,秦致远得到了丘吉尔的接见。   “秦,我不记得你的部队里有海军这个编制。”丘吉尔好整以暇的看着秦致远,目光充满探究和好奇。   这里是英国的军需部,位于伦敦,大英帝国的心脏,20世纪初全世界的经济中心,也可以算作是政治中心。   “存在即合理,如果需要的话,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空军这个编制。”秦致远微笑。   每当面对一位传奇巨人的时候,秦致远总是充满兴趣,特别是丘吉尔这样的人,这个级别的可不多见。   但当秦致远对丘吉尔微笑的时候,秦致远的内心是警惕的。   丘吉尔这个人在另一个时空中确实有不错的名声,同时他也有巨大的污点,那就是他的种族主义。在镇压肯尼亚人起义的时候,丘吉尔曾经签署过命令,要求“清除”当地的黑人,这其中就包括后来的美国那位黑人总统的祖父,后来美国那位黑人总统就任时,把布什时代一直放在白宫办公室的丘吉尔半身铜像归还给英国人这个梗,就是因此而来。   后来二战时期,丘吉尔也曾强令印度出口谷物,但当印度人陷入饥荒的时候,丘吉尔却置之不理,坐视300万印度人被活活饿死。   印度人和中国人同属东方人,丘吉尔对印度人的态度就是如此,可以想象他对于中国人的态度。   “哦,看来你对飞机这种新玩意很感兴趣。”丘吉尔也感兴趣。   就在丘吉尔担任海军部长的时候,丘吉尔亲自批准了坦克的研究计划,并且指定用“坦克”这个海军术语代指这种战争利器。   丘吉尔对于新事物也总是充满兴趣,这也是他能成为政坛常青树的原因。   或许每个人都有两面,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 第182章 海权   看待一个历史人物的是非功过,要辩证的看。   丘吉尔虽然有个人污点,但并不能掩盖丘吉尔在二战中起到的作用,甚至在一战中,丘吉尔的功劳也是卓著的。   不管是在海军部长还是在军需部长的位置上,丘吉尔的工作都是卓有成效的。   当然了,站在秦致远的角度上,丘吉尔的卓有成效给他带来的影响就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了。   秦致远可不是为了飞机来的,他是为了已经付过钱的驱逐舰。   于是当秦致远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丘吉尔颇为为难。   “秦,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要明白,大英帝国也有自身的利益需要守护。”丘吉尔强调。   秦致远是在为自己的国家利益而奔走,丘吉尔也有自己的国家利益需要守护,这无可厚非,各为其主。   “我当然理解,但同时你要明白,当我在为商船提供护航的时候,我也同时在维护贵国的利益。”秦致远坚持。   就现在来说,英国和民国处于同一战壕,秦致远保护了民国的利益,同时也是在保护英国的利益,这二者并不冲突。   “话是这样说,但是利益也有重要和不重要之分,相对于地中海上的商船来说,波罗的海上的公海舰队才更值得警惕。”丘吉尔的着眼点和秦致远不同。   在一战前的几十年中,德国借助统一德意志的和平红利,以及50亿法郎的普法战争赔款,开始进入提升国力的快车道。到1913年,德国钢产量是英国的2.26倍,发电量是英国的3.2倍,这一年的德国GDP总额达到524亿马克,约合25.5亿英镑,超过英国的23.54亿英镑成为欧洲第一大经济体。   在这一背景之下,德国人建立了一支可以挑战英国人的海军。   英国人的海军可是他们的传统优势项目。   英国人不甘心海军的霸权地位受到挑战,于是也开始大规模制造军舰以应对德国人的挑战,这就是军备竞赛开始的原因。   随着德国人实力的增强,英国人不断的调整政策。在最初的时候,德国人每建造一艘军舰,英国人就要建两艘,以保持对德国人的优势。但是慢慢的,英国人发现德国人的造舰速度太快了,于是把这个“一倍”的优势,改为了百分之六十。但是又一个慢慢的之后,英国人发现百分之六十的优势也无法维持,于是在丘吉尔担任海军大臣的时候,曾经向德国人提出停止一年的军备竞赛。   丘吉尔可不是什么善人。   “但是没有地中海上的商船输血,皇家海军拿什么去打击波罗的海上的公海舰队?”秦致远坚持获得驱逐舰的必要性。   作为一个海权国家,秦致远认为英国人应该重视航道的安全。如果没有海上生命线的补给,英国人根本没有和德国人竞争可能,别说从14年坚持到17年,英国人可能连三个月都坚持不了。   “地中海上的安全是由法国人负责的,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去巴黎寻找答案。”丘吉尔开始踢皮球。   战前,英国为了维持本土舰队对德国公海舰队的优势,将地中海的制海权让给了法国。同时英国对于地中海航道的依赖,也远远没有法国严重。   英国人更加重视大西洋航道,那里才是英国的生命线。   “法国的海军也在为英国服务,或者说全世界的海军都是如此,我需要的并不多,仅仅是四艘而已。同时我也并不仅仅是为运载华人的商船护航,如果有前往英国的商船需要,我同样会提供护航。”秦致远许诺。   大西洋航道虽然重要,但地中海航道也关乎英国人的利益,秦致远就是要强调这一点,以引起丘吉尔的重视。   “当然,这一点我很确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你会拥有自己的军舰。”丘吉尔也许诺,反正都是画饼,那就大家一起画。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现在等不了未来,我迫切需要,因为就在我前来伦敦的时候,德国人的潜艇正在地中海游弋,所有的商船都会受到威胁,我想,这种威胁您应该已经感受到了。”秦致远要的是现在。   就在半个月前,德国人开始了无限制潜艇战,效果很明显。德国人在半个月内击沉了大约25万吨商船,这里面有很多都是英国籍,没办法,英国人现在是海上的老大,谁让他们家船多呢。   “是的,德国人的潜艇确实威胁很大,我已经提请议案,由英国海军为商船提供护航。”丘吉尔有自己的计划。   “您曾经担任过海军大臣,那么以您的看法,这项议案会通过吗?就算是通过了,他的实施效果会怎样?”秦致远有不同看法。   英国的海军舰长们都是很高傲的,他们对于护航这种事有强烈的抵制情绪。因为军舰在护航的时候必须降低航速,和商船待在一起,以最慢的速度航行,而舰长们认为这样会影响他们的直觉。   “嗯哼,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为了大英帝国,工作总要有人去做。”相对于秦致远,丘吉尔对于英国皇家海军的实情更加清楚。   “那么既然如此,这些工作为什么不交给我的人去完成?他们并不介意护航。”秦致远有优势。   秦致远的手下在之前都是陆军,稍早些时候甚至都是农民,指望他们操纵着战列舰去和德国人海战是不现实的,从事一些低烈度的护航工作正好是人尽其用,一方面保护商船的安全,另一方面也能增加熟练度。   “听上去很不错!”丘吉尔意动,但还没有达到改变主意的程度。   “不仅仅是不错,而是完美。您得明白我的需求有多么强烈,我甚至已经聘请了舰长和水手,他们可都是英国人,这也算是为英国增加了就业机会。如果不能得到这几艘驱逐舰,我想,我会去找法国人或者美国人想想办法。”秦致远要挟。   在欧洲大陆,英国人就是个搅屎棍子,英国人不能忍受任何一家独大。不管是哪个国家,只要有崛起的迹象,英国人就会想办法削弱他。   秦致远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这几艘驱逐舰不给他,他就要去找法国人购买。这是英国人不能容忍的,法国已经成了陆上强国,英国人不能容忍法国再成为海上强国,而造船能力,正是一个海上强国的重要标志。   “你的舰长和水手是英国人?”丘吉尔提问。   “是的,是英国人,你知道,我的人都是陆军,没有能力操纵那些大家伙。”秦致远坦诚。   “好吧,你赢了!”丘吉尔微笑摊手。   非常好,秦致远喜欢赢的感觉。 第183章 迷你舰队   英国人看上去很聪明,但是他们总是会犯一些判断上的错误。   就像现在这样,丘吉尔感觉就算是把船给了秦致远,秦致远的手下也没有能力操纵这些船只,这些军舰还是掌握在英国人的手里。   丘吉尔忽视了华人的学习能力。   如果老雷诺在这里,或许老雷诺会给丘吉尔普及一下有关华人在学习能力这方面的知识。   半年前,秦致远和一帮农民来到法国,那时候,华人的定位是苦力,用来挖战壕、搬弹药、扛包袱的苦力。但是在秦致远的运作下,一部分华人加入了军队,成为外籍军团中不可或缺的力量;另一部分华人进入工厂,他们已经组成了独立的车间,开始生产坦克这种新式武器。   来伦敦时,秦致远只带了皮埃尔和几名卫兵,但在回去时,秦致远带走了一支舰队。   当秦致远乘坐“长江号”驱逐舰离开英国的时候,第一旅终于有了海军这个单位。   长江号就是第一旅接收的第一艘橡树果级驱逐舰,同时也是秦致远这个迷你舰队的旗舰。   真的是迷你舰队,一共只有四艘橡树果级驱逐舰,分别被秦致远以“长江”、“黄河”、“淮河”、“松花江”命名。   在秦致远的设想中,海军的代号,以河流为驱逐舰命名,以山脉为巡洋舰命名,以省份为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命名,以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武将为潜艇命名。   嗯哼,听上去很宏大,但实际上,秦致远手中现在也就只有这四艘驱逐舰。不久之后,第一旅还将接收更多的军舰,秦致远已经通过老雷诺在美国下了定单,第一批就是10艘驱逐舰。   为了不引起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警惕,秦致远甚至不敢购买巡洋舰。   确实是不敢,相对于英、法来说,此时的民国毫无地位可言,一旦引起了英、法的警惕,秦致远所有的后续计划将全部化为泡影。   “秦,科西嘉有多少水手?”提问的是长江号舰长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是利物浦人,今年45岁,对于一位舰长来说正是黄金年龄,安东尼奥早年在英国皇家海军中服役,在地中海外海的耶路撒冷附近,安东尼奥作为殖民军的一员,对当地人使用了一些不人道行为。   当这一消息传回英国国内之后,安东尼奥被解职。   英国人就是那种又要当小姐,又要立牌坊的典型。   安东尼奥是圣殿骑士团的忠实拥趸,因此,当秦致远的管家加斯帕德联系到安东尼奥的时候,安东尼奥毫不犹豫的投入秦致远麾下,成为了新一代的十字军。   和安东尼奥一起选择加入第一旅的,还有他的老朋友毕夏普和布兰奇,他们分别担任“黄河号”、“淮河号”的舰长,当然了,毕夏普和布兰奇也是圣殿骑士团的忠实拥趸。   至于最后的“松花江号”,他的舰长叫马里奥,是一名法国人,他也是圣殿骑士团的忠实拥趸,是老雷诺推荐的人选。   “科西嘉岛上人手很多,至于哪些人合适当水手,还要你们自己去挑选。我只有一个要求,每个位置上最少准备三个人,要用最快的速度让他们成长起来。”秦致远有野心。   “当然,只要他们都像您一样聪明好学,那么他们都会成为最好的水手。”安东尼奥信心满满。   开动一条驱逐舰,大概需要100人左右,秦致远雇请的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是技术人员,普通的水手和炮手就由华人充当。这些技术人员在接受合同时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他们不仅要负责技术上的问题,还要负责培养华人技术人员。   虽然华人在临来欧洲之前都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但是在秦致远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第一旅的华人们进步很大,很多人不仅能说一些简单的法语,对于文化知识也开始有所涉猎。   “等你见到他们时你就知道,华人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秦致远骄傲。   从智力层面上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当然这并不绝对,每一个民族都不乏才智卓绝之士,也都有笨蛋。   “嗨,我们英格兰人也不差!”安东尼奥一本正经。   “对,咱们并列第一。”秦致远失笑。   如果说中国对于世界的贡献是在中古时期,那么英国人对于世界的贡献就是近代。虽然英国人的殖民臭名昭著,但不能因此就否认英国人在工业革命中的作用,他们确实推动了全世界向着更高的文明层次发展。   而在此之前,这个工作基本是都是由中国人承担的。   去年的柏林奥运会因为战争而停办,但竞争意识已经深入人心。   伦敦距离科西嘉岛直线距离只有1200公里,但乘坐军舰的时候要绕道直布罗陀海峡,凭空多出两千多公里来。在直布罗陀海峡,秦致远的舰队简单停留,补充了一些燃料之后,直接驶往科西嘉。   这四艘驱逐舰速度还算不错,可以跑出将近30节的速度。   秦致远仍然有些不满意,同时期的美国威克斯级驱逐舰,已经能跑出35节的航速,以20节的航速能跑4500公里。如果这是几条维克斯,他们就能不加油直接从英国开回科西嘉岛。   幸好秦致远已经下了订单,再过半年,秦致远就将接收美国驱逐舰,到时候秦致远手里已经有了一批经过初步训练的华人水兵,只有到那时,秦致远才算是有了海军。   长江号他们返回科西嘉要跑上两天多,秦致远在舰桥没待多大会就返回舱室休息。哪怕是军舰,上面也有贵宾舱,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些大人物会搭乘。只是千万别抱太大期待,哪怕是贵宾舱,空间也大不了多少,只有简单的起居室设施,甚至连个会客的沙发都没有,这倒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没有什么人会在一艘驱逐舰上会见客人。   拥有了一支迷你舰队,这没让秦致远的欣喜感觉持续太久,军舰每天都在下水,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对于秦致远来说,这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还是有好处的,拥有了这几艘驱逐舰,让秦致远心中大定,至少以后航行在马赛和雷霆之间时,不用在担心德国人的潜艇。   一觉醒来,长江号已经进入雷霆市,和长江号一起的,是松花江号;黄河号和淮河号去了三叉戟,这四艘军舰将分居两地,分别负责不同水域的护航工作。   几乎是从他们抵达科西嘉岛的第一天开始,紧张的工作已经排满。 第184章 再见   安顿好舰队之后,秦致远带着胡听风以及他的手下回到巴黎。   胡听风前端时间的工作效率不错,前前后后大概击毙了百余名极端分子。   这里面肯定有误杀,但是如果秦致远不追究,没有人回来追究责任。   因为外界根本就不知道科西嘉岛发生了什么。   科西嘉岛的打击极端分子工作并没有完成,不过接下来没有胡听风他们什么事,秦致远已经授权陈康健和刘子正他们可以开枪,这等于是给第一旅开启了杀戮模式。   胡听风他们长于追踪、隐匿,正面战斗的话,效率比起陈康健他们高不了多少。因此最适合胡听风他们发挥特长的地方,还是在巴黎。   近段时间以来,发生在巴黎的恶性暴力事件越来越多。   先是对政局不满的参议员们在议会中向总理白里安发难,拥护派和反对派相互辩论,把议会变成了菜市场。紧跟着辩论的范围开始扩大到报纸上,双方都想通过报纸引导民意,使本方看起来更加声势浩大一些。   在某次街头集会上,终于有一方忍不住动了手,然后事态急剧扩大,从拳脚相加发展到大规模持械群殴几乎就是在一夜之间。直到2月底的某一天,民主社会党参议员波尔·班尼迪克被人枪杀在街头。   吵架是正常现象,打架只要不出人命也可以容忍,但是街头火并就超出了总统雷蒙·普恩加莱的底限,于是在三月初,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内阁集体辞职。   令人意外的是,下一任总理人选不是克里蒙梭,而是担任财政部长的民主共和党人亚历山大·里博。这又是一个错误的任命,亚历山大·里博在战争刚开始时曾经短暂的担任过总理一职,但是只当了四天就被反对党赶下台。   亚历山大·里博曾经数度出任总理,前两次组阁都是因为财政丑闻而解散,但在担任财政部长期间反而没有闹出丑闻。这是他第四次出任法国总理,可以想象,他的政治生涯还是充满坎坷。   谁担任法国总理跟秦致远都没有关系,因为福煦和克里蒙梭的关系,谁都不会请福煦出山,除非是克里蒙梭亲自上台。因此秦致远并不关心这些,他抵达巴黎后,把胡听风他们交给老雷诺,任凭老雷诺使唤,然后就一头扎进了雷诺工厂。   秦致远实在是受够了,就是为了那个不安装驾驶舱的飞机。   自从有了舰队之后,秦致远频繁的往返于科西嘉和巴黎之间,每次都要坐船实在是太痛苦了,秦致远这次来到雷诺工厂,就是要和皮尔斯商量一下,能不能弄出来一架可以安装驾驶舱的飞机。   以雷诺公司的技术水平,做出一架飞机来并不难,毕竟雷诺公司本身就有生产发动机的能力,有了发动机等于是一架飞机就成了大半。   秦致远以前是航模爱好者,对于各种飞机模型和舰艇模型都很熟悉。别看只是做个模型,但是对于飞机气动布局这方面的了解,估计这个时代无人能出其右。   话说回来,这里是法国人的工厂,秦致远纵然是知道什么超越时代的独特设计,也不会告诉法国人,好东西要自己用才行。   秦致远就是想要一架飞在天上时不用怕冷的飞机。   在雷诺工厂,秦致远见到了雷诺工厂的首席设计师皮尔斯,听到秦致远的要求之后,皮尔斯哈哈大笑:“秦,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要找我好不好,我的时间很忙的。”   皮尔斯还是穿着那件脏兮兮的双面外套,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外面加了一件黑色风衣,秦致远皮尔斯穿黑色不是为了耍酷,而是为了省事。毕竟是黑色的,就算是他一个月不洗,别人也很难发现。他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仿佛两年没洗过一样,仅仅是几个月没见,好象又更胖了。   “我的时间也很忙,所以我不是来找你闲聊,先帮我解决问题。”秦致远黑脸。   “你可真是个不好打交道的家伙,我还以为你是来帮我解决问题的,但没想到你却是又来给我找麻烦,我讨厌麻烦!”皮尔斯嘟囔个不停。   “你又遇到什么麻烦了?”秦致远好奇。   “还是老毛病,震动过大的问题,那位马卡斯上校形容说,坐在上面就像是乘坐一辆由十匹疯马拉着的马车,坐上五分钟就能把他的胃颠出来,但是我并不那样认为。”皮尔斯非常认真的抱怨。   秦致远瞥了一眼皮尔斯硕大的臀部,嘴里恶意满满:“你当然不会感觉颠簸,因为你自带减震系统,或许你可以建议那位马卡斯上校把他的弹簧床搬到驾驶室里。”   “你可真刻薄!我又发现了你的一个缺点,真令人遗憾,朱莉怎么会跟了你?”皮尔斯瞄了眼秦致远高大结实的身体,并没有一决雌雄的想法。   “因为我没有你这一身肥肉,你可以死心了,胖子!”秦致远仰天长笑。   “很好,我也没空满足你的恶趣味,你也可以死心了,衰哥!”皮尔斯转身就走。   “嗨嗨嗨……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体这么胖,心应该很宽。”秦致远追上去道歉。   “用别人的缺点取笑别人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秦,这不像是你应该说的话。”皮尔斯怒气冲冲。   “很抱歉,我只是见到你太兴奋,想起了咱们共事时的美好时光,我很抱歉。”秦致远这一次是真诚的。   或许是被即将获得一个新玩具的兴奋冲昏了头脑,秦致远表现的不太好。   “好吧,我原谅你了,我的情绪也不太好,最近家里有点琐事。”皮尔斯接受了秦致远的歉意。   秦致远还在担任坦克攻关小组的组长的时候,和皮尔斯没少开这样的玩笑,那时候的皮尔斯可没有这么小气,秦致远感觉皮尔斯家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不过秦致远并没有多问,如果皮尔斯需要秦致远的帮助,皮尔斯会向秦致远主动提出。   “来来来,让我来帮你看看,不就是悬挂系统吗,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秦致远抱着皮尔斯的肩膀向办公室走去。   “悬挂系统,是的,很形象,就是悬挂系统。”皮尔斯兴奋,仿佛有一丝灵感。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秦致远和皮尔斯迎面撞上马卡斯。   “谁让你进来的?”马卡斯表情冷酷。   “呵呵,看来我不受欢迎,那么再见!”秦致远向皮尔斯伸出手。 第185章 暴走的皮尔斯   坦克研究所办公室门口,马卡斯拦住了秦致远和皮尔斯。   “喂,你不能这样,秦是我邀请的客人。”皮尔斯替秦致远出头。   皮尔斯和秦致远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秦致远确实帮助皮尔斯解决了几个问题。马卡斯则不同,这家伙只知道索取,却对给予没有概念,现在已经招致整个坦克研究所所有人的讨厌。   这里是雷诺工厂的地盘,皮尔斯他们的薪水是路易斯·雷诺发的,和马卡斯毫无关系。   “无论是谁都不行,只要不是研究所的人,一律不准进入工作区,这是前任组长留下的规则。”马卡斯业务熟练。   秦致远失笑,这确实是他做出的规定,当初是为了对付法约尔,没想到现在却被马卡斯拿来对付自己。   “好了,好了,皮尔斯,我不进去了,咱们回头再聊。”秦致远拉住还想争辩的皮尔斯,主动终止争端。   “不!这里是我的地盘,如果有人可以决定谁能进去,谁不能进去,那个人应该是我,而不是某个自以为是的人。”皮尔斯今天异常固执。   “你是什么意思?”马卡斯马上变脸。   “啊哈,你想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皮尔斯寸步不让。   “好,很好!等着吧,我会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上报。”马卡斯怒指皮尔斯的手指都在颤抖。   马卡斯虽然是坦克研究小组的组长,但是并没有处理皮尔斯的权利,俩人严格意义上没有从属关系,皮尔斯根本就不鸟马卡斯。   “哈哈哈,你除了会上报还会什么?整天就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子,要哭哭啼啼回家找妈妈,我真为你身上的军装感到羞耻。”胖子恶毒起来也是很有杀伤力的。   “你这个混蛋,我要教训你!”马卡斯脸上挂不住,怒气冲冲的大步走过来。   “来啊,难道我会怕你吗?”胖子身材虽然肥胖,对于打架这种事也一点都不发怵,看马卡斯要过来,皮尔斯立即脱掉身上的风衣,顺手扔到一边,做了两下扩胸,然后脚下来了几个滑步。   看这步伐,挺熟练。   秦致远本来想帮忙,但看了一眼皮尔斯的步伐,马上退到了一旁。   这个胖子练过!   马卡斯也不傻,看着胖子叫嚣着挑衅,脚下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说皮尔斯是胖子,马卡斯实际上也好不了多少。马卡斯是个常年坐办公室的文官,根本没有多少作战经验,否则也不会为了一个减震系统而忽视前线迫切的需求,有这改进的功夫,还不如做点别的。   战争时期,说“用户体验”什么的都是瞎比比,用最快的速度生产出最多的武器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可以忽视。乘坐的舒适性这种问题,可以等到战争结束后慢慢改进。   这时整栋楼上的很多窗户已经打开,每一扇窗户后面都站着一个或几个工作人员,默默地注视着研究所前发生的一切,却没有人出来制止或者劝阻。   秦致远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或许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研究所里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来啊,像个男人一样过来揍我一顿,你不是忍我很久了吗?你还不如个西班牙牛,只会像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要哭着回家去找妈妈吗?”皮尔斯叫嚣的声音响彻整个研究所。   “西班牙牛”算是法国的国骂,效果相当于中国的骂娘。   马卡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站在皮尔斯身前五六米处停下脚步,手放在军装的扣子上却不敢解开:“现在是工作时间,皮尔斯如果你对我不满,可以向司令部反映,但是如果你继续这么歪搅胡缠,我就要喊卫兵了。”   皮尔斯是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马卡斯不敢太过分,如果事情闹得太大,受处分的不一定是皮尔斯,毕竟上校多的是,而首席研究员却很难培养。   “算了,算了,走吧,咱们去喝一杯。”秦致远从地上捡起皮尔斯的风衣,递给意犹未尽的皮尔斯。   雷诺工厂附近有很多小酒吧,秦致远和皮尔斯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一家正在营业的,秦致远看了一下,门脸挺干净,于是带着皮尔斯推门而入。   皮尔斯喜欢喝酒,酒量也很大,从威士忌到白兰地,来者不拒,很快就醉眼惺忪,憨态可掬。   “你知道吗,秦,现在的巴黎就是一个大粪坑,肮脏、恶臭、无时无刻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皮尔斯牢骚满腹。   “喂,你能不能换个形容词。”秦致远不满。   皮尔斯抱怨的时候,秦致远正在品尝这家酒吧的老板亲自酿的葡萄酒,味道很不错,秦致远决定一会让老板给他弄两瓶,一瓶拿去送给老丈人,一瓶拿回去收藏。   “好吧,好吧,你现在也变了,听不得有人说实话,只愿意粉饰太平,歌功颂德,溜须拍马……”皮尔斯抢过秦致远的酒杯一饮而尽。   “你就不能再要一杯。”秦致远不满,随即对侍应生打了个响指。   “说说吧,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秦致远好奇。   “还能是什么,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想起来就令人恶心。我的老师,米歇尔·亚里士多德,你知道吗?”皮尔斯努力睁大眼睛,可是看上去却还是很小。   “是的,你继续说。”秦致远随口敷衍,毫无半点诚意。   “你怎么会不知道米歇尔?他可是差点入选法兰西科学院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母亲的话。他可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德高望重的学者。”皮尔斯难以置信,现在眼睛看上去倒是大了不少。   “我是军人,科学家对我来说太遥远了?”秦致远没有否认。   这段时间,因为“LLL”公司的事情,秦致远接触了不少研究人员,但是接触不到法兰西科学院院士那个等级。这就像是在另一个时空,某个民营企业家想改进某个机器,他最多能接触到大学教授,中科院院士那个级别的大牛都不会搭理他。   “上帝,或许我找错了人。”皮尔斯仰天长叹,一抬头又是一杯。   “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但是我不能保证。”秦致远举杯示意。   皮尔斯的能量可能不会太大,但是他有老雷诺作为靠山,如果连皮尔斯都办不到的事情,秦致远认为自己也不会有太多办法。   “前段时间,你不是保护了很多孤儿吗?听说那里面有很多犹太人,那么你介意不介意多两名老人?我能保证,他们可不是累赘。”皮尔斯眼睛里写满了期盼。   犹太人?   这个忙秦致远还真能帮得上。 第186章 米歇尔一家   很快,秦致远跟着皮尔斯去米歇尔·亚里士多德的家里去坐坐。   米歇尔·亚里士多德的家位于巴黎第五区塞纳河畔的圣雅克路上,这个区被称为“万神殿区”,也叫“拉丁区”,著名的巴黎大学、法兰西学院都坐落于此,是巴黎文化、学术气息最浓郁的地区。   米歇尔的家在一座公寓楼的三楼,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楼梯旁的扶手上落满了灰尘,拐角处有随意丢弃的垃圾,用来通风透光的楼梯窗户破了一扇玻璃,但没有来得及更换,通风效果倒是不错。   或许是听到有人上楼,二楼的一户人家打开了门,一个女人探出头来,看到穿着军装的秦致远正在上楼,“呯”的一声又把门大力关上,更增加了几分阴暗压抑的气氛。   上到三楼,刚敲响门,就听到屋内传出一个暴躁的声音:“滚,我不想看到你们,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是我,皮尔斯,桑迪,麻烦你看清楚。”皮尔斯大声回应。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凑到猫眼上向外看,紧跟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皮尔斯,为什么你跟一个当兵的在一起?”   “咔咔!”   好像是子弹上膛的声音,秦致远马上浑身像是通电了一般炸了毛,他对这种声音很敏感。   “不用紧张,这是秦,是汤姆和汤尼的同胞,他值得信任。”皮尔斯高声回应,同时对着那个猫眼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好像那个人还在那里一样。   “把门打开!”那个暴躁的声音继续说话。   门开,一位看上去养尊处优保养得很好但是满面愁容的女子抬眼看了秦致远一眼,然后在皮尔斯坦荡的目光中把门打开。   屋里有五个人,除了开门的女子和影壁位置一名手持猎枪正瞄准门口的中年男子,客厅里还有两名黑发黄皮肤的东方青年,以及一名年轻的金发女孩。   秦致远刚一进屋,目光就被那个金发女孩吸引,这个女孩眉目间让秦致远感觉好像是似曾相识。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还没等秦致远仔细看,那名拿枪的中年男子就沉声喝道。   “冷静,冷静,米歇尔,他可不是坏人,是我请他来帮助你们的?”皮尔斯着急,张开双臂挡在秦致远面前。   “怎么帮?难道他能让总统签署特赦令?”米歇尔不信,移动了一下身体,想要找更合适的角度。   “喂,你这样很累的,下次如果想要开枪,最好先打开保险。”秦致远笑吟吟。   “保险?该死!”米歇尔转过枪身观看。   “米歇尔,冷静点。”桑迪劝阻。   桑迪的语速比较快,喊“米歇尔”的时候连到了一起,秦致远突然想起为什么看客厅里的女孩眼熟了,是米夏,她简直就是小一号的米夏。   “不,我们现在谁都不能相信,包括皮尔斯,他已经不是我最骄傲的学生了,他现在是那些刽子手们的狗腿子。”米歇尔不同意,还在那里摆弄保险。   “请原谅,这位小姐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秦致远突然开口。   关于米夏,秦致远早就感觉不对,为此,他找过玛丽、两个加西亚、以及老雷诺帮忙。没人能说的清楚米夏的背景,只知道米夏是来自一个教会家庭,那户人家很早以前就搬走迁往新大陆,米夏是在战争前刚从新大陆回来的。   “很像,你什么意思?”桑迪疑惑。   “很像的意思就是,呃,各方面都很像,发色,眉眼,等等,哦,我那位朋友叫米夏。”秦致远形容不上来,加上了手势来比划。   “呃,对,确实很像,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米夏确实和苏沫很像。”皮尔斯见过米夏,印象非常深刻。   “你除了图纸和你的那个小本子,什么都想不起来。”秦致远嘲讽。   “米夏!”桑迪难以置信,她刚才就捂住了嘴巴,到现在才惊声尖叫。   “上帝!”米歇尔手中的猎枪拿不稳,有失手坠地的可能。   “小心,拿稳它,会走火的。”秦致远着急。   “不会,我不知道该怎么打开保险。”米歇尔给出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等等,你说的是米夏吗?M-i-s-h-a-e-l,米夏?”苏沫冲过来,抱住摇摇欲坠的桑迪惊喜。   “我不确定,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是读音确实是米夏,她和你长得很像,就像是,过几年的你。”秦致远肯定。   “天,她在哪?带我们去见她,她说不定是我的姐姐!”苏沫把桑迪交给一个过来帮忙的黑发小伙子,跳到秦致远的身边拽住秦致远的胳膊尖叫。   米歇尔把手中的猎枪交给另一个小伙子,也走到秦致远身边急切:“她在哪里?能带我们去见她吗?”   米歇尔说这话的时候,双手在胸口前互握在一起,用力很大,骨关节都有点发白。这个动作其实是很萌的,但在这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做出来,只能看到对期盼和急切,眼中的哀求简直要淌出来。   “冷静点,她现在在科西嘉岛,如果你们愿意,我马上就能安排你们过去,只是我不确定,米夏是否就是你们说所的米夏。”秦致远诚恳。   “不管怎么样,非常感谢,非常感谢。”米歇尔敞开双臂,抱住秦致远大力拍打了几下肩膀。   秦致远能感觉到,米歇尔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苏沫,照片,去拿照片。”桑迪指着一个房间,手指在颤抖,眼睛在流泪。   “哦,我差点忘记了。”苏沫冲进房间,转眼就拿出一个影集。   翻开影集,第一张照片就是米夏,抱着一个婴儿的米夏,婴儿看着米夏的脸笑得很开心,米夏望着婴儿一脸温柔,虽然是侧面,秦致远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苏沫点着米夏的照片轻声说:“这个就是我妈妈。”   秦致远惊讶,向皮尔斯示意。   皮尔斯凑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确定:“赞,就是米夏!我的上帝,简直是一模一样!”   米歇尔急切,过来拽住秦致远的手臂:“米夏的肩膀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在这个位置,那个胎记的形状很像一个十字架。”   米歇尔在自己的胸膛上比划,呃,位置很尴尬,婴儿的饭碗稍上面一点和肩膀的结合部。   听到米歇尔这样问,桑迪立即那严厉的眼神打量秦致远,这种眼神秦致远在安妮的身上感受过。   “对不起,我没见到过米夏的那个部位,我不能确定。”秦致远划清界限。   “带我们去见她,马上!”桑迪果断。   “不,你们哪儿都不能去。”门外一个声音传进来。 第187章 踢皮球   随着声音过来的,是一名佩戴中校军衔的法军宪兵。   这位中校看上去挺年轻,大概有二十多岁,或者是三十岁,他有褐色的眼睛和灰白色的头发,面部内凹,看上去有些刻薄。   当他出现在米歇尔家门口的时候,他的脸略略抬起,下巴和地面几乎平行,这种用眼底看人的方式充满了法式的高傲和排外,令人印象深刻。   “埃尔顿,又是你这个混蛋。”皮尔斯破口大骂。   看到客厅里有一名佩戴少将军衔的军人,埃尔顿明显愣了一下,他的手已经抬起,或许是想敬礼,但随后又看到秦致远臂上外籍军团的标志,于是埃尔顿又恢复了高傲的姿态。   “皮尔斯,原来你也在这里。太好了,米歇尔教授这辈子最好的学生和最坏的学生都在这里,我们真应该坐下来喝一杯叙叙旧!”埃尔顿用眼角看着皮尔斯,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听到埃尔顿这样说,皮尔斯更加生气,他叫骂着就要冲过去,结果被秦致远拦住。这时候,那两名黑发的年轻人默不作声的站在桑迪和苏沫面前,用行动表达了他们的态度,而米歇尔又把猎枪拿在手里,重新对准了门口。   “埃尔顿,我已经说过了,我和马克教授只是学术上的交流,不牵扯任何政治,如果你想用这个做点什么,那你就打错了算盘。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我不会对你解释第二遍!”米歇尔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烦躁。   “教授先生,您对我说是没有用的,您需要前往巴黎治安委员会,对他们做出进一步说明。至于您和那位马克教授的探讨,我这个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的学生没有资格评论,但是我很好奇,一位研究应用物理的教授和一位研究理论物理的教授有什么好探讨的呢?”   “我可以给你解释维恩定律和黑体辐射之间的关系,如果你听得懂的话。”米歇尔面带不屑。   “看看吧,您总是这样,都已经十几年了,您还是一点都没变,这就是为什么您在学院中不受欢迎的原因。您不需要向我解释那些艰难晦涩的东西,正如您所说,我确实听不懂,您需要向我解释的是,您和那个德国人之间的关系,并且要交出你们之间所有的信笺接受检查。”埃尔顿阴阳怪气,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再往苏沫那边飘,而且丝毫不加掩饰。   “你想都别想,埃尔顿,如果你想依此对教授报复,那你就错了,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皮尔斯坚定。   “皮尔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这里不是你的实验室,我也不是你手下的研究员,在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埃尔顿不屑一顾。   听到这里,秦致远大概是听明白了。   米歇尔是皮尔斯和埃尔顿的老师,估计埃尔顿就是那种拿不到学分的坏学生,然后就对米歇尔怀恨在心。米歇尔和那位叫“马克”的德籍教授估计是有过联系,按照米歇尔的话说,都是为了学术交流,但在埃尔顿看来,这里面充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那个埃尔顿的表现看,他对米歇尔的指控或许还有别的因素,但那不在秦致远的关心范围,因为秦致远准备替米歇尔扛下来。   “中校,当你看到一位少将时,难道你不改表示适当的尊敬吗?”秦致远发难。   “啊,少将先生,您好,向您致敬。”好像是刚刚发现秦致远在场,埃尔顿很随意的敬了个礼,语气中充满了轻佻。   “呵呵,爱丁顿是吧?”秦致远故意读错了埃尔顿的名字。   “是埃尔顿,少将先生。”埃尔顿面色微红,语气中有点恶狠狠的。   “无所谓是什么,除了你自己谁在乎呢?我好奇的是,谁给了你权利,可以漠视一名将军,就凭你的宪兵身份?”秦致远扯开话题。   目前的巴黎,宪兵确实拥有很大的权利。巴黎现在是军管城市,警察人手已经不敷使用,他们也无力控制局面,因此军队强势介入,宪兵目前行驶着军人和警察的双重职责,这令他们在巴黎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首先我要纠正您的是,我并没有漠视您,而是我在执行任务,所以请您回避,如果您对我不满,可以向我的上级投诉。”埃尔顿表现的有恃无恐。   “我当然会的,你应该不会认为我不知道路易的办公室在哪里吧。”秦致远抬出陆军部长利奥泰。   “路易,那个路易?”埃尔顿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就凭埃尔顿这个中校军衔,他接触不到利奥泰那个级别的大人物。   “不是上断头台的那个。现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出去。”秦致远不客气。   面对陆军总司令的时候秦致远都不退缩,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中校,能保持耐心和埃尔顿扯了这么半天蛋,秦致远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是在执行公务,少将先生,应该是请您出去。”埃尔顿面色涨红,说到“少将”这个词时语气加重。   “我也是执行公务,如果有问题,请联系外籍军团司令部,谢谢。”秦致远很随意。   外籍军团司令部远在阿尔及利亚,恐怕埃尔顿没有资格直接联系。   “联系外籍军团司令部?你在开什么玩笑?”埃尔顿惊讶。   难怪埃尔顿毕不了业,他的智商有问题。   “你认为外籍军团的任务是开玩笑?等着吧,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秦致远用手指对着埃尔顿点了点,表明我记住你了。   “我也是执行公务,这里是巴黎,在这里执行任务是巴黎城防司令部的事情,和你们外籍军团有什么关系?你们执行任务应该去阿尔及利亚。”埃尔顿口不择言。   “如果你现在不滚出去,那么我就让我的人把你赶出去,你是想体面一点自己走,还是想变成丧家狗滚着出去?”秦致远厉声呵斥。   秦致远现在走动,随身都是有十几名卫兵的,就在秦致远说完这句话之后,四五名膀大腰粗的外籍军团士兵从围在门口的宪兵中强势挤进来,一点也没留面子的把他们挤得东倒西歪。   “你,你太放肆了,你这是对宪兵的侮辱。”埃尔顿现在才想起来扯大旗。   “如果你对我不满,可以向我的上级投诉。”秦致远把埃尔顿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投诉?   如果埃尔顿想投诉秦致远,要先向巴黎城防司令部报告,然后巴黎城防司令部报告陆军部,陆军部再转给外籍军团司令部,这一圈下来,估计世界大战都要结束了。 第188章 人才   从宪兵到外籍军团,这看似很复杂,其实这还不是最复杂的。   最复杂的是外籍军团和英军部队之间。   秦致远在去年在亚眠打了一位英军上尉,据说,这位上尉也对秦致远提出了投诉。   那位上尉是英军第79师的人,他要投诉,首先要报告第79师师部,然后79师师部报给给所属军的军部,再报告给集团军的军部,然后再到英国远征军司令部,接下来是英国陆军部、英军总部、英国外交部、法国外交部、法国陆军部、位于阿尔及利亚的法国外籍军团总部、最后再转到外籍军团本土司令部,这才能找到秦致远。   看看,都快绕地球一圈了,就是这么复杂。   所以秦致远直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当然这不代表英国人就不予追究,事实上英国人也是有小本本的,他们会把账都记在小本本上,就像是银行里零存整取一样,当需要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算一个总账。   也正是因为程序如此复杂,所以一直都有一个声音要成立协约国联合司令部,但这个提议现在还仅仅只是提议,现在还没有实现的可能,或许要等某位强力人物上台才能推动这个提议。   比如克里蒙梭。   那已经不是秦致远能考虑的事,联合司令部总司令这个职位轮不到秦致远,福煦倒是很有可能。在另一个时空中这个职位确实是由福煦担任的,但是现在因为有了秦致远这个意外因素,不知道福煦还能不能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在秦致远的记忆中,成立联合司令部是明年的事,现在,还是活在当下吧。   “走,马上走,我带你们离开这里,带你们去找米夏。”眼看埃尔顿的车呼啸而去,秦致远开始催促米歇尔。   埃尔顿羞愤而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不节外生枝,秦致远想尽快离开。   “好的,请稍等一会,我们要带一点东西。”这个家里看上去是女主人说了算,桑迪说完之后,就领着米歇尔和苏沫开始忙活。   看帮不上什么忙,秦致远就把视线转向那两名叫“汤姆”和“汤尼”的东方人。   “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秦致远。”秦致远友好的伸出手。   “是的,很高兴认识您,我听说过您,您是秦,是天使,卡皮的保护神,外籍军团的将军,华人的骄傲……”离秦致远较近的这位双手握住秦致远的手,表情激动,语气急促:“我和汤尼经常谈起您,汤尼常说,他一定要加入外籍军团,做一个像您那样的人。”   汤姆很激动,以至于握着秦致远的手不愿意放开,直到引起汤尼的不满。   “汤姆,该我了。”汤尼扒拉开汤姆的手,用更热情的方式表示友好:“很高兴认识您,秦,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呃,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   确实很高兴,和汤姆、汤尼比起来,秦致远的身高要高一点,站在秦致远的角度上,几乎能看到汤尼眼中的小星星。   “嗨,如果你把您换成你,我更高兴,来吧,咱们坐下聊一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秦致远放低姿态。   几个人都在沙发上坐下来,汤尼没忘记跳起来去倒水。   “我叫隆承轩,那是我弟弟隆承辕,我们俩是湖南人,本来是去德国学习,当时在亚琛大学学习发动机专业……”汤姆顺着秦致远的话头解释。   “后来我们毕业,想回国的时候,却发现我们学的东西没有用处,根本就排不上用场。”汤尼接着说。   “那时候国内正在打仗,没有汽车厂,也没有设计所,甚至我们出来的时候国内最高贵的还是皇上,想回去的时候却已经变成了总统。”汤姆苦涩。   这真是一个悲剧,这俩或许还是清国的公派留学生,但等他们学成想归国的时候,他们的“国”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我们就没走,在马克教授的推荐下,我们来到巴黎,跟着米歇尔先生想学习材料。”   “没想到又遇到世界大战,米歇尔先生受到牵连,我们俩也一样……”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米歇尔和桑迪可能是犹太人,他们这个身份在法国可不讨人喜欢。不,应该说在整个欧洲都不讨人喜欢。   “那你们为什么不回国?”秦致远好奇,不都是君子择木而栖吗?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汤姆庄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汤尼补充。   隆承轩和隆承辕是中国人,“尊师重道”的思想根深蒂固,当自己的老师受到不公正对待时,他们俩也放弃了自己的学业,选择跟自己的老师站在一起,共同承担。   尊师重道,确实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值得永远传承下去。当然了,这里的“师”要首先“为人师表”,要值得尊重才配为人师。   “你们干的很不错,没有丢咱们华人的人。”秦致远赞美。   “他们确实很不错,前一阵子攻关坦克的时候,他们俩没少帮我的忙,甚至汤尼还有一些很有想法的设计,却限于条件无法应用到现在的坦克上。”皮尔斯补充。   为了照顾皮尔斯,秦致远和轩辕两兄弟都是使用法语聊天,这是基本的尊重。   “其实不是,汤姆才厉害,等他的合金钢完成试验,我的设计一定能用上。”汤尼面带羞涩。   “秦,所以我说如果你想做点什么,根本不用来找我,他们绝对能满足你的要求。他们俩不愿意加入法国国籍,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列入保护名单。”皮尔斯强调。   关于保护名单,这个东西确实有,但不是谁都能加入的。米歇尔曾经也是,但自从他和德国人之间的联系被披露,米歇尔就从名单上被剔除。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秦致远就决定要把这两个人给弄到手,一个材料,一个设计,真是天生绝配。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米歇尔收拾完东西,整整六个大箱子。   “这些全部都是书和资料,我不想丢下他们。”米歇尔解释。   “不用解释,可以全部带上。”秦致远理解这些东西的价值。   “我这里还有。”苏沫拖着一个大箱子出来,距离较近的汤尼连忙上去接过来。   轩辕两兄弟和米歇尔一家朝夕相处,彼此都已经很熟悉,看上去,轩辕两兄弟就像是米歇尔的儿子。   “这里都是米夏用过的东西,玩过的玩具、穿过的衣服、爱吃的小零食……”桑迪面带悲戚。   可怜的桑迪,她对米夏的记忆还停留在两三岁。 第189章 悲剧的米歇尔   “米夏是个很乖的孩子,她总是很安静,不吵不闹,从来不会离开你的视线。”桑迪陷入回忆。   桑迪正在前往马赛的火车上,秦致远也在。   收拾完东西,秦致远就带着米歇尔一家离开,为了不节外生枝,秦致远甚至没有返回黑天鹅城堡,直接前往火车站,坐上了前往马赛的火车。   长江号就停靠在马赛的码头上,只要秦致远他们一到,马上会开往科西嘉岛。   “既然不会离开视线,那么米夏为什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呢?”秦致远好奇。   “如果不是你提起,我真不愿意回想那些往事。”米歇尔已经红了眼圈,很显然,这些年他一直都沉浸在痛苦中:“那是十几年前了,当时巴黎召开了世界博览会,同时还有奥运会。当时米夏的妈妈怀着苏沫,教学任务繁重,就把米夏交给我带,我去参观博览会,用推车推着米夏,想让她也感受下,会场里人很多,我遇到了一位老朋友……”   米歇尔说不下去,痛苦的捂住脸,有泪水从指缝间溢出来。   “为什么你没把自己搞丢?”桑迪怒吼。   就在桑迪吼米歇尔的同时,桑迪也在流着泪,可以看得出,桑迪这些年也很痛苦,米夏就是米歇尔和桑迪共同的伤疤。   “冷静点女士,米夏现在很好。”秦致远及时转移焦点。   “她做什么工作?”米歇尔急切。   “她漂亮吗?”苏沫关心。   “请恕我冒昧,秦,你是怎么和米夏认识的?”桑迪的多角度和米歇尔父女不同。   “米夏的工作是护士,在卡皮前线,我和米夏就是在哪里认识的。她很漂亮,也很可爱,就像一个天使,所有人都喜欢她。”秦致远一次性回答所有问题。   “上帝保佑。”米歇尔双手紧扣在胸前感谢上帝。   “我真想早点见到她。”对于未曾谋面的姐姐,苏沫充满好奇。   桑迪没说话,看着秦致远若有所思。   秦致远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再次转移话题:“那位埃尔顿,他是怎么回事?”   “别提那个垃圾,他一无是处,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他永远都是一个街头小混混。”米歇尔不屑一顾。   “就算是当了元帅,他还是个小丑一样的人物。”桑迪附和。   “他的眼神令人恶心。”苏沫补刀。   “埃尔顿以前是我的学生,他的功课很差,学习态度也不够端正,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家庭,他根本进不了巴黎大学,更别想混进我的课堂。对于这样的人,我当然不会手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A,绝对不可能,哪怕是他的家庭说动了院长,我也绝对不会同意。我在他的导师建议一栏里,填上了他最适合的工作是驻比利时武官。”米歇尔损起人来也够狠。   法国人其实是很傲慢的,作为欧洲大陆传统的陆军强国,法国人历来鄙视法国之外的所有人,特别是比利时人。这种傲慢和偏见,尤以巴黎人为最,巴黎人鄙视所有的非巴黎人,把那些非巴黎人都称为是“乡下人”,而他们自称是“巴黎人”。   这个词充满了法国式的傲慢和无礼。   “埃尔顿现在虽然是军官,但那都是他家族能量的体现,要是凭借他自身的能力,他连个餐车服务员的工作都做不好。”米歇尔作补充说明。   “那位马克教师又是怎么回事呢?”秦致远继续好奇。   说实话,秦致远对于德国的科研人力资源非常羡慕,在世界大战之前,德国拥有整个欧洲最雄厚的人才储备,这是德国的GDP能超越英国占据欧洲第一的根本原因。   “你应该听说过他,马克斯·普朗克,一个很了不起的家伙,他的量子理论非常惊人,几乎可以确定,他肯定会得到那个‘炸药奖’。”米歇尔惊讶。   马克斯·普朗克,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和爱因斯坦并称为20世纪最伟大科学家,量子力学的创始人之一。当然,现在的马克斯·普朗克还没有达到另一个时空21世纪的高度,他要到明年才会得到诺贝尔物理奖。   虽然马克斯·普朗克在科学方面的成就卓越,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理论物理还是太过遥远,普通人不知道马克斯·普朗克也很正常。但米歇尔不这样认为,在米歇尔看来,比如马克斯·普朗克这样的科学家,就应该是人尽皆知的,因为从对全人类的贡献角度讲,马克斯·普朗克要比威廉二世大的多。   “这可是个大人物。”秦致远不吝赞美。   “当然,马克肯定是,他就是应该青史留名那种,只可惜埃尔顿不那么认为。”米歇尔捧马克斯·普朗克的同时没忘记踩埃尔顿。   “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你也和埃尔顿不是一类人。”秦致远失笑。   这么说起来,米歇尔能和普朗克讨论学术,米歇尔在学术方面的造诣应该也不低。想到这里,秦致远把米歇尔的重要性,在心中又调高了一个当量。   秦致远这次来欧洲,除了想要提升华人的国际地位,还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搜罗一批人才带回远东。几乎是可以预料,中华民族想要腾飞,重新回到世界民族之林应有的地位,教学技术必不可少。   秦致远非常赞成“科教兴国”这个口号,在另一个时空中,这个口号要到20世纪末才会提出来,秦致远想把这个时间提到20世纪初,看能不能起点什么作用。   既然是“科教兴国”,那么就需要大量的人才,不仅仅是金字塔顶端的高端科研人才,更需要大量的基层教育工作者,考虑到民国的人口基数,这个数字将是一个天文数字,需要的金钱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秦致远现在也算是身家丰厚,但如果将财政负担范围扩大到整个民国,也仅仅只是杯水车薪。   那么如果快速的赚到更多的钱,就成了摆在秦致远面前最迫切的问题。   对于秦致远来说,赚钱的方式有很多,但最有效的,也是最方便的,无疑就是青霉素以及丝袜这些超越时代的科技产品。   对于这些来自天顶星的“黑科技”,秦致远知道大概的原理,但无法独立弄出来。要弄出这些东西,还需要专业人士的加入,米歇尔和桑迪就是这样的专业人士。   或许米歇尔和桑迪不是生物学或者化学专业,但米歇尔和桑迪肯定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毕竟相对于全世界来说,科学家的圈子其实是很小的。 第190章 除旧迎新   每一次回到雷霆市,几乎都有全新的感觉。   现在的雷霆市已经推平了一小半,正在进行土地平整和城市规划。   有四千多名华工在这里工作,他们的任务就是使用炸药炸掉所有的陈旧建筑,然后按照中国古典建筑风格重新建造出一座城市。   这个工作听上去很麻烦,但如果建筑工人足够多,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   黄博涵在海上漂了近三个月,终于回到了婆罗洲,与此同时,黄博涵招募的第一批工人也即将抵达科西嘉。   这批工人完全是按照秦致远的要求招募的,木匠和泥瓦匠优先,剩余的大多数都是青壮年男子,还有一部分第一旅的家眷。   秦致远已经开始有计划的往科西嘉岛迁移人口,既然是迁移,又怎么能少得了华人呢。   中华大地上,看似地大物博,其实人口都集中在东南沿海以及内陆的几个平原,早已经拥挤不堪。只要有机会,秦致远很愿意对外扩张,尽可能的拓宽华人的生存空间。   20世纪初期,全球人口只有16亿左右,华人的人口占据了全球的四分之一强,怎么可能只挤在那么一块小小的地方呢?   这太不公平!   在过去的1916年,欧洲在战火中颤抖的时候,中华大地也陷入混乱。   随着洪宪闹剧的黯然收场,中华大地开始陷入长达30年的混战。在这场混乱中,炮党扮演的角色极不光彩,在推翻清帝国之后,炮党并没有获得执政地位,于是他们在这一年开始频繁发起暴动,先是上海,然后是广州、四川横江场、武昌、叙永……这仅仅是一月份的记录。   与人祸相伴的是天灾,在过去的一年里,先是黑龙江的索伦的山火,然后是淮河流域的水灾,陕西的蝗灾,河北的水灾……   如果没有秦致远,或者说如果秦致远没有这个能力,那么华人就只能忍受种种天灾人祸的折磨,但既然秦致远有这个能力,秦致远就要竭尽所能,能救一个是一个。   于是当秦致远提出想把第一旅的家属接到科西嘉的时候,电报局排了十几天的长龙,报务员的手指摁到抽筋痉挛。   效果极其显著,仅仅是第一批家属,就超过了3000人,其中有近两千名孩子,都是十五岁一下的孩子。孩子们并不全是第一旅的家属,有的仅仅只是乡邻,这些孩子们的家长就为了孩子们能有条活路,就不惜让他们远渡重洋背井离乡。   既然接来了这么多人,那就要有充分的保障,秦致远推平了半个雷霆市,就是要建造各种公共设施。   学校、餐厅、公寓、公园、图书馆、博物馆、运动场、购物商场等等等等,只要用的上的,秦致远都要建造。   当然了,随着米歇尔和桑迪的到来,秦致远还要多造一样东西,那就是研究所。   各种研究所,物理、化学、生物、材料、发动机、轻武器、重武器、坦克、飞机、舰艇等等等等,只要有相关人才,秦致远就要让他们人尽其用。   这么看上去,雷霆市就像是一个大工地一样。   “这里,这里是科西嘉?”米歇尔惊讶。   这样的惊讶,在登上“长江号”时已经表现过一次;在看到“长江号”上有着为数众多的华人面孔时,又惊讶了一次;或许,以后还有更多。   “对,这里就是科西嘉,以前这里就是阿雅克肖,为了表明城市的新生,我现在叫他‘雷霆’。”秦致远有成就感。   “雷霆,真是个令人充满力量的名字。”米歇尔赞美。   “长江号”抵近港口时,刻意放慢了船速,在旁边的水域,有渔船正在忙碌,船上的渔民看到“长江号”过来,纷纷摘下帽子对着“长江号”的方向挥舞,并且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欢呼。   “看上去,你们和这里的居民关系不错。”米歇尔习惯性的惊讶。   “你是没有见到我们刚到的时候,当时迎接我们的,是如同雨点般的石头,以及凶残的路边炸弹。”秦致远幽幽回应。   随着科西嘉岛居民登上法国本土,秦致远在科西嘉岛上的所作所为,瞒不住有心人。秦致远也不打算隐瞒,因为如果要掩饰一句谎言,就需要100句谎言,那样的话,还不如坦荡面对,至少坦荡面对更磊落。   “所以你们就开了枪?”桑迪插话。   “对,所以我就下令开了枪。在一名护士被石头砸倒之后,前几天刚刚苏醒过来,她整整昏迷了近两个月,那是米夏的同事。当时为了保护那名护士,有六名士兵被砸伤。”秦致远半真半假。   被石头砸伤的卡地亚确实是米夏的同事,但那是在之前。为了保护卡地亚确实有六名士兵被砸伤,不过需要送医的只有一个。   “这些该死的暴乱分子,应该把他们通通送上绞刑架。”米歇尔凶狠。   “幸好秦把他们杀光了!”桑迪的凶狠不逊于米歇尔。   米夏就是米歇尔一家的逆鳞,谁都碰触不得,米歇尔和桑迪恨不得把亏欠了米夏20年的爱全部补偿给米夏,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米夏,哪怕是仅仅有那种可能。   “哦,我无法想象,如果现在得知了米夏的消息,但是米夏却躺在床上……”苏沫有点脱线。   这话太不吉利了,苏沫立即招致米歇尔和桑迪责备的目光。苏沫吐吐舌头,躲到汤姆身后,汤姆就像是宠溺自己的小妹妹一样揉了揉苏沫的脑袋。   这个动作招致了苏沫的不满,苏沫恶狠狠的瞪回去。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到了。”安东尼奥出现的正是时候。   “快点吧,我迫不及待了。”苏沫跳着蹦出去。   码头虽然没有扩建,还是进行了一番改造,有舷梯可以直接登上码头。岸上几辆汽车正在等待,接上秦致远他们直奔雷霆崖。   “现在岛上有一些在巴黎收养的孩子,米夏现在就和他们在一起。”秦致远在轿车里解释,米歇尔一家都在后座,秦致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想了想,秦致远又补充一句:“米夏很喜欢那些孩子,孩子们也喜欢米夏。”   “我知道这件事,在这件事上,你做得很对,也正因为这件事,抵消了因为科西嘉岛枪击事件给我带来的恶感。”米歇尔是在给自己找理由。   这在米歇尔的角度上,他没理由厌恶秦致远,只有感激。   经过山脚下已经建好的哨卡,汽车沿着盘山公路,不断的向上开,山路尽头,一座悬崖边的城堡遥遥在望。 第191章 成长   自从秦致远收养的孩子们抵达雷霆崖之后,米夏就成了这些孩子的保姆。   或许是因为自幼被人收养,米夏对于孩子们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耐心。   很快,所有的孩子都爱上了米夏。   孩子们的生活很有规律,他们六个人或者八个人居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以房间为单位分成不同的班,现在就已经开始按照童子军的标准要求他们。   海曼是孩子们的领袖,而吉拉尔丁则是孩子们的公主,所有人都宠着她,都爱着她。   吉拉尔丁最爱做的事,就是站在城堡靠海的那一侧遥望远方的地平线。如果有人问起时,吉拉尔丁就会说,当每一条船进入雷霆市港口的时候,就有可能是她的爸爸回来了。   这个希望经常落空,但并不妨碍吉拉尔丁喜欢靠海那一侧的垛口。   今天还是和往日一样,吉拉尔丁在悠扬的钟声中醒来,换上她最喜欢的那条白裙子,然后再米夏帮她梳头时特意要求绑上了一个带有山茶花银饰的头绳。   等洗漱完毕后,吉拉尔丁去餐厅饱饱的吃了一顿早餐。餐厅的王大厨很有爱,今天特意为吉拉尔丁准备了一笼小包子,那是吉拉尔丁的爸爸最喜欢的食物。吉拉尔丁忍住诱惑,接受了王大厨的好意,然后和小伙伴们分享了这些好吃的小馅饼。   “吉吉,你今天还要去塔楼吗?要不要我陪你?”已经吃成小胖子的弗雷德里克跟在吉拉尔丁的身边,如果米夏妈妈没有其他的安排,弗雷德里克总是喜欢跟在吉拉尔丁的身边。   “我要去,你不要跟着我,否则我就揍你。”吉拉尔丁脆生生的回应,她总是这样回应这个小胖子。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我们今天要和陈叔叔在一起,他会教我们分解步枪,那一定很有意思,你不想来吗?”弗雷德里克笨拙的献殷勤。   小小的孩子们啊,他们或许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慕,但是小心思里朦胧的好感正在萌芽。   “我才不喜欢那个呢,昨天米夏姐姐说要教我打绷带上的蝴蝶结。我才不学分解步枪,只有你们这些男人才需要学习分解步枪。”吉拉尔丁振振有辞。   虽然只是小孩子,但是他们在大人们的诱导下,已经开始学会了简单的分工,男主外,女主内。   “好吧,祝你今天过得愉快。”弗雷德里克有点沮丧,但转眼就飞奔而去。   说实话,他对今天的课程已经是期待已久了,如果不是因为往日的习惯,弗雷德里克现在就应该在射击场,那个男孩子们都已经期盼已久的地方。   刚刚转过一排屋舍,弗雷德里克就看到海曼领着一群兴高采烈的孩子排着队唱着歌往射击场的方向走。   弗雷德里克冲刺,趁着海曼没有注意加入到队列中,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唱:   始终满盈   或又虚亏   可恶的生活   时而铁石心肠   ……   这首歌就是有法国乐团Era创作的《Themass》,曾经这首歌被认为是德军第一装甲掷弹师的军歌而广为传播,但事实上并不是,这实际上是一首赞美弥赛亚的圣歌。   弥赛亚来源于希伯来语,和希腊语中的“基督”意思相同,如果直译为汉语,意思是“受膏者”,受膏者的意思就是上帝选中的人。   秦致远现在也算是有宗教背景的人,因此使用一首圣歌作为军歌非常合适。   这首歌一经退出,立即受到所有的孩子们以及听到这首歌的法国人的喜爱,在第一旅中同样具有很高的传唱度。   音乐是没有国界的,《Themass》这首歌无论是简明扼要的风格,还是独具匠心的编曲,甚至是博爱宏大的歌词,磅礴有力的气势,使得所有听到他的人无不为之倾倒。   更何况,这首歌原本法国音乐家埃里克·李维根据法国法国传统圣歌创作的,更得法国人的喜爱。   当歌声飘过城堡,传到城堡另一侧的塔楼上的时候,吉拉尔丁也跟着轻声歌唱:   就在此刻   不要拖延   快拨动震颤的琴弦   ……   当吉拉尔丁跟着轻声应和的时候,米夏来到了塔楼门口,充满爱怜的看着吉拉尔丁。   “哦,上帝,爸爸回来了……”吉拉尔丁突然发出一声欢呼,转头向着塔楼外跑去。   “给我站住!”米夏伸手拽住了吉拉尔丁。   “米夏,快放开我,爸爸回来了。”吉拉尔丁在挣扎。   “不可能,秦刚走了两天,一个星期内他不会回来的。”米夏板着脸。   “米夏,我向你发誓,爸爸肯定回来了,就在‘长江’上,我能感觉到。”吉拉尔丁坚持。   “你能确定?”米夏不相信。   事实上,米夏已经相信了这个小东西。仿佛是第六感特别的敏感,如果秦致远返回雷霆市,吉拉尔丁总是能感觉得到,哪怕是在夜里,吉拉尔丁也能感觉到秦致远的靠近。   这很神奇,但是这确实是事实。吉拉尔丁现在还和米夏睡在一起,以前曾经有过这样的先例。   “是的,我很确定!”吉拉尔丁用力的点着头,头上的山茶花一晃一晃的眼看就要掉下来。   “首先你要整理你的形象,不能让你爸爸认为我没有照顾好你。”米夏拽着吉拉尔丁往主楼的方向走。   “米夏,求求你,让我去接爸爸。”吉拉尔丁不情愿,小身子拧成了麻花,想要挣脱米夏的束缚。   “你脸上有一块灰尘。”米夏使出杀手锏。   “不可能!”吉拉尔丁停止了挣扎,虽然嘴里说着不可能,手已经捂在脸上。   不管是什么年龄段的女性,只要拿容貌和卫生说事,一说一个准。   “好吧,你可以就这样去接你爸爸,让她看看你有多邋遢。”米夏放开了吉拉尔丁,抱着胳膊肘,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我不信,你在骗我。”吉拉尔丁从指缝里偷看米夏的表情。   “好吧,我就是在骗你。”米夏不再管吉拉尔丁,转身作势欲走:“你头上的山茶花已经快掉了,不信你可以摸一摸。”   吉拉尔丁伸手去摸,果然。   “米夏,我爱你,快帮帮我。”吉拉尔丁追着米夏跑过去。   ……   雷霆崖门口,吉拉尔丁和米夏还在拌嘴。   “你骗我。”吉拉尔丁气鼓鼓。   “我没有。”米夏得意。   “我脸上没有灰。”吉拉尔丁指控。   “你的辫子歪了。”米夏强调。   虽然知道是刚梳好的,吉拉尔丁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还好,还好。   就在俩人斗嘴这功夫,几辆汽车沿着山路开过来。   车还没停稳,第二辆车的车门迫不及待的打开,一位金发中年女人流着泪张开手臂:“米夏,我的小米夏……”   “你是……”米夏迟疑,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第192章 重逢   或许血脉中有些东西真的是很玄妙,当米夏看到桑迪从轿车中出来的时候,马上就感觉到这个女人和自己有特殊关系。   但米夏毕竟是还在婴儿车上的时候就和父母失散,她对于桑迪和米歇尔没有任何印象,更不用说她素昧谋面过的苏沫。   等桑迪看到米夏肩头的胎记,终于确定无疑。   于是又是一阵悲喜交加,桑迪和米歇尔抱住米夏大哭,老泪纵横涕流满面的那种,仿佛是要把这十几年来的思念全都发泄出来。   米夏毕竟和他们分开了十多年,这十多年里虽然日夜思念,时时憧憬着重逢的这一刻,但真到了这个时候,米夏反而手足无措。   秦致远及时发现了米夏的求助目光,于是招呼众人都到客厅中就坐,在方便一诉衷肠的同时,也好给米夏充足的缓冲时间。   当米夏从秦致远身边经过的时候,秦致远给了米夏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顺手抱起自从见到他就一直依偎在腿边的吉拉尔丁。   “这几天学了点什么新东西?”秦致远对吉拉尔丁宠溺的笑。   “没有几天,一共是五十三个小时。”吉拉尔丁看着腕表回答。   这块腕表是秦致远送给吉拉尔丁的,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也不是镶金带钻的那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腕表,秦致远想用这种方式提醒吉拉尔丁要珍惜时间。   “好了,亲爱的,我知道你没有浪费时间。”秦致远表示理解。   “我这两天学习了简单的包扎,还学会了几句汉语。”吉拉尔丁很得意。   吉拉尔丁这个小家伙很有语言天分,她现在会说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以及一部分拉丁语,米夏现在正在教她说汉语。   雷霆崖所有的孩子都在学习汉语,甚至包括玛丽她们这些成年人。她们想更方便的和华人们交流,而学习汉语无疑是了解华人文化的基础和前提。   “都学会了什么?”秦致远好奇。   “吃了吗?我想念你,还有……我爱你。”吉拉尔丁抱住秦致远的脖子,不让秦致远看她的表情。   哪怕只是脖颈交缠,秦致远都能感觉到吉拉尔丁脸上的温度。   “哈哈哈哈,发音正确,我也想你。”秦致远热情回应,疼爱的亲吻吉拉尔丁的脖子,两人留下一路笑声。   客厅中,桑迪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大箱子,一件件的展示米夏以前用过的东西。   “这个风车,是你爸爸亲手为你做的,她和这个毛熊玩具,一直都挂在你的床头,每次当风车转动的时候,你都会很安静,能看一个下午,目不转睛,一声不吭。”桑迪拿出来一个七彩的风车,和一个粉红色的小熊玩具。   米夏心情复杂,她接过来风车和小熊,拿在手上一声不吭,仿佛是想从记忆的某个角落里找到属于这两件小玩具的印象。   可惜一无所获,米夏感觉有点慌张,下意识的看向秦致远。   秦致远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米夏。   或许是处于一贯的信任,米夏在接触到秦致远的眼神之后,情绪就慢慢平静下来,再看桑迪和米歇尔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孺慕之情。   桑迪把米夏和秦致远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也不多说话,还是继续向米夏介绍她用过的东西。   桑迪敏锐的感觉到,米夏和秦致远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但他们又很明显不是情侣关系,那么这就很值得玩味。   但目前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桑迪目前首先要赢得米夏的认可。   “这个,还有印象吗?她叫娅娅,是你的好朋友,你们以前都是一起睡的。”桑迪拿起一个金发玩偶向米夏展示。   米夏终于露出微笑,接过玩偶帮她整理头发。   “还有这个,这是你最爱吃的小蛋糕,加了蜂蜜和鸡蛋,又甜又软,你每天都要最少吃上两个才会罢休。”桑迪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盒蛋糕:“这些年来,我每天都会烤一炉,然后拿到你的房间里。”   桑迪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   米夏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记忆,但她并不抗拒。看桑迪说的动情,米夏试探性的伸出手,轻轻抱住桑迪的手臂,然后把头缓缓的靠在桑迪的肩膀上,仿佛是在寻找往日的感觉。   桑迪反手抚摸着米夏的长发,把自己的头也轻轻的靠过去,泪水又不知不觉的流出来,桑迪却不想去管,就这么任由泪水肆意的流。   苏沫自从见到米夏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米夏看,仿佛是要评估一下自己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谁比较漂亮。苏沫注定要失望,米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连自信爆棚的朱莉在米夏面前都要甘拜下风,苏沫这个还没有张开的小丫头就不用说了。   “过来,让我看看你,你叫苏沫?”米夏对苏沫招手。   苏沫乖巧的坐到米夏身边,任由米夏拉起自己的手,在米夏伸手抚向自己头发的时候还有个迎合的动作。   “是,我是夏天出生的,所以叫苏沫,我应该叫你姐姐?”苏沫一副想亲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对,你应该叫我姐姐。感谢上帝,我一直都想有个妹妹。”米夏微笑。   或许是因为当了一段时间孩子王的缘故,米夏在面对年龄比她小一些的人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很有分寸。   “我也感谢上帝,我一直都在想你长的什么样,你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疼爱你……”苏沫有点收不住。   当听到苏沫这么说的时候,米夏又下意识的看了秦致远一眼。   嗯嗯,桑迪还是看在眼里。   桑迪这会已经不介意了,甚至桑迪有点乐见其成。   如果抛开肤色,秦致远的外形的确可以满足女性的所有要求。巧合的是,桑迪和米歇尔都没有怎么关注秦致远的肤色,这并不是因为轩辕两兄弟一直以来都在米歇尔一家身边,而是因为他们自身的修养。   桑迪和米歇尔都是这个时代顶尖的那群高科技人才,他们本身就因为种族问题收到歧视,现在自然不会再用种族的眼光去对待别人。   桑迪和米歇尔没有这么狭隘。   想起种族问题,米歇尔还有担心。   “秦,我们如果留在这里,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直到现在,米歇尔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不会,巴黎的宪兵管不到这里,就算是他们到了科西嘉岛,也要夹着尾巴做人,这里是我的地盘。”秦致远信心满满,说完之后,秦致远又补充一句:“不对,这里现在是米夏的地盘,她可是这里的女王!”   嗯嗯,这是真的。 第193章 准备起飞   晚上,秦致远正要休息的时候,吉拉尔丁拖着她的大熊玩偶气鼓鼓的走进来。   “怎么了甜心?”秦致远微笑着转过来。   秦致远正在画一张克里斯蒂悬挂系统的草图,这是给皮尔斯准备的。   吉拉尔丁先把熊扔到秦致远床上,然后来到秦致远的身边,纵身一跃,调到秦致远的怀里,双手环住秦致远的脖子,靠在秦致远的胸前还是气鼓鼓的:“米夏和苏沫那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我睡不着,所以就来找你。”   嚯,这么点个小家伙,居然学会告状了!   秦致远也不知道应该表示欣慰还是应该表示无奈,但听着吉拉尔丁浅浅细细的呼吸声,秦致远决定收留这个小家伙一晚。   “乖,你先睡,等爸爸忙完工作就过来。”秦致远把吉拉尔丁放在床上,贴心的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又往壁炉里加了两根木头。   秦致远一个人的时候不用烧的太热,但有吉拉尔丁就不一样了,小孩子体质差,总是要把房间烧的更热一点。   刚刚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又响起轻轻地敲门声。   秦致远过去打开门,是穿着睡衣的米夏。   “吉吉过来了?”仿佛是没有照顾好吉拉尔丁,米夏有几分懊恼。   “她已经睡了。”秦致远点头,没有请米夏进去坐坐的意思。   “上帝,吉吉说要去洗手间,还不用房间里的,我就感觉不对。实在对不起,今晚上我和苏沫有点兴奋。”米夏不好意思。   “可以理解,好了,今天你和苏沫好好聊聊,就让吉吉睡在这里吧。”秦致远表示理解。   “好吧,那麻烦你了。”米夏客套,含情脉脉的目光看得秦致远想转身逃跑:“还有,谢谢你。”   “不用客气,那都是应该的。”秦致远不居功。   虽然米夏没有说为什么感谢,秦致远却能准确理解。   嗯,米夏现在穿着一件睡衣,领口开的很低的那种,胸前有白生生的内衣边缘露出来,秦致远想提醒一下穿内衣睡觉会影响小孩子以后的饭碗体积,终究没有说出口。不过想起米歇尔说的红色十字架胎记,秦致远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那溜。   米夏无声浅笑,看向秦致远的目光多了几分得意和温柔。   “呃,太晚了,你也早点休息。”秦致远想败退,再不败退就要出丑了。   “给你看看!”米夏仿佛下定决心,贝齿咬着嘴唇的样子充满诱惑,看的秦致远感觉有点口干。   米夏轻轻的拉开一点睡衣,向秦致远展示胸前的胎记。真的是红色的,和一般的十字架有所不同,米夏胸前的十字架更接近正方形,四个角很宽,中间用弧形连接,看上去和圣殿骑士团的军徽非常相似。   红色十字架,映衬着白色的皮肤,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不对,白的现在是玫红色,就是那种蒸了半个小时土耳其浴刚出来的那种颜色。   而且红色的程度正在逐渐加深。   “吭吭吭……”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咳嗽声,那是桑迪。   米夏就像是受惊的小鹿,慌里慌张的掩上睡衣,连句话都不说扭头就跑。   秦致远也尴尬,感觉就像是和人家闺女半夜私会正好被逮个正着的感觉,还是别了十几年刚刚重逢的姑娘。   有那么一瞬间,秦致远莫名心虚,生怕米歇尔拿着那只打不响的猎枪过来找他算账。   幸好是桑迪,秦致远脸皮多厚的,对桑迪微笑点头,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转身,抚胸,大喘气……   一抬头就看见一脸鄙视的吉拉尔丁。   “呃,甜心,你还没睡?”秦致远凑过去想讨好。   “才离开朱莉几个小时你就憋不住了吗?”吉拉尔丁一脸嫌弃。   “宝贝,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秦致远有点尴尬,被这么个小家伙鄙视,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哼,贪得无厌的男人。”吉拉尔丁窸窸窣窣钻进被窝,顺手蒙上头,声音有点发闷。   好吧,睡吧,睡醒了就没事了。   秦致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清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秦致远已经习惯性的醒来。   吉拉尔丁睡得正香,哪怕是睡觉时,小脸还是皱巴巴的拧在一起,手却又紧紧的搂住秦致远的胳膊,背靠着秦致远贴的毫无缝隙,睡在秦致远的臂弯里。   真是个别扭的小女孩。   秦致远轻轻地爬起来,穿上放在床边的干净衣服,精神抖擞的出了门。   呃,关于干净衣服是怎么出现在床边的这个问题,秦致远从来没有思考过,自从米夏担任秦致远的生活秘书,这已经成了习惯。   陈康健带着他的部队已经开始了训练,训练项目还是步坦协同。科西嘉岛上现在有25辆坦克,除了刚来时的六辆之外,剩下的全部都华工自己生产的。   “今天什么项目?”秦致远偶尔也要关心训练。   “上午步坦协同,下午坦克组成集群训练突击,步兵训练单兵作战项目。”陈康健有计划。   “保证训练强敌,别心疼,用坏了修,修不好换。”秦致远大方。   为了让这些坦克良好的运行,秦致远在雷霆崖设立了一个修理所,如果坦克出现故障,在这里可以得到维修。在秦致远的刻意培养下,现在第一旅有100多名坦克手,就算是坦克的规模扩大一倍,第一旅也可以立即形成战斗力。   这种规模,在整个法军中都是最强的,也包括英国人。   秦致远有确切情报,英国人也在扩大坦克部队,不过英国人的坦克还是傻大粗黑,比起FT-17来说大大不如。英国人正在研究新坦克,但还停留在纸面上,距离测试遥遥无期,法国人后来居上,现在成了全世界坦克最多的国家。   “要尽快形成战斗力,我有种预感,咱们可能很快就要上战场。争取在这段时间训练出一个团需要的坦克手出来,这样咱们只要有人,马上就可以扩大坦克规模。”秦致远有野心。   “放心好了,我这一直都是轮班,能多一个算一个。”陈康健得意。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远处的山间突然想起零星枪声。   “又是那些该死的极端分子……”陈康健举起望远镜观察了半天,然后跳到坦克上:“看见没有,正前方六十度的山腰上,瞄准,瞄准!”   随着陈康健的命令,坦克缓缓转动炮塔,瞄准了那几名极端分子出现的位置。   嗯,这才是真的大炮打蚊子。 第194章 诺贝尔   科西嘉岛上的极端分子还没有全部扫清。   这并不是陈康健的问题,也不是极端分子太过能打的问题。   科西嘉岛实在是太大了,第一旅现在虽然有近万人,可是放在这个八千多平方公里的岛上,还是显得力量单薄。   不过这些极端分子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们的正在逐渐减少,几乎是可以肯定,他们的覆灭就在眼前。   在这个时代,秦致远算是游击战的专家,自然知道怎么样去应付游击战。   游击战的一个要点,就是要发动群众。如果没有群众的配合,哪怕那些游击队成员全部都是兰博,也最终只有灭亡一途。   现在的科西嘉岛,不存在群众路线这回事。岛上的所有居民都已经集中在雷霆市和三叉戟市,山间的民居全部被烧毁,以前种植的果树大部分都被砍掉,只留下零星几株用来钓鱼。   第一旅的武装巡逻队现在巡逻的路线已经开辟到山中,他们甚至记得那些特意留下来的果树上每一枚果子的位置,只要发现有人采摘,马上就会进行拉网式搜索,每次都会有所斩获。   于是进入二月份以来,科西嘉岛上的反抗力量正在日渐衰弱,眼前这种三五个人的骚扰就是最大规模。   瞄准之后,坦克进行了五轮射击,十二辆坦克一起进行的五轮射击。75毫米炮的威力还是很可观的,草木四溅,碎石横飞,五轮过后,刚才那几名极端分子呆的地方已经成了月球表面。   “太浪费了,还是需要装甲车,装备大口径机枪或者是小口径机炮的装甲车。”秦致远想的比较远。   因为黄博涵的求助,秦致远准备派一支部队前往婆罗洲,以保护第一旅财产的名义。婆罗洲那个地方,其实物产很丰富,黄博涵手中就有相当数量的矿山。   为了能有一个正当名义插手婆罗洲事务,黄博涵把他名下的矿山大多都转给了秦致远,经营权虽然还是为黄博涵所有,但那些矿山名义上已经是秦致远的财产,秦致远有充分的理由派人保护自己的财产不受损失。   在婆罗洲那个地方,因为荷兰殖民政府的挑拨,当地人和华人之间的关系相当恶劣,经常会有排华事件发生。如果秦致远想要保护自己的财产,必须派一支部队常驻在那里。婆罗洲有众多的海岛,交通条件恶劣,在那些海岛上,如果使用坦克还不如使用装甲车。   还好,还好,装甲车相对于卡车,只是外面包裹一层装甲,大规模生产的话并不麻烦,有雷诺工厂为后盾,秦致远很有信心。   中午的时候,米歇尔和轩辕两兄弟来找秦致远。   “我正想去找你们,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秦致远亲自泡茶。   米歇尔对于茶并不陌生,接过来之后还有模有样的用杯盖扒拉茶叶,喝得西里呼噜的,风格有点混搭。   “什么意见?”米歇尔啜了两口,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关于你们的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吗?”秦致远敞亮。   “昨天晚上,米夏说起她的美国养父母,我想去美国一趟,当面感谢他们,顺便去那边的学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米歇尔诚实。   米夏当年随她的养父母去了新大陆,怪不得米歇尔找不到米夏,现在米歇尔也想去美国碰碰运气。   “那太遗憾了,我本来想在这里建设一座实验室,还想聘请你主持来着。”秦致远放饵。   “实验室?关于哪方面的?”米歇尔惊讶。   “关于发动机和材料,或者是生物和化学,我这里有几个好项目,如果运作得好,没准也能试一试能不能赢得炸药奖。”秦致远把诱饵放足。   “炸药奖?”米歇尔惊骇。   诺贝尔奖每年都会颁发,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参与,比如米歇尔这样的一流教授,如果没有外来助力,他这一辈子都别想。米歇尔对于诺贝尔奖当然有兴趣,事实上所有的科学家都对诺贝尔奖有兴趣,这倒不是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奖金,而是因为那份荣誉。   诺贝尔奖金自从1901年之后就在一直下降,现在每年大概也就是十三四万瑞典克朗的样子,这笔钱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少,但相对于有资格获得奖项的那些人来说,这点钱不值一提。   几乎每一个有资格获得诺贝尔的人,他们每年的科研经费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纵然是没有诺贝尔留下来的遗产那么多,也不会差多少。科研实际上就是一个烧钱的游戏,纵然是以国家为单位,也有很多国家负担不起,比如现在的民国北洋政府。   “对,就是炸药奖!我会提供充足的资金,充足的人手,最完善的条件,最优厚的待遇,来建设一个在全世界范围都能称得上优秀的实验室。”秦致远准备收网。   “秦,我佩服你对科学的向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需要多少钱?”对于科研的开销,米歇尔还是有一定认识的。   “请原谅,我没有仔细想过,不过如果是一个课题的话,每个月五十万够不够?美元!”秦致远下血本。   关于科研经费这方面,秦致远确实没打算节省,他准备拿出他每个月一半的收入用来支持。   “呃呃呃……当然够,足够了,50万美元够好几个项目,可以同时开展好几个。”米歇尔差点失态。   对于组织科研来说,项目越多,经费需要的就越少,因为研究所需要的机器费用可以分摊,各种原料费用也可以分摊,这样算起来,其实是项目越多越省钱。   对于米歇尔这个级别的教授来说,世界大战之前他当然也是有经费的,但每个月只有三四万法郎而已,只相当于一万美元都不到,也难怪米歇尔会被“五十万美元”这个数字冲击的差点失态。   “那么你们俩呢?”秦致远把目标转向轩辕兄弟。   “我……我……我……”隆承轩拿不定主意,用目光向米歇尔求助。   米歇尔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完全没有感觉到学生的求助。   “汤姆你还在犹豫什么?秦,我能留下吗?”隆承辕急切。   “当然可以,你可以随便选择项目,想做什么都行,把你需要的东西列一个单子,然后交给加斯帕德。”秦致远满口答应。   “秦,或许我也能帮得上忙。”米歇尔终于忍不住。   “非常感激,那正是我想要的。”秦致远如愿以偿。 第195章 不满   “抗菌素?那是什么?”桑迪好奇。   秦致远刚刚给桑迪描述完青霉素的原理,桑迪是一位病理学家,也是一位生物学家,青霉素对于桑迪来说很合适。   “就是一种可以在不伤害人体细胞的前提下杀灭人体内细菌的物质。”秦致远尽量说的言简意赅。   “这怎么可能?它的原理呢?”桑迪脸上写满了怀疑。   在米歇尔答应留在科西嘉岛上主持物理实验室之后,桑迪也答应留下来主持生物实验室。桑迪和米歇尔其实手头都有项目,只是没有经费开展。秦致远了解到情况之后,向桑迪推荐了青霉素。   “人体的细胞是没有细胞壁的,但是细菌有,这个抗菌素就是针对这种细菌的细胞壁进行工作的。”秦致远绞尽脑汁。   另一个时空人人都知道青霉素,但青霉素是如何提取的,恐怕没有几个人能说的清楚,秦致远也是一样。如果要说的详细一点,秦致远知道青霉素要从一种甜瓜的霉菌中提取出来,然后要使用玉米做培养基,对于之后的那些酸碱反应,秦致远就一无所知了。   这也已经足够了,秦致远只需要指出一个方向,然后剩下的工作都是由桑迪来做。   “之前谁进行过这方面的实验?”桑迪刨根问底。   除非是那些天才人物,否则一项伟大的发明,或者说一个重大的发现,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完成的,要经过很多位科学家的接力。   “没有。”秦致远确定。   据秦致远所知,确实没有科学家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而如果没有另一位穿越者的话,相关的研究要到1928年才会开始。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这种抗菌素的呢?”桑迪好奇。   “在远东,有一个古老的体系叫做‘中医’,中医里有很多神奇的治病方法,使用各种不同的草根树皮组合就能治疗疾病,安全无副作用,标准绿色食品。”秦致远决定把功劳都归功于“中医”。   “草根树皮?那是巫术吗?”桑迪不相信。   “怎么会,米夏对此知道的更清楚。”秦致远找证人。   “是的,中医确实很神奇,茅道长他们,随便从路边弄几棵小草就能治病,效果还都很不错,比如外伤的止血,或者是发烧、痢疾等内科,都可以使用草根树皮治愈。”米夏证实。   米夏在担任秦致远的秘书之前就是茅十八的手下,对于茅十八那些近似于巫术的中医感觉实在是神鬼莫测。不理解并不一定就是怪力乱神,米夏还是有这点科学精神的。   “嗯,听上去很神奇。”桑迪意动。   当然很神奇,其实相对于中医来说,西医才是标准的巫术。中医再进行刮骨疗毒的时候,西方的医学还停留在给病人喝符水的阶段。   “您可以试一试,如果能成功,这肯定是一个可以获得炸药奖的重大发现,您会因此被无数的病人铭记。”秦致远看人下菜碟。   对于桑迪和米歇尔这样的科学家来说,他们对于金钱什么的并不看重,只有名誉和声望才能打动他们。秦致远和桑迪、米歇尔合作正是各取所需,桑迪和米歇尔会取得荣誉,而秦致远作为出资人会享有专利,正是天作之合。   “好吧,我会进行这方面的实验,但首先,我要增加一部分人手,可以吗?”桑迪提要求。   “当然可以,无论您想让谁来,我都会尽量为您办到,哪怕是居里夫人,我也可以试试。”秦致远忘乎所以。   “别这么说,这是对玛丽亚的不尊重。”桑迪毫不客气的白了秦致远一眼。   嗯嗯,风韵犹存,米歇尔好福气……   “玛丽亚帮过我们不少忙,我和米歇尔都很感激她。”桑迪接着说。   直到此时,秦致远才意识到桑迪说的“玛丽亚”就是居里夫人,居里夫人的全名叫玛丽亚·斯克沃多夫斯卡·居里,她是波兰裔法国人,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都是在巴黎大学获得的,或许早在那时候,桑迪和居里夫人就认识。   有人说:了解一个人,看他的朋友就够了。   这句话如果在桑迪和米歇尔身上也适用,那么秦致远还真是捡到了两块宝。   “我以前也有自己的团队,只是现在我的实验室已经被解散,我不确定我的助手们是否找到了新的工作,所以我要发几个电报。”桑迪有底气。   米歇尔也是一样,当秦致远提出为米歇尔配备人手的时候,米歇尔也拒绝了秦致远的提议。和桑迪不同,轩辕两兄弟就是米歇尔最重要的助手,只要有这俩人在,米歇尔的实验室只需要补充几名一般助手就够了。   “雷霆崖有电报室,您可以随意使用,我给您不设上限的资金,您可以随意使用,只需要打一个报告给加斯帕德。”秦致远不惜血本。   青霉素的价值无可估量,早一天出现,就能早一点为秦致远提供巨大的现金流,所以秦致远会不惜代价把青霉素弄出来。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秦致远在之前根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后方基地,就算是有条件弄出来,秦致远也不会贸然动手。   青霉素的价值太过巨大,秦致远必须把他牢牢的抓在手中。   “不设上限的资金?”桑迪怀疑秦致远的经济实力。   “加斯帕德。”秦致远打了个响指。   “阁下。”平时处于隐形状态的加斯帕德突然出现在门口。   “请说明一下我的财务状况。”秦致远直接。   “是的,阁下。”加斯帕德微微鞠躬,如数家珍般一样一样的报上:“您现在可以调动的现金为650万美元,其他有价证券、固定资产、古董文物等总估价大概为7800万美元,这些资产包括六座分布于法国各地的城堡,十一座庄园……”   “好了,桑迪,我收回我的话。您现在大概可以调动的资金上限是650万美元,在这个数额之内,您可以随时调用,如果超出了这个数字,给我几天时间,我可以为您筹集。”秦致远诚意满满。   既然当上了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肯定是有些好处的,这些城堡和庄园就是好处之一。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看着好看而已,实际上没有任何用处,不仅不能转让,每年为了维护这些城堡还要花费一笔不菲的资金,这让秦致远很不满意。 第196章 新阶段   进入三月份之后,似乎是带着暖意的春风吹开了人们已经被冻僵的头脑,战争的节奏陡然加快。   早在二月份,阿拉斯的英军部队就发现了一个特殊情况,他们对面的德军阵地遭到了火炮攻击,但攻击并不是来自于英军,而是来自德军。英军指挥官排除了侦察兵,对德军阵地进行了侦查,结果令人震惊,德军阵地上已经空无一人,所有的德军已经全部撤退,德国人这是在用炸药摧毁阵地上的剩余工事,避免被英军利用。   英军指挥官上报了这一情况,但并未引起重视,此时的协约国高层正在法国后方城市加莱进行着吵架一般的会议,商量如何发起即将进行的春季攻势。   和吵吵嚷嚷如同菜市场大妈一样的协约国不同,新上任的德军总指挥鲁登道夫是一位具有非凡才能的将领。   整个冬天,英国人和法国人蜷缩在战壕里毫无斗志,终日烂醉如泥,而德国人在鲁登道夫的指挥下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37万名德军后备役、德国平民、俄国俘虏用四个月的时间修筑了一条新防线,这条防线从阿拉斯到圣康坦,长达70英里。   为此,德国人放弃了将近1000平方英里的土地,这在法金汉时代,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条防线并命名为“兴登堡”防线,新防线工程浩大,为了运输钢筋、水泥等建筑物资,用了1200列火车,近17万人。   建成之后的兴登堡防线拥有完整的防御体系。   兴登堡防线以反坦克战壕为起点,反坦克战壕有十英尺深,十二英尺宽,反坦克战壕后是五行铁丝网,行间距为二十步,铁丝网后是使用钢筋水泥建筑的小型碉堡,这些碉堡像棋盘一样整齐排列,碉堡和碉堡之间能互相支援,每个碉堡内都安放了两挺机枪,只要条件允许,碉堡都修建在向下山坡上,守军可以拥有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   碉堡的周围又放置了粗大的铁丝网,这些铁丝网放置的很巧妙,并没有完全拦死攻击路线,但是进攻者如果沿通道进攻,就会陷入德国人的火力陷阱。   碉堡的外部没有出入通道,使用暗道和其后放的防线相连接,所有的通道和暗室都建在地表之下,上面有7码厚的泥土覆盖,即使是重炮也很难摧毁,在敌方炮火轰击不到的反斜面地域,德国人设置了火炮阵地,这些火炮只有在用到的时候才会拉出来,平时都躲在掩体内,很难对其进行火力反制。   整整一个冬天,协约国的精力全部用来协调彼此之间的合作,而德国人已经在鲁登道夫的率领下磨尖了利爪和牙齿,准备迎接尼维勒自认为绝妙的春季攻势。   就在英法两国军队准备进攻的时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从北方传来。   三月六日,圣彼得堡街头的游行终于发展成骚乱和抢劫,哥萨克骑兵被派往城市内恢复秩序,但这一次,哥萨克们没有执行沙皇的命令,而是加入到大部分是妇女组成的骚乱大军之中。   三月七日,尼古拉二世宣布第二天将前往国家杜马,组成一个新内阁。这给了一部分有理智的人希望,但就在几个小时之后,尼古拉二世宣布不能去国家杜马,而是要去军队总部。这一行为,令最后一小部分对尼古拉二世还抱有期待的人也开始失望。   三月九日,这几年遭到残酷镇压的左翼组织上街呼吁进行大罢工。   三月十日,奉命平叛的哥萨克骑兵对警察开了火,内阁开始恐慌,有人辞职,有人要求沙皇立即组织新政府。而尼古拉二世的回电令人瞠目结舌,他在电报中说:我命令首都的骚乱明天结束!   三月十一日,尼古拉二世给首相一份命令,要求解释杜马,但遭到了杜马的投票否决,议员们也成了革命者。   十二日,武器库被占领,数千支步枪流入革命者手中。   十三日,尼古拉二世终于离开军队总部返回首都,但刚到了一个叫普斯科夫的小镇就被软禁,尼古拉二世的四万名禁卫军也起义了。   尼古拉二世此时不关心皇位,他只关心他的五个孩子,尼古拉二世的孩子们都患了麻疹,这可不是个小病。   十五日,俄国出现了两个政府,一个是国家杜马组成的新政府,一个是工人和士兵组成的苏维埃政府。沙皇的内阁成员们没有反对,他们竟然要求国家杜马把他们逮捕以便能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尼古拉二世终于到了要退位的时候,这个国家所有的人都反对他。几名来自彼得堡的官员请尼古拉二世把皇位移交给儿子,尼古拉二世没有同意,他的儿子亚历克西斯患有血友病,活不长。尼古拉二世把皇位传给了他的弟弟迈克尔,也就是迈克尔二世。   迈克尔二世立即宣布退位。   罗曼诺夫王朝终于结束了。   英、法两国对于俄国帝制终结感到高兴,雷蒙和乔治才不会在乎尼古拉的感受,尼古拉现在只是一个失败者,不值得同情。英法两国从一开始就感到和独裁的俄国建立同盟令人困窘,他们想把这场战争描述成民主和独裁之间的战争,但因为俄国的存在,使他们的解释工作复杂许多。   现在好了,俄国变成了一个民主国家,而且比以前更加好战,看上去协约国内部纯洁了许多。   好消息还有,自从德国人在二月份扩大了潜艇战的作战范围,德国人确实取得了极大的成就,他们在一月份仅仅击沉了30万吨船只,但在二月份就把这个数字翻了几乎一番达到50多万吨,三月份又创新高达到了60万吨。   这些增加的数字都是来自美国商船。   一月三十一日,德国驻美国大使伯恩斯托夫向美国国务卿罗伯特·兰辛宣布德国将展开无限制潜艇战,随后,担任了八年驻美大使的伯恩斯托夫离开美国返回德国。   二月二日,美国总统威尔逊召开内阁会议,内阁成员一致支持美国参战。当天,美国轮船“秀萨伯尼克”号被击沉,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二月三日,美国和德国断绝外交关系。此时的威尔逊还没有拿定主意,因为在美国国内,东部要求参战的人多,其他地区反对参战的人多,还有数百万人犹豫不决。   但显然德国人的潜艇战威胁很大,要求参战的人越来越多。   二月二十六日,议会以压倒多数批准为商船装备火炮。   从三月七日开始,威尔逊把自己隔离开,不与任何人见面会谈,全世界都在等待威尔逊的决定。   三月十八日,这一天有三艘美国商船被击沉,威尔逊召集内阁,再次询问内阁的意见,内阁还是集体同意。   四月二日,众议院批准《战争法案》,373票支持,50票反对。   四月四日,参议员批准《战争法案》,80票支持,6票反对。   四月六日,美国对德宣战。 第197章 1917年的九年义务教育   整个三月,秦致远都在忙着安置各种人手。   为米歇尔和桑迪建设的实验室进展迅速,机器已经全部买回来,就等实验室建设完成就开始安装。而在这之前,桑迪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工作。   桑迪从一种甜瓜的霉菌中提取到有效物质,这种物质和秦致远说的一样,被证实有杀伤病菌的能力。桑迪因此开始了进一步研究,主要目标是弄清楚其作用的物质是什么。   桑迪的团队一共有21人,除了桑迪之外,分成了两个小组。原本桑迪计划一个小组进行和青霉素有关的研究,另一个小组进行桑迪原本的课题研究。   但随着青霉素的进展,桑迪把全部的人手都集中到青霉素小组,原本的课题研究则被暂时搁置。   仿佛一扇大门正在桑迪面前缓缓打开,桑迪已经看到了炸药奖的希望。   奥尔巴赫的工作开始见效,传说中的苦修士们开始往科西嘉岛集中,他们都是圣殿骑士团的忠实拥趸,人数在1500人到5000人之间,现在抵达科西嘉岛的已经超过了千人,全部被秦致远安排在三叉戟市,部分加入了海军,剩下的组成了一支全新的部队,部队的名字就叫“三叉戟”,军旗则是圣殿骑士团的标志性十字架前方镶嵌一枚经过艺术化的三叉戟。   这还是秦致远第一次见到圣殿骑士团的标志,说实话,没有米夏身上的那个好看!   这些苦修士的年龄有大有小,有的已经是垂垂老矣,有的年轻力壮。其中居然有好几个是相当有名气的科学家,和米歇尔、桑迪他们的那种程度差不多。于是在秦致远的盛情邀请下,这些人前往雷霆市,继续他们之前的工作。   苦修士一直被当作武力培养,他们中间有很多人精通作战,而且是各个兵种都有,步兵、炮兵、海军一应俱全。在秦致远的要求下,一所针对中下级军官的培训学校马上成立,学员们不仅包括这些苦修士,也包括第一旅的基层军官。   秦致远从来就没放松过对于军官的培养,从在卡皮时期就已经开始,第一旅的基层军官们大多接受过基础训练,因为竞争机制的存在,有很多人到现在还在努力自学,向着更高的层次迈进。但限于条件,军官们并没有得到系统的培养,他们的经验大多是来自于实战,理论部分的基础并不牢固。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补上这个短板。   远东搬迁过来的移民终于到港,第一批近四千人绝大部分都安置在了雷霆,一小部分随军家属去了三叉戟。   这批移民中,未成年人占据大多数,有将近三千人,从尚在哺乳的婴儿到十一二岁的少年各个年龄段都有,男女比例稍微有点失调,女孩少一些,男孩多一些。   孩子是华人的未来,秦致远对于这一点认识很清晰,于是学校的建设被提上日程,重要性仅次于米歇尔和桑迪的实验室。但在米歇尔和桑迪知道后,他们找到秦致远,强烈要求必须把学校的重要性放在实验室之前,于是秦致远调整资金倾斜,四所小学同时开始建设,三所在雷霆市,一所在三叉戟市。   秦致远要求所有和第一旅有关的孩子,必须加入学校接受基础教育,包括六年的小学和三年的中学。从中学之后,这些孩子们会开始有目的的进行职业教育,成绩优秀的、有潜力可挖掘的会进入更高一级学府,其余的则会加入军队或者是技术学校学习生存技能。   孩子在校期间,将免去一切费用,同时对生活进行补贴。补贴的范围包括服装、饮食、住宿、甚至是回远东探亲的路费等等几乎是所有的一切。   关于孩子们的教师,秦致远手中并没有那么多合适的教人选,于是唐志新等一批留欧学生成为了孩子的教师。   这可有点大材小用了,毕竟唐志新他们就算是到了21世纪,都能算得上是高学历人才,在这个时代更是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唐志新他们这一代的留学生,都是有真材实料的,他们旅欧可不是为了混学历,而是怀着学成归国报效国家的崇高念头才远渡重洋。   不过这也没办法,现在这个阶段只能将就,等这里面年龄稍大一些的孩子接受几年的基础教育,他们就能开始为其他的孩子启蒙。   在另一个时空中,中华人民共和国刚成立的时候,曾经出现过“小学毕业教小学”的情况,但在秦致远这里,很可能会出现“一年级毕业教一年级”的极端情况。   当然了,这并不代表着就是这些孩子们的悲哀,相反,这可能是这批孩子们的幸运。并不是谁都有机会接受留学生的启蒙,更何况是一批来自巴黎大学、亚琛大学、牛津大学的留学生。   这就是秦致远的九年义务教育,提前的一百年出现的义务教育,那么这些孩子能爆发出什么样的能量,秦致远非常期待。   以后,雷霆将建成一个以科技为主、商业为辅的城市。三叉戟则是建成一个以军事为主、贸易为辅的城市。   建设全面铺开之后,秦致远终于感受到了资金压力。   仅仅是三月份,购买各种物资就花费了秦致远近200万美元,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建筑材料和各种实验设备,另一部分是生活物资。三月底秦致远从美国订购的十艘维克斯级驱逐舰要支付第二部分费用,这笔费用也有近百万美元,再加上秦致远每个月都要支出的军费的工人工资。   加斯帕德粗略一算,三月份的财政居然出现了赤字。   财政赤字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更何况看样子以后每个月基本上都有这么多支出,秦致远必须想办法做出改变,才能支撑科西嘉岛正常运营。   改变财政状况,方法无非就是开源节流。   节流是不用想了,秦致远就算是变卖资产,也不会压缩现有的支出,因为现在的支出都关乎未来,哪怕是压缩一个生丁,都可能会导致未来的后劲不足。   那么就只能开源。   “LLL”公司暂时靠不上,青霉素还在实验室,目前秦致远手中的财源有三个,一个是老雷诺,一个是黄博涵,最后是奥尔巴赫。   从合作伙伴身上榨取更多利益并不是上策,秦致远想要弄到更多钱,必须有更多的财路。 第198章 业务   科莫兹航运公司是一家法国航运公司。   科莫兹航运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在法国和法属印度支那之间运输各种农产品以及初级工业产品。   法属印度支那有丰富的矿产资源,也有丰富的各种工业原料,甚至还有多到吃不完的食物,这些东西对于正在世界大战中苦苦支撑的法国极为重要。   不管是任何时候,总是有人哭有人笑。   按说科莫兹航运公司的老板费舍尔应该笑,世界大战虽然对欧洲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但是费舍尔的事业也得到了长足进步。   感谢世界大战,它使我手中可供远洋运输的船只翻了两番。   费舍尔常常这么想,虽然他没有说,但从他整天乐呵呵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不过最近几天,费舍尔有点笑不出来。   德国人一直在实施潜艇战,为了避免损失,费舍尔把他的轮船全部都弄成是在美国注册,这样看上去费舍尔的船队就是美国籍,可以逃避德国人的潜艇打击。   可是进入二月份以来,费舍尔发现他的算盘落了空,德国人发了疯,不管是船上挂的是哪国的旗帜,只要是船就要击沉,哪怕是挂德国国旗。   德国人一点都不傻,自从德国人开始无限制潜艇战之后,潜艇的舰长们不用费神分辨船只所属国,视线所及全部击沉就是了,绝对不会误伤。   此时的海上,航行的全部都是和协约国有关系的船只。因为协约国占有全世界相对更多的港口,所以同盟国的船只全部被协约国扣押在港口里,等待大战结束之后才会决定他们的归属。   德国人虽然在战前建立了一支几乎可以挑战英国的公海舰队,但几乎就是几乎,还没有达到肯定的程度。因此世界大战开始后,德国人的公海舰队差不多一直都待在德国的军港内,防备协约国从海上突袭。   从二月份到三月份,费舍尔的船已经被击沉了三艘,虽然还不至于令费舍尔伤筋动骨,但因此而损失的利润已经足够令费舍尔头疼,因为费舍尔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四月份会损失多少。   阳光明媚的早晨,本来应该是风和日丽适合踏青的好日子,但费舍尔看着手里的报纸怎么着都高兴不起来。   《费加罗报》的头版头条报道了德国人的无限制潜艇战,上面清楚的写着,协约国在过去的一个月,损失了大概为十万吨左右!   “这些该死的家伙,全都是夸夸其谈的骗子,这个数字肯定注了水!”费舍尔把手中的报纸团成团扔进办公桌边的废纸篓。   报纸上的数字水分很大,如果按照报纸上所说,仅仅是科莫兹航运公司,就为这个数字贡献了十分之一强,而科莫兹航运这种规模的公司,在英、法两国又何止百家!   “该死的劳合·乔治,该死的雷蒙·普恩加莱,难道托马斯·威尔逊是你们的亲爹吗?你们就不能派几条该死的驱逐舰到地中海上转一圈?”费舍尔在办公室团团乱转,嘴里在咒骂不休。   英、法两国确实是在护航,但集中在大西洋航道,对于地中海航道一时间还不能兼顾。而费舍尔的船是要跑远东的,地中海航道才是费舍尔的生命线。   “先生,有一位来自巴黎的艾伦先生想要见您。”丰乳肥臀的秘书敲门进来。   “不见,我特么的谁都不想见,除非是乔治·格莱,否则别来烦我。”费舍尔没有往日调情的心情,对着艳若桃李的秘书大吼大叫。   乔治·格莱是现任的殖民部长,因为殖民地和海军的关系,乔治·格莱是下一任海军部长呼声最高的人选。   顺便说一句,亚历山大·里博的总理之旅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亚历山大·里博并没有拿出一个可以令人信服的内阁名单,这或许是他的最后一次总理之旅。   现任的总理并不是呼声很高的克里蒙梭,而是白里安时期的教育部长和发明部长保罗·潘勒韦。保罗·潘勒韦的内阁名单也只是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好评,与其说是保罗·潘勒韦取得了议会信任,不如说是议会中各方力量妥协的产物。   “这位艾伦先生说,他可以保证公司的船只在地中海安全的航行。”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这个动作使她原本就抱着的手臂夹得更紧,胸前的规模看上去更大。   “上帝,为什么不早说?快请他进来!”费舍尔转怒为喜,上前在秘书的胸口上捞了一把,然后顺手在屁股上给了一巴掌。   “如您所愿!”秘书没有摇头,而是摇了摇被长裤包裹的紧绷绷的臀部,又抛下一个媚眼,这才袅袅婷婷的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来的人对于费舍尔来说太重要,她一定走不了!   “费舍尔先生,您好。”艾伦西装革履,彬彬有礼,双手递上烫金名片。   “您好,很高兴认识您。”费舍尔礼貌回应。   名片上字迹清晰:LLL公司总经理。   “LLL公司……请原谅,我对贵公司一无所知。”费舍尔怀疑。   每天都有很多推销员会找上费舍尔,其中不乏某些职业骗子,费舍尔一直都保持高度警惕。对于“LLL”公司,费舍尔确实是一无所知,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过这家公司的名字。   但费舍尔还不至于会现在就产生怀疑,客观世界正处于世界大战期间,受到战争的刺激,每天都有新东西出现,也每天都有新公司出现,说不定这些公司以后就会成为庞然大物,就像费舍尔的科莫兹航运公司一样。   “是的,我们是一家新公司,拥有多项业务,我想这其中有您需要的。”艾伦好整以暇。   “为什么不呢。”费舍尔有兴趣。   任何一项业务,都会产生利润增长,或者是正,或者是负,费舍尔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我注意到,上个月您名下损失了三艘货轮,我想,您需要一个保障,从巴拿马运河到马赛一线。”艾伦微笑。   艾伦是“LLL”公司的总经理,“LLL”公司是秦致远的产业,所以艾伦要尽可能的寻找新财路,好让自己的资产增长。艾伦在圣诞节后得到了一份新合同,合同规定,艾伦拥有“LLL”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这些股份虽然不能转让,但可以令艾伦享有股份价值增长的红利。   艾伦干劲十足,他现在一共有五十多名手下,都是精明能干的业务好手。现在艾伦的手下正在做着和艾伦一样的事,忙碌的穿梭于英、法两国乃至于地中海周围,甚至是全世界。   “LLL”公司,就是秦致远向世界伸出的第一支触手。 第199章 想您所想   既然已经成立了一家公司,秦致远就不能浪费资源。   秦致远这段时间手里缺钱,作为实际上唯一名正言顺属于秦致远的产业,LLL公司应该做出贡献。   艾伦正在努力。   “LLL”公司下面有四个分部,一个负责相关专利的注册,一个负责产品的销售,一个是安保部门,一个负责相关产品的研发。   西方国家重视知识产权,对于专利人利益的保护极其严格,所以秦致远把负责注册专利这个部门的重要性提高到首要地位。   艾伦来找费舍尔,就是为了销售公司产品。   “保障!我当然需要,但我认为保障应该是由国家机构负责,毕竟我们每个月都在缴税。”费舍尔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意,好在接下来的唇枪舌战中占得先机。   “呵呵,那么国家机构是否能为您的公司提供这种保障呢?”艾伦更云淡风轻。   纳税人的财产确实应该受到保护,但在国家力量无法覆盖的时候,盈亏全部都是自负。在损失轮船的同时,费舍尔也在失去扩大生意的机会,这同样是损失,从长远角度上看,这种损失更加严重。   艾伦明白这一点,在此之前,艾伦刚刚拜访了法国最大的保险公司,现在有一份合同就躺在艾伦的皮包内,那可是笔大生意。战争是保险行业的大敌,同时也是保险行业的朋友,如果标的物因为战争造成损失,那么投保人就得不到任何赔偿,因为战争属于不可抗力因素,这在合同中有明确规定。   但并不是说保险公司在战争期间就没用了,因为战争时期造成的损失如果是非战争因素造成的,仍然要受合同约束。   艾伦和保险公司签订了一份协议,在这份协议中,秦致远的舰队将提供在地中海的护航,而保险公司将为此支付给秦致远一大笔钱。   足够秦致远继续订购十艘驱逐舰的一笔钱。   不过,现在从美国订购驱逐舰已经不容易了,《战争法案》通过之后,美国的船厂都要为战争服务,他们暂时不接受别国订单。   幸好,之前的定单还会继续完成。   “嗯哼,说说你的建议。”费舍尔无奈摊手。   在这个问题上,艾伦占有绝对优势,失去费舍尔一个客户,对于艾伦来说只是损失一笔生意,而对于费舍尔来说,如果船队得不到保护,损失的不仅仅是金钱,更是进一步壮大的机会。   纵然是不情愿,费舍尔也要承认这一点。   “我的老板在地中海上有一支舰队。”艾伦点出问题关键。   “舰队?”费舍尔吃惊。   舰队不同于船队,几乎不可能被私人拥有,军舰这种东西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卖给私人。很明显,艾伦背后有一个大老板,费舍尔马上调整了坐姿。   “是的,一支舰队!虽然没有大英帝国皇家海军那么大,但用来对付那些海里的黑老鼠绰绰有余,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艾伦感到异常骄傲。   艾伦是第一位加入“LLL”公司的员工,他经历了“LLL”公司有无到有慢慢发展壮大的整个过程,哪怕是抛开圣殿骑士团的原因,艾伦对秦致远的忠诚也毋庸置疑。   “是的,我的确是遇到了大麻烦,如果你们公司能为我的船提供护航,那么我可以为此支付一定金额。”费舍尔急切。   既然对方是拥有舰队这个层次的大人物,那么就没必要故弄玄虚,因为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想要调查科莫兹航运公司面临的困境并不困难。   “那么您可以选择支付的方式,从塞得港到马赛,大约1500海里,正常航速大概是四天,如果是按照吨位支付,那么每吨商品,您要支付两个美元,如果是按照月份支付,您公司的18艘船,只需要15万美元。”艾伦送上报价单。   “这个价格也太高了,这差不多使我的运费增加了一半,这将使我的产品毫无竞争力。”费舍尔没有着急看报价单,而是开始纠结于价格,这表明费舍尔其实并不重视价格,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接受艾伦公司提供的护航。   费舍尔的科莫兹航运公司常用的航线是从马赛到法属印度支那的卜省港,也就是另一个时空中的缅甸卜省港,如果走地中海经苏伊士运河,这个距离大概是6700海里。但如果不走苏伊士运河,所有的船只都要绕行非洲南端的好望角,这会使距离增加一倍,运费也会增加一倍。   苏伊士运河的价值就在于此,而护航的意义也就在于此。   “先不要着急,我有一个好东西,能使你的运费先降低百分之七十五,有兴趣吗?”艾伦又抛出一个新鲜的诱饵。   “百分之七十五?”费舍尔感到难以置信。   作为航运业的从业者,费舍尔对所有的技术都很关注,此前费舍尔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技术存在,一点风声都没有,这在无线电报已经逐渐开始普及的十九世纪初,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确实如此,在此之前,我想请问,您的船队承运的都是些什么货物?”艾伦卖关子。   “什么都有,只要客户需要,我们什么都运,当然了,必须是可以长途运输不易腐烂的东西。”费舍尔说的笼统。   这个问题不可能说详细,因为在这个时代,就像是费舍尔所说的,他们什么都运,从步枪大炮到小麦玉米,只要客户有要求,费舍尔从不拒绝。   “好吧,如果我有一个办法,能使您现在的运力增加一倍,同时省去码头装卸工人的费用,您感觉,您的费用能减少多少?”艾伦提问。   “这个我没有仔细算过,如果全部都能做到,我想即使不能降低百分之七十五,降低一半还是有可能的。”费舍尔点头同意。   “来看看这个。”艾伦从随身携带的皮包内掏出一份文件递给费舍尔。   “这是什么?集装箱?”费舍尔疑惑。   “是的,集装箱,就是这个小玩意,可以把您的运费降低百分之七十五,我们已经测算过了。”艾伦很确定。   集装箱是“LLL”公司的最新专利产品,在此之前,人们只习惯在陆地上盖房子,从来没有想过在船上盖房子。集装箱就是这么一个神器,可以在船上盖房子的神器,而且还是模块化结构。 第200章 保护伞   塞得港,是位于地中海一侧的苏伊士运河港口。   自从苏伊士运河通航之后,这里就成为了全世界最繁忙的港口之一。   不,几乎没有之一,这里是十九世纪末全球最大的加煤站。   几乎每天,都有数百万吨的各种货轮、邮轮途径塞得港,在这里,轮船会进行物资补充,水手们则会上岸狂欢,然后准备开始一段漫长孤寂的旅程。   为此,塞得港建有完善的各种设施,从港口设施到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当时间进入世界大战阶段,塞得港的地位更是被无限拔高。   但同时,往来塞得港的商船也面临着德军潜艇的威胁。   进入四月份,德国人的潜艇战绩卓著,他们在第一个星期就击沉了27万吨商船,其中有19万吨是在地中海。   没看错,对于英国人和法国人来说,地中海航道远没有大西洋航道重要,所以海军的护航暂时覆盖不到这里,这里的商船只能被动等待,等待着英法海军仅有的那几艘驱逐舰回到这里,才会集中继续征程。   有些船可以等,有些船却不能等。   这要看他们船上装的是什么。   大卫是一名英国籍船长,他受法国一家航运公司雇佣,负责一艘载重量为五千吨的货轮往来于开罗和马赛之间。这个路线绕无可绕,如果绕过非洲大陆,距离将会增加十倍。   大卫的船在五天前就已经在开罗的港口装满了货,然后就一直停在塞得港,再没有得到军方的保护之前,大卫不敢出海。如果大卫下令出海,他的船员会把他捆起来扔海里,然后再把船开回塞得港。   和大卫一样的船长还有很多个,他们都被困在塞得港,等待着军方为他们提供护航。   晚上,和往常一样,大卫来到柯尔特人酒吧,习惯性的喝一杯,然后打探点消息。   凯尔特人酒吧是一个很有英伦风格的酒吧,来自英国的船长和水手们很喜欢这里,在这里喝上一杯之后,还能顺便在附近找点乐子,甚至不用出门,在酒吧里就有特殊工作者提供服务。   酒保的名字叫麦克,和大卫同样都是英国人,过去大卫看不起麦克的工作,但现在却对麦克的工作羡慕有加,至少麦克不用去海上冒险。   “麦克,给我来一杯朗姆酒。”大卫愁绪满腹,随手扔过去一枚面值为一英镑的硬币。   这里不找零的,多出来的就当是提供消息的报酬,当然了,如果想要多知道一点,就要继续加价。   大卫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环顾四周,令人意外,少了几个熟面孔。   “你来晚了,如果你能早来两个小时,说不定你和威尔他们一样,现在已经起锚。”麦克心情愉快,送上酒的同时随手轻轻一拂,硬币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我错过了什么?”大卫瞪大双眼,昨晚残留的酒意不翼而飞。   麦克微笑,并不回答大卫的问题。   大卫明白麦克的意思,这次送上的是一张面值为十英镑的纸币。   “谢谢,您真是个慷慨的人,今天突然冒出来一个保护伞公司,他们有两艘军舰,可以为商船提供护航,虽然要价不菲,但是下午已经开走了一艘。现在保护伞的人就在码头,如果你跑得快一点,说不定能赶上午夜之旅。”大卫微笑。   “非常感谢,麦克,这杯酒我请你。”最后一个字飘过来的时候,大卫人已经冲出了凯尔特人酒吧。   麦克得意的微笑,把大卫根本碰都没碰的朗姆酒又收回柜台内,继续等待下一位顾客。   吧台下面顾客看不到的地方,这样的酒杯已经有好几个,里面盛着啤酒、白兰地、朗姆酒、伏特加、二锅头……   太阳已经落山,码头区灯火通明,人声依旧鼎沸。   头上包着头巾的扛包力夫,光着膀子闲逛的水手,等待生意上门衣着暴露的特殊工作者,共同支撑起塞得港的繁荣。   大卫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那个叫做“保护伞”的公司,没办法,港湾中基本上都是货船,唯一的一艘驱逐舰非常显眼,远远地就能看到他。   大卫并不认识那艘驱逐舰船舷上硕大的方块字,这并不妨碍大卫相信这艘驱逐舰的战斗力。以一名老船员的眼光来看,这是一艘出厂最多三个月的军舰,状况良好,性能优异,值得信赖。   实际上,大卫的选择并不多,别说这是一艘正儿八经的驱逐舰,就算是一艘拖船改装的猎潜艇,大卫也要选择信任他。   驱逐舰的泊位边围着一群人,正在激烈的争论什么,大卫急匆匆的跑过去,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吨两个美元?这也太贵了,你们简直是和海盗一样。这么算起来,我这一艘船岂不是要三万美元?这和抢劫有什么分别?”   说话的人叫亨利,这个人大卫认识,是大卫这几天的酒友之一。和大卫不同,亨利的船是他自己的,亨利跑一趟远东,他这条船的费用就能赚回来近四分之一。   或许是购买船只的时候欠了银行的钱,亨利对于金钱很看重,对于安全更看重,很明显,亨利也是从麦克那里得到的消息。   “如果感觉贵的话,您可以选择继续等待,我再次重申,为了保证被保护船只的安全,船队里最多只能有五艘轮船,现在还有三个名额。”说话的声音气定神闲,根本不为亨利的话所动。   这里最少有十一二名船长,都是滞留在塞得港的,他们都不敢,或者是不舍得冒险,等待军舰护航是最好的选择,因此船队里的名额都是稀缺的。   “算我一个,我的船上有八千吨货,一万六千美元,我这就转给你。”一个粗犷的声音。   这个声音大卫也认识,也是他的酒友之一,一个叫勃艮第的丹麦人。   “我,算上我!”大卫不敢等,他怕再晚一秒钟,就会被别人抓住机会。   大卫的船只有5000吨,在那些万吨巨轮面前没有什么优势,所以也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真该死,算我一个!”当还剩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亨利终于屈服。   “走开,你这个死胖子,算我一个。”有人争抢。   “滚开,这个名额是我的,我早就预订了。”有人开始推搡。   都是长跑海上的老油子,打架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于是一场群殴瞬间爆发。   嘀……   远远地有哨子声传过来,这是维持治安的英国警察。   “够了,先生们,名额已经全部售出,如果想接受保护伞公司的服务,请等到两天后,到时候第二批护航舰队会过来。”那个气定神闲的声音继续宣布。   “我要预订!”一个声音高亢。   “对,我要预定!”   “我也要!”   刚刚平息的斗殴再次爆发。 第201章 密议   巴黎,大韦弗餐厅。   后厅附属的小厅已经是秦致远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固定居点,几乎每隔几天,类似的密室会议就会召开。   秦致远经常往返于巴黎和科西嘉岛之间,并不是每一次会议都能参加,但只要身在巴黎,秦致远就不会缺席。   这间屋子里的几个人,差不多可以决定法国的未来。   这么说可能是有点夸大,但在很多时候,历史就是由实权人物推动的,或许仅仅只是某个不经意间的念头,就会改变人类的历史进程。   当然了,现在这间小厅里的人只是有这个潜力,但并未取得相应的权利,这需要一个契机。   “秦,你现在的动作很令人吃惊。”陆军部长利奥泰快人快语,他和秦致远的关系不错,俩人平时还能通个电话什么的。   “没办法,你们的部队都有国家负担,而我的部队要自己负担。”秦致远半真半假。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就此指控法国陆军部吗?”利奥泰半开玩笑。   第一旅是外籍军团下属的部队,法国陆军部每个月都在支付士兵们的薪水,秦致远其实实在利用法国人收买人心。利奥泰虽然知道这一点,但并没有必要指出,对于法国人来说,保持和秦致远的良好关系很重要,尤其是现在屋子里的这些人。   “不不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到目前为止,咱们之间合作愉快,除了不卖给我军舰,我并没有其他任何不满。”秦致远适当发牢骚。   秦致远前段时间找到了法国的造船厂,想购买驱逐舰装备部队,但是被法国的造船厂拒绝,理由是他们没有空余的船台接受秦致远的订单。   这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圣殿骑士团,秦致远甚至到现在还是买不到驱逐舰。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如果仅仅是对付驱逐舰,使用商船改装的猎潜艇同样可以完成任务。秦致远从法国的船厂购买了十五艘猎潜艇,这个工作的难度不大,因为秦致远和法国军方之间一贯的良好关系,马赛的造船厂承担了这个改造任务,因此秦致远才有实力进行护航工作。   就凭秦致远手中的四艘驱逐舰,用于在辽阔的地中海上护航实在是力有未逮,幸好有猎潜艇加入,秦致远这才能承接大量的护航任务。至于那四艘驱逐舰,好吧,那更多的是象征意义,是秦致远用来招揽生意的托。   “你的同胞被调往舍曼带达姆,难道你就丝毫不担心?”利奥泰语带调侃。   尼维勒为了准备春季攻势,已经开始大规模调动部队,最先调动的就是亲云鹏率领的华人部队。这支部队的人数现在还不足万人,平均大约经历了两个月多点的训练,具备了一定的军事素养,但还不足以和德国人抗衡。   秦致远之前致电亲云鹏进行了规劝,但被亲云鹏置之不理,或许是因为北洋政府的要求,亲云鹏选择了和你为了合作,毕竟再表面上看起来,尼维勒才是现在的法军统帅。   “你的同胞集中的更多,如果要担心,你至少要比我担心一百倍。”秦致远不会认输。   尼维勒在调动亲云鹏的部队的同时,也调动了超过120万法军士兵,单从人数上看,准备参战的法军士兵确实是华人士兵的100多倍。   “尼维勒这个该死的屠夫,我诅咒他下地狱。”利奥泰咬牙切齿。   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感觉很不好,利奥泰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利奥泰知道尼维勒的计划注定要失败,但是利奥泰无能为力。尼维勒是通过正常程序任命的法军总司令,除非尼维勒有重大失误,否则不可能撤销尼维勒的职务,哪怕利奥泰身为陆军部长也不行,这就是程序合法的重要性。   所以利奥泰只能眼睁睁看着尼维勒把120万法军送到德国人的枪口前而束手无策。   民主?   好吧,这就是民主!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准备应付春季攻势后可能出现的危机。”福煦面带忧虑。   在座众人,如果说到资历上,没有人比福煦的资格更老,但令人遗憾的是,看上去,现在最要数福煦的权利最小。   “不是可能,如果等待尼维勒的是一次惨败,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会出现危机,或许是一个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危机。战争已经进行了三年,远远超出所有人的估计,我们的国库已经空虚,潜力几乎耗尽,人民疲惫不堪,如果再让他们看不到希望,说不定会有社会事件发生。”克里蒙梭悲观。   克里蒙梭是《囹圄人》的主编,对于法国的实情比谁都要清楚,所以他能看到的危机更加严重。   “我能怎么办呢?我虽然身为陆军部长,但是手里一名士兵都没有,忠于我的部队全部都在摩洛哥,甚至我的司机都是陆军部派给我的。”利奥泰无奈。   “虽然没有忠于你的士兵,但是有忠于你的将军。”老雷诺悠悠然来了一句。   “将军!没错,秦,是时候把你的部队调回来了!”被提醒了的利奥泰一脸兴奋。   “我的部队也抽不出来,现在科西嘉还有极端分子需要镇压,阿雅克肖和巴斯蒂亚时时刻刻受到极端分子的威胁,我首先要保证哪里的安全。”秦致远推脱。   如非必要,秦致远绝对不会在现在这个时间调回第一旅,尼维勒恨不得把法国女人推上前线,一旦发现第一旅回来了,说不定会立即调秦致远上前线。   虽然秦致远不介意抗命,但是秦致远不想经常背着一个抗命的名声。   无论如何,秦致远都是一名军人,而军人一旦被贴上抗命的标签,无论怎么看都会影响秦致远的形象。   “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的部队暂时放在巴黎,不会调往前线。”利奥泰承诺。   “那好吧,不过,如果我的部队要快一点赶回来,那么就无法携带重武器。”秦致远讨好处。   “这个你放心,我这里有全套的重武器,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老雷诺充当保险绳。   “我要坦克,大量的坦克。”此时再不狮子大开口又待何时?   “真不明白,你干嘛这么喜欢那些铁皮疙瘩?难道他们比火炮还重要?”福煦看不上秦致远的建军思路。   关于这一点,这俩人已经争论过很多次,福煦也是一名传统军人,对于新式武器也不大看得上眼。   “好,你要多少?我批给你?”利奥泰大方。   身为陆军部长,利奥泰可能无法通过非常规渠道更换法军总司令,但利奥泰绝对能决定武器装备补充的先后秩序。 第202章 灰机   一战时期的飞机操纵,还处于一个比较初级的阶段。   如果把21世纪的飞机比作迈巴赫,那一战时期的飞机就是电三轮。此时的飞机操纵靠操纵杆和脚踏板完成,前推或后拉操纵杆可带动升降舵下偏或上偏,使飞机下俯或上仰。向左或向右压操纵杆则带动副翼偏转,使飞机向左侧或向右侧滚转。脚踏板连结着垂直尾翼,蹬左脚时,垂直尾翼向左偏转,机头向左偏;反之,机头向右偏。   秦致远现在就坐在一架“电三轮”上,把控着操纵杆飞往科西嘉岛。   这是雷诺工厂根据秦致远的设计制造的一架单翼双发战斗机,秦致远实在是无法忍受此时的双翼或者是三翼战斗机,坚持要使用单翼。而此时的飞机使用双翼是有原因的,使用单翼必须增加面积,以提高气动能力,但因为材料问题,使用单翼就必须对结构进行强化,又会增加飞机重量,影响其他方面的性能。   和坦克的航程不够增加副油箱一样,秦致远的应对方法还是简单粗暴,既然发动机能力不够,那么就增加发动机数量,结果就给捣鼓出来这么一个游离于战斗机和轰炸机之间的奇葩。   秦致远把这架飞机称为是重型战斗机。   确实重,体积比普通飞机大出近一倍,重量也要高出近一半,但同时发动机的数量也增加了一倍。这些改变使得飞机的性能大为提升,飞行速度从每小时180公里提高到了230公里,飞行高度也从3800米,达到了5600米,飞行距离更是从350公里提升到570公里。   飞行距离是秦致远唯一不满的地方,因为这样的性能,还要在马赛加一次油才能飞到科西嘉。   好在这不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秦致远能多费点心思,对飞机的气动进行一下优化,哪怕只是弄个整流罩出来,飞机的飞行距离就能够有很大提高,但秦致远不想折腾,有好东西秦致远也不想送给同盟国,如果不是秦致远要方便使用,就连这个精简版的重型战斗机,秦致远都不愿意拿出来。   和以前的飞机比起来,这架飞机最大的改进就是驾驶舱的设计。单翼不是新技术,双发也不是,封闭式的驾驶舱才是真正的首创,有了这个,秦致远就能在冬天往返于巴黎和科西嘉,再也不畏惧风雪。   和法国普遍使用的转缸式发动机不同,秦致远的这架飞机采用了德国普遍使用的直列式发动机。轩辕两兄弟毕业于亚琛大学,他们的设计受德国人影响很深,对直列式发动机情有独衷,因此只要有机会,两兄弟马上把直列式发动机应用到秦致远的这架飞机上。   轩辕两兄弟现在的研究方向已经出现分歧,老大隆承轩也就是汤姆倾向于材料,老二隆承辕也就是汤尼现在还是重点研究发动机。这两者并不冲突,材料和发动机都是工业的助推剂,基本上没有先后之分,秦致远不厚此薄彼。   科技提升最明显的一个作用就是使人们的生活更加便利,当使用飞机作为交通工具的时候,秦致远只用了不到5个小时,就抵达了科西嘉岛,而在以往,如果是乘坐火车加轮船的话,这个时间最快也要一天。   雷霆崖城堡旁的空地上,一个简易的机场已经修建完毕,秦致远只盘旋了一圈,就调整机头对准跑道开始降落。   “怎么样?怎么样?”汤尼最关心发动机的表现,秦致远刚下舷梯,汤尼就赶过来询问。   “还不错,性能稳定,动力充沛,关键是一点也不冷!”秦致远不吝赞扬。   “哈哈,好用就行,秦,再给我一笔资金,我能做出更好的,我已经有了想法,如果能解决发动机的冷却问题,那么就能增加汽缸的数量,进而提升发动机的工作效率,这需要进行更多实验。”隆承辕提要求,听上去很合理。   “别着急,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需要加一个小东西,冷却的问题就能解决。”秦致远有想法。   制约直列式发动机发展的,就是散热问题,但这个问题在发动机整流罩出现后得到解决。整流罩是英国人的技术,最先出现就是一战期间,秦致远不知道现在英国人有没有设计出整流罩,但既然科技的积累已经达到这个层次,那么在掖着藏着就没有多大意义。   “是吗?快跟我说说。”隆承辕忍不住好奇,他对技术方面的进步很敏感,这是一个优秀设计师的必备品质。   “行,我一会告诉你。”秦致远摘下头盔塞给隆承辕,一把抱起跑过来迎接的吉拉尔丁:“吉吉,今天乖不乖?”   “秦,不要问我这么幼稚的问题。”吉拉尔丁黑脸。   吉拉尔丁的语言进步很快,这句话居然是用汉语说的!   “秦,我这里有一个新发现,当使用铝和铁以及铜添加微量元素,经过特殊处理后可以得到一种合金铝。这种材料重量轻,强度大,应用在飞机上非常合适,如果使用这种金属制造飞机,飞机的性能可以在现在这个基础上提高百分之五十。考虑下吧,秦,建一座钢铁厂,哪怕只用来卖材料,也足够支撑起雷霆市的建设。”隆承轩在一旁念叨。   “你们不用担心这些,钱的事是我的责任,你们的任务是花钱。”秦致远大方。   铝合金是一种应用非常广泛的材料,每一种合金的出现都需要大量的实验,没有丰厚的财力作为支撑根本就无从谈起。隆承轩生怕秦致远这里的资金链断裂,那么他的研究也就无以为继。   秦致远倒是不担心,随着保护伞公司业务的开展,秦致远手上的进项颇丰,现在的收支基本平衡。对于秦致远来说,桑迪正在研究的青霉素才是金山,只要青霉素研究成果,秦致远只凭借青霉素产生的利润,就足以支撑科西嘉岛的建设。   要知道,青霉素刚出现时一支卖出过一万美元的高价,所以说,青霉素工厂就是印刷美元的工厂,而且还是一万美元的大面额,比美联储厉害多了。   为了让隆承轩方便研究,秦致远给隆承轩的实验室安装了一座小型炼钢炉,可以供隆承轩进行试验。   实验结果当然还是保密的,这些东西以后肯定会生产出来,但绝对不是在科西嘉,而是在远东的中华大地上。 第203章 装甲团   当晚,雷霆崖主城堡会议室。   第一旅要重回法国本土,现在正在召开的会议,就是要讨论这个问题。   第一旅目前的士兵人数已经破万,陈康健、葛立夫、刘子正、张添寿这四个团的兵力都已经超过两千人,郑大力的炮兵人数也已经超过了三千,装备了36门120毫米口径火炮和12门150毫米口径重炮。   秦致远经过评估,艰难的决定淘汰“75小姐”部队装备的火炮要么是大口径重炮,要么就是配备到练级的迫击炮。第一旅中迫击炮和重机枪、轻机枪的装备比例,在所有的协约国部队中首屈一指。每个120人连队,有一个专属的机炮排,这个机炮排中装备3门80毫米口径迫击炮和四挺MG08式重机枪,轻机枪的装备已经到了班一级,每个班都装备有一挺MG08/15式轻机枪,或者是一挺同样为7.92毫米口径的刘易斯式轻机枪。   这两种轻机枪优劣点各有不同,刘易斯式重量比较轻,方便携带;MG08/15式火力持续性好,但是重量稍重,不过还在士兵的可承受范围内。   这是第一旅的步兵编制,如果加上海军和正在三叉戟训练营里接受训练的士兵,第一旅的兵力已经接近两万。就算是和编制较大的法国师比起来,也是妥妥的一个步兵师;和编制较小的英国师比起来,则是已经远远超过。   哪怕是第一旅要回到法国本土参战,科西嘉岛还是要留部队驻守的,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先说好,我不留下,我要去卡皮狠狠的揍那帮德国佬。”陈康健坚决。   “你说不留下,你就不留下?”刘子正翻眼。   “嘿嘿,咱听秦爷的,秦爷让谁留谁就留。”张添寿资历最浅,他是一贯的当好人。   “……”葛立夫一贯沉默。   郑大力乐呵呵不做声,作为唯一的一支炮兵,他肯定要前往法国本土。   列席的驱逐舰队司令“长江”号舰长安东尼奥一脸懵逼,他不会汉语,根本不知道大伙都在呛呛啥。   战地医院院长茅十八道长没参加会议,他最近一直都蹲在桑迪的实验室,想沾光蹭点仙气,也闻闻“炸药奖”的味。   后勤大总管秦致胜老神在在,他现在的定位就是后勤,一旦秦致远率领部队返回法国本土,秦致胜就是科西嘉岛的国王。   “咱们这次回去,估计不会马上参战,但是也要做好战斗准备,一周内,英、法联军将在阿拉斯和舍曼代达姆一线发动进攻,这次进攻规模很大,仅仅是法国就动员了53个师,超过120万人。咱们的那位秦将军新编的部队也在法军的战斗序列,据说还比较靠前。”秦致远通报战况。   “操他娘!”陈康健破口大骂。   “让一帮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民夫去打仗,这是谋杀!”刘子正控诉。   “那位秦将军的脑袋进水了!”郑大力肯定。   “……”这个省略号属于葛立夫,虽然这并不准确,因为他连个“省略号”都没说。   “Fuck!”安东尼奥没听懂全部的,但是听懂了陈康健骂出的国骂,跟着骂总是不错的。   有些人学习语言,最先学会的就是和骂人相关的词汇。   “不管怎么说,既然当兵就要有献身的觉悟,咱们也一样。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咱们回军三个团,以及炮兵团和战地医院,你们可以商量一下谁去谁留。”秦致远不独裁,充分发挥在座众人的主观能动性:“老陈,你手里现在有多少坦克手?”   老雷诺为秦致远准备了120辆坦克,这足够秦致远编制一个坦克团,秦致远准备把陈康健的第一团改成装甲第一团,同时第二、三、四团依次递进为新的第一、二、三团。   秦致远强迫自己不去想即将跳入火坑的同胞,秦致远不是圣人,无法拯救所有人,特别是在还有掣肘的前提下。能独善其身,照顾好第一旅的士兵,已经是目前秦致远的能力极限,时间终究会证明谁对谁错,到时候执迷不悟的那一方一定会被所有人抛弃。   “二百多,炮手的数量比这个更多,如果咱们的坦克再多点,这个数字还会增加。”陈康健有信心。   凭借着二十多辆坦克,在三个月里训练出来二百多坦克手,这个成绩说不上太好,不过也可以接受。   “行,你的部队回去的时候不要带坦克,巴黎有一批新的等你去接手。”秦致远基本满意。   “太好了!”陈康健喜出望外。   老雷诺能均出来这么多坦克,也要感谢法军将领对于坦克部队的不重视,就连福煦这样的人都不看好坦克在战争中的前途,可见法国军方守旧情绪之严重。   这正好方便了秦致远,据老雷诺介绍,坦克工厂现在每月能生产出近二百辆坦克,这还是没有全力开工的结果。法国军队对于坦克的定位不准确,认为炮塔上面安装火炮时威力不足,安装机枪时对于地堡又没有攻击能力,因此属于是个附属装备。这导致了一个极为搞笑的后果,就在就在这个月,尼维勒为老部下阿尔弗雷德·米歇尔将军的部队配备坦克时,居然遭到了阿尔弗雷德的拒绝。   阿尔弗雷德统帅着尼维勒的所有机动部队,他情愿得到更多的骑兵,也不愿意让他的士兵钻在又窄又热的铁皮盒子里。   好吧,秦致远要感谢阿尔弗雷德。   感谢阿尔弗雷德的保守,否则秦致远得到这批坦克不会这么顺利。   “那好,老张你留下,守卫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同时,做好新兵的训练工作,只要你能练出来2000人,你就可以带着你的部队前往法国本土参战。”秦致远果断。   有陈康健在,多正的楼都能给你歪喽。就在秦致远说话这会功夫,陈康健和刘子正他们有以划拳决定谁留下的苗头,这可不能放任自流,秦致远果断扼杀这种苗头。   “行,秦爷。”张添寿点头同意,眼神中不免有些失望。   “现在这里是咱们的根基,你要多用心,以守卫雷霆市为主,特别是研究所和学区,一定不能出什么乱子,我把所有的坦克都留给你,你放手干,该杀杀,该埋埋,千万不要手软。”秦致远不放心。   相对于陈康健的勇猛、刘子正的稳重、葛立夫的阴狠,张添寿的特点并不突出。这并不影响张添寿在秦致远心中的地位,平庸同时也代表着均衡,这本身就是特点。 第204章 搞平衡   就在秦致远率领第一旅返回法国本土的时候,四月六号,巴黎附近的贡比涅森林里,法国军政两界的高级官员聚集在总统雷蒙·普恩加莱的火车包厢里,讨论即将开始的春季攻势。   “……我可以肯定,战争将在48小时内结束,我们将会把德国人赶出法国领土,进而攻入德国,收复阿尔萨斯和洛林,重塑无敌陆军的荣光。”经过一番长篇大论,尼维勒结束了自己的阐述,洋洋得意的回到座位上。   “我还是要提醒诸位,德国人自从兴登堡代替了法金汉之后,作战方式和指导理念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不会选择硬碰硬的和我们硬拼,而是已经退到坚固的兴登堡防线中据险而守。我坚持认为这场战争无法达到战略目的,进攻的假设已经失去了合理性。”坐在普恩加莱右手边的利奥泰不同意。   利奥泰和尼维勒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在尼维勒的眼中,利奥泰是个名不副实的人;而在利奥泰眼中,尼维勒是个狂妄自大的人。   “或许咱们可以等一等,美国人已经宣战,明天就是生效的日子,咱们可以等美国人过来,顺便让咱们疲惫不堪的部队得到更多的休息。”新任总理保罗·潘乐威对美国人抱有期待,这也是此时欧洲人的普遍看法。   美国人的参战是一个绝对的重大利好,虽然在这之前,美国国内只有几万名国民预备队,连个正儿八经的陆军都没有,但是美国拥有无可匹敌的工业能力,以及相对于英法更强的动员能力。所以对于英法来说,美国参战比俄罗斯结束帝制更为重要。   俄罗斯结束帝制,对于英、法来说同样是利好,但这个利好消息现在看上去表现的并不明显,至少没有美国参战对于军心士气的提振来得大。   “这是我们的战争,如果要结束,应该是由我们亲身去结束,而不是期盼那些牛仔。”尼维勒看不上美国人。   法国和美国的关系实际上是很不错的,美国立国法国人的作用不可抹杀,就连美国的象征——自由女神像,都是法国赠送的。尼维勒的思想在这个时代很有市场,“白人至上”之中的“欧洲至上”,这算是另一种形势的种族歧视,歧视的对象是所有的非欧洲白人。   不过尼维勒这话说的明显不是地方,当尼维勒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所有人看向尼维勒的目光都有所不同,包括他的参谋长和机动部队统帅阿尔弗雷德在内。   总理潘乐威尤其无奈,在此之前,潘乐威找到普恩加莱,要求辞去总理职务,普恩加莱没有同意。开什么玩笑,难道法国要在一个月之内更换两名总理?   “你这种思想简直是荒谬,如果可以不牺牲法国年轻人的生命,那么为什么你要如此顽固?这是属于全世界的战争,不应该由法国独自承担。”利奥泰痛斥尼维勒的冷漠。   利奥泰对尼维勒的厌恶已经无以复加,如果不是有克里蒙梭和福煦等人的支持,利奥泰早就已经辞职回到摩洛哥,就像他在另一个时空中做的那样。   “这不是顽固,更不是荒谬!这是我在以自己的方式恢复属于法兰西的荣光,身为陆军部长,你刚才说的话明显和身份不符。路易,你也同样让我失望!”尼维勒知道利奥泰对他的看法,他也不打算回避这个问题,对利奥泰同样也没留客气。   “真该死,罗贝尔,你会把这一切都搞砸的。”利奥泰最后一次警告,不仅仅是针对尼维勒,也是针对普恩加莱和潘乐威。   “如果我搞砸,我会以自己的方式负责,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是法国的总司令,我们必须统一思想,才能一致对敌。”尼维勒坚持。   不知道是尼维勒的哪一句话打动了普恩加莱,这位已经心力憔悴的总统选择了新任尼维勒:“罗贝尔,你有多大把握?”   “绝对的把握,百分之一千!”尼维勒自信满满,重新起身来到挂图边:“我们将在舍曼代达姆发起攻击,首先使用大炮,进行充分的火力准备,炸碎德军阵地上的一切,迫使德军增援,等到德国人无力为继的时候,我们的机动部队将及时出现,把德国人聚歼在舍曼代达姆附近十公里的范围内。”   尼维勒手持指挥棒,重重的扎在地图上舍曼代达姆那个点上,仿佛德国皇太子就站在那里一样。   负责防守舍曼代达姆地区的,正是德国皇太子威廉担任集团军总司令的军团,这个军团现在有21个师,另有27个师担任预备队。德国皇太子威廉是尼维勒在凡尔登战役中的老对手,威廉和他手下的将领熟悉尼维勒的招数,更关键的是,德国人占据了战场的制高点。   “你不可能有百分之一千,甚至你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利奥泰把尼维勒的战术贬损的一文不值,他的十根手指搭成了塔尖状,就好像是那个著名的“默克尔菱形”,显示出强大的自信:“你的经验来自于凡尔登的最后时期,虽然看上去很有道理,但是你要注意,这里是舍曼代达姆,而不是凡尔登。德国人据守的阵地远比凡尔登破损不堪的城堡更加坚固,你的大炮加步兵战术不一定会奏效。”   尼维勒错就错在生搬硬套,先不说舍曼代达姆地区比凡尔登大得多,尼维勒在凡尔登取得的成绩也有一定的侥幸成分。在凡尔登后期,当尼维勒开始进攻的时候,当时的德军正在撤退,那些阵地基本都是德国人自己放弃的,尼维勒算是捡了个便宜。   “我认为在这件事上,我比你更有发言权,从战争开始的第一天起,我就呆在法国,而你却在摩洛哥。哪怕是你回国的这段时间,你也只是一直呆在巴黎,而我每天都在前线。”尼维勒另辟蹊径,听上去有点指责利奥泰人浮于事的感觉。   “你应该庆幸我在摩洛哥,如果我也在法国,你感觉你现在能坐在这个位置?”利奥泰也在指责尼维勒尸位素裹。   “够了!”普恩加莱被吵得脑仁疼,他实在厌恶了这种没完没了的扯皮:“罗贝尔,请你回去进行攻击准备,就像你说的,你有48个小时。利奥泰,在这个关键时刻,请务必放下成见,我们必须团结一心。斐迪南,我认命你为陆军部总参谋长,即刻上任!”普恩加莱安抚了尼维勒和利奥泰,同时宣布了一项任命。   总参谋长,这是福煦被重新启用的标志,同时也是对尼维勒的警告,如果你干不好,好吧,你身后有人在盯着你!   这才是搞平衡的高手! 第205章 心理优势   从抵达马赛开始,秦致远就深刻的感受到大战的气氛。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秦致远往返于科西嘉岛和巴黎都是使用飞机,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来过马赛。   当再次从马赛登陆的时候,马赛对于第一旅来说,就好像是去年的七月份刚刚抵达欧洲时一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虽然是法国最大的港口,但马赛港拥堵的程度令人触目惊心,从港口一直到伊芙岛,排满了准备进港的各色船只。   第一旅一直等了三个小时,前面的队伍还是遥遥无期。   于是秦致远联系了马赛港口管委会,当秦致远表明所属的船只运输的是军队,是要前往巴黎参加战争之后,第一旅乘坐的轮船终于被安排优先进港。   于是当秦致远登上马赛港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   就这还是第一旅没有携带重武器的结果。   第一旅这一次只携带了轻武器,所有的重武器都留在了科西嘉岛,包括所有的坦克在内,甚至包括炮兵部队的大炮。   在巴黎,老雷诺准备好了全新的武器,等待第一旅前往巴黎接收。   因为集装箱的出现,码头上新增了一批龙门吊,雷诺汽车集团出产的平头卡车在码头上等待,这些汽车会把这些集装箱运送到火车站,然后借助铁路运达最终要去的地方。   感谢集装箱的出现,第一旅得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巴黎,否则就凭马赛火车站的繁忙程度,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抵达巴黎的时候,遇到一件新鲜事,巴黎火车站正在张灯结彩,好像是要迎接什么大人物。   询问了车站工作人员才知道,原来再过几个小时首批出征欧洲参加作战的美军“第一师”就要抵达巴黎,这个欢迎仪式就是给美国人准备的。   这让秦致远感到腻歪,第一旅已经参加了大半年的战争,这次返回巴黎无人问津。美国人刚刚到来寸功未立,却要享有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是在是令人无语。   这充分说明了有一个强大祖国的重要性。   当秦致远把这句话告诉身边的陈康健的时候,陈康健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   第一旅这支部队中的战士,虽然已经具备了较为高超的作战技能,但从某方面来说,并不一定会具备强大的战斗力。这支部队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信念”。   秦致远的目标一直都是很明确的,就是“为了中华之崛起而努力奋斗”。   秦致远希望这也是所有士兵的信念,但怎么样让所有的士兵都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都能认同这个理念,秦致远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于是先从一点一滴作起,改变身边将领的信念,就成了秦致远自从去年末开始孜孜不倦的追求。效果还不错的,在秦致远近似于洗脑的强调下,陈康健他们现在都已经接受了这个理念,并且也在逐渐影响他们身边的人。   巴黎火车站距离布洛涅森林不算远也不算近,老雷诺派出了200多辆卡车,用来帮助第一旅转运,这些卡车之后就将交付第一旅使用,可以说从抵达巴黎的第一刻起,第一旅就开始了换装。   站前广场也在张灯结彩,以前堆积在这里等待转运的弹药箱和伤兵的帐篷都已经被转移,整个广场上恢复了大战前的干净和整洁。有人正在清理遍布广场内的雕塑上的垃圾和污垢,这些东西是巴黎人的命根子,可以不吃饭,可以不睡觉,但不能没有艺术,这是很多巴黎人认可的信条。   哪怕不是为了欢迎自己,一个干净而又整齐的欢迎,也足以令人身心愉悦,因此当第一旅在站前广场上排队登车的时候,秦致远的心情很不错。   这个好心情一直持续到黑天鹅城堡。   和普通士兵不同,秦致远乘坐的是轿车,因此速度较快,先一步返回了布洛涅森林。当秦致远抵达黑天鹅城堡的时候,秦致远注意到城堡前有许多人正在对峙。一方是守卫黑天鹅城堡的第一旅士兵,另一方是身穿宪兵制服的法国宪兵。   “我已经向您说过了,先生,这里属于外籍军团第一旅,没有外籍军团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入!胆敢硬闯,一律格杀勿论。”一名佩戴中尉军衔的第一旅军官表情傲慢。   巴黎人有一个很矛盾又很和谐的特点,从内心来说,巴黎人看不起所有的外地人;但从修养上说,巴黎人为人处世又会保持那种“彬彬有礼”的态度。当这些情绪集中表达出来,巴黎人看上去就会待人温文尔雅,同时却又拒人千里。   第一旅士兵们待在巴黎时间长了,难免会染上一些巴黎人的毛病,眼前的这名军官就是受害者之一。这名中尉虽然使用了敬语,但从神态以及语气上,看不出丝毫尊敬的态度,哪怕他面前站着一名中校。   确实是中校,秦致远还认识,就是那位埃尔顿。   看上去交涉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埃尔顿准备周全,听到中尉如此说,埃尔顿马上取出一份准备好的文件:“麻烦你看清楚,这是阿尔及利亚外籍军团总部发来的公函,上面写着要求你们对于巴黎城防司令部的要求予以配合。”   面对一名军衔比自己低很多的中尉,埃尔顿连假模假样的“贵族风度”都懒得拿出来,只是单手捏着那份已经打开了的公函,展示在中尉面前。   “对不起,看不懂。”中尉看也不看那张被埃尔顿寄予厚望的公函,轻描淡写的回答能把人噎死:“请让军团总部派人过来下命令,或者是把命令直接下达给我们的将军,仅凭这样的一纸公文,我方不可能把布洛涅森林的防务转交给您。”   “你这是要抗命吗?”埃尔顿积蓄已久的怒气猛然爆发。   “根本就没有命令给我,‘抗命’从何谈起?”中尉气定神闲,养气的功夫不错。   “你们第一旅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了,军令对你们来说视若儿戏,想抗就抗,你们还有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身为军人的荣誉和使命?”埃尔顿破口大骂,如果不是顾忌周遭第一旅士兵手中黑洞洞的枪口,他真想命令手下武力闯关。   “是不是烂不是你说了算,军人的荣誉也不是体现在巴黎,而是体现在战场上。我去年在前线奋战了一个冬天,你这个一直躲在巴黎的公子哥有什么资格指责?”中尉也不是好惹的,他现在的法语已经到了能和人对骂的程度。   “说得好!”秦致远从汽车里钻出来,大步来到埃尔顿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埃尔顿。   身高一米八的秦致远站在身高一米七的埃尔顿面前,真有心理优势。 第206章 抢地盘   整整一个冬天,第一旅在布洛涅森林的建设从来没有停止。   从最开始的黑天鹅城堡到一个可以容纳近万人的设施完备的军营,再到三个大小不等的孤儿收容所,再到专门为了存放艺术品建设的博物馆,以及供士兵们借阅的图书馆,还有各种大小面积的运动场、酒吧、餐馆……   布洛涅森林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个设施相对完备的社区。   这个完备是相当于在卡皮的临时军营而言,相对于巴黎的其他大区,这里还是稍显单调了点,缺乏了大型的购物中心。   不过第一旅使用的物资大多都是由法国陆军部直接配给,士兵们根本就没有购物需求,因此购物中心实在是没有必要。   也不是没有商店,这里有一家以“猎人”为名的服装店,出售的全部都是“LLL”公司下属的“猎人”品牌服饰。   这是一个专门针对男人成立的品牌,服饰中大量使用拉链作为卖点,相对于传统的纽扣,使用拉链更加方便快捷,特别是长裤的前襟上,拉链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猎人”服饰一经退出,就广受好评,特别是牛仔裤和夹克衫,现在已经成为巴黎的流行符号。   目前“猎人”服饰已经在巴黎拥有四家专卖店,近期将在法国的大中城市全面铺开。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文化营销,毕竟“猎人”服饰是第一旅的标准便装,已经作为福利的一部分下发部队,如果这些服饰能在法国热销,那么无疑等于是对第一旅最好的宣传。   就像是现在波斯湾,当那里没有发现石油的时候,那里就是蛮荒之地。布洛涅森林也一样,当这里只是一片森林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这里,但当这里有一座相对完备的军营的时候,布洛涅森林就进入了某些有心人眼里。   美国人在法国登陆,准备赶来参加大战,这是一件大好事,可以预计,在接下来的这两年,将会有上百万美国人抵达法国。这么多美国人待在巴黎,总要有居住的地方,于是这里就成为了美国人营地的备选方案之一。   “中校,你来这里干嘛?”不管对方的军衔是不是高过自己,当面对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人的时候,秦致远总是毫不客气。   “将军,我奉巴黎城防司令部的命令,征用这里作为军用。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阿尔及利亚外籍军团总部发给贵部的公文,请您验看。”埃尔顿公事公办。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秦致远没有接公文,而是继续盯着埃尔顿的眼睛质问。   “当然,我知道。”被秦致远的气势所迫,埃尔顿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既然知道你还来干嘛?这里驻扎着外籍军团第一旅,用你那被勾心斗角填满了的狗脑子想清楚,这里本来就是军用,你特么的还要征为军用,你脑袋里填的难道都是牛粪吗?”   “先生,请您注意您的言辞。”埃尔顿面色涨红,就像一只被激怒了的高卢雄鸡一样喊叫:“这是艾肯将军签发的公文,难道您要抗命吗?”   抗命,又是抗命,真没有创意!   “去特么的艾肯将军,就算是艾肯将军亲自在这里,我也会这么问他!想让我们走?很好,你先找出来一个地方,用来安置我的部队,在此之前,请你收起你的贪婪之心。如果我在布洛涅森林再次看到你,你肯定会尝到小黑屋的滋味。”秦致远恶狠狠的低吼,像极了一头雄狮,比埃尔顿的雄鸡威猛的多。   “你,你这是蔑视上级,我代表着巴黎城防司令部……”埃尔顿期期艾艾。   就在埃尔顿说话间,大队军车抵达黑天鹅城堡,一车车士兵在军官的口令下在车前集合列队,音调各异的口令声此起披伏,汉语、法语、英语等等等等。如果仔细听,甚至还能分辨出是来自山东、河北、河南等地的方言,热闹极了,寂静的布洛涅森林马上就变得喧闹起来。   士兵们根据口令在军车前列队,等士兵们都下车之后,军车都去了军营前方列队。有人在停车场指挥,所有军车的朝向必须一致,车头要停在一条直线上,所有军车间的距离要完全相等,看上去就代表着纪律和整齐。   士兵们列队时抬头挺胸目不斜视,他们的步枪都在肩上,一手抓着背带放在胸前,另一只手臂自然下垂紧贴身体,中指紧贴裤缝。随着口令声,士兵们自动排列整齐,报数的声音简洁洪亮而又有力。   只用听的就知道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   埃尔顿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们宪兵内部平时也进行队形队列训练,但那只是走走过场,从来就没有被当成是主要训练项目。宪兵们的作战技能或许不错,但要让他们排成如此整齐的队列,那恐怕需要100年。   仅仅是两三分钟,或许也只是十几秒,埃尔顿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打的气势已经被第一旅夺走,因此魂不守舍。   “听着,从现在开始,把哨卡的范围再次向外扩张,要扩张到一公里之外,这一片要全部划出来,作为咱们的坦克部队训练场。为了对战术保密,所有的无关人等禁止进入军事禁区,如果有人闯入并且不听从口令,可以直接击毙。”秦致远心狠手辣,当着埃尔顿的面下命令。   “是!”中尉立正敬礼,一副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模样,看向埃尔顿的目光不怀好意。   秦致远看都不看埃尔顿,这种角色,秦致远已经不放在心上。如果是那位艾肯将军亲自过来,秦致远说不定会敷衍一番,至于埃尔顿嘛,呵呵。   “老陈,把你的坦克手集中起来,准备去雷诺工厂接收装备,现在马上就去。”秦致远继续吩咐。   随着美国人的到来,秦致远感觉到有种莫名的危机感。相对于现在的第一旅,美国人更缺乏装备,不管是什么装备都缺,秦致远可不想因为拖延,导致原本属于自己的坦克全部被人包了圆。   现在可是战争时期,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第207章 订婚   “真是差一点,秦爷您是不知道,我们刚出工厂门,战争部的人就到了,再晚一步,这些坦克就要全部配给美国人。”陈康健半是后怕半是表功。   陆军部和战争部不同,陆军部只对总理负责,现在陆军部长是利奥泰。战争部则是对议会负责,战争部的部长是由总理本人兼任。   利奥泰和秦致远的关系没得说,正是因为有利奥泰的坚持,秦致远才会率领第一旅从科西嘉岛返回巴黎,从这个意义上说,第一旅是在巴黎地区唯一一支忠于利奥泰的部队。   至少利奥泰是这么认为的。   而秦致远和新任总理保罗·潘乐威的关系就说不上好,秦致远和克里蒙梭的关系密切,克里蒙梭和保罗·潘乐威算是政敌,因此秦致远肯定不会召保罗·潘乐威待见。   对于,秦致远早有准备,秦致远不是大众情人,不可能讨所有人喜欢。   “那么从明天开始,马上熟悉装备,我想在未来几天内,邀请福煦和利奥泰、克里蒙梭参观咱们的装甲部队。只有咱们能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他们才不会认为把这些坦克给咱们是明珠暗投。”秦致远有打算。   关于如何使用装甲部队,秦致远并不想隐瞒太多,打仗这种事也是靠悟性的,并不是说装备占据优势就一定能取得胜利。只有让克里蒙梭他们认为,把坦克这种武器交给第一旅,才能发挥坦克的最大作用,秦致远以后才有可能得到更多装备。   “放心吧秦爷,咱们在科西嘉的时候早就练熟了,保证不出任何问题。”陈康健打包票。   秦致远满意点头,于是陈康健很有眼力劲的告退。   自从秦致远返回黑天鹅城堡,朱莉就偷偷溜了过来,和秦致远已经腻了一天一夜,就算是秦致远和陈康健这会正在谈工作,朱莉也不愿意离开秦致远太远,只是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远远的看着秦致远。   真的是喜欢,怎么看都看不够。   福煦就任法军总参谋长,已经前往陆军部和利奥泰搭班子,福煦没有时间再管着朱莉。皮埃尔成了秦致远的随身骑士,对于朱莉现在视而不见。   其实福煦和利奥泰这俩人现在发挥不了任何作用,尼维勒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连他手下的参谋长兼机动部队司令阿尔弗雷德·米歇勒将军的劝告也不听。   阿尔弗雷德将军也认为尼维勒的计划不可能成功,他选择了一种比较激烈的方式回应尼维勒的要求,拒绝执行尼维勒的命令。结果阿尔弗雷德被尼维勒解除了参谋长职务,然后被发配到前线,指挥一个集团军去进攻舍曼代达姆。   一名将军如果得罪了一名战役指挥官,那么这名战役指挥官有无数种方式让这名将军去死,还都是光明正大的方法,这也是秦致远极力避免前往尼维勒手下效命的原因。   如果秦致远真去尼维勒的司令部,说不定尼维勒真的会扔给秦致远一支步枪,然后让秦致远去进攻柏林。   所以,既然关系已经恶化至此,秦致远的邀请名单上也就没有尼维勒的名字,虽然实际上尼维勒才是最应该邀请的人选。   “你放心,爸爸不会为难你的。”看陈康健出门,朱莉才来到秦致远身边送上定心丸。   “我知道,斐迪南是个好人。”秦致远微笑反握朱莉的纤手,迎接朱莉爱恋深沉如海洋般的目光。   “秦……”朱莉的牙咬了又咬,还是羞于启齿。   “怎么了?”秦致远好奇。   “安妮让你中午回去吃饭。”朱莉话到嘴边有改了口。   “行,咱们一会一起回去,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吗?斐迪南呢?他回去不?”秦致远追问。   “可能回去,也可能不回去。不过某人要小心,安妮已经说了好几次,只要某人敢回家,一顿臭骂都是轻的。”朱莉看着躲得远远的皮埃尔提高声音。   “我才不怕呢!”皮埃尔远远的回应,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   “希望你一会回了家嘴还是这么硬。”朱莉牙尖嘴利。   “我很忙,中午有事,不会跟你们一起回去。”身为随身骑士,皮埃尔经常表现的不合格。   “那你最好希望你能躲一辈子。”朱莉乘胜追击。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小心一辈子嫁不出去。”皮埃尔气急败坏。   令秦致远感到意外的是,朱莉居然没有回嘴,而是默默的看着秦致远。   秦致远忽然感觉有点惶恐不安。   这种惶恐不安的感觉在午饭后被放大到了极致。   福煦没回家,皮埃尔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回来,刚吃晚饭就被安妮拧着耳朵拽去了书房,朱莉帮着娜塔莉带孩子去了儿童房,好让娜塔莉收拾餐桌。   娜塔莉没有忙着收拾,而是泡了杯茶和秦致远坐在沙发上聊几句。   “秦,你和莉莉现在的感情怎么样?”娜塔莉表情玩味。   “挺好的,莉莉性格温柔,我喜欢。”秦致远点头微笑。   这里的“喜欢”就是“喜爱”的意思,比“好感”多了点热情,比“爱情”又多了点理智。   “那么,你不打算给莉莉一个家庭吗?”娜塔莉眼睛看着秦致远,右手不自觉的抚摸这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那是一枚颜色艳丽、透明度、纯净度和切割都相当完美的红宝石戒指,配合着银白色的戒托,以及纤细修长的手指,非常吸引目光。   “当然,在适当的时候,我和莉莉会建立一个家庭。你知道的,我爱莉莉,就像爱护我自己的眼睛。”秦致远承诺。   到了现在,秦致远终于明白他心中的惶恐和不安的是什么。   秦致远活了这么多年,受到父母的影响,对于家庭是一种即向往又抵触的心理状态。秦致远当然喜欢朱莉,但同时秦致远又害怕和朱莉组建一个家庭后,给不了朱莉幸福。   “那么,作为一名男士,你是不是应该先做点什么,比如送给莉莉一枚订婚戒指什么的。”娜塔莉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满怀期盼的看着秦致远。   订婚?   这又是人生的一个新阶段。 第208章 传家宝   当拿破仑摇着尾巴蹲在门口“哼哼唧唧”的时候,也就到了每天例行的遛狗时间。   平时这个工作是由福煦或者安妮来作,当秦致远和朱莉回到家后,这就成了秦致远和朱莉要共同承担的家务活。   没错,遛狗也是家务活之一,而且还是个大运动量的家务活。   拿破仑是一只拉布拉多,和看上去有点缺心眼,实际上更缺心眼的二货哈不一样,拉布拉多大多数时间都表现的很乖巧,哪怕是出来放风,也不会向二货哈一样拽着狗绳溜主人,而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安静的跟着朱莉和秦致远身边,既不会远离,也不会超过主人,堪称狗中的“绅士狗”。   呃,拿破仑是个女孩,所以要叫“淑女狗”。   “刚才你和娜塔莉聊些什么?”朱莉一手牵着拿破仑,另一手抓住秦致远的手,一起塞在秦致远的口袋里,一边走一边用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   “和你有关,也和我有关,和我们有关。”不是秦致远想说废话,实在是秦致远还没有想好。   给朱莉一个家庭当然很有必要,秦致远也的确愿意,但只要想起组成一个家庭需要承担的责任,秦致远就感觉有点想退缩。并不是秦致远不想负责任,而是他的责任心太重,所以才会举棋不定。   “你怎么想?”朱莉的手在秦致远的手心里磨蹭,意思很明显,没戒指啊没戒指。   “我,你知道的,我没有经验。”确实没有经验,秦致远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上帝,难道我有经验?”朱莉又害羞又想翻眼,表情很崩溃。   秦致远停下脚步,看向朱莉。朱莉正抬头看着秦致远,眼神里有让人心疼的委屈。拿破仑也停下脚步,抬头狐疑的看着主人,既没有蹲下等待,也没有催促。   “是不是应该举办一个什么仪式?”秦致远不确定。   福煦一家都是天主教教徒,按照一般的规律,在结婚之前,女方是不能和男方发生关系的,哪怕是订婚都不行。朱莉为了秦致远肯冲破习俗,可见情之深、爱之切。   “当然,你有家传戒指吗?如果没有的话,你要尽快去订做一个。”朱莉尽量保持冷静,但脸上的开心怎么都掩饰不住。   法国各地对于订婚和结婚的习俗也有所不同,在朱莉这里,订婚戒指和结婚戒指是完全不同的。订婚戒指也叫“家传戒指”,有种“传家宝”的意思,结婚戒指仅仅就是结婚戒指。一般来说,订婚戒指要由男方的父母拿出来一枚宝石,然后由男方去选择戒托的样式,然后在订婚仪式上送给女方。   “既然这样,我们还等什么?”秦致远现在就想去买。   秦致远没有家传戒指,他的父母早年就过世,除了悲伤没有给秦致远留下什么东西,朱莉如果想得到一枚“传家宝”,只能等秦致远去订做。   “现在不行,现在的任务是让拿破仑放风,等回去了之后,你自己去准备。”朱莉强行压制住内心的狂喜,牵着拿破仑掉头往回走。   朱莉现在就想把秦致远赶去订做戒指,还好女性的矜持让她克制住了自己。   不过也没有克制多久,刚进家门,朱莉就把娜塔莉拉走说悄悄话,估计是要分享喜悦。   安妮的目光炯炯有神,看得秦致远囧囧游神,于是秦致远告辞,和皮埃尔一起开车回去。   “我如果向莉莉求婚,送什么她会比较喜欢?”秦致远确实没经验,因此求教皮埃尔。   “向莉莉求婚?”皮埃尔表情看不出喜怒,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秦,你等着吧,我们家老头一定会找你算账的。”   我们家老头?秦致远听得一头黑线,说好的天主教家庭的严谨呢?   好在朱莉毕竟是皮埃尔的亲妹妹,皮埃尔没有取笑自己的妹夫太久:“戒指和鲜花,永远也不会落伍。”   “好吧,好吧,找家首饰店,我去看看有什么新玩意。”秦致远从善如流。   “找什么首饰店啊,你自己的博物馆里就有,随便找一找,能拿得出手的都是精品。”皮埃尔鄙视秦致远这种骑着马找驴的愚蠢行为。   “博物馆里有?”秦致远还真没关心过他的博物馆里都有些什么。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皮埃尔显然参观过秦致远的博物馆。   那就去看看,博物馆距离黑天鹅城堡不远,是一栋占地面积相当大的哥特式教堂,在法国总是不缺少教堂,特别是巴黎,简直到处都是。   教堂里的装饰偏向于洛可可风格,近乎没有尽头的华丽和繁复,所有的墙壁和屋顶上到处都是复杂的金色花纹和宗教图案装饰,就连玻璃上都贴有金色的窗花,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座黄金窟一样,晃得人眼晕。   这样的教堂,在法国遍地都是,这是法国人进行全球殖民数百年以来积累的财富体现,他们在享受的道路上徘徊了太久,已经没有了进取心。   秦致远是这座博物馆的所有人,因此直接被黄富贵引到内室。当听明白秦致远的来意之后,黄富贵首先表达了对秦致远的祝贺,然后命人端上来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   真的是奇珍异宝,单单是未经雕琢的各种钻石、宝石就有数十块,而且看样子体积都不小,圆滚滚的很有潜力的样子。   成套的首饰也很多,有很多都是由项链、戒指、手镯、耳环、甚至是头饰和胸饰组成的套装首饰,各色宝石都有,钻石的反而相当少。   这是法国人的传统,对于法国人来说,他们对于钻石的喜爱程度远不如宝石。不过因为流行程度的原因,有色宝石的价格还是比不了钻石。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他们有太多选择。   “看看这一套,这是当年法国国王亨利四世和他的王后玛戈皇后成亲时,玛戈皇后佩戴的一套首饰,全套一共是五件,一根项链、两枚耳环、一枚戒指、一个手串,全部是由红宝石和钻石制成,本身就价值不菲,如果再加上蕴含的历史意义,更有纪念意义。”黄富贵推荐。   “这个不好,当年亨利四世和玛戈皇后的关系并不好,这不是好兆头。另外,我有个问题,这样的文物,难道不应该保存在卢浮宫吗?为什么会在你这里?”皮埃尔气势汹汹。   “呃,这个……”黄富贵眨巴着小眼睛一脸无辜,这可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 第209章 抄底   关于古董文物,其实并不是只有中国在清代有流失,这在全世界都是普遍现象。   每当遇到社会动荡的时候,总是会有大批的文物开始流动,这种时候只要有心,总是会收到一些“国宝”级的好东西。   但当着皮埃尔这个法国人的面,谈论法国的文物,总是会给人留下不舒服的感觉。   “皮埃尔,卢浮宫里的东方文物更多,我是不是更应该发火?”秦致远看不上这种双重标准。   “秦,这是不同的,卢浮宫里有完善的设施,以及更专业的工作人员,那些古老的东西,在哪里会得到更有效的保护。”皮埃尔很认真,他是真的这么认为,并没有贬低秦致远祖国的意思。   “原则上说,这没有什么不同,文物之所以是文物,那是因为文物记载了出产国的历史,只有在出产国,文物才有文物的意义。比如说青花瓷,只有在我们的国度里,青花瓷才会成为文物,才有青花瓷的历史价值。如果保存在卢浮宫,那么除了用来证明你们曾经的暴力和野蛮,还有别的价值吗?”秦致远也是牙尖嘴利。   “我认为那是留给全人类的,虽然不可否认你们更有理由拥有他们,但是站在人类的角度上,那是我们共同拥有的遗产。”皮埃尔还在坚持。   “当然你可以这么认为,我不会要求你改变你的看法。不过既然咱们都拥有继承权,那么这些珠宝出现在这里,你就不应该感到意外。”秦致远用皮埃尔的论据反诘皮埃尔。   还有些话,秦致远没有好意思说。想起另一个时空中那些出现在拍卖行里的中国文物,秦致远就感到无比的恶心,这就像是一群强盗,闯入别人的家里,抢走了别人的东西,居然又堂而皇之的卖给受害人,真是无耻之尤。   怪不得那么多文物的所有人选择匿名拍卖,大概他们也能感觉到羞耻。   “好吧,你是对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他们。”皮埃尔哑口无言。   “当然会。而且我认为,这些珠宝就应该佩带在女士身上,才能显示出珠宝的价值。否则的话,哪怕是珠宝的光泽再诱人,透明度和纯净度再高,切割的再完美,如果这些珠宝躺在展示柜里,那么它们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在法国呆的时间长了,秦致远也开始习惯使用更多的定语。   直到此时,皮埃尔才想起来秦致远是在为朱莉挑选礼物,这么想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给我挑一套红宝石的,全部都要大块的宝石,那些镶钻的就算了。”秦致远已经挑花了眼,干脆把挑选的任务交给黄富贵。   “好嘞,秦爷您瞧好吧……”黄富贵忽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期期艾艾的有些迟疑:“秦爷,如果您要整块的宝石,我这还真有几块,不过还没有切割,还需要您再加工一下。”   “没有切割的最好,拿来我看看。”秦致远马上转移目标。   切割宝石是一门技术活,而且随着技术的进步,切割的角度以及方法也在不断进步,这让宝石看上去越来越完美,特别是钻石,对于切割的要求非常高。也正是因为技术的进步很快,或许百年前看来是时尚潮流的象征,过了百年之后就成了古板落伍的代名词。   很快,黄富贵送上几个锦盒,秦致远随意打开一个,里面是四粒已经切割出大概形状的红宝石。   “这是产自锡兰的鸽血红,是等级最高的红宝石,不管是颜色的鲜艳程度还是透明度,都堪称是红宝石之中的极品,难得的是,这几颗宝石的重量都相当罕见,最大的一颗达到了15克拉,就算是进一步加工之后,也不会降低多少,用来做戒面最合适不过。”黄富贵殷勤。   锡兰就是斯里兰卡,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宝石矿。15克拉的鸽血红宝石极其罕见,这已经超出了“传家宝”的范畴,晋升为“稀世之宝”的行列。也就是现在西方对于有色宝石还不够重视,否则这些红宝石不一定会流入秦致远的博物馆。   “很好,这个15克拉的我要了,另外,有没有咱们那边的传统首饰?”秦致远想给朱莉增加一些东方元素。   想想就可以理解,秦致远可是纯正的东方人,限于条件,秦致远现在给不了朱莉一个东方式的订婚仪式,但秦致远一定要尽力为仪式增加东方元素。   “传统的……还真有!您稍等,秦爷。”黄富贵匆匆而去,一会功夫又匆匆而回,手里同样捧着一个锦盒,这个锦盒就比刚才那个大了许多:“秦爷,您看看这个,这是我昨天刚收来的。”   打开锦盒,满眼是水汪汪的绿,绿的沁人心脾,绿的春意盎然,绿的令人心神皆醉。   “这是……”秦致远拿起一只明显是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手镯,目眩神迷。   “这是昨天收来的,估计是从以前皇宫里流传出来的,就算是在皇宫,这样的品质也很少见。法国佬不认这个,他们看不出翡翠的好,我只花了3000法郎,就给把这个镯子给买了来。”黄富贵得意的能看到后槽牙。   不仅仅是法国人,西方人对于东方的玉都是不大接受的。首先,西方人认为玉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规格,不像钻石那样能够明确的给出等级,因为无法真实反映出玉的价值。其次,玉在东方,代表着高贵和温文尔雅,这一点从“玉”这个字上就能看出来。   想想看,皇帝腰上挂的东西,那能不高贵嘛。   “买的好,如果有合适的,继续买,别管多少钱都买下来。”秦致远的眼睛一刻也不舍得离开这个镯子,他现在脑子里已经在勾画朱莉带着这个镯子的情景。   20世纪初的时候,宝石的价格几乎是正处于历史最低位,这时是抄底的最好时机,21世纪苏富比拍卖行拍卖了一枚秀兰·邓波儿的戒指,当时的估值是2500万美元到3500万美元之间。   而秀兰·邓波儿的父亲买下这枚戒指时,只花了大约7000美元。 第210章 攻防   选择好了戒面,接下来就要选择戒托。   这个比较简单,作为全球时尚之都,巴黎有世界上最好的珠宝商,被誉为是“皇帝的珠宝商,珠宝商的皇帝”的卡地亚就诞生在这里。   接下来的事就由皮埃尔来安排。   皮埃尔只是报上了名字,他的姓氏马上就引起了接待员的注意。然后路易·卡地亚亲自接待了皮埃尔和秦致远,路易·卡地亚是卡地亚珠宝巴黎公司的掌门人,同时也是这里的首席设计师。   对于皮埃尔和秦致远的到来,路易表示了欢迎,在得知是秦致远要和朱莉·福煦订婚的时候,路易表达了诚挚的祝贺,然后亲自协助秦致远选定了戒托的款式。   虽然路易为秦致远提供了各种各样的便利,但该付的钱还是一分也不少,整整12000法郎,除了戒托的费用,也包括了进一步雕琢宝石戒面的费用。   对此秦致远并没有提出异议,就像是没有几个人配让奥尔巴赫亲手做洗礼一样,也没有几个人配让路易·卡地亚亲自动手制作珠宝。作为珠宝行业内的佼佼者,路易·卡地亚的成就值得尊重。   作为一家已经传承了数十年的珠宝品牌,卡地亚珠宝的信誉同样值得信任。秦致远和路易只是简单商量好取戒指的时间,然后就和皮埃尔一起离开。   这时候就看出东西方首饰的不同,西方的首饰重样式,为了跟上潮流,哪怕仅仅只是为了使饰品多一个切面,也要进行重新切割。东方首饰就简单得多,同样的一个镯子,千年前的样子是那样,千年后还是那样。   东方人更注重传承。   从这个角度上说,东方的首饰才更适合做“传家宝”。   首饰只是一个插曲,或者说,在世界大战期间,秦致远的婚姻都只是一个插曲,战争才是主体。   回到黑天鹅城堡,秦致远就开始着手准备后天的演习。   演戏的重点是坦克的突防作用,以及坦克和步兵之间的配合。   所谓的“演习”,首先要推演,然后才是练习。在第一个环节,充分显示出参谋部的作用。   秦致远非常重视参谋部的建设,从去年开始就组建了以皮埃尔为首的参谋部,参谋部成员大多是来自法国本土,辅以从国内来的参谋人员。   秦云鹏和秦致远分家之后,参谋部也一分为二,以张敬宗和李法云为首的国内人员基本都去了秦云鹏的部队,秦致远的部队中只剩下了十几名法国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北洋政府内部,秦致远的地位肯定不如担任过一省督军的秦云鹏,那些参谋人员选择更加“根红苗正”的秦云鹏也是无可厚非。这更坚定了秦致远一切靠自己的信念,既然北洋政府不给秦致远参谋人员,那么秦致远就自己培养好了。   在科西嘉岛的三个月,秦致远一直没有停止对参谋人员的培养,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参谋部再次形成了十几名法国人传帮带三十多名华人的格局。这些华人现在可能还不是合格的参谋,但是假以时日,他们会是秦致远最有力的臂助。这些自己培养的人才是自己人,忠诚上毋须担心。   要进行一次成功的演习,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参谋人员去做。比如攻防两端力量的对比态势,要使力量尽可能的接近,甚至防守方的力量还要强一点,这样才能更加突出攻方的攻击力,也就是坦克的作用。   预定战场的设置也很重要,攻方从出发到抵达预定战场,从出发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演习状态,哪怕是路上有坦克抛锚,都不会影响演戏的进行,因为坦克抛锚本身就是战争的一部分。这就需要在预设战场上下功夫,要尽可能的模拟战场的自然环境,山地、丘陵、河流都要有;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工事,铁丝网、反坦克战壕、地雷、战防炮、甚至是刚刚装备部队的火焰喷射器,这些都要预先考虑到。   为了更加真实的模拟战场,秦致远命令刚刚改组为步兵第一团的刘子正团负责设置防御阵地,然后是刚成立的陈康健装甲一团负责攻击。   秦致远首先关心的是防御阵地。   “秦爷,按照参谋部的指挥,我们模拟了德国人在舍曼代达姆的阵地,铁丝网、反坦克战壕样样俱全,甚至在战防炮的密度上还有所提升,老陈只要发动进攻,保证他们有来无回。”刘子正向秦致远介绍防御阵地,言语间兴致高昂。   “也不能完全照搬舍曼代达姆的防御,要更加主动一点,好好想想如果把你换成德国的皇太子,你怎么设置这个阵地。”秦致远还是提倡主观能动性。   “放心吧秦爷,我们还是加了点料的,这个阵地看上去和德国人的差不多,实际上差大了,要是看不懂地表的标示物,敢发起冲锋就是一个死。”刘子正得意洋洋。   说到使用器械以及利用地形地物,华人才是最擅长的。上古先秦时期,欧洲还在光着膀子轮拳头的时候,华人已经开始披重甲使用手弩了。   “不能大意,据我所知,陈康健也不是毫无准备,如果凭借德国人阵地上的现有防御手段,肯定挡不住陈康健的攻击。”秦致远提醒刘子正。   “放心吧秦爷,咱不骄傲自大,咱也不妄自菲薄,就算是老陈能攻上来,咱也能把他再打回去。按照舍曼代达姆的德军阵地分析,这样的防线一共有三条,德国人的机动部队就在距离前线两公里左右的地方,这个距离在火炮的目视范围之外,同时距离第一条防线又不远。只要是第一道防线失守,德国人随时可以组织反扑,到时候守军因为缺少有效防御手段,还是免不了要被赶回去。”刘子正信心满满。   “什么叫缺少有效防御手段?老陈手里有坦克,那本身就可以作为防御支点使用,而且还是可移动的防御支点,不比你们的碉堡好使?”秦致远不同意。   “秦爷,咱们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等开打您就知道了。”刘子正坚持。   好吧,那就等开打。 第211章 一号观察点   计划赶不上变化。   确实是说的再好都没用,是骡子是马要拉出来溜溜。   两天后,也就是英国人已经开始进攻,法国人开始进行战前火力准备的时候,演习正式开始。   演戏的地点在巴黎西北部的埃拉尼地区,这里有丘陵,有河流,虽然缺少山地,但刘子正团生生给堆出来了一个,最大程度模拟了舍曼代达姆地区的地形。   整个军演场地范围大概五平方公里左右,一共设有三个观察点。   秦致远邀请了克里蒙梭、福煦和利奥泰参观演习,但没想到演习的时候来的人超出了预计,包括第十一集团军指挥官诺埃尔·爱德华·卡斯特劳、在巴黎休假的西线指挥官路易斯·弗兰谢·德埃斯佩雷、甚至英国第三集团军指挥官朱利安·宾、以及刚到巴黎的美国陆军指挥官约翰·潘兴都闻讯赶来。   有这么多人到场观看,这一方面说明秦致远的声名日盛,另一方面也是克里蒙梭他们刻意在为秦致远造势。   秦致远现在可是克里蒙梭的人,秦致远的名声越大,就越有利于克里蒙梭在法国发出自己的声音。其实最近的几任法国总理上台后,都曾经邀请克里蒙梭参与组阁,克里蒙梭全部予以回绝。克里蒙梭不想当一名随时会被舍弃的部长,他想成为棋手,而不是棋盘上的棋子。   对于这一点,总统雷蒙·普恩加莱也是很清楚的,雷蒙在世界大战开始的时候曾经说过:“只要战争还有胜利的希望,他就会在所有的事情上瞎搅和,直到有一天,我会对他说:现在,所有的努力都已经失败了,请你来做救世主吧。”   这里的“他”,就是指克里蒙梭。现在看起来,距离雷蒙说这句话的时间越来越近。   克里蒙梭在军界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而秦致远需要在政界有一个大靠山,他们相得益彰。   演习开始的时候,克里蒙梭把秦致远叫到一旁:“伙计,现在是你的表演时刻,你可不能搞砸了。”   “放心好了,为了今天,上万人已经忙活了好几个月,我敢保证,尼维勒的火力准备都没有这么细致。”秦致远信誓旦旦。   “非常好!”克里蒙梭满意。   伺候完克里蒙梭,福煦又过来:“小子,你准备使用坦克作为主力去攻击阵地?”   这老头这两天看秦致远极不顺眼,毫无疑问,他见到了朱莉腕上的镯子。   “对,演习手册上写的很清楚。”秦致远老老实实回答。   为了能使嘉宾们更好的理解秦致远概念里的战争,秦致远印刷了一批《演习手册》,里面详细列举了攻守双方的力量对比、所使用的武器装备、以及演习的整个流程。   “你是想让我们欣赏你的坦克是怎么惨败的吗?”福煦不客气。   “并不是。”秦致远眨巴眼。   “真是呆头鹅一样,我真不明白,莉莉那一点看上了你……”福煦滔滔不绝。   好吧,福煦不是为了质疑秦致远的战术,他只是找个理由过来骂秦致远一顿而已。   不得不说,秦致远就是个贱骨头,被福煦骂了一顿之后,秦致远反而是浑身轻松,居然感觉有点暖洋洋的。   被人骂也是幸福,至少那表明有人关心你。   “别介意,他的宝贝刚刚被人偷了。”皮埃尔安慰秦致远。   “我明白,我就是那个偷东西的小贼。”秦致远苦笑中夹杂着得意。   一号观察点,秦致远向诸位嘉宾介绍。   “……众所周知,在战场上随时会有各种意外发生,比如坦克抛锚,比如被地雷炸断履带,比如发动机着火等等,这种时候对于坦克车组是一个考验。一个经验丰富的坦克车组,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坦克进行维修,然后继续投入战斗,对于机械化部队来说,这很重要……”秦致远强调。   “请原谅,秦,什么叫机械化部队?”潘兴举手提问。   能在某一个领域出类拔萃,保持虚心的进步精神很重要,除非是尼维勒那样的蠢货。正是因为尼维勒的骄傲自大,所以他的晋身之路已经被他亲手堵死。   “机械化部队,我把它理解成是快速反应部队。也就是所有人或者物资,都是使用机器转运,也就是汽车。简单说就是把人和物资装到汽车上,然后把火炮拖在汽车后面,这样的好处我想诸位都可以理解。”秦致远尽量通俗易懂。   听到秦致远的解释,诸位将军都一脸惊奇,在这个坦克刚刚出现,汽车尚未大规模普及的年代,提出这么一个理论确实是超前。快速反应部队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在场都是资深职业军人,他们第一时间理解了快速反应部队的优势。   唯一一个比较郁闷的人是克里蒙梭,他不是不理解快速反应部队的好处,而是在为了后勤忧心。作为一名政客,克里蒙梭和将军们考虑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将军们指挥考虑是否对战局有力,而政客则会核算成本。   “但并不是随时随地都有汽油。”朱利安·宾有疑问。   “那就把汽油也装到车上!”秦致远坚定。   潘兴和朱利安·宾都不再说话,俩人都是一脸的若有所思,或许仅仅是这一个概念,就已经值回了他们俩这一趟的票价。   观测点外的道路上,一支由坦克和步兵混合组成的部队正在以行军姿态前进,坦克上都加有副油箱,因为路面状况不佳,坦克履带上的橡胶块已经被取下,整支部队以五公里每小时的时速前进。   一支百余辆坦克组成的部队,个别坦克出现故障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这些坦克手们都练就了一手快速排除故障的绝活。只要有坦克发生故障,坦克手就会从车里爬出来,提着工具箱开始维修,大多数时间用不了十分钟,坦克就会恢复正常,也有故障比较严重的,那就只能等待拖车救援。   这个观测点观察的主要是坦克部队在复杂地形中通过性能,两米宽的壕沟随处可见,小水坑到处都是,关键是有一条小河,就横亘在部队前往演习区域的路上。   河上原本有桥梁,承载能力还是不错的,通过四吨重的轻型坦克不成问题。   但秦致远为了增加难度,要求部队不从桥上通过,而是要从桥边在搭建出来一座浮桥,以通过这条小河。   雷诺公司生产的舟桥车大出风头,一座10米长,五米宽的铁桥只用了十分钟就铺设完毕,全部坦克顺利通过。 第212章 斗法   关于“舟桥车”,这个并不是秦致远首创。   英国人目前正在研制舟桥车,法国人也有类似项目,都是为了使坦克能够快速通过遍布所有阵地之前的反坦克战壕,而在战场上畅通无阻。   德国人虽然目前也在研制坦克,但并没有舟桥车这个项目,大概是因为德国人目前都是处于守势,没有进攻这方面的需求。   既然已经立项,那么以英、法两国的科技能力,很快就会有成品出现。因为秦致远的加入,法国人的舟桥车出现的更早一些,最关键的是,老雷诺已经在英、法、美等西方主要国家对舟桥车申请了专利,专利费用老雷诺会和秦致远分享。   不管到什么时候,申请专利都非常重要,哪怕是战争期间在敌对国家收不到专利费,也不能因此忽视了这方面的工作。秦致远率领第一旅想要加入争霸这个“国际游戏”,那么就要遵守游戏规则,否则的话,人家根本就不带你玩,民族崛起什么的也就无从谈起。   第二观察点是靠近演习场附近的一个靶场,攻防双方将在这里使用演习中使用的各种武器进行试射,得出各种数据,用来对攻击效果进行评比。   第一项是步兵第一团的战防炮射击。   说是战防炮,其实就是德国人的77毫米口径野炮。德国人现在还没有专门用来打坦克的反坦克炮,但鉴于此时坦克一厘米左右的装甲,使用77毫米口径野炮,哪怕不使用穿甲弹,被一炮直接糊脸上,四吨重的轻型坦克也会被打成零件状态。   德国人77毫米口径野炮其实算是法国“75小姐”的姊妹炮。   世界大战刚开始的时候,法国人的“75小姐”确实是有一定的优势,但随着堑壕战的发展,“75小姐”的射程近、威力小等缺点被成倍放大。德国人因为在战争中缴获了一部分“75小姐”,因此“75小姐”的技术优势也不复存在。   坦克的出现给了小口径火炮新生,比如“75小姐”这样的火炮,在专业的战防炮没有出现的时候,拿来作为反坦克炮使用还是很合适的。   凭心来说,步兵一团的火炮命中率不比以炮兵著称的法国炮兵低多少。法国是个浪漫的国度,这个国家从上到下都弥漫着散漫自由的气息,他们的炮兵也受此传染。   在世界大战之前,法国炮兵在演习中曾经闹出十发炮弹全部脱靶的笑话。   因此当看到步兵一团的火炮直射命中率几乎达到七成的时候,炮兵出身的福煦脸上也露出惊异之色。   “你的炮兵表现不错。”福煦连连点头。   “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的表现会更好。”陪同在旁的秦致远不骄傲。   “你们训练炮兵有什么诀窍?”西线指挥官路易斯也好奇,显然他对于下属部队中的法国炮兵也不满。   “几乎没有,我部队中的炮兵教官还是司令部派来的,使用的训练方式和你们都一样。如果要强调的话,那就是刻苦、严格。”秦致远如实回答。   但面对这个答案,福煦和路易斯都是一脸苦笑,法国炮兵几乎可以做到一切,但就是做不到“刻苦、严格”。   “根据结果判断,在坦克从出发阵地抵达防御阵地途中,会有一半的坦克在途中击毁。”现在还是参谋部的负责任皮埃尔作总结。   实弹射击的意义就是这个,根据炮兵的命中率,然后推算这些坦克会有多少能完成攻击。严格说来,这个结果还是不错的,因为如果在实战中,考虑到战地实际情况,以及各种意外发生,有一半的坦克能完成任务就算是大功告成。   陈康健明显对这个结果不满意,皮埃尔刚刚宣布,陈康健就跳出来反对:“不可能,我的坦克是会动的,又不是停在原地被动挨打,而且坦克上也有坦克炮,75毫米的坦克炮对于阵地上的防御火炮同样具有杀伤力,怎么可能有一半会被击毁?”   虽然只是演习,但陈康健表现的很激烈,就像是他的坦克真的已经被击毁一样。   “一半都是少的,事实上阵地上还有不少其他手段,我敢保证,你的坦克最多只有十分之一能冲上阵地,然后会被火焰喷射器烧成废铁。”刘子正老神在在,根本不为陈康健所动。   “胡说,我的坦克有伴随步兵,难道任由你的火焰兵烧坦克?你的火焰兵还没到坦克跟前就被打成火把了。”陈康健跳起来反驳,好在顾及到现场的高级军官们,陈康健使用的居然还是法语。   这帮人的法语水平进步真快!   “我阵地前埋的有地雷,阵地上还有机枪,阵地后有大炮,你的步兵上不来几个。”刘子正胸有成竹。   “难道我这边就没有大炮?进攻之前肯定会进行两三天的火力准备,你的反坦克炮估计一炮都打不出来,就会被摧毁在炮位上。”陈康健更胸有成竹。   “我的火炮平时都在防炮洞里,你的坦克不上来,我的火炮根本不出来,你凭什么打掉我的反坦克火炮?”刘子正不慌不忙。   “那好,我发起攻击的时候,掩护炮火开始延伸,你的火炮这时候开始推出来,当时我的火炮距离你的阵地500米,坦克全功率发起攻击的时候,时速可以达到18公里每小时,也就是说……嗯……多长时间来着?”不学无术的陈康健卡壳。   “5米,每秒五米。”皮埃尔恶意提醒。   “对,五米,只需要不到两分钟,我的坦克就能冲到你得阵地上,你的火炮能在两分钟内完成射击准备吗?”陈康健得意。   100秒和两分钟差距不大,实际上这个时间估计是错误的,在战场上,面对复杂的地形条件,不可能跑出最大速度。虽然第一旅的坦克经过一次升级,提高了发动机马力达到18公里每小时,但在战场上推进速度应该还是每小时十公里左右。   “可以!”刘子正不废话。   “那你试试!”陈康健不相信。   试试就试试,刘子正一声令下,六名士兵把重量不到700公斤的火炮推起来就跑,看上去相当轻松。推了不到二十米,火炮按照操作步骤展开,测距兵开始测距,炮长不断下达各种命令,果然不到2分钟,火炮顺利展开,完成了发射准备,随时可以开火。   刘子正和陈康健各种斗法层出不穷,福煦和路易斯他们看向秦致远的眼神也越来越凝重。   嗯嗯,手中的部队具有强大战斗力,果然能提高将军的地位。 第213章 快反机械化   最终的结果判定让刘子正和陈康健都不满意。   皮埃尔综合双方表现之后,还是判定陈康健的坦克会损失一半,同时刘子正的反坦克炮阵地全部被摧毁。   这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判定方式,刘子正和陈康健都觉得冤。但官司打到秦致远这里,经过秦致远的裁决,判定有效,演习继续进行。   现在不是打官司的时候,这么多高级将领在场,大家都事务繁忙,能拨冗前来实属不易,拖拖拉拉的实在是不成体统。   那就去第三观察点。   第三观察点就在预设战场附近,这里是埃拉尼地区的一个丘陵地带。演习进入到这一步,刘子正和陈康健作为攻防两端的指挥官,也已经完全进入状态,把这个演习真的就当成了实战来打。   “我团利用三天时间,在这里修筑了完整的防御工事,虽然宽度不过百米,但在这百米范围内,各种防御设施应有尽有,完美模拟了舍曼代达姆地区的地形,其中火炮的数量还有所超出,百米距离内共有12个炮位。”刘子正首先介绍防御阵地。   “好,你们的阵地只有百米宽,我也不欺负你。我只用十辆坦克,配合一个连的步兵发动攻击。”陈康健姿态高。   这也是秦致远的要求,否则按照陈康健的习惯,他才不管对面的防御阵地有多宽,防御力量有多少,肯定是一拥而上,乱拳打死老师傅。   陈康健只安排一个连的攻击兵力已经是很厚道了,就在今天刚刚开始春季攻势中,英国人的加拿大军团在阿拉斯首先发动了进攻。进攻的规模很大,三个集团军同时开始,人口密度为每公里大概15000人。   而在英国人的出发阵地后面,英国人使用206列火车的碎石铺设了道路,准备了2800门加农炮和重型榴弹炮,平均每隔10米就有一门英国人的火炮,火力密度超过凡尔登战役和索姆河战役,不说绝后,最起码也是空前。   之所以不说是绝后,是因为正在对舍曼代达姆地区进行火力打击的法国人准备更充分,等到法国人发起进攻的时候,英国人现在场面就是小儿科。   当然了,相对于英国人正在发起的进攻,这场演习就像是游戏。   但纵是游戏,陈康健和刘子正也都拿出来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并且锱铢必较。   按照之前的判定,陈康健的坦克有五辆在途中被击毁,只有五辆抵达反坦克战壕边。   反坦克战壕全部是按照德军标准挖成,十五英尺宽,十英尺深,换算成公制,大概是4.5米宽,3米深。   这样的规格针对法军装备的FT-17型坦克已经足够了,法军的FT-17型坦克,在加装了“尾巴”之后,可以跨越两米宽的壕沟,同时宽大的前轮能爬上45度一米高的矮墙。   如果按照FT-17本来的性能,这道反坦克战壕,足以形成天堑。   但显然坦克兵们对此早有准备,因为面前阵地上的反坦克炮已经全部被击毁,所以这些坦克可以停在反坦克战壕前,从容的对防御阵地上的碉堡挨个点名,而守军对此毫无办法。   这一批坦克上装备的全部都是75毫米坦克炮,限于此时的技术条件,如果距离过远可能无法进行精确射击,但在只有百十米的距离上,75毫米炮还是很有威力的,最起码用来掀翻守军阵地上碉堡和机枪阵地一点问题都没有。   伴随坦克进攻的步兵现在发挥出作用,他们纷纷跳下反坦克战壕,准备打开前进通道。   “哎吆!”   一名战士突然身子一歪,一脚踩进一个小坑里。   “减员,那名士兵出现了战斗减员。”刘子正立即指出。   “胡说,你就那么点个小坑,减个屁的员。”陈康健不干。   陈康健的坦克判定损失一半,士兵同时也判定损失了三分之一。陈康健只派了一个连,现在任何一名士兵都是很宝贵的,不能轻易放弃。   “现在只是小坑,但如果是在真实的战场上,我会把它挖成大坑的。”刘子正有后招。   “那我不会爬上来?你能挖几米?”自幼练习谭腿的陈康健有自信。   “坑底上有竹签子,还是蘸了粪水的。”刘子正恶毒。   “我靠,你厉害,你赢了。”陈康健败退。   陷阱里面加竹刀不稀罕,竹刀上面还要蘸上粪水就很阴损了,因为只要被这种竹签子扎上,几乎百分之百会感染并发症,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到21世纪都是个麻烦事。   陷阱能造成的杀伤毕竟有限,很快士兵在反坦克战壕里安装好了炸药,随着两声巨响,四米半宽三米深的反坦克战壕变成了六米宽一米深,坦克可以轻松通过。   过了反坦克战壕的坦克就像是过了河的小卒子,真的是无可阻挡大杀四方。两米高一米宽的铁丝网直接无视轧过去。   烧得焦黑无声控诉的树桩子直接轧过去,眼看守军的集束手榴弹飞过来还是轧过去,哪怕地上有斗大的地雷还是轧过去……   好吧,轧地雷的和轧手榴弹的被判定出局。   “等等,现在坦克的位置是在第一条战壕旁边,我在战壕里藏得有火焰喷射器。”刘子正悠悠说道。   此时,因为各种原因,只剩下两辆坦克冲到守军阵地上,但就是这两辆坦克,也已经开启了杀戮模式。按照演习规则,如果刘子正不在两分钟内干掉这两辆坦克,守军就要被判负。   “伴随坦克出击的士兵装备霰弹枪和手榴弹,还没有到战壕边上,我就先把手榴弹扔进去,还没等你的火焰喷射器冒头,已经被打死啦!”陈康健有点失态。   被寄予厚望的坦克部队进攻步兵防守的阵地,陈康健刚开始的时候是信心满满的。但打到现在,陈康健心中已经没有了多少信心,眼看坦克就快被全部一点点的磨死,陈康健忧心如焚。   “靠,只有你有手榴弹?我还有迫击炮呢,我的迫击炮躲在反斜面打击你的步兵部队,你有几个人能上来?”刘子正的口气也有点着急。   第一旅内部也是有竞争的,眼看陈康健这个夯货的部队都升格成坦克团,刘子正也心里痒痒。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刘子正也没闲着,他手下也攒了二百多名坦克手,只要有足够的坦克,他的部队也能摇身一变,变成秦致远口中的快速反应机械化部队。 第214章 酒友   既然有这么多高级军官到来,那么演习之后肯定要大伙坐一块搓一顿,加深加深彼此的感情。   老王大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哪怕是土豆和白菜,也能给你整出一桌子花样。   但很明显福煦和潘兴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在菜上,而是集中在刘子正和陈康健身上。   对于这两位已经表现出杰出能力,之前却名不见经传的上校,在座的都很有兴趣。   刚才的这场演习,因为陈康健的坦克全部被击毁,皮埃尔判定双方打成平手。之所以是打成平手,是因为陈康健并没有夺取阵地,而刘子正阵地上的所有防御措施已经基本全部被摧毁,只要陈康健再发动一次进攻,刘子正肯定守不住。   胜负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场的众人目睹了一场精彩的攻防战,不管是陈康健的勇猛,还是刘子正的坚韧,都给诸位将军留下了深刻印象。   至于双方交手时的狡诈和无耻,没有人在意这些。   都是戎马半生的军中名将,多无耻的作战方式他们都见过,比起绝境中的生死搏杀,陈康健和刘子正已经算是风度翩翩了。   相对来说,比较传统的福煦对刘子正更感兴趣,两个人聊得很热乎。   “你的那个陷阱挖得很不错,看上去有点门道,我不是太明白。”福煦不耻下问。   成为法军总参谋长的福煦已经晋升为一级上将,面对佩戴上校军衔的刘子正发问,真的能算得上不耻下问。   “那个确实有点窍门,要知道,士兵在战场上冲击,每一次都是找好下一个落脚点,然后才会从藏身处冲出……”刘子正详细解释。   刘子正的理论都来自秦致远,而秦致远的理论又是来自21世纪。虽然秦致远并非军事专业院校毕业,但哪怕只是日常生活中得到的那些支离破碎的信息,稍微整理一下,放到这个时代都是无比超前的。   都说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但有些人却是例外。比如说孙武,他在所属的那个年代写出了《孙子兵法》,一直到21世纪都有无数人奉为至尊宝典,那么他在所属的那个年代,究竟应该算是领先了多少步?   “等等,为什么要找好下一个落脚点?”福煦打断刘子正的话。   看看,一战时期的法国单兵战术思想,就是这么落后。就连福煦这样的将军,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列队冲锋的阶段。   或许福煦已经意识到了,但是连年的征战以及繁杂的事务,让福煦没有时间停下脚步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战后福煦能找到解决办法,但绝不是现在。   “当重机枪出现的时候,我们不能再让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去消耗敌人的子弹,必须把密集阵型换成散兵线,或者三三阵型……”刘子正说的高兴,从盘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在桌上开始演示。   没有人责怪刘子正这种失礼的行为,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边,包括刚才还和陈康健相谈甚欢的潘兴。这很不容易,因为潘兴的绰号叫“恐怖的杰克”,这个绰号的由来和潘兴的性格有关,潘兴对军容风纪的要求几乎严格到令人忍无可忍的地步,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永远是腰板笔直,服装挺刮,马靴锃亮,军人礼仪规范,举止一丝不苟。   这是一个西式餐厅,众人使用的是那种可供一二十人同时用餐的长桌,当将军们都被刘子正的阐述吸引的时候,秦致远和克里蒙梭在餐桌的另一端相谈甚欢。   “秦,如果让你去攻打舍曼代达姆,你会采用何种方式?”今天参观了一天演习,克里蒙梭的精神头还是很足,他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和秦致远说话。   这种行为其实是很不礼貌的,但克里蒙梭并不在意,秦致远也勉强可以接受。为了以前的工作方便,秦致远在很久以前就接受过礼仪方面的专业训练,当然强调礼仪也是看人,如果和本笃十五世吃晚餐,秦致远会礼仪周到,但和克里蒙梭,没有必要。   “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打,派出军队进攻严阵以待的敌人并不是个好主意,这种时候要好好利用坦克部队的机动性,只有笨蛋才会去硬拼。”秦致远随口应道。   “有些事你逃避不了,只能勇敢面对。舍曼代达姆正面就是巴黎,德国人进攻的方向是我们必须要防守的位置,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克里蒙梭不赞成。   制定战略的德军统帅兴登堡可能没看过《孙子兵法》,但是也知道“攻其必救”的道理,兴登堡选择的位置,就是法国人必须要防守的位置。   虽然现在看上去是法国人在进攻,德国人在防守,其实不是。战场是在法国的土地上,如果法国人不把德国人赶出法国的领土,那么就是法国人的耻辱,所以德国人在法国的土地上维持防守局面,这本身就是进攻。   “如果必须作战的话,我想我会采取更加灵活的作战方式,比如把德国人从他们的坚固阵地中勾引出来,然后在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上消灭他们。”秦致远还是不想去强攻兴登堡防线,就像是今天演习时那样,正面强攻只能碰得头破血流。   “如果他们不出来呢?”克里蒙梭目光炯炯,不允许秦致远回避这个问题。   “那就相持。”秦致远简短。   “舍曼代达姆是法国的领土,只要被德国人占据一天,伟大的法兰西就颜面无光,所有的法国人都希望我们能尽快把德国人赶出法国的领土,我们既然享受人民的供奉,那么就要为了人民而战。”克里蒙梭调子起得高。   克里蒙梭这话有一半是真的,之所以说是一半,那是因为秦致远知道克里蒙梭的秉性,克里蒙梭就是那种标准的政客,说一套做一套的习惯已经渗入到骨子里,他说的每一句话,秦致远都不信。至于另一半,来自于法国人浪漫自由的天性,在克里蒙梭上台之前,克里蒙梭也是这样。   “战争打到现在已经进行了三年,虽然咱们很艰难,但总算有全世界支持,和我们相比,德国人更加艰难。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所有认为能够速战速决的论调都已经被证明是空想,而因为这场战争造成的损失,所有‘不涉及领土和赔款的和平’声音也应该全部杜绝。”秦致远坚决。   “没错!就是这样!你和我想的一样!”克里蒙梭用连续的三个感叹句式表达他的赞成。 第215章 时间   “不涉及领土和赔款的和平”,这是俄国布尔什维克的提议。   布尔什维克们当然有理由这么说,因为俄国人已经通过战争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手中抢到了高加索地区,如果现在战争以俄国人的方式停止,他们就占了大便宜。   不管是沙皇,还是国家杜马推出的科伦斯基政府,又或者是布尔什维克组成的苏维埃政府,俄国人对土地的贪婪是无法遏制的。   更何况,布尔什维克们现在并未掌权,在俄国内部也没有发出足够的声音,苏维埃政府希望能马上停战,让前线的士兵们回到后方,好为他们正在预谋中的革命提供足够的力量。   在俄国人提出这个倡议之后,德国内部也有人相应,是以首相贝特曼·霍尔韦格为首的某主义成员。这并不能说明贝特曼就是某主义分子,实际上因为贝特曼的中庸主义,他已经得罪了所有人,包括他的朋友。   德国人也有足够的理由赞成“不涉及领土和赔款的和平”,因为德国人现在占有比利时的烈日地区,这里有全欧洲最坚固的要塞,德国人必须把烈日地区控制在自己手中保证国家安全。   但这种“不涉及领土和赔款的和平”,对于英、法来说就无法接受。   英国人和法国人不需要领土,他们的殖民地已经够大了,他们也不需要赔偿,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死掉的德国,或者说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德国。   死掉的敌人才是好敌人,这句话很对。   克列孟梭就是主战派的代表。   “对于法国来说,德国最好是恢复成一百年前的样子,德国人想以现在的实际战线为边界停战,这是痴心妄想。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同意这种无脑的言论,那些人都该下地狱。”克里蒙梭怒气冲冲。   当克里蒙梭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秦致远敏锐的注意到,英国第三集团军指挥官朱利安·宾,和那位美国将军约翰·潘兴都在注意这边。甚至也包括潘兴的副官,那位日后大名鼎鼎的小乔治·史密斯·巴顿。   巴顿和潘兴的关系很不一般,潘兴虽然比巴顿大了25岁,但在前来欧洲之前,和巴顿的妹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也因此,巴顿得以参加这个宴会。   现在巴顿和陈康健相谈甚欢,很明显,巴顿对于陈康健麾下的坦克很有兴趣。   “是的,什么时候开战德国人说了算,但是什么时候结束,必须是我们说了算。”秦致远顺着克里蒙梭的意思走。   “那么说说吧,你的‘相持’怎么着就能使德国人不战而败。”克里蒙梭心情不错。   “很简单,如果德国人再打下去,他们的皇帝也会落个和沙皇同样的下场,德国人的战争潜力已经被全部挖掘,他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我们不需要去主动进攻他们,等着他们自己崩溃是最好的办法。”秦致远无论如何都不想主动进攻。   这并不是说明秦致远没有血性,而是由手中掌握的实力所决定的。秦致远手中满打满算只有这么点人,如果要主动进攻,扔进舍曼代达姆,估计连水花都溅不起多大点,如非必要,秦致远绝对不会和德国人硬碰硬。   “不不不,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一定还有更好的。”克里蒙梭有点失望。   说到军事素质,克里蒙梭自认比不上秦致远,但克里蒙梭也有要坚持的东西。相比较秦致远,法国人的实力就强大太多了,和秦致远想要保存实力不同,法国人就是想在正面战场堂堂正正击败德国人,坐实全世界“陆军老大”的名头。   这个“陆军老大”,德国人可能不会同意,但法国人一向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了,我们可以加速德国人崩溃的进程。比如说,我们可以在东线采取守势的同时,加大西线攻击的力度,只要把德国的盟友全部干趴下,德国就算是想坚持,他也坚持不下去。”秦致远另辟蹊径。   和德国一样,法国也分为东线和西线。东线是和德国人的战线,西线则是和奥匈帝国的战线,巧合的是,法国西线指挥官路易斯·德埃斯佩雷也在场。   “看!秦想的和我一样,我一直在要求增援,但是巴黎的老爷们总是置之不理。”提起这事,路易斯也是满腹牢骚。   “路易斯,不是不给,而是没有,东线的压力实在是太大,我们没有多余的能力。”巴黎的老爷利奥泰也有苦衷。   “比起柏林,维也纳的战斗力并不强,如果我们能尽快搞定维也纳,就能挤出更多的兵力,到时候就算是正面进攻,我们也能多一些胜算。”秦致远还在蛊惑。   “那是半年之后,或者是明年的事。而在那之前,德国人或许已经被赶出了法国领土。”克里蒙梭有点郁闷。   就在晚宴之前,阿拉斯的战报送到了。英国人大获全胜,顺利攻占了维米岭,维米岭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那里控制着阿拉斯东部的广袤平原。   担任主攻的加拿大部队,部队指挥官阿瑟·克里的准备工作很出色,加拿大人利用黑夜,顺着阿拉斯下面蜂窝一样的地下堑壕隐蔽前进到距离德军阵地只有150码的地方,德国人居然没有察觉。当加拿大人发起冲锋的时候,他们的前进速度和徐进式弹幕炮击配合的也很好,结果德国人倒了大霉,英国人在第一天俘虏了1.4万德国人,缴获了180门大炮。   胜利来得如此容易,以至于给了所有人一个印象,那就是尼维勒即将在舍曼代达姆发起的进攻也会如此顺利。   或许只有秦致远不会这么认为。   “现在就谈德国人战败为时过早,德国人还有实力,他们在舍曼代达姆的兵力并没有调动的迹象,这表明在阿拉斯地区,德国人还保有反击的能力,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秦致远不看好。   今天发来的战报是简报,对于过程的描述并不详细,相信在随后的几天内,等详细的战报发过来,在座的就会知道在阿拉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英军的进展如何,秦致远始终都不相信尼维勒会复制他在凡尔登的成功。   在秦致远看来,与其复制凡尔登的经验,还不如复制英国人在阿拉斯的经验。   不过这也不大可能,因为留给尼维勒的时间已经不多。 第216章 黑暗中的坚持   第三天晚上,密室会议照常举行。   “看看这个,阿拉斯的详细战报过来了。”利奥泰有第一手情报。   刚刚进门的秦致远把自己的外套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只穿了一件衬衣。四月份的天气已经转暖,再也不需要厚重的风衣了。去年订做的衣服到现在才做好,秦致远现在也是一身做工考究质地精良的西装,如果不看肤色。看上去真的和西方人没什么两样。   “喔,看看这个,德军第六军指挥官路德维希·冯·法肯豪森将军被解职,看来鲁登道夫对他很不满意。”秦致远关心德国的人事调动。   德国、英国、法国这些国家彼此之间的渗透都很严重,如果说法国人在德国人面前没有什么秘密,那么德国人在法国人面前的秘密也不多。也正因为如此,这几个国家之间很难进行什么隐秘行动,所有的战役几乎都是针尖对麦芒的硬碰硬,严重缺乏战术的突然性。   “对,路德维希没有执行鲁登道夫的新战术,还是使用凡尔登和索姆河的那一套,用人海战术和连续战线应付加拿大人的进攻,所以德国人丢掉了维米岭。在除了维米岭之外的其他地区,英国人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利奥泰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欣慰还是沉重。   英国人和法国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们即彼此提防有相互依存,所以利奥泰对英国人的态度是既不希望英国人取得重大胜利,又不希望英国人快速崩溃。总之就是一句话,英国人只要跟上法国人的节奏就好。   这也是自从开战以来,一直存在的一个严重问题,那就是英法之间并不能形成良好的协作,现在又加上美国人,局面更加复杂。已经有一个声音要求成立“联合司令部”,这一点所有人都同意,但是在“联军总司令”的人选上无法取得统一认识。   “鲁登道夫看上去很有办法!”秦致远有兴趣。   在那些英国人没有取得进展的地区,当英国人开始进攻的时候,面对英国人的优势兵力,德国人会放弃阵地,然后把英国人诱导到一个预定战场,用已经确定了射击诸元的火炮和机枪对英国人造成了沉重打击,之后德国人会发动反击,重新夺回之前放弃的阵地。   这种战术是鲁登道夫上任之后才推行的新战术,和之前法金汉的硬拼硬打完全不同。从另一个角度上说,鲁登道夫的战术和秦致远的“避实就虚”有一拼,这激起了秦致远强烈的战意。   打仗,就和下棋一样,总是要“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才好。   “确实很有办法,他的战术很灵活,不拘泥于一时一地的得失,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样的对手总是很令人头疼。”福煦同意秦致远的看法。   自从朱莉戴着秦致远送的手镯在福煦面前晃悠了几次之后,福煦对待秦致远的态度和以前相比大有不同。现在的福煦私下里对待秦致远就像是长辈一样严厉,但是在重大事情的决议上,福煦和秦致远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   这种感觉令秦致远感到很受用。   因为家庭原因,秦致远没有享受过多少父爱,从福煦身上,秦致远能感受到父亲一样的宽宏和博大。   不仅仅是对秦致远,福煦对待别人,甚至是对待国家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福煦的这种特质引得的普遍赞誉,现在就有人提议由福煦担任计划中的“联合司令部”中“联军总司令”一职。   “我有种预感,咱们的尼维勒先生会遇到大麻烦。”秦致远对即将开始的舍曼代达姆攻势感到不乐观。   英国人的进攻已经开始了三天,但是尼维勒还在进行着看上去似乎是无穷无尽的炮击,看样子如果不把所有的炮弹全部打光,尼维勒不会投入地面部队。   纵然是投入地面部队,等待尼维勒的也将是一场惨败,希望尼维勒能够认真看英军在阿拉斯的战报,否则的话,法国人会比英国人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不过以秦致远对尼维勒的了解,尼维勒恐怕不会认真看,哪怕是看,他也仅仅是为了看英国人的笑话,而不会从中吸取什么经验教训。   “我的工厂已经加班加点,可还是赶不上前线的消耗,如果再这样下去,工人就快要累死了。”老雷诺幽幽叹道。   雷诺工厂已经快要达到极限,工人们越来越累,能够集中精力的时间越来越短,工厂里已经从两班制换成了三班制。这也改变不了工人太累的事实,想要改变现状,除了增加工人的人手别无他途。   这从另一方面也提高了秦致远在老雷诺心目中的地位,老雷诺已经向秦致远要求更多的人手,并且承诺培训的内容不再仅限于制造。秦致远欣然同意,如果能有更多的华人进入研发领域,那么这对于秦致远来说将是一个最大的利好。   “我们总是要吃到苦头,才会想起换个方法。”克里蒙梭也无奈。   克里蒙梭的《囹圄人》每天能卖出10万份,这是他现在发出声音唯一的渠道,除非保罗·潘乐威被证明无法拯救法国,否则雷蒙绝对不会启用克里蒙梭。   “如果我们做点什么,会不会早点把保罗弄下台?”老雷诺脑洞大开。   老雷诺指的是在军火供应上做手脚,如果后勤出了问题,那么尼维勒肯定打不赢;尼维勒出了问题,保罗就会下台,这是一个多米诺骨牌式的连环关系。   老雷诺不懂军事,但从战报上看,如果战术对头,那么尼维勒有打赢的可能,这是老雷诺不愿意看到的。老雷诺是商人,为了胜利,老雷诺可以使用任何方法。   但老雷诺的话明显是引起了福煦和利奥泰的不满,老雷诺刚刚说完,福煦就皱起眉头,利奥泰也瞪圆了眼睛。这俩都是军人,他们最恨的就是自己在前方冲锋陷阵,背后却有人捅刀子。   “不!绝对不!哪怕我永无出头之日,我们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从中作梗。”克里蒙梭坚定。   虽然自己是政客,但克里蒙梭也是一名爱国的政客,他可以为了打败政敌用些小手段,但绝对不会伤害国家利益,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克里蒙梭才会赢得福煦和利奥泰的尊重。 第217章 重甲骑兵   常听人说“盖棺论定”,似乎只有到了“盖棺”的时候,才能对这个人的一生作出评价。   但哪怕是“盖棺论定”了,结论也不定就是完善的。   其实所有人都有一颗爱国心,不管他们的立场如何。   老雷诺想扯尼维勒的后退,并不是老雷诺不爱国,而是老雷诺认为既然尼维勒和保罗拯救不了法国,那么就应该换个人来试试,那么在尼维勒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之前,把尼维勒搞下台,是最符合法国利益的做法。   克里蒙梭和福煦、利奥泰不这么看,福煦和利奥泰身为军人最讨厌两面三刀且不说,单说克里蒙梭,他就接受不了老雷诺的这种想法。   在克里蒙梭看来,政治就是一个权利游戏,只要政府存在,那么克里蒙梭就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一旦这个基础不复存在,那么纵然是天纵之资也是枉然。   如果克里蒙梭在台上,他一定不希望有人从背后捅他的刀子。   由己推人,当克里蒙梭上台的时候,克里蒙梭固然可以把法国带到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那么当克里蒙梭没有上台的时候,克里蒙梭也会遵守游戏规则,不使用突破底线的方式获得权力。   一旦那样做,克里蒙梭将会被所有人所抛弃,再也不会获得游戏资格。   就想劳合·乔治那样。   “如果您坚持,那么我们就只能被动等待。”老雷诺很无奈。   老雷诺有钱,但是老雷诺没有政治资源,议会成员们不会允许政府中出现一个政经结合的怪胎,那往往会引发另一种形式的灾难。   就想百年前的拿破仑一样。   “那么我们就等待,当需要的时候,机会会降临的。”克里蒙梭坚定。   “在那之前,我们总要做好准备。秦,特别是你,我有预感,你的部队要随时做好准备。”利奥泰的预感不太好。   “现在就已经做好准备了,但如果想准备的更好,我还需要更多的装备。”既然有机会,秦致远就不会客气。   “装备不成问题,如果要装备给半年后才能上阵的美国人,我宁愿现在都给你。”利奥泰满腹怨气。   美国人参战,给了英国和法国很大的信心,但是随着美国人到达欧洲,英国人和法国人发现这种信心也不是太足。   美国人的部队全部都是新组建的,士兵们空有万丈豪情,却没有和激情相匹配的作战技能,因此潘兴坚持,对这些美国士兵要最少进行六个月的训练,才能把这些美国士兵派上战场。潘兴同时还坚持:现代战争完整、平衡、独立的最小作战单元是100万人,如果考虑其他因素,要计划周详最少要三倍于这个最小作战单元,也就是300万人。   这种思想的主导下,潘兴带领美国人抵达欧洲之后,并没有马上投入战斗,而是先要进行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承担作战任务。而训练中所需要的装备以及教官,都要由法国人提供。   “昨天那位巴顿先生来到我的工厂,开口就要5000辆坦克。我的上帝,现在每个月只有不到300辆的产量,如果满足美国人的要求,等于是1919年之前所有生产的坦克都要装备给美国人,我怀疑到那个时候战争早就已经结束了。”老雷诺也不无怨言。   老雷诺说的没错,战争确实是在1919年会结束。但是生产出5000辆坦克却不用等那么久,老雷诺正在继续建设工厂,如果顺利投产,每个月的产量可以达到500辆左右,当然了,那必定是在明年,今年是赶不上了。   “前天你们都看了我的部队对坦克的使用,感觉怎么样?”秦致远趁热打铁。   “很令人震撼!”克里蒙梭赞赏。   “非常棒,那是一种崭新的思路,可能会改变以后的战争形势,从这一点上说,秦你已经碰触到战争的精髓。”利奥泰赞不绝口。   “还不错,确实有点出人意料。”福煦赞赏。   福煦是一个传统军人,能得到他的称赞很不容易,这让秦致远感到很兴奋。   “其实那天表现出来的还远远不够,如果有更多的坦克,他们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吗?坦克就是新一代的重甲骑兵,他们拥有无与伦比的战斗力。”秦致远蛊惑。   福煦和利奥泰其实都是骑兵出身,他们军人生涯的第一步都是从进入骑兵团服役开始,把坦克和骑兵联系起来,能够激起福煦和利奥泰的兴趣。   “新一代的重甲骑兵?这个形容有点意思。”利奥泰果然上钩。   “没错,新一代的重甲骑兵。你看,坦克具有步兵不具备的速度,同时还有无与伦比的冲击力,也具有不俗的防御能力,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御,他们都是最佳武器。这和传统意义上的龙骑兵没什么不同,只是更换了坐骑,从战马换成了坦克,从吃草换成了喝油。”秦致远淳淳善诱。   龙骑兵出现于300多年前的意大利战争,当时的法军元帅命令麾下的火枪手骑上战马,组建了世界上最早的机动步兵,因为火枪手们手中的火枪被称为“火龙”,所以“龙骑兵”因此而得名。   “你的意思是什么?组建一支以华人为主体的龙骑兵?”福煦简直是看见直钩也要咬。   “为什么不呢?”秦致远反问。   “秦,说实话,你对骑兵的理解很深刻,所以并不是不想给你更多的坦克,而是还有更多的平衡工作要做。如果考虑到平均数,你的部队已经远远超出,所以再等一等。”利奥泰也有苦衷。   “我可以等,哪怕等到1919年战争结束都没问题。但是德国人会不会等?法国能不能等?我认为这些问题才是你要考虑的,而不是在所有人中间搞平衡。”秦致远略带不屑。   利奥泰的分配模式,或者是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分配模式都很奇葩,他们把坦克平均分配个所有部队,一个师只能分到十几辆,就好像是大口径火炮一样。   对于这种分配方式,秦致远并不看好,但同时秦致远也很无奈,因为秦致远不可能向利奥泰展示坦克部队的完整战斗力,那会引起利奥泰的警惕。   这个平衡也不好掌握。 第218章 区别对待   就在此时,距离巴黎90公里的苏松瓦,外籍军团第二旅,也就是秦云鹏的部队正在濛濛细雨中休整。   第二旅采用了北洋六镇的编制,下辖两个步兵协和一个炮兵协,步兵协每协两标,每标三营,每营四队,每队三排,每排三棚;每棚目兵十四名。因为尼维勒的特殊照顾,第二旅的炮兵同样有不少火炮,但都是小口径的“75小姐”,大口径火炮一门都没有。   尼维勒想把第二旅送上战场,总是要多少给点东西的。   “早知道到了这里也是当兵,在三叉戟的时候咱们就要求留在那里了,最起码那样不会在这个鬼天气里呆在这里替洋鬼子站岗。”路边的哨卡里,四五个士兵挤在里面瑟瑟发抖,看着岗亭外的濛濛细雨,一名士兵小声抱怨。   虽然已经是四月,天气已经回暖,但还是乍暖还寒的季节。法国这个地方吧,两面环海,标准的地中海气候,平时挺舒服,但是千万别下雨,只要一下雨,从身边抓把空气都能拧出水来,湿得让人难受。   “净想美事,你想留在三叉戟就留下了?当时挑人的时候,让你小子跑个五千米你怎么不跑?你要是能坚持下来,不也和顺子他们一样能留下?现在后悔啊,完了!”班长不屑一顾。   “俺那时候弄不明白那帮人是干嘛的,干嘛听他们的?就算是不当兵,俺还会几手木工活,进工厂当个工人也不错吧?”士兵不服气。   “没人求着你信,人家说得明白,会技术的让留下,你瞒着不说人家也犯不着求你。我可是听说了,顺子现在就在巴黎,听说当了什么坦克兵,那日子过的美,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管饱,听说顺子这两个月已经往家寄了30多块大洋了。”班长的话语中难掩羡慕。   班长当初也是参加了选拔的,他的条件本来能进第一旅,但是听了翻译的蛊惑,这才坚决要求到法国投奔“秦总督”。   “三十多块?”   “不能把!”   “不是说要半年一发吗?”   听到班长提起大洋,五六个人的双眼都是嗖嗖放光。   “人家第一旅从来不拖不欠,每个月到日子就发,本人要是不缺钱,人家直接给寄回家去。而且人家的工薪开得又高,每天实打实的一个大洋,娘的,我听说进工厂里的那些,有人已经能拿到三块大洋的薪水,真他娘的过瘾。”班长很享受这种掌握信息权的满足感。   “三块大洋!啧啧,那不是和洋人的工钱一样?”   有人感叹。   “唉,早知道当初拼死也要留在三叉戟。”   有人擂胸顿足。   “咱现在要是回去人家还要不?”   有人异想天开。   “敢!”班长摸着腰间的转轮手枪怒斥,寒着脸用阴森森的眼神从岗亭内众人脸上扫过:“现在想跑,那就是逃兵!就跟前几天第二协的那几个人一样,通通都要吃枪子的。”   就在前几天,第二旅发生了一起集体逃跑事件,一个棚的士兵集体逃亡,想要去三叉戟投奔第一旅。这些逃兵也不想想,在这个遍地白人的法国,他们这十几个黄种人就像是几只羊驼挤在一群哈士奇里一样显眼,没走多远就被秦云鹏派人追上。   秦云鹏没客气,当着第二旅全体近万人的面直接按照军规全部枪毙。   真的是慈不掌兵。   听到吃枪子,几名士兵缩头缩脑,不敢再言语。   就在这时,哨卡前方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棚头伸头一看,是辆挂着挂着军牌的卡车。   第二旅没有卡车,所以从哨卡这里经过的,全部都是洋人的。本来按照规定,从这里经过的所有车辆都要检查,但那些个洋人们没几个愿意老老实实的接受检查,就好像是耽搁这么一会就会耽误了他们投胎似的,这条命令也从要没有认真执行过。   兵熊熊一个,将雄雄一窝。秦云鹏面对洋人时没有秦致远的骨头硬,也别指望他的士兵能挺直腰杆。所以面对趾高气扬的洋人们,站岗的第二旅士兵也不再坚持。现在也是一样,当看到有车过来时,班长就喊两名士兵去移开路上的横杆。   虽然天上还下着雨,但两名士兵不敢违抗命令,顶着雨跑过去把横杆移开。   那卡车几乎都没停,开车的司机几乎连一个微笑都欠奉,脚底下猛踩油门,卡车就像是飞一样的冲过去。   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雨,地上还是有些积水,卡车冲过去的时候,刚好从一个水坑上碾过。   哗……   还在移横杆的士兵躲闪不及,被从头淋到脚。   “你娘……”浑身湿透的士兵拎起枪就要拉枪栓。   “你不要命啦?”班长眼疾手快,从哨卡里冲出来。   “娘的,太欺负人了,这还拿不拿咱们当人了?”士兵不甘心,脸上也不知道是泥水还是雨水,又或者是泪水。   “……”班长没说话,看向远去军车的眼神复杂,看向身边周围士兵们的眼神更复杂。   这些士兵抵达欧洲的第一站都是科西嘉岛的三叉戟市,在哪里他们见识过第一旅士兵对待洋人的态度,和对待华人没什么分别,既不卑躬屈膝,也不排斥漠视,就是平平常常的态度。   秦致远虽然在科西嘉岛采取了迁移政策,但三叉戟市还是有洋人,那些洋人是往来的商船水手,以及原本就属于第一旅的海军士兵们。这些人对待华人的态度也很正常,既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呼来喝去,跟对待他们自己人没什么不同。   华人们由此认为,欧洲的洋人们对待华人的态度本来就应如此。   但没想到,等到了法国大陆,当这些华人脱离了第一旅的保护范围的时候,情况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折。   洋人对待第一旅和第二旅的态度截然不同,虽然同样都是华人,但洋人对待第一旅的人就像是对待自己人,对待第二旅的人就和对待那些来自印度以及印度支那的东南亚人没什么两样。   拥有的时候总是不珍惜,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感觉到可贵。 第219章 坏消息和好消息   四月十五号,这一天是传统的复活节。   春季攻势到现在已经开始了一个星期,英国人在阿拉斯的攻势近似停滞。黑格在第一天的进攻中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几乎所有的部队都把战线向前推进了两三英里,但随之而来的,是鲁登道夫调整之后的坚决防守。   最近的三天以后,英国人的进攻没有任何进展,并且每天的伤亡人数已经上升为5000人。   还好,这些死掉的军人大多是印度人或者是非洲人,如果死的都是纯正的英国人,那位看相的说不定会因此下台。   尼维勒还在对舍曼代达姆使用火炮进行轰击,这样的轰击已经持续了六天,虽然从开战以来法国人还没有出现伤亡,但是已经用掉了近百万发炮弹。   总理保罗亲自批示,命令尽全力保证对前线部队的炮弹补给。如果可能,保罗希望尼维勒能一直使用火炮轰击德国人,而不是用年轻的法国生命去排队送死。   这个希望在明天就会破灭,根据尼维勒的计划,明天早晨就将是出动步兵展开进攻的时间,这令保罗忧心不已。同时忧心的还有秦致远,因为秦云鹏率领的第二旅在第一波的攻击批次里。   也在这一天,西线的俄国人从战壕中一跃而出,冲向德国人的阵地。他们不是为了进攻,而是和德国人以及奥地利人进行了一场毫无准备的,具有反战色彩的复活节庆祝活动。   真是讽刺,东线战场打的如火如荼,西线战场却在联欢,不知道雷蒙·普恩加莱和劳合·乔治知道了作何感想。   还是在这一天,列宁从他的流放地瑞士回到彼得格勒。这是鲁登道夫的计划,他亲自批准让列宁坐火车走,回到俄罗斯去争夺政府的控制权,使俄罗斯陷入内乱。不管列宁和鲁登道夫有没有默契,反正列宁现在考虑到俄国人的反战情绪,开始命令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们采取反战姿态,以争夺民心。   俄罗斯现在的统治者科伦斯基还是有战斗意志的,他用五月一日发起进攻为条件,从英法获得了大量援助。但英国人和法国人可能要失望,科伦斯基和已经卸任的沙皇尼古拉二世一样,已经失去了对军队的指挥权,科伦斯基无法调动军队,他没有足够的威望,同时火车也没有足够的煤。   也并不全部都是坏消息,秦致远和朱莉的订婚仪式也是在这一天。   同为华人,虽然关系不睦,秦云鹏还是特意从前线赶回来参加秦致远的订婚仪式。和秦云鹏一起来的,还有驻法公使胡惟德,驻英公使施肇基,驻荷公使魏宸组。   直到此时,秦云鹏和外交官们才见识到秦致远关系网的恐怖。   看看参加仪式的人员名单吧:红衣主教奥尔巴赫作为教皇本笃十五世的特别代表出席,他本人也将主持秦致远的订婚仪式,同时来的还有法国教区的四位主教。   莱昂纳的·琼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是总统雷蒙的特别代表,总理保罗也派了人过来。   陆军部长路易·赫伯特·利奥泰亲自到场,同时到场的还有克里蒙梭,老雷诺。   阿尔芒·菲力,让·杰罗姆,这两个人是现任的巴黎市议会主席和巴黎省议会主席。   两个加西亚肯定是要到场的,他们两个人现在都是将军,哥哥布鲁诺·加西亚主管着第六集团军的后勤,弟弟巴斯蒂安·加西亚则是去了第三十二师,成为了那个师的师长。   刚认识不久的诺埃尔、路易斯、朱利安、潘兴、巴顿等人也到场,秦致远麾下的一干将领当然也少不了,包括驱逐舰的舰长们。   同时来的还有不少巴黎的头面人物,政、经、军各界都有,甚至有二十多名议员到场,给足了福煦面子。   虽然克里蒙梭的《囹圄人》和《费加罗报》的关系不太好,但是《费加罗报》的记者兰斯还是到场祝贺,同来的还有《新闻报》的编辑菲利普,卡皮镇的镇长安德烈和治安官汤姆森,甚至连在卡皮和秦致远合作过的法尔考,以及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作战参谋亨特尔、炮兵旅上校邓普斯盖尔、军医费舍尔、以及现在调往美军部队还是担任训练工作的第纳尔都有邀请。   这些人里法尔考混的最好,他现在已经混成了上校,想必秦致远的那些宝石起到了不小作用。   几乎所有人都对秦致远和朱莉表达了真诚的祝贺,除了米夏。   米夏也来了,而且还是提前了三天从科西嘉岛返回巴黎。返回巴黎之后,米夏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秦致远敏锐的注意到,米夏呆在黑天鹅城堡塔楼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关于米夏,秦致远也很无奈。   不可否认,秦致远对米夏有好感,米夏对秦致远的好感甚至还要多一些。但爱情永远是自私的,秦致远不可能为了米夏伤害朱莉,那违背了秦致远的原则。   上辈子的秦致远虽然风流,但他和那些萍水相逢的女人们从来不谈感情,秦致远甚至没有正正经经的谈过一次恋爱。秦致远一直都认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在耍流氓。   如果再加上福煦的亲朋好友,参加的宾客居然超过了200人,把黑天鹅城堡前的草坪挤得满满当当。   如果按照奥尔巴赫的想法,秦致远应该在巴黎圣母院里举行订婚仪式,秦致远拒绝了奥尔巴赫的建议,遵从朱莉的意愿在黑天鹅城堡举行了这个仪式。   秦致远还有一个身份是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因此订婚仪式采用天主教的习惯。天主教的习惯和其他派别最大的不同是要在订婚仪式上做弥撒,祷词和程序和其他派别也有所不同。   为了能让仪式更加圆满,奥尔巴赫组织了一支150人的庞大唱诗班,这个唱诗班将在婚礼上演唱圣歌,为此,奥尔巴赫还运来了管风琴作为伴奏。   仪式现场布置得很完美,整个草坪都使用白色鲜花和葱翠的青枝绿叶作为装饰,到处摆放着玫瑰花、百合花和白色的飞燕草,圆叶菝葜编成的花环绕着二百多名客人的席位。   说实话,这个场面有些太大了,让秦致远感觉有些不适应,但是在听到奥尔巴赫的解释后,秦致远同意了奥尔巴赫的安排。   “为了能让即将赶赴战场的年轻人的生命得到延续,几乎所有的大战前,都是婚礼的集中时期。你在这个时间举办这个订婚仪式,有着特殊意义。”奥尔巴赫如是说。 第220章 果然   四月十六日,早晨六点,尼维勒终于发动了进攻。   这次战斗是传统和创新之间的对抗。   令人意外的是,传统的帝制国家德国使用了新战术,而欧洲最早推翻帝制的法国却还在使用以前的旧战术。   所谓的“旧战术”,就是在战斗开始前,先进行长达一个星期的火力准备,然后密集如蚁群的战士开始推进,去杀死敌人,或者是被敌人杀死。   德国人已经采用了新战术,他们的防线在埃纳河后面的丘陵上,居高临下占据着据对有利的地形。法国人如果想进攻,必须先要渡过埃纳河,然后沿着陡峭而又有浓茂林木的山坡向上进攻。   德国人在山坡上挖掘了大量的沟壑,安装了大量的铁丝网,而且还有数目众多的使用钢筋水泥制成的暗堡。浓茂的林木虽然阻挡了德国人的射界,但同时也为暗堡提供了最佳掩护,藏在大树下的暗堡不走到近处绝对无法发现,法国人哪怕使用施奈德320mm1870/93年型铁道火炮也无法摧毁。   施奈德320mm1870/93年型铁道火炮是法国现在最大口径的火炮。   舍曼代达姆虽然是法国的领土,但是德国人比法国人更熟悉这里,德国人已经占领了这里近三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而法国人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他们对于舍曼代达姆地区非常陌生。   在这种情况下,法国人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   但首先,这个困难是属于第二旅的。   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第二旅共派出三个批次近9000人次发动进攻,战斗结果令秦云鹏欲哭无泪,4400人战死,几乎人人带伤。   不能说第二旅的士兵们没有战斗精神,他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和惊人的意志。   在战斗中,第二旅的一个营顶着德国人安放在反斜面上阵地的火炮狂轰滥炸,顶着MG08如雨般的疯狂射击,攻上了达柯尔尼耶山顶,但终因增援力量上来的太慢,最终又被德国人夺回阵地。   德国人的预备队就在防线之后,在法国人的火炮射程之外,但是又不至于远到不能及时投入战场。   当这个营返回出发阵地的时候,全营504人只剩下13名浑身是伤的残兵。没有军官,所有的军官都在战斗中全部阵亡。   尼维勒在战斗中使用了坦克,120辆FT-17首次出现在战场上。尼维勒对于坦克的使用并没有丝毫的研究,他肯定没有看前几天陆军部下发的关于外籍军团第一旅的演习报告,坦克虽然被用于进攻,但是都很分散,平均下来,整条战线上每公里不到10辆。   德国人已经有了对付坦克的办法,威廉皇储规定,每一个炮位必须有一门炮对进入视野的坦克予以打击,这个战术对于分散使用的坦克很有效,120辆坦克有52辆被炸成碎片,有28辆被炸毁,剩下的都在德国人的反坦克战壕里,或者是埃纳河里。   天气也对德国人有利,从16号开始,濛濛细雨变成了雨夹雪,这种天气在舍曼代达姆地区很罕见,恶劣天气的副作用对于法国人显然比对于躲在碉堡里的德国人更大。   在恶劣天气和德国人火炮机枪的折磨下,很多法国部队根本没有冲到德国人的阵地上。但在有些地方,法军士兵以英雄般的气概推进了两英里至三英里之间。   着更大的可能,是德国人面对优势法军的主动后撤,和在凡尔登后期的时候一样。   整整一个上午,虽然付出了重大牺牲,法国人总算是有所进展,但这点进展到了下午就荡然无存。   法军部队的推进距离是由德国人的大防御态势决定的,下午,德国人的预备队开进战场,向刚刚遭受到重大损失正处于疲惫中的法军部队发起了攻击,法军部队不得不退回出发阵地。   整整一天,当战斗结束之后,尼维勒统计进展,所有的法军部队平均向前推进了600码,大概是550米左右。   而在尼维勒的预计中,法军部队第一天的进展应该有6英里,大概是9700米左右。   这两个数字之间,大概相差了17.6倍。   那么,尼维勒的心理落差也大概是17.6倍。   秦致远通过晚上的战报了解了这一切。   还是在大韦弗餐厅的密室里。   “看来,你的部队快要离开巴黎了。”利奥泰等秦致远看完战报,看向秦致远的目光带有一丝歉意。   秦致远昨天刚和朱莉订婚,今天就告诉秦致远这个消息,实在是有点残忍。   还好,秦致远不用现在就出发。   “没事,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秦致远在强自压抑心中的怒火。   如果秦云鹏现在站在秦致远面前,秦致远或许会一枪毙了他。虽然秦致远早有预料第二旅会遭受重大损失,但当看到战报上的一个个数字时,秦致远还是无法接受。   身为战士,华人们应该有战死的觉悟,也应该已经写好了遗书,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但是不应该死的如此轻率,如此廉价,如此毫无价值。   或许秦云鹏是迫于北洋政府的命令,才会选择无条件服从尼维勒的命令。但秦云鹏不该如此全情投入,连法军部队都是伤亡超过三成就换到后面整休,秦云鹏如此卖力实在是令秦致远愤怒。   “明天会有一批新的坦克补充给你的部队,尽快熟悉装备,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利奥泰从来没有看好过尼维勒。   “谢谢,我会让他们发挥最大作用。”秦致远感激。   想让马儿跑,首先得让吃饱,这个道理利奥泰还是懂得的。秦致远同样懂得,所以纵然能跑得飞快,秦致远也准备随时勒一勒马缰。   秦致远可不会像秦云鹏那么死心眼,哪怕是要进攻德军阵地,秦致远也会以自己的方式,而不是拿着士兵的生命去往里填。   这里可是法国,在这里华人才是稀有种族。   “要做好心理准备,最近天气情况不大好,你的坦克可能跑不快。”福煦从旁提点。   这个跑不快指的是进入战场之后,从巴黎到法军出发阵地的这段距离,坦克会使用火车运过去,如果要直接开过去的话,先不说速度,路上的损耗就能把秦致远心疼死。 第221章 永不原谅   第一天的失败并没有吓住尼维勒,尼维勒很快就发动了第二次大规模进攻。   留给尼维勒的时间只剩下一半。   早在为了说服雷蒙同意尼维勒的作战计划的时候,尼维勒就提出,如果在48小时之内法军没有取得进展,尼维勒就将停止进攻。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所以尼维勒要抓紧时间。   第二天的战斗同样从早上六点开始。   尼维勒和他的参谋们商量了一夜,拿出了一个新战术。   在尼维勒的新战术中,担任进攻任务的法军兵分两路,呈钳形状态向德国人发动进攻。其中的一路由尼维勒的心腹爱将曼京率领,另一路由前任机动部队指挥官阿尔弗雷德率领。   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来,阿尔弗雷德一直都是尼维勒的参谋长,他们之间配合的很不错。但在尼维勒提出进攻舍曼代达姆的计划的时候,尼维勒的计划招致阿尔弗雷德的极力反对,为此,阿尔弗雷德甚至不惜以辞职为威胁。   已经贵为法军总司令的尼维勒自然不会接受这样的威胁,于是阿尔弗雷德被尼维勒派往前线,亲自率领军队进行阿尔弗雷德口中“不可能成为现实”的进攻。   和阿尔弗雷德不同,另一路的指挥官曼京则是个杀人狂。早在凡尔登时期,曼京就和尼维勒一起被指控随意浪费法军士兵的生命,尼维勒为了平息风波,被迫将曼京撤职。   但在尼维勒成为法军总司令之后,曼京马上就得到了提升,爬到了比以前更高的位置上。   曼京指挥的部队并不仅仅都是法国人,还有外籍军团中的第一、二、三、四步兵团,这四个团主要是由阿尔及利亚人和摩洛哥人组成,基本上都是黑人。   对于纯种法国人的生命尚且不放在心上的曼京,对于这些黑人的生命更加漠视。在昨天的战斗中,这四个步兵团都被派往第一线,也都伤亡惨重,还没有得到休整。   黑人也是人,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感觉到曼京的冷漠,这四个团的指挥官在听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就提出需要休息,但被曼京无情拒绝。曼京在准备会议上说了一些很不好的话,他表示如果这四个团的士兵不听从命令,那么这些指挥官们都要被送上军事法庭。   其实这四个团的指挥官全部都是法国人,纯正的法国白人。虽然肤色不同,但是他们在和士兵们朝夕相处的过程中也培养出了一定感情,因此他们想替那些已经满腔怒火的士兵们说句话。   最终指挥官们的要求被曼京无情拒绝,所有的外籍军团士兵,只要还能走动的必须参加第二天的战斗。尼维勒好像是要把对秦致远的怒火都发泄到这些外籍军团的士兵们身上一样,不准备给这些人留一丝活路。   好在秦云鹏的部队被分配到阿尔弗雷德麾下,虽然他们也在战斗序列内,却因为在第一天的战斗中伤亡惨重,而得以留在后方休息。   和第一天的进攻一样,第二天的进攻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德国人经过一天的战斗,对于新的防御方式已经逐渐熟悉,而法国人还没有找到攻破德国人防御的对策。   当法国人开始发动攻击的时候,德国人会在给予攻击部队一定打击后主动后撤,放弃自己的阵地。然后在法国人筋疲力尽停止进攻的时候,德国人的预备队会顶上来,把法国人重新赶会出发阵地,夺回丢失的阵地。   两支法军,阿尔弗雷德指挥的这一路向东北方向运动,想和曼京指挥的另一路法军汇合,然后合力歼灭包围圈中的德国人,或者是将德国人赶出舍曼代达姆。   计划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两路法军都没有完成任务,相对来说,曼京完成的程度要好一点,但同时,曼京的部队付出的代价也更大。   四支外籍军团的步兵团在一天的战斗中已经基本被打光,四个团现在加起来还不到1000人,剩余的都被曼京无情的挥霍在德国人的阵地之前。   也不仅是外籍军团中的黑人们,曼京手下由法国人组成的部队同样伤亡惨重,在这一天之中,曼京的部队伤亡超过了11万人,其中四万人阵亡。   仅仅是两天下来,法军在舍曼代达姆付出了27万人伤亡的代价,其中十万人阵亡。而在舍曼代达姆防守的德军,伤亡总数是16.3万人。   伤亡如此惨重,德、法两国都无法承受,尤其是人力资源已经渐渐枯竭的法国人。   当天晚上,总理保罗·潘乐威赶往前线,亲自去找尼维勒,要求尼维勒立即停止进攻。   而同时,秦致远在黑天鹅城堡等来了秦云鹏。   自从秦致远的订婚仪式之后,不过是短短几天不见,那个意气风发的秦云鹏已经消失不见,来到秦致远面前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颓废的中年人。   “秦将军,你是对的,法国人确实没把咱们当人看!”秦云鹏好像之前喝了不少酒,他有点醉醺醺的,脚步虚浮着刚进客厅就半躺在沙发上嚷嚷。   “我提醒过你的,尼维勒不仅是不把外国人当人,他们连法国人都不当人。”秦致远面色阴沉,语气冷漠,一丝热情也欠奉。   秦云鹏还算聪明,等秦致远的火气过了才过来,如果是昨天晚上秦致远刚刚看完战报那会,秦云鹏别说半躺在沙发上,他连门都进不来。   很显然,也并不是所有的法国人都像秦云鹏说的那样,至少福煦不是。否则的话,福煦不会让朱莉和秦致远订婚。   “是我糊涂,是我糊涂啊……整整八千子弟,就让我葬送在离家乡万里之外的荒郊野岭,我回去之后如何向父老乡亲们交代啊……”秦云鹏泪流满面,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昨天加上今天,当场战死的和重伤而死的华人已经超过了五千,秦致远虽然在昨天晚上就派出了一部分第一旅的军医前往前线支援第二旅,但还是有很多重伤员伤重不治。如果再加上那些失去肢体永远残疾的,第二旅战前的近万人已经损失了近八千人,可以说已经接近全军覆没。   正因如此,不仅仅是这八千子弟的家属们,包括秦致远在内,他们永远都不会原谅秦云鹏。   当然了,同时永不原谅的,还有尼维勒。 第222章 站稳   秦云鹏是来向秦致远告别的。   欧洲打得不可开交,民国也不安生。   年初的时候,总理段合肥命令全国大裁军,各地督军们或多或少都裁了点,然后四川就闹出了乱子。   四月初,川军第二师师长刘存厚联合被裁的第四师师长陈泽沛,借口裁兵不公,攻击四川督军罗佩金。   罗佩金在护国战争时期担任蔡锷的参谋长,在担任四川督军时期,执行强滇弱川政策,早就引发了川军将领的不满,这次借口裁兵不公,只是一次矛盾的大爆发。   这也是民国的第一场军阀混战,从此开启了民国的军阀混战副本。   作为段芝泉的心腹爱将,秦云鹏被段芝泉调回民国,担任四川督军,以平息这场叛乱。   这其实是段芝泉对秦云鹏的保护之举,现在第二旅的损失还没在国内传开,如果国内知道了实际战况,再有秦致远的第一旅作为对比,秦云鹏怕是短时间内不得翻身。   现在段芝泉把秦云鹏调走,然后把民国在欧洲的所有军事力量都委任给秦致远,这是希望秦致远会投桃报李,帮秦云鹏背下这个黑锅。   为了让秦致远背的心甘情愿,段芝泉把秦致远的少将军衔提升为中将,然后又承诺会加大往欧洲的人力输出力度,并且给了秦致远调动民国在欧洲所有人力的权利。   这个黑锅秦致远倒是不抗拒,只是想起那阵亡的五千子弟,秦致远还是心中发堵。   堵归堵,人还是要往前看的。   获得人事权之后,秦致远立即前往胡惟德那里,查看民国在欧洲所有的人力资源。   直到此时,秦致远才知道自己差点错过了什么。   秦云鹏的部队中虽然只有不到万人,但是有过在欧洲和美国留学经历的却有超过百人,并且很多都是此时的一流大学。从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上看,比秦致远的第一旅要高得多。   世界大战开始之后,这些人有的是因为没有完成学业滞留欧洲,有的是因为想要报效国家从美国前来欧洲参战,也有因为回国没有发挥的空间而滞留在欧洲。   秦云鹏另立山头之后,和秦致远主意语言学习不同,秦云鹏把主要精力用在了战士们军事技能的训练上。那么部队就需要大量的翻译,于是,这些高材生们就响应国家号召,加入了第二旅。   好在秦云鹏还有几分理智,那么是战事最吃紧的时候,秦云鹏也没有把这些人派上战场,否则的话,秦致远估计会开着飞机追上秦云鹏的火车,然后给他来一枪。   在这些留学生中,学习文学的占了大多数,只有十几人是学习理工。这也是此时的一个普遍现象,重文轻理,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来看,学文才是读书做官的通天大道,学理则是沦为小道的奇技淫巧。   到现在还在坚持这种思想是对是错且不说,不过在秦致远想来,学习文学大概是最偷懒的一种方式,因为理工类强调“绝知此事要躬身”,而文学类的,只要坐在那里扯扯淡就行。   当然了,别管是学习理工还是学习文学,只要到了高等教育这个层次,都是有用的。   科西嘉岛上的学校和研究所已经接近完工,需要大量的教师和研究人员,这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来得正是时候,可以缓一缓秦致远手中人手不足的问题。   但这还远远不够,秦致远和胡惟德商量后,给国内发了电报,要求选派更多的留学生赴欧或者是赴美,系统的学习理论知识和先进技术。如果这些留学生需要的费用北洋政府无力承担,秦致远会独自承担。   如果是秦致远独自承担的话,秦致远也有要求,所有的学生必须学习理工类,并且要在学成后最少归国效力十年。   对于这个问题,段芝泉欣然同意,段芝泉也知道人才的重要性,只是国内的事情千头万绪还没有理顺,一时间顾及不到这个方面。   能成为一国总理,或者说,不管是在任何时代,只要能成为人上之人,总是会有他们的过人之处,并不是像某些史书上那样描述的蠢笨如猪,那种书多半都是有倾向性的。   只用了一个晚上时间,秦致远就完成了对第一旅和第二旅纸面上的调整。   调整之后的第一旅和第二旅,将会组成一个师,也就是外籍军团第一师。   这个师下属两个步兵旅和一个装甲团,以及一个师属炮兵团,另外还有辎重营、救护营、工程兵、通讯营等部队组成的后勤部。各部的军事主官都是现成的,陈康健是装甲团的团长,刘子正和葛立夫分别担任两个步兵旅的旅长,郑大力还是主管炮兵。   后勤部的主官却不是秦致胜,而是已经加入军籍的黄富贵,秦致胜留在科西嘉岛,担任科西嘉岛的军政主官。   而原本留在科西嘉岛上训练新兵的张添寿则被派往婆罗洲,他带着大概一百多人组成的训导团,将在婆罗洲以“保护伞”的名义开设训练营,同时派出人手保护婆罗洲上华人的产业。   整编之后的第一师拥有超过两万人的部队,老兵和新兵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一,以老带新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   秦云鹏返回民国后,秦致远又恢复了大权独揽的状态,民国往欧洲输送的华工,再加上黄博涵送来的华工,每个月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万人,这些人中四分之一会加入军队,四分之一留在科西嘉岛加强建设,剩下的一半全部会送入雷诺工厂,成为具有一定加工能力的产业工人。   秦致远再往雷诺工厂里送人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往外抽人。现在的科西嘉岛上,就在雷霆市东北部的山区里,一个秘密的工厂正在建设,这里将成为秦致远手中的第一座工厂。   一座完全属于秦致远的工厂。   工业的意义不用强调,毫无疑问会占据最重要地位,并且会一直维持不变。秦致远早在和老雷诺刚开始合作的时候,就有意识的在培养各种工人,不论是车工、钳工、焊工、甚至是装卸工,只要是和工业有关的,秦致远都不放过。   半年多以来,这种培养已经初见成效。在雷诺工厂里,有全部由华人组成的车间,可以独立的生产从火药到坦克的几乎所有军事物资,只要秦致远愿意,随时可以成立一个全部都是华人组成的工厂。   只有拥有自给自足的能力,秦致远才算是站稳脚跟。 第223章 兵变   直到三天之后,秦致远才完成了整编工作。   或者说,只是完成了初步的编组,如果是要形成战斗力,怕是还要一段时间。   这个时间想必也不会太长,原本属于第二旅的士兵对于加入第一师没有任何抗拒,他们甚至是充满热情和憧憬的投入第一师的怀抱。   在这个过程中,秦致远对第二旅伤兵的处理起了关键作用。   仅仅是两天的战斗,第二旅中有一千多名肢体残疾的士兵,这些士兵理论上讲,已经失去了价值,如果按照国内军阀的习俗,是要赶出军队任其自生自灭的。   残酷吗?但是这就是事实。   这个问题在另一个时空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后都没有得到圆满解决,残疾的军人们不论是对社会还是对家庭,都造成了沉重负担。也正因如此,第二旅的很多伤兵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的某个手臂或者是某条腿已经被截断的时候,很多伤兵万念俱灰,选择了用极端方式结束自己和家人未来可能的痛苦。   如果是战死,士兵的家属会领到一笔数目不菲的抚恤金,如果是伤残,抚恤金没有那么多且不说,而且伤残的军人返乡之后会给家人造成沉重的负担。   第二旅之所以从四千多阵亡变成五千阵亡,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么来的。   但秦致远不认为伤兵就无用,秦致远手下需要很多人,只要不是傻子,在秦致远手底下就能混口饭吃,不仅不会给家人带来负担,同样会领取每天最少一块大洋的月薪。   秦致远对卡皮的治安官汤姆森印象深刻,汤姆森就是一位复员的伤残军人。汤姆森在战争中腿部受伤严重,行动起来有点不方便,而且还断了一只手,但是汤姆森在治安官这个职位上绝对是称职的。当玛丽一家发生惨剧时,汤姆森敢于跟着秦致远去找尼维勒要个说法,这本身就是工作负责的表现。   秦致远治下的科西嘉,有大量需要人手的职位,这些工作并不一定就需要正常人去完成。比如说港口的领航员,比如说税务登记员,比如说各个单位的值班人员,甚至是城市里的巡警,这些职位,都可以由这些伤残军人去作。   伤残军人之所有自杀,是因为他们已经对生活绝望,这时候如果秦致远能拉他们一把,他们绝对会死心踏的跟着秦致远走,并且会影响他们周围的所有人。远的不说,就说秦致远宣布了这项规定之后,包括第二旅和第一旅在内的所有士兵,都对第一师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这种归属感首先就反映在士气上。   士气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存在。第二旅刚刚经过重创,加入第一师几乎就是重建,对于士气的打击可想而知。但当秦致远宣布了要留用所有愿意留下的伤残军人时,幸存的士兵们几乎是马上就开始了训练,并且全情投入。   战士们不怕死,他们既然从军,就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战士们怕的是死的毫无价值,怕的是还没死就被部队、社会、甚至是家人抛弃。   秦致远的做法,完全解决了战士们的后顾之忧。活得有意义,死得有价值,哪怕是不死不活,也能领取一份超过九成九国人的薪水,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秦致远将第二旅调回巴黎,并没有引起尼维勒的关注,因为尼维勒已经自顾不暇。   连续两天的进攻,并没有达成尼维勒战前的承诺。按照尼维勒的承诺,尼维勒应该停止进攻,重新换一个攻击方向。   但尼维勒不打算收手,虽然两天来当战斗结束的时候没有任何进展,但战斗刚开始的进展也被尼维勒认为是他的战术起了作用,只需要再加一把劲,就能把德国人赶出舍曼代达姆。   尼维勒现在已经接近疯狂,他不听取任何人的意见,他无法安静下来仔细的分析这两天战斗中出现的问题,进攻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哪怕是总理保罗·潘乐威亲自赶到前线阻止尼维勒继续进攻,尼维勒也置之不理。   真的是置之不理,保罗·潘乐威甚至没有得到和尼维勒见面的机会,尼维勒在保罗·潘乐威赶到他的司令部之前,就前往前线的军营里视察,放了法国总理一个大鸽子。   尼维勒这个法军总司令,是总理亲自任命的,虽然并不是保罗·潘乐威任内任命的,但尼维勒也要听命于法国总理。尼维勒敢如此胆大妄为,依仗的就是劳合·乔治的支持,但是一名法军总司令要靠英国首相支持,这未免太过荒谬。   保罗·潘乐威知道尼维勒不会停止进攻,哪怕见不到尼维勒也没事,保罗·潘乐威给陆军部长利奥泰发了电报,命令利奥泰停止对尼维勒的部队输送物资。   热兵器部队,如果没有弹药补给,看你怎么打。   这一招果然点中了尼维勒的死穴,尼维勒顾不上巡视部队,当晚就返回巴黎,求见已经返回巴黎的保罗·潘乐威。   哪有那么容易,保罗·潘乐威身为总理也是有脾气的,人家找你的时候你不见,你去找人家也是自讨没趣。   保罗·潘乐威也没给尼维勒见面的机会,直到第二天,保罗·潘乐威才在早餐时间给了尼维勒十分钟。   保罗·潘乐威的早餐时间是七点,按照前两天的惯例,此时法军已经开始了进攻。   这十分钟的会面没有任何作用,尼维勒不肯就此罢休,他一定要再发动一次进攻,只需要四十八小时,尼维勒就能把德国人赶出舍曼代达姆。   保罗·潘乐威不想再给尼维勒机会,同样的话,尼维勒已经说过一次了。   尼维勒当天怒气冲冲的返回了他的司令部,据说他在司令部大发了一通脾气,从保罗·潘乐威到前线的指挥官阿尔弗雷德·米歇尔,尼维勒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   但骂归骂,尼维勒不得不停止进攻,不仅仅是因为弹药不足,前线士兵的士气也降到一个危险的程度。   4月21日,外籍军团里的非洲士兵们终于爆发,他们拒绝接受任务,并且枪杀了曼京派往外籍军团督战的白人军官,喊出了结束战争的口号。   “和平!结束战争!让那些对战争应该负责的人去死!”那些黑人就这么红果果的发出自己的声音。 第224章 堵抢眼   非洲人对欧洲人的仇恨由来已久,从千年前的十字军东征就已经开始,五百年前欧洲殖民主义扩张的时候进一步加深。   欧洲对非洲的殖民,客观上还造成了非洲对欧洲的向往和下意识的服从。   因此世界大战开始之后,英、法等国都组织了殖民地部队,前往欧洲为宗主国流血牺牲,保护宗主国对自己国家的殖民统治。   听上去很讽刺是不是,非洲人为了英、法流血牺牲,目的却是为了让英国人和法国人继续欺负自己。   或许非洲人的平均智商是要低一些,但并没有低到非人类的程度,他们能够感觉英国人和法国人对自己的恶意,特别是加入曼京的麾下之后。   曼京和尼维勒一样,他们不拿士兵的生命当回事,这不仅是对非洲人或者是亚洲人,对所有人都一样,哪怕是法国人。   战前,外籍军团中的非洲军团拥有超过两万名士兵和辅助人员,这些人一直是死了补、补了死的,就维持这个规模,既不扩大,也不减少。   在曼京开始指挥非洲军团之后,情况发生了根本性改变,人死得太多,终于补不上了。哪怕是非洲军团只剩了一千多人,曼京还想让这一千多人发起进攻,终于引发了外籍军团的强烈反弹。   4月21号,摩洛哥第四步兵团的士兵发起兵变,他们枪杀了白人团长和前来督战的白人军官,并且洗劫了苏松瓦附近的一个村庄。村庄里的男子全部被杀死,女人则是被强暴后杀死。   曼京无法容忍自己的部队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于是派出部队前去平息叛乱。   但令曼京感到意外的是,领到命令的部队也拒绝执行任务,好在这是由法国人组成的部队,他们只是拒绝接受任务,并没有发生如同第四步兵团一样的恶性事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曼京不敢再使用武力弹压,因为他也不确定那些部队会执行他的命令。   但恐慌已经不可遏制的开始蔓延,流言在黑暗中肆意传播,各种各样的版本都开始出现,从高层正在试图出卖国家,到英军在阿拉斯的战线已经崩溃。哪怕是为了早餐时少的那一块面包,都会激怒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法军士兵们。   此时,这场近似于叛乱的兵变,已经从个别行为上升到群体行为,兵变的群体也从非洲军团蔓延至整个舍曼代达姆战线。几乎前线所有的部队都发生了恶性事件,仅仅是两天之内,每一天都有上百名军官被士兵枪杀,没有发生兵变的部队紧闭营门,他们甚至不敢和司令部联系,而是直接把电报发给陆军部。   部队之间的信任基础已经被破坏,所有人都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中。   这也标志着,尼维勒已经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   4月25日,谣言终于从前线传回巴黎,在谣言中,有二十多个法军师全军覆没,剩下的部队也全部都被打残,法军的伤亡达到百万之众。这对于总人口仅有四千万左右的法国来说,简直就是亡国之兆。   一百万人,而且全部都是成年男子,这简直是整整一代人。   总统雷蒙·普恩加莱立即下令停止进攻,并且召尼维勒返回巴黎,接受三级议会的询问。   尼维勒用不光彩的方式作出回应,尼维勒解除了曼京第六集团军司令的职位,再次把曼京当成作战失利的替罪羊,同时还把责任推给阿尔弗雷德·米歇尔,指责正是因为阿尔弗雷德·米歇尔的指挥不力,才会导致这场战役的失败。   面对指责,愤怒的阿尔弗雷德·米歇尔以蔑视的口吻做出毁灭性回击:“作为你的参谋长,我从来没有停止警告你,你不仅不考虑我的意见,现在居然又让我承担失败的责任,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叫懦弱!”   阿尔弗雷德·米歇尔从一开始就认为尼维勒的进攻毫无希望,并且以拒绝执行命令的方式公开表达自己对尼维勒的不满。   看来拒绝执行命令是法军的传统,不仅仅是外籍军团独有。   局面已经溃烂到现在这个地步,尼维勒已经身败名裂,当尼维勒的部队陷入混乱的时候,尼维勒没有想办法解决,而是忙着找借口推卸责任,任由部队陷入混乱状态而不加干涉。连尼维勒的支持者劳合·乔治都开始看尼维勒不顺眼,估计当初劳合·乔治给尼维勒看相时,没有发现尼维勒脑后的反骨。   学艺不精啊!   4月27日,雷蒙·普恩加莱要求尼维勒辞职,但尼维勒又有惊人之举,尼维勒不仅拒绝辞职,拒不执行法国总统的命令,同时还在拼命的推卸责任。这一次,连保罗·潘乐威和老雷诺也成了尼维勒的指责对象,甚至是远在阿拉斯的黑格,也成了尼维勒顺利完成任务的障碍,理由是黑格没有和尼维勒保持一致,分散了尼维勒可以使用的兵力。   尼维勒已经疯了!   28日,雷蒙·普恩加莱任命福煦为新任法军总司令,任命贝当为新任法军总参谋长。   从雷蒙·普恩加莱的一系列绕过保罗·潘乐威的任命来看,雷蒙·普恩加莱对保罗·潘乐威也已经失去耐心,他这个总理要做到头了。   或许是因为秦致远的介入,不知道是那里出现了问题,法军的人事变动和另一个时空已经完全不同。   在另一个时空中,此时的法国总理是上任不到一个星期的亚历山大·里博,保罗·潘乐威是战争部长,利奥泰已经辞职回了摩洛哥,上任的法军总司令应该是贝当。   但在这个时空,法国总理已经换成保罗·潘乐威,而且看上去又即将卸任。利奥泰还在陆军部长的位置上苦熬,等待克里蒙梭和福煦上台,为他提供助力。福煦则是担任了法军总司令,贝当当上了法军总参谋长。   秦致远没有时间思考这一切,他现在正在前往尼维勒司令部的路上。   秦致远和福煦一起前往,要保证局面在控制之中,如果出现意外因素,秦致远要为福煦提供武力支援。   而秦致远的部队,也已经在前往苏松瓦的路上,那里的德国人好像已经发现了法军的混乱,有调动的迹象。   秦致远要去堵抢眼。 第225章 粉墨登场   尼维勒是个很有古堡情结的人,和在凡尔登地区一样,尼维勒的司令部设在一个叫“霹雳之眼”的城堡里。   “霹雳”是希腊神话中的三个独眼巨人之一,“霹雳之眼”这个名字很有象征意义。   霹雳之眼附近驻扎有一个步兵团,这个团是一支猎骑兵部队,也是传统意义上法军总司令的护卫团,算是法军总司令的亲兵。   福煦想要将尼维勒从法军总司令的位置上赶走,拿到这个团的指挥权是第一步。   因此福煦的第一站就是蒂耶里堡森林,“霹雳之眼”就在这里,护卫团也驻扎在附近。   不管法军的补给有多么紧张,总司令亲兵的补给肯定是不会少的,因此几乎已经波及所有法军的这场动荡并没有波及到护卫团,这支部队还保持着正常的训练和巡逻。   秦致远出来的时候,随身带的是高鸿仕率领的护卫连,这个连有150人的编制,装备有迫击炮和刘易斯式轻机枪,并且装备了大量的散(霰)弹枪,同时还装备了十五辆卡车以及二十辆挎斗摩托车。   挎斗摩托车,也就是曾经的偏三轮。在另一个时空中的二战时期,偏三轮和吉普车大行其道,几乎成了党卫军的标志,既然现在党卫军还没有出现,那么秦致远就想把这两样东西变成华人部队的标志。   雷诺工厂本身生产摩托车,把摩托车改装成偏三轮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但整出吉普车来却是个大工程,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金钱。秦致远不缺时间和金钱,于是一个关于汽车的实验室已经成立,而且是和雷诺工厂联合组建的汽车实验室,雷诺那边的负责人是皮尔斯,秦致远这边的负责人是隆承辕。   虽然吉普车还没有实物出现,但一支由偏三轮、雷诺轿车、卡车组成的车队已经足够显眼,车队一路绿灯直接来到军营的哨卡前。   这支部队显然还保持着对法国政府的忠诚,当福煦的秘书加里上前表明身份后,不到一分钟,团长和副团长就出现在福煦面前。   “司令官先生您好,猎骑兵第一团团长格雷戈里·穆尔向您致敬。”格雷戈里在福煦面前站得笔挺,敬礼的手势很标准,一丝不苟。   格雷戈里40岁左右,相对于一个中年人来说,他的身材很健美,脸上少有的没有蓄须,面颊上的一个疤痕看上去非常明显。格雷戈里有一个方方正正的下巴,棱角分明,身上穿了一套堪称华丽的近卫猎骑兵上校军装,这套两个世纪前的军装现在看起来或许不合时宜,但却是拿破仑曾经最钟爱的服饰之一。   “你好,上校先生。”福煦回礼,他身上还是穿着1916年式将军制服,已经佩戴上了一级上将的军衔:“集合所有的军官,我要宣布陆军部的命令。”   “是的,司令官先生。”格雷戈里立正敬礼,然后引着车队向军营内走。   既然要宣读来自陆军部的命令,那就不能在军营门前草率宣布,而是要前往专门的会议室。   尼维勒担任法军总司令并没有多长时间,这支部队跟着尼维勒来到蒂耶里堡森林也没有多长时间,但就算仅仅只是个临时营地,营地内的会议室、餐厅、教堂也是修建的一应俱全,而且都已经经过了相当程度的装修,并不是那种用过就拆的标准。   法国人的奢侈可见一斑。   一个步兵团,所有的军官加起来,大概有100多位。猎骑兵要少一些,大概只有三十多人,当然了,这也可能是很多低级军官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的原因。   福煦的任命书并不长,只有几句话而已,当所有人全部到齐之后,福煦就马上宣布,同时也宣布尼维勒被解除法军总司令这个职务,调往陆军部管理档案。   就是管理档案。   拜尼维勒所赐,这个工作之前就是由福煦处理的,现在再由福煦转交给尼维勒,实在是很有风水轮流转的玄妙味道。但看尼维勒现在的表现,恐怕他不一定会去上任。   尼维勒最好的下台时机就是兵变刚刚爆发的时候,如果尼维勒当时顺从雷蒙·普恩加莱的意思辞职,那么雷蒙·普恩加莱会给尼维勒保留一些颜面。但尼维勒拒绝辞职,甚至在雷蒙·普恩加莱已经任命福煦为新任法军总司令的时候仍不肯任命,这就是给脸不要,到今天这个众叛亲离的地步,实在是咎由自取。   确实是众叛亲离,哪怕面前的这支部队是传统意义上的法军总司令近卫军,也没人为尼维勒抱不平。   “通知司令部所有的军官,以及参谋部所有成员到这里开会。另外收拾出来一个地方,作为司令部工作人员的驻地,还有立即通知司令部办公室,把这几天的所有部队递交的报告全部给我拿过来,如果有电话,我要看到电话记录……”福煦不拖拖拉拉,马上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其实稳定军心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所有人都忙起来,只要没有闲工夫,士兵们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当节奏回到原来的轨道,兵变自然而然的会平息。   解除尼维勒手中的权利,福煦使用的方式比秦致远想的要简单。在秦致远看来,想要进行所谓的平叛,说不得要大开杀戒,杀他个人头滚滚日月无光。   没想到福煦使用了更加缓和的手段。   想想也能理解,尼维勒的权利来自法国政府,那么法国政府自然也有办法收回这些权利。热兵器时代的叛乱,其实比冷兵器时代更好平息,因为热兵器时代的军队对于武器弹药的依赖,那么只要切断了叛乱部队的后勤补给,叛乱部队就会不战而溃。   福煦只需要在这里竖起一杆大旗,然后宣布召回所有的司令部成员,尼维勒就会成为光杆司令。虽然现在尼维勒就是光杆司令,但对于一个疯子来说,他不可能对周遭环境有清醒认识,否则他就不是疯子。   黄昏时分,司令部所有的成员都已经集中在福煦身边,连大型无线电发报机都搬了过来,尼维勒那边成了孤家寡人。   当天晚上,格雷戈里前来报告,尼维勒的神志已经不太清醒,被强制性送往巴黎寻求治疗。   一个时代结束了。   同时,一个伟大的时代开始了。 第226章 平乱   从第二天开始,福煦就前往一线部队巡视,安抚军心。   此时的法军士兵,经过兵变最开始的疯狂之后,已经陷入惶恐之中。   包括法军士兵在内,很多士兵在兵变的过程中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长官,有人甚至越出军营,洗劫了驻地附近的村庄,杀死了当地居民和治安官,对女性实施暴行。   当初外籍军团的兵变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制止,最终导致类似的悲剧不断上演,几乎波及大半法军。   在这些出现兵变的部队中,大量的士兵开始逃亡,他们和那些正在调动的军队都拥挤在巴黎周围,形势已经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程度,只要有人在这个时候登高一呼,法国就会马上崩溃。   但在危机之中,还是有部分军官努力维持了部队的正常,以阿尔弗雷德·米歇尔为首的将军们竭尽所能的维持着战线,使德国人不至于有机可。   德国人自身也有问题,进入四月份之后,德国的物资短缺更加严重,每个人的面粉定量进一步下调,几乎所有的工人都开始罢工,要求提高工资,改善伙食。   德国虽然还是帝制,但国内已经有了政党,和英、法两国不同的是,德国的政党在制定政策的时候没有发言权,但他们正在为获得发言权而努力。三月份,议会成立一个特殊委员会,研究德国宪法改革问题。四月份,德国人社会主义者响应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号召,要求实现没有吞并和赔偿的和平。   如果没有吞并,那么德国就要被迫交出已经占据的阿尔萨斯和洛林,同时还要交出比利时的烈日地区。这已经超出了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底线,引来军方的强烈反对。   以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为首的将军们,同首相贝特曼·霍尔韦格之间的对立也已经无法调和。因为首相赞成谈和,所以在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的眼中,贝特曼·霍尔韦格已经是一个披着官僚外衣的激进分子,兴登堡和鲁登道夫必须要清除掉贝特曼·霍尔韦格。   而因为德皇威廉二世对贝特曼的信任,德皇威廉二世也被以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为首的保守派蔑视,逐渐变成了一个没人关注的边缘人物。   复杂原因交错之下,德军并没有及时发动进攻,否则德国人能直接攻陷巴黎。   秦致远陪同尼维勒接手了近卫团之后,就赶往费尔昂塔德努瓦。   秦致远即使为福煦打前站,也是要安排第一师的防务。第一师的先头部队已经赶到法军的前锋线,准备接手当地的防务。   费尔昂塔德努瓦,就是第一师预定的防区,也是外籍军团中非洲军团驻扎的地方,这场兵变发起的起点。   或许是自知不可能幸免,第四团掉转枪口,封锁了前往费尔昂塔德努瓦的道路,妄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迫使法国军部妥协,放他们返回摩洛哥。   如果是换福煦或者是贝当过来,或许会和他们谈一谈,但是过来的是同为外籍军团的第一师,而且还是最为阴狠的葛立夫带队,第四团的要求注定是镜花水月。   看在同属外籍军团的份上,葛立夫还是派了一个法国人过去要求第四团撤掉路障,但没想到这名打着白旗的法国人刚刚接近第四团设置的路障百米范围,就被人一枪撂倒。   很好,这倒是省去了磨嘴皮子的功夫。   葛立夫立即命令装甲部队发起攻击。   从巴黎出发的时候,葛立夫的部队和刘子正的部队都得到了20辆坦克的补给,陈康健的坦克团也已经扩编到180辆坦克,这是利奥泰要求秦致远出兵给的甜头,秦致远毫不犹豫的笑纳。   非洲人怎么说呢,如果法国人是自由散漫的代表,那么非洲人压根就不知道纪律为何物,外籍军团中的非洲部队,别说坦克,他们连一门火炮都没有,就是标准的步兵,人手一支步枪打起仗来只知道“嗷嗷”往前冲的那种步兵。   这样的人,你让他们去冲锋陷阵,他们凭借着一股子猛劲,或许能够完成。但是你要是让他们完成复杂任务,估计超过十个字的任务内容他们理解不了。   所以当面对第一旅的坦克开始攻击的时候,第四团的士兵们纷纷就傻了眼,再也没有了刚才射杀法国人时的凶狠,只是象征性的放了几枪,就一哄而散。   但是散又能散到哪里去呢,这里是非洲,有色人种在这里就像是港口的灯塔一样显眼,特别是黑人,他们或许在黑暗中合上眼闭上嘴是很好的伪装,但在大白天里简直就无所遁形。   于是原来的营地就成了最好的选择,这里好歹是那些第四团的士兵们最熟悉的地方。   很快,营地被围的水泄不通。   平心而论,第四团的营地还算不错,房屋校场什么的该有的都有。只是千万别比较,如果把眼前的营地和那支猎骑兵的营地放在一起比较,差别马上就能看出来。   猎骑兵的营地中,不但有房屋校场,而且附属设施很多,什么教堂、活动室、阅览室什么的花样繁多,而且设施齐全,都经过了简单装修,可以满足士兵们的基本需求。这个营地就差很多,没有那些附属设施,而且士兵居住的房屋有很多仅仅只是帐篷,而且或许是因为第四团的士兵们天性散漫,营地周围的卫生状况实在不佳,遍地都是粪便,营地周围的木栅栏也多有破损,看上去自从兵变之日起,这里就处于无政府状态。   营地门前还立了几个十字架,有几具被砍掉了脑袋的尸体挂在上面,这或许是第四团的士兵们为了立威,或者是表明自己的不妥协故意挂上去的,但现在看来,却成了证明第四团的士兵们暴行的铁证。   当营地被团团围困的时候,第四团的士兵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他们也试着和葛立夫的人沟通,派了一名白人女子出来。   营地内藏着白人女子,作用不言而喻。 第227章 反悔   这女子身上的衣服倒是整齐,可惜穿的是一身外籍军团的土黄色军装,原来的衣服想来是不能穿了。   当看到黄皮肤的第一师士兵的时候,女子面上还有掩不住的凄惶,但当女子见到白人参谋的时候,女子的情绪瞬间崩溃。   “这帮畜生,他们至少洗劫了周围的三个村庄,杀死了全部的老人和孩子,女人都被他们掳进军营,人数大概在60人左右,他们要求我们放他们回摩洛哥,否则的话,他们会杀死营里所有的平民。”参谋听完女子的哭诉,咬牙切齿的向葛立夫报告。   葛立夫正在和手下的军官研究怎么进攻,听到营地内有平民,葛立夫眉头都不皱一下,副手徐盛代替葛立夫一口回绝了叛军的要求:“不可能,想办法告诉他们,投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否则的话,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亡,而且还是会波及到他们部族的死亡。”   葛立夫已经在心底给这些士兵打上了“叛军”的烙印,对付这些叛军,葛立夫不打算妥协。对于那些营地内的平民,葛立夫并不是十分关心,和陈康健不同,葛立夫虽然也是身在异国他乡,平时也不乏机会,葛立夫却没有拈花惹草。   葛立夫在老家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据说有两个孩子,现在葛立夫在老家的一家子正在前来科西嘉的路上。   “可是那些平民怎么办?他们是无辜的!”参谋据理力争。   参谋还是比较注重人道主义的,虽然身为军人,但是这个参谋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当面对弱者时,他有发自内心的同情和怜悯。   “所有人都是无辜的,没有人天生就该死,但现在我们的任务是要尽快在这里建立防线,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他们扯皮。”徐盛说完,抬手看看腕上的卡地亚,然后规定时间:“派人去告诉他们,他们只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无论他们是否投降,我们的坦克都将发起攻击。”   参谋沉默,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参谋才抬头问道:“如果他们投降,那么他们会得到怎样的惩罚?”   “他们如果触犯了法律,会由军事法庭审判,我没有权利处分他们。”徐盛表情严肃。   “好吧,我去告诉他们,尽力说服他们投降。”参谋虽然面色苍白,但是神色坚定。   “威尔,你要考虑清楚,如果他们不肯投降,你可能也会被他们关押,而我不管你是否能完成任务,半个小时一到,我就会发起进攻。”徐盛郑重。   自从威尔进入葛立夫的部队担任参谋工作,葛立夫、徐盛和威尔的配合还是不错的。说实话,徐盛并不想让威尔去冒险,如果只是为了传个话,没有必要让威尔以身犯险。   “徐,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不管他们会不会投降,我都会尽最大努力。我是一名军人,我从军杀敌报国,就是为了保护平民的安全,这是我的职责。”威尔声音平静。   “很好,祝你好运!”葛立夫接过话头,转头和徐盛继续讨论作战计划。   威尔骑上一辆偏三轮,向着军营急驰而去。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有血性。”徐盛望着威尔的背影赞叹。   葛立夫不说话,看向门前挂着尸体的营地面色阴冷。   就在威尔走后,刚才逃出来的那名女子穿着一件护士的白大褂在一名护士的搀扶下来找葛立夫。看样子,这女子身上的那套衣服给她留下的记忆不是那么美好,只要有可能,这女子不愿意和这身衣服扯上任何关系。   “先生,求求您,派你的士兵进攻吧!那些黑鬼根本就不是人,他们都是畜生,您无法想象他们都是做了些什么,您也无法想像我们都遭到了什么样的对待,如果可能,请您把他们全部都杀死,他们都该下地狱……”女子说得语无伦次,泪流满面嚎啕大哭几乎都站不稳。   “请放心,犯了错的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徐盛没等葛立夫说话,温言安慰女子:“丽丝,带这位女士去休息,不要让她太激动。”   丽丝就是扶着这名女子过来的那名护士,丽丝是法国女孩,在第一师中,丽丝这样的女孩很多,几乎所有的护士都是法国女性,她们在第一师中受到尊重和宠爱,就像那位曾经因为保护伤兵而身负重伤,现在已经成为救护营天使的卡地亚一样。   “徐,一定不要放过他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丽丝扶着女子离开之前,也没忘记给徐盛留下这么一句。   也就是和徐盛说话,丽丝才敢多说一句,如果换成葛立夫,估计丽丝不敢多话。   威尔还是很有效率的,不知道威尔给了那些叛军什么承诺,还没到半个小时,营地的大门打开,叛军士兵列队而出,把各种枪支在营门口扔了一堆,然后在路边跪成一溜等待发落。   不管是东西方还是非洲,下跪这个动作几乎是通用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动作的含义是臣服。   既然已经投降,那就不用在发动攻击。   葛立夫还是比较谨慎,派人把这些叛军全部捆起来,然后又派人进入营地搜索,即搜索躲藏起来的叛军,也搜索那些被掳进军营的平民。   那些没有被放出来的女人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她们衣不遮体,面色惊恐,当看到身穿白色服装佩戴红十字标志的护士时,纷纷痛哭出声。   对于她们来说,过去的这几天,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呯呯呯……   当营地已经被清理完毕之后,营门口传来整齐的枪声。   “许,你这是干什么?”威尔听到枪声后大惊,匆忙赶到营门口时,就看到士兵们正在排队枪毙那些叛军。   “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徐盛表情冷漠。   这些叛军都是跪着被执行死刑的,他们面朝的方向,恰好就是那些十字架的方向,果然是报应。   “可是我都答应他们会由军事法庭审判了,而且这也是你提议的,现在为什么出尔反尔?”威尔很生气。   “我反悔了!”徐盛言简意赅。   “你!”威尔气急攻心。   就在威尔想要对徐盛发泄一番的时候,威尔发现在刑场旁边观刑的那些被掳进军营刚刚解救出来的女子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威尔瞬间就没了指责徐盛的底气。 第228章 狠辣   没有人是天生的圣母婊。   威尔也不是。   威尔并不是不恨那些犯了错的人,只是因为自己刚刚做出承诺,现在转眼就被徐盛推翻,威尔有种自己的诚信被人随意践踏的感觉。   但相对于那些无辜死去的平民,以及面前这些饱受折磨的同袍,个人的诚信又算得了什么。   背信弃义就背信弃义吧,不管自己有没有穿上这身军装,国家荣誉都是应该凌驾于个人荣誉之上的。威尔这样安慰着自己转身离去,对于那些黑人或求饶、或指责、或叫骂的话充耳不闻。   同样的话也听在徐盛耳中。   和威尔不同的是,徐盛半分怜悯和愧疚都欠奉,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那些一个个丑态百出的黑人。或许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那些被掳进军营的女子们身上发泄;或许在五天之前,他们还在肆无忌惮的用法国人发给他们的步枪和子弹屠杀法国人;或许在十天之前,他们亲手杀死了那些和他们朝夕相处,或许也曾为他们努力争取过的军官们。   但在这一刻,所有的暴虐都化为恐惧。   就是恐惧,哪怕是叫骂的最凶的那些人,也是在用凶悍掩饰他们的恐惧。   和徐盛同样冷漠的是秦致远,当秦致远赶到费尔昂塔德努瓦的时候,杀戮已经进入尾声。   秦致远没有关注这些有罪的人,只安排了一句要处理好尸体,然后就和刘子正、葛立夫前往前线,秦致远要亲自看一看前线的情况,然后决定如何布防。   自从去年索姆河战役以来,东线的德国人一直都处于守势,英、法保持了一贯的进攻姿态,这和双方兵力的实际对比有关。   开战之初,德国人的兵力是高于英、法联军的,随着战争的进行,英法两国的殖民地潜力逐渐显现。英国人的军队中,加入了印度军团、澳大利亚军团、加拿大军团等等,法国人的军队中,加入了波兰军团、非洲军团、华人军团。   别怀疑,波兰虽然不是法国人的殖民地,但在法国军队中确实有一支波兰军团,人数还不少。波兰和法国拥有两个共同的敌人,一个是俄罗斯,一个是德国。   法军部队中同时还有一直捷克兵团,这些人是由那些政治失意者,以及渴望加入法军的捷克俘虏组成。   殖民地军队的加入,改善了双方的军事对比,所以德国人不得不采取守势。   一贯保持进攻姿态的恶果就是在费尔昂塔德努瓦地区几乎没有像样的防御设施,这并不仅仅是费尔昂塔德努瓦的问题,整个英法战线都一样。   如果德国人肯放弃他们的坚固堡垒出来和英国人和法国人打野战,英国人和法国人求之不得。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担心,对面的威廉皇储虽然明知道法军出现了混乱,还是没有命令德军离开堡垒主动费尔昂塔德努瓦。   虽然明知道不大可能,但秦致远还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德国人不会主动进攻上,万一威廉皇储喝多了呢?   打铁还需自身硬。   整整一个下午,秦致远一直都在费尔昂塔德努瓦前线视察,寻找合适的狙击阵地。   秦致远的要求标准和德国人不一样,德国人选择防守阵地,要求是尽可能依靠地形,给进攻的法国人带来麻烦。秦致远选择阵地的标准是要有开阔的地形,不能像德国人那样依靠着埃纳河的河岸防守,要尽量选择一马平川的平原。   这或许会方便德国人进攻,但同样方便陈康健的坦克部队包抄。   秦致远的安排是用有一定防守经验的刘子正旅防守阵地,葛立夫旅则是充当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场,而陈康健的装甲团就在距离战场不远的地方,一旦德国人离开他们的战壕向刘子正的防线发起攻击,就是陈康健的装甲团出击的时候。   陈康健的装甲团现在有180辆坦克,是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装甲突击部队,已经具有了初步的改变战场形态的能力。   最终秦致远把阵地选在距离费尔昂塔德努瓦东南方大约3公里的丘陵地带,那里的丘陵可以有效的阻碍视野,对于装甲部队发起进攻的战术突然性更加有利。   秦致远并不担心德国人会绕过这里,事实上,如果德国人绕过这里去进攻别的地方更好,因为那样的话,将会由法军部队承担德国人的第一波进攻压力,然后陈康健的装甲部队可以从容包抄。   稍晚些时候,福煦终于抵达费尔昂塔德努瓦。   这里是这场兵变最先发起的地方,福煦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全部枪决?”在秦致远汇报完对于那些叛军的处理之后,福煦皱着眉头询问。   “是的,全部枪决。”身为长官,秦致远干脆的背锅:“当时在军营内发现了三十多名法国女子,她们遭到了非人虐待,家人大多都被这些叛军屠杀,她们对这些叛军恨之入骨,战士们义愤填膺,于是没有等到军事法庭审判,就把那些叛军全部枪决。”   秦致远想了想,指着营门口那些已经空荡荡的十字架介绍:“当时的情况您没有亲眼见到,否则您也无法容忍,这些十字架上挂的都是那些被他们枪杀的军官的尸体,他们甚至残忍的砍掉了那些尸体的头……”   “不用说的太详细,我能想象得出。”福煦打断了秦致远的话。   福煦从22岁开始当兵,今年66岁,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军营里渡过,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几乎是秦致远简单提及,福煦就能在脑海中勾划出那一幕幕惨剧。   他们该死!   福煦在心中得出结论,这么想着,福煦也就不再苛求。   “明天我要去第32师,你在这里尽快设置好阵地,如果德国人会主动进攻,你这里将是首当其冲。”福煦关心自己的女婿。   “不,这里不用我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还是和您一起去。”秦致远答应过朱莉,要保证福煦的安全,不可能让福煦亲自去冒险。   “没事的,32师的情况还算稳定,师长是巴斯蒂安·加西亚,你的老朋友,这难道还不值得你信任吗?”福煦有信心。   “还是让我去看看吧。”秦致远坚持。   巴斯蒂安·加西亚当然没问题,他可是秦致远和合作伙伴。   看来秦致远的“LLL”公司,还真有必要改名为“GGG”公司。 第229章 英雄   半年前,秦致远和巴斯蒂安、布鲁诺三个人创立了“LLL”,当时三个人都是上校,算是实至名归。   记得当时,秦致远还开玩笑,或许“LLL”应该改为“GGG”,当时三个人只是一笑而过,没想到只过了半年,三位上校真的成了三位将军。   战争真是军人升迁的好机会。   “LLL”公司的业务现在已经进入轨道,秦致远三个人名下在资产每个月都在增加,特别是当加斯帕德为秦致远打理财务之后,增幅越来越大。   加斯帕德当初承诺只要由他帮助秦致远打理财务,秦致远的资产会以每年三成的速度增加。现在看来,加斯帕德还是打了个折扣,自从加斯帕德为秦致远打理财务,秦致远的资产正在以五成的速度快速累积,而且时间单位是月,并不是年。   也就是说,秦致远的钱,每个月都会增加百分之五十。   这还是在秦致远调动了大批资金投入到科西嘉岛建设的前提下。   就在秦致远的资产增加的同时,巴斯蒂安和布鲁诺的资产也在增加,因为所属业务的不同,巴斯蒂安和布鲁诺的增速并没有秦致远这么快,不过也足以令巴斯蒂安和布鲁诺满意,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将军就是明证。   谁说西方人廉洁程度比较高来着?   “财帛动人心”这句话东西方都通用!   有这层关系打底,秦致远和福煦直接来到第32师军营内的会议室。   而且还是当着数十名法国记者的面,仅仅只是两个人。   这可真有英雄主义情结!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去看一看。   自从前线的谣言传到巴黎之后,巴黎就处于动荡不安之中,为了了解到最新的进展,几乎所有的报社都派出记者前往法军司令部。   福煦也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因此直接带着这些记者前往第32师。   呵呵,选择一个和秦致远有密切关系的师来做宣传,福煦的团队也不是看上去那么老实。   清晨,当刷着蓝灰色油漆的车队赶到第32师军营前时,军营前有人正在聚集。   “喂,我们和梅格黑尔先生联系好的,今天要采访巴斯蒂安先生,你只需要打一个电话。”有抱着摄像器材的记者正在和门口的哨兵交涉。   “对不起,作战期间,拒绝采访,您可以自己去找电话请梅格黑尔先生出来接你。”哨兵的口气硬邦邦的,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梅格黑尔是巴斯蒂安的侍从官,相当于是巴斯蒂安的秘书,就和皮埃尔、高鸿仕之于秦致远的意义一样。   “不要这么不通情理,只需要一个电话,如果梅格黑尔先生不同意的话,我们会主动离开,但如果因为一个电话没有打,耽误了巴斯蒂安先生的采访,那可就要出大乱子了,要知道,我们已经留出了明天的头版头条。”记者不放弃。   一般情况下,这时候哨兵会去打这个电话,不管是见或者不见,都由上级来决定。   但今天情况有所不同,任由记者舌灿莲花,哨兵就是硬邦邦的一句:“不行!”   “难道我也不能进去吗?”福煦无法容忍浪费时间,他已经66岁了,每一秒都很珍贵。   “向您致敬,总司令先生。”哨兵立正敬礼。   就在昨天上午,关于福煦的任命已经通电全军,而且所有的报纸都因为此事发了增刊,福煦被形容为是“有能力将法国从悬崖边际拉回来的那个人”。   “你好,上士,辛苦了。”哪怕是面对一名士兵,福煦也会回礼。   简单的一句“辛苦了”,顿时让士兵红了眼圈,士兵嘴唇嚅动,却说不出话来,望向福煦的目光有狂热的崇拜。   毫无疑问,福煦就是那个万众期待的人。   “请通知巴斯蒂安将军。”福煦简洁。   “是的,总司令先生。”士兵激昂。   稍倾,士兵跑步出来,面色涨红带着一丝惭愧:“总司令先生,马上就会有车来接您,巴斯蒂安将军这就过来。”   “接我?难道我的卫队都不能进入军营?”福煦面无表情。   “总司令先生,请您原谅。”士兵无话可说,翻来覆去就是道歉。   很快,巴斯蒂安赶到营门口,福煦把同样的问题丢给巴斯蒂安。   “将军阁下,请您原谅,目前来说,32师无法信任任何人。从五天前开始,这座营门就是关闭状态,横杆从来没有抬起过。”巴斯蒂安坚持。   兵变爆发之后,法军内部处于不信任状态,并不仅仅是不信任总司令部和巴黎的老爷们,部队之间也充满了不信任。现在这个时期,就是法军最危险的时期,所有的部队都不敢随意离开驻地,生怕引起友军部队的误解。   “好吧,那么我可以进去吗?”福煦不坚持。   “当然可以,将军阁下,您随时有权利做任何事。”巴斯蒂安恭敬。   “并不包括命令你们是不是?”福煦语带嘲讽。   “……”巴斯蒂安没有接话,脸上也是泛红。   “那么,我可以陪同吗?只是我一个人。”一直在福煦身侧的秦致远插话。   “对不起,只有总司令先生可以进入。”巴斯蒂安装模作样。   “你在担心什么?巴斯蒂安将军,难道我们两个人能令你感到恐惧?”秦致远不客气。   “并非恐惧,只是为了安全考虑。士兵们现在不相信任何人,特别是你们外籍军团,如果您的部队进入营区,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巴斯蒂安解释。   这个解释能说的通,实际上,现在的舆论对于外籍军团非常不利。因为非洲军团的原因,三级议会中已经有人提议要解散外籍军团,驱逐包括华人军团在内的所有外籍军团,虽然有些报纸在为华人军团说好话,比如克里蒙梭的《囹圄人》,但大的舆论环境对华人军团不利。   也正是在这个背景下,才有秦致远的32师之行。   “外籍军团同样也为了法国流血牺牲,在战役开始的第一天,我的部队就伤亡近万人,是所有参与进攻的部队中伤亡最惨重的,但同时也是进展最大的。难道,这些还不能证明外籍军团的价值?”秦致远义愤填膺。   这句话是秦致远说给在场的记者们听的,同时也是秦致远这一趟的最大目的。 第230章 现场   “说实话,你把我害惨了,我几乎可以想像得到,明天的报纸会把我形容成什么样。胆小鬼、懦夫,甚至是长耳朵驴子。”会议室里,巴斯蒂安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向秦致远抱怨。   秦致远微笑着看巴斯蒂安,现在一点也不复刚才在营门口的强硬和坚持。   “嗯哼,好吧,好吧,我是自愿的,真该死,为什么你是大股东……”巴斯蒂安喋喋不休,深恨当时的短视。   会议室里满满的挤了近百人,很多人没有座位,就站在最外围,他们是士兵代表和军官,正在向刚刚上任的法军总司令福煦倾诉。   “……自从来到费尔昂塔德努瓦,每天的食物都在减少,发起进攻的那一天,我们连甚至每人只分到两片面包和一个已经萎缩的苹果,据我所知,最惨的一个连队,甚至连一片面包都没有。”有士兵代表在控诉,矛头直指混乱的后勤。   “巴斯蒂安先生,那一天你吃的是什么?”福煦质问巴斯蒂安。   “……阁下,仅仅是一片面包和一些土豆泥。那几天一直都在下雨,送过来的补给全部都是弹药,我打了报告,要求尽快送食物过来,但是军部送过来的全部都是炮弹。那些苹果,是我派人去弄来的,因为没有相应的预算,是我自己出的钱。”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巴斯蒂安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给出一个答案。   或许正是因为巴斯蒂安的慷慨,他的部队一直保持着相对的完整,并没有参与到兵变中。这也给巴斯蒂安赢得了加分,可以预见,或许就在接下来几天,巴斯蒂安的军衔会再一次提升。毕竟随着尼维勒倒霉,有些人也会跟着倒霉的。   “我可以证明,巴斯蒂安将军的菜单和普通士兵并无二致,士兵们吃的是什么,巴斯蒂安吃的就是什么。”梅格黑尔佐证。   “是的,这不是巴斯蒂安先生的过错,我们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刚刚发言的士兵表明态度。   “很好,巴斯蒂安将军,你会得到应有的奖励。”福煦不吝表扬,然后转而面对士兵代表们:“士兵们,你们在这次‘集体无纪律’的事件中,都保持了良好的克制,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作为法军总司令,保障部队充足的补给是我的责任,请相信我,以后绝对不会发生类似事件,实际上,现在有一支补给车队正在赶往这里,情况很快就会得到良好改善。”   “集体无纪律”,这是法国政府为这次兵变定下的基调。当然事实上比这个严重得多,按照某位军官的形容,这次兵变表明法军现在“是一支具有极端怀疑倾向,没有信念的部队”。   除了极少数例外,这次兵变的本质并不是革命的冲动,士兵们不想推翻政府,也不想结束战争,他们只是再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抗议,抗议难以容忍的生活条件,抗议军事主官对于普通士兵生命的漠视,拒绝无目的的死亡。   “那太好了!”   “早就应该这样。”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还能坚持战斗。”   “只要长官们说话算数的话。”   听到福煦的承诺,士兵代表们议论纷纷。   “那么,还有别的什么问题?”福煦准备一次性现场解决。   “休假,我们需要更多的休假。自从开战以来,我们一直都战斗在第一线,快三年了,我们休假的日子不超过四个月,我都忘记我的孩子长得什么样了。”   “我希望我们休整的时候能有一个完备的营地等着我们,而不是我们还要自己动手。因为如果我们自己动手修建营地,当营地差不多建好的时候,我们又该返回前线了。”   这个问题秦致远也遇到过,他们在布洛涅森林里的营地也是刚刚建好,建设周期整整持续了一个冬天,第一师的士兵们从科西嘉岛返回巴黎还没有使用半个月就再次开往前线。福煦就任法军总司令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秦致远不用再担心有人谋算他的营地。   这个问题好解决,巴黎附近现在其实正在大规模建设营地,为了迎接陆续抵达的美军。只要再多建设一批就行,福煦有批准的权利。   “交通问题,要改良军人待遇,我们往往战斗半年或者是七个月,才能得到一个月的假期,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要排队买票,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如果能有一列军人专列那就太好了。”   当这个问题提出的时候,秦致远瞬间就想起“军人售票窗口”,确实是很有必要。福煦的承诺更加彻底,他承诺会开通巴黎到前线的班车,并且会协调铁路部门预留车票,所有给士兵留出的车票全部免费,作为一项福利真正的惠及每一名士兵。   “要停止毫无意义的进攻,自从开战以来,我所在的连队已经换了四五遍人,每一次都有近半的新兵加入,然后过不了多久又要补充,而战线却没有丝毫进展,一年前我们的战线是这里,一年后还是在这里,多出来的只是牺牲和阵亡。”   这个问题最难回答,什么样的进攻是有意义的,什么样的进攻是无意义的,这个问题别说是福煦,就算是把全球所有的军事专家都集中起来估计都说不透彻。   不过福煦还是有办法,福煦承诺不会贸然发动进攻,福煦同时也再次强调,生命本身必须得到尊重,所有浪费生命的行为都将会停止,士兵们的基本权利将会得到保障。   当所有的问题都得到圆满答复的时候,会议室没有人在发言,看上去所有人都在等着福煦说点什么。   “士兵们,战争打到现在已经进行了三年,我们已经为了全世界的和平和自由付出了艰苦卓绝努力,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也不是退缩的时候,如果我们妥协,那么我们所有的付出都将毫无意义。请你们放心,士兵们的牺牲,国家从来都没有忘记,你们背后的人民也没有忘记,请再坚持一下,从现在开始,我这个老兵将和你们在一起荣辱与共,如果战争再次爆发,我将和你们并肩战斗在第一线……”因为并没有事先准备,福煦的这番话听上去并不华丽,但其中蕴含的感情令人动容。   当福煦喊出法军的传统口号“轻骑兵,冲锋!”的时候,欢呼声和口哨声响彻整片营地。   完美的解决,但只是一个开始。 第231章 考验   从这一天开始,福煦在一个月内跑遍了前线的90个师。   每到一个师,福煦就会和士兵们亲切交流,倾听士兵们的心声,切实解决士兵们的问题。   和俄国不同的是,法国有足够的钱,足够的粮食,足够的物资,也有愿意倾听士兵们心声的将领,所以当时间到了六月份时,兵变已经渐渐平息。   福煦组织了一个专业的后勤部,由福煦的老部下布鲁诺·加西亚负责,拥有近600辆卡车,专门负责向前线运输物资。其中尤以食品、酒类、烟草为主,这三项的补给重要程度超过了弹药。   在整个平息兵变的过程中,虽然福煦刻意的控制不将失态扩大化,还是有近万名士兵被逮捕,近五千人被判处死刑,但实际上只有数百人被执行,更多的人进入监狱服刑,还有很多人被送往殖民地,具体的数字只有法国政府清楚。   除了最初的几天,法国政府对于新闻媒体采取了管控,所有的消息一律不准报道。法国政府同时将所有的资料封存,保密期为100年,有关的档案要到2017才会解密。   也就在头几天的报道中,秦致远的照片频频和福煦一起登上法国的报纸头条。   福煦被形容为:有能力将法国从悬崖边际拉回来的那个人。   而秦致远则被形容为是:法军司令官身后的宪兵。   “宪兵”这个词显然包含着特殊意义,既有士兵们的恐惧,又有平民对恢复秩序的期待,因为这个,关于外籍军团的负面新闻被降低到最低程度。   确实没理由苛求更多,因为外籍军团第一师是现在唯一还在进攻的法军部队。   就在前往第32师的第二天,秦致远就返回了费尔昂塔德努瓦。   胡听风的侦察兵组织了对德军防线后的渗透,发现德国人有调动的迹象。福煦得到秦致远的报告后,派出侦察机前往兰斯附近侦察,侦察机证实了德国人的调动,调动的方向正是外籍军团第一师所在的费尔昂塔德努瓦。   秦致远紧急赶回部队组织抗击,巴斯蒂安·加西亚的第32师负责支援。   这是当时福煦手中仅有的具有战斗力的部队,全部加起来不到4万人,而对面的德国人调动的部队涉及六个师,兵力超过10万人。   德国人调兵这件事吧,说起来有些见鬼。   德国国内以兴登堡和鲁登道夫为首的军方将领和首相贝特曼之间已经势同水火,德皇威廉二世慢慢成了一个边缘人。身为皇子,负责舍曼代达姆地区防守的威廉皇储肯定要做点什么,才能使皇室重回大众视野,不至于被人遗忘。   于是,对法国展开进攻成为了最佳选择。因为威廉皇储有确切信息,目前整个法国的部队都陷入了一场内乱,现在正是进攻巴黎最好的时机。   费尔昂塔德努瓦,就拦在舍曼代达姆和巴黎之间。   舍曼代达姆背后是兰斯,那是尼维勒发动春季攻势的目标。费尔昂塔德努瓦背后是巴黎,这是所有德国人的目标。   福煦竭尽所能为秦致远创造有利条件,又一批先进武器补充进秦致远的部队,这一次是火炮,刚刚出厂的194毫米口径自行火炮。   没错,就是自行火炮,战争催发了科学技术正在飞速发展,飞机、坦克都已经出现,并且成功运用在战场上大展神威,现在,轮到自行火炮了。   把火炮和汽车结合起来这个创意并不是秦致远首创,早在1914年,俄国人就把一门高射炮搬到汽车上,成为自行火炮的雏形。   法国人的生产能力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当所有的法国部队都在要求得到食品补给的前提下,只有外籍军团第一师要求得到武器,于是外籍军团就得到了武器,甚至是比预想的多得多。   这一批自行火炮一共是20门,同时到来的,还有80辆坦克,这批坦克是FT-17的改进型,最主要的改进是增加了一挺并列机枪,配备2000发子弹,可以用来打击不值得使用火炮的目标。   加上以前装备的重型武器,秦致远突然间发现,第一师现在有120毫米口径以上的大口径火炮80门,这些火炮足足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的重炮旅。第一师同时拥有坦克300辆,这些坦克可以组成一个装甲旅。第一师同时拥有汽车300多辆,偏三轮100多辆。   可以说第一师现在就是一个标准的机械化混编师,而且还是超编的那种。   伴随着这批武器一起抵达费尔昂塔德努瓦的,还有五千名士兵,这些人中有三千多名华人,剩下的则是这段时间加入第一师的那些苦修士。   秦致远和圣殿骑士团扯上关系的好处正在逐渐显现,这段时间以来,投奔秦致远的圣殿骑士团拥趸越来越多,几乎每天都有上百人。   这些人可不全部都是武夫,他们中间很多人都能称得上是饱学之士,虽然更多的人精通的是圣经,但其中也有不少是学者、教授、甚至可以算是科学家。   秦致远对这些人的安排很简单,具有研究能力的,全部加入各种实验室,不具有研究能力的,全部加入军队送上战场,至于天主是不是真的保佑,那就听天由命了。   对于宗教的影响力,秦致远还是很清楚的。   因此,秦致远不敢让这些狂热的宗教人士跟第一师的普通士兵太过接近。不过要强行将他们隔离开也不是好主意,第一师是一个整体,所有人都应该不分彼此,就像是现在华人士兵们和法国护士们相处时一样自然,这肯定需要一个过程,其中的平衡如何拿捏,还需要秦致远去摸索。   就目前来说,这些洋士兵是被单独编成一个团,由秦致远直属,将来具体要如何安置,还要过段时间再说,最起码要等眼前的战斗打完再说。   五月初,驻防舍曼代达姆的德军第七集团军,也就是威廉皇储兵团离开具有完善防御设施的阵地,开始向费尔昂塔德努瓦方向发起进攻,这也是德军自从凡尔登战役以来,在西线首次发起主动进攻。   这同时也是秦致远的部队第一次堂堂正正的接受被誉为“当世第一”的德国陆军的考验。 第232章 交火   费尔昂塔德努瓦。   刘子正手下的部队正在修筑防线。   经过阿尔及利亚外籍军团司令部的确认,第一师下属共有七个团,分别是五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和一个装甲团,在外籍军团内的编号分别是6-12团。   这个编号仅限于外籍军团的战斗序列。   在第一师内部,所有的部队被细分为九个团,编号是1-9。这其中陈康健的装甲旅下属两个团,分别是第一和第二;刘子正和葛立夫两个步兵旅下属四个团,占据了三到六;郑大力的炮兵旅同样是下属两个团,七团装备的是拖拽式火炮,八团则是装备了刚刚列装的自行火炮;最后的第九团,属于全部由洋人组成那个秦致远的直属团。   相对于英国师和法国师,第一师大约是23000人左右,和美国师的编制差不多。   刘子正部队负责的是正面第一道防线。   有兴登堡防线的珠玉在前,第一师的防线修的也是丝毫不差,如果非要找不同,大概就是防炮洞。   德国人有充足的时间修筑防线,他们的那个兴登堡防线整整修了小半年,所以可以有条不紊的往下挖洞,一直挖到四五十米那么深。   第一师没有多少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一个星期,自然不可能挖出十几层楼那么深,所以只能取巧。幸好第一师有不少聪明人,他们根据德国人的火力特点,创造出了反斜面防炮洞,既不需要往下深挖,防御性能也差不了多少。   所谓的“反斜面防炮洞”,就是在德国人的火炮无法直射的位置挖掘防炮洞,鉴于秦致远选择的阵地是丘陵地形,所以挖起来并不算费劲,再加上雷诺公司生产的仓管式钢结构,防御性能还是很不错的。   早在赶往费尔昂塔德努瓦之前,秦致远就找到老雷诺,要求老雷诺生产一批可以组装的大型钢质框架结构,不仅可以用在防炮洞内作支撑,同时也可以快速修建防御碉堡。   这些钢结构就跟两头开口的蒙古包差不多,两个出口都可以选择从内部开启,也可以选择关闭,一旦开口关闭,从外面靠人力无法打开,只能选择用爆炸物破坏。   这样的堡垒一般情况下只要设置,大多都会形成碉堡群,彼此之间可以相互支援,想要暴力破坏也不容易,为了增加防御能力,战士们甚至在碉堡周围堆上了好几层沙袋,除非被大口径重炮直接命中,否则很难破坏他们。   因为有充足的物资供应,第一师的轻机枪已经普及到班一级,而且还是每个班两挺,每个碉堡由一个班驻守,正好可以兼顾两侧的射击。   对,就是两侧,这是形成交叉火力的要点,碉堡上有射击孔,但是射击孔并不直接对准敌人冲过来的方向,而是对准侧前方,这样既能防止敌人直射碉堡内的守军,又能和其他的碉堡配合,形成有效的交叉火力杀伤敌人。   第一师的重机枪配属到连一级,每个连都有一个机炮排,装备四挺重机枪和四门80毫米口径迫击炮,这些重机枪和迫击炮再加上配属到班一级的轻机枪,构成了第一师的基础火力。   说到火力密度,第一师因为重机枪的比例较大,比起英国师一点也不差,比起德国师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机枪的数量虽然多,但是分散到整条战线上,感觉还是火力不足。   秦致远选择的阵地是一个依山的半圆形阵地,这种阵地的好处是不会腹背受敌,坏处是防线上的突出部将会成为德国人的重点攻击目标,一旦有一个点被突破,整条战线都会崩溃。   好在刘子正手里还有撒手锏,那就是20两FT-17坦克。这二十辆坦克如果去攻击可能力有未逮,但如果是加入防御,那作用可就大了。使用坦克防御的优点比固定式碉堡多太多了,比如机动灵活,随时可以转移,可以根据敌方的攻击方向灵活调配。比如坦克自身拥有强大的防御能力,除非是被直瞄火炮一炮糊脸上,否则难以被摧毁。再比如坦克本身就具有突击能力,可以对敌人事实反冲锋,等等等等。   总之,刘子正在阵地上给威廉皇储准备了一道大餐,就等着威廉皇储过来品尝。   就在第一道防线背后大概500米的地方,葛立夫的部队也在修筑防线。和刘子正的攻防兼备不同,葛立夫的部队主要是修筑防炮洞。葛立夫的部队是预备队,一旦前面的刘子正旅或者是巴斯蒂安的第32师扛不住了,葛立夫旅就要顶上去。   秦致远的指挥部就在葛立夫旅的防线上,指挥部建在一个地势稍高的小山顶上,将近400呯的指挥部使用了三层夹心加固,最底层是钢架结构,上面铺两层沙袋,再上面是圆木,最上面还是沙袋。   这样的结构已经在上次的演习中经过试验,能顶得住200毫米口径重炮的直接轰击,再大口径的估计德国人拉不过来,那都已经进入轨道炮的级别了。   与此同时,距离主阵地偏北方大概5公里的地方,陈康健的装甲兵正在为坦克做最后一次保养。   装甲兵们躲在树林里,坦克上都覆盖了伪装布,即使德国人的侦察机从树梢掠过,也不一定能发现他们。坦克上的副油箱都已经拆下,油箱里加满了油,弹药架上填满了高爆弹,部队已经做好了出击准备。   陈康健的任务是迂回,一旦主阵地开打,陈康健就将率领装甲团迂回到德国人屁股后面,哪怕不能将德国人全部围歼,也要歼灭一部分德国人。   战斗从德国人从兰斯出发就已经开始。   胡听风和金泰和率领侦察兵们去勾引德国人,他们要把德国人引向预设阵地。为了能够顺利完成任务,秦致远把所有的偏三轮都给了胡听风,这足以为侦察兵们提供无与伦比的机动能力,不管是德国人的战马还是他们的卡车,都追不上就像是踩上风火轮一样的侦察兵们。   五月三号,德军第五集团军的前锋部队从兰斯出发,向费尔昂塔德努瓦发起攻击。   当天,第一师的侦察部队和第七集团军的前锋部队发生交火。 第233章 接战   德国人离开兰斯的第一时间,侦察兵们就发现了他们。   不过侦察小队没有急着发动攻击,而是召唤了他们的同伴。   秦致远为侦察兵们配备了相当数量的刘易斯轻机枪,都是使用97发弹鼓的那种,差不多每一两三轮摩托上都有一挺,而一辆三轮摩托上只乘坐俩人,一名驾驶员,另一名机枪手。   在驾驶员后方的车座上,放着一个特制的弹箱,里面都是填满了子弹的弹鼓,足足有五十个。   侦察兵们两辆三轮摩托一组,一直在兰斯附近巡逻。当他们发现德国人开始出发的时候,一辆摩托车会返回胡听风的临时指挥部报告,另一辆摩托车会继续监视。   胡听风的临时指挥部设在一辆大型装甲车上,这辆装甲车有宽大的车厢,可以临时召开一个有四人参加的会议。当然了,如果不在乎座位的话,也可以多几人参加。   装甲车具有基本的防御力量,装甲厚度为十毫米,全速行使的时候,可以跑出近20公里每小时的时速。攻击力量是装备在前后左右的五挺机关枪,前面两挺,左方、右方、以及后方都是一挺。   这样的一辆装甲车,如果要发挥它的全部作用,差不多要八到十个人。看上去很多,实际上一点都不多,德国人现在正在研究的坦克,乘员达到18个人,那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同样的装甲车侦察兵们有三辆,同时有十五辆卡车负责为他们提供保障。   这是第一师第一支真正的机械化部队,所有人都坐在车上的那种。   胡听风收到德军前锋部队出发的报告后,马上命令金泰和按照原定计划展开骚扰。   没错,就是骚扰。   虽然侦察兵是机械化部队,但考虑到他们只有不到500人的人手,在大兵团对抗中,确实是只能承担骚扰任务。   从兰斯到费尔昂塔德努瓦,大概只有三十公里的距离,胡听风的任务是尽可能迟滞德国人的脚步,好让第一师和法军第32师有更多的时间修筑防御阵地。   德国人的动作还是很快的,等侦察兵们集中人手的时候,大约一个团的前锋部队已经离开兰斯。   德国人自然也是有侦察兵的,他们的侦察兵使用的还是战马,也有一部分使用的是摩托车,那种三轮的摩托车。并不是带挎斗的三轮,而是前面一个轮,后面两个轮的那种三轮。   摩托车的是德国人发明的,但是因为秦致远的出现,摩托车才有了飞跃式发展。结合美国的哈雷摩托车,秦致远的部队装备的摩托车采用了充气橡胶轮胎、滚珠轴承、离合器和变速器、前悬挂避震系统、弹簧车座等等,几乎是集合了世界上所有的先进技术。   而德国人的摩托车就乏善可陈,他们现在也只是使用了一部分先进技术,从速度上以及乘坐舒适性和稳定性上,和第一旅装备的摩托车有天壤之别。   最先遭遇的,就是两军的侦察兵,交火也从摩托车之间开始。   当第一辆德国人的摩托车出现在一师侦察兵面前时,侦察兵们正在安装路边炸弹。   这种炸弹就是简单的土炸弹,先在路边挖一个斜洞,洞口方向对准敌人即将过来的方向,然后在洞内装一个特制的铁桶,再把连接好引爆装置的炸药放进去,再往里塞上一包事先准备的钢珠,最上面覆盖上土石,一个简单的路边炸弹就设置完成。   这种炸弹威力极大,引爆的时候,杀伤范围可以达到近50米的距离,因为钢珠数量众多而又经过特殊处理,一旦被击中基本上就会丧失战斗力。   那十五辆卡车上,装的除了子弹和食品,基本上就都是这玩意。   当听到摩托车发动机声音的时候,正在安装炸药的八名侦察兵都没有在意,这声音太熟悉,以至于让他们感觉是自己人。   但当摩托车开到距离他们只有五六十米的时候,侦察兵们终于发现了不对。   德国人的侦察兵因为要方便识别,头上戴的还是以前龙骑兵的军盔。这个军盔有一个特点,顶部有一个枪头装饰直至天空,远远看过去一眼就知道是德军。   德国侦察兵也发现了一师侦察兵,一师侦察兵虽然有自己的军装样式,颜色还是法军制式的蓝灰色,这和德军的铁灰色截然不同。再加上路边的那四辆带挎斗的摩托车,这更是已经成了外籍军团第一师的标准。   “敌袭……”一名一师侦察兵发出一声高呼,半跪在地拔出腰间的毛瑟手枪。   德国侦察兵也发现了不妥,这名骑士的驾驶技术还是不错的,单脚驻地,捏住刹车车头一甩,后轮在地上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加大油门就想跑。   晚了!   呯呯呯……   连续的枪声响起,五十米外的德军侦察兵一头栽倒在地。   “快快快,你们快点弄好。”班长刘双喜随口安排一句,跑到摩托车边拎起一挺刘易斯机枪,半弯着腰小跑过去查看。   还好,附近没有德国人,不过既然枪声响起,那么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德国人过来查看的。   刘双喜这会的注意力都在那名正处于弥留状态的德军士兵身上,这名士兵虽然身中数枪,但是还没有马上死亡,身体还在抽搐,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呯……   刘双喜不敢大意,按照习惯还是先补枪,然后才过去检查尸体。   果然,德军侦察兵手里握着一枚手雷,保险已经打开,只要弹簧片弹开,手雷就会爆炸。   “嘿嘿……”刘双喜冷笑两声,先把那枚手雷拿过来,然后开始收拾属于他的战利品。   德军侦察兵身上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戒指、手表、望远镜、军功章、P08手枪、伯克曼MP18冲锋枪等等,这都是好东西。特别是P08手枪,这在第一师内部已经慢慢兴起的纪念品交换市场中很抢手,很多人都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一支P08手枪。   这名德军侦察兵装备了一支可以发射32发弹鼓的改进型,这种型号最是抢手,现在整个第一师也不超过五十支。   刘双喜拿走了尸体上所有的有价值的东西,然后顺手把已经抽出了保险销的手雷塞在尚且温热的尸体下。 第234章 迂回   设置陷阱是一门大学问。   胡听风和金泰和都是设置陷阱的高手。   这俩一个是祖传盗墓手艺精通破解陷阱,一个是六扇门出身精通设置陷阱,这俩人凑在一起,研究出了一套令人防不胜防的陷阱设置方式。   因为要与时俱进,现在还要加上诡雷的设置方式。   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地雷就已经在战争中大量使用。西方人埋雷,主要的目的还是用来阻止敌人通过,他们有时候甚至会在雷区插上木牌,上面主动标明“雷区”,以免引起误伤。   当地雷到了胡听风和金泰和手里,马上就给玩出花来。   曾经有第一师的参谋人员就侦察兵的布雷方式像秦致远反应太不人道,但被秦致远直接给顶了回去。   什么叫不人道?   身为军人,当面对敌国入侵,却无力将敌军抵御在国门之外,致使本国民众陷入敌手这才是最大的不人道。   既然是上了战场,那些个有的没有就不要再想了,用尽一切办法,哪怕是卑劣的、无耻的,只要能战胜敌人就是高尚的。   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那么多名垂青史的帝王,哪怕他们吃的是人肉做成的肉干,只要能登上皇位,也并不影响他们成为中华民族的骄傲。   更何况,不管后世的华人是否为他们感到骄傲,他们也是中华历史的一部分,和华人是密不可分的。   在这种思想的指引下,侦察兵们设置起各种陷阱和诡雷,那就真的是肆无忌惮。   埋好地雷的侦察兵们并没有撤走,而是利用摩托车携带的机枪,在附近设置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地。   他们要吸引更多的德国人过来,等引爆了埋设在路边的炸弹之后,他们才能撤离。   很快,就有听到枪声的德国人闻讯赶来。   这一次就是单兵作战了,德国人集合了足足一个排,远远地就舍弃了战马和摩托车,步行搜索着过来。   法国的植被还是很茂盛的,村庄也远远没有后世密集,很多时候,地图上标注的一个个看上去城市一样的地名,其实就是一个个小村庄,而且因为正在进行的战争,大多十室九空。   这一地区有大片的森林,地形也是丘陵地形,沿着道路搜索前进,除非是接近到一定程度,否则还真不容易发现躲在树林里的第一师侦察兵们。   刘双喜他们有八个人,对面的德国人有三十多个,这本来是一场并不势均力敌的战斗,却因为刘双喜这边有四挺刘易斯机枪而闲的不分伯仲。   反正有摩托车,打不过就跑呗。   刘双喜决定打一场,于是四挺机枪被反散开,两挺在正面成犄角设置,另外一挺安放在侧后方一点的位置,最后一挺装在跨斗三轮摩托上,准备一会追击用。   哪怕是八个人对三十个人,刘双喜也准备打一场歼灭战。   德国人搜索的速度并不快,他们很小心,呈波浪状搜索前进。也就是把人分成两拨,一拨搜索的时候,另一拨掩护,等搜索的前进个四五十米,就会停下来寻找掩护,之前负责掩护的转而负责突前。   确实是慢了不少,胜在安全。   枪声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并没有枪声再持续,那么说明战斗已经结束,反正该死的已经死了,那就不着急。   可是刘双喜着急,刘双喜知道德国人正在渡河,说不定前锋部队现在已经整队完毕,正在向着这边开进,如果不能尽快结束战斗,一旦等德国人大部队赶到,这个歼灭战就打不成了。   刘双喜没有急太久,德国人虽然速度慢,毕竟也是一步步在接近。很快,德国人距离刘双喜他们的狙击阵地只有五六十米。   在这个距离上,虽然还看不清楚眉眼,但已经能看出大概的特征,比如脸上有没有留胡子,手上的枪支是什么型号,身上佩戴的部队番号等等。   刘双喜平心静气,把德国人搜索阵线侧翼的第一个人套入准星,搭在扳机护圈上的手指悄悄换到扳机上。   或许军人真的有第六感,被刘双喜的准星套住的那名德军几乎是一瞬见就有所警觉,趴在刘双喜的位置上,透过枪口的伪装物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就是一僵。   德军的搜索阵线已经到了该交替的时候,再晚一点,这十几个人就要寻找掩护了。   刘双喜不再犹豫,轻轻的扣动手中的扳机。   这种时候,就别在耍帅似的喊那一嗓子“打”了,枪声就是最好的命令。   嗒嗒嗒嗒……   和MG08射击时沉闷的声音不同,刘易斯射击时发出的声音清脆而又干净,有种轻快的感觉。   但威力是一样的,几十米距离,枪口只是微微扫一下,十几名德国士兵组成的阵线就覆盖了大半。   一般情况下,射速越快的机枪,枪口的跳动就越大,就越是不容易打出稳定的弹道。   所以刘双喜开枪的时候,他把肩膀上垫了一块毛巾,然后用枪柄紧紧地抵住,一手紧握握把轻扣扳机,另一只手搭在木质枪托上使劲下压,几乎是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的那种压,竭力控制枪口的跳动。   优秀的射击技术,带来的就是完美的射击结果,当一个97发的弹鼓打完,十几名德军无一逃脱。   “换子弹。”刘双喜高呼,即使喊给副射手听,也是喊给另一挺机枪听。   听到刘双喜这边换子弹,另一挺机枪改变了射击方式,从连射变成点射,虽然火力密度小了点,但枪声一直都没停。   很快,刘双喜这边换好子弹,机枪又重新开始吼叫。   “换子弹!”刘双喜听到另一名机枪手在喊,于是也把连射改成点射……   德国人突遭袭击,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也开始有条不紊的反击。德国人使用的都是98-A步枪,虽然人数稍多,但火力密度还比不了一挺刘易斯,因此处于被压制地位。   98-A的精准度还是不错的,德国人的侦察兵也是老手,在经过开始的混乱后,等德国人确定对面只有两挺机枪,没有几个人之后,德国人开始反击。   哪怕是只剩下十几个人,一名佩戴少尉军衔的军官也抽出5个人去迂回,剩下的呆在原地继续和两挺刘易斯对射。   就在迂回的士兵尚未出发的时候,伴随着一阵摩托车的发动机轰鸣声,“嗒嗒嗒嗒……”一辆载有刘易斯机枪的三轮摩托出现在德国人侧后方,弹雨瓢泼一般的砸向毫无防备的德国人。   不仅仅只有德国人会迂回,刘双喜的侦察兵也会。   战斗刚刚进入相持状态,准备追击的那辆摩托车就开始了迂回。   这三个轮子就是比两条腿快。 第235章 骚扰   又过了半个小时,当第10巴伐利亚预备团的卡耐李维斯上校抵达这片树林时,只剩下一地狼藉。   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十五具尸体。   尸体的衣衫凌乱,显然已经是被人搜索过,包括武器在内,所有装备以及值钱的东西都被人一扫而空,特别是刚刚装备部队的M1917式护身甲,全部被人拔走。   旁边的地上还扔着几双鞋子,看样子却都是德军的装备。估计是拔鞋子的人遭人唾弃,这几双鞋子没有被带走。   稍远一点地上,还躺着一具德军的尸体,旁边还有一辆几乎散了架的摩托车,看上去是被人伏击。   “把这里打扫一下,准备继续前进。”卡耐李维斯上校面色阴沉,看着血渍呼啦的尸体,他脱下自己的手套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厌恶的皱起眉头,对那支已经逃之夭夭,却不知道是属于哪一只部队的刻薄鬼恨之入骨。   “是的,上校先生。”一名军官领命而去,招呼了几十名士兵帮忙抬尸体。   摩托车旁边的那一具首先被人抬起,因为那一具看上去最干净。   哪怕是抬尸体,人也会习惯性的寻找干净一点的。   嗒……   尸体刚刚抬起,几乎是所有人都听到一声机簧碰触的声音。   “傻逼……”军官怒骂一声,刚想出声示警,就被人大力推倒。   “轰……”   尸体下的手榴弹终于爆炸,四名抬尸体的士兵纷纷抱着大腿或者是小腹哀嚎,因为尸体的遮挡,他们的上半身没有受到致命伤,但距离始终是太近,他们的下半身已经被炸成马蜂窝,一名士兵的小腿都被炸飞……   “上帝,救救我……”伤兵在哀嚎。   “军医官……”有人在呼救。   “不要动那些尸体,下面有炸弹。”有人提醒。   “所有人都后退,后退。”有人警告。   爆炸刚刚响起,原本有条不紊的德国人顿时乱成一团,大部分人都在记者寻找掩体,部分人持枪原地警戒,有惊慌失措的新兵甚至对着周围的林区举枪射击。   呯呯呯……   轰轰……轰……   枪声的出现更加加剧了混乱的程度,再加上突然爆起的几声爆炸声,德国人更是乱作一团。   好半晌,在军官的厉声呵斥中,已成惊弓之鸟的士兵们才镇定下来。   就刚才这么短短一会,德国人又增加了十几名伤亡。   这些伤亡是由那些寻找掩体的士兵触发了诡雷造成的。   仿佛是能预见到这一切,那些诡雷被设置在路旁的石头后,弹坑底,甚至是树林中。当慌不择路的德军士兵前往那些地方寻找掩体时,各种各样的诡雷就会击发,造成更加严重的伤亡。   “混蛋,这群混蛋!”卡耐李维斯看着乱作一团的士兵们破口大骂,也不知道是在骂那群到现在还没见到影子的敌军,还是骂自己这边表现太过不堪入目的士兵。   “可惜了,头,你说咱们现在要是冲过去打一阵子,能干掉多少?”埋伏在暗处的侦察兵惋惜。   “想都别想,这他娘的已经一千多号人,一人吐口吐沫都能把咱们四个淹死。”刘双喜镇定。   在刚才的战斗中,刘双喜他们歼灭了全部35名德国士兵,自己这边只有俩人负伤。现在负伤的已经乘坐摩托车送往后方,留在这边监视的,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上校,这边。”卡耐李维斯听到有人喊他,于是过去。   “小心点,上校,看这里。”一名军士长趴在一颗大树底下。   军士长的面前有一个简单的击发装置,一根似乎只有头发丝粗细的引线连着一枚覆盖着树枝和树叶的手榴弹。如果有人从这里路过且没有注意绊倒了引线,那么引线就会拉动一个已经被张成弓形的一根树枝,树枝的另外一段连着手榴弹的拉环,手榴弹会被拉响。   “这个人很阴险,也很狡诈,同时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我想我们遇到对手了。”军士长小心翼翼的拆下手榴弹,确认没有其他陷阱,轻轻地拿起这枚手榴弹。   这是一枚德军装备的木柄手榴弹,不用问,这就是那些战死德军的装备,被人改装成了陷阱。军士长转头环顾面前的林区,他不敢进去,因为他不能确定,这样的陷阱在树林里有多少,或许有很多,或许一个都没有,但无论如何,都不能那生命去证实。   “或许不是这个人,而是一群人。”军士长面色难看。   能当上军士长,一般都是在军中服役至少十年以上的,作为一名老兵,军士长心中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继续派侦察兵前出侦察,大队集合跟上。”卡耐李维斯果断。   侦察部队遇敌接战,己方被全歼,对方的损失寥寥无几,这个结果让卡耐李维斯无法接受。第十巴伐利亚预备团,是巴伐利亚第十七师的补充部队;巴伐利亚第十七师又是第七集团军的先头部队,所以第十巴伐利亚预备团等于就是第七集团军的先锋,侦察任务本来就是应该由这支部队承担。   “必须增加侦察兵的人数,至少要以连为单位。”军士长提建议。   向军官提出自己的建议,这是军士长的职责,而通常情况下,军官们会听从军士长的建议。   卡耐李维斯也是一样,在军士长提出建议之后,第十巴伐利亚预备团派出的侦察兵就是以连为单位。   增加侦察部队的人数还是很有效果的,就在第一支侦察部队刚刚出发不久,前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德军的搜索阵线里立时又倒下几十名德军。   紧接着,就听到“轰隆隆”远去的摩托车发动机声,卡耐李维斯紧走两步跳上路边的一块石头拿起望远镜张望,只看到远处漫天的扬尘。   这次的爆炸更加严重,大约有二十个人当场阵亡,另外还有三十多人负伤。   看到面前的伤者,卡耐李维斯一阵阵心悸。   伤员身上都是黄豆大的小小的伤口,密集程度就像是厨房里的漏勺一样;而凡是裸露在外的伤口,都在狂涌鲜血,就像是浇花的花洒。   这次不用施救,根本就救不回来,最多一分钟,伤员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有这功夫,不如直接喊牧师过来祈祷下比较好。   而看过爆炸的位置后,卡耐李维斯更是一阵阵后怕。   这个爆炸点几乎就是一个定向爆破装置,呈扇形的发射口对准了整条道路,如果刚才要是自己粗心大意直接列队前进,那么当这个炸弹爆开的时候……   卡耐李维斯摇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 第236章 铁军   摩托车上,刘双喜坐在跨斗里哈哈大笑。   仅仅是八个人,不到一个小时,可以确认的战果是36个,最后那一下炸死多少不知道,没敢留下来确认,想来也不会少。   自身仅仅是伤了俩。   真是值回来了。   “喜哥,要我说,咱们刚才就应该兜个圈子,扫上一梭子然后再走,反正咱们快,德国人追不上的。”开车的侦察兵还不甘心。   “别扯淡,占了便宜就跑,咱们的任务是骚扰,又不是狙击。你当德国人架在卡车上的机枪是吃素呢?那玩意可是能打出差不多一公里,咱们跑得再快还能快过那个?”刘双喜不贪心。   “那有啥啊,哥你回头看看,能看得到德国人不?咱们都看不到他们,他们凭啥能看见咱们?又不是千里眼。”开车的不服气。   刘双喜回头看,果然,摩托车后面尘土漫天,确实不怎么看得清楚。幸亏刘双喜他们都带着防风眼镜,否则的话,他们两辆摩托车,谁落在后面谁倒霉。   “别废话,这玩意能试吗?你说打不中,万一打中了呢?”刘双喜心里有小算盘,既然能用最小的代价去消耗敌人,傻子才会跟敌人硬拼。   开车的侦察兵和刘双喜聊着天,摩托车的速度可是一点都没放慢,呼啦啦的冲向下一个预定的伏击点。   突然,刘双喜隐隐约约听到后面传来激烈的枪声。   嗒嗒嗒……   这是刘易斯机枪的声音。   嗵嗵嗵……   这是MG08的吼叫。   嘭……   这是小口径火炮的爆炸声。   “我擦,这是咋地?连炮都用上了?”刘双喜下了车,一脸忧色望向来路方向,面上的神色惊疑不定。   “哥,说不定是二班再帮咱们断后……”车手给出一个很合理的答案。   并不是只有刘双喜这一个班在执行骚扰任务,而是有十几个班都在这附近,拦头的,断腰的,掐尾的,各司其职。二班的任务和刘双喜班一样,都是承担拦头任务,刚才是因为刘双喜等不到二班,这才独自进行了一个小规模的伏击。   现在后面的枪声,估计就是二班正在和德国人的那支前锋部队交火,毕竟刚才刘双喜他们搞的动静太大,估计刚才三五里都能听得到。   既然后面正在交火,听动静还挺激烈,那肯定是二班被缠上了,到底是回去还是继续逃走?   嗯嗯,这是个问题。   怕个卵!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刘双喜没有犹豫多大会,决定回去支援。   就在刘双喜准备回军下令的时候,刚才来时的方向有烟尘过来,看样子是二班有人跑出来了。   果然,三辆摩托车正在狂奔,有两辆摩托车的跨斗里都是坐着两个人,生死不知。   少了一辆,看来是凶多吉少,刘双喜听着远方已经停止的枪声,一颗心沉到谷底。   “走走走,德国人的大部队上来了,人太多,弄不过。”二班长驾驶着一辆摩托车,从刘双喜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喊了一嗓子。   确实是弄不过,就这么一个交错的功夫,刘双喜注意到跨斗里坐的五个人身上几乎被鲜血浸透,有两名战士看上去已经阵亡,尸体都不是完整的,鲜血顺着跨斗往下滴,看上去触目惊心。   “扯呼……”刘双喜不敢耽搁,喊了一嗓子坐上车继续跑。   好在胡听风的临时指挥部距离这里不远,狂奔了不到两公里,刘双喜他们就抵达了临时营地。   回到营地之后的刘双喜狼狈不堪,衣服上,头脸上满满的都是尘土,被汗水冲刷的一道一道的,看上去颇为滑稽。顾忌到二班有伤员,刘双喜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超过二班的摩托车,就这么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路子的扬尘。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摩托车刚刚停稳,刘双喜就跳下来,想去二班那边帮忙。身为侦察兵,刘双喜在科西嘉岛上的时候接受过简单的战地救护,虽然解决不了大问题,帮忙递个剪刀拿个绷带什么的不成问题。   也轮不到刘双喜帮忙,二班长摩托车还没停稳就疾声高呼:“医生……有伤员!”   军医就在贴着红十字标准的装甲车门口等候,看摩托车刚停稳,就冲过来进行急救。   不用了,两名伤员,一名已经阵亡,另一名伤势并不严重,人家也接受过战地救护培训,就跑回来这功夫,已经给自己完成了简单包扎。   “陈尚志,刘双喜,过来。”金泰和站在指挥车门前招呼,口气不太好。   二班长陈尚志和刘双喜对视一眼,垂头丧气的向指挥车走去。   “说说吧,怎么回事?”胡听风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悦。   胡听风现在已经不是那个猥猥琐琐的盗墓贼,端坐在办公桌后也有了点一连之长的官威。只是他还是不大习惯光亮,大白天待在乌漆麻黑的指挥车里也不开灯,借着几个射击孔的光亮,看上去跟墓穴还真差不多。   “报告,我班奉命狙击骚扰,刚才发生交火两次,击毙敌人36名,引爆炸弹一枚,毙敌人数不详……我班负伤俩人,已经先行送回就医。”刘双喜有底气。   “嗯,打得不错,晚上给你报功,一会自个去书记处,把缴获的东西给登记了。”胡听风满意。   “是!”刘双喜立正。   第一师有规定,所有缴获的物资,都要先缴公然后再分配。一般情况下,价值不太高的,缴获人可以随便挑取一部分,大概是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当然了,这个“三分之一”也并不是固定的,多点少点的反正都没人计较。   “我班……我班是打算在德国人行军途中发起袭击,本来打算是打一梭子就跑。没想到德国人早有防备,他们把重机枪架在卡车上,直接朝我们射击,交火过程中德国人还使用了迫击炮,我班俩人当场阵亡,俩人负伤……”陈尚志后悔不迭。   “现在是三人。”胡听风声音低。   “是,三人阵亡,一人负伤。”陈尚志双目泛红,还是坚持着站得笔直。   “接受教训,以后不能鲁莽行事,没有绝对的把握,宁愿放弃骚扰也不能冒险,一切都已保存自身为要。”胡听风有提醒,但没有训斥的意思。   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陈尚志并没有犯错,只是选择的时机不太好,恰好是刘双喜刚刚袭击完毕,德军的注意力正高度集中的时候。   第一师的军官之前都是民夫,纵然是接受了几个月的训练,也还有很多不足,不能现在就拿百战之师的标准来要求他们,他们还需要时间,才能进化成一支铁军。 第237章 特种兵   30公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如果骑摩托车,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就到,如果步行那就慢了。   如果是一边搜索一边前进,那么前进速度更慢。   如果再有人不停地骚扰……   天哪,行军速度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卡耐李维斯已经麻木,从离开兰斯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他的部队只推进了不到三公里。   如果这是进攻中的推进速度,那么这个速度值得一枚军功章的奖励,但如果只是行军速度,那么这个速度就堪比龟速。   但纵然是麻木,卡耐李维斯也不敢冒进。   大概一个小时之前,卡耐李维斯实在是无法忍受那些偏三轮无穷无尽的骚扰,派出一支乘坐卡车的部队离开大队追击。   结果令人绝望,仅仅是五分钟之后,卡耐李维斯就听到了密集的机枪声和急促的迫击炮声音。等德军大队赶到交火的地方,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   整整一个连的部队,没有撑过五分钟,全军覆没。   和第一次遇袭一样,卡耐李维斯只看到远处漫天的扬尘,根本连这支部队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也给卡耐李维斯敲响了一次警钟,从那时开始,哪怕是慢,卡耐李维斯也要确保安全。哪怕是接到上级要求加速的命令,卡耐李维斯也不肯冒进。   对,就是冒进。卡耐李维斯非常确定,那支部队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战斗力非常强劲,尤其是他们都乘坐着摩托车,这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堪比曾经震动整个欧洲的蒙古轻骑。   那支部队的统帅叫什么来着?   卡耐李维斯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来那个拗口的名字。但是一个近来在德国广为人知的名字浮上心头,“秦”,嗯,或许这就是秦的部队。   卡耐李维斯大概没有想到,他确实是猜对了。   浑然不觉已经被人猜出来的秦致远正在和巴斯蒂安视察前沿阵地。   巴斯蒂安的第32师是一个整编的陆军师,在春季攻势中,还没有轮到巴斯蒂安的第32师上前线,法军就已经崩溃,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和其他的法军师一样,第32师拥有大量的火炮,虽然比不了秦致远的第一师火力凶残,也比一般的德军师要好一些。   对此巴斯蒂安不无醋意,当视察第一师的炮兵阵地的时候,巴斯蒂安忍不住脱口而出,称第一师才是福煦的“亲儿子”,而纯正法国人组成的第32师最多只是“干儿子”。   秦致远解释了在东方,女婿被称作“半子”的缘故,俩人一笑而过。   说笑归说笑,干起活来的时候,秦致远和巴蒂斯安都是极为认真的,特别是第一师阵地和第32师阵地的结合部,俩人视察的格外用心。   这个结合部的位置同时也是一个突出部,军事地图上显示海拔是185米,姑且就叫做185高地。185高地由法军第215团负责防守,215团的团长叫克里斯托弗。克里斯托弗是个很传统的人,当听说第32师要和中国人搭档的时候,克里斯托弗并不乐意,他认为第一师名不副实,所谓“超强的战斗力”只是为了宣传才搞出来的。   不过现在克里斯托弗对第一师的看法有所改观,因为第215团士兵修筑的阵地明显不如旁边第一师的阵地,这让克里斯托弗感到吃惊,并让他对第一师有了新的认识。   215团的阵地旁边是刘子正率领的第三团,团长叫向安康,这也是秦致远的嫡系,当初在“胜利消息号”上的时候,向安康和秦致远都在同一个班,只是住在不同的船舱。   中国流行一句俗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事实也就是这样,目前的第一师,除了已经返回婆罗洲开辟分基地的张添寿麾下,其他所有连级以上军官,几乎都是最早跟着秦致远去卡皮前线增援的那一波人。   这些人干得确实也不错,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在科西嘉岛上参加过短期培训班,那个培训班中的教官大多是秦致远高薪从圣西尔军校请来的。这还要多亏了福煦的关系,否则的话,圣西尔军校的那些将军们还真看不上秦致远,更不会前往科西嘉岛,哪怕秦致远出的薪水足够高。   第一师和第32师合作,关键是彼此之间的沟通信任问题,如果没有基础的信任,合作无从谈起。好在秦致远和巴斯蒂安的关系很不错,前几天秦致远陪同福煦前往32师的时候,秦致远给32师的军官们也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这多少能令32师的军官们对秦致远以及第一师官兵们的态度有所改观。   视察一遍前沿阵地,秦致远和巴斯蒂安返回联合指挥部,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秦致远的大本营,直到第一师赢得胜利,或者是防线被威廉皇储攻破。   当然了,秦致远并不认为威廉皇储有这个机会。   这个联合指挥部共有650人组成,其中包括一个50人的参谋部,一个十人的话务部,一个150人的保障部,最后是两个连总计四百人的护卫部队。   保障部是要保证通讯畅通的,他们不仅要负责维修电话线路,还要负责在通信不畅的时候口头传达命令。护卫部队的职责就比较简单,这两个连原本就是秦致远和巴斯蒂安的护卫部队,同时也是秦致远和巴斯蒂安手中最后的武装力量,当战斗进入最紧要的关头,如果需要秦致远大喊一声“警卫连,跟我上”,那么指的就是这支部队。   当然了,秦致远同样不认为这支部队有出击的机会。   “胡听风来电,今天早上八点,驻扎在兰斯的德国第七集团军从兰斯出发,向我阵地方向发起攻击。从早上八点半开始,侦察连按照预定计划执行迟滞任务,已经和德军前锋巴伐利亚第十步兵团交手十余次,双方互有胜负,我军击毙敌军经过确认的有320个战果,同时我军九人阵亡,十七人负伤,目前战斗仍在继续中。”皮埃尔合上手中的文件夹,表情严肃:“据参谋部推算,如果德军按照目前的速度前进,大概在明天下午五点左右抵达我方阵地。”   “给胡听风发报,一号任务结束,开始执行二号任务。”秦致远满意。   第一师和第32师的防御阵地已经基本上建好,胡听风他们再继续对德军进行迟滞战术已经失去意义。胡听风手下的侦察兵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秦致远不想就这么和普通的德军士兵兑子,侦查兵们应该承担更适合他们的任务。   二号任务就是相对来说更加适合侦察兵们的任务。   根据秦致远的计划,一旦侦察兵开始执行二号作战任务,那么就表明侦察兵不用再和德国人硬拼,而是把目标转向德国人的粮道以及德国人设置的补给点上。   这种突袭任务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侦察兵们的战斗力。   这么看起来,似乎是称呼胡听风的手下为“特种兵”更加合适一些……   好吧,无所谓了,反正“特种兵”最初就是从“侦察兵”中演化而来的。 第238章 简单战术   哪怕是侦察兵们停止了骚扰,德军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对于德国人来说,费尔昂塔德努瓦是标准的“敌战区”,行进在这里,每一分钟都有可能爆发战斗,由不得德国人不小心谨慎。   其实天上有德国人的侦察机在往来穿梭,执行侦察任务。   不过同时也有法国人的飞机,法国人的任务是把德国人的飞机赶出自己的领空,尽可能造成战场屏蔽。   天空中的战斗甚至比地面上的战斗爆发的还要早,还要更加激烈。   就在威廉皇储率领的第七集团军正在前进的时候,天空中的战斗一直在进行,时不时的会有飞机拖着长长的黑烟失速坠落,或者是德国人的信天翁D型,或者是英国人的索普维斯“骆驼”战斗机。   对于天空中的战斗,行进在下面丘陵中的德国步兵们帮不上忙,他们只能给予精神鼓励,每当有法国飞行员驾驶的“骆驼”坠落,都会赢来地面部队的欢呼。而每当有德国人的信天翁被击落,地面总是陷入沉默。   空战区域下方,是法国人的土地,如果德国人的飞机被击落,哪怕是飞行员能勉强控制住飞机迫降成功,飞行员也大多无法逃生。   虽然法国人也加入了国际红十字会,但是在战争期间,红十字会的相关条文被执行的力度有多大,实在是无法保障。   第一师的侦察兵们虽然停止了正面骚扰,但是埋藏在路边的炸弹以及道路中间的地雷一直都没有减少,第七集团军的行军速度并没有快多少。   现在第七集团军的前锋部队已经不是第10巴伐利亚预备团,而是被第35巴伐利亚步枪团代替。第十巴伐利亚预备团因为伤亡过重,已经被其他部队代替。   虽然胡听风只统计到320个有效战果,但实际上给第十巴伐利亚预备团造成的伤亡是这个数字的三倍。毕竟有很多爆炸产生的伤亡胡听风无法统计,具体的数字只有在战争结束后才会知道。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一战过后,侦察兵们将会获得很多军功章。他们已经至少歼灭了三倍于己的德国人,这对于法国人来说是个重大的利好消息,足以扫平一切“法军部队的战斗力远不如德军部队”的流言。   虽然第一师是华人,但外籍军团也是法军部队,法国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大肆宣传。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速度比较慢,第七集团军也在坚定不移的向着费尔昂塔德努瓦的方向靠近。他们只能往这个方向走,因为要攻击巴黎,费尔昂塔德努瓦是必经之路。   现在这时候,就体现出参谋部的作用,第一师的参谋部判断第七集团军会在五月四号的下午五点左右抵达费尔昂塔德努瓦。   这个时间很精确,德军第七集团军第一天只前进了17公里就被迫驻扎,此时天色已晚,夜间行军不利于搜索前进,威廉皇储不想冒险。   只是,令威廉皇储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夜间宿营也宿的不安生。   刚刚入夜,幽魂不散的三轮摩托再次开始肆虐。他们绕着德军的宿营地穿梭,时不时的会停下向着德军营地方向打上一梭子,然后在MG08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马上又隐入黑暗。   刘易斯机枪毕竟只是轻机枪,远距离的杀伤力不大,侦察兵们也不敢太过靠近。因此只能算是隔靴搔痒,无关紧痛。   但到了后半夜,第一师战前刚刚装备的自行火炮加入骚扰行列。   呃,这已经不算是骚扰了。   第一师装备的自行火炮是194毫米口径的巨炮,弹丸重量达到81公斤,发射速度为每分钟两到四发或者是每小时一百发。当这样口径的重炮开始怒吼的时候,没有人能在炮弹的威胁下酣然入睡。   令人感到悲哀的是,威廉皇储没有任何反击手段。   这种巨炮的射程达到了20公里,可以说就算是只待在预设阵地里,就可以轻松将炮弹送到德军营地。当然了,为了更高的命中率,炮兵们还是往前移动了点,在距离德军营地只有10公里的地方进行炮击。   炮击并不是盲目的,有侦察兵们充当“炮瞄雷达”,炮手们只用了三发炮弹就确定了德军的营地,然后就是20门自行火炮的齐射。   194毫米口径巨炮,杀伤范围大概是六七十米的样子,破片的杀伤范围可以达到350米,同时还有震波的伤害,基本上一炮下去,半个足球场大小内的生物都会受到伤害,哪怕是死不了,暂时丧失战斗力也是一定的。   20门火炮一起开火,覆盖一个师一级的营地基本上没问题。   不过那只是理论杀伤,实际操作中未必能有这个杀伤效果。   哪怕是实际杀伤不如理论的高,也令德国人无法承受。齐射只打了一轮,德国人的营地就开始喧闹起来,无数辆卡车摩托车冲出营地开始漫无边际的寻找充当眼线的侦察兵们,营地内的MG08和迫击炮也开始向侦察兵们所有可能的藏身地点开火。   德国人并不在乎能不能找得到侦察兵们,只要能把侦察兵赶的远远的,就算是达到目的。   更何况在跑群已经标定射击诸元的情况下,赶紧逃离原地躲避后续火力的打击才是最正确的反应吧。   至于寻找第一师的炮群予以还击,那就不用想了。   大口径重炮的攻击范围超远,如果没有事先侦察,想要反击无疑是天方夜谭。更何况炮兵部队又不可能单独行动,阵地旁必定有步兵伴随保护。这黑天半夜的如果派出军队出击,被打埋伏的可能性比找到炮兵阵地的可能性大得多。   威廉皇储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是留在原地被动挨打也不是办法,这么下去伤亡会有多大且不说,部队的士气恐怕会每况愈下,等不到天亮部队没准会直接崩溃。   无奈之下,威廉皇储命令前突的第17师暂时后退,向三公里之后的第七集团军主力靠拢。   这一退不打紧,白天时半个下午的努力就化为乌有。   对于这个结果,秦致远一点都不意外,用20世纪中期的战术对付20世纪初期的军队,战斗实在是太简单了。 第239章 独断专行   也有不简单的。   正如第一师参谋部所料,五月四号下午五点,第七集团军终于前进到第一师设置在费尔昂塔德努瓦的狙击阵地。   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的威廉皇储没有停下来休整,直接对发动了第一师和第32师的阵地展开火力打击。   威廉皇储也是个很独断的人。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很多高级指挥官都是独断专行的。   法国有尼维勒,他在前段时间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持对舍曼代达姆地区发起攻击。   英国有远征军总司令黑格将军,这“黑哥”更加独断专行,他连英国首相都不放在眼里,现在阿拉斯的战役还没有结束,黑格就提出要在本年内从伊普尔方向对普兰德斯发动一次进攻,以夺取比利时的港口。这个计划同样招致很多人反对,包括新任的法军总司令福煦和法军总参谋长贝当都在提醒黑格,弗兰德斯接下来就会进入雨季,在雨季如果发动进攻,那就是一场灾难。   不过看上去,黑格不想听从别人的意见。   美国的潘兴将军也是“神人”,这位将军现在虽然率军抵达巴黎,但无论是法国总统雷蒙和英国首相乔治如何恳求,潘兴都没有派出部队参加战争的意思,哪怕是现在法军看上去已经一盘散沙的情况下,潘兴依然坚持要等获得300万兵力之后才会发起进攻,毕其功于一役。   呃,就在三天前,潘兴要求把美国人的训练营地设置在中央区的奥尔良。   奥尔良在什么地方呢?   在巴黎的西南部。   如果说费尔昂塔德努瓦相对于巴黎来说是前线,那么相对于奥尔良来说,巴黎才是前线!   潘兴是在拿巴黎做肉盾!这个做法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利奥泰甚至再次把准备装备给美国人的坦克份额分给了秦致远。   利奥泰的理由很充足:反正德国人一时半会打不到奥尔良,坦克这种紧俏物资,还是先列装更需要的部队吧!   如果说到独断专行,不能不提到意大利总司令路易吉·卡尔多纳。卡尔多纳在五月份发起了第十次伊松佐战役,这个家伙简直不是人,他就是穿着制服的野兽。如果有部队在战斗中的表现不领卡尔多纳满意,卡尔多纳就会在这支部队中执行“十抽一”法则。   所谓的“十抽一”,就是每十个人中,他就要枪杀一个……   意大利军队在这个禽兽的统帅下,居然没有爆发类似法国一样的兵变,这可真是个奇迹!   从这个事例可以看出,一向被冠以“猪队友”名号的意大利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起码在忍耐和纪律这两方面做得不错,比动不动就“拒绝执行命令”的法国人强多了。   威廉皇储和尼维勒、黑格、潘兴、卡尔多纳差不多……   不对,不能加上卡尔多纳,这家伙不是人。   好吧,威廉皇储和尼维勒、黑格、潘兴这些家伙都差不多,或许是因为身在高位发号施令已经习惯了,这些人不再重视别人的意见,极度的自负和傲慢,他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只要在加把力,对面的敌人就会崩溃。   秦致远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和那些“独裁者”比起来,秦致远是民主和自由的典范。   因此在设置阵地时,秦致远不仅有自己的想法,同时也听取了参谋部中法方人员的意见。相对于初出茅庐的第一师,法国人对于火炮的了解就堪称的大师级的。   因此第一师和第32师的防炮洞修得还是很不错的。   威廉皇储从兰斯出兵的时候,携带了超过400门火炮,这些火炮的口径从77毫米到150毫米不一而足,再大口径的并不是没有,但那些火炮移动不便,并不适合随军携带。   目前来说,自行火炮只有俄罗斯和法国才有。也可以说是只有法国才有,俄罗斯的那个,最多算是“自行高射炮”。由此可见,法国人的军事实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还是可圈可点的,只可惜这也是他们最后的辉煌。   同样的武器,交由不同的人使用,能爆发出不同的战斗力。   就比如77毫米火炮,交给法国人使用,他们能给整出来“十发全部脱靶”,但是交给德国人使用,德国人打十发起码能命中六发,剩下的那四发也不会偏多少。   于是在猛烈火炮的攻击下,第一师和第32师前沿阵地上的所有工事和坑道几乎全部被毁,刘子正麾下的战士们辛苦一个星期的成果全部化作乌有。   也不能说全部,那些使用钢结构作为支撑的碉堡基本上都安然无恙,毕竟对于这样的碉堡来说,要使用大口径火炮才有可能直接摧毁。   也仅仅只是“有可能”而已。   德国人的火力打击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然后大约有一个团的德国人发动了一次试探性进攻。   战争打到现在,步兵发起攻击时已经不再使用密集阵型,而是步炮协同下的散兵线战术。德国人可是交叉火力的发明者,他们对于交叉火力的理解超越这个时代所有的部队。   这个表述不准确,至少不包括秦致远的第一师。   早在德国人开始炮击之前,刘子正的部队就躲进反斜面的防炮洞内。阵地上只留下一部分观察哨。防炮洞设施完善,和那些钢结构的碉堡一样,除非是被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否则防炮洞可以为战士们提供足够的保护。   这种保护仅限于弹片杀伤,对于冲击波和震动的伤害无能为力。好在第一师接受过相关训练,士兵们半蹲在防炮洞内,或者是张着嘴,或者是捂上耳朵合上嘴,能够最大限度的避免被冲击波和震动伤害。   呆在防炮洞里等待炮击停止,这简直是煎熬。严禁自由走动,严禁交头接耳,严禁抽烟吃东西,甚至连上厕所都不准,就这么待在感觉上地动山摇的防炮洞里,等待德国人的炮击停止。   还好,德国人的准备远没有英、法那么充分,德国人也没有那么多的炮弹可供浪费,炮击只持续了半个小时,然后就开始向后方延伸。   就在这时,尖利的哨子声响起,提醒所有没死的人,战斗开始了! 第240章 心悦诚服   虽然只是试探性进攻,德国人还是做得一丝不苟。   等第一师的战士们从防炮洞里沿着地下通道冲进碉堡里的时候,德军已经冲过了第一道铁丝网。   德国人的坦克现在还在研究所里,刘子正就干脆的没费那个功夫去挖反坦克战壕。虽然反坦克战壕对于步兵也有一定的防御作用,但同时也会给步兵提供一个天然的大掩体。   在步兵进入碉堡之前,配属给刘子正部队的坦克已经开上阵地,这些坦克上安装的都是口径为12.7毫米的重机枪,不仅能用来防空防战车,还能用来防步兵。   首先打响的就是这些大口径机枪。   接近13毫米粗的子弹,比成年人的大拇指还要粗,这个口径和另一个时空中游戏里的“大炮”是一样的。   现实里的大口径机枪虽然没有游戏里的大炮打中头发丝就死那么变态,但挨上一发也肯定会丧失战斗力。如果是胳膊被打中,那么胳膊会被打断;如果是大腿被打中,那么大腿也会被打断;如果是躯干被打中,身体会断成两截……   什么叫“杀器”?   这就叫杀器!   而这样的大杀器,阵地上有10个,还都是可移动会躲避自身防御能力相对于步兵来说称得上超强的大杀器。   于是当大口径机枪开火之后,正在拼命破坏第二道铁丝网的德国人就悲剧了。   形容弹头组成的弹链,可以是火镰,可以是火龙,也可以是金属风暴,但都不适合形容大口径机枪的弹链。严格说来,大口径机枪不存在弹链,因为发射速度没有小口径机枪那么快,所以大口径机枪开火时是不连贯的,断断续续的,甚至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样无规律的节奏下,一颗颗葡萄大小的弹头飞向阵地前方,摧毁碰触到的一切物体。人体、枪支、钢盔、岩石、甚至是支撑铁丝网的木桩,都在大口径机枪面前支离破碎,化作漫天飞舞的看不出原本形状的各种小零碎……   虽然德国人已经配发了M1917式护身甲,但护身甲在大口径机枪的弹头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   有些士兵比较聪明,知道在关键部位加装一块钢板,以增强防御能力。这种方式在面对小口径枪械的时候或许有用,但在大口径机枪面前,没有任何意义。那些护身甲里加装钢板的士兵纷纷被击飞,子弹击中钢板后,哪怕是动能衰竭无法击穿,也会把人直接推离原地,钢板依旧会带着巨大的动能重重的击打在人体上,直到打断肋骨,打断胸骨……   大多数人当场阵亡,小部分人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只能无助的哀嚎着,翻滚着,渐渐变得了无生息。   说实话,还不如死了!   大口径机枪虽然威力巨大,但毕竟数量较少,当面对成百上千的德军士兵的时候,还是难免力有未逮。但当守军的战士们进入碉堡之后,形势完全改观。   那些重机枪为了方便射击,根本就没有移出碉堡,射手们只要进入战壕,马上就可以开始射击。   “嗵嗵嗵……”这是MG08重机枪的声音。   “嘎嘎嘎……”这是路易斯机炮的声音,这种声音曾经因为太过怪异,被德国人称之为“比利时响尾蛇”。现在,第一师的刘易斯机枪真的就像是响尾蛇一样,肆无忌惮的开始收割德国人的生命。   和大口径机枪断断续续的弹链比起来,马克沁MG08和刘易斯都能称得上是火镰,甚至是火龙,弹头组成的金属风暴就像是镰刀一样拦腰斩过去,疯狂暴虐,无休无止。   德国人的战斗意志还是很强大的,他们疯狂的嘶吼着,发出犹如野兽临死前般的绝望嚎叫声,悍不畏死的发动攻击,只要还有一口气,哪怕是爬也要继续前进,纵然是把身体扑到铁丝网上当作前进的垫脚石,也要贡献最后一份力量。   差不多十个月前,当英国人和法国人发动索姆河战役的时候,遭到了德国重机枪的迎头痛击,现在,攻防双方异位,重机枪依旧在吼叫,生命在钢铁弹雨面前仍旧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和九个月前的英国人一样,德国人陷入血与火的陷阱中不可自拔,就像是扑火的飞蛾,明知道面前是死亡的陷阱还是前赴后继的往上冲。   第一排德军在大口径机枪面前已经全部化为肉块,第二排德军继续顶着弹雨破坏第二道铁丝网,然后是第三排德军,第三排铁丝网……   等到了第四道铁丝网面前时,最后一名德军士兵被打倒。   全军覆没。   十个月前的悲剧再次重演。   但第三团的士兵们没有时间感叹,因为哨声已经响起,同时有人在大喊:“炮袭,炮袭,全部撤出阵地……”   又是一个轮回。   联合指挥部里的秦致远和巴斯蒂安看不出紧张,至少是表面上看不出来。   “报告,第一次攻击结束,我军击毙德军近千人,第三团阵亡39,负伤112,碉堡被德军炮火击毁三个,304号坦克发动机出现故障,已经拖到第二道战线修理。215团阵亡157人,负伤401人,克里斯托弗上校已经派上预备队。另,第三团阵地前铁丝网仅剩两道完整无损,第215团阵地前铁丝网仅剩最后一道,刘子正上校和克里斯托弗上校同时请求增设铁丝网。”皮埃尔严肃。   “送,让耿新民准备铁丝网,立即送上去。”秦致远要什么给什么。   耿新民是第一师的军需官,他是秦致远的老乡,两个人的村子没离多远,也是和秦致远同一批来法国的。   “是。”皮埃尔立正敬礼,转身离去。   “秦,还是你的部队比较能打。”巴斯蒂安心悦诚服。   早在卡皮的时候,巴斯蒂安就知道秦致远的手下能打,但巴斯蒂安一直都不大服气。巴斯蒂安是正规军事院校出身,他这样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其实看不上秦致远这样半路出家的和尚。   巴斯蒂安一直都认为,秦致远的手下能打,不过是因为他们优秀的自身素质和超强的单兵作战能力。这样的组合或许在小规模作战的时候很有战斗力,一旦到了大兵团作战的时候,这样的组合未必就能干得过正规军队,毕竟大兵团作战,考验的是整体作战能力以及部队之间、甚至是多兵种之间的配合。   但经此一役,巴斯蒂安算是彻底的服了。在皮埃尔的报告中,虽然没有明确统计出第三团击毙多少德军,第215团击毙多少德军,但从德军的推进距离以及本方的伤亡人数上,能看出215团和第三团还是有明显差距的。   可以肯定的是,秦致远的他的第一师这一次,会让很多人心悦诚服。 第241章 184   经过第一次进攻的试探,德国人对守军的战斗能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第七集团军的参谋部还是很厉害的,他们很快就判断出,守军的防守弱点就是185高地,那个第三师和三十二师的阵地接合部。   于是威廉皇储不再犹豫,命令部队全力攻击185高地,力求攻克185高地,打穿守军阵线,进而击败守军。   所以第二次进攻开始之前的火力准备,更多的就集中在185高地。   压力全部都在克里斯托弗这边。   215团指挥部。   这个指挥部当然没有联合指挥部那么坚固,就建在185高地上的一个防炮洞内,虽然空间不算宽敞,基本上该有的也都有,比如说通信班,参谋部和作战指挥室什么的,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克里斯托弗这会心情不太好,在刚才的第一次进攻中,他已经被迫拿出预备队,现在手里已经没有了底牌。   德国人的炮弹近乎永不停歇,一颗接一颗的落在185高地上,震得克里斯托弗头上的灯泡瑟瑟发抖,克里斯托弗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面无表情,等待着电话接通的那一刻。   在德国人开始第二次炮击的时候,215团和联合指挥部之间的电话线被炸断,这给了克里斯托弗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克里斯托弗决定,只要接通了电话线,他就马上请求援兵。   或许可以请求隔壁第三团的支援。克里斯托弗心头闪过这个念头,旋而被自己推翻。   作为一名法国人,克里斯托弗有自己的骄傲,如果战斗开始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被迫求援,那面子上实在是不大过的去。   不过和胜利比起来,面子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能怪谁呢?   想想第三团阵地上密集的机枪,想想刚才战斗中在第三团阵地上游弋助战的坦克,克里斯托弗心中满满的都是苦涩。   没办法,就算是给克里斯托弗足够的坦克,克里斯托弗也没办法使用它们,除非克里斯托弗有足够的坦克手。   就在同一时间,有足够坦克手的向安康也在发火,对象是第三团坦克连的连长向无畏。向无畏是向安康的堂弟,原本是向安康手下二营营长,当步一旅得到这批坦克的时候,向无畏主动要求担任坦克连连长,哪怕是为此降级也在所不惜。   最终向无畏去了坦克连,同时也保住了他的少校军衔。   按旅长刘子正的话说,这叫高配。   “向无畏,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修好,你不是说五分钟吗?这他娘的都快半小时了,眼看德国人就上来,你到底行不行?”向安康着急,蹲在坦克边上扯着嗓子喊。   三团和四团一样,团里都是只有10辆坦克,这还是旅长刘子正为了加强一线防御,在战前特意补充的,要知道平时这二十辆坦克可是刘子正的心尖子,那是刘子正直辖的部队。   刚刚打退德国人的一次进攻,10辆坦克就趴窝了一辆向安康极为接下来的战斗担心,又担心这会不会影响了堂弟的军中仕途。   “哥,这是大毛病,咱这修不好。发动机的毛病怕是要送到总指挥部,那里有雷诺工厂的专业技师。”向无畏一身油污,狠狠的把手里的扳手砸在地上。   “发动机……”向安康眨巴着眼想办法,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找总指挥部求救,万一刘子正换四团过来防守那才冤呢,向安康对四团长在战前准备会上看向自己的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记忆犹新,他可不想因为这点事被师长和旅长认为自己作战不力。   “咱团里有汽车,卸一个换过来行不行?”向安康脑洞大开。   “我说哥,你就别说那没用了的,咱们的汽车上是汽油发动机,坦克上是柴油发动机,那能一样吗?”向无畏哭笑不得。   和只知道练兵的向安康不同,向无畏是接受过坦克简单故障排除培训的,对于这些基础性的知识还是多少知道点。   “那有啥啊,反正都是‘机’,咱也给他喝柴油还不行?对,把油箱也换了!”向安康还在发散思维。   “我求你了哥,你快别说了。照你这么折腾法,咱都不如直接现造一辆。”向无畏鄙视不学无术的堂哥。   “呀,你这是什么态度?咋地,会开坦克了不起是不是?现造就现造,谁怕谁啊?”向安康还真有这想法。   “行,你不怕,我怕你。”向无畏不跟向安康斗嘴,喊了名坦克兵去找拖车帮忙拖走。   向安康可不是斗气,经过刚才的战斗,向安康对于坦克的威力已经彻底了解,他这会是真想造出来两辆坦克,哪怕是土坦克也行。   围着趴窝的坦克转了两圈,向安康喊过来一名排长,如此这般的耳语一番。   “向哥,这能行吗?”排长表示怀疑。   “让你去你就去,叨叨啥!”向安康不满。   “是!”排长打起精神,里正敬礼转身喊了几名士兵去忙活。   “干啥?哥你还真要去造坦克?”向无畏惊奇。   “没你事,赶紧准备出击,德国人的火炮开始延伸了。”向安康老神在在。   “走了,走了,准备出击!”向无畏侧耳倾听,发现德国人的炮火确实开始延伸,于是跳上自己的301号坦克,招呼已经整装待发的坦克手们。   战斗继续,血肉横飞,钢铁肆虐,铁与火继续流动。   或者说战斗一直都没有停止,只是又进入一个高潮。   这一次德国人在三团这边的攻击力度不大,只有大概一个营的敌人在进攻三团阵地,而且攻击的强度也不怎么高,士兵们冲锋起来都比刚才那一次要慢上不少,破坏铁丝网的热情也不怎么高。   德国人的攻击重点集中在215团驻守的185高地。   最少有两个团的德国人正在进攻,而且还是分两路夹击。并且在步兵进攻的同时,德国人的77毫米野炮也推到距离更近的位置,对准中央防御阵地上法军继续狂轰滥炸。   透过观察孔,向无畏看向185高地的眼神带着忧虑。   这么炸下去,185高地怕是要变成184。 第242章 末日   向无畏所在的地方距离215团驻守的185高地并不远。   仅仅是几百米距离,完全在大口径机枪的射程之内。   只要愿意,向无畏待在原地就可以对185高地提供火力支援。   不过向无畏并不打算那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向无畏并没有收到相关的命令,另一方面向无畏其实很清楚,一般的法国军官都是极其高傲的,比如隔壁那位克里斯托弗。   如果向无畏在克里斯托弗没有请求的情况下提供支援,克里斯托弗不一定会领情,说不定还会责怪向无畏多管闲事。这并非没有先例,就在开战之前,三团看215团的阵地设置有些不合理,有几名军官就想找215团的人说一下,结果那位克里斯托弗上校表现的就很傲慢:“法兰西共和国的陆军不需要别人指导如何作战!”   听听这是个什么腔调!   想起这个事,向无畏就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狗,而正在进攻215高地的德国人则是一群耗子,克里斯托弗自然就是那只傲娇的猫。   好吧,蚁多还能咬死象,看克里斯托弗你这只病猫能坚持多久。   所谓英雄,总是要在危急时刻才以力挽狂澜的姿态出现。等到185高地无法支撑时,自己在率领坦克部队以神兵天将的姿态前去支援,想必克里斯托弗上校到时候脸上的表情会很精彩。   正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幻想中,向无畏突然感觉身边不远处响起机枪的怒吼声:“妹的,谁他娘的敢越界?”   向无畏怒骂,早在战斗之前,向无畏就把三团的阵地分成若干个不等的地段,由十辆坦克分头防守,除非是出现战斗减员,否则绝对不允许越界,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分配火力,以免造成浪费。   现在向无畏的301还在活蹦乱跳,根本不需要友军支援,这是谁敢这么大胆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捞过界?   怒气冲冲的向无畏转过炮塔,看向机枪响起的方向,一时间不由得傻了眼。   根本就不是向无畏的手下,而是一辆屁股向后车厢里装了一个钢结构碉堡的卡车!   这辆卡车的整个车厢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碉堡,和阵地上的碉堡一样,最底下是钢结构壳子,碉堡里藏着一挺重机枪,正在疯狂肆虐。   和阵地上的碉堡还是不大一样,这个钢结构外部并没有堆沙包以增加防御能力。   向无畏瞬间就明白了原因。   这碉堡是在卡车上的,只要能防住德国人的流弹就行,根本不用担心德国人的火炮狂轰滥炸,因为等一会德国人退走后,这卡车也能开走。   这或许就是向安康现造出来的坦克,还别说,创意不错。   “铛铛铛……”向无畏感觉有人用力敲自己的炮塔。   “干嘛?”向无畏接着转,然后就看到向安康身边的副官马承德。   “团长让你带几辆坦克去支援185。”马承德言简意赅。   “为啥,那个克里斯托弗又没来求咱们。”向无畏不乐意。   向无畏的专业素养还算不错,但就是这个“携私愤以报公仇,见小利而忘大义”的性子要改改,否则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格局不够。   “这是联合指挥部的命令,快去。”马承德说完扭头就跑。   这可是前线,到处流弹横飞的,要是不小心挨一发,那可就要了亲命。马承德的老婆孩子刚到科西嘉,他可不想让兄弟们帮他照顾孤儿寡母,天知道会照顾到什么程度,万一有个热心过度的,那可就亏大了。   既然是联合指挥部的命令,向无畏就不再磨叽,用旗语指挥302、303、305跟着自己去185高地支援。   185高地上,215团已经陷入死战。   电话线路至今没有修复,克里斯托弗向指挥部派遣了三波12个人去求援,但直到现在,援兵还是没到。   德国人的攻势非常猛烈,两个团的德军围攻185高地,在步兵发起攻击的时候,炮兵还在一刻不停的发射着炮弹,那怕是会误伤到德军,也要把法军炸死在阵地上。   克里斯托弗已经派出了他手中的最后一个连队,并且给作战部的参谋和通讯处的话务员都分发了武器,一旦一线阵地再次求援,克里斯托弗就将率领参谋和话务员去增援,那也将是克里斯托弗最后的努力。   185一线阵地,215团士兵和发动攻击的德军都已经杀红了眼。   所有的铁丝网已经全部被破坏,铺设的地雷也全部引爆,德国人的前锋线距离215团的碉堡只有不到50米距离,似乎是只需要再发动一次冲锋,双方就将陷入短兵相接的残酷白刃战。   215团的士兵们已经忘记了自身安危,有的机枪手半蹲在射击位置上,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掩体外向德国人扫射。德国人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具备精确射击能力的德军士兵时刻都在搜索这样的目标。   于是机枪手很快就阵亡,副射手马上会补上,然后再是第二副射手,弹药手,直到普通士兵。   德国人也知道必须冲上去才能削弱守军的机枪杀伤力,因此攻击的时候非常坚决,不留丝毫余地。   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明白什么时候能偷懒,什么时候要赌上一切。   在短兵相接之前,攻守双方还有最后一道撒手锏——手榴弹。   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双方都把早就攥在手里的手榴弹向对方扔过去,空中一时间无数个黑点纵横交错,比较长的是德国人的M24木柄手榴弹,比较圆的是法国人的米尔斯卵形手榴弹。   不管是木柄还是卵形,几秒钟后都会爆炸,继而摧毁周围的一切。   死去的士兵了无生息,受伤的士兵大声哀嚎,只要还能动的,都抓起手边所有的东西砸向对方,或者是手榴弹、或者是石头、或者是死去士兵的钢盔、或者是地上的土块……   碉堡里的机枪此时已经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和德国人装备的水冷式MG08不同,法国人装备的哈乞凯斯重机枪是风冷式。这种重机枪的连续射击能力不如MG08,连续射击的时间一长,枪管就会发热发烫,继而枪管会被烧成暗红色,到时候就必须停止射击,否则会导致炸膛。   法国人也知道形势不妙,实际上法国人也使用了一些物理降温手段促使枪管冷却,比如说湿毛巾,但这又导致一个后果,大量的水蒸气积压在碉堡里,会阻碍射手的视线。   战斗打到现在已经进行了快一个小时,天色已经渐黑,双方都知道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攻击,所以谁都不想放弃。   德国人毕竟人多势众,在碉堡里的重机枪渐渐哑火之后,德国人开始逼近碉堡,只需要在往前一点,那些准头不错的士兵能把手榴弹直接从碉堡的射击孔里扔进去。   到时候,就将是215团的末日。 第243章 万岁   克里斯托弗早有为国献身的觉悟。   也不止是克里斯托弗,几乎所有的法军都有。   虽然在这段时间法国发生了兵变,甚至在某些地方兵变还在继续。但士兵们的诉求并不是要求停止战争,也不是以不体面的方式求和,而是停止毫无意义的送死。   身为战士,士兵们不害怕牺牲,怕的是没有价值的死亡。   克里斯托弗现在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当听到阵地上连续的手榴弹爆炸声响起,克里斯托弗知道,最后的时刻要来了。   “先生们,现在是我们该出发的时候了。”克里斯托弗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检查一下弹仓里的子弹,神色平静的向参谋人员和话务员们下达作战命令。   克里斯托弗的语调令人惊奇的非常平稳,就好像是决定要去野营,而不是赴死一般。“从容赴死”,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215团下属的文职参谋们都已经持枪在手,他们中有的人面色苍白,握枪的手甚至有些颤抖,但他们的表情大多都是坚毅的,眼神也并不漂浮,虽然他们有可能一年也摸不了几次枪,但在需要为国献身的时候,他们能勇敢的站出来。   话务员里甚至还有女性成员。   法国人虽然崇尚自由、开放,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传统的,比如军队的性别构成方面,法国人就很坚持。在法军内部,除了那些更需要细致和耐心的医院工作,在一线部队很少有女性成员。   自从世界大战爆发之后,法国男人不在战场上,就在工厂里,军队也不再排斥女性。   那些女话务员们也都分配到一支手枪,当然了,相对于男人们,这支手枪的意义重大,不仅能用来杀死敌人,也能用来杀死自己。   虽然克里斯托弗并没有这么说,但话务员们了解这个作用。   不过这会女话务员们也想为国家尽一份力,她们停止了没有意义的呼叫,摘下头上的耳机,放下手中的呼叫器,整理好和自己朝夕相伴的机器,拿起陌生的手枪,和男人们站在一起,准备接受最后一份任务。   “很好……”看着已经聚集到一起的参谋人员和话务员们,克里斯托弗说话的时候用力抿了一下嘴,想要强行压制住激动的情绪,纵然如此,克里斯托弗的声音听上去还是有些颤抖:“先生们,女士们,我为你们骄傲,法兰西也为你们骄傲……”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克里斯托弗,竭尽全力压制住那些激动的、恐惧的、悲哀的、以及愤怒的情绪,听他们的长官进行最后一次战前动员。   “现在,是表现我们勇敢和忠诚的时候了!”克里斯托弗环视众人,用尽全力喊出215团的口号:“永远忠诚!”   “永远忠诚!”无数个声音在回应,厚重而又坚定的、清脆而又颤抖的、沧桑的、稚嫩的……   克里斯托弗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枪柄转身大步而去。   男人们和女人们纷纷跟上,甚至因为不甘落后而有些争抢!   一线阵地上,在某些地段,德军已经冲上高地,和法军士兵们厮杀在一起。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最真实的反映出人类隐藏在心底的疯狂,他们使用刺刀、枪托、工兵铲、石头、指甲、牙齿等等所有能够利用的东西,用尽一切办法杀死对方。   自认为是正义一方的法国人认为,他们是在为他们的国家而疯狂;同样是自认为正义一方的德国人也是那样认为,德国士兵们认为他们作战是为了粉碎所有针对德意志的阴谋,是为了给德意志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   披着文明的外衣干着最野蛮的事情,人类总是这样!   185高地对面,德国指挥官已经看到胜利希望,更多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被派出,士兵们的战意高涨。   185高地下方,已经在冲锋途中的德国士兵也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们加快步伐,或者高声嘶吼,或者一声不吭的拼命迈动双腿,想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淹没185高地。   法国士兵们拼死反抗,德国人的刺刀已经抵到胸前,他们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家人,甚至忘记了他们自己,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或者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   恐惧没有任何意义,哪怕是想逃跑,也要先把对面的敌人解决掉才能跑,否则留给敌人一个后背是逃不掉的。   215团的士兵们也有援军,他们的团长克里斯托弗带着团部工作人员刚刚走到指挥部门口。   就在指挥部门口,克里斯托弗目瞪口呆,因为在他的面前,四辆外籍军团的坦克正从克里斯托弗的面前隆隆开过。   冰冷的钢铁车体,狰狞而又凶恶的炮塔,永不停歇的履带,没有丝毫美感的巨大负重轮。克里斯托弗不知道怎么的,平时看上去丑陋异常的坦克,现在看上去居然是如此可爱。   坦克的车身上喷涂着外籍军团第一师的标志,枪剑交叉的盾牌上一枚炸开的炮弹,旁边还喷着编号,301、302、303、305。   克里斯托弗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些阿拉伯数字表明这些坦克来自外籍军团第三团。克里斯托弗一直都很奇怪,来自东方的外籍军团为什么使用阿拉伯数字而不是罗马数字。   或许克里斯托弗更应该感到奇怪的是,他为什么在现在这个时刻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在坦克后面,还有大约一个连的步兵,他们都已经持枪在手,正猫着腰用步频很高的小碎步躲在坦克后面用一种隐蔽的方式行军。这些士兵手里大多是霰弹枪,或者刘易斯机枪,只有很少的士兵背上背着步枪,手里拿的是手枪,看来这是为了远距离精确射击用的。另外,刘易斯机枪的比例令人惊讶,一个连百余人居然装备了十多挺。   或许他们把整个法国的刘易斯机枪都搬来了,克里斯托弗心中有止不住的怨念。   相对于人高马大的法国人,这些华人的身体并不瘦弱,反而因为身材匀称显得更加灵活。他们的军装非常合体,虽然还是法军传统的蓝灰色,但样式都是最新的,包括使用了拉链的夹克衫,以及最新流行的工装牛仔裤,还有脚上装有拉链的易穿脱短靴。   从这些即将赶赴战场的华人脸上,你绝对看不到畏惧或者是紧张,有的只是平静和坚定,当看到克里斯托弗的时候,一名佩戴少尉军衔的华人甚至在跑动中敬了个礼,还来了一句“邦交!”   “你好?不!万岁!”克里斯托弗回过神来,旋而被自己的参谋长紧紧抱住。   万岁,自从路易·菲力之后,法国人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个词了,但在这一刻,克里斯托弗喊得无比自然。   “万岁!”无数个声音在回应,个别的参谋甚至捂着脸蹲在地上,这种身体姿态叫“劫后余生”。 第244章 调整   就像是冰淇淋遇到了太阳,就像是冰块遇到火炉,就像是黑夜遇到光明,就像是寒冬遇到暖春。   当坦克出现之后,德国人的攻势顿时停滞,已经派出的部队被召回,正在冲锋的士兵停下脚步,只剩下已经冲上高地的士兵还在困兽犹斗。   他们跑不掉,除了投降只剩下战死一途。   投降也不一定会被接受,红十字会的人并没在场,哪怕是在场,恐怕也无法阻止已经杀红了眼睛的法军士兵。   在之前的战斗中,德国人杀死了太多的法国人,仇恨已经无法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只有死亡,才能获得最后的解脱。这一点,对于生者或者是亡者都一样。   正在增援的德国人没有成为压死法国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坦克成了压死德国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前来增援的坦克数量和士兵人数并不多,但是给了法国人极大的信心,同时给了德国人一个法国人的援兵会源源不断的抵达的感觉。   此消彼长之下,德国人被赶出185高地,至于那些已经陷入混战的,则是全部阵亡。   没有时间休息,当把德国人赶走之后,法国人和华人全部撤出阵地,因为接下来185高地肯定会迎来一波大规模的炮击。   那是来自德国人的报复,同时也是今天战斗结束的信号。   秦致远看不起西方人的战术素养是有原因的,看看第一次世界大战就知道,几乎每一次战役,交战双方都是要经过漫长的准备期,然后在开始时又有漫长的火力准备,最后是漫长的相持阶段。   不管是福煦,还是黑格、兴登堡他们,这些当世的名将好像并不明白“兵贵神速”的意义。   不仅仅是一战时期,一战前或者是一战后,西方没几个人明白“兵贵神速”的意义,唯一一个搞明白的是古德里安,这家伙充分利用飞机和坦克践行“兵贵神速”,结果被这些个洋鬼子给捧上天,“闪电战”横空出世。   还有半个搞明白的是隆美尔,隆美尔在非洲的时候,利用英国人还没有完成战争准备的间隙发动连续进攻,一时间打的英国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从而赢得了“沙漠之狐”的美誉。   类似古德里安和隆美尔这样的将领,如果从华人历史里寻找,不知道能找出来多少。   眼前又是这样,德国人和法国人对于战争的态度就像是上班一样,天一亮就开打,天一黑就停手,非常的有默契。   难怪“职业军人”这个词会从西方诞生。   但对于秦致远来说,太阳落山并不代表战斗停止,而是另一种战斗刚刚开始。   秦致远派出的侦察兵部队会继续骚扰德国人,让他们昼夜不得安宁。在PLA体制内混过的秦致远对于“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这一信条的理解非常深刻。   如果把一战时期的德国人和法国人形容成一战时期的侦察机,那么秦致远的侦察兵就是二战后的全天候战斗机,这才是真正的“飞机中的战斗机”。   派出骚扰部队的秦致远也没有闲着,他和巴斯蒂安要连夜调整防守配置,填补防守中的漏洞,以应对德国人明天的进攻。同时要对通信系统进行优化,避免下午和215团失去联络的状况再次发生。   最大的调整就是185高地。   215团已经被打残,仅仅是两个小时,215团1350人阵亡五百多,剩下的八百多人几乎人人带伤,其中一百多人伤势严重,伤愈后也会落下残疾。   215团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他们击毙了超过了1000名德军,算起来伤亡比例差不多。   但与此同时,向安康团击毙了大约500多名德军,自身的伤亡只有200人左右,其中阵亡的不到三成。   这么一比较,215团和向安康团的战斗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于是185高地的守军调整为华人,葛立夫旅的徐盛团连夜调往185高地,替换下已经被打残的215团。   对此,215团团长克里斯托弗没有异议,他白天已经见识过华人部队的战斗力,现在对向安康团心悦诚服,再也没有了丝毫的骄傲自大。   人都是这样,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身。   只是,这个“绝知”的代价未免有点太大。   这也是好事,只有代价足够大,才会给人最深刻的印象。   在215团撤下来之后,秦致远让茅十八派了几名军医去215团帮助治疗伤兵,这又让巴斯蒂安惊讶一下。   “秦,我感觉你就像是阿拉丁,从你这里我能得到所有我想要的。”巴斯蒂安带着点惊讶的感叹。   从卡皮那个阴暗深幽的坑道内开始,巴斯蒂安一步步的见证了秦致远的崛起。对于巴斯蒂安来说,秦致远就像是个神话,从“民夫”到“外籍军团”,再到“天使”,然后到“LLL”,直到现在,秦致远给了巴斯蒂安太多惊喜。   “我不是阿拉丁,我叫孙悟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变出来。”相对于欧洲童话,秦致远更喜欢东方神话。   “孙?这又是什么鬼?”巴斯蒂安一脸懵逼。   “以后你会知道的,那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家伙,伸缩自如的棍子,七十二种变化,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秦致远看着白天的战报随口解释。   “棍子……”巴斯蒂安的表情明显跑偏。   “别胡思乱想了,你会有机会见到的。现在能不能请你把注意力集中在你的部队需要补充的物资上?”秦致远很无奈。   对于某些心思不正的人来说,看到胳膊就会想到大腿,那不是因为联想力太过丰富,而是因为本身就喜欢那一口。   “那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现在185高地由你的部队负责防守,我的部队只是预备队。”巴斯蒂安心不在焉。   “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那么你这辈子永远就只是少将。”秦致远恨铁不成钢。   “我已经是将军了,从这个角度上说,我的军队生涯是成功的。”巴斯蒂安得意。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这句话是拿破仑说过的,恰好拿破仑是法国人,因此这句话在法国流传甚广。   从这个角度说,巴斯蒂安的军旅生涯确实是成功的。 第245章 火海   入夜,战斗重新开始。   相对于法国人和德国人而言,黑夜是属于侦察兵们的。   配属给胡听风的三辆装甲车,有一辆是专门的通讯车,这辆车里安装了一套无线电收发装置。   战争是催生科技发展的最好动力,目前已经有了可以将声音和电脉冲自由转化的电话,也有了可以在空气中传播信号的无线电,可以说是无线通话技术已经具备了实现的客观条件。   秦致远在科西嘉岛上的实验室里,一个专门研究无线通信的小组已经组建,他们的第一个研究项目是将相关的设备小型化,至少要可以用于车载,以便安装在坦克和其他车辆上。当然这并非易事,短时间内估计不会有成果,就目前来说,还是只能使用大到能塞满一辆汽车的无线电。   好在不是秦致远买单。   有无线电助阵,侦察兵们实施骚扰方便的多,他们不用再开着摩托车冒着被MG08扫射的危险抵近骚扰,而是用指引火炮的方式给予德国人更大的打击。   要知道,白天的时候德国人的火炮一直都在肆虐,而第一师和第三十二师的火炮却都保持了沉默,之所以隐忍了一个白天就是为了这一刻。   加上第32师的大口径火炮,秦致远可以指挥的重炮超过了一百门,如果再加上类似“75小姐”的小口径火炮,秦致远可以指挥的火炮超过了300门。   说起火炮,法国人其实在一战之前陷入了一个误区。   当初“75小姐”刚刚诞生的时候,其射速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法国炮兵也因此很是牛气了一阵子,尤其是在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之后,几乎所有见识到“75小姐”威力的国家都向法国人求购“75小姐”。送上门的钱没道理不赚,法国人因此把“75小姐”卖遍了全世界,唯独不卖给世仇德国人。   “75小姐”拥有超越所有同类武器两到三倍的射速,这个优势巨大到法国人为此改变了战术,他们为“75小姐”加装了钢盾,使用依靠钢珠和碎片杀伤敌人的榴散弹,在战争中要求把“75小姐”推到距离敌人阵线1000公尺的地方,用无与伦比的超快射速击垮敌人,然后再发动步兵冲锋。   买不到“75小姐”的德国人很无奈,既然射速上弄不过法国人,那德国人就干脆另辟蹊径研究无论是从威力上,还是从射程上都超越“75小姐”的大口径火炮。   不同的路线导致不同的结果,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之后,法国人引以为傲的“75小姐”还没有推到预设阵地上就被德国人的重炮击毁。德国人使用的炮弹也不再是榴散弹,而是全装药的高爆弹,这时候炮弹已经不是靠钢珠和碎片杀伤敌人了,而是靠冲击破给予敌人无形的杀伤。   一败涂地的法国人痛定思痛,于1916年底开始把重点转移到大口径火炮上。法国人毕竟在火炮上还是有底蕴的,很快就造出威力和德国人的重炮不相上下,但射程和射速都占据上风的重炮。   其实仔细看一战和二战时期的火炮,法国人在技术上是不输给任何人的,只可惜在战术这方面上的差距是越来越大,这也充分说明了人的重要性。   秦致远正好赶上法国人奋起直追的这个时期,因此部队中装备的大部分都是大口径火炮。   大口径火炮的威力是小口径火炮无法比拟的,虽然射程提高了不少,精度却也没有差太多,只用了三发试射,炮兵就完成了落点测试,然后就是300门火炮的齐射。   300门火炮齐射是个什么概念呢,等于是每一轮射击就可以把重达十五吨的钢铁扔到德国人的营地内,如果按照五分之一的装药量计算,每一次齐射就等于是有大约三吨的TNT炸药在德军营地内爆炸。   于是德国人就悲剧了。   德国人几乎是刚刚进入梦乡,就被剧烈的爆炸声惊醒,这时候就顾不得《夜间宿营条例》,先尽快找掩护躲过法国人的炮击再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机会,很多人在睡梦中直接被震死,他们的皮肤上总是会有奇怪的红点,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伤口,但是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碎。   别以为德国人都是钢铁战士,当遇到无法抵抗的火力打击时,德国人也会忙乱,也会慌张,也会崩溃。   战争打到这份上,有技术而且又不乏勇气的那些战士都已经即将消耗殆尽,现在派上战场的,不是那些有技术没体力的已经退伍又重新应召入伍的老兵,就是那些刚刚成年还没有接受足够训练的孩子。   去年的凡尔登战役和索姆河战役,彻底耗尽德国人和英国人、法国人的最后一丝余勇,现在不过是靠着一口气在硬撑,与其说是在和敌人作战,不如说是再和自己作战。   在去年下半年,整个德军有十万人逃跑,他们无法承受终日保持随时去死的状态,宁愿成为不荣誉的逃兵,也不愿意在战壕里煎熬。   法国人的情况要好一点,因为法国军队并不缺少食物,法国政府也有足够的金钱维持稳定,有美国人做后盾,法国人可以卖到任何他们想买的东西。但也不是没有问题,目前发生在法国的兵变,就是法军士兵们压力下的大爆发。   俄国人更惨,自从过了圣诞节,平均每个月有3.5万俄国士兵逃跑,这还是在西线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事的前提下。   英国人看上去还不错,那是因为英国人正在持续的调动殖民地士兵来为英国输血,现在的欧洲,单单是印度藉士兵就已经超过百万人,另外还有加拿大军团、澳大利亚军团、新西兰军团、爱尔兰军团等等。   以秦致远为代表的华人也是在为法国输血,所以才会受到法国人的重视,在装备方面几乎是有求比应。   有求必应的表现就是有足够的炮弹和大炮,现在,法国人的投资见到了成效。   重炮的射速远比“75小姐”慢得多,每分钟大概是两到四发,如果以小时为单位,那射速会继续降低,总的来说,差不多每分钟能打出两发炮弹。于是最多五分钟,一个德国人的师级营地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真的是火海,所有的帐篷、栅栏、汽车、木头、甚至是弹药箱,只要能点燃的东西基本上都在燃烧,时不时的还会有集中堆放的弹药发生殉爆,到处是火焰,到处是浑身是火嘶吼着乱跑的士兵,他们最终会被活活烧死,身体蜷缩成一团,四肢都会萎缩,成一个奇怪的姿势,身体变成焦炭。   熔岩火海,烈焰地狱,形容的大概就是这种场面。 第246章 末路   当一天的进攻结束的时候,威廉皇储的心情很不好。   威廉皇储这次主动进攻,本意是为了把皇室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但经过一天的战斗之后,威廉皇储发现他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一个更大的困境中。   关于如何对付法国人的坦克,在前段时间法国人发起的春季攻势中,威廉皇储的部队积累了一定经验。但那仅限于进攻中的坦克,当坦克维持防御姿态,不离开法国人的阵地,威廉皇储的士兵们拿坦克无可奈何。   这也是第一次,威廉皇储感觉到坦克的难缠。   在此前,因为法国人对于如何使用坦克还没有摸索出正确的方式,威廉皇储并不觉得坦克有多厉害,但白天的战斗改变了威廉皇储对于坦克的看法。当时德军实际上已经攻陷了法军防御阵地的突出部,就因为四辆坦克的加入,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颠覆。   和那些躲在黑暗中偷袭的“小虫子”一样,坦克成了威廉皇储的心病,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需要一直坦克部队,哪怕是只有十辆坦克,威廉皇储也有把握能打通前往巴黎的道路。   但那毕竟是假设,威廉皇储知道没有任何意义。   实际上,威廉皇储现在已经不再想着进攻巴黎,因为守军防御力量出乎意料的强,以及自从离开兰斯后无穷无尽的骚扰,威廉皇储现在只想着能把他带出来的这六个师带回兰斯就心满意足。   想要完整的带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就在刚才,统计战报已经出来,如果加上前来费尔昂塔德努瓦路上的损失,以及昨天夜里的炮击,和今天白天的牺牲,威廉皇储的部队已经损失了超过一万人。   天,这已经是威廉皇储手中接近十分之一的兵力!   而离开兰斯才刚刚两天!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损失下去,恐怕到不了后天,威廉皇储掌握的部队就会崩溃。   那对于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德国皇室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威廉皇储不敢设想那个局面出现,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恐怕他这个皇储永远都没有机会登上皇位,而他也将会成为德国皇室的掘墓人。   想到这里,威廉皇储派他的侍从官去找弗里茨·罗森博格和冯·舒伦贝格伯爵。   弗里茨·罗森博格是威廉皇储的参谋长,他就是兴登堡防线的以及鲁登道夫新防御战略的策划人,这个人虽然声名不彰,但在德国陆军中的地位很高。冯·舒伦贝格伯爵则是威廉皇储的老部下,他现在指挥威廉皇储手下一半的部队。   冯·舒伦贝格伯爵去视察部队,一时半会回不来,弗里茨·罗森博格倒是很快就来到威廉皇储的指挥部,俩人先做一个简单交流。   “困境?我倒不认为是。”弗里茨·罗森博格的眼睛不大,眼神却极为锐利,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一双能够洞察秋毫的双眼,才能让他弥补法金汉的不足:“法国人并不缺乏进攻的勇气,缺乏的是进攻的能力。对面的那支部队是华人,是那个‘秦’指挥的部队,所以才会拥有和法军部队截然不同的士气和战斗精神。在今天的战斗中,我注意到秦的部队在防守的时候很有一套,如果能再坚持两天,我们或许能从中学到点什么,使我们的阵地更加牢固。”   看样子弗里茨·罗森博格很推崇秦致远的防御,如果秦致远在这里,俩人没准能交流一下心得。   “防守?不不,并不是单纯的防守,秦的进攻估计也会很淋漓,自从我们离开兰斯,部队就受到没完没了的骚扰,已经两天了,估计咱们的战士们还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我感觉有点危险,一旦秦认为咱们的部队疲惫不堪,他不一定会一直待在防御阵地里。”威廉皇储一脸担忧。   别说普通士兵,就连威廉皇储这两天也没睡安稳,秦致远的侦察兵骚扰的很频繁,令威廉皇储的部队防不胜防。威廉皇储隐约有预感,今天晚上恐怕也不会安生。   “秦的防守是一种有弹性的防守,他的部队里有坦克,显然也具有进攻能力,从白天的战斗过程中可以发现,秦的士兵也并不缺乏进攻的决心,一旦时机成熟,他们肯定会进攻。这在去年的索姆河战役快要结束的时候是有先例的,海默尔将军肯定深有感触。”弗里茨·罗森博格也心有戚戚。   海默尔就是去年被秦致远从埃尔贝库尔赶走的那位将军,现在海默尔已经被调往德军总参谋部,或许海默尔这辈子都不会再获得领导部队单独作战的机会。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等待最糟糕的情况出现,还是现在就开始撤退?”威廉皇储举棋不定。   如果现在就撤退,当然可以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但同时也会令本来就陷入困境的皇室雪上加霜。但如果坚持进攻,说不定会导致局面变得无可挽回,到时候说不定就是一场大溃败。   “现在估计咱们走不掉,如果不给对面的中国人一个教训的话。我建议明天继续进攻一天,让中国人看到我们的决心,然后咱们连夜退走。同时应该命令兰斯继续出兵,以确保咱们后路的安全,有情报表明,秦手中并没有太多部队,这是一个好消息。”弗里茨·罗森博格把秦致远的威胁提高到一个新高度。   身为防御战专家,弗里茨·罗森博格不想现在就走,但是弗里茨·罗森博格同时也是威廉皇储的参谋长,他必须为威廉皇储提出自己的建议以供参考。   俩人正在聊,侍从官来报,冯·舒伦贝格奉命来见。   冯·舒伦贝格刚刚去了一趟前面的营地,他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直接来见威廉皇储。   “我担心那些狗娘养的会继续使用卑鄙的夜间炮击战术,所以去了趟前线,安排部队做好防御工作。”冯·舒伦贝格这样解释。   “你是怎么做的?”威廉皇储感兴趣。   “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因为那些狗娘养的大炮都躲得太远,超出了我方炮兵的攻击范围。我让人弄了两个假营地,同时布置了两个假的火炮阵地,希望能糊弄住那些狗娘养的。”冯·舒伦贝格很疲惫,以至于都忘记了要在威廉皇储面前保持风度。   假阵地是德国人和法国人都惯用的伎俩,最初是为了防备飞机的侦察,现在则是为了糊弄神出鬼没的侦察兵。   呃,说到侦察兵,德军中也有类似的部队,但并不处于受重视的状态。但经过这次的战斗,侦察兵的地位肯定会上升到一个新高度。   战争,真是让人成长。   就在此时,威廉皇储和弗里茨·罗森博格、冯·舒伦贝格伯爵听到了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国人的炮击终于开始了。 第247章 入籍?   与此同时,在巴黎《囹圄人》报社总部,利奥泰和克里蒙梭也正在聊天。   现在法国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费尔昂塔德努瓦,因为整个法国的数百万军队中,只有这里还在和德国人战斗。   利奥泰手中拿着一份战报,上面有两天来秦致远的第一师和威廉皇储军团详细的交战过程。桌上还有一份报告,那是来自科西嘉的报告,是由陆军部派往科西嘉的密探完成的。   克里蒙梭则是在审稿,他手中的报道明天早上会出现在《囹圄人》的头版头条,加粗加黑的字体分外醒目: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   报道同时配发了秦致远的照片,那是一张秦致远和朱莉的订婚照,照片上黑发的秦致远穿着外籍军团高级将领的制服衣冠楚楚气宇轩昂,金发的朱莉小鸟依人满脸幸福。   很有象征意义的照片。   来自古老东方的将军来到法兰西,为法兰西效力的同时获得了法兰西美女的青睐,这很符合法国人一贯的浪漫和感性。   但同时也会引来非议,难道法国已经沦落到需要靠女色才能笼络人心的地步了吗?   所有的事情,一旦牵涉到国家层面,个人的感情往往会被忽视,也会被牺牲。   “秦果然干得不错,他顶住了德国皇储的进攻,并且给予德国皇储的部队以重大杀伤,并且秦并没有暴露他的坦克部队,一旦秦开始迂回,这可能会成为这段时间以来最重大的胜利。”利奥泰表情复杂。   世界大战开始以后,德国人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突入法国,占据了法国大量的土地。为了赶走德国人,法国已经多次换帅,从霞飞到尼维勒,再到刚刚上任的福煦,这些人其实在面对德国人的时候都没有占到便宜,最多也就是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哪怕是被吹嘘成“大胜”的凡尔登战役和索姆河战役,法国人付出的代价都是超过德国人的。   利奥泰手中的战报上写得很清楚,两天以来,第一师统计到的有效战果已经超过了3000,虽然看上去并不多,但与之相对的是仅仅不到500人的战斗减员。可以预见,法国终于要迎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只可惜军事主官却不是法国人而是来自远东的中国人。   虽然按照惯例,费尔昂塔德努瓦的胜利在宣传上会以第32师指挥官巴斯蒂安·加西亚为主,但利奥泰心知肚明,如果没有秦,第32师绝对守不住费尔昂塔德努瓦。   “秦的胜利并不属于他自己,咱们的空军小伙子们表现也很棒,如果没有他们的努力,秦的装甲部队早就已经暴露了。”伏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头也不抬的克里蒙梭正在为明天的报纸写导读。   “空军的损失也很大,这两天,咱们已经损失了近百架战机,虽然他们也英勇的击落了同样数量的德国战机,但还是令人心疼。看到秦致远手中部队的战斗力,我现在想让秦成立一支空军部队,看看能不能复制华人在陆军中的奇迹。”利奥泰浮想联翩。   “你昨天还说要防止秦的实力进一步膨胀。”克里蒙梭嘲笑利奥泰。   在克里蒙梭看来,左右摇摆是政客的专利,作为一名军人,利奥泰要立场坚定。   “是的,要防止秦的实力进一步膨胀,我到现在还是这个观点。看看前天来自科西嘉岛的情报,秦又接受了一批美国人的驱逐舰,这一次足足有10艘,是最新的威克斯级驱逐舰,满载排水量1250吨,航速35节,100毫米口径的主炮,三联装533口径鱼雷,续航里程2500海里,我可不记得咱们的海军有这么强大的驱逐舰。”利奥泰忧心忡忡。   虽然秦致远的部队是利奥泰手中仅有的、同时也是最强大的一支部队。但利奥泰从来就没有真正对秦致远放心过,因为秦致远和老雷诺的关系太过密切,利奥泰甚至把他和克里蒙梭的见面地点改在克里蒙梭的办公室里。   “那有什么关系呢,那些驱逐舰上还挂着法国海军的军旗,除了和我们站在一起,秦别无选择,如果失去了法兰西的支持,秦的舰队甚至出不了那个什么三叉戟市的海港,这并不是威胁。”克里蒙梭有自己的判断。   作为新闻从业者,克里蒙梭对秦致远的事情并不陌生,对于科西嘉岛上正在发生的改变也非常清楚。和利奥泰不同,克里蒙梭不认为秦致远是威胁,克里蒙梭很清楚,如果没有强大国家的支持,高度依赖后勤的现代化军队根本无法维持,正是因为秦致远祖国的弱小,抵消了克里蒙梭对秦致远的担心。   “说到三叉戟市,我很奇怪秦在搞什么,他在科西嘉岛大肆建设,据说已经花费了数百万美元。同时秦还把阿雅克肖改名为雷霆市,把巴斯蒂亚改名为三叉戟市,并且从远东将外籍军团的家属大量迁移到科西嘉岛,我这里有一份统计,最近的一个月以来,从远东抵达科西嘉岛的轮船翻了一番,运送的几乎都是外籍军团的家属,人数已经超过了三万人,秦想干什么?难道秦想加入法国国籍?他不准备在战后返回远东吗?”利奥泰脑洞大开。   在美国总统威尔逊还没有提出“民族自治”这个概念之前,谁都无法理解秦致远的做法。所以想加入法国国籍,就成为了秦致远建设科西嘉岛唯一的解释。   威尔逊会在明年提出“和平14点原则”,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美国在欧洲的力量还不够大,威尔逊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英国人和法国人。英国人和法国人拥有全球最多的殖民地,一旦实行“民族自决”,可以预见得到,一定会有大批的殖民地要求“自治”,这是英国人和法国人无法接受的。所以可以肯定,一旦威尔逊提出“民族自决”,那么肯定会招致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强烈反对。   “如果秦加入法国国籍,那恐怕对于斐迪南来说是最好的消息,或许你可以试探一下。”克里蒙梭乐见其成。   相对于保守的英国人,法国能算得上是个极其开放的国家,虽然法国并不是美国那样完全是由移民组成的国家,但法国人并不拒绝移民,特别是能给法国带来帮助的移民。   对于秦致远和朱莉的婚事,虽然斐迪南·福煦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但想来福煦应该很乐意看到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因为那样一来,朱莉就不用跟着秦致远远走他乡。   “可以让路易斯去试试。”克里蒙梭看好老雷诺。   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这恐怕是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局面,包括国民政府在内。 第248章 建议   “加入法兰西国籍?为什么?”秦致远惊讶的反问巴斯蒂安。   费尔昂塔德努瓦的联合指挥部中,巴斯蒂安刚向秦致远提出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不呢?秦,你具备所有的因素,如果你加入法兰西国籍,你会受到法兰西所有的支持,想想看,你有法军总司令的提点,有雷诺集团的倾力支持,并且你有无穷无尽的人力资源,只要你愿意,你肯定会获得元帅军衔,你甚至可以去竞选法国总统。”巴斯蒂安比秦致远更惊讶。   站在秦致远的角度,在所有人看来,加入法国国籍都比回到远东那个贫穷落后的祖国好得多。先不说法国会给秦致远提供更大的舞台,是秦致远达到更高的高度,就算是秦致远想要反哺祖国,担任法兰西总统的秦致远,明显要比担任外籍军团将军的秦致远更加有力量。   “巴斯蒂安,恐怕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是华人,拥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华人,我很为我的身份骄傲。”秦致远一口回绝。   说实话,有那么一刻,秦致远确实是动心了。如果加入法国国籍,秦致远的身份问题将再也不会是阻碍,就凭借秦致远对世界走向的熟知,秦致远还真有可能成为法国的第一位黄皮肤总统。如果法国能保持自己的技术优势,再加上来自远东的人力支持,说不定以后的世界就没有美国什么事,而是法兰西一统全球……   这也只是想想而已,秦致远旋而就在脑中推翻了这个诱惑,作为一名华人,如果不能在祖国复兴的过程中亲身参与其中,那秦致远活这一遭又有什么意义?单纯的为了荣华富贵,那秦致远现在已经具备的客观条件,只有树立一个远大的目标并且亲手实现她,人生才能找到存在的价值。   “我不反对你的祖国拥有悠久的历史,但同时你也要考虑到,如果你能成为法兰西总统,能够给予你祖国的东西,那可远比一名外籍军团的将军多得多。”以巴斯蒂安和秦致远的关系,巴斯蒂安没必要打埋伏。   巴斯蒂安说的很确定,就好像是秦致远明天就能就任法国总统一样,这在目前当然不可能,但如果把眼光放长远,当秦致远五十岁的时候,那几乎是肯定。   就目前来说,如果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秦致远会获得更大的权利。如果秦致远能打赢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秦致远甚至说不定能获得东线法军的指挥权,就像是尼维勒一样,如彗星一般快速崛起。   当然了,如果秦致远坚持拒绝,那么打赢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的荣誉大部分会由巴斯蒂安获得,巴斯蒂安并不介意秦致远抢了自己的风头,平心而论,巴斯蒂安自认在打仗这方面比不过秦致远,他甘拜下风。   “巴斯蒂安,谢谢你的好意。我还不想放弃我的国籍,至少现在还不想。”秦致远中止这个话题。   仅仅是“中止”,而不是“终止”,因为秦致远很清楚,哪怕是秦致远不会加入法国国籍,秦致远也要用一种更委婉的方式来拒绝,否则的话,说不定会破坏秦致远和法国军方现在良好的关系和默契。   “将军,风筝来报,在刚才抵近侦察的过程中,风筝遭到德国人的伏击,有两个小队失去了联络。”皮埃尔神色凝重。   “风筝”是秦致远为侦察兵们定下的代名词,与之相对的是“宝塔”,那是陈康健装甲部队的代名词。秦致远看过“林海雪原”,对其中“宝塔镇河妖”这句台词印象深刻,现在,秦致远就是希望陈康健的装甲部队就像“宝塔”一样镇住威廉皇储军团这个河妖。   “命令风筝收线,前往第三区域继续侦察。”秦致远沉着应对。   战争嘛,肯定是有输有赢,如果德国人一味的被动挨打不做丝毫防备,那威廉皇储和弗里茨·罗森博格、冯·舒伦贝格伯爵就太浪得虚名了。秦致远不小看任何人,这些当世名将既然能成为名将,自然有他们的独到之处,如果因为他们的思维僵化就小看他们的战术素养,那秦致远一定会后悔。   事实上秦致远现在就有点后悔,侦察兵的两个小队就是16个人,虽然知道在所难免,但秦致远还是不希望这些火种会遭受更大损失。“收线”就是停止抵近骚扰,“第三区域”则是威廉皇储的预备部队位置,秦致远不相信威廉皇储会在所有的营地外都布置埋伏,那样的话,恐怕德军就无法保证明天的战斗力。   “宝塔已经迂回到什么位置?”秦致远关心能不能顺利收网。   秦致远的野心很大,当威廉皇储的六个师全部从兰斯出来后,秦致远就命令陈康健开始迂回,迂回的方向是兰斯和费尔昂塔德努瓦之间20公里的地方。那里是威廉皇储军团的退路,如果陈康健的装甲部队迂回到位,秦致远就会发动攻击,用不到4万人的兵力试图去消灭威廉皇储10万人的部队。   不对,现在威廉皇储手下还剩下9万人,秦致远已经完成了十分之一的任务。   “巴斯蒂安,准备一下进攻吧,到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秦致远顺便给巴斯蒂安下达命令。   就在外籍军团第一师和法军第32师领导任务的时候,福煦已经明确了作战序列,秦致远是主导,巴斯蒂安的部队要配合秦致远的部队作战。   对于福煦的安排,巴斯蒂安并没有异议,就算是不考虑秦致远和巴斯蒂安之间的关系,单单对比外籍军团第一师和法军第32师的实力,外籍军团第一师也应该处于主导地位。   而巴斯蒂安可是此时少有的几个不反对秦致远领导的人。   “好的,我马上去,秦,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认为那才是对你、对你的国家、对法兰西都最为合适的做法。”巴斯蒂安临走时还没忘记提醒秦致远。   “好吧,我会的。”秦致远的态度很敷衍。   巴斯蒂安无奈的摇头而去。   “秦,我也认为巴斯蒂安的建议不错。”皮埃尔主动发表意见。   “我亲爱的骑士先生,在这个问题上,我想你应该和我保持一致。”秦致远坚持。   “当然,我肯定会和你保持一致,正是因为和你保持一致,所以我才会给你这样的建议。”皮埃尔可不怕秦致远。   虽然皮埃尔是秦致远的随身骑士,但秦致远也是皮埃尔的妹夫,皮埃尔在秦致远面前还是能够保持足够的独立性,至少皮埃尔可以在自认为合适的时候提出自己的建议。 第249章 河   巴伐利亚第十七师营地附近的一条小河里。   刘双喜带着三名侦察兵躲在岸边的水草下,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就在他们的头顶,德国人正在拉网式寻找他们四个,不仅有人,还有很多德国军犬。   这些军犬就是传说中的黑背,他们拥有强健的体魄和灵敏的鼻子,要不是刘双喜他们躲在河里,早就被德国人发现了。   为了获得更好的效果,刘双喜率领他的小队对德军军营实施抵近观察,结果中了德国人的埋伏。两名侦察兵当场阵亡,为了突围到这里,两名负伤的侦察兵自愿留下狙击德国人。两名伤兵表现的很英勇,他们坚持了二十分钟,击毙了超过四十名德国人,才引爆了身上的最后一颗手榴弹。   刘双喜知道,他现在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还要加上那四名战死的兄弟,所以刘双喜决定以后要活得更加精彩一点。   德国人知道有漏网的侦察兵,为了抓住这些可恨的中国人,哪怕是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德国人还没有放弃搜索。   由此可见德国人对侦察兵们的怨念。   恐怕今晚过后,这种怨念会继续加深。   “出来吧,你们的同伴已经投降了,他们受到了良好的照顾,如果你们拒不投降,那么他们将会被以‘间谍’的名义被处死,出来吧,为了你们朝夕相处的兄弟们……”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德国人使用法语和汉语交替的喊话声,刘双喜他们却没有任何动作。所谓的“同伴已经投降”,这是德国人的陷阱,刘双喜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商量好,宁死也不当俘虏。如果有人阵亡,那剩下的兄弟就帮他照顾家小,如果有人敢投降,不管是天涯海角,刘双喜他们都会誓死追杀到底。   自从抵达法国,第一师的士兵可以阵亡,可以因伤退伍,但从没有人投降,甚至连被德国人俘虏的都没有。   刘双喜他们没有接受过太多教育,他们也不太理解所谓的“气节”有什么含义,代表着什么,但在他们朴素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中,主动投降或者是被德国人俘虏都是不荣誉的,他们不愿意把人丢到离家万里之外的法国。   对,刘双喜他们认为,投降或者被俘都是丢人,绝对不能成为第一师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现在的民国还没有“无神论”思想,“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种思想简直是应该遭人唾弃,“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个好胎”才是普世价值观。刘双喜他们都是信奉“天道轮回”的,死亡对于刘双喜他们来说并不可怕,那只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而已,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到了阴间没办法向祖宗交代,那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耻辱。   怀抱着能堂堂正正去见祖宗想法的刘双喜心智坚定,他仔细倾听头顶的动静,等这一波德国人走远之后,才轻轻拍拍身边战士的肩膀,尽量把身体隐在水面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水面上,尽量不发出声音往上游继续摸。   就是上游,虽然往下游方向走才是费尔昂塔德努瓦的方向,但不用想就知道,那边也是德国人搜索的重点,只有往上游走,向着远离费尔昂塔德努瓦的方向,才有可能走出德国人的包围圈。   侦察兵们有一套独特的手语,可以用来进行无声的沟通,在刘双喜开始向上游方向走之后,三名战士依次跟上,都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隐蔽。   这里距离巴伐利亚第十七师的营地已经有近一公里,为了这一公里,他们走了整整两个小时,现在第一师和第32师针对巴伐利亚第十七师的营地的炮击已经结束,他们还没有脱离德军的搜索范围。   月色昏暗,万籁寂静,不知名的虫子在窸窸窣窣,耳边有淙淙水声流过,如果忽视悲惨的处境,这实在是个不错的夜晚,可惜岸上德军刺刀泛出的寒光和远处一明一灭的炮火破坏了这一切,那是炮兵们对另一个德军营地在进行炮击。   又有“叽哩哇啦”的说话声传过来,刘双喜他们继续躲到岸边,不敢发出声音。现在刘双喜深恨自己不会德语,否则的话,他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好像是德国人的搜索即将结束,岸上的德军士兵没有着急回营地,而是站在岸上聊天,有“刺啦刺啦”的划火柴的声音,想必这些人是在抽烟。   刘双喜有点着急,如果天亮之前还不能到达安全区域,那么他们就会陷入德军的重围。   耳边突然传来“咝咝”的声音,刘双喜没有扭头看,在水底捅了捅旁边的王文昌。   王文昌动作非常缓慢的伸出手,伸向刘双喜的耳边,在即将碰触到刘双喜耳朵的时候,闪电般的探出。   这时候刘双喜才扭头看,一条色彩斑斓的水蛇正缠在王文昌的手上。   刘双喜用询问的眼光看王文昌,王文昌缓缓摇头,刘双喜知道这条蛇没有咬到王文昌,悬起的心这才掉到肚里。   王文昌家传的功夫是八卦掌,手上的功夫很厉害,这条蛇的蛇头想必已经被捏碎,现在应该是死得透了。   不过王文昌也不敢大意,他是上过秦致远亲自担任教官的补习班的,知道有些蛇纵然是蛇头被砍掉也还有攻击能力,现在德国人距离王文昌他们不过两三米,王文昌不想出意外。   但事情总是会出人意料,这几名德国人看样子是抽完了烟,有几个声音远去,又有一个脚步声过来,然后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刘双喜心底有不好的预感,转头看王文昌,王文昌的表情更加难看,白色的眼球明显是在翻,有点想要昏厥的意思。   “哗……”   不出意料,那名德国人果然是在小便。   刘双喜和王文昌的表情都是哭笑不得,他们实在想不到,眼看就要跳出德国人的包围圈,却又碰到这么一遭。   还好,还好,在以前的训练中经历过这种场景,那么德国人站的位置也在王文昌他们的下游方向。否则的话,刘双喜不知道王文昌会不会把手中的水蛇砸到随地小便的德国人脸上。   实在是太不讲卫生了!   让人尴尬的“哗哗”声没有持续多久,仅仅是五六秒钟,德国人完事,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追向几名同伴。   耳听得“蹬蹬蹬”的脚步声跑远,刘双喜另一侧的两名战士“吭哧吭哧”的忍不住闷笑,德国人还没有走远,他们不敢笑出声,憋得实在是有点难受。   笑你妹!   王文昌暗骂一声,把手中的死蛇用力向一名战士砸去。   “嘘……”刘双喜比划了个手势,继续向上游方向摸。 第250章 作弊   炮击整整持续了一夜,第一师和第32师的火炮肆虐了七八个小时,炮兵们最少发射了12000吨炮弹,以至于当炮击结束时,很多炮兵已经虚脱。   两个小队侦察兵的损失已经传遍全军,夜里的炮击既是对德国人的宣泄也是报复。   侦察兵是全军都向往的单位,所有人都知道那里的兵都是“兵尖子”,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汉。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也都对战死沙场有准备,但这样死的无声无息,实在是太冤了,炮兵们决定搞出点大动静,好为侦察兵的兄弟们送行。   动静确实不小,他们不仅发射了超过12000吨炮弹,同时还打坏了十一门火炮。   这十一门火炮都是第32师装备的中小口径火炮,相对于第一师的火炮,第32师的火炮显得有点陈旧,或许炮兵们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要求更换武器。   第一师的火炮还行,这都是些新家伙,这样强度的炮击再来上三五次也没问题。   火炮或许还能坚持,炮兵们却已经达到极限。   第一师装备的194毫米火炮,使用的是发射包作为发射药,单单是弹头就重达81公斤,每次运送弹头的时候都需要两名士兵使用小推车运送,从存放弹药的储存室到达火炮阵地,为了确保安全距离超过500米,每分钟来回跑两趟,连续跑上七八个小时,就算是铁人也受不了。   好在这些大口径火炮都有大量的辅兵,每门炮平均要30个人伺候,才能保证火炮的发射效率。   当太阳重新升起,新的一天到来的时候,战斗重新开始。   这一次的战斗是先在炮兵之间爆发,既然已经暴露了实力,秦致远也就不再留手,要求炮兵必须压制住德国人,不能再给德国人继续肆虐的机会。   可以预见的是,昨天下午就差点失守的185高地,今天会继续遭到猛攻。现在的185阵地上,可是由华人部队防守,秦致远不想让自己的子弟兵处于无保护状态。   于是当德国人开始冲锋前例行炮击的时候,第一师和第32师的炮兵予以有力回击。   法国人的炮兵确实有绝活,虽然现在还没有反炮兵雷达,但是法军炮兵依然能从炮弹飞来的方向和弧线上计算出德军炮兵阵地的大概位置,然后德军炮兵阵地等来的就是第一师和第32师的火力反制。   所谓的火力反制,并不一定要打坏所有的火炮,把敌人的炮兵杀死也是一样的。第一师装备的巨炮使用的高爆弹,就是依靠冲击波杀死敌人的典范。   德国人当然也不甘心被动挨打,他们也在组织对第一师和第32师炮兵的打击。   现在就能看到炮兵这个职业的残酷性,别管敌人怎么打,他们只能待在原地拼命发射炮弹,力求先一步打掉敌人的火炮,避无可避。   这种避无可避的残酷不包括第一师装备的自行火炮,自行火炮相比固定火炮最大的优势就是有腿,他们待在原地发射个三四轮,还不等德国人计算出炮兵阵地,就会马上转移。   这也算是另类的作弊。   炮兵打得热闹,步兵也没闲着。   可能是知道今天炮兵无法提供足够的火力掩护,德军步兵不等火力准备完成就早早发起了冲锋。   还是波浪式的散兵线冲锋。   其实不管是取个什么名字,只要是用无防护的步兵发动攻击,就算是拿人命往里填。和集团冲锋比起来,波浪式冲锋只是有个听上去更加“高大尚”的名字,实质上并无区别。   葛立夫旅的徐盛团在第一师内部的编号是第六团,这是一支基本上是由老兵组成的部队,部队中过半的士兵参加过去年第一师在埃尔贝库尔对德国人的攻击。   呃,那时候第一师还是第一旅。   第六团全团共有士兵1700余人,哪怕是新兵也经过了超过三个月的训练,是第一师中现在战斗力最强的一个步兵团。原来这个称号属于陈康健麾下的第一团,但在陈康健的部队换装变成装甲部队之后,徐盛的第六团就是第一师中最有战斗力的步兵部队。   作为最有战斗力的一个团,徐盛肯定不会被动挨打,于是当确定双方的炮兵正在对轰,德国人无力对步兵实施掩护的时候,徐盛果断派遣部队提前进入工事,对正在冲锋途中的德国人展开狙击。   确实是狙击,这个时候,德国人距离185高地还有五六百米,确实是只有精确射手才能在这个距离上射击德国人。机枪手不算,机枪手是依靠概率打人的,不玩上半年八个月的机枪,别想使用机枪精确杀敌。   而在徐盛的部队中,精确射手的比例是惊人的。陈康健的部队改成装甲兵之后,部队里的精确射手就失去了价值,于是这些精确射手就被分配给其他步兵团,这样一来,刘子正和葛立夫的两个旅里,精确射手的比例都差不多有一成多,其中徐盛团最过分,接近三成都是精确射手。   所谓的精确射手,和狙击手有所不同。精确射手是伴随步兵作战的,而狙击手大多是单兵作战,最多再加上一名观察手。精确射手的要求标准是在300米的距离上,射击胸靶的成绩要达到十中五,别看这个不如狙击手的命中率高,但在光学瞄准镜还没有大规模普及的情况下已经相当难得。   于是阵地上的情景就很诡异。   明明枪声并不密集,有一枪没一枪的,德军的线形阵列里却不时有人倒下,而且还不是一枪击毙,大多数只是被击伤,这反而给德国人造成了更大麻烦,因为这时候必须有人救助伤兵,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兵在哀嚎中悲惨死去,那队正在前进的德国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对士气的打击更是无以复加。   德国人也有精确射手,而且还是使用加装了瞄准镜的步枪的精确射手,这些射手也在寻找目标。   使用狙击步枪的士兵毕竟还是少数,在和第六团射手的对射中很快就处于劣势。第六团中迫击炮已经装备到连一级,每当发现有狙击手的时候,第六团才不拿精确射手跟你耗,而是直接使用迫击炮火力覆盖,一炮打不中没关系,三门迫击炮一起打,多打两轮。   这也算是作弊。 第251章 他们不会通过   战斗开始两个小时,威廉皇储确定对面的部队换了人。   其实在第一次进攻失败的时候,威廉皇储就应该确认,但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威廉皇储又组织了一次进攻,这才彻底死了心。   两次进攻,整整四个营的部队,别说攻上185高地,还没有摸到185高地的边就因为伤亡惨重失去攻击能力,只能狼狈不堪的返回出发阵地。   实在是太惨,两千多人的部队,回来的倒是不少,但完整无损的最多只剩下五分之一,剩下的要么是被重机枪直接击毙,要么是在冲锋途中就被打伤,被迫退出战斗序列。   这其中,几乎所有带队参与冲锋的基层军官都被击毙,而且是在冲锋刚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就被“点名”。这严重影响了部队之间的协调指挥,当需要军官作出判断及时调整的时候,军官的阵亡使士兵们陷入混乱,最终攻击行为只能被迫结束。   而在这个阶段,第六团的坦克甚至还没有开上来……   这战斗力差的实在是有点大。   面对这样的防守,威廉皇储面色难看的看向自己的参谋长弗里茨·罗森博格,想从参谋长那里获得一些建议。   威廉皇储注定要失望,弗里茨·罗森博格如丧考妣,双目呆滞的看向185高地方向,嘴里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威廉皇储侧耳倾听,弗里茨·罗森博格在说:“这怎么可能,大量的精确射手,配合坚固堡垒,重机枪,还有坦克保护阵地,炮兵帮不上忙……这该怎么进攻?这该怎么复制?”   威廉皇储没有着急,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威廉皇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弗里茨·罗森博格身上,如果弗里茨·罗森博格都没办法,那换谁过来都是只能束手无策。   半晌,弗里茨·罗森博格才收回目光:“殿下,退兵吧。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要说,现在不适合继续进攻。”   “现在不适合?那什么时候适合?”威廉皇储心情不好,他不想从弗里茨·罗森博格这里听到退兵的建议。   “或许是下一次,当我们准备更加充分的时候。我们可以逼迫他们离开阵地,然后在运动战中寻找到击败秦的机会。”弗里茨·罗森博格不托大,仅仅是使用了“击败”,而没有使用“歼灭”等更加彻底的词语。   弗里茨·罗森博格的意思是要集中大量兵力,然后整体压上,击败秦致远的左翼和右翼,那么秦致远为了不被包围,就只能主动离开阵地。而只要离开坚固阵地,德国人就能找到击败秦致远机会。   这个机会只能是在未来,而不是现在。现在德国人只有6个师,并不具备全线推进能力。   当然这也仅仅是可能而已,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一切皆有可能。   “下一次……那我们这一次算什么?”威廉皇储表情复杂。   威廉皇储出兵费尔昂塔德努瓦,是为了把德国皇室从尴尬的困境中解救出来,如果现在就退兵,那也就表示威廉皇储的谋划彻底失败。这不仅不会使皇室的困境有所缓和,反而会雪上加霜。   这是威廉皇储无法接受的。   “至少我们知道了我们现在的对手是谁。”弗里茨·罗森博格的表情也复杂。   弗里茨·罗森博格和不少法国将领、英国将领都交过手,虽然互有胜负,但那些人从来没有给过弗里茨·罗森博格现在这样的无力感觉。   就是无力,如果弗里茨·罗森博格精通汉语,他会用“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来形容。   弗里茨·罗森博格毕竟也是心智坚定的成年人,他不是那么容易击败的。心有不甘的弗里茨·罗森博格看着185高地暗暗发誓:秦,等下一次回来,我一定会击败你。   “如果就这样认输,我该怎么和国内的臣民交代……”威廉皇储忧心忡忡。   “您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弗里茨·罗森博格看向威廉皇储的目光充满期待,语气中多了一丝不寻常的东西:“殿下……”   “殿下”,仿佛是黑暗中的一道光,醍醐灌顶,拨云见日的那种感觉。   “对,我是德意志帝国的皇储,我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威廉皇储有种开窍了的感觉,他此时无比的渴望权利,渴望登上那个他以前感觉还不是那么强烈迫切的皇帝宝座。   弗里茨·罗森博格静静的站在威廉皇储侧后方半步,他的小眼睛里现在闪烁着期待的光彩,虽然感觉有点不合适,但还是和父亲看象儿子的目光非常相似。   就是那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目光,即骄傲,又期待。   费尔昂塔德努瓦,联合指挥部。   皮埃尔拿着一封电报快步走进作战指挥室,自从开战以来,秦致远和巴斯蒂安一直都呆在这里,从没离开过半步,就连睡觉都是在作战指挥室的沙发上。   “将军,德国人的后卫部队有动作,他们出动了大概两个团的部队,前进方向是塔得努瓦地区。同时空军部队有情报,兰斯的德军部队正在出动,目标同样是塔得努瓦地区。”皮埃尔焦急的表情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塔得努瓦地区,是兰斯通往费尔昂塔德努瓦的咽喉要地。   这里要说明一下兰斯和费尔昂塔德努瓦附近的地形。这一地区有大量的河流,马恩河、埃纳河、费尔河、伟勒河、韦斯尔河等等,德国人和法国人为了防止对方进攻,炸毁了大量的桥梁,只有很少的几个地方可供通行,塔得努瓦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是咽喉要地,德国人肯定也有所防备,威廉皇储在塔得努瓦放了一个团的部队,就是为了保证后路的畅通。   兰斯的德国人和费尔昂塔德努瓦的德国人都在出动,目标同样都是塔得努瓦,于是德国人的企图呼之欲出。   “他们要跑!”秦致远一口道破天机。   “感谢上帝,我们撑过去了,我们赢了!”巴斯蒂安欣喜欲狂,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现在就说赢还为时过早,看看咱们能得到点什么吧。”秦致远关注的焦点和巴斯蒂安不一样,秦致远还想获得更大的战果:“命令宝塔,全速向塔得努瓦前进,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攻占那里,他们不会通过。”   “是的将军,他们!”皮埃尔面色涨红,表情激动。   “他们不会通过!”这个著名的口号,在凡尔登战役时期曾经鼓舞了无数的法国人前赴后继的冲上战场,推开阵亡同伴的尸体,趴在同伴鲜血染红的阵地上,用生命保卫巴黎,捍卫法国的荣誉。   现在,这句口号再次响起。 第252章 泥猴   距离塔得努瓦四公里左右的耶里地区,陈康健的部队正在艰难前行。   天空又飘起细雨,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细雨如丝如线,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远山近景都笼罩在水雾之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有种妖娆和缠绕的感觉。   这本来是个充满诗意,小桥流水油纸伞的好日子,但对于坦克部队来说却是最大的麻烦。   道路泥泞的要命,很多地段要铺设木板和石子才能通过,纵然是铺好了,当一个连的坦克开过去,道路又会变得泥泞不堪,后续部队还要接着铺。   舟桥车这时候用不上,如果使用舟桥车铺路,法国政府会破产。   陈康健的部队有两千七百多人,除了坦克兵,还有步兵部队以及运输车队。现在所有的步兵都已经变成工兵,铺路架桥成了战士们的头等大事。   好吧,并没有架桥任务,如果路上遇到河流,自然有舟桥车承担架桥任务。纵然如此,战士们还是一身的泥水,跟泥猴差不多,帅气的夹克衫和新潮的牛仔裤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脸上倒是挺干净。   雨天,可以理解,抬起头抹一把就能洗脸。   “还有多远?”坐在装甲车里的陈康健焦躁。   从昨天夜里开始,陈康健的部队就开始迂回,限于恶劣的天气条件和道路交通条件,迂回的非常艰难,到现在还没有达到预定位置,这让陈康健无法接受。   “不到四公里,预计三个小时以后抵达。”张敬宗拿着卡尺正在测量地图,头也不抬的回答。   张敬宗前段时间加入了秦云鹏的部队,在秦云鹏返回远东后,和第二旅的残部重新加入第一师。作为参谋人员,张敬宗以前和秦致远他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第一师不缺战斗人员,缺的是经过系统培训的专业参谋人员,于是秦致远系数接纳愿意加入第一师的参谋们,把他们分配给各个部队。   张敬宗的资格老,他的经验丰富,所以分到了秦致远最看重的坦克团里。和张敬宗相似的是李法云,他被分配到陈大力的炮兵部队,两个人得以重续前缘。   “半小时前你就这么说,难道这半个小时咱们就没挪窝?”陈康健找茬。   “严格说起来咱们确实没挪窝,这半个小时,咱们只走了不到100米,跟没挪窝差不多。”张敬宗不着急,他这个性子还是很适合脾气火暴的陈康健的。   “娘的,感觉咱们抬着走都比这来得快。”陈康健暴躁。   “抬不动……”张敬宗幽幽回应。   确实是抬不动,秦致远改进后的雷诺FT-17坦克虽然是轻型坦克,可也足足有八吨重,这已经超出了人力范畴。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你不是参谋吗?”陈康健拿张敬宗撒气。   “我是参谋没错,可我又不是孙猴子,龙王爷不听我的。”张敬宗不急不躁。   在这个缺少娱乐项目的年代,《西游记》的传播程度不是后世可以想象的,几乎每一个读书人都看过《西游记》。当然了,同时他们也看《红楼梦》、《水浒传》、以及《三国演义》。   “那怎么办?半个小时100米,接下来还有四公里,三个小时怎么走?”陈康健暴跳如雷。   为了能指挥机械化部队,陈康健很是下了一番功夫,这点简单的数学难不住他,玛丽可是上过女子中学的。   “这样的路况没多远了,往前再走五百米,路面就是石子路,坦克通过没问题,到时候就能提速。”张敬宗有底气。   这一地区的道路状况其实是不错的,因为前段时间尼维勒要发动春季进攻,所以这一地区的主要道路是刚刚经过维修的。最多再有500米,陈康健他们就能回到主路上,那时坦克部队就能全速前进。   “你咋知道前面是石子路?咱们一直都在一块,我咋不知道?”陈康健质疑。   张敬宗翻翻眼睛没回话,潜台词很明显:你除了知道发脾气还知道啥?   大概是也知道自己的毛病,陈康健也没有追问这个事,转而开始咂摸别的:“现在已经的塔得努瓦是个什么情况?”   “德国人在塔得努瓦原本有一个团,现在从费尔昂塔德努瓦又增援了两个团,从兰斯方向有大约一个师正在向塔得努瓦靠近。”牵涉到本职工作,张敬宗了如指掌。   “咱们现在有多少坦克出了这个烂泥坑?”陈康健有想法。   “不到50辆……”张敬宗无奈叹气,这不是他能决定的。紧跟着,张敬宗面露惊骇:“你要干嘛?”   “干嘛?老子当然是要去干德国人,你在这继续督促,我先带着那些坦克突击,先拿下塔得努瓦再说。”陈康健推开装甲车的车门要往下跳。   “不行,不行,50辆坦克加上伴随步兵也才六七百人,德国人差不多两个师有近三万,你不能冒进……”张敬宗一把拽住陈康健死活不撒手。   张敬宗知道陈康健的脾气,要是让他放手而为,那50辆坦克说不定会在敌人的优势兵力围攻下全军覆没,这是张敬宗无法接受的,身为参谋,他的指责就是在陈康健冲动的时候泼冷水。   “啥叫冒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叫冒进,我这是发现战机主动进攻,怎么能叫冒进呢?兵贵神速你懂不懂?”陈康健跟张敬宗掰扯,不仅是嘴上掰扯,手上也在掰扯。   “兵贵神速”,这是秦致远三番五次对陈康健强调的话,早在秦致远决定让陈康健担任装甲部队指挥官的时候,秦致远就对陈康健详细解释了装甲部队的使用心得。   当然了,这些心得仅仅只是秦致远在后世耳濡目染了解到的一些皮毛,但放到这个坦克刚刚诞生的年代,无疑是要超出所有人一大截的先进理论。   “你兵贵神速也得建立在实力相当的前提下,兵力远不如人的时候怎么个神速法?你这是添油战术。”张敬宗不同意陈康健的“先进理论”,眼看拽不住就想搂大腿。   陈康健可是家传的“谭腿”,能让人轻易就搂了去?   只见陈康健脚腕一抖,几乎是漂移着就蹦到张敬宗够不着的地方:“哇哈哈哈……参谋长,给我把这些坦克都从泥坑里面弄出来,说不定你还能分点肉,要不,你可就只能喝汤了!”   “我靠,老陈,老陈……”张敬宗情急之下站在车门口扯着嗓子爆粗口,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康健头也不回的带着兴冲冲的副官扬长而去。   “看啥看?抬,都给老子抬出去,再这么慢腾腾的,咱们连汤都喝不上。”张敬宗看着周围停下手看好戏的战士们,脱下帽子重重摔在车厢里,挽起袖子加入泥猴的行列。 第253章 权力范围   巴黎,陆军部,利奥泰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令人意想不到的客人。   “部长阁下,日安。”来人大腹便便,西装革履,高顶礼帽,领结文明棍俱全,轻松写意的神情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自如。   “唐纳修先生,日安。”利奥泰表情玩味。   利奥泰认识唐纳修,这是一位现任的国民议会议员,现在是议会组建的财政委员会的成员,和总理保罗·潘乐威的关系密切,是社会党中的共和派,和利奥泰所属的激进派关系不睦。   利奥泰之前和唐纳修虽然同属社会党,但之前并没有怎么打过交道,俩人关系虽然说不上势同水火,却也仅仅是点头之交。正因为如此,利奥泰心中在第一时间对唐纳修的来访提升警惕,用句东方的俗语说,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请原谅,部长阁下,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打扰您,不过我不得不走这一趟,因为您手下那些该死的士兵们。”唐纳修的家族源远流长,在波旁王朝时期还是贵族,因此提及平民总是习惯性的使用蔑视口吻。   唐纳修不仅是语言上轻佻,行为举止也不规矩。唐纳修站在利奥泰的办公桌前,伸手随意的拨动了一下利奥泰办公桌上的地球仪,看着地球仪飞速旋转,唐纳修笑得很开心,仿佛是有种“天下在手”的高高在上感觉。   这里是利奥泰的办公室,唐纳修作为客人,随意摆弄主人的东西是一种很不礼貌的举动,就像是在餐厅里大声喧闹,以及吃饭的时候肆无忌惮的咋嘴巴一样令人讨厌。   “关于这问题,我想你应该去芮捷锐城堡。”利奥泰虽然心中不耐也只能敷衍,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芮捷锐城堡是尼维勒的老家,尼维勒被解职之后,就回到芮捷锐城堡养病,利奥泰给了尼维勒新的任命,命令尼维勒去北非,眼不见心不烦。尼维勒的选择并不出人意料,他说自己病得很重,短期内无法就任。利奥泰不着急,给尼维勒的期限是无限,什么时候养好病,什么时候再去。   重点是一定要去。   “我当然会去,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他,法兰西政府给他权利是为了让他为法兰西获得胜利,而不是让他浪费士兵的生命。”唐纳修就是那种标准的圣母婊。   “当然,这个问题所有的法国人都想问他。”利奥泰不置可否。   “那么,现在我还有另一个问题要向您发出询问,部长阁下,请您解释一下您和那位‘天使’的关系。”唐纳修图穷匕见,脸上有得意和傲慢,虽然使用敬语,但没有丝毫尊重,标准的贵族式虚伪。   “有什么问题吗?”利奥泰反问。   “当然有问题,有人告诉我,您把本属于配备给潘兴将军部队的武器拨付给了那位‘远东霸主’,导致我们的朋友美国人很不高兴,为什么您要这么做?”唐纳修双手撑在利奥泰的办公桌上,身体前倾,眼神锐利,配合着庞大的身躯,从侧面看气势十足。   仅仅只是侧面看而已,唐纳修虽然想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气势足一些,却因为肥胖的体型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哪怕是在20世纪初,仍旧是个看脸的时代,胖子的人生充满悲剧,这可真是个悲惨的故事。   “什么时候,美国人成了你的朋友?”利奥泰答非所问。   美国和欧洲的关系很奇妙,当初美洲大陆刚刚发现的时候,离开欧洲前往美国的,要么是混不下去的破落户,要么是些亡命徒和罪犯。因此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欧洲人对美国人都是鄙视的,欧洲人看不起美国人。纵然是现在欧洲陷入这场空前的战争,法国和英国要靠美国人输血才能坚持下去,在法国国内依旧有很多保守派人士看不起美国人,认为美国人是暴发户和野蛮人,这算是白人内部的种族歧视,唐纳修就是那些保守派的代表。   也难怪美国人提倡平等自由,因为美国在诞生之初,就饱受歧视和诟病。   “这和这件事没关系,现在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唐纳修忍不住老脸一红。   作为一名贵族,自负和骄傲是必须具备的,正直和坚定也是必须强调的,唐纳修虽然背离了正直的信条,但在有人当面指出的时候还是会感到羞愧。   “请问你是代表议会来向我询问这个问题,还是代表你个人,又或者是代表总理先生。”看在唐纳修还知道羞耻的份上,利奥泰决定给唐纳修留点面子。   “这有什么区别吗?”唐纳修要争取权利。   “有很大区别。如果你是代表议会,那么我会前往议会接受质询;如果你是代表总理先生,那么我会去给总理先生解释;如果你是代表你自己,那么无可奉告。”既然给脸不要脸,利奥泰也不客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请你主意,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位议员,是代表着一个选区内数百万选民的议员。所以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部长阁下。”唐纳修刻意强调“议员”权力,这也是他们想推翻皇帝的原因。   贵族们之所以推翻皇帝,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热爱民主,而是因为推翻了皇帝,他们也可以过一把最高领导人的瘾。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也提醒你,你并没有直接质询我的权利,我向总理先生负责,而总理先生对总统先生负责,总统先生才需要对议会负责,明白吗?代表了数百万选民的议员先生,在你行使你的权利之前,请你先确认你的权力范围。”利奥泰不介意给这位连议员的职责都搞不清楚的议员先生上一课。   不管是法兰西共和国的民主政府还是波旁王朝的独裁政府,等级关系都是非常明晰的,哪怕唐纳修是现在最高权力机关的成员之一,唐纳修也没有权利直接找军人的茬,利奥泰能让唐纳修进他的办公室,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实际上利奥泰已经决定,一会就会更换他的秘书。   秘书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决定利奥泰见谁或者是不见谁的那个人,这并不在秘书的权利范围。 第254章 输定了   费尔昂塔德努瓦,德军已经开始有秩序的撤退,一个整编步兵师被留在德军营地构筑防御阵地,掩护主力部队撤退。   在接到德军要跑的情报之后,秦致远立即命令部队追击。   这遭到以参谋长阿姆斯特朗为首的第32师参谋人员的坚决反对。   “不,我们不能离开防御阵地,我们能在碉堡内击败德国人,但那并不代表我们能在平原地带同样击败德国人,如果德国人的主力部队掉头回师,那么我们将不可避免的遭受重大损失。”阿姆斯特朗坚决,理由听上去居然还挺充分。   “我们可以做到,德国人已经没有了士气,如果我们现在追击,德国人将一败涂地,没有丝毫反抗能力。我们不仅能击败德国人,而且能抓获数万名德军战俘,这对于现在的法兰西很重要。”身为秦致远的随身骑士,皮埃尔据理力争。   现在法国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胜利的消息,处于迷茫之中的士兵们需要胜利消息提振军心士气,处于恐慌之中的平民需要胜利消息稳定情绪,政客们需要胜利消息增加政府的凝聚力,军部高层更需要胜利消息提升法兰西在协约国集团中的地位。   “但同时你不能否认,这个计划并不完整,有一定的失败可能,而现在的我们经不起失败,如果我们被击败,巴黎就将是一个不设防的城市,这个后果我们无法承受。”阿姆斯特朗未虑胜先虑败。   这也算是老成之策,其实对于现在的第一师和第32师来说,只要不犯错,这本身就是已经是一个大功劳,没有必要再去冒险。   “这个计划在之前我已经和参谋部的同事推演过很多次,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现在装甲部队已经迂回到位,说不定已经按照预定计划开始攻击,如果我们犹豫不决,装甲部队怎么办?他们将会受到两面夹击。”皮埃尔明白装甲部队对于秦致远的意义,因此寸步不让。   “装甲部队的出击本身就是冒失,不应该有我们来承担这个错误。”阿姆斯特朗脱口而出。   这话就很得罪人了,不仅成功引来与会的第一师将领侧目,就连巴斯蒂安都感觉太过无情。   “很好!这就是你们的态度是吗?我们没有让你们承担这个结果的意思,如果你们不同意出击,那么我们第一师会独立负责。至于这是不是个错误,让时间来验证吧!”皮埃尔怒气冲冲。   阿姆斯特朗还想说话,巴斯蒂安及时出言制止:“够了,如果你们第一师出击,我们第32师绝对不会旁观,如果能打赢,让我们分享那个荣耀,如果你们打不赢,只靠我们也守不住阵地。”   其实不管阿姆斯特朗会不会同意出战,巴斯蒂安都会以秦致远马首是瞻。毕竟阿姆斯特朗只是参谋长,而巴斯蒂安才是第32师师长。法国不像某大国,参谋长的权利并不太大,只有建议权,而决定权在军事主官那里。   这里的某大国指的是德国。   “好了,那么,我们就按照预定计划出击,各部队马上行动,必须赶在德国人打通返回兰斯的通道之前拦住所有的德国人。另外给宝塔发电,让他加快速度卡住塔得努瓦,如果有德国人从他的坦克前溜走,那么就让他老老实实回来带他的步兵。”秦致远果断。   让已经爱上装甲部队的陈康健继续回来当步兵,那可真是要了陈康健的老命。这命令要是到了陈康健手上,估计陈康健要疯,所有拦在陈康健面前的东西都会被陈康健撕成碎片,不管是德国人还是烂泥地,又或者是这该死的鬼天气。   于是随着秦致远的命令,向无畏团和徐盛团作为追击的第一梯队,离开阵地开始去追已经开始撤退的德军主力,在这之前,还有一件麻烦事要处理,那就是留下来狙击的那支德国部队。   在1917年之前,德国陆军是全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陆军,一个普通的德军步兵师是两旅四团制,重机枪和迫击炮装备到营一级,大概每个营有6挺MG08重机枪和两到三门三英寸(76.2毫米)迫击炮。   德军步兵师有四个炮兵营,其中三个装备18门77毫米野战炮,另一个装备18门105毫米榴弹炮,远强于其对手法国的36门75毫米野战炮,略逊于英国的18门114毫米榴弹炮和54门83.8毫米野战炮。至于后来参战的美国人,他们获得了太多了援助,一个师有24门155毫米榴弹炮和48门75毫米榴弹炮。   虽然美国依靠第一次世界大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但在美国出兵参加欧战时,美国人的武器却都是法国人支援的。别以为有钱的美国人就大方了,实际上越有钱越小气,美国人的算盘打得很精,他们的一个师光是机枪就装备了1000多挺。   以上只是1917年之前,当1916年的凡尔登战役之后,德国人的日子愈发艰难,无法继续维持同等规模的部队,于是裁掉了一个77毫米野战炮营,步兵的编制规模也有所缩小。   现在留下来负责狙击的这个师就是缩水版的德国师,全师兵力攻击15000人左右,所有的火炮都已经被击毁,重机枪的规模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重机枪是对付步兵的利器,可在以坦克作为前导的第一师面前,就彻底成为悲剧。   在第一师部队跃出战壕准备追击的时候,德国人还很是振奋了一把,他们终于等到这支防守如山岳般稳固的部队离开工事。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德军指挥官非常想命令士兵离开战壕和第一师部队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攻战,也好验证一下德国师和第一师孰强孰弱,但想到威廉皇储临走时交代的任务,德军指挥官忍住了魔鬼的诱惑。   正是这一念之差,酿成了负责留守的德军部队的悲剧。   第一师战士们离开战壕之后,并没有直接发动冲锋,而是在阵地前列队,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很快,德军指挥官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发生了。   4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列队而出,在步兵方阵前面列队准备,看来坦克才是第一师的先导部队。在坦克之后,出来的是自行火炮。   德军指挥官在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自行火炮,但并不妨碍他理解这玩意的作用,只要看到194强力火炮傻大粗黑的炮筒子,再看看炮车下方的履带,德军指挥官如同被人劈头盖脸的浇了一桶凉水,从头凉到脚。   因为在之前的炮兵对射时损失过大,德国人已经没有了火炮,也就是说,德国人对于第一师的坦克缺乏有效反制手段。   他们,输定了! 第255章 装甲兵,前进!   塔得努瓦。   濛濛细雨一直在若有若无的下,空气中的湿度非常大,身上的衣服感觉潮乎乎的,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头上的钢盔带着更加难受,为了不那么硌,很多士兵在钢盔底下再加一个软顶帽,那样可以舒服一点。   前往塔得努瓦道路边的岗哨里,两名德军士兵正在交流,他们中的一名是原来驻守在塔得努瓦的普鲁士步枪团的士兵,另一名则是从费尔昂塔德努瓦刚刚赶来支援的萨克森王国士兵,正好一家一个,谁都不吃亏。   “听说了吗?费尔昂塔德努瓦好像是打败了。”萨克森士兵递烟。   “谁知道呢,每天都有战败的消息,也都有获胜的消息,甚至是上午还是获胜,到了下午却又战败,真假难辨。”普鲁士士兵不想承认失败,接过烟点火。   无线电报大规模应用的年代,信息传播的速度令人吃惊,上午刚发生在费尔昂塔德努瓦的事情,下午就能传到柏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们从兰斯过来增援,保证皇太子殿下的后路畅通,这本身就能说明问题。”萨克森士兵善于观察。   普通士兵虽然得不到详细信息,他们也有自己的判断力,德国国内推行全面教育,士兵的素质还是不错的。和浪漫的法国人比起来,即使是普通人,德国人的逻辑思维能力也明显要好出一截。   “那不是咱们应该担心的事,贵族老爷们才需要为此忧心,对于咱们来说,保证没人能混过这个哨卡就算是完成任务。”普鲁士士兵比较负责。   “我可不想那样,我有一个航空队的兄弟,他告诉我,有一支装备了大辆坦克的部队正在向这里迂回接近,如果那些坦克过来,我想我会示警,然后掉头就跑。我可不想成为那些坦克轮子底下的烂泥,我的小马可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家给他讲故事。”萨克森士兵有情报渠道。   天上虽然一直都有法国人驾驶着“骆驼”,驱逐德国人的飞机,但总有些地方是照顾不到的。陈康健的装甲部队迂回的路线已经超出了“骆驼”的掩护范围,被德国人的侦察机发现也是正常的,毕竟那么大的一支部队,不可能完全隐藏起来。   战争已经进行了三年,很多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德军部队里也有大量的士兵逃亡,纵然是为了荣誉留下来,很多人也已经没有了牺牲精神。停止战争,这是很多人的渴望,只有那些战争的发起者不想停下来,因为他们的欲望还没有得到满足。   对于“坦克”这种去年诞生的新生事物,很多人都是陌生的,出于惯性思维,萨克森士兵认为坦克是由车轮驱动的。这本质上并没错,但不太准确,如果萨克森士兵变成烂泥,不是车轮底下,而是在履带底下。   “他可爱吗?”普鲁士士兵面露温柔,或许也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小马可”。   “可爱极了,我身上带着他的照片……”提起小家伙,萨克森士兵兴致高昂,他叼着卷烟开始翻找身上的照片,想让身边这个刚刚认识的同伴分享自己的快乐。   无论到什么时候,孩子都是未来的希望,是父母心中的支柱。只要想起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有个人正在全心全意的思念你,柔情就会代替残酷的现实,足以让人忘掉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   “什么声音?”普鲁士士兵警惕性高。   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好像是打雷,又好象是刮风,或者是某种汽车的发动机。   “管它呢,只要不是中国人的坦克过来,就跟咱们没关系,就这个鬼天气,中国人想过来也不容易,他们现在说不定还在烂泥地里挣扎。”萨克森士兵不在意。   就在萨克森士兵刚刚说完,山道的拐角处突然冒出来一个钢铁制成的庞然大物,之所以说是钢铁,是因为哪怕是隔了这么远,两名士兵仍旧能看清楚那泛着金属光泽的粗大炮口,正对着这个小小的哨所。   “坦……坦克。”萨克森士兵目瞪口呆,传说中的乌鸦嘴就是这样的。   自从坦克出现之后,德国人印刷了小册子,介绍这种新生的战争利器,同时顺便普及了一点对抗坦克的方法。在之前法国人的春季攻势中,雷诺FT-17已经出现在战场上,因此对于德国人来说,法国人的FT-17不是秘密。   “快跑,他要开炮!”普鲁士士兵示警,然后冲出哨所。   “该死的,等等我!”萨克森士兵不甘落后,一边跑一边还没忘记把照片塞回衣兜里。   或许正是他的这个动作,引起了对面坦克的误会,只见对面的坦克炮口猛然喷出一团火焰,整个坦克的车身都是一震,然后小小的哨所就暴裂开来。   “小心!”萨克森士兵关键时候没有忘记同伴,示警的同时飞身扑倒了普鲁士士兵。   轰……   强烈的气流,震耳欲聋的声音,漫天的碎木屑和泥水,坦克的残暴和凶猛被展示的淋漓尽致。   “喂,你怎么样?”普鲁士士兵扔掉手中的步枪,扶正头上已经歪斜的头盔,抱着一脸苍白双目紧闭的萨克森士兵呼喊。   “喂,醒一醒,你的小马克还等着你……”普鲁士士兵急于唤醒昏迷中的萨克森士兵,浑然未觉对面的坦克已经开到自己的面前。   “停,请停下来。”看着沾满泥泞的履带已经到了自己面前,普鲁士士兵半跪在地上,抱紧怀里的萨克森士兵,抬起手伸向履带的方向,想要抵住越来越近的履带。   战友,这个词的含义就是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可以奋不顾身的救你,当履带要从你身上轧过去的时候,我会挡在前面。   哪怕是挡不住!   几乎是已经要轧上,坦克终于停下来,冰冷而又泥泞的履带已经触及普鲁士士兵的指尖。   “喂,你们是那支部队的?现在你们是我们的俘虏了!”炮塔上站起陈康健,一脸的兴奋和期待。   “快点把路让开,否则我就从你们的身上轧过去。”陈康健迫不及待。   “是的,先生。”普鲁士士兵很听话。   德国人会法语,这并不奇怪,就像是很多法国人也会德语一样。法德之间的战争从15世纪开始打了几百年,彼此间都非常熟悉,有人说过“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作为世仇,法德两国的人民都非常了解对方的国家,特别是语言和文化。   “解除他们的武器,让他们在路边待着,向后面的部队投降,这两个家伙挺有义气,别给弄死了!”陈康健向跟在坦克旁的伴随步兵下命令,然后大力拍打炮塔:“前进!装甲兵,前进!”   “装甲兵,前进!”这是第一师装甲部队的口号。 第256章 开胃菜   费尔昂塔德努瓦。   攻击从自行火炮部队开始发起,18门194毫米强力火炮在距离德军阵地一公里的地方一字排开,对德军阵地开始狂轰滥炸。   法国人的技术还是不错的,战斗进行到第四天,20门自行火炮在频频出动的情况下只趴窝了两门,对于一种新式武器来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看着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在德军阵地上爆起,正在出发阵地内等候准备发动攻击的徐盛团和向安康团士兵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伴随着橘红色火焰的冲天的烟雾,同时还有大块的泥土和飞沙走石,间或有破碎的人体或者是武器。德国人没有足够的时间修筑完整的工事,他们的阵地上现在甚至连防炮洞都没有,阵地上防守的士兵们只能躲在一条狭窄而又简陋的战壕里瑟瑟发抖,等待漫长的炮击结束,同时等待坦克和步兵的攻击。   如果不是因为有督战队,现在恐怕德军阵线已经崩溃。   督战队这玩意,并不是只有二战时的俄国人独有,一战时的德国人也有,甚至法国人和英国人都有。漫长而又残酷的战争,已经磨消了勇士们的战斗意志,比较顽强的那些都已经战死了,剩下的这些,都要靠督战队才能保证基本的战斗意志,维持阵线不至于崩溃。   第一师的战士们不需要督战队,对荣誉的渴望和对军功章的向往激励着他们奋勇前进,他们成立至今,还没有吃过败仗,除了原第二旅的残部。但第二旅的残部现在更加渴望荣誉,他们需要荣誉洗刷自己身上的耻辱,需要荣誉获得和原第一旅士兵同样的地位。   不管是从金钱上,还是从心理上。   现在第一师中的原第二旅士兵心里有一个过不去的坎,那就是他们在春季攻势中的惨败。虽然同伴们不会提及,但原第二旅的士兵们总是感觉同伴们的目光中有特殊含义,他们需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有加入第一师的资格。   按照法国政府规定,只要在战争中立下军功获得军功章,士兵在退伍之后就将享有超出常规的待遇。第一师的士兵们都是雇佣兵,如果不加入法国国籍,那么他们战后将返回远东,获得军功章的士兵将会享受一次性的补偿,补偿的金额根据获得军功章的难易程度不等,哪怕是最低等级,也相当于在外籍军团中服役时的两年薪水。   法国人的炮击历来持续时间长,炮击的强度大,但第一师没有太多时间,如果拖得时间太久,恐怕陈康健的装甲部队顶不住德国人的两面夹击。于是炮击只持续了二十分钟,坦克和步兵就马上开始攻击。   早在科西嘉岛的时候,秦致远在训练部队的时候,对于步炮协同就非常重视。所以当炮击结束的时候,第一师的坦克和步兵距离德军阵地只有不到200米,考虑到第一师拥有的火炮是194毫米口径的重炮,这等于是踩着炸点发起了针对德军阵地的进攻。   这让缺少防御手段的德国人如何坚持,几乎是坦克刚刚冲上阵地,德国人就纷纷举手投降。   也有不服输的。   当坦克冲上德军阵地的时候,有德国人把五六个木柄榴弹捆在一起,搞成了集束手榴弹,准备用来攻击第一师的坦克。   木柄手榴弹这玩意吧,又重又长,普通的德国士兵如果不是臂力奇大,大概就只能掷出十几二十米,而五六个木柄手榴弹捆在一起,扔出的距离更近,几乎也就跟背着炸药包炸碉堡差不多。   这时候就看出伴随步兵的作用。   坦克虽然攻击力和防御力都超强,但还是有局限性。就比如说炮塔,虽然FT-17的炮塔能够360°转动,但炮塔的旋转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哪怕是坦克手发现了对方的步兵靠近,因为炮塔旋转的速度较慢也无法及时阻止。   有旋转炮塔这功夫,人家早把集束手榴弹给塞到车体上了。   但当坦克有伴随步兵是,情况就完全不同。   当遇到敌人碉堡时,步兵们会躲在坦克后面,凭借坦克坚固的车体保护自己,等坦克击毁了敌方碉堡,步兵们再继续前进。但当有敌人的步兵试图接近坦克攻击的时候,伴随步兵又会先一步发起攻击,阻止敌人步兵靠近坦克。   第一师的伴随步兵装备的武器是半自动手枪、散弹枪和刘易斯机枪,栓动步枪根本就没有。这些武器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反应时间短,能够快速击发。   结果就是想来炸坦克的德国人刚刚跃出战壕,不是被大口径散弹枪打成蜂窝煤,就是被刘易斯机枪打成碎片。   确实是碎片,军用武器的威力不是警用或者是民用可以比拟的,军用武器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杀死敌人,所以军用弹药的威力之大常人难以想象。即使是刘易斯机枪的口径不如坦克装备的12.7毫米机枪那么大,但在近距离打在人身上,那也是打哪断哪。   特别是伴随步兵还装备了大量的米尔斯手雷,这种加装了“保险套”的手雷爆炸的时候会击发“保险套”内的800枚钢珠,15米范围内几乎是非死即伤,用来清除战壕和躲在掩体后的德军士兵当真是很“保险”。   使用20世纪中期的战术对付20世纪初期的部队,战斗就是这么简单,几乎是就在坦克部队冲上德军阵地的同时,德国人的抵抗全部停止,片刻前还意志坚定的德国人纷纷高举双手从战壕和掩体后走出来,向严阵以待的第一师士兵投降。   当实力差距达到一定程度时,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和法军士兵一样,德军士兵不惧怕死亡,但是惧怕毫无意义的死亡,当发现所有的抵抗都不能阻止坦克的脚步时,遵从内心真正的想法是唯一的选择。   战斗进行的如此顺利,并不出乎秦致远的意料,但看在阿姆斯特朗和巴斯蒂安眼里就是不可思议。   阿姆斯特朗和巴斯蒂安也是老兵,他们和德国人之间的这一仗已经打了三年,三年里,阿姆斯特朗和巴斯蒂安的部队击毙了很多德国人,他们的部队中也有很多人被德国人击毙。   正是因为彼此间都知根知底,所以阿姆斯特朗和巴斯蒂安并不认为德国人好欺负。   在秦致远提出要全歼德国人的时候,阿姆斯特朗和巴斯蒂安并不相信秦致远能够做到,哪怕是巴斯蒂安同意秦致远的作战计划,巴斯蒂安心中对第一师的战斗力也深表怀疑。   阿姆斯特朗更不用说,他在第一师刚刚发起进攻的时候,甚至还抱有看好戏的心思。   “收容俘虏的工作由第32师负责,我的部队将继续追击,直到把德国人全部歼灭。”秦致远不理会呆若木鸡的阿姆斯特朗和巴斯蒂安,这对于第一师来说,不过是餐前的开胃菜。 第257章 撑死你   威廉皇储的座驾是一辆梅赛德斯·奔驰。   这是一辆使用船型车身的敞篷轿车,如船头般倾斜的尾部很有特色。因为现在天空中飘着雨丝,平时折叠起来的帆布车篷被撑起来,保护威廉皇储和他的参谋长弗里茨·罗森博格不受风吹雨淋。   虽然德国现在已经出现能源危机,但这波及不到威廉皇储这个层级,威廉皇储要出行,他的油箱里总是满的。   这样的待遇只有少数人才有,大部分士兵要在泥泞中挣扎,为了给汽车和骑兵让路,步兵行走在道路边的辅道上,那里简直不能说是辅道,压根就是一片沼泽地。   在沼泽地中行动的难度可想而知,士兵们身上还背着沉重的单兵装备,他们要费力的把脚从泥泞中拔出来,然后再去拔另外一只,就这么交替前行,部队前进的速度每小时还不到一公里。   骑兵们更加艰难,因为道路条件不佳,战马已经驮不动骑兵,骑兵不仅要自己艰难行走,还要帮助自己的战马。人还能歇一会,马绝对不能歇,只要一停下来,马蹄就会在泥泞中越陷越深,很快就会陷到马腿的位置,甚至会陷到马腹,这时候骑兵就必须被迫放弃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因为仅靠人力,是无法把陷入泥泞中的军马弄出来的。   再这样艰难的环境中行军,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说半天之前陈康健的装甲兵们是泥猴,那么现在的德国人就是正在过河的泥菩萨,他们自身都难保。   看着车窗外狼狈不堪的士兵们,威廉皇储没有心思说话。   如果这是在平日,威廉王储说不定会下车做个秀,但现在不行,威廉皇储心中满满的都是挫折和失落,他没有心思作秀。   对于此时的威廉皇储来说,如何把部队带回兰斯,如何面对肯定会到来的指责,如何重振已经陷入谷底的皇室声誉,等等这些才是最重要的事。   沉思中的威廉皇储没人敢打扰,连威廉皇储的侍从官要呈上电报都要通过坐在威廉皇储身边的弗里茨·罗森博格。   “中国人的坦克已经冲上我军阵地,德意志万岁……”弗里茨·罗森博格满脸震惊,抬起手腕看腕上的手表:“这怎么可能,仅仅是35分钟,就算是15000头猪让中国人去抓,35分钟也不可能抓得完!”   “德意志万岁……看来贝克将军失败了……”威廉皇储的声音不高,显示出他的意志消沉,对于接下来的情况不报任何信心。   “殿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您一定要振作。”弗里茨·罗森博格震惊之余不忘提出自己的规劝。   “是的,弗里茨,我会振作的,失败不会击垮我,反而会令我更加坚强。”威廉皇储很快就调整过来。   其实对于这些自幼接受精英教育的贵族子弟而言,他们之间出现废柴的比例还是很低的,至少是相对于平民家庭更低。就比如出生在波茨坦的威廉皇储,他在幼时就开始接受精英教育,十几名私人教师各自负责一部分,等到威廉皇储成年的时候,又进入波茨坦军校接受系统的军事教育,这么十几年下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被教育成这个时代的佼佼者。   只可惜也仅限于这个时代,当面对超越这个时代的秦致远的时候,别说接受十几年教育的威廉皇储,就算是活了大半辈子,学了大半辈子的弗里茨·罗森博格也不是对手。   “如果可能,我真想见见那位秦,和他聊一聊,我想,那会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威廉皇储浮想联翩。   “殿下,这件事可以以后考虑,如果您要邀请秦,想必他会非常乐意。”弗里茨·罗森博格不想打击刚刚解脱出来的威廉皇储。   有些事,弗里茨·罗森博格不想明说。如果不能安全返回兰斯,那么威廉皇储就会成为秦致远的阶下囚,到时候,威廉皇储有的是时间和秦致远慢慢聊。   “命令部队加速前进,我们要鼓起勇气,秦的部队或许正在追来,但他们肯定追不快,我们在艰难前行,秦的部队也好不了多少。”威廉皇储有信心。   好吧,这不是一场比谁跑得比较快的比赛,而是一场比谁爬的比较快的比赛,胜利者的奖励是全世界瞩目的目光,失败者的奖励同样是全世界瞩目的目光。   相对于在泥泞中挣扎的威廉皇储军团,以及秦致远的第一师,已经脱离了“沼泽”范围的陈康健在由石子铺就的硬路上跑得格外飞快。   在经过哨卡的小插曲之后,陈康健召集他手下的六名坦克连长,商议一个简单的作战计划。   第一师的装甲部队是三三制,作为基层组织的战斗班是三辆坦克,一个连共有12辆。在场的虽然有六名坦克连长,但是只有58辆坦克,其余的还在泥泞中挣扎,或者是在半路上趴窝等待救援。   “咱们的任务是夺取塔得努瓦地区的控制权,并且保证不让任何一名德国人从这里通过,原来已知的守卫部队只有一个团,现在看来敌人的兵力比一个团要多,最少有两个团。”陈康健侃侃而谈。   在哨卡里俘虏了两名士兵,虽然不管是那个活着的还是被救活的什么都没有交代,但从他们的头盔和衣领的标记上,还是能看出他们所属部队的番号。   陈康健说敌人最少有两个团,那是因为只有两名士兵被俘,实际上塔得努瓦现在有足足三个团的德军部队。   “咱们可以选择稳扎稳打的控制,也可以选择突袭,击溃所有的敌人,把这两个团先给包了饺子,你们怎么看?”陈康健似模似样的搞民主。   “陈哥,您说了算。”   “团长,您安排吧。”   “咱们兄弟都听您的,您让干嘛咱们就干嘛!”   坦克连长们不上当,异口同声的要求陈康健独裁。   “好,那咱们就干他们一把,把他们包了饺子,咱也好过个肥年……”陈康健胃口大。   不到六十辆坦克向近六千余名德军发起进攻,陈康健的胃口真不小,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撑死。 第258章 分润   仔细想来,用60辆坦克进攻6000名德军并不算很夸张。   在去年的索姆河战役中,英国人首次使用了坦克参与作战,虽然多数坦克因为故障没能达成任务目标,但仅有的几辆完成任务的坦克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其中最夸张的一个事例中,当一辆坦克冲上德军阵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德国人都乖乖举手投降,这一辆坦克就俘虏了整条战壕里的德国人。事后统计,被俘的德军士兵超过了500人。   这么算起来,陈康健现在拿60辆坦克进攻6000德军绰绰有余。   陈康健在哨所中开得那一炮已经惊动了德国人。   当陈康健率领不到六十辆坦克继续上路的时候,德国人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   做好防御准备听上去是好整以暇,其实也就是在地上挖个简易战壕,垒筑几个机枪阵地和77毫米炮阵地,再也没有更多的防御设施。   不是德国人犯懒不想修,而是客观条件不允许。   陈康健的部队来得太快,德国人还没有做好准备。   纵然如此,陈康健也不愿意硬碰硬,他在第一时间就安排部队分兵。   就是分兵,虽然只有60辆坦克,陈康健还是敢于分兵,他的心脏有多大可想而知。   虽然“战斗”这个词汇看上去很激烈,其实乏善可陈,特别是当实力差距已经达到人力无法弥补的时候。   似乎就是陈康健刚刚发起进攻,德国人的防守阵线就已经崩溃。   因为天上下着雨,地面比较潮湿,所以坦克部队在发起进攻的时候激起的尘土比较少,看上去没有遮天蔽日的意思,也没有气势如虹的气势,就是简单的平推,再配合一部分坦克的迂回,德国人的防御阵地就土崩瓦解。   就连陈康健都没有想到攻击行动是如此顺利,整个过程中只有五辆坦克趴窝,三辆坦克被击毁,三个团的德军就束手就擒,成为了装甲部队的阶下之囚。   在塔得努瓦的德军营地中,陈康健接受了德军指挥官的投降。   这是一个临时设置的营地,鹿角栅栏铁丝网壕沟什么的几乎都没有,有的只是简单的帐篷和一脸悲愤的德国人,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   实在是憋屈,德国人不缺乏勇气,但是缺乏可以对抗装甲部队的武器和战斗方法。   在陈康健趾高气扬的跳下坦克的时候,德军指挥官,普鲁士步枪团第86团上校团长路德维希·冯·施罗德献上了自己象征着指挥权的指挥刀。   “先生,在此,我像您转交5600名士兵的指挥权,从现在开始,我们将退出这场战争,不再承担任何责任和义务,请您给予所有的军官和士兵与身份相符的待遇,谢谢。”路德维希·冯·施罗德彬彬有礼,哪怕是投降,表现出了充分的所谓的“贵族风度”。   德国也是《红十字协定》的签署国,当士兵们投降的时候,哪怕前一刻他们还在浴血奋战,为了杀死对面的敌人绞尽脑汁,或者是手上已经沾染了敌方士兵的鲜血,从他们投降的那一刻起,他们也会获得战俘的待遇,这些待遇包括:食品、安全、尊严、以及一定程度的救护。   陈康健可不是贵族,他只是个民夫,有个屁的贵族风度。   但在这个庄严的时刻,陈康健还是能沉住气,他整理好自己的军帽和衣领,单手接过路德维希·冯·施罗德双手献上的军刀,略带傲慢的点头:“请放心,贵军所有人将会受到和身份相符的待遇,只要你们恪守交战法则,不再参与战争,我保证你们的安全会得到保证。”   “非常感谢……”   当路德维希·冯·施罗德说这话的时候,他站在临时营地的门前,面前时十几辆随时准备发动进攻的坦克,还有上百名严阵以待的伴随步兵。路德维希·冯·施罗德身后是数千名已经解除了武装,在军营门口列队准备投降的士兵,让手无寸铁的军人去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坦克?路德维希·冯·施罗德不想干这种蠢事。   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有德军士兵用生命验证过坦克的凶残和霸道,那些坦克几乎是连炮塔上随时准备击发的坦克炮都不用,直接就这么横冲直撞的从德军士兵们身上碾过去,没有丝毫的怜悯和迟疑,将数百名德军士兵碾成肉泥。   这一举动,彻底击垮了所有德军士兵的抵抗意志,几乎所有人面对张牙舞爪的坦克都两股颤颤,提不起丝毫的对抗精神,所以路德维希·冯·施罗德才会选择投降。   就在这时候,在路德维希·冯·施罗德身后列队的士兵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愤怒和同仇敌忾,反而是有解脱和悲戚。面对此情此景,路德维希·冯·施罗德只能说“非常感谢……”。   路德维希·冯·施罗德实在是无话可说。   于是当张敬宗率领着装甲部队主力赶到塔得努瓦的时候,就只能负责打扫战场收容俘虏,连点残羹剩饭都没有吃到。   “老陈,你太冒失了,区区的几十辆坦克就敢进攻数千德国人,你当你手下是天兵天将不成?”见到陈康健的张敬宗不无怨言。   “老张你废啥话,结果是啥?结果是我老陈大获全胜!这就证明我老陈英明神武,哪怕是只有区区几十辆坦克,别说数千德国人,就是数万德国人,我老陈一样敢进攻。”达到目的的陈康健得意洋洋。   陈康健有理由得意,刚才的一个小时内,陈康健的部队击毙了上千德国人,俘虏了超过五千德国人,自身却只有数十人伤亡。恐怕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来,协约国都没有如此优势的胜利,这足以令陈康健骄傲,也足以令第一师骄傲。   “行,你现在打赢了你就是大爷,说什么都是对的。只是老陈你能不能想想我,别啥事都把参谋长扔了自己一个人吃独食,你想要军功章,我这个参谋长也想要!”张敬宗半真半假。   张敬宗这样说,倒是让陈康健无言以对。对付陈康健这样的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用,红果果的直接谈利益陈康健反而会不好意思。   “嘿嘿,放心吧老张,这军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要不是你这参谋长保障有力,我就是想打也打不起不是……好了好了别生气,这功劳是咱们装甲部队所有人的,不是哪一个人的,你放心,报功的时候少不了你那份。”陈康健大包大揽。   确实不是一个人的,这么大一份功劳,就算是整个装甲部队来分润,都能分的盆满钵满。 第259章 真诚   德国人确实是有纪律性,说投降那就是真的投降,绝对不会降而复叛。   用中国话来说,就是:说话算数。   就在路德维希·冯·施罗德向陈康健交出象征着指挥权的指挥刀之后,数千德国人在装甲部队步兵的指引下,有秩序的交出随身武器,然后返回军营等待进一步处理。   没有反抗,没有拳脚相加,也没有怒目相视剑拔弩张,就像是上下班的时候正常交接,德国人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或许是战争已经进行的太久,人们都已经累了。不管是德国人还是法国人,他们都想结束战争。   虽然战争不会因为数千德国人的投降而结束,但对于这些德国人来说,他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而身为胜利者的装甲团,他们的战争还在继续。   几乎是刚刚把所有的德国人关进营地,装甲团就迎来了下一波德国人。   这次是从兰斯赶过来增援的第20步兵师,他们隶属于第十七军第十四预备兵团。   一般来说,一个师大概有17000人左右,这些人如果是列队行军,队伍可以延伸两公里左右那么长。   第20步兵师来得比较急,他们的先头部队是一支500人左右的骑兵部队,这或许是这个步兵师里唯一的一支骑兵部队。   当骑马的骑兵遇到开坦克的第二代“骑兵”,武器的代差劣势表现明显。   在塔得努瓦面对兰斯一方的平原上,数百名骑兵望着前方严阵以待的近百辆坦克犹豫不决。   逃是逃不得,威廉皇储就在十几公里之外等待他们救援,他们不能逃,也不敢逃。但是进攻看上去也不太可能,因为是骑兵部队,为了快速转进他们没有装备火炮,可以使用的武器除了背上的骑枪,就只有腰间的马刀,缺乏对付坦克的办法。   当第一辆坦克出现在索姆河战场上的时候,就标示着传统骑兵的没落。但总会有些人不信邪,坚持使用传统骑兵拒绝坦克,比如英国远征军司令黑格,他就是一名坚持传统骑兵的将领。   这样的人还不少,以至于在另一个时空中到了二十多年后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仍然有部分国家迫不得已或者是顽固坚持组建骑兵部队。1939年9月,德国的战地记者报道波兰骑兵使用大刀和长矛对抗德国人的坦克,这种用屁股想都不可能发生的“神话”居然被双方普遍接受。德国人从中看到了自豪和成就,波兰人从中看到了勇敢和忠诚,至于那些传播谣言的人,天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   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使用骑兵去进攻装甲部队,德国人的骑兵指挥官显然也不傻,他带着骑兵向着装甲部队阵地的侧翼迂回,把进攻权让给了源源不断抵达的步兵。   “皮厚血条长”只是装甲部队的优势之一,机动突击才是装甲部队的核心优势。   所以陈康健不等德国人展开他们携带的火炮,马上命令坦克部队发起突击。   在埃拉尼地区的演习中,刘子正手下的炮兵创造了两分钟展开火炮阵地的神话,德国炮兵显然达不到这个标准。这并不能说明刘子正手下的炮兵比德国炮兵更加职业,而是德国人没有足够的时间,单单是选择火炮阵地这一点就不是两分钟能够完成的。   更何况陈康健指挥的坦克还是边走边打,这使形势看上去更加迫切,以至于炮兵们手忙脚乱,还没等设好驻锄,装甲部队的坦克就已经冲到火炮面前。   这还怎么打?   没法打!   武器的代差优势就是这么明显,传统的步兵部队在装甲部队面前不堪一击,没有丝毫反抗能力。骑兵部队则是根本就找到出击的机会,只能无奈怏怏而去。   好吧,传统骑兵在装甲部队面前总算还有个优势,他们的战马跑得比较快。这也只是暂时的,很快,传统骑兵连这点优势也保不住。就算是现在,如果长距离奔跑,战马还是跑不过坦克,只不过是陈康健的部队领到的任务是卡住塔得努瓦山口,并不是歼灭这些骑兵,这才让他们逃出生天。   战俘营里又多出来一万多战俘,3个团级营地塞得满满当当。   德国人的组织纪律性再次发威,他们按照之前的军衔自发的维持战俘营里的秩序,没有捣乱,没有串联,一切正常,甚至医疗兵还在继续救护在刚才的战斗中负伤的伤兵。   德国人看这些看守士兵的眼神里,几乎看不到仇恨和厌恶,有的只是夹杂着一丝好奇的平静。当负责看守的士兵帮德国人的医疗兵找来一些药物时,这些眼神里还多了一丝感激。   德国人因为资源耗尽,部队中只有少量药物,甚至连绷带都是纸做的,药物只有军官负伤时才能少量使用,普通士兵哪怕是重伤也已经和药物绝缘,只能靠自身的恢复能力慢慢熬。   法国因为海上的通路相对畅通,物质资源还是不缺的,药物也更加充足。   法国缺的是人力资源,所以华人才会受重视,所以从到巴黎开始一点正经事没干,天天就知道要东西的潘兴当起了大爷。   秦致远现在是法国陆军部长利奥泰和法军总司令福煦跟前的红人,后勤大管家布鲁诺·加西亚是秦致远的哥们兼合伙人,秦致远的部队各种补给都是超常例供给,不仅是药品要多少有多少,其他的物资诸如食品、酒类饮料、烟草等物资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所以当一名负责看守的士兵,试着把一块军部配发的巧克力,递给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明显是有点营养不良的战俘的时候,德国人眼里的感激更多了点。   这种场合最适合刷声望,于是在经过请示之后,各种各样的食品直接送过来一卡车,从巧克力到烟草,再到各种各样的罐头,除了酒精类饮料应有尽有。   不给送酒精是有原因的,谁知道这些德国人的酒品好不好,万一某个人喝多了发酒疯,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地点,说不定会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到那时原本是刷声望的好事就会变成败人品的悲剧。   富有营养的巧克力马上被送往伤兵营,哪怕是抬箱子的战俘看上去也营养不良,却没有人先拿一块自己吃。   负责看守战俘的士兵成了装卸工人,这是他们的老本行,干起来得心应手。   虽然战士们感觉很正常,但他们的这一举动却赢得了包括路德维希·冯·施罗德在内整整上百名军官标准整齐的军礼。   呃,负责看守战俘营的战士只是普通人,当面对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军官队伍献上敬意的时候,居然有点手足无措。   这些敬礼无疑都是真诚的。 第260章 惊喜   就在装甲部队和第20步兵师的战斗开始的时候,面向费尔昂塔德努瓦的一侧也开始了战斗。   刚从烂泥地里艰难挣扎出来的德国人顿时又陷入另一场挣扎中。   只是和刚才的与天斗与地斗比起来,这一次是换成了与人斗。   或许德国人从中无法获得快乐,但在陈康健看来无疑是快乐的。   在陈康健看来,德国人来的越多越好,这些面对法国人时如同索命恶鬼的德国人,对陈康健的装甲部队来说就是一枚枚会移动的军功章。   来者不拒。   陈康健确实是不怕撑死,哪怕是被德国人两面夹击,陈康健也敢于分兵,而且还是挺均衡的一边一半,真是不偏不倚。   此时的塔得努瓦,战局实在是有点复杂。   陈康健的装甲部队被德国人两面夹击,正在费尔昂塔德努瓦一侧正在进攻陈康健装甲部队的威廉皇储兵团也是被两面夹击。   刘子正团和葛立夫团终于追上来了。   要论在烂泥地里打滚,德国人其实远不如华人来的娴熟。欧洲国家从进入工业革命之后,就对国内的桥梁道路等基础设施进行的改造,说实话欧洲人在烂泥地里打滚的机会并不多。   而对于国家基础建设相对落后的华人来说,在烂泥地里打滚那就是家常便饭,因此应付起来相对于德国人简直可以说是轻松自如。   华人农民有一种神器叫“高跷”,据说这东西最初诞生的时候,是为了采摘野果,但拿来对付烂泥地一样奏效,成了华人脚下用来追赶德国人的利器。   刘子正团和葛立夫团的士兵们使用的当然不是原汁原味的高跷,而是一种更短更稳当木质工具,葛立夫把这个称为是“泥机子”,是葛立夫老家的农民专门用来在泥地里行走的一种工具。   泥机子是木制的,上面一块板,和脚的大小差不多,板下两根竖木条,再连两根横木条,小巧玲珑,其实就像是一个小板凳。这样的小玩意儿,先穿好军靴,然后双脚各踏一个,用绳子给绑紧了,人往起一站,立马高大起来,行走的时候因为步幅变大,感觉在泥地里比平常走路还要快。   谁让国家穷修不起路呢,农民不得不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各种各样的小工具来增加生活的便利程度。当然了,这种小东西也有缺点,穿了这东西因为重心不稳没法干活,也正因如此,装甲部队的士兵们从泥坑里往外抬坦克的时候用不上,但给轻装前进的步兵们赶路使用最适合不过。   就是这么一个连秦致远这个穿越者都想不到的小东西,让华人战士们以惊人的速度赶上早早出发好几个小时的威廉皇储兵团,很多士兵甚至连鞋子都没湿。   和一身烂泥疲惫不堪的威廉皇储兵团战士们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于是当浑身污泥精疲力竭的威廉皇储兵团士兵站在一身整洁、连泥点都不多的华人战士们面前时,显得格外狼狈,洋人对华人几十年积累的骄傲悄无声息的不翼而飞,而民族自信心正在渐渐恢复的华人战士们格外骄傲。   不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形象上。   说实话战斗并不怎么激烈,在烂泥里折腾的筋疲力尽的德国人身体内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第一师和威廉皇储兵团的这场战斗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受降行动,很多德国人整团整营的无奈投降,并没有多少无谓的反抗。   普通士兵能投降,威廉皇储却不能降。   威廉皇储是德国皇室成员,而且还是地位非常重要的皇室成员,身为德皇威廉二世的长子,如果威廉皇储在战场上被华人俘虏,那这可是大新闻,而且是足以震动全世界的大新闻。   于是在接到后卫部队已经顶不住第一师步兵的攻击,前路又被第一师装甲部队阻拦的消息后,威廉皇储的参谋长弗里茨·罗森博格向皇太子提出自己的建议。   “化妆逃跑?不!绝不!我不能做出这种不名誉的事。”威廉皇储一脸正经的拒绝。   “如果殿下您在战场上被俘,那么对于德意志帝国而言,这才是最大的不名誉。”罗森博格坚持。   “可是,士兵们怎么办?你怎么办?”哪怕是到了最后关头,威廉皇储还是在担心他的部队。   “这并不重要,士兵们不重要,我也不重要。和殿下您比起来,我们都可以随时被放弃。”罗森博格明白轻重。   战争打到现在,德国已经付出了数百万士兵伤亡的代价,罗森博格早已经习惯了。从加入军队的第一天起,罗森博格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有这么一天,他并不抗拒成为俘虏,对于罗森博格而言,这不过是另一种人生的体验。   “好吧,请您保重。”威廉皇储同意化妆出逃,他从来不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   很快,在侍从官的帮助下,威廉皇储换下他那身中校的军装,换上一身普通士兵服装,在几名贴身护卫的保护下,离开仍在烂泥地里挣扎着摆成防御阵型的皇储近卫部队,向着弥漫这水雾的丘陵中走去。   既然是化妆出逃,那么就不可能带太多随身侍卫,人数一多,不仅容易暴露行迹,也不利于隐瞒事实真相,因此威廉皇储此时身边只有四五个人,小而精悍的队伍才更加有把握逃出去。   而留在原地的罗森博格会尽可能组织防御,一方面是要为威廉皇储争取更多时间逃走,另一方面也要尽力展示德国人的勇敢。   哪怕是筋疲力尽,罗森博格也想展现出德国人勇武的那一面。   先不说艰难列队的德国士兵们,却说已经离开大部队逃走的威廉皇储。   说实话,35岁的威廉皇储的人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狼狈过。   此时威廉皇储的内心充满了挫折感和悲观失望,他既看不到德国的前途,也看不到脚下的路,逃亡的路仿佛没有止境,威廉皇储心丧若死。   如果不是身边的侍卫连拉带拽,恐怕威廉皇储现在会举枪自杀,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陷入目前这样的困境。   远处已经响起枪声,那是第一师的士兵正在威廉皇储的近卫部队交火。激烈的枪声和天上的细雨一样噪杂而又凌乱,就像威廉皇储的内心,更像是威廉皇储身上的泥点。   “秦,我会回来的。”威廉皇储回头看枪响的地方,虽然除了雨雾什么都看不到,威廉皇储却在心中暗暗发誓,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秦致远一个“惊喜”。   “不许动,举起手来!”一个带着口音的法语声音响起,威廉皇储浑身僵直,感觉就像是一记炸雷一样在耳边爆响。   就在十秒之前,威廉皇储还想着给秦致远一个惊喜,没想到仅仅是十秒之后,秦致远的部队先给了威廉皇储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261章 头晕   秦致远派出部队追击逃走的威廉皇储军团,他本人还是坐镇费尔昂塔德努瓦,随时根据前线部队的态势准备调整应对。   好吧,这是个比较文雅的说法。   实际上,秦致远已经派出了他手中所有的部队,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战斗结果。哪怕是第一师无法吃下威廉皇储兵团,甚至是陈康健的装甲部队被围歼,秦致远所能做的也不多。   还好第一师的华人战士们足够争气,传回来的大多都是好消息。   “报告,32师已经将德军狙击阵地上的全部俘虏收容完毕,共有1400多名德国人被击毙,差不多同样数量的德国人负伤,大约有一万一千多名德军投降,其中包括117名军官……”皮埃尔声音高亢。   当秦致远选择追击威廉皇储兵团的时候,皮埃尔坚定的支持秦致远的决定,这肯定会为皮埃尔赢得一个很重要的加分,要知道皮埃尔已经扛着上校这个军衔太久了,皮埃尔很希望把上校的领章换成将军。   坦克部队的威力从德国人的伤亡比例上就可以看出来,当面对坦克部队的时候,步兵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办法,在坦克面前非死即伤,差不多一比一的伤亡比如果是在传统的步兵对战中很难打出来。   “恭喜你,秦,我应该为我之前的想法感到抱歉,那差点让我们错失了这场胜利。”第32师参谋长阿姆斯特朗的表情并不自然。   身为一名法国人,阿姆斯特朗却在秦致远想要追击德国人的时候选择了保守立场,这在一定程度上会成为军部眼中的反面教材,如果不是秦致远和皮埃尔坚持追击,法国真的会错失这场胜利。   要知道,法国人实在是太渴望一场胜利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在这个关键时刻都值得大书特书。   “克里斯,不必如此。你的想法也没有错,我知道你是为了巴黎。”秦致远不想咄咄逼人,事实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回应。   听到秦致远这么说,阿姆斯特朗的表情自然了一些。当然了,阿姆斯特朗脸上更多的还是开心,作为一名法国人,阿姆斯特朗有足够的理由开心,这可是个大功劳,能参与其中,别管自己的功劳有多大,等到退役之后,阿姆斯特朗都有足够的资本向自己的孙子吹嘘。   “装甲部队陈康健来报,装甲部队已于中午时分占领塔得努瓦地区,德国人部署在那里的三个团被击溃,毙敌一千二百多人,俘虏了5800名德军士兵。”皮埃尔还在继续汇报。   有参谋人员就守在通讯处,只要有电报过来,就会马上送到皮埃尔这里,由皮埃尔向秦致远汇报,这是皮埃尔身为第一师参谋长的特权。   “5800,加上一万一千多,我们已经俘虏了17000名德国人,这已经是一个整编的德军师,我认为我们现在就能向巴黎报告。”巴斯蒂安血脉喷张,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过。   “别着急,还会有的。”秦致远不着急。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秦致远还是忍不住会幻想俘获威廉皇储。   想想看,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德国皇太子,如果威廉皇储向秦致远交出武器,那么那一幕将会成为本年度全世界最大的新闻,秦致远一定会让人拍下那个场面永久保存。   “我不是着急,我是非常着急。秦,你可能不会理解我心中迫切的心情,天,我想向全世界宣布这个消息。我们俘获了一个德国的整编师,而且我们自身的伤亡甚至还不到他们的十分之一……”巴斯蒂安不停地念叨,他是在用这种方式缓和自己激动的心情。   但巴斯蒂安注定缓和不了,因为随着战事的进展,战报不停的汇总过来,德军俘虏的数字也在不停的增加。   “装甲部队击溃了从兰斯方向前往塔得努瓦增援的德军第20步兵师,他们至少击毙了两千名德国人,俘虏了超过一万三千人,德国人只有他们的师指挥部和骑兵部队以及一部分后卫部队逃走,剩下的全部被俘。”皮埃尔再次报告。   “太棒了!”   皮埃尔兴奋。   “装甲兵万岁!”   “万岁……”   阿姆斯特朗喊口号,联合指挥部内欢呼雀跃。   “装甲兵遭到皇储兵团的攻击,德国人的攻势猛烈,一部分坦克摧毁了德国人的火炮阵地,有近40门火炮被出击的坦克部队击毁,同时有五辆坦克在战斗中被击毁,截止到目前为止,装甲部队共有21辆坦克因为各种原因退出战斗,目前出现故障的坦克正在抢修,估计其中的一部分可以恢复战斗力。”   “刘子正团追上了皇储兵团,截止到目前已经接收了近万名俘虏,德国人的战斗意志并不旺盛,他们似乎已经放弃,只有少数德国人反抗,大部分德国人未作抵抗便举手投降。”   “葛立夫团攻破一个皇储近卫师的防御阵地,俘获了包括皇储兵团总参谋长弗里茨·罗森博格将军在内的大批德国高级军官,目前正在查找威廉皇储的下落,不过根据弗里茨·罗森博格提供的情报,威廉皇储已经返回兰斯,这一消息尚未得到证实,徐已经派出部队向侧翼搜寻。”   随着更多的消息传过来,欢呼声开始慢慢变小,人们的野心如春天的野草般在疯狂滋长,所有人都在等候那个消息,那个足以震动全世界的消息。   当皮埃尔报告弗里茨·罗森博格称“威廉皇储已经返回兰斯”的时候,从在场的法国人眼中能够看出明显的失望。   秦致远倒是无所谓,能抓住威廉皇储固然好,抓不到也正常,威廉皇储对于秦致远来说是属于圣诞节彩蛋之类的玩意,有他固然好,没有也不会影响秦致远的功劳。   以秦致远和福煦、利奥泰之间的关系,确实是没人能抹杀。   但今天注定是让巴斯蒂安心脏病发作的一天,还没等巴斯蒂安算清楚第一师已经抓了多少德军俘虏,皮埃尔再次来报:“有威廉的消息了,一个昨天被认定失踪的侦察兵小队抓住了威廉,就在距离塔得努瓦不到两公里的地方!”   抓住了?   巴斯蒂安顿时感觉有点头晕。 第262章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拖后腿的   当刘双喜意外俘获威廉皇储这条大鱼的时候,陆军部长利奥泰正在国民议会接受议员们的质询。   虽然利奥泰是向法国总理负责,但当国民议会需要利奥泰对某件事作出解释的时候,利奥泰有配合的义务。   战争开始后,法国政府为了防止被德国人包了饺子,离开距离前线过近的巴黎,前往小城波尔多,利奥泰因此也要前往波尔多,才能接受国民议会的质询。   在法国,质询分为口头质询和书面质询两种。   因为现在是战时,利奥泰因为陆军部长的身份其实可以选择接受书面质询,但在接到秦致远的电报后,利奥泰选择了前往波尔多市的议会大厅,接受议员们的当面质询。   这个质询是由现任议员唐纳修发起的,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和唐纳修一起参与质询的,有几人是属于在野党的民主共和党的成员,他们和社会党中的共和派搅在一起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同时法国总理保罗·潘乐威也参加了质询会。   差点忘了一件事,现在的法国总理还不叫总理,而是叫部长会议主席。总理这个词要到四十年后的第五共和国时期才会使用。   其实不管叫什么,保罗·潘乐威都在行使总理职能。   身为总理,保罗·潘乐威似乎应该支持利奥泰的工作,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利奥泰并不是保罗·潘乐威任命的陆军部长,而是前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任命的,保罗·潘乐威或许对利奥泰并不是很满意,只是因为暂时没有找到利奥泰的把柄,才会容忍利奥泰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   看保罗·潘乐威今天的意思,好像他就是来寻找把柄的,如果保罗·潘乐威能如愿,那么利奥泰最好的结果是主动辞职。   利奥泰并不想辞职,否则利奥泰根本不会来波尔多,和几乎所有的军人一样,利奥泰讨厌政治,讨厌这些政客,如果不是因为德国人仍然占据着法国的土地,利奥泰肯定不会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哪怕是克里蒙梭也是一样。   波尔多的市政厅无论是规模还是设施都远远比不上巴黎的国民议会大厅,看样子到是和一般的法庭差不多。   这可以理解,相对于已经成为国际大都市的巴黎,波尔多只是个小城,不能要求太多。反正只是特殊时期临时借用,倒是也将就用了,只是委屈了利奥泰,他那个接受质询时要站的小格子,真的就比个鸽子笼大不了多少。   利奥泰倒是挺自觉,看看大厅里议员们严阵以待的架势,施施然拎着自己的包,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还顺手把小格子的栅栏门给关上。   真是越发的像法庭。   “陆军部长阁下,请您解释下在您担任陆军部长期间的物资分配比例,以及您和外籍军团秦致远将军的私人关系,并且请您解释下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否会影响物资分配。”唐纳修率先发难。   “陆军部长阁下,在您的任期内,您的部下出现了集体的无意识行为,请您解释一下您在其中承担的角色。”有人跟着发难,这位议员先生利奥泰根本就没见过。   “陆军部长阁下,听说外籍军团的秦致远将军在平息科西嘉岛的叛乱时,使用了一些骇人听闻的手段,请您解释下军部是否参与其中。”还有人继续提问题,这位议员先生利奥泰倒是有点眼熟,可惜喊不出名字。   “陆军部长阁下……”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拋过来,看上去想要把利奥泰淹没。利奥泰却感觉实在是在噪杂,十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在说话,结果就是利奥泰什么都没听清楚。   这是法国国民议会的特色,在议政的时候,如果有两方人马辩论,那么你说的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只要你的嗓门够大,让别人无法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就行。   这就是民主最大的弊端,他们有可能因为一个类似是否更换巴黎路灯这样的小问题争吵一个月,甚至是两个月,却得不出任何结论,而就在议员们争吵的时候,巴黎的路灯已经被等得不耐烦的巴黎市民自发凑钱换好了。   “请不要着急,我无法一次性回答所有的问题。”利奥泰头也不抬的回应。   利奥泰进到小格子里之后,根本就没有停议员们在喊什么,只是自顾自打开带来的文件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看着最上面的一张微微一笑,然后把它放到这沓文件的最底下。   那是秦致远发给利奥泰的捷报。   “好吧,麻烦您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部长阁下……”唐纳修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关于这个问题,决定权并不在我,物资的分配由参谋部和后勤部统一分配,战争委员会也参与其中,大致的比例是平均分配,如果要说倾斜,那么确实存在。比如有些部队战斗在第一线,那么他们就会及时得到物资补给,如果有些部队在远离战场的后方,那么在分配物资时就会处于次要地位。至于我和秦致远将军的私人关系,那并不适合在这个公开的场合讨论。如果说我们的私人关系会影响到物资分配,那纯属无稽之谈。”利奥泰推的干干净净。   唐纳修在利奥泰发言时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和冷笑,等利奥泰刚刚发言完毕,唐纳修立即跳起来反驳:“你撒谎!如果像你所说,你在物资分配上不参与意见,为什么你会把原本准备装备美国部队的坦克,拿去给外籍军团里的中国人?”   “美国人在远离战场的奥尔良,他们要坦克干什么?而中国人正在前线为了巴黎的安全和德国人厮杀,如果不给他们足够的武器,你还能安稳的坐在那里行使你议员的权利吗?”利奥泰底气足。   “啊哈,那就是你承认了!好吧,现在你必须解释,那个中国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唐纳修也深悉转进之道,根本不理会利奥泰的反问,顺着利奥泰的话继续追问。   政客是一种奇葩的生物,他们不问对错,只问立场,如果立场一致,那么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立场不一致,那么不管做什么事都是错的。   果然,就在唐纳修提出质疑之后,几乎所有的议员看向利奥泰的眼神都不大对劲。对于他们来说,谁在前线顶住德国人都一样,只要有人去顶住就行,而坐实了利奥泰和秦致远的关系,继而能通过这个关系做点什么才是议员们关心的事。   想明白这一点后,利奥泰忽然感觉无比灰心,利奥泰实在是不明白,他宣誓为之效忠的法兰西共和国这是怎么了,这些能够决定共和国走向的大人物们为什么都变成了现在这副样。 第263章 地位的确立   自从法国人推翻了波旁王朝的统治,法国就成为了全世界民主的典范。   曾经有一段时间,民主自由的法国是全世界向往自由的人们心目中的圣地,而法国的国民议会制度也成为法国人的骄傲,就像是巴黎圣母院和艾菲尔铁塔一样。   在成立之初,国民议会制度是深入人心的,当时的效率也比较高,法国的社会经济因此进入一个快速发展时期。   但和所有的两党制或者是多党制一样,国民议会很快也沦为互相扯皮为了争论而争论的菜市场。   其实对于军人来说,这种扁平结构的社会体制远没有金字塔结构的社会体制效率高,特别是在战争期间或者是发生大规模灾难需要很快作出决定的时候,扁平结构社会体制的弊端越来越明显。   就向现在,明明是德国人还占领着法国人的土地,正是需要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的时候,这些议员们还有心思勾心斗角拆墙角,实在是令利奥泰感到不耐烦。   “路易,虽然军部内部的事务我不该插手,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你宁愿相信那些中国人,也不愿意相信那些美国人,难道在你眼里,中国人比美国人更加重要吗?”保罗·潘乐威必须要说点什么,他的本意并非是要把利奥泰搞下台,法军部队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现在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主席先生,不存在谁比谁更加重要这回事,有的只是谁更愿意为法国流血牺牲。美国人确实值得重视,但按照潘兴将军的意思,美国人要等到明年才能指望上,那么在此之前怎么办?难道我们去跟德国人说,世界大战先停止一年,等美国人的兵力集结到300万,全部武装起来训练完毕之后再重新开战不成?”利奥泰意志坚定,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改变自己的想法。   “那么那些中国人靠得住吗?”唐纳修再次质问。   仅仅是一个月,在法国的美国人已经集结了超过十万人,美国人展示了他们无与伦比的投送能力,潘兴承诺,在今后的一年里,每个月都会有数万美军士兵抵达法国。   相对于拥有强大海运能力的美国人来说,秦致远这边的人手输送速度就慢得多,现在益民公司和黄博涵的人双管齐下,每个月也只有不到两万人能运抵科西嘉,这已经是极限,不可能进一步提升。   但正是这种力量间的差别,才使得外籍军团的功劳看上去更加的弥足珍贵。   “关于这个问题,我这里有一份电报,是秦致远将军刚刚发给我的。在今晨结束的费尔昂塔德努瓦狙击战中,外籍军团第一师和法军第32师携手作战,在费尔昂塔德努瓦和塔得努瓦两地和德国威廉皇储兵团六个师,以及德军第十七军一部激战,在总计四天的战斗中,第一师和第32师击毙一万三千六百余名德军,俘获九万八千九百余名德军,在俘获的德军将领中,包括威廉皇储兵团总参谋长弗里茨·罗森博格将军以及……”利奥泰拿着电报,用充满自信的微笑环视全场,拖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这才解开谜题:“以及威廉皇子本人。”   威廉皇子?   威廉皇子被法军俘获!   在场的议员不管是社会党还是民主共和党都目瞪口呆,过了足足有30秒才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伴随着欢呼的,是一沓沓飞上天空的打印好的材料,这些原本都是用来弹劾秦致远和利奥泰的,但现在没人会在意他们。只要利奥泰和秦致远能打赢德国人,那么就算是利奥泰把雷诺工厂里的武器全部都装备给秦致远也无所谓,让那些弹劾见鬼去吧!   至于还在奥尔良的潘兴,这会所有人都把他抛之脑后。   要知道,法国人一贯是看不上暴发户美国人的。当需要美国人的时候,法国人可以把美国人奉若上宾,但当不需要的时候,此时的美国对于此时的法国来说也并非不可或缺。   至少法国人是这么认为的。   世界大战尚未结束,法国人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欠了美国人多少钱,他们对于美国的认识还停留在世界大战之前。   随着利奥泰宣布这个消息,所有针对利奥泰和秦致远的质疑全部都烟消云散。胜利的消息如病毒一般扩散,通过无数条电话线和空中电波传播到法国乃至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报社临时加印了专刊,餐厅门口挂上了法国的三色旗和北洋政府的五色旗,无数人涌向北洋政府设置在巴黎的临时公馆,把那里挤得水泄不通,他们感谢所有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人。   法国政府在当天就决定,要把和北洋政府之间的外交关系从“公使级”提高到“大使级”,公使馆也从狭窄偏僻的电影院二楼搬到战神广场,在哪里,巴黎市政府划出一块面积为50亩的土地,用来建造北洋政府在巴黎的大使馆。   而在当天的报纸上,当形容秦致远的肤色的时候,用了“Fuscus”这个拉丁词汇。这个词的意思并不确定,通常可以理解为深色或者是棕色,用在这里就是肤色较深的意思。配合着报纸配发的秦致远大幅照片,确实是看不出那里有黄色的意思。   关于这个“黄皮肤”,它的演变有一个过程,其实在早期的西方旅行家著作文献中,关于华人肤色的描述通常是“白皙”,或者是“较暗”,没有人直接用“黄色”来形容东方人的皮肤。但到了18世纪,某些个对自然科学一知半解的所谓“科学家”开始对种族进行分类,亚洲人的颜色由“Fuscus”改为“Luridus”,这个词可以译为黄、淡黄、蜡黄、苍白、死一般的颜色等等。   这个分类是人为的,并没有科学依据。   而在中国,把华人说成黄皮肤被欣然接受,因为“黄色”在中国象征着皇权,象征着高贵,这是欧洲和华人不同的文化传承造成的这种认知上的差异。   对于秦致远来说,发生在巴黎的事情对他太过遥远,秦致远一时半会顾及不到。现在秦致远的任务是安抚好近十万德军俘虏,以及防备着德国人可能的报复性进攻。   好在福煦的工作卓有成效,随着福煦在前线的巡视,法军部队逐渐开始稳定下来,部分部队开始恢复战斗力。   秦致远获胜的消息传播开来以后,就像是一针强心针注射到所有法国人心中,法国人的信心开始恢复,士兵们也从浮躁中慢慢平静下来。   五月中旬,驻扎在费尔昂塔德努瓦附近的十一个法军师开始向费尔昂塔德努瓦地区集结,准备防备德国人可能的进攻。   而秦致远的第一师和巴斯蒂安的第32师奉命调回巴黎,他们要参加庞大的庆祝活动,以纪念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 第264章 泼妇作秀   在费尔昂塔德努瓦的联合指挥部指挥大厅里,威廉皇储终于见到了秦致远。   可惜和威廉皇储的设想中不太一样,首次见面,威廉皇储是战俘身份,而秦致远则是胜利者。   现在,秦致远原本就已经一长串的绰号又多了一个“阿瑞斯”。   阿瑞斯在希腊神话中是“战神”,他司职战争,形象英俊,性格强暴好斗,十分喜欢打仗,而且勇猛顽强,是力量与权力的象征。但他同时也代表着嗜杀、血腥,是人类灾祸的化身。   看看秦致远的经历,和阿瑞斯还真有点相似。   和报纸上形容的不同,秦致远给威廉皇储的第一印象并不是残暴和血腥,而是平静。但这种平静又和那种一潭死水不同,而是类似于那种火山口湖一样的平静。   平静下掩盖着无与伦比的张力,即使是秦致远不说话,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也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   都不用介绍,秦致远和威廉皇储第一时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威廉皇储很容易确定,他带着三名德军高级将领来见秦致远,威廉皇储站在最前面,其他人很自觉的站在威廉皇储身后半步的位置,呈一个半圆形把威廉皇储拱卫在中心位置。   而秦致远更好分辩,当威廉皇储一行人进入指挥部的时候,大厅里只有秦致远一人是坐着的,其他人包括和秦致远一样佩戴少将军衔的巴斯蒂安在内,都自觉的站在秦致远周围,看上去更加醒目。   似乎从昨天晚上开始,当秦致远在场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起立,这不是秦致远的要求,而是众人的自发行为。这是一种对权威人士的尊敬和领导地位的承认,秦致远通过一系列的胜利终于获得了这一点。   就现在的法国来说,如果秦致远自认打仗的能力第二,没有人敢人第一。   不服气?   很简单,你先去俘获十万德国士兵,再加上一个德国皇储,然后再来挑战秦致远的地位。   单单是这两条,就几乎阻止了所有的挑战可能。因为只有一个威廉皇储,现在已经在秦致远的军营里,除非战争结束,否则大概威廉皇储不可能返回法国,就算是能返回,恐怕威廉皇储也失去了领兵作战的资格。   看到威廉皇储等人进来,秦致远并没有着急起身。   等威廉皇储一行人在厅中站定,秦致远才起身来到威廉皇储面前。   “很高兴见到你,殿下。”秦致远微笑伸手。   威廉皇储是皇族,秦致远称呼威廉皇储为“殿下”是应有的尊敬,不管国王这个职业应不应该作古,当国王还在执掌国家政权的时候,就应该被尊重。   “我也一样,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天使?又或者是将军?”威廉皇子心中有怨气,从话语里能听得出余怒未消。   “叫我秦就可以,其实无所谓是什么,只是一个符号而已。”秦致远并不介意。   “好吧,秦,作为你的对手,我现在向你移交我下属部队的指挥权,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和他们身份相匹配的待遇。”威廉皇储送上代表着指挥权的佩剑。   虽然不情愿,但作为失败者,威廉皇储还是能拿的起放的下,威廉皇储并不是一个玩不起的人。   “请放心,在这里,我可以保证他们会受到符合他们身份的待遇,伤兵也会获得和我的部下一样的救助。”秦致远双手接过佩剑。   就在秦致远接过佩剑的一瞬间,随军记者拍下了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   当时的秦致远站得笔直,昂首挺胸,神态和姿势既不高傲也不狂妄,就像是找邻居借把斧头一样接过了威廉皇储的佩剑。   而威廉虽然在微微鞠躬,上身也是挺得笔直,但从微微低下头的眼神里不难看出悲怆和无奈。   充当两人背景的是秦致远的办公桌,办公桌上的地球仪很显眼,轴心偏向秦致远这一边。   真的是很有象征意义!   秦致远和威廉拍完之后还不算完,巴斯蒂安还要再拍一次,这一张才是用来放到头版头条的,而秦致远和威廉皇储拿一张将会被秦致远私人保存。   虽然充当了两次背景,并且都是扮演不光彩的角色,但威廉皇储却无法说出什么。   这是威廉皇储被秦致远俘虏,秦致远在不触及威廉皇储自尊底线的前提下,可以要求威廉皇储做任何事。威廉皇储明白这一点,同时威廉皇储也清楚,如果是威廉皇储俘虏了秦致远,他说不定会比秦致远更加过分。   至于两次交出佩剑,这并不算是侮辱,严格意义上说,威廉皇储面对的是一支华人部队和一支法国部队,从感情上说,威廉皇储更能接受是败给法国人而不是华人。   谁说欧洲人就只会窝里乱的,他们护起窝子也护得挺厉害。   在此前的近百年间,华人一直都是欧洲人的欺负对象,从族群到生活方式再到个人形象都成为欧洲白人嘲笑的目标。秦致远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欧洲人对于华人的看法,但还不足以改变所有人的看法,特别是“黄祸论”的发源地德国。   20年前的1895年,欧洲主要国家的统治者们不约而同地收到一幅德皇威廉二世寄送的油画。在这幅名叫《黄祸》的画上,代表德、俄、英等7个西方国家的女神,正拿着武器准备抵御即将来临的来自东方的进攻。在远方滚滚烟尘中,类似佛陀的恶神驾驭东方恶龙正在逼近。   或许现实就是这么荒诞,就在威廉二世送出《黄祸》20年之后,威廉二世的长子向来自东方的秦致远投降。   一切都好像是冥冥中命中注定,一切又好象是神秘而又奇妙的轮回。   在记者再次拍照之后,无关人等退场,在场只剩下军人。   “我们要得到更多的食物,从昨天到现在,很多士兵已经饥肠辘辘,你们的人明明有足够的食物,却不肯分给我们的士兵们,真是一群吝啬鬼。”等无关人士退场之后,参谋长弗里茨·罗森博格率先发难。   “想都别想,除非是到了指定的战俘营,否则你们别想得到足够的食物,现在给你们订得份量比起以前也不算少,万一你们吃饱了闹事怎么办?”巴斯蒂安毫不示弱的顶回去。   德国物资匮乏,他们的部队在之前就得不到足够的给养。   “我们德意志的士兵是全天下最忠诚的士兵,他们才不会像你们法国人一样散漫,在我们德国,绝对不会出现你们法国这样的情况。”弗里茨表情傲慢。   “你快得了吧,在昨天的战斗中,你们的士兵表现也不怎么好,就像是一堆臭狗屎。”巴斯蒂安不屑。   “胡扯……你们法国人才是臭狗屎……”弗里茨暴怒。   ……   嗯嗯,刚刚面对记者时的文质彬彬只是假象,现在才是正常状态。 第265章 这个皇储有点萌   想想就可以理解,彼此之间打了好几百年,都是知根知底,累积起来的仇恨短时间无法消除,哪来的那么多文质彬彬。   但秦致远和威廉皇储之间就没有那么多的矛盾。   就在弗里茨和巴斯蒂安骂大街的时候,秦致远和威廉皇储正在一旁的沙发上聊天。   “呃,巴斯蒂安并不常这样,他其实是个挺不错的人。”秦致远尴尬。   实在是巴斯蒂安太过分,已经开始问候弗里茨家中的长辈女性,而弗里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三十多岁的巴斯蒂安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污了。   “啊,我能理解,弗里茨平时也不错,他总是很友善。”威廉皇储低着头不忍目睹,摸着鼻子违心应道。   威廉皇储也是瞪着眼睛说瞎话,就在威廉说弗里茨很“友善”的时候,弗里茨突然冲上去想去揍巴斯蒂安,旁边的冯·舒伦贝格伯爵和另一名德国将军赶紧抱住弗里茨,不让弗里茨扩大事态。   弗里茨虽然很生气,但毕竟是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真要是和巴斯蒂安开练,巴斯蒂安说不定会把弗里茨揍个满脸开花。   虽然被人抱住,弗里茨还是不肯罢休,这位老将军居然摘下帽子向巴斯蒂安恶狠狠的砸过去。   这性格实在是谈不上“友善”。   “看,这就是不能给贵军足够食物的原因。”秦致远总算是知道这个时代的所谓“金字塔尖的那群人”,都是些什么德行,和另一个时空中的那些“路怒症患者”差不多。   “我们之间从十五世纪打到现在,从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在打,或许还要久一点,每一次德国人和法国人见面,场面总是这么火爆。”威廉皇储见怪不怪。   那边情况再度升级,得意洋洋的巴斯蒂安一时不防被老弗里茨的帽子砸个正着,于是巴斯蒂安要去报仇,也被陈康健和刘子正他们拦住。这会巴斯蒂安余怒未消,把老弗里茨砸过来的帽子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使劲踩,用这种方式侮辱德国人那点可怜的自尊。   真是鸡飞狗跳。   “或许我们应该组织一场足球赛,好让战士们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或许能够缓和一下。”秦致远提议。   提起火爆场面,秦致远马上就想起另一个时空中不需要动员的法德大战。   自从秦致远引入了橄榄球和足球,这两种群体运动在华人中很快就推广开来,特别是以陈康健为首的一帮自幼练习腿上功夫的,他们的进步很快,这两天和32师的球队组织足球比赛时,总是以大比分战胜那些法国人,搞得法国人非常不爽。   但不爽也没办法,秦致远在后世可是运动爱好者,他甚至没有引入阵形这个概念,只是简单的分配了前锋、中场、后卫等不同分工,就足以打的法国人找不到北。   现在的足球运动还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场上的裁判甚至还没有红黄牌,比赛也没有换人规则,更不用说阵形之类的东西,基本上是谁体力好,谁就上去踢一脚,球飞过来所有人都一拥而上那种。   第一师的足球队只和32师的足球队踢了两场比赛,然后就没人愿意再和法国人玩,第一师的战士们情愿自己踢,因为那样至少有点挑战性。   “这真是个好主意,或许我们可以在巴黎举行一次友谊赛。”威廉皇储赞成秦致远的提议。   德甲联赛虽然还没有成立,但德国足球协会已经成立,并且在03年组织了第一次全国性比赛,赢得冠军的不是成立五十多年的慕尼黑1860,而是足球协会所在地的莱比锡队获得冠军。   这里的03年是指1903年。   看上去威廉皇储是想在球场上找回战场上没有找回的面子。   不过威廉皇储注定要失望,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足球场上一样得不到。   “巴黎通知我,估计明天您要去一趟巴黎,在哪里,有一个仪式需要您参加。”秦致远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这个所谓的“仪式”,不用想就知道是干嘛的,无非又是游行,受降之类的仪式,说不定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对于威廉皇储来说,不啻于是又一场侮辱,秦致远不确定威廉皇储会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我会考虑。”出乎秦致远的意料之外,威廉皇储并没有直接拒绝:“这就是游戏规则,既然当初做出了选择,那么就要承担这个后果。”   威廉皇储并不像秦致远想象中的拒绝,而是表示自己会配合法国人的要求。虽然德国和法国是敌对国家,但是威廉皇储和那些德国士兵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德国人手上也有大量的法国俘虏,如果法国人敢伤害威廉皇储或者是普通的德国士兵,那么德国人手上的法军俘虏也会受到同样对待。   “那么,我命人安排您的住所。”秦致远准备送客。   所谓“符合身份的待遇”,也就是说,哪怕威廉皇储成为秦致远手中的俘虏,秦致远也要按照接待一位皇储的标准对待威廉皇储。包括威廉皇储的随身物品、随侍人员等等,威廉皇储都有权利保留,同时在衣食住行等所有的方面,秦致远也要按照皇储的标准提供给威廉。   这特么的就不是俘虏,这是大爷,还是接待要求标准很高的洋大爷。   弄明白这一切之后,秦致远也不再奢望把威廉送进战俘营,而是连那边余怒未消的弗里茨老爷子还有那位伯爵先生一起送往费尔昂塔德努瓦附近的一个城堡,那里将会成为威廉皇子今晚的行辕。   说起来法国境内的古堡确实是不少,身为圣殿骑士团团长的秦致远也有好几个,如果有时间,秦致远还是想到自己的城堡里去看看。   “请恕我冒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您的指挥部里多呆一会,我想和您聊一聊。”威廉皇储看来不想去秦致远安排的行辕。   聊聊?那么就聊聊吧。   威廉皇储对秦致远好奇,秦致远对威廉皇储也挺好奇。   好在他们之间不缺少话题,要知道秦致远名字中的“致远”,当年就是从德国订购的。 第266章 多大仇多大恨   按照计划,应该在第二天把威廉皇储和一部分德国人送往,参加那里进行的仪式。   威廉皇储还是比较任性的,居然光明正大的以一个身体不舒服的扯淡理由给拒绝了。   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巴黎那帮傻子居然接受了这个操蛋的理由,还似模似样的给派了个医生过来。   巴黎距离费尔昂塔德努瓦并不远,医生很快就赶过来,见到了正在和秦致远观看足球赛的威廉皇储。   不出意外,医生没有得到觐见皇储的机会,因为当时的德国队,已经落后陈康健领衔的第一师足球队六个球。   如果不是雨越下越大,分差还会进一步拉大。   德国人踢球和法国人一样,没有丝毫技巧可言。如果勉强要比较,德国人的体力比法国人好点,跳的高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   这场比赛源于秦致远和威廉皇储昨天晚上的谈话,当时聊到华人和德国人的身体素质上,威廉皇储表示不服。那么什么话有直接踢场球来得直白呢?   于是就有了这场球赛。   当开球的时候,威廉皇储注意到,第一师足球队的站位很奇怪。代表着开球的中圈内只站着两个人,其他人散布在本方半场,而威廉皇储足球队的人手几乎都集中在中圈附近,后场只有两名随时想要冲上去的后卫和一名满脸不甘的门将。   负责开球的是自幼练习谭腿的陈康健和练习戳脚的徐盛,一位旅长和一位团长亲自披挂上阵,可见第一师对这场足球赛的重视。   场内还有一人就是负责担任裁判的巴斯蒂安,秦致远本来想让皮埃尔去担任裁判,但是巴斯蒂安极力要求自己上,于是就成了这场比赛的执法者。   说实话,当看到是巴斯蒂安担任裁判的时候,威廉皇储就没打算赢得胜利。   虽然说中国人和德国人踢球找个第三国的法国人担任裁判很有必要,但看这家伙看着德国球员那一脸不爽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家伙肯定会吹黑哨。   事实证明威廉皇储多虑了。   随着巴斯蒂安一声哨响,陈康健把球拨给徐盛,然后就箭一般的向德国人腹地冲去,和陈康健同时启动的是两名边锋,这俩人一个和陈康健一样也是练习谭腿,一个则是练习另一种腿法翻子拳。   其实要在第一师中找以腿法见长的人还真不少,这个时代的武术都是传统武术,光是扎个马步就要扎上三五年,基本功个个都是扎实无比,下盘稳定的比比皆是。小孩再大一点,就要接触各种步伐练习,常用的比如梅花桩、八卦步什么的数不胜数,几乎每一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绝活。   这样的人提起足球来自然是驾轻就熟,他们对于步法的运用几乎具有天生的能力,各种小技巧耍起来就像是杂耍一样,逗得德国人左冲右突却是连球都摸不着。   玩过溜猴游戏吧,就跟那个差不多。   徐盛得球后继续把球往后传,然后自己也往前冲。   这时场上的11名德国人已经有八人冲过了中线,进入第一师的半场,这其中最少有六个人对着球冲过去。   这么一窝蜂的冲上去一点作用都没有,中场球员得球继续回传,然后自己还是往前插,这时候的第一师半场内,只剩下三名后卫一名防守中场加一名门将,剩下的六个人都已经冲到了德国人的半场内。   呃,现在越位的概念和21世纪不一样,要求进攻球员在得球时,他和对方球门之间必须有三个人,也就是说,面前要有两名后卫和一名门将。   需要注意的一点是,是面前,并不是同一条线,也就是说,进攻球员得球时,哪怕和防守球员处于同一线上,那么也是越位。   第一师足球队这几个人毕竟技术娴熟,他们控制着球来回调动德国人,让德国人陷入疲于奔命。正当德国人气喘吁吁考虑是不是要放缓点节奏的时候,第一师中场的一名球员回来接应,于是边后卫脚一抖,球就到了开球点附近。   仿佛是因为技术超出太多有点心不在焉,又仿佛是因为球在空中有点旋转,跳起来想接球的中场明显有点够不到。这倒是也难不住他,只见那人在空中一个转体,直接就把球一脚提到边锋方向。   嘭……   势大力沉,又快又准,足球直接飞到边锋面前。   边锋拿到球的时候面前其实是空无一人,德国人的两名后卫还在缠着陈康健和徐盛。   边锋想自己带球往前突,但被陈康健的眼神威胁,不得不把球传出去。   陈康健得球,正想顺势转身,却感觉脚下一滑就倒在了禁区内。   最近这两天一直都下雨,陈康健脚上的球鞋又没有长钉,脚底下打滑在所难免。   不过陈康健可是没理都要赖三分的人,更何况这里是禁区,于是陈康健顺势倒地,拍着天然草坪放声高呼:“点球……”   比陈康健的声音还要早一点响起来的,是巴斯蒂安的哨子。   几乎就在陈康健摔倒的一瞬间,巴斯蒂安的哨子就响了,听的距离陈康健还有一米多远的那名防守中卫一脸懵逼。   这特么的是明目张胆的黑哨好不好,我离他八丈远,碰都没碰他,凭什么说我犯规?   不过看巴斯蒂安的眼神,他是不准备更改判决。   废话,巴斯蒂安上来就是为了这一下。还没完呢,巴斯蒂安吹着哨子同时还向着德国中卫做着下场的手势,这是判犯规不算完,还要把人罚出去。   看台上的威廉皇储嘴角抽搐,嘿嘿冷笑着不说话。秦致远无语,捂住脸用力搓了几把。   实在是没脸见人。   看到有人犯规欣喜欲狂的巴斯蒂安飞快的跑到犯规地点,无视摊开双手表示无辜怒目而视的德国中卫,作了个下场的手势之后,又把手指向罚球点。   这回不仅是秦致远,场上的华人球员都感觉没脸见人。   因为球就在球门里。   就在刚才陈康健倒地的时候,徐盛风一般的从陈康健身边冲过,追上快要出底线的皮球,几乎是在零度角的情况下把球打进。   现在巴斯蒂安的行为就难免会引起公愤,你妹的,人家已经丢了一个球,又被罚下一个人,你还要吹点球。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第267章 不一定   五月底,驻扎在米隆堡附近的一支法军抵达费尔昂塔德努瓦,第一师和第32师立即和这个刚刚抵达的法军师交接防务。   因为威廉皇储的惨败,德国人在这一地区暂时丧失了进攻能力,第一师和第32师可以放心的返回巴黎附近休整。   他们的驻地并不在一起,第一师还是在布洛涅森林,第32师则是在巴黎东面的马恩河畔托里尼,刚好一东一西拱卫在巴黎左右。   知道第一师和第32师终于要返回巴黎,巴黎市政府准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巴黎市民自发涌上街头,欢迎这两支英雄部队。   对,就是英雄部队,这是法国朝野为这两支部队授予的“荣誉称号”,因为他们为法国赢得了一场自进入世界大战以来最为重大的胜利。   秦致远不参加这样的场合,皮埃尔奉命代表第一师参加欢迎仪式,随同皮埃尔一起去接受巴黎市民欢呼的还有第一师的装甲部队。   这样看上去就比较和谐了,至少两支部队的代表都是法国人,这会让巴黎市民更加容易接受。   坦克部队无论如何是要参加的,自从塔得努瓦之战以后,所有的将军们都充分认识到坦克部队的作用,这种一个月前还有人不愿意接受的新武器成了炙手可热的抢手货。据说现在利奥泰的办公室每天人潮不断,都是要求获得坦克的各个部队主官。   坦克肯定有,这些军事主官也一定会如愿以偿,不过他们的补给优先程度要往后排,目前最重要的,是把第一师的坦克部队恢复战斗力。   在秦致远战后的报告中,第一师的坦克部队在战斗中损失过半,如果无法及时补充,那么将丧失大部分战斗力。   这绝对不行,利奥泰还指望着这支部队再立功勋呢,于是大笔一挥,为第一师的坦克部队优先补充150辆,同时补充过去的,还有在费尔昂塔德努瓦守卫战中表现抢眼的40辆自行火炮。   这一批坦克和自行火炮又换装了新的发动机,速度更快,续航能力更持久。自行火炮的口径也换成了155毫米,相对于194毫米,155毫米口径火炮的威力并没有降低多少,但是命中率更加精确。   至于射程,194毫米火炮那长达10公里的射程并不见得有多大用处,毕竟这是自行火炮,即打即走机动灵活,减轻重量增加机动性能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武器现在已经运抵布洛涅森林的第一师营地内,已经和第一师的驻防部队完成了交接。   和秦致远一起返回布洛涅森林的还有威廉皇储。   身为皇储,威廉可以拒绝参加任何他不想参加的活动,这一点法国人无法强迫。但弗里茨·罗森博格和冯·舒伦贝格伯爵就没这么好命,他们必须前往巴黎市政厅充当背景板,再次成为法国人彰显军功的道具。   “秦,听说你的孤儿院在这里,我能去看看吗?”奔驰汽车内,威廉皇储向秦致远提要求。   这辆车本来就是威廉皇储的座驾,在塔得努瓦被第一师缴获,然后就成了秦致远的藏品之一,秦致远准备把这辆车收藏在黑天鹅城堡,作为他现在庞大藏品的一部分。   秦致远已经收藏了很多清代流失的文物,其中绝大多数都被胡惟德送回民国,现在这里的博物馆里只有一小部分在装点门面。   博物馆里陈列的更多的是西方文物,秦致远对于文物的态度一向是文物只有在原产地才是文物,脱离的当地文化就只能算是工艺品,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威廉皇储的这辆车,也会作为展品陈列在布洛涅森林的博物馆里。   当然了,秦致远也回赠给威廉皇储一辆雷诺汽车,随意威廉皇储怎么处理,这样秦致远就可以把这辆车拿出来,光明正大的去赚那些参观者的钱。   秦致远的博物馆是私人博物馆,这种博物馆不存在免费那一说。当然了,参观的门票价格并不贵,每人一个法郎而已,而且对孩子是免费开放的。   “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这里有两个孤儿院,在整个巴黎现在有六个,全法国则是有十七个,这些孤儿院主要是收养十岁以下的孩子,当他们在这里完成治疗和防疫方面的项目后,会送往科西嘉岛,在哪里接受系统教育。”秦致远托盘而出。   “科西嘉岛?听说那里是地狱。”威廉皇储道听途说。   作为协约国一方的将领,秦致远在德国的名声现在是毁誉参半,它一方面大量收养孤儿,承担政府遗忘的事情,展示自己的博爱和仁慈;另一方面当面对叛乱的科西嘉人时,秦致远也能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杀得人头滚滚,充分展示自己的凶残和嗜血。   或许只有这样矛盾,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德国,和威廉皇储抱有同样想法,想和秦致远聊聊的人不在少数。   “并不是地狱,我建议你在适当的时候去看看,那些孩子生活在那里会更好,至少那里没有歧视,没有伤害。”秦致远并不介意威廉皇储出现在那些德裔的孤儿面前。   威廉皇储虽然是德国人的下一任皇帝候选人,但在这些孩子们最需要他的时候却没有出现,是秦致远在这些孩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拯救了他们,相信每一个知道感恩的孩子,都不会背叛秦致远。   就像是秦致远和孩子们之间的称呼一样,秦致远和他们亲如父子。   “哪怕我是皇储,我同时也是战俘,恐怕雷蒙不会让我去。”威廉皇储有点失望。   限于身份,法国人可以给威廉皇储最大的自由度,但这并不代表威廉皇储可以随心所欲。威廉皇储的活动范围必须是在法国人的控制范围之内,哪怕是在秦致远这里也是一样。   秦致远虽然是正儿八经的法国外籍军团将军,外籍军团也是向法国政府效忠的,但第一师的控制范围,并不一定就是法国政府的控制范围,威廉皇储虽然拥有很高的自由度,但可能无法离开法国大陆。   “那有什么关系呢?科西嘉岛现在也是法国领土,你去那里并不违反规定。”秦致远随意。   “是吗?恐怕不一定。”威廉皇储笑得别有用心。   不一定?   有意思! 第268章 20年后可能的同盟   秦致远从来没有把任何人当傻子,特别是威廉皇储这样自幼接受精英教育的当世精英。   秦致远所依仗的,是超出这个时代所有人的眼光。   如果说穿越人士要必备“金手指”,那么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就是秦致远的金手指。   秦致远在科西嘉岛上所做的一切,包括那些耗费巨资的建设,包括不惜血本的移民,都是为一年后或者是十年后,甚至是二十年后服务的。   在美国总统威尔逊尚未提出“民族自治”这个概念的时候,秦致远的行为,在很多人眼里看上去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不明白秦致远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这不包括那些戴有色眼镜看秦致远的人。   在那些有预设立场的人的眼里,秦致远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最好是秦致远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那才符合逻辑。   但不管在任何时代,都不缺乏聪明人。比如美国总统威尔逊,就算是秦致远不出现,威尔逊也会在明年提出“和平共处十四项原则”,威廉皇储也不笨,他或许不知道秦致远想干什么,但是肯定有疑惑。   “如果有一天,当科西嘉岛上全部都是华人,或者全部都是忠于你的人,那么科西嘉岛是不是法国领土还要打一个问号。”威廉皇储随口试探。   德国人发动世界大战的原因,是因为英、法两国不能满足德国人的殖民地诉求,等于是要求对全球的殖民地重新进行一次瓜分,所以德国人对于殖民地一向非常敏感,说不定在德国政府内部也有这样的预案。   “你想的有点远,我只是想让部队能够安心作战,所以给他们的家属提供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至于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至少目前来说,英国人和法国人掌控着话语权。”秦致远未置可否。   跟聪明人说话,不用说的那么明白,因为德国和英法之间的敌对关系,秦致远相信就算是威廉皇储能猜出秦致远的意图,威廉皇储也不会去提醒法国人。   对于德国来说,法国越乱越好。   “有远见的人从来不会把视线集中在鼻子尖上,就像你说的,几十年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威廉皇储幽幽叹道。   对于威廉皇储来说,如果从战场上无法击败秦致远,那么能挑拨一下秦致远和法国政府之间的关系也不错。从昨天晚上开始,威廉皇储就在有意无意的挑拨。   “从发展的角度上看,如果全世界都服从于某一两个国家,那么确实并不公平。”秦致远不介意威廉皇储的挑拨,因为如果有可能,秦致远还想挑起威廉皇储的野心,要知道威廉皇储现在因为看不到希望,对于战争已经有了抵触心理,也就是所谓的“反战人士”。   如果威廉皇储够聪明,秦致远并不介意为威廉皇储提供帮助。德国人想要获得能倾销产品的殖民地,秦致远希望中华民族能重新崛起,秦致远和威廉皇储其实有两个共同的敌人,英国人和法国人。   换句话说,全世界就这么大,就这么多资源,英国人和法国人得到的多一点,那么别的国家得到的肯定就会少一点,这个分配比例不应该按照传统来决定,而是应该按照国家实力决定。   “那么你准备怎么改变这个现状?”威廉皇储对秦致远的想法很感兴趣,他甚至有点口无遮拦,当看到秦致远的眉头挑起想要反驳的时候,威廉皇储再次开口:“别急着否认!虽然你在为法国人效力,咱们现在还是敌人,但咱们两个国家都有共同的诉求,这一点你无法反驳,除非你不是民族主义者。”   “民族主义”这个词汇在一战时期是爱国的表现,这是个褒义词。   从历史上来看,德国人和华人是合作多于战争的,从清代开始,德国人和华人就有密切的军事合作,当时的清国部队,选择的武器基本上都是德系。就连秦致远刚刚加入外籍军团时,选择的轻武器也是德系,现在才补充了一些英制的刘易斯机枪和米尔斯手雷,以及法国造的坦克和火炮。   “当然了,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秦致远拿出二战时丘吉尔的名言。   “说得很正确,所以说,你也会关注属于你的国家利益。”威廉皇储眼睛亮的惊人。   “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秦致远不可能轻易承诺什么。   也就在一瞬间,秦致远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不止是威廉皇储一个,秦致远现在的做法,落在很多有心人眼里,说不定已经引起了怀疑。如果秦致远不做点什么,或许接下来就会有针对秦致远的某些阴谋。   烟花总是在最灿烂的那一刻死去,秦致远现在击败了威廉皇储军团,军事生涯看上去似乎已经达到顶峰,那么,当秦致远最风光的时候,也就是秦致远最危险的时候。   “没错,日耳曼人和华人都是最有耐心的民族,我们不需要一蹴而就,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要有足够的耐心。”威廉皇储不强求。   只要有潜在合作的可能就行,威廉皇储今年刚35岁,他的时间还有很多。   在世界大战开始的时候,德国人选择了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保加利亚王国、意大利等国家为盟友。结果开战之后令人失望,意大利人习惯性的背叛同盟,奥斯曼帝国被英国人打得还不了手,保加利亚自顾不暇,奥匈帝国有心无力,看上去兵强马壮的同盟国只能依靠德国人苦苦支撑。   威廉皇储对这些“猪队友”已经失望至极,因为看不到胜利的希望,才会频频建议和协约国谈判,赢得一个反战人士的美誉。   事实上,以威廉皇储的身份来说,“反战人士”这个名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依靠这一次战争,想要打破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全球霸权已经不可能,威廉皇储只能放眼未来。如果现在秦致远能表现出一定潜力,那么威廉皇储并不介意为秦致远提供帮助,这也是威廉皇储这两天和秦致远几乎寸步不离的原因。   威廉皇储在观察秦致远。 第269章 地狱难度   关于德国人发起世界大战的原因,有无数种解读。   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因为世界霸权和殖民地分配。其实更深层的原因,是关于整个西方世界的体系。   如果把全世界看成一个大市场,那么英国人和法国人凭借着工业革命后生产力的爆发,通过数百年的努力,成了这个市场的规则制定者。他们把这个市场划分为不同的势力范围,制订了一套运行规则,保证这个市场能够流畅运营。   在这个过程中,英国人和法国人身为规则制定者,在整个市场中享受着超越规则带来的利益。   德国发动世界大战,等于是在挑战英国人和法国人制定的这一套运行规则,而且并不是要求修改,而是要求全部推翻,然后由德国人来重新制定规则。   这是英国人和法国人绝对无法接受的,所以协约国和同盟国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   连德国人都不具备重新制定规则的能力,秦致远更不用说。想要在这个市场里活得更好一点,对于现在的秦致远来说,并不是改变运营规则,而是改变自己,让自己更加适应这个市场,然后积蓄力量,当力量大到一定程度时,自然会拥有改变规则的权利。   对于这个问题,秦致远了解的很清楚。   在另一个时空,秦致远身为北美区的特工,对于北美的情况最清楚不过。   就拿美国来说,白宫门前总是有那么一群人,举着各种各样的牌子,喊着各种各样的口号,要求增加福利,要求提高薪水,要求提高待遇等等等等。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非洲裔,他们总是认为,他们因为肤色受到了社会的歧视,才落到这个地步,要求政府救助他们,要求全社会为了他们改变社会运行规则。   可是那些乞求别人为他们做点什么的人也不想想,同样是非洲裔,有的人已经当上美国总统,有的人却依然流落街头,这并不是“歧视”两个字所能概括的。   老雷诺希望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也和这个意思差不多。既然秦致远的力量现在达不到制定规则的程度,那么就主动改变自己,先加入这个体系成为这个体系的一部分再说。   “我需要时间……”秦致远还是不想这么早做决定。   “当然,你会得到所有你应该得到的。”老雷诺一语双关,看向秦致远的目光神采奕奕。   没有直接拒绝,那就表示有希望,老雷诺不会逼迫秦致远,那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老雷诺对秦致远有耐心,并不代表别人也有。   第二天,英国《每日电讯报》刊发了一篇文章,头版头条的加黑加粗字体清晰显眼《黄祸》,副标题更加耸人听闻《华人的入侵》。   威廉二世当时会那么说,主要就是因为华人庞大的人口。按照当时威廉二世的说法,一旦华人开始对外输出人口,那么四亿华人就会分散到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任何一个地区,都会成为主体民族,这对于欧洲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其实这又是因为东西方文化差异不同,所得出的不同结论。但这种结论又无法反驳,总不能找到威廉二世,指着他的鼻子说:我们华人和你们不一样,我们不忘本,哪怕就算是出门讨生活也会落叶归根,和你们这些背宗忘祖随时抛弃故乡的薄情寡义的人不一样。   这不是解释,这是骂大街。   但令人可悲的是,在此时的西方社会,威廉二世的思想是主流。甚至美国人在30年前通过了一个《排华法案》,就是为了限制华人移民。   当天中午,老雷诺给秦致远打电话,有议员在国民议会中提议,要把外籍军团第一师调往阿尔及利亚,同时重新研究科西嘉岛问题。   果然,还真有坐不住的。   如果说英国人的报纸秦致远还可以置之不理,那么当法国人注意到科西嘉岛的时候,秦致远就必须要做点什么。   如果秦致远的部队被调往阿尔及利亚,同时法国人重新审视科西嘉岛的地位,那么秦致远之前所有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   接到老雷诺的电话后,秦致远马上行动起来。   报纸上的论点是打嘴炮,秦致远在英国也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发出声音,《泰晤士报》第一时间就对《每日电讯报》的文章加以驳斥,而且是站在全人类的高度上。   《每日电讯报》创刊于1855年,爱德华·利维·劳森接手报纸后,《每日电讯报》的发行量超过30万份,成为全世界发行量最大的报纸。   劳森于去年去世,《每日电讯报》发生人事更迭,曾经的辉煌不再,最近销量连续下滑。   或许是为了扭转颓势,《每日电讯报》选择了最具噱头的标题,矛头直指最近风头正劲的秦致远。   这恰恰符合了法国一部分人的心意,最近的法国政府又开始动荡不安,频频有人提交关于总理的不信任案,国民议会每天闹成菜市场,据说在国民议会里有些激进分子已经开始互相扔鸡蛋。   一直以来在法国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要求总理下台,由“老虎”克里蒙梭上台组阁。特别是当尼维勒的春季攻势失败,法军部队爆发大规模兵变之后,现任总理保罗·潘乐威在这件事上的软弱和应对无力暴露无遗。   此时的法国从上到下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法国需要一位坚强有力的领袖,一位有铁血气质的领袖。   这几乎是为克里蒙梭量身定制的要求。   保罗·潘乐威肯定不甘心灰溜溜下台,于是秦致远就成了转移公众视线的牺牲品。   现在的秦致远可不是好欺负的,克里蒙梭的关系先不说,单单是老雷诺在国民议会中的关系,就不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个团体能够承受的。   雷诺集团作为法国最大的经济团体,虽然老雷诺本人为了避嫌没有在国民议会中担任职务,但在国民议会中肯定也有自己的代言人。于是在一天之后,国民议会中针对保罗·潘乐威的大规模反击几乎是瞬间爆发。   针对某个政客攻击,其实不必有真凭实据,只要是怀疑就可以。老雷诺的代言人拿出的理由五花八门,什么保罗·潘乐威在担任科技与发明部长期间曾经舞弊,什么保罗·潘乐威身为法兰西科学院院士出来从政就是不务正业,甚至保罗·潘乐威在家里举办一个宴会都成了扰民之举。   是否是事实并不重要,如果保罗·潘乐威想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好,请你先卸任接受调查再说,如果调查结果证明保罗·潘乐威是无辜的,那么保罗·潘乐威会得到一个道歉。   都已经卸任了,道歉有个屁用! 第270章 短兵相接   1917年五月的世界,并不仅仅是法国出现动荡,全世界都是一样。   俄国的科伦斯基政府希望解决军队问题,但无论他发布什么命令,情况都会向着更糟的方向发展。他颁布命令,解除43岁以上男人的兵役,结果本来就拥挤不堪的铁路系统顿时涌入大量急于回家的中年老兵;他废除逃兵的死刑,结果马上就有上百万的士兵开始逃亡。   奥匈帝国已经面临解体,卡尔一世还在努力维持国家统一,但内忧外患的国家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德国人已经对这个国家感到绝望。如果威廉二世帮助卡尔一世维持政权,那么卡尔一世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如果威廉二世放弃卡尔一世,那么奥匈帝国撑不过一个月。   德国人自身也有问题,饱受诟病的首相贝特曼·霍尔韦格终于辞职,新的首相人选迟迟无法产生。最大的反对派也就是军方代表中,兴登堡表示没有兴趣,鲁登道夫还不够资格。德皇威廉二世已经重新掌权,他提出的人选不可能获得广泛赞成。   看上去似乎英国人的局面最好,实际上英国人的问题也很多,因为德国人的无限制潜艇战,英国在四月份损失了超过100万吨货轮,劳合·乔治要求海军为商船提供护航,但遭到海军的反对,劳合·乔治因此把丘吉尔任命为战争部长,试图用丘吉尔去影响海军将领们。   同时英国国内爆发了劳资纠纷,工人们纷纷罢工,要求更好的待遇,更加人性化的工作条件。   另外还有一部分人抗议,他们要求和平。   这些人是列宁的同伴。   看上去每一艘船都随时会翻,却偏偏还都能坚持下去,于是战争还要继续。   还是当天下午,秦致远给老雷诺回了个电话,然后当天晚上,秦致远就成了正儿八经的法国人。   不用去移民局,也不用申请,甚至不用面对法国国旗发誓,秦致远甚至不知道宪法的内容,就成了法国公民。   特权阶级并不是某一个国家所有,在全世界都是普遍现象,哪怕是在非洲的一个不为人知的部落,都会有酋长加以统治。对于法国来说,或者说对于发达国家来说,特权的存在更加严重。   就比如说老雷诺,他的雷诺集团几乎控制着法国军工业的命脉,在法国没有人敢说老雷诺半个不字。甚至在前段时间国民议会的议员们在质疑陆军部长利奥泰和秦致远的关系的时候,都没人敢提老雷诺的名字,虽然老雷诺和秦致远的亲密在巴黎人尽皆知。   看看,那些自诩“公正、耿直”的议员们可以攻击国家的陆军部长,却连提都不敢提老雷诺的名字,老雷诺所拥有的特权可见一斑。   秦致远拥有法国国籍,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又好像一切都有所不同。   当天晚上,老雷诺在大韦弗餐厅召开了一个宴会,虽然仅仅只有二十多个人参加,但是第二天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这件事就传遍了全世界。   所有针对秦致远、外籍军团、黑天鹅城堡、科西嘉岛、以及秦致远收养孤儿这件事的流言都消失的无声无息,法国政府甚至直接对英国政府发出抗议,抗议《每日电讯报》针对秦致远以及外籍军团的种族歧视。   按照资本主义国家的话来说,随着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那么有关秦致远的问题也就成了法国的内部矛盾,其他任何国家没有权利指手画脚。   英国政府反应迅速,马上命令《每日电讯报》停业整顿,造成了这家已经运营了数十年的传媒巨头整整一个星期没能出版报纸。   真是损失惨重。   秦致远没有心情去管《每日电讯报》的那些龌龊事情,就让法国政府和英国政府撕逼去吧。秦致远这会来到总统内阁官邸,准备接受总统雷蒙·普恩加莱为自己准备的勋章。   在总统办公室,秦致远见到了雷蒙·普恩加莱。   说实话,上一次来这里,给秦致远留下的记忆并不美好,他上次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只得到五分钟见面时间,然后就被雷蒙·普恩加莱发配到科西嘉岛。   这一次明显就顺利多了,雷蒙的秘书见到秦致远后,带着秦致远直接前往雷蒙的办公室。   令秦致远感到意外的是,克里蒙梭也在。   看来,克里蒙梭快要上台了。   看到秦致远进来,雷蒙主动起身,乐呵呵的向秦致远走来。   秦致远还没有托大到让总统迎接自己的份上,于是紧走几步迎上去。   “秦,再次见到你真高兴,最令我高兴的是,现在我们终于是同一阵线。”雷蒙·普恩加莱主动伸手,握住秦致远的手热情异常。   “是我的荣幸,总统先生。”秦致远一语双关,既是表达来拜访普恩加莱的荣幸,也是表达加入法国国籍的荣幸。   “本来这枚勋章要等到乔治为你颁发更加合适,但我想弥补我的遗憾,乔治想要对你做点什么就让他头疼去吧。”雷蒙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额呵呵,我自然有我的方式,法兰西不会忘记每一个曾经为他付出的人,秦也不例外。”克里蒙梭不着急。   以克里蒙梭对秦致远的了解,勋章军衔什么的秦致远根本就不在乎,秦致远在意的是真真切切的利益。想要拢络秦致远,给他一百俩坦克,绝对要比一百枚勋章来得有效。   “为了表彰你再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中的卓越表现,秦,我现在授予你第二枚大十字骑士勋章,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为法兰西建立功勋。”雷蒙转身从桌上拿起一枚勋章,给秦致远挂在胸前。   “非常荣幸。”秦致远淡然。   当然淡然了,这是秦致远获得的第二枚大十字勋章,上一枚还是在卡皮,因为那批黄金。   大十字勋章在荣誉军团勋章体系中处于第二位,最多只有75人能够获得。   “秦,这值得高兴,要知道,自从大十字勋章设立以来,你是第一位能够获得两枚大十字勋章的法国将军,恭喜你。”普恩加莱真心实意。   第一位获得两枚的?   看来这玩意还真不是批发。 第271章 福利   秦致远其实不太喜欢大海,就像是深海恐惧症患者一样,秦致远每次乘船行驶在大海上,总是会忍不住幻想海面下有啥。   每当这个时候,秦致远就会做点别的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比如说看看书、听听音乐什么的。   但这一次秦致远肯定是不会有什么私人空间了,因为和他同行的是威廉皇储。   加入法国国籍的好处很多,威廉皇储在向法国政府提出想要去科西嘉岛上去看看的时候,秦致远只是做出了一个安全上的保证,威廉皇储就得以成行。   所以秦致远才能和威廉皇储乘坐“湘江号”前往科西嘉岛。   “湘江号”是秦致远向美国订购的十艘“威克斯”级驱逐舰中的第一艘,也是现在秦致远手下舰队的旗舰。舰长还是老熟人安东尼奥,那位从接收“橡树果”级驱逐舰开始就加入秦致远手下的英国人。   关于这支舰队,秦致远和海军部长乔治·莱格还发生了一些争议。   按照乔治·莱格的意思,秦致远既然加入法国国籍,那么秦致远手下的这支舰队也应该顺理成章的加入法国的地中海舰队。   秦致远手下现在有14艘驱逐舰,这在地中海已经是一支不小的势力,现在的法国地中海舰队,也不过拥有16艘战列舰,6艘巡洋舰和24艘驱逐舰,是此时地中海规模最大的舰队。   有一个问题必须要注意,法国的地中海舰队,大多数是老旧不堪的战舰,舰龄和秦致远手下的新锐驱逐舰没法比。也因此,乔治·格莱对秦致远手中的这支舰队垂涎三尺。   这种时候,就是秦致远的双重国籍发挥作用的时候。秦致远把这些军舰的所有权推给北洋政府,让海军部去和北洋政府打嘴官司,等到他们说清楚,恐怕第一次世界大战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将军,还有半个小时,即将抵达雷霆。”安东尼奥来报。   “好的琼斯,谢谢。”秦致远致谢。   安东尼奥的全名叫“乔治·琼斯·安东尼奥”,按照教名+名+姓氏的构造,琼斯才是安东尼奥的名字。   “雷霆?”威廉皇储不解。   “就是阿雅克肖。”秦致远解释。   “呵呵呵……”威廉皇储乐呵呵的用手指着秦致远笑,这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人艰不拆啊!”秦致远想了好半天,才用德语把这句话表达出来,估计有点辞不达意,最起码远不如中文这么简练。   “是啊,人生已经如此艰难,就不要相互诋毁了吧。”威廉皇储估计是想起了国内互相拆台的首相和军方将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秦致远转移话题。   “很不错,在这件事上,我要感谢你,或许整个日耳曼民族都要感谢你。如果可能,在某个适当的时刻,你可以获得一枚加橡叶的功勋勋章。”威廉皇储诚挚。   加橡叶功勋勋章,这是德国仅次于大十字勋章级别的荣誉,而大十字勋章在德皇腓特烈三世去世后,从来就没有颁发过,可以把加橡叶功勋勋章理解为德国现在的最高荣誉。这种勋章是可以授予外国人的,在1814年,曾经有一位俄罗斯帝国的部长获得过一枚没有加橡叶的功勋勋章,但后来被收回。   ……   其实可以这么理解欧洲各国之间的关系。如果说中华是个大家庭,大伙吃喝拉撒睡都是在一个窝里。那欧洲就是个村,他们的兄弟姐妹都已经分家,彼此都还住在一个村里,经常会为了利益吵吵架甚至是动动手什么的。   当然欧洲人还有个不怀好意的隔壁老王是俄罗斯,还有一个远房表亲是美国。   ……   威廉皇储现在虽然是阶下囚,但身为皇族,威廉皇储也有他的骄傲。至少在威廉皇储心目中,只要是德国皇室颁发的勋章,别人都应该欣然接受。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我很荣幸。”秦致远欣然接受。   秦致远愿意接受德国人的勋章,并不是因为威廉皇储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纯粹就是收藏癖,秦致远有一个想法,如果有可能,秦致远想收集这个时代所有的勋章,然后开设一家勋章博物馆,那一定很有意思。   “当然,相对于你所做的,即使是给予再大的褒奖,恐怕都无法与之相匹配。我现在没有决定的权利,如果有的话,我会主张授予你一枚加橡叶的大十字勋章。”威廉皇储意味深长。   加橡叶大十字功勋勋章和星章自从诞生以来,只授予了德国元帅、德国皇帝腓特烈三世和德国元帅、德国亲王卡尔。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这也算是威廉给秦致远画了个饼。   威廉想要有决定授予谁加橡叶大十字功勋勋章的权利,只能是在威廉成为德国皇帝之后,这也等于是威廉在向秦致远示好。   就在俩人聊天的时候,“湘江号”抵达雷霆,停靠在简陋的码头上。   “威克斯”级驱逐舰虽然满载排水量超过了1300吨,吃水深度也没有超过三米,可以直接停靠在雷霆的码头上。   “上帝,你这个码头可真简陋。”踏上科西嘉岛的威廉皇储不无鄙夷。   当然简陋了,秦致远虽然在科西嘉岛大兴土木,但就是不包括港口区这一块。而且不管是雷霆市还是三叉戟市,港口区都是封闭的,往来的水手和商人们根本就不允许随意离开港口区,最大程度保证了雷霆和三叉戟的建设不受干扰。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秦致远得意洋洋地坐进一辆敞篷版的雷诺轿车。   车子开出港口区大门,展现在威廉皇储面前的,是和港口区内截然不同的景象。   秦致远在规划雷霆市建设的时候,参考了人文城市的概念,路边几乎是每隔一个街区,就会一个街心花园式的小广场,街道非常开阔,横跨雷霆市中心的主街道大约有一百米宽,除去两侧宽敞的行车道和绿树如茵的人行道,街心花园足足有六十米宽,可以通过数量众多的过街天桥抵达街心花园,而不用穿过行车道,最大程度的减少了交通事故的发生。   在街心花园里,种植着从山里移栽过来的果树和花圃,使用鹅卵石配合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蜿蜒曲折,连接着街心花园中掩映在绿树花丛中的亭台楼阁,再加上使用暗渠引来的一条贯穿整个主街道街心花园的小河,以及随处可见的西方雕塑和供市民小憩的铁质雕花长椅,既有东方私人园林的韵味和精致,又有西方城市公园的开放和自由。   光是这个街心公园,就够威廉皇储研究一个星期的。 第272章 相互利用   一座城市的底蕴,并不仅仅是以古老建筑物代表的悠久历史,也可以是浓郁的人文气息,可以是更加先进完善的城市设施,可以是更加绿色环保的人居环境。   秦致远在建设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时候充分考虑到了人居环境。   既然雷霆市以前的建筑已经全部被推到,那么就索性在原址上建设一座“最适合居住”的城市。   这恐怕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理念。   此时的所有城市,根本就没有“绿色环保”这个概念,工业区和居民区都是混在一起的,没有大气环境检测,没有污水处理装置,市政部门能派出工人每天扫扫大街就算是尽心尽力了。   秦致远的要求显然不仅仅是大街有人扫就算完事的,既然科西嘉岛没有什么矿脉无法发展工业,那么就以人文科学为核心,发展成一个全世界科技工作者都向往的圣地也不错。   现在的雷霆市,材料实验室和生物实验室已经竣工,这两个实验室分别占地达到一平方公里左右,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建筑物填满这两个实验室,秦致远就设计了大量的绿地、花圃、树林、甚至是人造景观,反正别管怎么样,先把地方占下来,为以后的扩建留出来充足的空间。   与此同时,更多的实验室正在建设,物理实验室、化学实验室、发动机实验室、光学实验室、甚至是生命科学实验室等等,都在陆陆续续的建设中。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庞大的占地面积,以至于一个实验室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公园,极大的改善了城市的居住环境。   光有高端的实验室还不够,基础设施也要跟得上。现在的科西嘉岛上,总人口已经超过了五万人,其中半数是不同年龄段的孩子,而且是以八岁以下的占据大多数,这些孩子接受教育需要的学校就成了重中之重。   早在两个月之前,秦致远规划的小学还仅仅只是六所,雷霆市四所,三叉戟市两所。随着孩子们的增加,六所小学明显不够用,现在除了已经完工的六所小学,正在建设的小学有二十所之多,每一个学校都有十几个班级,等全部建设完成之后,将可以初步解决孩子们的受教育问题。   当然了,这是建立在孩子们的规模不会进一步扩大的前提下。   和小学同时建设的还有五所中学和两所技校一所护校,中学是针对未来,而技校和护校则是针对较大的少年以及成年人。   从远东来到科西嘉岛的第一师家属中,有数量众多的少年和大量的成年人,他们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接受系统教育的机会,必须现在就加强职业技能培养,以适应以后的生活。   在技校中,开设有机加工专业、厨师专业、驾驶专业和发动机维修专业等等,毕业的学生可以加入军队,也可以自谋生路,秦致远并不严格要求。但有一点要注意,到这些学校中学习都是免费的,但毕业之后如果选择自谋生路,就要在三年内返回学费,作为对学校的补偿。   护校则是培养军医和护士的学校,第一师内部现在拥有大量的军医和护士,其实严格说起来,护士们还算合格,但军医们大多数都是二把刀,除了茅道长和少数的几个人,并没有太多人拥有动手术的资格。   秦致远成立这所护校,就是要培养具有动手术资格的外科医生。秦致远一向认为,治疗伤患最适合的方式就是中西医结合。比如说士兵们如果不幸受伤,他们要先接受西式的外科手术,然后再进行中医调理,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互补,更好的对伤兵提供救助。   想要使用中医进行调理,离不开中草药的大量应用,为此秦致远委托黄博涵在安南地区找一片地方,要成立一个中草药生产基地,以支持秦致远的医疗体系构想。   安南也就是以后的越南,现在是法国的殖民地,隶属于法属印度支那的一部分。秦致远现在已经加入法国国籍,想要在安南找一片地方实在是轻而易举。   那是以后的事,对于现在的秦致远来说,先把科西嘉岛弄好才是正经事。   现在已经够好了,至少从港口区到雷霆崖一路上,威廉皇储已经十多次向秦致远表达了自己对于雷霆市的赞美,溢美之词从“天空之城”到“上帝花园”层层递进,令秦致远在自豪的同时居然生出了几分汗颜的感觉。   皇储恭维起别人来也是不同凡响。   当威廉皇储知道秦致远想要把雷霆市建成一座以“科技”和“人文”为核心的城市之后,立即表达了想要和秦致远合作的想法。   而秦致远的想法更进一步,秦致远提出想在未来把柏林和雷霆市结为“友好城市”,这立即得到威廉皇储的强烈赞成。   “友好城市”这是二战之后才会出现的概念,秦致远现在提出来,其超前的理念和合作的愿景立即令威廉皇储向往不已。只可惜这个想法要到未来才有机会实现,现在的法国和德国处于敌对状态,雷霆市和柏林市结为友好城市这个想法只能是想想,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这辆车的司机是高鸿仕,秦致远都不会提出来。   一战前的德国其实从科技和工业上的实力已经超过了英国,成为名副其实的欧洲第一大国,德国人的科技底蕴在此时的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连英国人都比不上,美国人更是不用提。   如果没有二战时德国纳粹的反犹,导致大批的犹太科学家远走美国,美国人能不能在二战后建立无与伦比的科技优势还要两说。如果秦致远把科西嘉岛建设成一个世外桃源,那么不管威廉皇储以后会不会继承皇位,等到二战前德国纳粹上台的时候,总是能给德国的犹太藉科学家们提供一个选择,哪怕只有一部分科学家会选择科西嘉岛,秦致远就是赚了。   而对于威廉皇储来说,保持和秦致远的友好关系也很有必要,且不说秦致远本身代表的华人市场和潜力,就算是现在,秦致远对于威廉皇储也有着重要的现实利益。   秦致远现在是法国人,已经在法军内部体系占据了一个相当高的地位,因为秦致远的远东属性,秦致远手中的部队规模还会进一步扩大,秦致远也将会达到更高的位置。   而因为欧洲各国彼此间的渗透,法国对于威廉皇储来说并不陌生。威廉皇储很清楚,凭借着和福煦、利奥泰、老雷诺等人的关系,秦致远在法国已经具有相当的话语权。   威廉皇储虽然现在只是一名俘虏,但他还是想做点什么,为了法国境内的德军战俘以及秦致远收养的那些德裔孩子们做点什么,这就离不开秦致远的配合。   这么看起来,秦致远和威廉皇储之间的关系,也是相互利用。   其实人和人之间相互利用很正常,纵然是相互利用,也要有对等的价值,才能有相互利用的基础。   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秦致远本身的价值正在提高,毕竟对于威廉皇储来说,狠多人根本就没有利用价值。 第273章 同化   雷霆崖大门口,吉拉尔丁和米夏照例在等着秦致远。   自从秦致远和朱莉订婚之后,米夏就返回了雷霆崖。   从秦致胜的报告中,秦致远得知米夏最近很少出来,几乎终于就把自己关在雷霆崖,连米歇尔和桑迪那里都很少去。   现在米夏的生活圈子很小,仅限于雷霆崖之内,平日里接触的人也仅仅是只有吉拉尔丁、苏沫、隆氏兄弟等有限的几个人。   秦致胜曾借故去看望米夏,据说米夏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整个人憔悴的利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和开朗。   秦致远很担心米夏的状态,不仅仅是为了米歇尔和桑迪他们,也为了吉拉尔丁和其他的孩子们。   吉拉尔丁他们和米夏的感情很深,如果米夏再这么持续下去,说不定会封闭自己罹患忧郁症之类的精神疾病,这是秦致远不愿意看到的。   这一次回来,秦致远就有引导米夏走出阴郁的想法。   虽然秦致远知道米夏对自己的心意,秦致远现在也给不了米夏想要的,但生活并不仅仅是只有爱情,还有更多的东西值得珍惜。   于是在雷霆崖门口,威廉皇储的目光都被金发碧眼的吉拉尔丁吸引,而秦致远的目光都在米夏身上。   仅仅是半个月不见,米夏看上去瘦了整整一圈。米夏的眼睛还是那么亮,但已经失去了光彩;米夏的头发还是很柔顺,但已经失去了光泽;米夏看秦致远的眼神很复杂,既渴望又不敢靠近,就像是曾经被人类伤害过的喵星人,既渴望关爱又不敢接受。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秦致远就感觉到了米夏的矛盾,这么持续下去确实不合适,就算是不患忧郁症,也会精神分裂。   怪不得茅十八说青霉素的研究工作进展顺利,而桑迪却说实验出了问题,桑迪这是在为自己的女儿讨公道。如果秦致远不解决好米夏的问题,恐怕桑迪的实验永远都无法完成。   吉拉尔丁对秦致远还是照例的亲热,喊着“爸爸”飞快的跑过来跳到秦致远已经张开的怀抱里,让旁边的威廉皇储艳羡不已。   “爸爸?”威廉皇储好奇。   “对,我是她的教父。”秦致远收回注意力,向威廉皇储和吉拉尔丁互相介绍:“亲爱的,这是威廉,威廉叔叔;这是我的小天使,吉拉尔丁。”   “请让我下来。”吉拉尔丁用力抱了抱秦致远的脖子,然后稳稳的站在地上,行了一个淑女礼:“您好,威廉叔叔。”   “亲爱的,你可真可爱。”威廉皇储手撑住膝盖,弯下腰亲热的拍拍吉拉尔丁的小脸蛋。   秦致远没有介绍威廉的身份,这也清楚的表明了秦致远对待威廉皇储的平等态度。威廉皇储显然并不介意秦致远对他的态度,简直是顺理成章的接受。   对于威廉皇储表示友好的动作,吉拉尔丁并不领情。当威廉皇储拍完她的小脸蛋之后,吉拉尔丁有一个向后的滑步,跳开威廉皇储身边,不满而又可爱的鼓了鼓嘴,还用手背擦了擦自己被威廉皇储拍过的脸蛋。   这个动作引起了秦致远和威廉的哈哈大笑,众人一起进入雷霆崖。   “吉拉尔丁接受武术训练了?”秦致远好奇的问米夏。   “是,练了点,不过吉拉尔丁有点娇气,每天只肯练习一小会。”米夏借机告状。   “米夏,你答应了我不说了,而且我并不是娇气,我只是不想和海曼他们一起练。”吉拉尔丁不满。   因为第一师浓郁的武术氛围,很多孩子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接受系统性的武术基础训练。因为刚刚开始,强度并不大,男孩子停留在扎马步的阶段,女孩子更多的是接受一些小技巧、类似防身术之类的技巧训练。   秦致远在孩子们中推广武术是别有用心,这一方面可以引起孩子们对于东方武术的兴趣,锻炼孩子们的身体,另一方面也算是东方的文化侵略。和武术同时推广的还有汉语,秦致远相信,只要这些孩子们了解汉语,那么他们一定会对汉语文化感兴趣,优美简练的诗词,短小隽永的文章,凭借着中国博大精深的古文化,足以完爆这个世界上所有国家的传统文化。   所谓的“文化侵略”就是这样,当这些孩子们说着汉语,朗读着那些被千古传颂的诗词短句,肯定会以了解这种文化,并且使用这种文化为荣。到时候,汉文化就会在孩子们中形成向心力,“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就会成为孩子们的普世价值观。   秦致远并不介意科西嘉岛的孩子是黄头发绿眼睛,还是黑头发黑眼睛,只要是孩子,他们的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所以到目前为止,科西嘉岛上的孩子全部都是来自法国或者民国,他们现在有一个统一的称谓——科西嘉的未来。   说实话,在民族包容性这方面,法国人做得比华人的步子要大得多。相对于欧洲的其他国家,法国是最先对移民敞开怀抱的,按照目前的法律规定,只要在法国居住一定年限,并且宣誓效忠法国,就可以获得法国国籍。   在一战期间,法国有150万人阵亡,200万人残疾,这对于总人口只有4000万人的法国来说打击之大可想而知。为了增加人口,法国将会进一步降低加入法国国籍的要求标准,到时候将会有大批的外国人口加入法国。   在另一个时空中,就有大约3000名华人通过和本地人的通婚留在法国,成为了法国第一代华人。   但在这个时空中,这种事情大概不会重演。因为秦致远的出现,华人已经极大的改善了在法国的生存环境,并且社会地位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上,现在加入法国国籍,对于华人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很诱惑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一定,现在的第一师中有不少人和法国女性结为临时夫妻,他们将来或许也会选择留在法国。而且相对于民国来说,法国的社会福利还是不错的,如果他们不打仗的话。   所以归根结底,这还是一个国力对比的问题。 第274章 童子军   在雷霆崖的童子军宿舍内,威廉皇储见到了更多的孩子。   曾经威廉皇储认为秦致远收养孩子是在博取眼球,然后当看到真的有这么多孩子的时候,威廉皇储又认为这些孩子得不到良好的照顾。   但威廉皇储错了。   秦致远亲自陪伴着威廉皇储走遍了设置在雷霆崖内的童子军营地。   童子军宿舍都设置在坚固的石头房子中,冬暖夏凉,坚固耐用,有完整的生活设施。和这些孩子们相对的,是留守战士们和教师们居住的帐篷。   因为雷霆崖正在进行大规模建设,要保证学校和实验室的建设进度,所以居民住所这方面一时半会还顾不上,因此成年人只能住在帐篷里。   科研人员还好点,他们的吃住都能在研究所里,但人数众多的新移民和留守战士就惨了,他们只能暂时先住在帐篷里。幸好现在已经是夏天,做好防蚊工作的话,住在帐篷里也没事,如果是冬天那才是真惨。   想想欧洲漫长的冬天,如果是住帐篷简直能令人绝望。   童子军的宿舍每间大概都是二十平方米,房间里放置了4张高低床,每间屋的标准是住八个人,正好是一个班的编制。另外每个人还有一张用来学习的小桌子,以及一个有八个分格的柜子,可以用来放置个人物品。   孩子们的生活设施齐全,洗漱用品都是由后勤部统一供应,衣帽鞋袜每个季度是两套。十岁以前的孩子,有专人帮他们洗衣服和床单被套,但等到十岁之后,孩子们的清洁工作必须由个人完成。   当看到这一切时,威廉皇储终于对秦致远心悦诚服。   在德国,也有类似福利院一样的机构,但条件和秦致远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想想能够理解,在德国,现在连需要工作的成年人的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更不用说那些福利院里的孩子们。   秦致远对于童子军的经费是不设上限的,从他们的饮食上就能看得出来。   因为法国的物资还算充足,科西嘉岛又处于法国和远东之间的必经之路,秦致远因此能够得到充足的物资,虽然不能说顿顿都有肉,但蔬菜和牛奶、鸡蛋却从来没少过。   童子军们的基本福利是每人每天一个鸡蛋、一杯牛奶,这是必须要保证的,然后每个星期还要有两次会餐,尽量让每个孩子都能分到一个鸡腿,因为科西嘉岛周围是大海,所以水产品丰富,鱼肉必不可少,几乎每个孩子每一顿饭都能分到一大块鱼肉,以补充营养。   或许是知道科西嘉岛的渔船打来的鱼都是让谁吃了,科西嘉岛的渔船出海从来没有遭遇过德军潜艇的袭击。或许有人说这是因为渔船的吨位太小,德国人看不上眼的缘故,但很明显并不全是这个原因,因为此时的潜艇上是有火炮的,德国人对付渔船或许不舍得使用鱼雷,但是一定舍得炮弹。   因为有美国人的存在,巧克力和罐头从来没有少过,又因为秦致远和婆罗洲的关系,糖的供应也充足。   这又导致了一个问题,很多孩子因为吃了太多糖,他们的牙甚至都蛀了。   这个事实最有说服力,要知道现在就算是在法国本土,想找一个蛀牙的孩子都不容易。至于德国,全德国都没有治疗蛀牙的牙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吃饱了之后还要能玩得好。   孩子们每天的学习课程安排的很满,每天上午是文化课,以学习汉语和数学等基础课程为主。下午是社会实践课或者是技能课,上社会实践课的时候,他们要在老师的带领下去学校外帮忙打扫卫生、摘果子、给花圃浇水、参观海军军舰、实验室和博物馆等等;而技能课则是兴趣小组之类的课程,有天文课、航海课、军事课、武术课、手工课、国学课等等。   在平常的教学中,秦致远要求所有的教师要尽可能的使用汉语授课,同时也不能放松了对法语的学习,算是双语式教学。这其中,汉语成为主导语言,法语处于辅助地位,又因为童子军们是华人和法国人混编,所以孩子们的语言进步很快。   晚上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童子军们通常要进行集体活动,做做游戏、拉拉歌、举行个比赛什么的,这个时间段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他们可以尽情释放活泼的天性,开心的玩闹一场。   秦致远陪伴了威廉皇储和孩子们在一起整整待了一天,然后秦致远就开始处理自己的事务,而威廉皇储选择继续和童子军们在一起。   办公室,秦致远喊来了米夏。   “准备一下,过几天和我一起去巴黎,从现在开始,你要继续担任我的秘书,我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有点忙不过来。”秦致远考虑了好几天,始终想不到怎么开解米夏,于是就干脆强制性的把米夏带走。   “不,我不想去,我想呆在这里。”米夏低着头,不看秦致远,话说得很慢,声音也不大。   “不行,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再待下去,我怕你就要发霉了。”秦致远语气中带着关切。   “可是,吉吉怎么办?如果把她留在这里,她恐怕和其他的孩子无法融入到一块。”米夏飞快的抬头瞟了秦致远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   “还能怎么办?带着,都是你惯的!”秦致远的语气里有一丝责怪,口气不自觉的就很亲昵,就像是在外工作的丈夫责怪妻子没有照顾好家庭。   “爸爸,太棒了,我爱你!”吉拉尔丁拖着他的泰迪熊飞快的跑过来,泰迪熊在地上磕磕碰碰,吉拉尔丁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段时间以来,吉拉尔丁的汉语水平进步很快,现在用汉语说话已经似模似样,而且据米夏所说,吉拉尔丁的数学成绩非常优秀,非常喜爱填字游戏,或许在未来,吉拉尔丁在密码方面会很有天赋。   “哦呵呵,你这个小家伙,刚才是不是一直都躲在门口偷听,这种行为可不礼貌。”秦致远接住吉拉尔丁,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好了吉吉,跟我走,不要打扰你爸爸工作。”米夏过来,拽了有点不情愿的吉拉尔丁离开。   门口,海曼·赫伯特和比尔·弗雷德里克正等着,很明显他们找秦致远有事。   “哼哼……真讨厌!”吉拉尔丁果然是被宠坏了的小公主,经过弗雷德里克的时候,嘴里嘀咕着,抬脚就踢过去。   可怜的弗雷德里克躲都不敢躲,硬生生的挨了一脚,呲牙咧嘴却揉都不敢揉。   “过来,你们俩怎么想起来过来的,现在这个时间好像是上课时间。”秦致远对待男孩和女孩的态度截然不同。   “父亲,您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海曼声音低沉,旁边的弗雷德里克眼中已经泛起泪花,也不知道是因为勾起了伤心事,还是因为刚才吉拉尔丁踢的太疼。   “过来坐下,为什么这么说?”秦致远好奇,主动到沙发上坐下,拽了张面巾纸递给弗雷德里克。   “我知道那是威廉皇储,我也知道您知道我们都是德国后裔,现在威廉皇储到这里,您是不是要让他把我们带回德国?”海曼终于也流下了眼泪。   终究都是孩子,而且还是一群很敏感的孩子。 第275章 强扭的瓜不甜   小孩子们的自尊心,其实是非常敏感的,特别是一群曾经流浪过的孩子,他们对于不确定的未来更加恐惧,对于未知的人和事更加敏感。   好一会,秦致远才搞清楚出了什么事。   海曼和弗雷德里克今年都已经十二岁,在这些孩子里是属于年龄比较大的,他们俩和其他近二百名十岁以上的男孩子组成了一个超编童子军连队,平时会跟着留守的第一师士兵训练。当然了,因为他们的年龄原因,他们的训练强度比起正常强度要降低不少。   今天威廉皇储跟着海曼他们上了一节军事课,训练内容是炮兵的快速计算。   炮兵在战斗中经常要用到数学,要根据目标方位计算炮击需要的各种数据,海曼和弗雷德里克是这些孩子中的佼佼者,他们俩现在已经可以达到心算的程度,速度甚至比成年人还要快。   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已经超出了同龄人一大截,海曼和弗雷德里克现在已经开始接触火炮反制,也就是根据敌方炮弹射来的方向以及角度,计算出敌方炮兵阵地的距离方位,然后对敌方的火炮阵地加以反制。   或许是海曼和弗雷德里克的表现过于出众,威廉皇储见猎心喜,就在课间询问海曼和弗雷德里克想不想跟他一起回德国。   这引起了海曼的警惕,课还没上完,海曼就拉上弗雷德里克一起来找秦致远。   “你们愿意回去吗?”秦致远听完之后,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给了海曼和弗雷德里克充分的自主权。   “不,我不愿意!”海曼斩钉截铁。   “我也不愿意,我不想离开吉拉尔丁。”弗雷德里克留下来的理由有点浪漫。   “如果你们不愿意走,没有人能逼你们离开,这里就是你们永远的家。”秦致远微笑承诺。   “嗯!”海曼应了声,重重的点了点头,看来他早就知道这个答案,现在过来只是想确认一下。   “我就说了,父亲不会让我们走的,我还想着长大了以后帮父亲去打德国人的潜艇,怎么可能跟德国人混在一起。”弗雷德里克有理想。   “长大以后的事长大再说,现在你们的任务是学习,时刻准备着我需要你们的那一天。可不要到时候我需要你们保护的时候,你们却还没有做好准备。”秦致远打趣。   “不会的。”弗雷德里克承诺。   “父亲,我现在就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已经完成了炮兵的全部课程,现在就能加入军队。”海曼迫不及待。   “咱们说好一起加入军队的。”弗雷德里克着急。   “那没有关系,反正咱们也不是加入同一支军队。”海曼耍赖,真是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好了,现在你们谁都无法加入军队。至少要等到你们比步枪高的时候,你们才可以加入。”秦致远随口说道,他不想让海曼他们的童年结束的这么早。   “真的吗?可是我早就已经超过一米一了。”海曼惊喜。   “我也过了,我现在已经一米三了,昨天检查身体时刚刚测量过。”弗雷德里克不甘示弱。   秦致远这才发现,这两个小家伙现在的身高已经远远超过了一米一,现在已经有大概一米二三的样子,只是还是瘦得厉害。   “加装了刺刀的步枪。”秦致远加码。   毛瑟步枪的长度确实是1.1米,哪怕是加装了刺刀,也不过是1.4米,看样子最多半年或者几个月,这俩小家伙就能符合标准。这很正常,有道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要营养跟得上,身高那是蹭蹭的涨。   “好了,现在回去上课……”秦致远还是温言抚慰一番,然后把两个重新找到主心骨的小家伙送走。   两个小家伙刚走,威廉皇储就一脸狐疑的进来。   “你跟那两个小家伙说了什么?为什么我跟他们说话他们都不理我?”威廉皇储认为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百思不得其解。   “我说威廉,如果你想要在这里,那你就老实点,否则我就把你送回巴黎。”秦致远不客气。   “嗨嗨嗨……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连个‘殿下’都不叫了吗?”威廉皇储有点惊讶,转而就反唇相讥。   威廉皇储在质问秦致远的时候,虽然声色俱厉,眼里闪过的却是笑意,或许秦致远能用平等的态度对待威廉皇储,对于威廉皇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因此威廉皇储非但没有感到生气,反而有种亲切的感觉。   “你快得了吧,你就是我的一个俘虏,少跟我拿腔捏调。我可告诉你威廉,如果我再听到有人告诉我说你挖我的墙角,我可不会对你客气,雷霆崖可是有地牢的。”秦致远没好气。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孤儿只是彰显自己善心的道具,但对于秦致远来说,每一个童子军都是一颗未来的火种,或者是一个未来的希望,童子军们拥有无限种可能,秦致远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会破坏他的计划。   “说真的,秦,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些孩子?他们都很有天赋,我实在无法想像,法国人居然会这么对待他们,这简直就是犯罪。如果他们在德国,他们会受到最好的照顾。”威廉皇储义愤填膺。   短短两天,或许不能让威廉皇储彻底了解这些孩子正在接受什么样的教育,明白秦致远对于这些孩子保有怎样的期许。但威廉皇储能够发现这些孩子的潜力,他们中哪怕是最普通的一个,以后也将是最好的战士,而其中最好的那些,用天才来形容也不过分。   当发现这些孩子们的潜力后,威廉皇储心中忍不住对秦致远连连赞叹。和秦致远一样,威廉皇储也相信孩子才是国家的未来,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正是因为和秦致远有一样的认识,威廉皇储才会明知道希望不大,还是忍不住想得到秦致远的确定。   “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如果他们愿意加入军队,那么就加入;如果他们愿意平平安安的度过一声,那么就平平安安;哪怕是当他们长大成人的时候,他们想要回德国认祖归宗,我也不会阻拦他们。”秦致远有信心,不管是华人还是法国人,都是应该感恩的,而且秦致远也并不认为,这些孩子在德国会受到比这里更好地照顾。   这不是客套,也不是标榜,秦致远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秦致远希望孩子们中的大部分或者是全部都能留下来,但如果有孩子选择离开,秦致远也会放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强扭的瓜不甜! 第276章 逼宫   但有些瓜即使是不甜也要扭,比如桑迪正在研究的青霉素。   当秦致远面对桑迪的时候,秦致远发现自己居然毫无道理的感到有点心虚。   这只是工作,和米夏没有任何关系。   秦致远在心里对自己强调。   虽然是强调过,但当桑迪开口的时候,秦致远还是感觉到了莫名的危机。   “阿尔瓦邀请我和马歇尔前往美国,加入爱迪生实验室。”办公桌对面的桑迪看向秦致远的目光里有严厉,有失望。   “哦,桑迪,我知道你不会去,你绝对不会去,马歇尔也不会。”秦致远头疼欲裂。   因为科西嘉岛上的实验室正在建设,秦致远这段时间也在关注科学界的那些知名人士。秦致远当然知道桑迪口中的“阿尔瓦”是谁,那就是鼎鼎大名的“发明大王”爱迪生,托马斯·阿尔瓦·爱迪生。   “如果是在半个月之前,我确实不会去,马歇尔也不会。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我随时可能会去,马歇尔也一样,他不敢不听我的话,而且我还会带走米夏和那两个小子。”桑迪怒气冲冲。   以桑迪在家庭中的地位,这看上去的确很有可能,包括隆氏两兄弟,那两个家伙对待桑迪的态度就跟对待亲娘老子一样,桑迪对他们说的话比秦致远好使得多。   “请别这样,桑迪。你知道你正在进行的工作的意义,那是可以改变人类进程的,你将因此被全世界所有人称颂,你的名字会被印在教科书上,难道你就这么放弃这一切?这对你已经付出的心血不公平,对马歇尔和汤姆、汤尼也不公平,他们也在各自的项目上付出了不少心血,眼看就到了要出成绩的时候,如果现在放弃,哪怕是他们嘴上不说,他们心里也会恨你的。”秦致远诱之以名。   秦致远知道桑迪为什么这样,但是秦致远给不了承诺,虽然现在看上去福煦对于秦致远的价值不如桑迪和米歇尔大,但感情从来不是靠价值来衡量的。   秦致远和米夏有感情,和朱莉有的却是爱情,如果感情一定会有伤害,那么伤害一个比伤害两个好。   “如果和我的女儿比起来,把全世界的荣誉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我的女儿的一根头发丝。我不能让我的米夏继续待在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特别是我居然还要为伤害了我的女儿的人工作,这令我简直感到羞辱。”桑迪越说越来气,站起来就想走。   “请别这样。”秦致远着急,起身想拉住桑迪。   门在这个时候打开,呼啦啦冲进来一群人,最前面的米夏着急:“桑迪,你在干什么?”   桑迪没有回答米夏的话,也没有理着急的秦致远,拿眼睛瞪米歇尔和隆氏兄弟。   米歇尔摊手表示无奈:“我老了,米夏还年轻,我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豁……这个理由,隆氏兄弟想钻到地毯底下。   “你闭嘴!老老实实到那边坐着。”桑迪Hold得住。   米歇尔哼哼两声,老老实实去沙发那边坐下,隆氏兄弟紧随其后亦步亦趋,苏沫拉着米夏也想过去,米夏不动,用哀求的眼光继续看桑迪。   米夏的小尾巴吉拉尔丁拖着她的泰迪熊也出现,小家伙情商高得惊人,很能分得清楚主次,挪到桑迪的身边轻轻抓住桑迪的手。   “唉……去吧,吉吉,去那边坐一下。”或许是人越老就越喜欢孩子,桑迪看到吉拉尔丁后,表情明显的软化,弯下腰亲亲吉拉尔丁的额头,然后把吉拉尔丁推向米夏的方向。   “阿尔瓦给了我和米歇尔非常优渥的条件。”桑迪重新坐下来,回到最初的问题上。   “所有他能给的,我这里都能给,而且能给的更多。别管他给你们什么条件,我加一倍。”秦致远开支票,反正爱迪生就算再是“发明大王”,也不能发明出来一个秦致远给米夏。   “不是这个原因,这不是拍卖场。”桑迪生气。   “对,老婆,我支持你。”米歇尔举着拳头高喊。   “你闭嘴!”桑迪一点面子也不留。   米歇尔不以为意,喊了一嗓子表明态度之后就躺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装死,这份镇定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   所有人看米歇尔的眼神都充满了嫌弃,隆氏兄弟更是有点恐惧,想必他们现在对于婚姻生活已经产生了阴影;苏沫无奈摇头,这一幕估计是看得习惯了;米夏哭笑不得,使劲咬住嘴唇装作没看见;吉拉尔丁的表情含义最丰富,这么点的小孩居然用崇拜的眼神看桑迪,估计是对桑迪的强势羡慕不已。   桑迪用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坐下来,用古怪的目光看了秦致远好一阵,一句话也不说。   “呃……条件丰厚。”秦致远试着提醒。   “对,条件丰厚,阿尔瓦会给我们丰厚的条件,单独的实验室……”桑迪刚才果然是忘记说到哪了,经过秦致远提醒,桑迪终于回过神来,但刚刚开口,桑迪就感觉不对。   “单独的实验室”,他们在雷霆市就有,为了这个没必要远渡重洋。   “充足的资金……”桑迪换了个条件。   这个条件和秦致远给出的条件相比,也没有什么竞争力,秦致远给桑迪的条件可是没有上限的资金,爱迪生可没有这么大方。   “可以随意选择研究项目……”桑迪绞尽脑汁。   这个条件貌似也不行,桑迪现在的项目是可以冲击炸药奖的,还有什么项目会比这个更好!   桑迪找了好几个理由,但是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于是干脆回到问题的核心:“现在的雷霆市,让我们一家子感觉不到友好,所以我们想去美国看看,或许在那里,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不是桑迪一家子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而是米夏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桑迪,咱们都是成年人,大家要理智一点,意气用事无法解决问题。”秦致远试图把事情简单化,尽量使用不会让桑迪炸毛的词语:“过几天,米夏会和我一起返回巴黎,继续和德国人战斗,这是我们的工作,我希望,咱们都能职业一点。”   这也算是个说法,虽然没有明确给出承诺,但总算是没有把米夏扔在雷霆崖置之不理。   “米夏和你一起?哼哼,你一个订了婚的男人,米夏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桑迪看上去如果没有个说法是不会同意米夏跟秦致远一起走的。   “桑迪,如果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米夏面色涨红,真的是在爆发边缘。   “桑迪,米夏是军人,为国效力是米夏的职责。”秦致远扯着大义的名分说事。   军人,这是个神圣的职业。 第277章 名声在外   或许是大义名分感动了桑迪,又或许是米夏的坚持起了作用,桑迪没有再提去美国的事,一头扎进实验室不眠不休的开始工作。   青霉素的研究已经无限接近成功,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成品。   这个时候要放弃是需要勇气的,更能说明桑迪对米夏的爱。   秦致远则是不敢爱,秦致远正在为国籍的事烦心。   就在秦致远选择加入法国国籍之后,第一师中也有人选择加入法国国籍,这些人还不少。   这其中固然有人是因为和法国女性通婚而很正常的加入法国国籍,但更多人是想向秦致远看齐,表达一个态度。特别是部队中的军官,大多数都选择加入法国国籍,以表达和秦致远共进退的决心。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秦致远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高级军官们的申请几乎全部通过,基层军官们和士兵们的申请却只有极少数人能通过,通过的这些人大部分是已经和法国女性有婚约的。   而且并不是法国移民局拒绝了这些人的申请,而是在民国驻法大使馆这边遭到了拒绝。   秦致远说不上为什么,感觉有点不对头,于是给驻法大使胡惟德打电话询问这件事。   “定远兄,这是国内的意思,我也是没有办法。”胡惟德开口就叫苦,仿佛隔着电话线都能看到胡惟德那张满是为难的脸。   “国内是什么意思?”秦致远追问。   到目前为止,说实话,秦致远和国内的关系并不好,自从上次秦致远漠视了段总理的那封电报之后,国内再也没有给秦致远发过电报。   秦致远也不以为意,反正第一师的后勤不靠北洋政府,秦致远也对北洋政府没报太大希望。秦致远对北洋政府的要求不高,只要他们不拖后腿就行。   秦致远现在和国内唯一的联系渠道就是使馆,可怜胡惟德堂堂驻法大使,现在已经沦为秦致远和北洋政府之间的传声筒。   “定远兄,关于这个问题,咱们还是见面后再面谈吧。”胡惟德不肯在电话里说。   目前英国人和法国人都能够通过电缆窃听信息,所以在电话里说这些事并不安全,因为就连胡惟德也不确定,使馆内的电话线那些被监听,那些没有被监听。   秦致远以前做过特工,也明白这些龌龊的事情,甚至秦致远可以确定,大使馆内所有的电话都会被监听,同时还会有数量众多的窃听器,这在特工界并不是什么秘密,每个国家都会这么做。   “行,你准备下,我让人用飞机把你送过来。”秦致远同意。   随着夏天的到来,飞行在空中不再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通过雷诺公司,秦致远得到十几架飞机,都是双发双座的战斗机,从巴黎可以直飞科西嘉岛的那种。   秦致远同时还得到了一种运输机。   这是一种根据秦致远的思路设计的飞机,金属机身,两部发动机,密封式机舱,可以运输六名乘客,或者是五百公斤的货物。这是目前全世界唯一的一种运输机,并且还有同型号的轰炸机机型,一经推出,立即赢得了法国军部的200架订单,同时还赢得了英国政府的150架定单,以及美国政府的300架定单。   老雷诺为了尽快完成生产任务,不得不又筹建了一个飞机工厂,这个工厂有秦致远两成的股份。   别嫌两成少,老雷诺也只有三成,剩下的属于巴黎的那些头面人物。   秦致远手中位于雷霆市的研究所目前正在研究大飞机,就是那种四部发动机的远程运输机,为此隆承辕正在进行大马力发动机的研究。   这同时还需要隆承轩的配合,如果材料跟不上,再好的设计也无法付诸现实。   当晚,胡惟德乘坐运输机抵达雷霆市,虽然雷霆崖也有机场,但没有第一师飞机的引导,所有的飞机都不能在雷霆崖降落。这个问题或许可以在最近得到改变,当运输机出现之后,把无线电安装到运输机上的客观条件已经成熟,或许在不久之后,第一师就将得到装备无线电的空中侦察机和轰炸机。   胡惟德面色红润,行走间顾盼生辉,有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他这段时间日子过得不错,自从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法国和民国的关系愈发亲密,胡惟德这个驻法大使在巴黎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雷霆崖书房,秦致远和胡惟德相对而坐,这里是秦致远的老窝,秦致远可以确定没有任何监听,因此在这里谈话就无所顾忌。   “……国内也很为难。普通士兵和您不一样,他们没有多少是非观,干大事而惜身,趋小利而忘大义,所以国内对于士兵加入法国国籍持谨慎态度。要知道,您如果在法国不如意,或者是想回国随时都可以回,但那些普通士兵,他们可能在战后就留在法国不再回去,这对于我们的国家是不利的。”胡惟德想得更多一些。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哪怕是部队里有人加入法国国籍,只要国家需要,他们就必须为国效力,如果他们做不到这一点,我会让他们失去他们的全部,哪怕是法国政府也护不住他们。”秦致远果断。   华人信奉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这或许听上去有点极端,却正是普通人和那些人上人之间的区别。如非必要,秦致远也不会大开杀戒,但如果有人背叛中华民族,秦致远一定会斩草除根。   就比如现在的国内,就有一些文人正在鼓吹“中日友好”,秦致远现在是身在欧洲鞭长莫及,只要秦致远回到国内,有那些个文人好受的。北洋政府拉不下脸对付那些吃里扒外的汉奸,秦致远这个“洋人”可不会客气。   “那毕竟是最后的无奈之举,如果并非必要,还是不要冲动,咱们现在把工作做在前面,防患于未然岂不更好?”胡惟德心有戚戚。   民国年间,类似秦致远之类的“军阀”,在国内的名声确实是说不上好。不过现在还没有到人人唾弃的程度,在另一个时空中,等到巴黎和会召开之后,“军阀”的名声那才是真的烂大街。 第278章 三叉戟市的新问题   相对于以人文和科技为核心的雷霆市,三叉戟市就是标准的军事以及工业城市。   目前的三叉戟市工业区,数家工厂正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烟囱和高大密集的厂房清楚的表明这些工厂的属性——钢铁。   钢铁对于一个国家的意义,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   不管是打仗还是生产建设,到处都离不开钢铁的大量应用,特别是对于目前的秦致远来说,当民国并不具备钢铁生产能力的时候,秦致远有必要自己弄一个后勤基地。   完全属于秦致远自己的后勤基地!   在这方面,连老雷诺的工厂都不能信任。老雷诺虽然和秦致远关系好,但雷诺工厂毕竟是在法国本土,如果秦致远和法国政府的关系出现波折,那么老雷诺不一定会选择站在秦致远这边。   限于科西嘉岛上并没有资源,建设在三叉戟市的钢铁厂规模并不大,仅限于生产可以应用于军事以及一些特殊行业的特种钢材,比如说枪炮钢,以及造飞机需要的合金材料,或者是以后坦克需要的特种钢。   这样一来,工厂需要的原材料范围就会大大缩小,可以直接从全世界的钢铁厂订购钢锭,运到三叉戟之后进行进一步精炼。   目前的三叉戟市,正在建设中的工厂,除了特种钢厂之外,还有一个坦克工厂,以及一个飞机工厂,坦克工厂在战后可以转型为汽车厂,飞机工厂在战后也可以转型为民用飞机厂,并不会产生浪费。   秦致远抵达三叉戟市之后,陪同秦致远视察三叉戟市的,是三叉戟市议会议长埃里克以及市长波特莱姆。   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足,秦致远不光是往科西嘉岛填充移民,还在科西嘉岛上的雷霆市和三叉戟市建立了当地政府,而且是市政府和市议会齐全的那种。   目前三叉戟市的市长,是在秦致远率军刚在阿雅克肖登岛时,对秦致远的工作相当配合的当地人埃里克,在秦致远完成对科西嘉岛的“换血”之后,埃里克主动要求调往三叉戟市,担任了三叉戟市的市议会议长。   波特莱姆是老雷诺的人,这个人严格说起来是一名“法奸”。波特莱姆和比维斯作为向导,随同胡听风赶在秦致远之前登岛,顺利在岛上实施了一系列的“恐怖袭击”,因此在之后论功行赏的时候,担任了三叉戟市的市长。   至于比维斯,他现在是雷霆市的市长,和他搭班子的是陈康健的法国妻子玛丽。   陈康健在民国有家庭,但这并不妨碍陈康健在法国再成立一个家庭,此时的民国可是有三妻四妾传统的。   陈康健没有向玛丽隐瞒在东方有家庭的事实,玛丽并没有因此离开陈康健,而是默认了陈康健妻子的存在,玛丽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陈康健的妻子哪怕是前来法国,也不能和玛丽共处一地。陈康健同意了玛丽的要求,目前已经在巴黎购置了一处房屋,准备用来安置已经快要抵达法国的原配夫人。   玛丽不可能离开陈康健,玛丽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是第一对通过法国政府承认的跨国夫妻,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哪怕是玛丽控告陈康健犯有重婚罪要求离婚,巴黎的地方法院也不会受理。   “工业区占地四十五平方公里,虽然面积够大,但目前没有多少企业入驻,土地浪费严重,程子明议员要求把工业区的土地拿出来,分配给一部分愿意耕种的市民,这个议题目前正在讨论。”埃里克边走边介绍。   程子明听名字就知道是华人,这是早年留学欧洲的留学生,作为此时少有的高学历华人,自然免不了要作为华人的代表加入议会。   事实上如果不是秦致远干涉,埃里克和玛丽根本不会当选议长职务,在此时的雷霆市和三叉戟市,市议会百分之七十的成员都是华人,剩下的也都是和华人关系密切的法国人,其中就包括很多玛丽一样和华人结为夫妻的“准华人”法国女性。   埃里克和波特莱姆他们,只是秦致远根据需要推在前台的代言人,是用来应付法国政府以及媒体用的。至少这样会让法国人看起来,科西嘉岛仍旧是法国的土地,不会衍生出更多的社会问题。   “不准,简直是胡闹,这里是工业区,土壤里含有大量对人体有害的工业金属,这样的土地里种出来的食物,根本就不能食用。而且这里距离三叉戟市那么远,那些人怎么来耕种?开车过来?油钱都不够!”秦致远直接驳回。   所谓的“分配给愿意耕种的市民”,就是把这些土地分给华人,让他们种点菜,种点粮食什么的。   不得不说,华人对于土地的热情无人可及。   目前的三叉戟市和雷霆市,居民区虽然还没有开工,但分配给各家各户的宅基地已经明确。为了让居民有更好的生活空间,秦致远为每家每户分配了大概200平米的宅基地,这片宅基地除了用了建设住宅之外,还会多出来一片很多多余空间随便干点什么,比如说草地和花园,都是不错的选择。   以玛丽为代表的法国人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她们设计中的房子前面会是草坪,房子后面会是花园,看上去花团锦簇,尽显小资情怀。   华人就不一样,华人设计出来的房子前面是菜地,房子后面也是菜地,看上去殷实富足,一派田园风光。   这就是不同的文化差异导致的不同结果。   不过这也不错,至少看上去还是很和谐的。   或许以后的雷霆市和三叉戟市会大量出现以下情况:从华人的菜地里摘了菜,然后去法国人前院的草坪上来一场烧烤。   花园就算了,相对于华人,西方人比较注重私人空间,这些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民政部最近受到很多份移民申请,有的是来自法国本土,有的是来自往来商船或者是客轮上的水手,也有很多是来自北非的飞地。”波特莱姆也有新情况报告。   此时的世界,绝对称不上和平稳定,到处是战乱,到处是纷争,想找一处世外桃源难上加难。相对于处于战乱之中的欧洲大陆和北非,科西嘉岛真的是难得的平静。   这种情况肯定瞒不住往来的商船水手,特别是当那些过路的商船路过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时候,虽然不能离开港口区,但那怕是从海上惊鸿一瞥,依山而建的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那种热火朝天蒸蒸日上也瞒不住人。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研究。 第279章 升米恩,斗米仇   科西嘉岛并不拒绝新移民,特别是那些有一技之长的新移民,科西嘉岛非常欢迎。   如果具有高学历,在某些方面有突出特长,科西嘉岛甚至会提供一些优厚条件,主动吸引那些人移民。   比如说雷诺工厂的工程师和技术员,比如说那些学校里的教授和讲师,又比如说那些研究所里的研究人员,只要愿意来科西嘉岛定居,哪怕只是来看看,科西嘉岛也会负责全部费用,并且按照贵宾级别招待。   至于那些直接移民科西嘉岛的高级人才,分配住房提高待遇只是基础,提供一个能最大程度实现个人价值的平台才是最终的杀手锏。   在这个人才的金字塔结构中,处于最顶端的,无疑是科研人员。   科西嘉岛对于科研人员的优容,按照埃里克的话说已经到了宠溺的程度。只要是科研人员,自带项目的科西嘉岛将会提供实验室,没有项目的会提供项目任其自由选择,实在是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加入现有的实验室,也可以先等一段时间再说。   哪怕是等待的这段时间,雷霆市和三叉戟市也会支付薪水,最起码也是衣食无忧的那种级别。   各种诱惑之下,确实是有不少人选择移民科西嘉岛。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比如那些没有一技之长而且来历不明的人,雷霆市和三叉戟市会坚决拒绝,哪怕是申请也不会获得通过。   幸好这样的人并不多,所以现在科西嘉岛上的人口成份还是比较单纯的,除了华人就是纯正的法国人,或者是德裔法国人。   视察完工业区,秦致远和埃里克、波特莱姆又去三叉戟市内转了一圈。   相比较雷霆市大量的研究所和学校,三叉戟市这边就单纯得多,除了两所军校和两所职业学校,就是大片大片的住宅区。   以后秦致远麾下的部队,将会以三叉戟市为根据地,雷霆市那边只保留少量用于维持治安的警察和防爆部队。   住宅楼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傻大黑粗就行,这些活并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为了加快建筑工作进度,三叉戟市从北非雇佣了许多非洲人。   非洲人现在的雇佣费用真的花费不多,几乎是只要饿不死再稍微给点钱,要多少工人就有多少工人。   当然了,和低廉的薪水相对应的,是非洲人懒散的工作态度。   能懒散到什么程度呢?   哪怕是搬个砖,也要按照节奏踩着舞步往前走,看上去是热爱音乐天真烂漫,其实就是懒。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法国人宁愿舍近求远从远东雇佣华人劳工,也不愿意就近从非洲雇人。   但懒散这种事在三叉戟市并不算严重,因为和实施军事化管理的法国人、英国人不同,三叉戟市是采用计件式管理,干多少活就吃多少饭,不劳动者不得食。   纵然是完全靠商业模式操作,也不大能激发非洲人的积极性,他们总是挣够一天的饭钱之后,就开始习惯性的懒散,多一点也不干,真正的过一天算一天。   这种及时行乐的生活方式很难说是对是错,但如果是在一个社会福利较好的国家,真的会衍生出很多懒汉。就是那种只要有口吃的就不思进取,宁愿把时间花在抱怨国家不给更多的福利上,也不肯找份工作改善自己生活的那种不可救药的懒。   真是懒癌晚期!   在秦致远生活的那个时空里,这样的例子已经有很多,因为当时的欧美国家福利较好,特别是北欧的几个国家,那人口增长率都是负的,为了不至于亡国灭种,国家就开始鼓励生育,国民生了孩子国家有奖励,而且帮你从小养到大。这本来是国家为了提升人口数量实施的无奈之举,但到了有些人眼里,就成了发家致富的手段。   想想看,只要做做大家都爱做的事,拉拉手就能在十个月之后领到一大笔补助,然后今后的十几年每个月政府还都有奖励,而且是生的越多奖励越多,那还苦哈哈的出去工作干嘛,生孩子也是一份工作,而且还是一份挺不错的工作。   难道你没看到隔壁家的那一家子纯正北欧傻缺,外出工作已经忙碌到连孩子都顾不上要的程度了吗……   所以,高福利的后果就是一部分努力工作的勤快人养着一部分不思进取的懒汉。   勤快人和懒汉的比例如果维持在勤快人比懒汉多的前提下,社会福利还能够维持。但如果这个比例逐渐拉平,甚至是懒汉多于勤快人,那么原本属于懒汉的福利就会因为他们的群体快速膨胀而无法维持,那么这个社会福利体系就会出现危机甚至崩塌。   这时候因为社会上的通货膨胀,懒汉们获得的福利无法维持以前的生活水平,于是就会要求增加福利,当他们的要求无法得到满足的时候,他们的应对方式不是去找份工作增加收入,而是把怒气发泄到那些依靠工作依旧保持原有水准的勤快人身上。   于是最终的结果是勤快人也无法继续工作,于是社会危机开始出现,政府破产频频出现。   或许把社会危机全部归咎于懒汉们不工作上有点片面,但不可否认的是,过高的社会福利会加重社会负担,而且会滋生惰性,成倍的放大这种负面效应,这至少也是原因之一,而且还是相当重要的原因之一。   当懒汉们无法维持生活的时候,习惯了不劳而获的懒汉们不会反思问题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会把责任归咎于物资分配的不公平上,殊不知如果按照“不劳动不得食”的社会运行法则,懒汉们原本就不可能获得任何的物资分配,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   既然是知道社会发展规律,秦致远就要坚决杜绝这种情况出现。   于是暂时找不到工作方向但依旧有薪水可领的科研人员们被限定时间,这个“暂时”的期限是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还是找不到工作方向,那对不起,哪怕您是法兰西科学院院士,您也要回法兰西科学院待着去。   对于顶尖的科研人员尚且如此,对于那些普通人就更不用说。   哪怕是从国内过来的第一师家属,也不会因为和秦致远同为华人受到多少经济上的照顾,除非是因为家里的男人在战场上阵亡或者是出现伤残导致生活困难,否则不会有任何金钱上的生活补贴。   如果有人感觉不满意,那好,法国本土来的回法国,远东过来的回远东,实在是没地方去的,法国有遍及全世界的殖民地,随便找个地方一扔任其自生自灭也就是了。   反正现在没有人权组织来叽叽歪歪。 第280章 有对比才有幸福   幸好大多数华人都是勤劳的,或者说,绝大多数华人都是勤劳的。   想想看吧,房前屋后有块地都要开辟了种菜的民族,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干只窝在家里生孩子,哪怕是生孩子也没有动不动就一年两年的产假,只要出了月子就会继续工作。   华人好面子,这在某些戴有色眼镜的人看来是劣根性。   实际上这根本不是,这是华人的优点。   正是因为好面子,不甘落于人后,华人才会拼命工作,至少要看上去自己的日子过的不比别人差。   这样“好面子”的华人,总比那些有点钱有点时间就想放松的所谓“享受生活”更有积极意义。   其实在那些有色眼镜的眼里,华人干什么都是错的,华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华人就应该安分守己的老老实实为有色眼镜们打工,不应该表现出丝毫的竞争力。   因为努力工作不甘人后的华人但凡有丝毫机会,一定会占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资源,至少也是大部分资源。   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的资源就是这么点,华人多一分,其他人就少一分。   谁都想多吃多占!   秦致远正努力在多吃多占的路上,要不怎么是“大吃货帝国”呢。   现在的秦致远正在培养更多的“小吃货”们。   三叉戟市的童子军和雷霆市的童子军稍稍有点不一样,相对于全方位发展的童子军们,三叉戟市的童子军更倾向于军事这方面一点。   三叉戟市的童子军绝大多是都是华人,秦致远非常清楚“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   在三叉戟市的童子军营地,陪同秦致远视察的人里多了负责人熊博达。   熊博达是第一师的退伍老兵,退伍原因是因为伤残。在去年进攻埃尔贝库尔的战斗中,熊博达的一只手被德国人打断,然后被迫退役。   退役之后的熊博达不想返回远东,哪怕是只能做些后勤工作,熊博达也愿意和兄弟们在一起。于是在三叉戟市童子军成立的时候,熊博达被任命为这里的负责人。   熊博达断了的手臂上现在装了一个义肢,是一个加装了铁钩的木质手臂,因此被童子军们在背地里形象的称为是“铁钩军长”。   秦致远稍稍有点遗憾,其实叫“铁钩船长”更加合适。   “童子军的人数上升很快,现在已经超过了万人,每个月都会有两三千人加入,估计最少要以每个月两所的速度继续建设童子军营地。”熊博达的声音有点嘶哑,他的脖子上也受过伤,声带受到了影响。   “波特莱姆,这是你的工作,要当成重点工作来做。”秦致远不拖拉,直接现场解决。   “是的,将军阁下,市政府会竭力为童子军服务。”波特莱姆知道秦致远对于童子军的重视程度。   “市政府还是不错的。”熊博达及时表扬,成功赢得波特莱姆感激的眼神。   秦致远只当没看见,这种互动有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基本上算是好事。   “有议员提出议案表示不满,要求童子军要加大法国孩子的比例,消减从远东移民的规模。”埃里克借机告状。   “什么人?”秦致远好奇,还有这么不开眼的?   “一个从法国本土来的医生,民主共和党人,竞选议长时是我的竞争对手,只可惜他的票数不够多。”埃里克幸灾乐祸。   秦致远虽然加入了法国国籍,但因为是军人,所以不能加入政党,算是无党派人士。科西嘉岛上的这些人不一样,比如埃里克现在还是法国公民,如果想要进行政治活动,必须要选择一个党派加入。   受秦致远影响,埃里克和玛丽他们全部都是激进社会党,和即将上台的克里蒙梭属于是同一党派。而民主共和党是前任总理亚历山大·里博所属的党派,现在属于是在野党。   “这些问题你自己解决,这是个不好的势头,不能任其蔓延。”秦致远敲边鼓。   “是的,我明白。”埃里克和波特莱姆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   所谓的“民主”,只有在野党才会抓住这个事不放,执政党才不会管。对于执政党来说,“一党执政”才是最佳选择,无论是在东西方都一样。甚至就连以“民主自由”标榜的法国,他们严格意义上说也是“一党执政”。   法国虽然有数不清的党派,但执政党就是那么几个,别看三天两头换总理,其实换来换去还是这帮资产阶级代表,如果换成个无产阶级代表来……不好意思,众议院几乎没有无产阶级代表,他们根本无法形成绝对多数,所以不具备统治基础。   看看,虽然不说不让你上台,但直接从制度上掐死你的上台之路,而且还让你没话说。   这就是西方所谓的“民主”。   身在法国,秦致远也免不了入乡随俗,民主就民主吧,这里面也有可操作空间,反正不是秦致远上台,秦致远才不在乎谁会挨骂。   埃里克也不在乎,政治家,脸面其实都是小意思,光明正大的打压和遮遮掩掩的挖坑都是一个效果,埃里克比较倾向于光明正大的打压。反正都是不要脸,只不过一个是遮遮掩掩的不要脸,一个是光明正大的不要脸,埃里克宁愿做真小人也不愿意做伪君子。   “最近的牛奶和鸡蛋的供应有点不足,肉类和谷物还算丰富,能不能多给点牛奶鸡蛋?”铁钩军长提要求。   牛奶其实并不是鲜奶,而是使用炼乳加水勾兑而成的牛奶,营养倒是也差不多。   “熊,现在还有牛奶和鸡蛋就不错了,你看看法国本土都在吃什么?玉米粉和土豆。”波特莱姆在喊冤。   战争给欧洲造成了极大的创伤,战前的法国是个重要的农产品产国,粮食达到可以出口的程度,但是到了现在,法国仅能提供自己所需要小麦的40%。   世界大战开始到现在,欧洲的牲畜存栏量少了一亿头。到目前为止,法国失去了15%的牛,30%的羊和30%的猪,糖类作物的产量下降了50%。   德国的无限制潜艇战导致协约国为了节省更多船只运力,缩短货物运输周期,只能选择中断东方市场的交易,撤回从澳大利亚、印度和南美运输物资的船只,改从北美获得补给。   这下子便宜了美国人,他们在这次战争中可是大大的发了一笔战争财,现在英国人和法国人还没有感觉到,因为德国人对她们的威胁大于美国人。   等到战后翻开账本,英国人和法国人会发现美国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们的债主。   欧洲人打死打活,结果却让美国人捡了便宜。   真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281章 远来是客   欧洲人在美国人面前有心里优势是有理由的。   美国从建国初期就开始发行国债,当时的法国是美国最大的债权国。南北战争时期,美国进一步发行国债,到了战争后期增加至27亿美元,此时英国是美国最大的债权国。   世界大战把欧洲打成一片废墟,美国人终于等到了咸鱼翻身的机会。   世界大战的前一年也就是1913年,美国的出口总额只有25亿美元,但到世界大战开始两年后的1916年,美国的出口总额已经达到639.71亿美元。这其中向欧洲出口黄油从战前的450万磅上升至2700万磅,乳酪从375万磅上升至6600万磅,炼乳从1800万磅上升至2.6亿磅,猪肉从10磅增加到15亿磅。   谁说欧洲人不吃猪肉的?你站出来,欧洲人保证不打死你。   买的东西越多花钱越多,没钱了就算是借着钱也要买,英国人和法国人其实不是“剁手党”,但为了不被德国人“砍头”,只能自己狠心“剁手”。   战争刚开始第一年,美国人就还清了欠法国人的钱,法国人反过来还欠了美国人不少。战争开始第一年,法国人欠美国人大约1亿美元,到了1915年是5亿多,到了1917年,仅仅是前五个月,法国人就欠了美国人13亿美元。   美国这个欧洲的私生子,彻底成了欧洲人的干爹。   这个辈也是够乱的。   和法国的其他地区一样,科西嘉岛的物资也大多来自美国,其中的绝大部分还是法国政府买单。   秦致远花起法国人的钱心安理得,因为秦致远现在也是法国人。至于花法国人的钱帮民国养孩子,这就算是法国人此前上百年欺负华人的利息,不要白不要,秦致远可不是“圣母婊”。   视察完童子军营地,秦致远又来到对潜艇作战指挥部。   对潜艇作战部也就是位于科西嘉角的海军部,之所以取这么个土鳖名字,是为了迷惑法国人。   看,我可没海军,我这些驱逐舰都是为了反潜护航用的。   这虽然是掩耳盗铃,可问题是法国人他就吃这套,想在法国混,你不学着虚伪就不行。   对潜艇作战指挥部的部长叫道格拉斯,这个人和秦致远还有点渊源。   大概30多年前,道格拉斯前往远东,以教官身份加入前清北洋水师,在北洋水师的那段时间,道格拉斯和北洋水师建立了深厚感情,以至于爱屋及乌对东方也产生了深厚感情。甚至按照道格拉斯的说法,如果不是因为清帝国的保守,道格拉斯都有加入清帝国国籍的想法。   北洋水师全军覆没后,道格拉斯一直在清国待到1900年,确认清政府没有重建北洋水师的意思,这才黯然返回法国。   秦致远抵达法国之后,在卡皮因为“显露神迹”,被称为“天使”广泛宣传。当道格拉斯知道秦致远的来历之后,道格拉斯马上找到秦致远,声称要看一看故人之子。   确实是故人之子,道格拉斯在北洋水师和秦致远的父亲同在一艘军舰上服役,两人的关系还不错,秦致远的父亲还曾经教过道格拉斯学汉语。   道格拉斯刚说完,秦致远就信了一半。不信不行,道格拉斯的汉语充满了浓重的沧州特色,还真有可能是秦致远他爹给教的。   道格拉斯今年已经将近60岁,既然是海军,还是一名老海军,负责为秦致远手下的驱逐舰队提供后勤保障是顺理成章的事。   对,虽然挂着“对潜艇作战指挥部”的牌子,实际上这个指挥部并没有对驱逐舰队的指挥权,指挥权在“LLL”公司的总经理艾伦手里。   这也是没办法,目前的驱逐舰队实际上并没有作战任务,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依靠为商船提供护航创造经济价值。既然是盈利工具,那么就必须由商业人士管理,只有这样才能把剩余价值最大化。   见到秦致远,道格拉斯非常高兴:“秦,你总算是想起我这把老骨头了,怎么样?有新的军舰需要接收吗?”   道格拉斯实际上一点也不老,面色红润,身体挺拔,除了因为常年在海上跑,有点关节炎,没有其他毛病。   “道格叔叔,您好。”秦致远有礼貌。   当确定秦致远就是故人之子之后,道格拉斯就当仁不让的充起秦致远的长辈。对此秦致远并不反感,毕竟道格拉斯和秦致远的父亲确实是有交情,秦致远喊道格拉斯一声“叔叔”也是应该。   这还有另一层意思,毕竟秦致远现在是孤儿,除了秦致胜一家,秦致远并没有多少亲戚。多一个叔叔,可以增加秦致远对于这个时代的归属感,这一点对于“时空旅客”秦致远来说非常重要。   “没有军舰,短时间内都没有,或许在世界大战期间就不要想了,美国人的军舰自己还不够用,不可能卖给咱们。”秦致远一口回绝。   “可恶的美国人,他们赚够了咱们的钱,现在又要来亲手征服欧洲吗?”道格拉斯对美国人没有丝毫好感。   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对于科西嘉岛上的法国人来说非常重要。在此前,科西嘉岛上的法国人虽然迫于生活压力投靠秦致远,但并不是彻底的死心塌地,内心深处或许还有身为欧洲人面对东方人时的骄傲。   但随着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科西嘉岛上的法国人的那点小心思彻底烟消云散,在一名法国人手下讨生活,和在一名华人的手下讨生活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不管是从社会舆论范围内,还是从他们的内心来说,现在这种情况都更容易接受一些。   “问题是我们现在需要他们,无法拒绝他们的支援。”秦致远还是能快速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他以前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一天最多的时候换过四个身份以应付不同情况,可以称得上是驾轻就熟。   “这听上去真让人沮丧,让人不得不开始怀疑战争的意义。”道格拉斯就是那种传统的法国人,随时随地都能上升到哲学高度。   “怎么样,最近有什么好消息?”秦致远期待。   就在说话间,一群人来到道格拉斯的办公室。   秦致远主动到沙发上就做,虽然办公桌后面的椅子看上去更舒服,但这里是道格拉斯的地盘,秦致远必须尊重道格拉斯。   在这里,秦致远才是客人。   “好消息是我们的猎潜艇已经开始服役,驱逐舰队可以逐渐推出商业运营。坏消息是英国的一家公司组织了一支猎潜艇部队,也开始加入到护航的行列中,虽然目前对我们的生意影响不大,但这是个不好的苗头。”道格拉斯面色阴沉。   确实不是个好苗头,虽然说做生意难免有竞争,但秦致远非常讨厌有人来地中海捞食。   对,秦致远已经把地中海里的护航看成是自己的铁饭碗,任何竞争都可以算得上是砸秦致远的饭碗。   这可不行! 第282章 专业的事要专家来做   一战时期国与国之间的国际关系,没有那么多温情脉脉的合作,有的只是红果果的竞争和强权。   甚至到了21世纪,国与国之间还是这一套,那些所谓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都是糊弄人的,只有在面对强大敌人压力的时候才管用,如果没有了共同敌人,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相对于21世纪的国际环境,一战时期更加恶劣。   此时的市场基本上都是封闭的,英国人和法国人正是凭借着广袤的殖民地,才能倾销本国的剩余产品,当然不愿意别国插手,这算是另一个版本的“地方保护主义”。   正因为地方保护主义的盛行,德国人的工业能力虽然超过了英国,却因为产品没有市场跟英国人和法国人翻脸开练。而美国人也因为自己的产品没有市场,提出了“门户开放”政策。   当听说有一支英国人的护航舰队来到地中海之后,秦致远并不想独立解决这个问题。   “有这种事?好吧,这个问题我会跟乔治好好的聊一聊。”秦致远想把这件事上升到国家高度。   此时的地中海周边,存在着数支舰队,其中以法国地中海舰队的实力最为强大。丧失了远洋霸权的法国也一向是把地中海视为自家后院,断断不会允许这最后的自留地被英国人染指。   现在就是需要法国海军部出头的时候,如果是秦致远去找英国人,英国人未必理会秦致远,但如果是法国海军部出头,英国人处于同盟关系会慎重考虑。   “要我说咱们根本不需要乔治那个软蛋出面,咱们直接弄出点事故,把那些船弄到海底比较干脆。”道格拉斯心狠手辣,有着浓重的旧海军海盗作风。   “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现在英国人并不是敌人。”秦致远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里并不这么想。   对于秦致远来说,世界大战打得越久越好,世界大战打得越久,华人人口的重要性就会愈发凸显。不过这个度并不好掌握,因为就现在的局势看来,世界大战中华人的好处虽然不少,但最大的好处都被美国人拿走了,轮到秦致远这里,只剩下点残羹剩汤。   “秦,你应该强硬起来,在欧洲,东方的那一套谦和恭顺并不好使,如果你想为你身体的另一半做点什么,就必须拿出点勇气来。”道格拉斯语重心长。   秦致远并没有隐瞒他的双重国籍,也没有隐瞒想为民国做点什么的想法,道格拉斯清楚这些。扪心自问,如果把自己换到秦致远的位置上,虽然看似加入了列强之一的法国,但道格拉斯也同样不会遗弃自己的祖国。   道格拉斯视秦致远为自己的后辈,说起话来并没有多少遮遮掩掩。   “当需要强硬的时候我会的,不过我们不可能总是强硬,那会让我们没有伙伴,这个世界并不是单打独斗的世界,更多的时候我们需要合作,特别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需要面对的时候。”秦致远分得清主次,至少现在和英国人做对的时机还没有到来,目前的秦致远还不够资格成为英国人的对手。   但秦致远正在向着成为英国人对手的目标努力,只要秦致远的实力在增强,那么总有一天,秦致远会拥有不输于英国人的实力。   “最近我和威廉皇储达成一项协议,他有一批商船要转让给我们,我们只需要付出一丁点代价,就可以获得上百艘商船,这会极大的增强我们的运输能力。”秦致远是来给道格拉斯送东西的。   世界大战开始之后,停泊在全世界英法港口内的德籍商船全部被扣留,连同船上的货物,都成了英法手中的抵押品。这些船以及船上的货物并不是德国军方所有,因此在战后都会归还给船只所有人,但现在威廉皇储做出了一个决定,把这些商船连同船上的货物全部转让给秦致远,以加深和秦致远之间的友谊。   威廉皇储也算是下了血本,世界大战之前,正是德国飞速发展时期,这些商船大多都没有使用多久,还具有相当价值。不过如果再不开动,这些商船就会成为一堆废铜烂铁,要知道机器是要经常性使用的,如果长时间不用,就算是使用核反应堆作为动力也会趴窝。   “你不应该和德国人走的太近,那不会给你带来多少荣誉。”道格拉斯提建议。   道格拉斯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人,他和其他法国人一样,并不喜欢德国人。秦致远现在也是法国人,因此道格拉斯有理由提醒秦致远,要求秦致远和其他法国人保持一致。   “我和威廉皇储的关系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只是一桩生意,而且我认为威廉皇储并不是个坏人,他只是迫于他的立场,不得不站在我们的对立面。”看在威廉皇储“投桃”的份上,秦致远适当的说好话。   “谁生下来都不是坏人,但如果他站在我们的对立面,那么他就是坏人。”道格拉斯不放弃自己的执念。   “好吧,威廉是坏人,但那些船并不坏,组织人手立即接收他们,现在那些船都是咱们的了。”秦致远就事论事。   “这件事估计不会顺利,你要有心理准备。”道格拉斯不看好。   “这没关系,我们先把被扣留在法国港口内的船只弄走,然后再去找英国人要,如果英国人不给,那就让外交部出面。要知道LLL公司可是缴了税的,法国政府应该保护法国公民的财产。”秦致远说的大义凛然。   资本主义国家就是这点比较好,只要缴了税就能光明正大的要求国家保护私人财产的安全,国家纵然是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也要捏着鼻子不得不干。   说起来,秦致远现在既然在雷霆市和三叉戟市建立了三级议会,那么也应该弄几个议员塞进参议院去,还要时不时的闹出点动静来,那样才好混水摸鱼。   “好吧,好吧,我去找人。现在你也是该死的贵族老爷,跟巴黎的那些人都是一个德行。”道格拉斯念念叨叨,倒是也没有忘记该做的事。   “弄到这些船之后,挑出来一些船况比较好的,留下咱们自己用,然后把剩下的卖给婆罗洲的黄博涵,价钱你看着要。”秦致远不想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让我评估那些商船的价值还行,让我去谈判估计我干不好。这件事最好还是让艾伦去跟婆罗洲的人谈,他才是标准的吸血鬼,和他比起来,我就是标准的大善人。”道格拉斯知道自己擅长什么。   这倒是,专业的事,还是让专家来做比较好。 第283章 羽翼丰满   秦致远这一次几乎是走遍了雷霆市和三叉戟市所有的机构,就像是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秦致远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走一圈,就能说明很多东西。   “埃里克最近有点问题,上个月,他在八月茉莉酒餐厅秘密会见了一位来自巴黎的不明身份人士,后来经过确认,这个人来自巴黎内务部,具体为何会见埃里克还不得而知。”回程路上,高鸿仕向秦致远汇报侦缉处工作的最新进展。   特工出身的秦致远自然不会放松了情报工作,侦缉处是一个脱胎于侦察连的情报单位,专门负责对内监视和对外行动,目标是所有和第一师以及科西嘉岛有往来的人和单位。   当然了,上面只是理想状态,实际上铺盖面不可能那么光,否则需要的人手和经费都将是天文数字。   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单位和人需要监视,只需要监视最上层的那些人,比如说议会里的议员和政府机构内的官员。身为三叉戟市议会议长的埃里克就在监视名单之上。   “先不着急收网,再观察一段时间,搞清楚埃里克在干什么,如果有必要,可以向巴黎派出行动队。”秦致远是真不着急。   严格说起来,科西嘉岛上除了华人多一些,并没有其他出格的事情,秦致远经得起调查。怕只怕有些人故意找茬,秦致远倒是也不得不防,必要的防备手段还是要有的。   “重点放在研究所那边,除了研究人员,所有的后勤和保卫人员都要换成咱们自己的人,哪怕是桑迪和米歇尔的司机,我也要知道他们每天上厕所时都带了些什么。”秦致远有侧重点。   到了桑迪和米歇尔这个层次,倒是不用担心泄密的事。比如桑迪和米歇尔这样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科学家,他们的品行还是可以相信的。   不可相信的是桑迪和米歇尔身边的人。   秦致远为桑迪和米歇尔每人配了一部车,原本司机也会随车派出,却因为桑迪和米歇尔的坚持,改为由桑迪和米歇尔自己聘请。桑迪和米歇尔聘请的是两名来自法国本土的中年男人,据说原本是米歇尔的远亲,也曾经因为米歇尔一家的事受过牵连,米歇尔一家搬到科西嘉岛之后,这些人就举家来投,米歇尔和桑迪不好意思拒绝,就给安排了个开车的工作,也算是能让他们养家糊口。   这样的人有很多,比如米歇尔家里的保姆和仆人,都是过来投靠米歇尔的亲戚,只有天知道他们有没有身负特殊使命。   “基本上全部换完了,所有的工人以及保卫人员,都是侦缉处成员,既有华人也有法国人,其中法国人全部都是圣殿骑士团的成员,忠诚度没有问题。”高鸿仕虽然现在名义上还是秦致远的副官,其实因为还担任着侦缉处的处长,更多的时候并不在秦致远身边。   皮埃尔和高鸿仕现在等于是轮流担任秦致远的副官,当高鸿仕回来的时候,皮埃尔会主动休假,皮埃尔回来的时候高鸿仕也一样。   “三叉戟市港务局手里有一份名单,上面有四十多个人,都是这一个月内试图进入三叉戟市的往来商船上的水手,其中有三十多个人确定没有威胁,只是想去市区内找个乐子,剩下的十几个没有摆脱嫌疑,关在警察局内进行进一步调查。大卫请求尽快进行相关方面的立法,这样也好名正言顺的惩罚他们。”高鸿仕管得有点多。   立法是个大问题,既不能和宪法冲突,又要充分保障科西嘉岛的利益,这个平衡很难拿捏。好在现在是世界大战期间,很多律师因为没有官司可打,呆在家接近半失业状态。秦致远这次回来皮埃尔并没有跟随,有一个任务就是去找几个臭名昭彰的律师,成立一个立法委员会完善科西嘉岛的地方法律。   至于为什么要臭名昭彰的,那是有原因的。就像是偷税漏税,必须要能找到空子才能得手,而一般情况下,臭名昭彰的律师就是因为善于钻空子才会引来骂名的。   他们才是真正的专家,比那些只会照本宣科的庸才强得多。   “立法的事情不用担心,这个工作很快就会完成,不过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立法上,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随时会根据情况变化调整。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排除隐患,尽量把问题消灭在萌芽状态,不能等到事发之后在处理,尽量把工作做在前面。”秦致远还是把工作重点放在预防上。   反谍工作,或者说保密工作,主要就是一个警惕性的问题,如果经常强调,时时鞭策,可以杜绝大部分泄密事件。官员或者是科研人员之所以会泄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抱有侥幸心理,如果他们清楚的知道侦缉处的严密程度,知道泄密或者叛变会导致的严重后果,那些人未必会放弃稳定的工作冒险。   秦致远在科西嘉岛内推行12级工资制度,从最低的日薪三法郎到最高的日薪六十法郎不等。   其中最低的是从北非雇佣的务工人员,每天平均三法郎也就是能保证基本生活。   第一师士兵们每天的薪水是10个法郎,这是仅限于作战部队的战时薪水,如果是在休假时期则是每天6个法郎。   政府公务员的薪水并不固定,根据所有人的薪水总额上下浮动,取的是秦致远麾下所有人工资的平均值,基本上也就是六个法郎左右。   工资最高的那些人是科研人员,比如米歇尔和桑迪现在的薪水就是每天60法郎。   秦致远个人的薪水比科研人员还要低一些,每天只有50法郎,各部门的军事主官的薪水再依次降低,直到最低的士官也就是少尉的薪水是战时每天20法郎。   技术兵的薪水为每天15法郎左右,比少尉稍低,比普通士兵稍高,这些人包括海军士兵、装甲部队士兵和炮兵里的技术人员。   军士长的薪水是特例,和中尉平级,每天能拿到25法郎。   这个待遇已经是很高了,如果换算成美元,每一名士兵每个月可以拿到60美元左右的薪水,如果他们向用自己的薪水购买一辆美国产的福特T型车,那么只需要积攒五个半月,就能购买一辆。   和高福利相对应的是高负担。   这一点在秦致远听取黄富贵和加斯帕德的报告时表现的最为明显。   加斯帕德现在已经赢得了秦致远的信任,他负责为秦致远赚钱。黄富贵继续担任秦致远的大管家,现在管理着一个行使财政部职职能的会计小组,这个小组负责所有的支出审核,算是专门花钱的。   秦致远手下现在也算是羽翼丰满。 第284章 到处都是窟窿   雷霆崖,秦致远书房,秦致远正在听取黄富贵和加斯帕德的财政报告。   加斯帕德是负责帮秦致远赚钱的,他手里现在有超过一千万美元的流动资金,用于各种金融投资,以使秦致远手中的财富保持不断增长。   加斯帕德虽然是奥尔巴赫推荐给秦致远的人,但已经通过了高鸿仕的政审,这是个身家清白的职业管家,他之前服务于英国的一位伯爵,后来那位伯爵家道中落,加斯帕德手里没了钱用于投资,这才失了业。   那位伯爵家道中落并不是加斯帕德的原因,而是那位伯爵自己的问题,加斯帕德本身的理财能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或许是知道自己推荐的人选一定会受到审查,奥尔巴赫在这件事上做得光明磊落,并没有试图往秦致远内部砸钉子的意思,这让秦致远对奥尔巴赫又多了一分好感。   “最近两个月以来,黄金的价格一直在持续走高,我本来倾向于投资黄金,但我发现了一个更值得投资的领域,那就是证券,现在欧洲正处于世界大战期间,各种证券的价格持续走低,有一部分很有价值的证券甚至无人问津。可以预料的是,欧洲战后经济还肯定会复苏,如果我们现在低价吸入,以后或者控股那些公司,或者倒手转卖,都能赚到不少钱。”加斯帕德有经济眼光,他需要的是支持。   “如果你想就去做,除了证券,去买几个岛屿,从这里往远东方向,大概每2000公里一个,岛屿上要有两公里长左右的平坦土地,最好还能建设一个港口,这件事必须要抓紧时间去做,一个月之内,我要在上面开工建设机场。”秦致远有打算。   “2000公里,还要建设机场,您是想从这里一直飞回远东吗?这个距离是不是太远了点?”加斯帕德不确定。   飞机设计所里的大型运输机正在研究,隆承辕和皮尔斯忙的废寝忘食,说不定明天就有大型运输机出现,秦致远要做的是预先做好准备,趁现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发现飞机的重要性,先占住地盘再说别的。   “不远,研究所里的新式运输机,要能以250公里的时速飞行2000公里的距离,一旦完成设计,从咱们这里到远东,也许就只需要一个星期,这具有什么样的意义,我想我不说你也明白。”秦致远放出一部分消息。   “天哪,简直不可想象,我印象里如果要坐船好像要半年。”加斯帕德对于航海的印象还停留在10年前。   “现在可不用半年,现在的新式轮船可以跑出20节的速度,从这里到远东也不过是一个多月,当然了,和飞机比起来,轮船就太慢了。”秦致远知道时间就是金钱的含义。   “好吧,我想这并不困难,几乎所有的岛屿都是英国人的,而英国人现在又需要钱,如果我们现在拿钱过去,英国人应该乐意出售。不过这么一来,有可能会占用我们的资金,资金累积的速度或许没有预计中的快。”加斯帕德尽量给出所有的可能性。   “没关系,咱们赚钱是干什么?赚了钱就要花出去,只有流动起来,赚的钱才有意义。”秦致远明白金融的含义。   所谓的“金融”,字面意思就是流动的钱,只有参与流通,钱才有意义,否则就是一堆废纸,除了满足人的虚荣心,没有丝毫价值。   加斯帕德虽然要花钱,毕竟还会创造利润。而到了黄富贵这里,就是纯粹的只出不进,而且还是个大窟窿。   “到目前为止,咱们的军事人员已经超过了三万人,这其中有大量的高技术兵种,每人每个月的消耗惊人,仅仅是薪水,每个月就需要1086万法郎,折合美元216万左右。这其中,法国政府会支付970万法郎,剩下的这部分,需要咱们自己填补,每个月的缺额大概是100万法郎左右,折合20万美元。”黄富贵已经麻木了,现在每天从他手里支出的法郎都是天文数字,黄富贵现在看数字已经没有了冲动,仿佛就是一串串数字。   按说,外籍军团所有的薪水都应该由法国政府支付,但在第一师中,有大量的技术兵种,而这些人的薪水要高出和法国政府签订的合同不少,这一部分就要由秦致远支付。   在和法国政府签订的合同中,所有的外籍军团士兵都只是步兵,每天每人十个法郎,刨去吃穿花用,大概每天倒手八个法郎左右,这样一个月下来,一名士兵差不多有200多个法郎,折合大洋不到200,如果换到民国,这是标准的高工资。   “科西嘉岛上个月的支出严重超标,近4万工人,一个月的薪水支出超过了120万美元,再加上各种建筑材料,以及科研人员和学校教师以及保卫人员的费用,上个月的支出超过了300万美元,亏空大概在130万美元左右。”黄富贵继续汇报。   这个钱全部是用于科西嘉岛的建设,属于是不得不花的钱。秦致远给黄福贵的预算就是婆罗洲和梵蒂冈给的那两百万美元,不过这个数字明显是不够用。   这也正常,预算嘛,花不完不正常,不够花才是常态。   “雷霆这边现在有没有造血机制?”秦致远还是把希望寄托在自身供血上。   自从雷霆市开始大规模建设之后,秦致远就把“LLL”公司搬到了雷霆市,反正是要缴税,那么缴给雷霆市政府总比缴给巴黎市政府要好。“LLL”公司现在的赢利点分为三部分,一个是驱逐舰队的护航业务,一个是“LLL”公司下属的“猎人”服饰,在一个就是属于LLL公司的专利费用。   或许不久以后还会增加一个项目,那就是远洋运输。   威廉皇储把那些他们现在不能用的船卖给秦致远,这将极大的增强秦致远手中的远洋运输能力,现在欧洲需要各种农产品以及工业生产需要的各种原材料,远东地区空有物资却因为缺少运输力量无法对欧洲输血,秦致远将弥补上这个空白,他的远洋运输会有广阔前景。   但没想到的是,当秦致远说完远洋运输船队的事情之后,立即遭到加斯帕德的反对。   “没错,我反对!远洋运输船队应该是将军的私人财产,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利润拿出来用于公共建设,那并不符合经济运行规律。政府应该有政府的造血机制,如果出现财政亏空的时候,哪怕是将军愿意补贴政府,政府也应该是以公债的形式向将军募款,而且还要在偿还的时候增加一部分利息,而不是没有节制的随意补贴。”加斯帕德坚决。   “这不还是一回事吗?”黄富贵嫌麻烦。   一回事?   真不是一回事! 第285章 开宗立派   政府没钱了怎么办?   东西方有完全不同的做法。   西方习惯于举债,没钱了就去找那些有钱人去借。当然借了还会还,同时会支付一定的利息,这样政府既能得到维持,又能因为借贷关系的存在,使得经济上有实力的有钱人支持政府以免血本无归,形成了一个良好循环。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西方的某些经济巨头虽然不涉足政界,但在政界从不缺少代言人,他们的影响力无处不在。   比如老雷诺就是这样的人。   东方则是更干脆一些,政府没钱了就加税,或者是找个名声不好的“肥猪”宰一宰,既能维持政府统治,又能杀鸡儆猴平息众怒转移社会矛盾,可谓一举数得。   这两种做法之间的差异巨大,基本上是“涸泽而渔”和“细水长流”的区别,孰优孰劣清晰明了。   加斯帕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自己的雇主秦致远做老雷诺那样的人。   但加斯帕德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秦致远和雷霆市之间的关系。   严格说来,雷霆市也是秦致远手中的资产,秦致远拿钱补贴雷霆市,等于是用手中的优质资产去补贴劣质资产。   这和老雷诺和巴黎市政府之间的关系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加斯帕德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也有自己的看法。   “不不不……绝对不行!哪怕将军是科西嘉的国王,将军也不应该用自己的钱去补贴政府运营。那会滋生政府的惰性,令他们丧失进取心,以后会养成一个只要有问题就来找将军解决的习惯,而不是激发自身潜力去解决问题,这绝对不是个好选择。”加斯帕德头摇得像是卜楞鼓,态度坚决,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   “这并没有本质区别,不管是你手中的证券,还是我这边的LLL公司,本质上都是秦爷的钱,目前看起来,雷霆市和三叉戟市需要一定的财政补贴,但从长远上看,雷霆市和三叉戟市以后都会有自己的造血机制,到时候产生的利润同样还都是秦爷的,这有什么关系?”黄富贵摆出一副要理论到底的样子。   看来黄富贵也在不停的进步,否则关于“财政补贴”、“造血机制”这些个名词,黄富贵不可能理解什么意思,更不用说能熟练运用。   这也很好理解,不管这些手下人怎么样,秦致远始终是在大步前进,如果能跟得上秦致远的脚步,黄富贵他们就能一直都是秦致远的心腹。一旦自我懈怠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那肯定会被早有准备的有心人取代,无数个黄富贵和加斯帕德正在等待机会。   “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说不行,而是说不能毫无原则的提供帮助。客观的看待雷霆市和三叉戟市,他们都一个发展的过程,身为决策者,或者说身为统治者,咱们要做的不是强行干涉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发展,而是提供必要的环境以及政策的扶持,让他们自己完成这个蜕变的过程。”加斯帕德对于社会运营还颇有心得。   “那么金钱上给予补贴,我认为就是政策上的扶持。”黄富贵寸步不让。   自从加斯帕德加入秦致远手下,黄富贵有明显的危机感。   之前秦致远手下,就是一帮只知道扛枪打仗的武夫,黄富贵是少有的读书人,虽然地位重要性不如陈康健他们,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加斯帕德的到来,给黄富贵敲响了警钟,如果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么被淘汰是迟早的事。   黄富贵不想被淘汰。   黄富贵有种感觉,只要跟紧秦致远,他的人生没准会达到一个做梦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对,确实是可以补贴,但是这个补贴要有时间上的限制,以及规模上的限制。哪怕是以后雷霆市和三叉戟市拥有了自己的造血机制,将军也不应该无限度的索取,总之在一个成熟的社会体制中,统治者不能过多的干涉社会运营,而是应该保护社会正常发展。”加斯帕德侃侃而谈。   加斯帕德说的,是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被证明行之有效的经济运营方式,也就是所谓的“自由经济”。自由经济和中国古代老庄思想中的“无为”差不多,主张经济要由市场自由调节,“自由平衡”是核心思想。   自由经济虽然已经证明是行之有效的,但毕竟是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诞生的经济思想,现在继续奉若经典,已经不合时宜。   如果按照原有的历史发展规律,世界大战之后,从三十年代开始就会出现长达五年的“大萧条”,到时候国家资本主义会应运而生。   秦致远现在对科西嘉岛实施大规模建设,其实就是在运用国家资本主义的力量。这和十几年后才会诞生的“凯恩斯经济学”有一定相似之处,但又不完全相同。   黄富贵现在学了点经济学中的皮毛知识,和加斯帕德还无法相提并论。但在秦致远面前,加斯帕德的经济学主张又显得滞后。   “关于这个问题,不用过多讨论,有一点必须要明确。在雷霆市和三叉戟市,市政府对于经济不可能放任自流,重点企业以及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行业,必须是在市政府的控制之中,私人经济可以成为社会经济的有效补充,但绝对不能在市场经济中占据主导地位。”秦致远有经验。   不管是“国家资本主义”,还是“自由资本主义”,根本目的还是要推动社会经济向前发展。“国家资本主义”或许比“自有资本主义”表现的要好一点,但还没有达到突破天际的程度。   “凯恩斯理论”刚刚诞生的时候,被各国经济学家奉为“圣经”。他创立的“宏观经济学”、与弗洛伊德所创的“精神分析法”、和爱因斯坦发现的“相对论”一起并称为二十世纪人类知识界的三大革命。   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凯恩斯理论”确实是引导了西方社会的经济发展黄金时期,但他的“通涨”手段,也引起了七十年代大规模的通货膨胀。   秦致远理想中的经济模式就是国家引导下的市场经济模式,这和“改开”后的中国有点相似。   这种模式或许在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政府的负担过于沉重导致经济增长不快,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模式的优点会越来越明显,而且对比以私人经济为主导的西方经济体系的优势会越来越大。   事实上,在另一个时空中的秦致远出事之前,中国的那种“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点已经展露无遗,起对于社会资源的协调和利用是西方政府无法比拟的。 第286章 战斗民族   塞得港。   马光明早晨六点准时起床,准备开始这一周的工作,护送五艘商船前往马赛。   马光明是“LLL”公司第七号猎潜艇的艇长,他手下有五十多名水手,他们每个星期从马赛到塞得港之间往返一次,可以为公司创造近十万美元的利润。   与高利润相伴的是高风险,就在上个星期,四号猎潜艇在护航的时候遭到三艘德军潜艇的围攻,四号猎潜艇虽然击沉了一艘德军潜艇,自己的船也同样被德军潜艇击沉,五十多名水手大半阵亡,只有几名幸运的家伙抱着救生圈被路过的船只救起。   四号猎潜艇随即被除名。   “四”,这个数字对于华人来说真不吉利。   马光明在塞得港住的地方叫“猎人大院”,这里原本是一家城堡式酒店,因为“LLL”公司的船只来往频繁,就干脆把这家酒店买下来,当作“LLL”公司的长期驻地。   猎人大院门口,马光明遇到急匆匆往回赶的大副陈胜。   陈胜和马光明一样都是威海人,原本就是海边的渔民,辨识水文什么的并不陌生,他们是第一批登上“长江号”等四艘驱逐舰上学习的华人,因为表现优秀,被挑选出来担任猎潜艇的舰长。   猎潜艇其实就是商船改装的驱逐舰,武器系统极为简单,只有两门75毫米炮和两具深水炸弹投放装置,操作简单,成本低廉,用来为商船提供护航最合适不过。   马光明和陈胜毕竟是新人,舰上还配有一名英藉舰长从旁提点,平时英籍舰长不参与指挥,只在作战时负责指挥作战,算是为马光明保驾护航。   见陈胜气喘吁吁的跑得急,马光明没好气的笑骂:“心急火燎的干嘛去?着急投胎?”   “别扯淡了,赶紧把,特么的英国人在挖咱们的墙角,再晚点,咱们的生意可就让他们抢跑了。”陈胜顾不上回嘴,拽着马光明就往码头方向跑。   “怎么回事?你给说清楚!”马光明瞪眼,想都没想就让跟在自己身边学习的侄子回去叫人。   “还能怎么回事,那帮英国佬正挖咱们的墙角呢,咱们昨天找好的五条船,刚才已经被英国佬挖走了一个,说是明天不让咱们护航了,那帮王八蛋还在继续找人呢,咱们要是再不想个主意,咱们的生意就都让英国佬给抢了。”陈胜估计是火大了,口不择言骂骂咧咧。   “喊人,干他!”马光明更火大。   于是等喊起了小伙子们,一群人呼啦啦往码头跑。同来的不仅是七号猎潜艇的成员,正在“猎人大院”轮休的二号艇,三号艇也跟着去帮忙,又加上十几个“猎人大院”的工作人员,足足有小两百人。   码头上,隶属于英国“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的“飓风号”舰长麦克踌躇满志:“请放心,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是一家负责任的公司,如果你们的船在海上因为我方保护不力蒙受损失,我方将会赔偿贵方的所有损失,保诚集团会为贵方提供担保,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麦克正在向一群滞留在塞得港的船主宣传“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为了增加可信度,麦克甚至抬出了“保诚集团”。   “保诚集团”是英国最大的保险,也是全世界最大的保险公司。麦克所在的“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有点背景,和“保诚集团”的谈判正在进行中。   “保诚集团”对于“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的业务并不看好,不是不看好护航这个项目,而是不看好在地中海上护航。   谁都知道地中海是法国的后院,法国人放弃了全球海洋霸权,专心维护在地中海上的利益,不大可能任由“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承接地中海的护航任务。   再说了,业界黑马“保护伞”公司也不是好惹的,这家公司的两名老板刚刚联手在战场上擒下德国威廉皇储以及十万德军士兵,声势在协约国如日中天。“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背后的那一群贵族,在地中海真不一定是“保护伞”公司的对手。   “你现在说的再好听也没用,保护伞已经放出风来,如果我们和你们合作,以后就将不会受到保护伞公司的保护,万一你们在地中海坚持不下去,跑回英国接着跑大西洋航线,那我们怎么办?”有船主不信任“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   “保护伞”公司在塞得港已经打出了名头,船主们还是比较信任“保护伞”公司的,麦克早上接的那单生意是英籍船主的,如果不是麦克主动降低价格,那名船主也不会和麦克合作。   就在刚才麦克说这番话的时候,有几名船主明显是动心了,但在听到那名船主的话之后,这几个人又纷纷向后站了点,表达了观望态度。   麦克暗自懊恼,但现在不是装大爷的时候,要先把这帮船主对“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的信心树立起来:“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保护伞承接他们的业务,我们承接我们的,互不干涉。”   “你们确实走不了,但不是互不干涉,你们抢了我们的生意,已经动了我的奶酪,现在才想起公平竞争吗?”随着一个粗犷的声音,马光明分开众人,在麦克面前站定,恶狠狠的对麦克低吼:“现在,马上带着你的船,给我滚出塞得港,否则我就把你扔出塞得港,你可以自己选择!”   经过秦致远“野化”的华人现在极具攻击性,特别是海军部的这些华人,他们可不是脑袋后面拖着大辫子的“东亚病夫”,而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战斗民族”。   或许是因为军舰上多有英国人的缘故,华人水手们多多少少都会些英语,马光明显然是佼佼者。   “喂,民国人,注意你的态度,这里是欧洲,不是你们远东,这里是文明人的土地,不是你们耍横的地方。”麦克色厉内荏。   就这么一会功夫,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一大圈人,穿着统一服饰的华人有200多人,十几个英国人见势不妙,正纷纷往后缩,谁也不敢往前站当出头鸟。   “民国人?哈哈哈……老子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看清楚了,老子是堂堂正正的法国人,法兰西共和国人,傻逼了吧!”马光明继续恶形恶状。   “真是粗鲁,就算是你们穿上了西装,你们也变不成文明人。”麦克已经心虚,撂句话准备转身就走。   英语其实是一门很不准确的语言,英语的单词里面有很多都有歧义。比如“Civilised”,这个词可以理解成“文明的”,也可以理解成“非野蛮的”,其实这两个含义中间差别很大。   “野蛮?今天老子就野蛮一个给你看看。”马光明今天就是想把事闹大,脱了衣服扔给自己的侄子,扯着嗓子嚎一声就上:“弟兄们,抄家伙!”   嗯嗯,果然是一群“野蛮人”! 第287章 瞒不住   “东亚病夫”这个词,其实最初的含义并不像宣传的那么不堪。   十九世纪末的奥匈帝国,当时在欧洲被称为是“欧洲病夫”,当清帝国也暴露出腐朽衰弱的属性后,很自然的就被欧洲人称为是“东亚病夫”,以用来和奥匈帝国做对比。   还别说,这一对“病夫”确实挺形象。   当这个称呼从英国传到清帝国之后,当时是被很多知识分子拿来作为鞭策自己、警醒世人使用的,并不是用来侮辱自己的族人的。   只是因为后来日本人刻意使用这个词,对同为东亚人的民国人进行侮辱,这个词才引起广泛意义上的反感。   秦致远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词,哪怕是要“鞭策自己、警醒世人”,秦致远也愿意使用其他方式,而不是用这种近似于“自虐”的称呼来折磨自己,折磨自己的族人。   这是真正的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因此当秦致远听说,在塞得港“保护伞”公司的船员和“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的职员发生斗殴事件后,秦致远的第一反应不是烦心,而是欣慰。   整整半年多,当华人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们终于学会反击,而不是用“阿Q”精神背地里泄愤。从这个意义上说,秦致远活这一遭,值!   其实近段时间以来,华人和法国人斗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多次,特别是在老雷诺的工厂里,几乎每个月都会有打架斗殴事件。   这些打架斗殴事件和“种族”没有关系,都是积攒过剩的荷尔蒙在作祟。   华人在斗殴中很少吃亏,一方面是因为爱热闹的华人很少单独行动,每次出门最少是四五个人,冲突起来并不吃亏。另一方面是因为华人有一个天然盟友,安南人。   安南也就是越南,现在越南人和华人的关系可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是因为身在异国他乡更加亲密,每次只要有华人和法国人打架,安南人都不会袖手旁观,他们总是帮着华人打架,而且不是拉偏架的那种帮忙,是冲锋在前奋勇争先的那种帮忙。   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   哪怕是在秦致远生活过的那个时空里也是这样。   在那个时空的一战时期,安南人就是民国人忠诚小弟,每次华人和洋人打架的时候,安南人都是跟着华人一起上。   所以在“美越战争”的时候,中国老大哥会不遗余力的帮忙。如果不是因为居心叵测的老毛子从中挑拨,安南估计到21世纪仍旧是中国的小弟。   “……‘飓风号’事件共造成四人重伤,十五人轻伤,伤者多数都是英国人,‘保护伞’公司有俩人受轻伤,经过治疗已无大碍。英国人现在不依不饶,要求我们把主动挑起是非带头闹事的七号猎潜艇艇长马光明交予英国法庭审判,同时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还要包赔‘飓风’号的损失。”皮埃尔紧急从巴黎返回雷霆崖,向秦致远报告斗殴事件的最新进展。   “切,他们让交咱们就交?外交部怎么说?”秦致远不以为然,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少自以为是的人。   “外交部的意思是先把人带到巴黎,由巴黎的法庭审理这个案子。至于‘飓风’号的赔偿,既然把人家的船都给烧了,多少也意思意思,反正三瓜俩枣的也不值几个钱。”皮埃尔尽量选择表达情绪比较温和的词语,这件事在皮埃尔看来,最好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觉得外交部的屁股没做正,他们似乎没有站在我们这边。什么叫‘三瓜俩枣’?该多少就是多少,如果事故责任认定是马光明主动找事,就算是外交部不处理他,我也会把他屁股打烂,但现在鉴定报告还没出来,这就急着赔偿,这是已经认定错在‘保护伞’公司了吗?有没有搞错,到底是那个什么‘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给巴黎缴税,还是‘保护伞’在给巴黎缴税?”秦致远牢骚满腹,一点口风也不放。   这种事故认定,其实就是扯皮,没有个一年半载别想有结果,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的船只已经被禁止进入法国水域。   法国水域也包括科西嘉岛的水域,如果横穿地中海的船不从科西嘉岛的水域经过,那就要从意大利的撒丁岛南部绕过去,这样以来因为失去了海岸线的保护,被潜艇袭击的几率大增。   综上所述,除非是法国政府解除了针对“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的禁令,否则的话,“波塞冬”海运安保公司在地中海接不到任何业务。   “上帝,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充满攻击性,外交部当然是站在你这边,否则不用你说话,乔治就能让他们好受。”皮埃尔发愁,拍着脑门瘫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乔治要上台了?”秦致远惊喜。   “看看你吧,身为法国人,你连现在的法国总理是谁你都不在意,乔治已经于今天上午宣誓就职!赞美主!咱们的好日子终于来了!”皮埃尔终于装不下去,扔掉手里的文件跳起来高举双手欢呼。   现在的克里蒙梭,真的是万众瞩目,所有的法国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估计都是和皮埃尔有同样的反应。   终于换成自己人上台,秦致远也高兴,不过秦致远的关注点显然和皮埃尔不在同一个频道:“这简直是太好了,那么,今年科西嘉的补贴能给批吗?”   法国政府为了稳定科西嘉岛上的人心,每年都会给科西嘉岛一定的补贴,这个数字不算多,每年大概是二百多万法郎,但对于正在为钱发愁的秦致远来说,蚊子腿肉也是肉。   “额滴神哪,你就不能说点别的?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犹太商人。”皮埃尔表示无法接受。   “犹太商人”这在欧洲是一个贬义词,和华人的“钱串子”意思差不多。   “少废话,你是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每天一睁眼就是上百万法郎就像是长了翅膀的小天使一样飞走,你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吗?”秦致远鄙视皮埃尔这个没见过钱的。   “说到上百万法郎,昨天我听到路易和父亲在书房里商量,想把第一师改编为外籍军团第一军,也有可能改编成远东步兵第一、第二师,远东炮兵第一师,以及远东装甲兵第一师,你怎么想?”皮埃尔通风报信。   也不算通风报信,或许试探的成分比较大,毕竟利奥泰既然和福煦在福煦家的书房商量这事,就没打算瞒着秦致远。   瞒也瞒不住。 第288章 婆罗洲   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这无意中倒是符合了外籍军团的一贯传统。   在法国外籍军团内部,不管士兵是来自哪个国家,军事主官始终是法国人。   华人部队的成立有一定的偶然性,当时法国陆军部还没有来得及指定指挥官,就只能由秦致远暂时担任军事主官。   没想到秦致远在战场上一战成名,“天使”的名声当时传遍了半个欧洲,更换指挥官一事也就无疾而终。   随着战事深入,华人部队战绩彪炳,秦致远也加入了法国国籍,于情于理,华人部队都到了再次扩编的时候。   “这一次扩编,可能会给你补充进来一部分安南人,怎么样?”看来皮埃尔在家呆了几天打探到不少消息。   “无所谓,只要给就要,我这边倒是不挑人,给我什么人我都是一样用。”秦致远对于兵源的要求倒是真心不高。   华人部队的成功,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既然华人部队能在法国本土获得成功,安南人为什么不行?   安南作为此时法属印度支那的一部分,在法国的人手其实比华人多得多,而且因为安南是法国的殖民地,法国人给安南人的待遇远不如华人,这么算起来,其实征兆安南人组成部队,对于法国人来说比雇佣华人合算得多。   “看来安南人和你们华人的关系确实不错,那些安南人已经接受了近半年训练,基础科目已经全部完成,他们在开赴战场之前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指定要你来当他们的指挥官,看来你还真是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皮埃尔随意调侃。   去年底,法国人组织了五万多名安南人,组成部队一直在后方接受训练,现在看来,安南人代替华人充当炮灰的时候到了。   “积点口德吧,不要动不动就是我们华人,我现在也是法国人。”秦致远看着皮埃尔不怀好意,突然就蹦出来一句:“话说既然你是我的随身骑士,那么你是不是应该跟着我加入民国国籍?”   这个……貌似也是理所应当啊。   “啊哈,我就知道你早晚会这么说,我已经去过你们的大使馆了,他们的回复是不行。”皮埃尔还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行?为什么?”秦致远想不明白。   “不为什么,我去问能不能加入民国国籍,最开始的回复是可以,然后当知道我姓‘福煦’之后,可以就变成了不可以。”皮埃尔面无表情,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秦致远顿时明白了是为什么,这又是莫名其妙的“遇事三思”心理在作祟。   如果皮埃尔是普通人,那么加入民国是皆大欢喜,即证明了民国也是令人向往的国家,又能表示民法两国的友好亲善。   但如果是法军总司令的儿子要加入民国国籍,那么就很耐人寻味。皮埃尔有什么企图?应该把皮埃尔摆在什么地位上?怎么处理皮埃尔和华人部队的关系等等等等。   这人啊,就不能想得太多,想得太多就会“前怕狼后怕虎”,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这么来的。   皮埃尔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嘲讽,同时还带着点自嘲。   这可能是皮埃尔作为法国人第一次感受到“歧视”的滋味。   呃,这并不是令人愉快的体验。   令人愉快的体验要自己去寻找,于是当再次遇到米夏的时候,皮埃尔又恢复了斗志满满的状态,对米夏展开又一轮攻势。   秦致远和朱莉没有订婚的时候,皮埃尔曾经追求过米夏,但当时米夏心有所属,皮埃尔的爱情之花还没有绽放就已经枯萎。   现在秦致远已经成了“有妇之夫”,皮埃尔感觉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那颗曾经死去的心再次蠢蠢欲动。   看着皮埃尔追着米夏离去,秦致远摇摇头,把注意力集中在张添寿发来的电报上。   张添寿已经抵达婆罗洲,从张添寿发来的电报上看,婆罗洲的情况比秦致远预想中还要恶劣。   广义的婆罗洲,指的是整个荷属东印度,也就是后来的印度尼西亚。狭义的婆罗洲,指的是加里曼丹岛,面积74万平方公里,世界第三大岛屿。   黄博涵所处的三宝垄位于爪哇岛中部,和婆罗洲隔海相望。   自从荷兰人统治婆罗洲以来,对当地华人整体上持打压态度,并且挑拨华人和当地人之间的关系,利用当地人制衡华人,使华人处于孤立无援的困境。   据黄博涵估计,整个婆罗洲的华人应该是在80万人至100万人之间,而整个东南亚的华人大概为600万人左右。这其中既有早年移居东南亚的华人华侨后裔,又有20世纪以来输入的东南亚的契约华工,如果再加上数量众多的黑劳工,600万人只是保守估计。   按说单凭婆罗洲的100万华人,拉起来三五千人的队伍不费吹灰之力,但事实给了张添寿当头一棒。   随黄博涵、黄锦盛回到三宝垄之后,张添寿和副手秦浩歌立即组织当地华人加入“保护伞”公司的行动队,利用他们携带回婆罗洲的武器,开始进行军事训练。   但万万没想到,除了少数一些有识之士比如郭盛隆和张锦茂,更多的华侨选择不加入“保护伞”,宁肯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也不肯派出家族内的子弟加入“保护伞”公司。   按照那些鼠目寸光的华人的话说:三五千人恐怕成不了什么大事,纵然是凭借荷兰、英国等国忙于欧战无暇顾及婆罗洲嚣张一时,等荷兰人和英国人返回东南亚,小小的数千人终究是螳臂挡车,与其到时候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还不如现在苟且偷生。   可恨吗?   可恨!   可悲吗?   可悲!   出现这种情况,秦致远并不意外。因为秦致远知道,并不是这些华侨不想反抗荷兰人,实在是反抗的勇气已经在一次次屠杀中消耗殆尽,求告无门孤立无援的华侨是被杀怕了。   不能说婆罗洲的华人没有努力过,他们曾经建立过共和国,联合起来应对荷兰人的压迫和本地人的挑衅,但终究是因为组织过于分散,被荷兰人各个击破。   荷兰人对待华人的态度就像是割韭菜,每次当某一代华人即将生根结果的时候,荷兰人就会发动一次屠杀,把这些即将在本地扎下根来的华人全部屠杀殆尽,然后再从国内招募。   汉民族的人口很多,多到全世界五分之一的程度,于是总有些忘了祖宗的华人败类,会选择和荷兰人合作,回国继续拉人头,提振婆罗洲的经济。   该怪谁?   满清?   北洋政府?   或许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有责任。 第289章 生根发芽   其实相对于马拉西亚的华侨来说,婆罗洲的华侨还算好的。   至少婆罗洲的华侨很少欺负后来的契约华工。   在马来西亚的锡矿里,从事开采工作的工人几乎都是契约华工,其招募者和管理着几乎都是华人,这些华人管理者对华工的管理堪称虐待,程度不亚于欧洲人。   这些华人工头的受益,取决于所管辖化工的产出,为了尽可能使利益最大化,这些工头压榨起华工来不遗余力。   契约华工每天的工作时间超过十个小时,从早晨五点到下午五点半,中间仅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为了让契约华工们尽快适应当地的气候,华工们上工的时候不准穿衣服,只准在腰间围快布用来遮羞,并且每天要冲两次凉。   冲凉是最痛苦的,早上三点半要冲一次,晚上八点半要冲一次,此时的华工多有留辫子的,他们因为头发不干,晚上需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入睡,往往到晚上十一点以后才能入睡,而第二天早晨三点半又要起床。   白天累得要死,晚上得不到充足休息,如果迟早或者是早退,一定会受到工头的毒打。   很多契约华工因为无法适应选择悬梁,投河……   对于“保护伞”公司来说,这些矿场主以及工头,不仅不会受到保护,反而是该杀。   婆罗洲的矿场主和种植园主还属于可挽救的范围之内,哪怕他们现在不支持“保护伞”的工作,也不用太过介怀。   等“保护伞”公司展现出来应有的实力,自然会令这些矿场主以及种植园主回心转意。   只是到时候那些被动投入“保护伞”怀抱的,肯定就不如黄博涵、黄锦盛、郭盛隆和张锦茂他们获利丰厚。   这也怪不得人,眼光和胆略才是商人能够成功成为“巨贾”的根本原因,一味跟风始终也只能是商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张添寿和秦浩歌是以华人的名义返回婆罗洲,并没有打着法国人的旗号。要知道法国人可是曾经占领过婆罗洲的,荷兰人对他们这全世界唯一的一块殖民地非常看重,如果知道法国人的手重新又伸过来,不管是不是纯正的法国人,恐怕都会招致荷兰人的强烈反弹。   黄博涵在婆罗洲还是很有实力的,单单是他手中的种植园,就有数百万亩之多,工人更是成千上万,如果不是为了取得华人的广泛支持,仅凭黄博涵的实力,拉起支队伍来也不费吹灰之力。   既然众多华人不愿意和“保护伞”公司扯上关系,张添寿和黄博涵也不再和他们废话,干脆自顾自纠集了数千人,随便找了个荒岛,拉上去就开始进行军事训练。   荷属东印度足有上万岛屿,其中只有不到半数有人居住,找个荒岛不要太容易,连钱都不用花。   张添寿去婆罗洲的时候,携带了可以装备上万人的武器,并且携带了两条子弹生产线。婆罗洲那边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工业原料,最多两三个月,张添寿他们就能做到自给自足。   黄博涵确实有远见卓识,早在1900年,他就和华侨中的有识之士建起了一所中学,不仅培养中学生,而且培养师范生。   从1900年到现在,这所中学已经培养出十几届师范生,有上千名毕业生分散在荷属东印度和英属马来亚的华人学校中任教。   秦致远正需要教师,有资源不利用等于是浪费,于是黄博涵组织了二百多名教师远赴科西嘉,支援科西嘉的华人教育。   虽然有一些波折,但总算工作已经逐渐展开,秦致远稍稍放心了些,给张添寿做下一步的行动批示。   鉴于目前张添寿手中的力量和荷兰人相比还有所不足,秦致远命令张添寿在目前采取保留战术,现阶段是以训练“保护伞”公司的“保安”为主,当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前,不合荷兰人正面冲突。   荷兰人在荷属东印度还算是颇有实力,他们有大约十几万以本地人为主的陆军部队,也有一支以荷兰人为主的海军。陆军部队不用放在心上,荷兰人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从欧洲历练过的华人部队,荷兰人占不到什么便宜。   张添寿和秦浩歌前往婆罗洲的时候,虽然没有带普通士兵,但带有200多名军官和军士长,以这些人为骨架,最多三个月,婆罗洲的华人部队就能形成战斗力。   更何况张添寿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六辆坦克,这东西运回婆罗洲更是大杀器,估计荷兰人还没见过这玩意,真要打起来,张添寿凭借着这六辆坦克,进攻能力或许不足,防守起来绰绰有余。   荷兰人的海军还是比较有实力的,当然这仅仅是相对而言。   世界大战之前,荷兰皇家海军拥有一支总数1万人的水兵队伍,拥有3艘装备了3门210毫米口径舰炮的3500吨级岸防战列舰、5艘装备有2门240毫米舰炮的5000吨级岸防战列舰,以及6艘现代化的3800吨“荷兰”级防护巡洋舰。   欧洲进入无畏舰争霸的战国时代后,荷兰为求自守,又建造了一艘6530吨的“七省联盟”号岸防战列舰,装备2门280毫米口径舰炮,主装甲带厚100毫米到150毫米。   1913年,荷兰制定了一个预算1700万荷兰盾的完整舰艇更新计划,准备在5年内建造9艘20000吨、搭载8门主炮的小型无畏舰,5艘布置在东印度,4艘用于本土;此外还计划建造6艘鱼雷巡洋舰、8艘驱逐舰、8艘鱼雷艇、8艘潜艇和2艘布雷舰。   不过这个庞大计划在欧战爆发后取消了。   从荷兰皇家海军的分布上可以看出来,荷兰人对于荷属东印度的重视程度,实在是还要在荷兰本土之上。   目前在荷属东印度的皇家海军,共有两艘3500吨级岸防战列舰,三艘5000吨级岸防战列舰,以及三艘3800炖鸡防护巡洋舰。   看着数量不少,其实舰龄都已经超过15年,能不能跑出10节的速度都是个大问题。   如果和秦致远手中的新锐驱逐舰队对上,估计荷兰人占不到什么便宜,荷兰人旧军舰的炮塔旋转速度都不一定能赶得上驱逐舰的移动速度,而一旦驱逐舰进入鱼雷射程,荷兰人的战列舰估计就是活靶子。   当然现在还不能打,就目前来说,张添寿虽然要随时做好防备荷兰人进攻的准备,但还是采取守势。哪怕是“保护伞”的行动队训练成军,也只会分配到黄博涵他们的种植园和矿山里充当保安力量,一方面应对当地地痞无赖的敲诈,另一方面也应对当地人的挑衅。   好吧,其实这些地痞无赖也是当地人。   在婆罗洲,华人就是当地人和荷兰人手里的肥羊,谁来了都能咬一口,而且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这种情况肯定是一去不复返了。 第290章 感激   婆罗洲的事情或许要到一年后才能看出效果,但有一个问题已经迫在眉睫。   山东问题。   山东问题由来已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后,1914年8月15日,日本根据《英日同盟》自动加入协约国对德宣战。   1914年9月18日,日英联军开始进攻青岛。同时日军无视中国当时的中立国地位,除占领胶州湾外,还占领了整个胶济铁路全线。   当时的袁世凯北洋政府向日本抗议,要求日军撤退。但是日本置之不理。   也就在去年,北洋政府对德宣战,加入协约国。   此后北洋政府再次要求日本人撤军,但日本人还是赖着不走。   这个事也算是阴差阳错。   英国人和法国人为了打击德国人,置当时尚未参战的北洋政府于不顾,先后和日本签订了密约。按照密约规定,日本人将在战后获得德国人在山东的权利。   英国人好法国人此举,是为了让日本人先尝点甜头,然后进而支援英、法在欧洲的对德作战。   但没想到日本人不上当,打下山东就再也没有进一步举措,不仅没有往欧洲派出一兵一卒,反而是趁着英、法限于欧战漩涡无法脱身,一边往欧洲高价卖东西赚钱,一边大肆抢占北洋政府的市场。   要知道北洋政府可是有着全球五分之一的人口,这么个巨无霸级别的市场,可以消耗的工业品即使是整个非洲都赶不上。有市场才有活力,否则的话,就算是欧洲拥有非洲的资源又如何,你生产出来东西根本卖不出去,和没有一样。   和卑鄙无耻的日本人相对应的“诚实可靠”的北洋政府,自从去年对德宣战以后,北洋政府在欧洲已经有了数万军队,并且还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就把英国人和法国人摆到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   有功就要赏,有过纵然是罚不了也不能助纣为虐。但英国人和法国人同日本人签订的密约又白纸黑字在那摆着,如何取舍就成了克里蒙梭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秦,我很理解你的愤怒,但是我需要时间。”面对秦致远,克里蒙梭摊开双手无奈回应。   克里蒙梭和秦致远所处的位置是波尔多市政府,因为法国政府已经迁往波尔多,身为总理的克里蒙梭也要在这里办公。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秦致远刚刚从克里蒙梭手中接受了陆军中将的军衔,并且就外籍军团第一师扩编为四个师达成了一致共识。   从这个见面时间上可以看出朝中有人的好处,要知道秦致远两次拜见总统雷蒙·普恩加莱,加在一起时间也没有超过半个小时。至于秦致远抵达法国之后的三任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亚历山大·里博、以及保罗·潘乐威,秦致远压根就没有得到拜见的机会。   呃,三任总理,听上去秦致远已经在法国待了十几年,实际上只有半年多……   这可真够乱的!   “乔治,我是很愤怒,我没有办法理解,投机取巧偷奸耍滑的孩子为什么会得到奖励?诚实肯干任劳任怨的孩子为什么要蒙受屈辱?”秦致远大义凛然。   克里蒙梭发愁,又是揉太阳穴,又是掐眉心,不时还要伴随着拍脑门的动作。出现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其实并不怪他,他的前任犯下的错误,现在却要他来背这个锅。   但这怪不了别人,既然克里蒙梭担任总理这个职务,就表示他会承认前任签下的所有协议,否则法国的国家公信力就会荡然无存。   “秦,相信我,我会想出办法的,或许是半年,或许是九个月,山东一定会还给北洋政府。”克里蒙梭诚恳。   这倒不是克里蒙梭在施展拖延大法,面对秦致远的时候,克里蒙梭也不会推脱。秦致远可是奋战在第一线的将军,他的部队现在几乎也是全法国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如果克里蒙梭对秦致远施展拖字大法,万一秦致远比葫芦画瓢怎么办?   法国承受不了那样的后果,克里蒙梭很清楚。   “我当然相信你,总理阁下……”秦致远还想加把火。   “叫我乔治,秦,我不会忘记在大富维的那些夜晚。”克里蒙梭正色。   夜晚,听上去好像很污,但秦致远明白克里蒙梭的意思。   “好的,乔治,我相信你。”秦致远明白克里蒙梭的苦衷。   民选政府,从来就不是某个人说了算的,哪怕是克里蒙梭再想帮秦致远,如果没有议会的批准,克里蒙梭也无能为力。   就像克里蒙梭说的那样,他需要时间去说服议会,需要时间协调各方利益,需要时间使法国重新凝聚起来。   其实以上才是法国总理的份内工作,至于治理地方,那不在总理的职权范围之内。   克里蒙梭身为总理连巴黎市政府的运行都无权干涉,巴黎市怎么建设由巴黎市民选出来的巴黎政府的决定,至于科西嘉岛那样的偏远地区,更是想都不用想,那里甚至连议会都管不着,因为法国议会里现在没有来自科西嘉岛的代表。   这总理其实也干得挺憋屈。   正是因为憋屈,克里蒙梭才会渐渐变得强硬,最终受到法国主流社会的排挤。   那是后话,现在的克里蒙梭是法国万众期待的救世主。   秦致远也很期待。   “有一个好消息,我必须亲口通知你。”克里蒙梭郑重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到秦致远对面:“为了感激华人对法国的功勋,议会昨天集体通过一项决议,决定从即日起放弃北洋政府所欠法国庚子赔款中的剩余款项。”   “庚子赔款”,这又是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1900年,因为当年的义和团事件导致八国联军侵华,当时的清政府被迫签订《辛丑条约》,条约规定清帝国赔偿各国四亿五千万两白银,分三十九年还清,本息共计九亿八千万两白银。   为什么是四亿五千万?   因为当时清帝国有四亿五千万人,每人一两……   从1900年开始,庚子赔款逐年支付。其中美国人从1909年起,将所摊浮溢部分本利退回,充作留美学习基金。   民国成立之后,民国政府为了取得西方国家的承认,宣布继承清帝国所签订的所有条约,庚子赔款继续支付。   秦致远的横空出世,终于改变了这一现状,克里蒙梭或许现在还不能逼迫日本把山东归还给民国,但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民国的感激。   要知道,法国已经有小半个被打成一片废墟,他们现在也是正需要钱的时候。   所以秦致远的感谢就显得真心实意:“谢谢,乔治,谢谢……”   秦致远给了乔治·克里蒙梭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291章 敬仰   其实从另一个时空的历史看,克里蒙梭对于民国谈不上友,对于华人也没什么好感。   这很正常,在当时的世界大战中,北洋政府除了派出十几万劳工之外对欧洲并没有多大贡献。别看十几万听上去不少,但相对于民国的人口基数,实在是不算多。   要知道,当时的另一个人口大国印度,光是加入英联邦军队的就超过百万人。   人总是感情动物,当秦致远率领华人在为法国流血牺牲的时候,法国人不可能漠视华人的付出。   世界大战没有结束的迹象,法国人仍旧需要华人的帮助。   那么秦致远的价值就愈发重要,一位能打仗的将军,还是能打胜仗的将军,无论法国人付出多大的代价笼络都不为过。   要知道,和贝当、福煦他们不同,秦致远打仗付出的代价并不多,总是会以较小的伤亡获取较大的胜利,单单是从成本和效率上,就已经完爆此时的所有协约国将领。   打仗也是要成本的,特别是伤残士兵或者是阵亡士兵的抚恤金,这要占据相当一部分的军费。   和协约国将领比起来,秦致远能算得上是物美价廉。   自从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之后,秦致远已成为协约国的新星,更是成为所有殖民地军人的传奇。   这一点,在安南将领拜访秦致远的时候表现得尤为明显。   黑天鹅城堡办公室,秦致远接见了两名来自安南的军方将领。   “将军阁下,武元庭、阮俊才率外籍军团步兵第三师、第四师上下31500名士兵向您报道。”武阮二人站得笔直,用充满尊敬和狂热的目光注视秦致远。   安南人和华人的关系源远流长,历史上华人建立的中原王朝曾经数次征服安南,但因为安南地理位置太偏僻,中原王朝并不将安南放在心上,以至于从来没有将安南真正的当作自己的国土倾力治理过。这才导致安南虽然使用汉语,学习汉字,但和正统的中原文化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安南人对于中原文化无疑是向往的,虽然法国人已经统治了安南数十年,虽然安南人在公元13世纪就已经创立了自己的文字,但到目前为止,汉字还是安南正式文字,地位和法文处于同等位置。   武阮二人的汉语学得不错,标准的北方官话,读音标准,吐字清晰,显然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坐!”秦致远抬手示意。   “是!”这俩真是让干嘛就干嘛,听到秦致远吩咐,马上端端正正的在秦致远对面坐下,还摘下帽子捧在手里以示恭敬。   “说一下你们部队的基本情况。”秦致远不废话,按照克里蒙梭的意思,秦致远要尽快完成整编,形成战斗力。   武阮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然后由武元庭开口报告:“卑职……”   “停!”武元庭刚开口,就被秦致远打断:“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自称‘职部’,‘卑职’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   手下是一群大老粗,规范用语是秦致远的一项日常工作。   “职部”这个词源自古汉语,是军队里职务较低一方的自称,这个词由来已久,翻开古籍经常可见。   “卑职”这个词也是源自古汉语,但听上去总有些“过度自谦”的感觉。如果说“职部”更多的代表工作关系,那么“卑职”则是有着奴仆的含义。   “是!职部全军上下共计31500人,分别来自莱州、奠边府等地。职部等自圣诞节前抵达法国,目前已经接受了六个月的军事训练,完成全部训练项目,现在前来向将军阁下报道。”武元庭说完,有些意犹未尽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别遮着掩着。过了这个机会,你想说我还不一定想听。”秦致远提醒。   武元庭表情激动,旁边的阮俊才也是欲言又止。   “是!职部祖上是宁远州人,虽已并入安南数百年,但职部族内上下从未忘记。”武元庭眼中有泪花闪现,因情绪激动导致声音都有一丝颤抖。   “将军,职部祖上也是宁远州人,职部家族虽然现在已经迁往西贡,但从未忘记自己曾经也是身为华人,数十年前冯将军率黑旗军和法国人在镇南关激战,职部祖父也曾随军力战而亡。”既然是说开了,阮俊才也不再保留。   宁远州,这个地名现在从地图上已经找不到了。   安南古称交织,汉唐时期一直是中国领土,五代之后方独立成国。明成祖时期,曾经发动过征服安南的战争,最终以明军胜利,胡朝灭亡而告终,之后虽然有反复,但有明一代,安南始终奉明朝为正朔。   宁远州是在明朝撤军时期,安南乘机窃占的,后来安南在宁远州设置莱州,成为了安南的一部分。   至于冯子材率黑旗军打出来的“镇南关大捷”,更是中国近代史对外战争少有的胜利。   现在东南亚的华人比例大概是600万左右,但不包括安南,实在是如果详细算起来,安南北部的那些人都可以算是华人后裔,那这个数字可就大了去了。   “你们这三万多人,之前是否有作战经验?”秦致远不去想安南和中华的关系,那只代表着过去,未来怎么样还要看以后的表现。   “将军,职部等虽然完成了训练科目,但并没有实战经验,队伍中如果仔细算起来多是新兵。”武元庭实话实说。   “嗯,有没有后续部队?”秦致远感觉法国人应该不会满足于仅仅是征调三万人。   “有,目前在训练营中还是两万多弟兄,更多的弟兄正在前来的路上。”武元庭不打埋伏。   “好,如果我要把你们分散安排,并向你们的部队中排出基层军官以提高战斗力,你们能不能接受?”秦致远想往里面掺沙子,这简直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当然可以,职部上下深恐因战斗经验不足误了将军大事,将军若能派出基层军官最好不过。”武阮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很好,让掺沙子就好办,只要基层军官派过去,就算不是华人后裔也能给他同化了。 第292章 地雷   扩军之后的秦致远手下一共有六个师。   其番号分别是外籍军团“一至四”四个步兵师,第一装甲师,第一炮兵师。   步兵师内不再设置旅级编制,师下面直接就是团,标准的“三三制”,一个标准团大概是三千五百人左右,再加上师属部队,每个师有一万两千人。   装甲兵部队的人数稍微有点少,每个团有102辆坦克,加上后勤保障部队有1500人左右,总计三个团的部队,共有近400辆坦克。装甲部队的师属炮兵使用的是12门155毫米自行火炮,全军共有车辆700余辆,因为不再配备伴随步兵,共有7000余人。   炮兵师是规模最大的部队,40辆194毫米自行火炮,40辆155毫米自行火炮,再加上近百门牵引火炮,人数直逼两万人,这差不多都可以分拆为两个师了。   扩编之后的六个师共有士兵近八万人,除了华人和安南人,还补充进来一部分法国人。   这些法国人对于接受秦致远指挥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反而有点期待,究其原因大概是呆在秦致远手下更容易获得战功的缘故。   在四个步兵师中,秦致远打乱了部队编制,把华人和安南人进行了混编。   对此武阮二人并没有什么意见,葛立夫和刘子正他们也同意接收部分安南人,一切都非常顺利。   到六月中旬,秦致远的部队完成扩编,重新开赴费尔昂塔德努瓦,接替此前在这一地区防御的法军第四集团军,负责这一地区的对德作战。   此时的东线战场是一片哀鸿。   不管是法国人、英国人还是德国人都一样。   法军的内乱实际上已经平定,福煦安抚了绝大部分士兵,只在对付一支俄国部队是动用了火炮。那支俄国部队共有大约1.5万名士兵,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了6000人,幸存者公开叛变,在他们的口中:“我们得到的通知中,我们被送往法国,是为了支付卖给俄国的军火费用的。”   福煦对待他们的方式果断而又凶狠,他使用了火炮攻击这支俄国部队的军营,俄国人这才屈服,进而被遣散。   法军的内乱虽然已经平定,但法军也失去了进攻能力,整个南线都处于相持状态。   对面的德国人也不好受,威廉皇储的冒进饱受诟病,近十万人的损失抵消了德军通过击败尼维勒的春季攻势而获得的优势。德国人正在调整防守,大约有四个师的部队从德国人的东线调往西线,填上了因为威廉皇储军团覆灭造成的防御真空。   奥斯卡·冯·胡蒂尔上将调往兰斯,担任德军的南线指挥官,指挥新编第18集团军,他将是秦致远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对手。   如果秦致远精通战争史,那么秦致远一定知道,奥斯卡·冯·胡蒂尔上将虽然名头不甚响亮,但他在一战期间发明了“胡蒂尔战术”,这一战术也为“渗透战术”或者“风暴部队战术”,是德军后来机械化全兵种学说的前身。   就在秦致远迎来新对手的时候,英军总司令黑格也选定了新的攻击方向。   英国人在春季攻势刚开始的时候进展顺利,在阿拉斯附近,加拿大人表现的异常出色,他们顺利的攻占维米岭,并以此为基础继续向德国人发动进攻。   但在鲁登道夫解除了德维希·冯·法肯豪森将军的职务后,英国人的进攻遇到了麻烦,他们平均每天阵亡6000人,但再也没有取得类似维米岭的胜利。   英国人在阿拉斯的进攻在复活节之后停止,英军总司令黑格又把目光转向比利时海岸。   怎么说呢,英国作为一个海军强国,他们对于港口的坚持确实令人惊讶。   在此之前的1914年和1915年,英国人已经对比利时西部的伊普尔地区发起过两次大规模进攻,但均已失败告终。   现在英军总司令黑格感觉是时候进行第三次了。   在这一次进攻之前,黑格派人查阅了自1830年以来的所有天气资料,他发现每年的八月份,英国人预定发起攻击的弗兰德斯地区就会陷入雨季,因此黑格决定赶在八月份之前发起进攻。   但和尼维勒提出的春季攻势一样,没人看好黑格的作战计划。不仅是福煦和贝当不看好,甚至英国国内从上到下都不看好。   为了让黑格放弃作战计划,劳合·乔治命令本土刚训练好的45万新兵暂缓增援法国本土。泰晤士报的一位以前在军中担任过中校的随军记者甚至直言不讳的向黑格提出:“水会与你为敌。”   水,指的不仅仅是雨季,也是弗兰德斯脆弱的排水系统。   弗兰德斯地区地势低洼,上游有一个蓄水湖,而且还有一条经常泛滥的伊塞尔河。早在世界大战刚开始的时候,比利时人就曾经打开水坝淹没伊塞尔河东岸地区,以阻止德国人突破。如果在弗兰德斯地区发动进攻,纵然是德国人不主动开闸放水,重炮的轰击也会导致这个地区洪水泛滥。   黑格并非不知道这一地区的危险,但他没有做任何调整,在阿拉斯战役刚刚结束的时候,黑格就开始准备在弗兰德斯发动进攻,哪怕是劳合·乔治此时还没有批准黑格的作战计划。   看看,抗命并不是法国人独有的行为。   弗兰德斯攻势和春季攻势一样,在开始阶段顺利无比。   英国人有一个大计划,他们在1915年的第二次伊普尔攻势失败之后,就在弗兰德斯地下挖掘隧道,负责这件事的是英军第二集团军司令赫波特·普鲁莫将军。   这些地道最长的长达一英里,深达100英尺,一共有22条。之所以挖这么深是为了避开德军的探测,为了应付弗兰德斯低洼的地势,地道内甚至有电动抽水机,用来抽出积水,直达德军阵地之下。   这22条地道最终挖成了21条,丧心病狂的英国人在里面一共堆了445吨炸药,其中最大的一个里面有41吨炸药,堪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地雷。   黑格的炮击从七月七号的凌晨三点十分开始,炮击的规模超过了尼维勒准备的春季攻势,平均每七码就有一门大炮。   当炮击开始之后,隧道内的地雷被引爆,21个超级地雷顺利引爆了19个。   这些地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伦敦都能感觉到,破坏力无与伦比,整个山岭都被炸飞,大约有一万名德国士兵当场死亡,伤者不计其数。   英国人轻而易举的占领了梅西纳小镇,几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战报传到巴黎后,一片欢腾背后有深深的反思,为什么总是英国人有进展,而法国却毫无寸进?   七月十号,一封陆军部的电报直接送到费尔昂塔德努瓦。   利奥泰要求秦致远向兰斯方向的德国人发起进攻,法国人需要收复失地的消息,哪怕是一个村子也好。 第293章 差不多   费尔昂塔德努瓦,秦致远迎来福煦的视察。   相对于东方,法国人的繁文缛节还是要少一些,至少秦致远不用迎接到费尔昂塔德努瓦边界。   也没办法迎到边界,费尔昂塔德努瓦距离巴黎市中心不到90公里,如果要迎接的话不如直接去巴黎把福煦接过来比较干脆。   朱莉和福煦一起过来。   自从和秦致远订婚后,朱莉保持了天主教的习俗,不肯私下来见秦致远,这令秦致远颇有怨念,看向朱莉的目光相当火热。   朱莉也无奈,她也非常想念秦致远,怎奈自从订婚之后,福煦就把朱莉带在身边,让朱莉充当他的贴身秘书,朱莉算是被管的死死地,脱不得身。   福煦对秦致远还是没多少好气,哪怕秦致远俘虏威廉皇储的时候,福煦也曾得意洋洋地骄傲,但当再次见到秦致远,福煦还是一丝笑脸也欠奉,严肃的就像是喵星人在上厕所。   秦致远手里还是有让福煦感兴趣的东西,比如第一装甲师少将师长陈康健,福煦明显就很喜欢他。   陈康健也算是熬出头了,凭借着塔得努瓦之战的战绩,陈康健顺利晋升少将军衔,同时被授予荣誉军团勋章第二等的大军官勋位。   和陈康健一起获得大军官勋位的是刘双喜,这家伙的军衔虽然还仅仅是少尉,但已经获得了正常情况下他这个军衔望尘莫及的勋位。   自从秦致远他们加入外籍军团,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一百七十一名军官士兵获得等级不同的荣誉勋章,另有近千人受到陆军部嘉奖,这是一支名副其实的功勋部队。   曾经福煦也不重视坦克,但在陈康健率领坦克部队一鸣惊人之后,福煦对坦克产生了浓厚兴趣。   因此福煦视察的第一站就是装甲部队。   在装甲部队中,福煦饶有兴致的参观了士兵们的训练,并和参谋们进行了一次战术推演,和遇到的每一名士兵亲切的聊天,踏踏实实的扮演了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   第二站是火炮部队,同样晋升为少将军衔的郑大力陪同福煦视察了自行火炮部队的训练。   福煦本人就是炮兵出身,对于炮兵,福煦并不陌生。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中,郑大力的炮兵部队机动灵活,操作娴熟,火力凶猛,为战役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福煦对自行火炮很感兴趣,他甚至坐进驾驶室内感受了一把,在详细了解了自行火炮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中的表现之后,福煦感慨万千,连连称赞郑大力他们赶上了好时候。   当把所有的部队视察完之后,福煦随秦致远来到办公室,就是以前的联合指挥部。   此时所有的将领们都主动回避,给这爷俩留出充足的私人空间,福煦不想让任何人旁听他和秦致远的谈话,包括朱莉和皮埃尔。   “你怎么看利奥泰的电报?”当所有人退出办公室之后,福煦才问出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如果给我两年时间准备,我也能做到。”秦致远不无嘲讽。   黑格确实是赢得了胜利,但他是建立在英国人已经准备两年多的基础之上。黑格虽然占领了梅西纳小镇,但在此之前,梅西纳小镇已经被炸飞了一大半,黑格占领的不过是一堆废墟,这并没有什么好称道的。   “你知道你没有这么多时间。”福煦对秦致远的态度不满意。   福煦就是那种传统军人,对于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极端负责乃至苛刻的程度。但同时福煦也具有无与伦比的大局观,在世界大战开始之后,福煦和贝当、尼维勒、甚至是霞飞他们发生过多次争执,关于巴黎比较重要,还是和英国人的合作比较重要。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巴黎比较重要,无论如何法国人应该保护巴黎,保证巴黎不被德国人攻占。但福煦不这么认为,福煦坚持应该保证和英国人的协作,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打赢这场战争,如果保护巴黎和保证和英国人的合作发生冲突,福煦倾向于放弃巴黎,而保证和英国人的同一阵线,那样的话,即使是德国人攻占巴黎,法国人也有能力夺回来。   福煦的这种思想,在此时的法国显得弥足珍贵。要知道此时的法国,不仅有法军部队,同时还有英军部队、美军部队、殖民地军队、以及秦致远率领的雇佣军,怎么把这些力量凝聚在一起,成为了所有人都头疼的问题。   一个共识正在此时的协约国内部逐渐达成共识,如果协约国需要一个联合司令部,那么福煦就是协约国总司令的最佳人选。   这样的福煦,对于秦致远的回答明显不满意。   “我实话实说而已……黑格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起了一场错误的战争。等着瞧吧,等鲁普雷希特回过神来,有黑格好看的。”秦致远确实是不看好黑格。   鲁普雷希特,全名为:鲁普雷希特·玛利亚·柳特波德·斐迪南。巴伐利亚王储,德国陆军元帅,被认为是皇室中最会打仗的将领。   现在鲁普雷希特麾下的第四集团军有20个师,德国人预料到了英国人的攻势,在战前向第四集团军增兵14个师,其中有四个是从东线调过来的。   和德军第四集团军相对应的,是三十四个英军师和两个法军师,差不多共计五十万人,他们在德军第四集团军面前,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置利奥泰的命令于不顾?”福煦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从语气听上去不太好。   法军刚刚经历过大规模兵变,福煦现在对于“不服从命令”这件事很敏感。   “我没有那么想,但是我认为,如果要我进攻,那么我需要更多的火炮。你知道的,黑格每七码就有一门火炮,我不要求七码,但也不能是七十码。”秦致远提要求。   炮兵师的火炮看上去不少,但如果放到广袤的战场上,实在是杯水车薪,如果想准备一次类似伊普尔攻势同等规模的战役,至少要六个炮兵师或者是更多,才能达到相应的火力密度。   “十天之内,会有两个炮兵师过来支援。”福煦看秦致远想说话,急着截断秦致远的话头:“只有这么多了,这已经是我能集中的最大规模的部队。如果按照我的计划,今年内都不会发动任何一次进攻。”   之前的兵变,对于法军的影响是无可估量的,如果不是秦致远赢得了上一次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的胜利,恐怕福煦现在还在到处奔波安抚士兵。   两个师的支援,好吧,差不多够了。 第294章 老友记   率领法军前来支援的是秦致远的老熟人,巴斯蒂安·贝杰明·加西亚。   这段时间,巴斯蒂安真的是春风得意。   托秦致远的福,巴斯蒂安的军衔不仅同样是提升为中将,而且和秦致远一样也获得了一枚大骑士勋章。   现在巴斯蒂安的职务是法军第35军的军长。   看来俘获威廉皇储这件事,真的是皆大欢喜,很多人因此平步青云。   和秦致远的低调不同,巴斯蒂安非常享受人们敬仰的目光。在获得大骑士勋章之后,巴斯蒂安就把勋章时时刻刻挂在自己身上,生怕人们不知道他是一位大骑士勋章的获得者。   或许这样张扬的风格才更适合西方人,但秦致远学不来。   秦致远自由接受的教育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相对于传统儒家教育,秦致远已经够张扬了,但在巴斯蒂安看来,这明显还不够。   “秦,你已经有两枚大骑士勋章,但是你几乎从来都不戴,什么意思?难道你看不上大骑士勋章的荣誉吗?”巴斯蒂安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反而认为秦致远对于荣誉不够尊重。   “恰恰相反,我认为荣誉只代表着过去,而我们要的是未来,只要忘记现在获得的一切,我们才能保证对荣誉的渴望。”秦致远的理由听上去也很充分。   “天,难道你还想获得第三枚?”巴斯蒂安感觉两枚已经够多了。   “为什么不呢?在我之前恐怕也会有人问:难道你还想获得第二枚?事实上我已经得到了。”秦致远心平气和,有种很自然的宠辱不惊的气度。   就在说话间,两个人和巴斯蒂安的参谋长阿姆斯特朗、秦致远的参谋长皮埃尔在办公室坐定,他们需要为了接下来的战斗简单的沟通一下,以达成某些共识。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的对面是奥斯卡·冯·胡蒂尔上将指挥的新编第18集团军,大概有十七个师,而我这里现在有六个师,加上你的六个师,咱们一共有十二个师,兵力上处于劣势。”秦致远简单通报情况。   “俄国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德国人能从他们的东线源源不断的抽走兵力?难道德国人在东线已经没有压力了吗?”巴斯蒂安对俄国人很不满。   “不要指望俄国人了,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只能靠自己。”秦致远清楚的知道战争走向,对俄国人没抱丝毫期待。   在此前的六月份,俄国士兵已经陷入混乱,支持布尔什维克的士兵和支持科伦斯基政府的士兵公然对峙,在某些局部地区甚至发生了交火。   七月初,科伦斯基为了履行对英法的承诺,不顾俄军的混乱,命令俄军总司令布雷希洛夫,在30英里长的战线上,用20万人和1300门火炮向德国人发起进攻。   德国人的指挥官是马克思·霍夫曼,这个人是鲁登道夫在坦南堡战役中的战略家,现在的东线参谋长,他坚决使用鲁登道夫的新防御体系应付俄国人的进攻。   如果说在西线,德国人和英国人、法国人总体上打的不相上下。那么在东线,对俄国人就是摧枯拉朽。   仅仅是一个星期,俄国人的进攻一败涂地,布雷希洛夫被解除职务。但此时换将已经为时已晚,德国人的进攻非常犀利,俄国人似乎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他们不仅被德国人击溃,也被奥地利人击溃,不管是和什么人对垒,俄国人总是溃败。   当战斗停止的时候,俄国人损失了1.7万人,这个数字和英、法两国发起的春季攻势相比不值一提,但已经成为俄罗斯的“阿喀琉斯之踵”。   “真是一帮蠢货,哪怕是让我奶奶去,都不可能被打的这么惨。”巴斯蒂安极度鄙视。   “这不怪士兵们,是政府的问题,内耗加剧了俄罗斯的负担,他们已经无可挽回。”秦致远对于俄罗斯的感情很复杂。   不管是站在法国的角度还是站在民国的角度,秦致远都不希望列宁上台,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但从理智上考虑,秦致远希望俄罗斯重新崛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欧洲的目光集中到越来越强壮的俄罗斯巨人身上,秦致远才好混水摸鱼。   “你准备怎么打?”巴斯蒂安并不知道俄罗斯未来的轨迹,他的精力集中在对面的德军第18集团军身上。   “说实话,我根本不想打。”在场的都不是外人,秦致远显得有些口无遮拦:“你想想,英国人在伊普尔准备了两年,黑格用五十万人打德国的30万人,才取得这么点战绩。而我们呢,你手下是一群刚刚从混乱中恢复正常的士兵,我手下是刚刚完成扩编的部队,新兵蛋子甚至占据一多半,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兵力在总体上还处于劣势,说实话,路易的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   秦致远并不讳言目前遇到的问题,也并不担心说这些会影响军心,在座的都是最炙手可热的将军,他们可不会被几句话动摇了意志。   “好吧……”看众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秦致远不再继续发牢骚,拿起指挥棒来到办公室里挂着的军用地图前。   “我们的目标是要攻占兰斯、阿吉尔库尔、艾维尼库尔中的任何一个地方,进而威胁布里蒙地区,甚至是收复布里蒙地区。”秦致远公布战斗目标。   布里蒙地区,也就是尼维勒春季攻势的目标。   “布里蒙……请恕我直言,将军,您认为我们能收复布里蒙地区吗?要知道,在两个月前,尼维勒将军用了整整120万人都没有打下布里蒙,现在我们只有不到20万人。”巴斯蒂安的参谋长阿姆斯特朗谨慎表态。   “这看上去很有难度,但如果我们能做到,那一定棒极了。”巴斯蒂安一手抱着另一只手的胳膊肘,一手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碴子浮想联翩。   如果真能做到,说不定巴斯蒂安也会和秦致远一样获得两枚大骑士勋章。   “看上去确实很有难度,但这就是陆军部给我们规定的目标。”秦致远的表情古井不波,显示出坚定和一往无前的决心。   面对困难,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第295章 母鸡   七月下旬,秦致远率军前出至塔得努瓦地区,准备开始对兰斯发起进攻。   此时的兰斯还称不上城市,最多只是一个小镇子。   兰斯后面就是布里蒙,布里蒙就是尼维勒在春季攻势中的目标。   当时尼维勒的计划是从普鲁威出发,沿埃纳河一线向艾维尼库尔、阿尔吉库尔地区进攻,从而对布里蒙地区的德军完成包抄,继而歼灭这一地区的德军。   尼维勒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代表,他的计划因为鲁登道夫的新防御体系而失败,成了秦致远的前车之覆。   相对而言,秦致远的计划就比较符合实际。   秦致远只是想击败德军,收复一部分失地,给陆军部以及巴黎一个交代,并没有奢望要吞掉整个德军第18集团军,那样的话说不定会被撑死。   太祖曾经教育我们,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所以秦致远进行了尽可能周详的战术准备。   此时增援的法军炮兵师已经到位,两名师长一名是秦致远在卡皮地区的老熟人邓普斯盖尔,另一名是福煦以前的参谋科尔文。   福煦对于秦致远还是有点不放心,为了能查缺补遗,福煦派来了他的参谋长马克西姆·魏刚,领导第17集团军的参谋部。   第17集团军是费尔昂塔德努瓦地区所有部队的统一编制,这只是个临时编制,等这次战役过后就会解散,目前秦致远就是第17集团军的司令。   从七月十号开始,几乎每天都有从巴黎开过来的车队,为第17集团军送来各种物资,炮弹、子弹、各种罐头、酒类饮料、蔬菜、肉类等等应有尽有,补给程度差不多是要多少有多少。   到了现在,法国人终于显示出他们的底蕴,纵然是世界大战已经打了三年,法国人还有充足的物资。或许对普通人的供应有所不足,但对于军队,法国人从来不曾吝啬。   最近一段时间天公作美,每天都是大晴天,准备工作进行的很快,没有因为天气情况受到干扰。   在塔得努瓦地区,一线的四个师已经准备完毕,分别是由刘子正率领的外籍军团第一师和阮俊才率领的第四师,以及法军新编第21师和第23师,他们分布在从布勒思到库尔玛长达五公里的出发阵地上。   步兵阵地之后,是三个师的火炮阵地,当把所有的火炮集中到一起,秦致远惊讶的发现他手中也有了上千门火炮可供调用。   包括坦克师的自行火炮以及各个步兵师的师属炮兵团在内,秦致远手中有1100门火炮,其中105毫米以上口径的火炮有407门。   炮兵阵地设置在布利尼地区,距离兰斯德军防线大概六公里,距离兰斯大概13公里,对于那些大口径火炮来说,从德军的前沿阵地一直到兰斯,都在他们的打击范围之内。   布利尼后方的萨尔西和邵米琪,两个补给中心已经建设完毕,有大约四万名印度藉和安南藉劳工随时准备向前线输送弹药。   在塔得努瓦之后大概两公里左右的罗姆尼,一个大型的战地医院正在建设,茅十八率领150名经过战地急救培训的军医已经严阵以待,配合军医们工作的是大约800名护士,这些护士和军医中超过一半都是华人。   马克西姆·魏刚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他1887年毕业于圣西尔军校,1913年开始跟随福煦,从第20军到第9集团军,再到北部集团军群,马克西姆一直都是福煦参谋长。   福煦担任法军总司令之后,马克西姆·魏刚进入最高军事委员会担任委员,当陆军部决定由秦致远主导,发起兰斯攻势之后,福煦请马克西姆来为秦致远保驾护航。   作为福煦的老朋友,马克西姆非常欣赏秦致远,他也参加了秦致远和朱莉的订婚仪式,明白福煦对秦致远的看重,因此对于秦致远的安排并不指手画脚,只是在需要发言的时候才发言。   “坦克部队难道不应该放在第一线吗?”   当看完秦致远的布置之后,马克西姆提出自己的疑问。   “不!不能放在第一线。坦克部队要在突击时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在战斗刚开始的试探阶段,不适合使用坦克部队,要到攻坚阶段,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坦克部队的战斗力。”秦致远不吝指点。   这么描述好像是有点托大,但在坦克部队的使用上,秦致远有资格指点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就在七月下旬的第三次伊普尔战役中,英军第五集团军的休伯特·高夫将军在进攻中使用了52辆坦克,结果很令人遗憾,22辆坏在弗兰德斯的烂泥坑里,19辆被德军炮火击毁。   和索姆河战役时期相比,英国人对于坦克的使用上似乎没有丝毫进步。   “那么炮击将在什么时间开始?”马克西姆最大的优点是从不自以为是,在秦致远面前,现在几乎所有的法国将军都没有自以为是的资格。   或者说,整个协约国的所有将军在秦致远面前都没有自以为是的资格!   军人,战绩才是硬道理!   “再等几天,或许是明天,也有可能是后天。”秦致远不急躁,与其还没有准备好就匆忙发起进攻,秦致远宁愿推迟进攻时间。   华人战士现在就是这么多,秦致远不想浪费任何一个生命,如果可能,秦致远不想任何一个人遭受厄运,虽然这不太现实。   “陆军部电报。”一名年轻的参谋过来报告。   “不用念了,放那儿吧。”秦致远不想听。   不用听就知道,利奥泰肯定是在询问攻击发起时间。这段时间利奥泰的压力很大,催促秦致远进攻的电报一封接一封。   “是的,将军。”参谋一脸无奈,把电报放在秦致远的办公桌上转身离开,那里的电报已经放了一小沓。   马克西姆无语摇头,过去拿起电报翻看。   “秦,你应该看看,你的母鸡计划已经完成了。”马克西姆惊喜。   “完成了?”秦致远更加惊喜,快步上前接过电报。   “母鸡计划已经就绪,可以发起攻击。”点报上写的很清楚。   “赞美主!皮埃尔,命令炮兵部队开火,咱们可以大杀四方了!”秦致远下定决心。 第296章 浪费   对于法国人来说,“鸡”这种动物是可爱的,也是神圣的,法国人自己就是以“高卢雄鸡”为自称。   秦致远虽然现在是法国国籍,但秦致远在餐桌之外并不喜欢鸡。   当然了,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秦致远不介意以“母鸡”作为代称,因为那确实很形象。   “母鸡”就是轰炸机,因为没有足够的火炮,所以秦致远希望在发起攻击前,能有一定数量的轰炸机作为火力补充。   在秦致远的主持下,雷诺工厂研制出了运输机,这些运输机稍加改装就是轰炸机,每一架轰炸机可以携带八枚100公斤航弹,或者是四枚二百公斤航弹。   此时的英、法两国其实已经有了轰炸机,但基本上都是水平轰炸机,限于携弹量以及轰炸精度,使用并不广泛。   秦致远主持的轰炸机,是一种标准的俯冲轰炸机,既可以进行相对精准的俯冲轰炸,又可以执行水平轰炸,完爆这个时代所有的轰炸机。   这样的轰炸机,秦致远要求得到100架。   自从接到战斗命令的当天,秦致远就要求老雷诺开始改装飞机,从秦致远已经获得的那十几架运输机开始。到八月初为止,包括新生产的轰炸机和改装完毕的轰炸机在内,秦致远一共获得了60架,达到了发起攻击的最低要求。   这些轰炸机如果全部出动,当携带相当于155毫米榴弹炮威力的50公斤航弹时,每架飞机大概可以携带20枚左右,出击一次就相当于1200门155毫米口径火炮的一次齐射,其杀伤效果可以覆盖18万平方米。   好吧,所谓的“18万平方米”只是理论数据,实际使用的时候威力不一定有这么大,当然了,也可能比这个大。   最令秦致远看重的是,在这些轰炸机飞行员中,有大约80名华人。   这些华人都是雷诺工厂里的试飞员,他们几乎没有废什么力气,就掌握了足够的飞行技巧。   要操纵此时的飞机并不需要多复杂的技巧,也不需要大学毕业,和坦克比起来复杂不到哪里去,对于人员的要求甚至还不如坦克里的炮手高。   对于飞行员的价值,没有人比秦致远理解的更深刻。所以秦致远很重视飞行员的培养,只要有机会,总是会让更多的人去试一试。   结果很令人满意。   似乎是华人相对于西方人较小的身材更加适合待在驾驶舱里,不仅有很多人获得了轰炸机的驾驶资格,也有不少人获得了战斗机的驾驶资格,甚至有人加入了航空队。   在尼维勒发起春季攻势前,英国人和法国人组织了550架飞机,这些飞机组成了15个航空中队,和德国人为了制空权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战斗结果令人伤心,协约国仅仅是头五天就损失了131架飞机,105名飞行员阵亡。在整个四月,仅仅是英国就损失了912名飞行员和侦查员。   1917年四月,也被称为是“血色四月”。   在这场战斗中,一位叫“曼弗雷德”的德国人声名鹊起,他一个人击落了21架协约国战机,因为经常驾驶一架红色的“信天翁”D型双翼战斗机,被人称为“红男爵”。   华人飞行员因为秦致远和尼维勒的不合错过了四月份的战斗,现在这一次,是华人飞行员驾驶飞机第一次出现在欧洲战场上。   八月初,第17集团军的炮兵开始对塔得努瓦和兰斯之间,盖于至撒西一线的德军防御阵地开始炮击。   秉承法军传统,战前的火力准备长达三天,战役高昂的炮兵们发射了250万枚炮弹,其中包括15万枚毒气弹,这些炮弹的总重量超过了十万吨。   而就在同时进行的伊普尔战役中,英军发射了400万发炮弹,总重只有6.5万吨,从这些数据上可以看出第17集团军重炮比例的凶残。   三天以来,前线步兵唯一的任务是待在出发阵地上,一边喝着各种白酒、红酒、啤酒,一边欣赏在德军阵地上举办的焰火晚会。   德国人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规模的炮击,据战后统计,这三天的炮击至少击毙了12000名德军,这几乎是整整一个满员师的数字。   德军从没经受过如此规模的炮击,奥斯卡·冯·胡蒂尔上将被逼无奈,在第17集团军的步兵尚未投入进攻时,就被迫将前线伤亡惨重的两个师撤到二线,换上新生力量准备迎接第17集团军的进攻。   秦致远指挥的炮击很有特色,根据盖于至撒西一线的地形。   秦致远命令分段炮击。   所谓的“分段炮击”,就是把敌人的阵地分为不同的部分进行炮击。如果是山地,那么就使用毒气弹,如果是平原,那么就使用高爆弹,巴斯蒂安的部队还使用了“间接射击”。   所谓的“间接射击”,就是把机枪的枪口向上抬起,对着德军阵地的空中射击,这样子弹飞上空中之后,会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逐渐下降,在这个过程中子弹的动能并不会丧失多少,如果幸运的话,确实有可能击中德国人。   不过这个概率比起“大海捞针”来高不了多少,因为谁也不确定是否有德国人出现在山的另一侧,所以这种战术估计没什么生命力,陆军部会很快制止这种浪费行为。   在秦致远向巴斯蒂安提出这个问题后,巴斯蒂安的回答令秦致远感觉不可思议。   巴斯蒂安认为,纵然是这样的射击没有多大作用,最起码也能够锻炼机枪手的熟练程度。   最令秦致远惊奇的是,就连马克西姆也同意巴斯蒂安的看法。看来这不是某一个人的“灵光一现”,而是这个时代的普遍认识。   这样一来,秦致远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把原因归结为法国人拥有太多的资源上,估计英国人也差不多,有着全球殖民地的支撑,法国人和英国人浪费的起。   也不仅仅是法国人在浪费,华人也好不了多少。   现在的华人,和二战时期的美国大兵有点像,在两军对垒的时候,不管德军阵地上的目标是否有价值,华人士兵们都会习惯性的呼叫炮兵发起攻击。   呃,现在电台的小型化还没有完成,呼叫也不太容易实现。不过也不用呼叫炮兵,第一线的步兵部队中,装备有大量的迫击炮,已经普及到了连一级,如果发现目标,前线步兵可以直接使用迫击炮进行攻击,不管那些目标值不值得炮弹钱。   这令秦致远颇为忧虑,现在华人的弹药有法国人买单,华人们可以随意浪费,如果以后华人们返回远东,当失去雷诺工厂作为后盾时,华人到底还能不能打仗?能不能保持现有的战斗力?   这确实是个问题! 第297章 抗命   关于后勤的问题,其实秦致远正在有计划的改善。   秉承PLA“买不如租,租不如造”的经验,秦致远总是习惯把枪杆子抓在自己的手心里。这个枪杆子不仅仅包括部队,包括部队需要的武器弹药。   在目前的三叉戟市,一系列的工厂正在建造。   建成之后的科西嘉岛,将拥有独立建造从坦克到子弹的一系列武器。   当然了,限于科西嘉岛的资源,造武器所需要的原材料还需要从法国本土购买。   不过这不是大问题,科西嘉岛只是秦致远培训工人、以及增加工程师熟练度的试验品,等到兵工厂真正发挥作用,应该是在返回民国之后。   相对于科西嘉岛,民国有着充足的资源,可以提供所有的生产原料,到时候才是这些工人和工程师们大展身手的时候。   差点忘了,张添寿前往婆罗洲的时候,也带走了两条子弹生产线,这充分说明秦致远的策略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要知道,随同生产线过去的工人和工程师可都是华人,都是从雷诺工厂培训出来的华人,他们将婆罗洲建立一个全部是由华人组成的兵工厂。   黄博涵还是有雄心壮志的,回到婆罗洲之后,黄博涵立即向雷诺工厂追加定单,订购建设一个火力发电厂和一个中型炼钢厂所需要的所有设备。   这并没有引起荷兰当局的警惕,因为黄博涵本身就有矿山,黄博涵声称是要对矿山生产出来的矿石进行深加工,创造更大的利润。   荷兰人对此乐见其成,因为他们将会获得更多的税收。   秦致远更加乐见其成,他不仅从老雷诺那里增购了一倍的机器,而且授意加斯帕德向英国人询问在澳大利亚购买土地的可能性。   澳大利亚的铁矿储藏量可是在全世界都排名前列的,而且开采容易,矿石品位高,矿山也比较集中,基本上都在西澳的皮尔巴拉地区。如果能把这里买下来,那么至少一个世纪内,秦致远都没有钢铁之虞。   一个世纪……   听上去好长的说。   说起铁矿,秦致远以前可是干特工的,他对于全世界的矿藏分布还是有过不少了解的,比如婆罗洲的石油,比如澳洲的钢铁,比如……   不用比如了,有了石油和钢铁已经足够。   说到底,秦致远现在如此卖力,就是为了获得一个资格,一个可以和西方国家竞争的资格。只有混迹于“帝国主义”之中,这些西方国家才不会对秦致远另眼相看,才会用平等的态度对待秦致远,而不是施舍或者是敌视。   ……   整整三天不分昼夜的炮击,足够掩饰步兵的战术动作。   当最后一夜的炮击结束之后,凌晨五点,已经隐蔽前进到德军阵地前的步兵们发起极具突然性的攻击,一举攻克了德军的一线阵地。   此时德军阵地正处于一个防守上的真空期,前线防守的部队因为在炮击中伤亡惨重已经撤往后方,赶来增援的德军尚未进入阵地。   因此第17集团军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占领了德国人的第一线阵地。   就在四个月之前,英国人在阿拉斯战役中成功实施了这个战术,当时加拿大人就是靠精密的步炮协同攻克了维米岭,成为英国人在阿拉斯战役中唯一的亮点。   在塔得努瓦,秦致远完美的复制了这一战术,并且同样获得成功。   德国人的防线并不止一条,他们的阵地纵深达到五公里,从一线阵地到兰斯,都是德国人的防线。   在攻克了第一条防线之后,秦致远的命令是就地防守。   刘子正和阮俊才的部队执行了秦致远的命令,新编21师和23师的法军部队却继续向德军的纵深阵地发起了进攻。   为此,身为第十七集团军司令的秦致远和巴斯蒂安发生了第一次争吵。   争吵发生在作战指挥室内,秦致远还是顾忌到巴斯蒂安的颜面,把所有的无关人员都赶出作战指挥室,只剩下秦致远和巴斯蒂安,连马克西姆都被秦致远“请”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指挥室,秦致远把手中已经揉变形的手套狠狠地砸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怒气冲冲的质问巴斯蒂安:“为什么不执行命令?”   “秦,我们现在占据上风,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现在不发力,还要什么时候发力?”巴斯蒂安对秦致远的谨慎不以为意。   面对秦致远的质问,巴斯蒂安眨巴着小眼,带这点惊愕和畏惧的回答。   自从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之后,不知不觉,巴斯蒂安在秦致远面前已经很难保持平静,特别是当秦致远发怒的时候,巴斯蒂安能感觉到从内心泛起的恐惧。   或许,这就是气势!   “怎么发力?难道春季攻势的战报你没有看?难道参谋部的推演你没有参加?明知道德国人挖了一个陷阱让我们跳,你为什么视而不见?”秦致远气极,连珠炮似的问题一股脑砸过去。   “秦,现在和四个月前已经有所不同,当时负责防御的威廉皇储现在被我们擒获,奥斯卡·冯·胡蒂尔会不会执行鲁登道夫的计划还是一个未知数,为什么我们不能试一下呢?”巴斯蒂安努力解释,不放弃进攻的念头。   “该让我怎么向你强调你才明白,不肯执行鲁登道夫命令的路德维希·法肯豪森已经被撤职了,如果奥斯卡·胡蒂尔不会执行鲁登道夫的命令,鲁登道夫根本就不会派他来。你所谓的试一下,拿什么去试?难道是士兵们的生命吗?”秦致远怒不可遏。   “如果你愿意,派坦克上去也可以。”巴斯蒂安的神情有点不安,下意识在军裤上擦拭手心渗出的汗渍,瞪圆眼睛给了秦致远一个“萌死人”的回答。   “坦克?你还想派坦克上去?我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秦致远被巴斯蒂安的回答带乱了节奏。   “那一定不好吃!”巴斯蒂安嗫嚅。   自从华人成军以后,相对于法国人来说,华人的胃都是连接着异空间的。   平均一名华人每顿饭吃掉的食物,几乎和两名法国人的分量差不多。   这导致在法国现在有这么一则流言:华人和牛一样,都长着四个胃……他们什么都能吃,而且总是能吃得完……   “你先不要考虑这个了,你的部队现在已经成了德国人餐桌上的美餐,如果你现在不把他们撤回,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秦致远不想纠缠华人的“胃”这个问题。   “不,不会吧……”巴斯蒂安非常不确定。   “报告,第185团和192团遭到德国人的围攻,豪森上校请求支援。”巴斯蒂安的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参谋人员的报告声。 第298章 纸面数字   鲁登道夫的防御体系,如果换成汉语就两个词:避其锋芒,诱敌深入。   别感觉这战术简单,在没有迂回空间的法国,鲁登道夫能想出这个办法已经不容易了。   鲁登道夫的战术叫“弹性防御”,尼维勒首先在这套战术面前败下阵来,然后是黑格,再然后是俄军总司令布雷希洛夫,现在这份名单上又加上了巴斯蒂安。   当接到豪森上校求援的消息后,巴斯蒂安立即派出援兵,秦致远也命令距离第185团和192团较近的阮俊才的部队前往支援。   当秦致远命令阮俊才的外籍军团第15团前往支援185团和192团之后,秦致远心中隐隐感觉不妥。   还没有等秦致远搞清楚那里不妥,又有战报过来,第192团亨利上校阵亡。   德国人的攻击异常猛烈。   远处隐约有激烈的炮击声传过来,那是德国人的炮兵正在开火,他们在之前第17集团军炮兵攻击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回击,就是等着现在才发挥作用。   豪森上校已近绝境。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德国人从各个方向冒出来,地毯式炮击、交叉火力、挺着雪亮刺刀发起冲锋的德军士兵……   185团损失惨重,豪森的参谋长在炮击中阵亡,三个营长死了两个重伤一个,豪森自己的左臂也被弹片划伤,好在豪森的意识还算清醒,他立即组织部队就地防御,一方面抵抗德国人的进攻,一方面向后方求援,同时命令部队向192团靠拢。   185团尚能组织抵抗,192团则是已经陷入混乱。   192团团长亨利在德国人的第一轮炮火急袭中阵亡,团参谋长重伤,三名营长一名确定阵亡,一名失踪,一名被炸断了一支胳膊,仍在坚持指挥战斗。   情况紧急,那名胳膊被炸断的营长主动要求率队断后,请豪森上校立即撤退。   德国人的攻击异常猛烈,没有时间客套,豪森上校只来得及献上一个军礼,就率领185团和192团的残兵撤退。   为了轻装急进,185团和192团并没有携带重武器,士兵们除了步枪就只有手雷,这样稀疏的火力密度无法阻拦德国人,于是当所有的手榴弹扔光之后,双方陷入残酷的白刃战。   白刃战是一种最残酷的作战方式,战后统计伤亡,经常会出现一比一的情况,可见战况之惨烈。   断后的士兵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好在他们没有丧失勇气,全部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只可惜他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没有延缓多久德国人的脚步,豪森上校带的部队里有太多伤兵,他们还没有返回曾经占领的敌军前沿阵地就被德国人追上。   于是又是一场残酷的白刃战,这一次留下来断后的,几乎全部都是伤兵。   当德国人第三次追上豪森上校的时候,外籍军团第15团已经赶来救援。   安南人大部分都是新兵,这是他们第一次上战场,虽然有华人老兵提点,但当面对德国人疯狂冲锋的时候,仍不免乱了阵脚。   还是没有顶住。   德国人一直追击到向安康团的阵地前,才真正碰上了硬茬子。   向安康一向为人谨慎,设置阵地的时候不仅轻重机枪齐全,而且还拖上来两门75小姐。   为了防止被溃兵冲散阵线,向安康在阵地中开辟了安全通道,放185团、192团、以及外籍军团第15团的溃兵过去之后,成了战场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面对蜂拥而至的德国人,向安康没有忙乱,等德国人进入死亡地区,向安康才命令部队开火。   又是一场近似于屠杀的狙击,德国人最少扔下了两千具尸体,这才狼狈撤出战场。   等德国人再次发动进攻,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在这一个小时内,向安康团补充了足够的手榴弹和子弹,同时和后方的炮兵也建立了联系,就等着迎击德国人的进攻。   德国人此时不是单纯的正面进攻,而是三面夹击向安康部的阵地。   盖于至撒西一线,正面防线大概有六公里,如果是四个团防守,纵然是守军无法覆盖整条防线,最起码也能互为犄角。   但现在只有向安康一个团,于是德国人可以从容的从三分方向进攻向安康部的防御阵地。   按照惯例,步兵进攻之前是火力掩护。   德国人的炮兵肯定事先已经计算好射击诸元,炮击进行的异常准确。在一个小时的火炮打击中,向安康团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部队。   其实此时的秦致远已经想把向安康团撤回来,但马克西姆坚持要打一打,衡量一下德国人和华人部队的战斗力,于是战斗在对于向安康团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开始。   向安康团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中毕竟是得到过磨练,士兵们之间配合默契,战术动作娴熟,军官们知道在各种情况下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应对。   于是德国人就倒了霉。   从上午十一点,一直打到下午四点,德国人发动了三次攻击,除了第一次炮击时获得了不少战果之外,剩下的两次都没有什么收获。   而与之相对的是每一次进攻都有上千人的伤亡,而且因为向安康团的阴损,负伤的远远多于阵亡的,甚至在第二次进攻时,因为负伤的士兵太多,为了抢救伤员,步兵还没有到达交叉火力构成的死亡区域就被击溃。   德国人在战争中也在进步,他们的步炮协同越来越熟练,第三次进攻的时候,当火炮开始延伸,步兵距离向安康团的阵地大概只有150米,这几乎是踩着炸点往前冲。   打退德国人的第三次进攻费了点事,整整激战一个小时,德国人才被赶出阵地。   在这次战斗中,向安康团的伤亡明显增大。   德国人也学聪明了,他们不再硬碰硬,而是利用地形地物采用波浪式进攻。每当有人冲锋的时候,必定会有精确射手利用漫山遍野的弹坑以及碎石的掩护,和在阵地上的防守士兵对射。   德国人的单兵素质其实还是不错的,特别是他们的精确射手,不知道是本身射击技术高超,还是因为有瞄准镜的加成,反正防守阵地上负伤或者是阵亡的士兵基本都是精确射手造成。   当打退德国人的第三次围攻之后,秦致远不顾马克西姆的强烈反对,坚决把部队从前线撤下来。   秦致远算是看透了,这个时代的所有军人,几乎都是和尼维勒、曼京同样的货色,他们漠视生命,固执己见,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哪怕是需要付出他们自己的生命,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士兵们的生命对于他们来说更是犹如草芥。   只是一个纸面数字而已。 第299章 王牌   当向安康团撤回出发阵地之后,统计结果令人心碎。   仅仅是一个白天,战前还拥有3400名士兵的向安康团伤亡近半,其中600多人阵亡。   这些人大多是死在德国人的火炮之下。   加上法军185团、192团,以及外籍军团第15团的损失,这一天,第17集团军白白断送了近3000名士兵,一天的努力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   也不能说白白断送,在白天的战斗中,第17集团军的四个团至少击毙了上万德国人,其中仅是向安康团就击毙了超过六千名德国人。   通过一天的战斗,秦致远对于鲁登道夫的“弹性防御”理解更加深刻,也对自己的部队更加有信心,算是为接下来的战斗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晚上,作战指挥室,秦致远召集所有将领,对白天的战斗进行总结。   “如果不是185团和192团轻敌冒进,第15团不会离开阵地前出救援,我的侧翼也不会暴露在敌人面前,如果我们有两个团能互为犄角,德国人不可能赢得这么轻松。”军衔已经升到上校的向安康现在有足够的底气,因为一系列的胜利,对于法国人的失误也敢于直言不讳。   那名叫范文雄的外籍军团第十五团团长自进入会议室就低着头,范文雄不敢面对众人,也不敢面对向安康。此时听到向安康为了他仗义执言,范文雄终于抬起头,感激的望向向安康,双眼微红,胸口剧烈起伏。   “我承认,是因为我的失误,才导致战线崩溃。但当时我确实发现了机会,只可惜没有把握住。”185团团长豪森上校做自我批评,能听得出他心有不甘。   “豪森上校,恕我直言,你到现在仍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如果那的确是机会,我们确实可以继续进攻,但首先你应该和我们沟通,而不是自作主张。如果我们四个团同时推进,纵然是德国人发动反击,咱们最起码也能稳住阵线,不至于被德国人各个击破。”向安康余怒未消。   说起来,这还是秦致远直属的华人军团第一次遭遇失利。   向安康非常不喜欢以这样的方式获得这个第一。   “好了,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现在是总结经验教训的时候,一个一个说,今天的战斗,你们得到了些什么。”秦致远中止没有意义的指责,把会议引回正确的道路上。   “不能轻敌冒进……”向安康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要做好协调工作……”豪森不情不愿。   “要给攻击部队装备足够的手榴弹,今天如果手榴弹足够,我们不一定会输。”范文雄鼓起勇气。   “坦克部队要跟上,如果有坦克作为防御支撑,德国人想攻克阵地不容易。”如果不是秦致远拿眼睛瞪刘子正,刘子正肯定不愿意发言。   在今天的战斗中,因为地形原因,坦克部队没能及时跟上,如果有工兵开路,坦克能上到阵地上,德国人想要攻克华人防守的阵地并不容易。   刘子正对马克西姆拿向安康团做实验品的行为非常生气,如果不是因为马克西姆是秦致远老丈人派来的,刘子正早已撕破脸。   “只有大口径火炮不行,要重视小口径火炮的应用,特别是伴随步兵出击的小口径火炮,有迫击炮不可替代的作用。”郑大力还是关注老本行。   今天的战斗,在一定程度上暴露了炮兵的不足,如果炮兵再给力一些,说不定向安康团能守住。   再给力一些也不行,德国人并不畏惧夜战,而且他们更加熟悉地形,一旦德国人的优势兵力借助黑暗摸上向安康团的阵地,估计向安康团没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   “转运伤兵的速度要增加,有必要在前线增加随军军医,最起码要先紧急处理一下,这样可以增加伤员存活的几率。”列席的茅十八罕见的发言。   茅十八的话主要是针对巴斯蒂安和安南人的部队,华人部队不存在这个问题。华人部队里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医生多了去了,很多跑江湖卖大力丸的都加入了华人部队,这些人做外科手术肯能不行,治疗个跌打损伤,进行个简单包扎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开会啊,就怕冷场,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发言,气氛逐渐热络起来,时不时因为某人的经验教训还会争执一番,列席会议的参谋们没有机会发言,他们都拿着小本子记得飞快,回头各部主官有可能要看这些会议记录的。   等所有人都发言完毕,秦致远马上进入下一个议题:“那么,说说我们明天怎么打?”   胜败乃兵家常事,胜不骄,败不馁,这一次没打赢,下一次赢回来也就是了,只要部队的精气神还在,败上一仗两仗更有利于部队成长。   话是这么说,但当看到战报上一连串的数字时,秦致远还是忍不住心疼。华人的人口基数确实大,但来到欧洲的就这么点,培养出来的就这么三万多人,一次战斗减员一千多,真心减不起。   “明天估计比今天难,最起码咱们攻克一线阵地不会这么轻松。”刘子正神色凝重。   今天早上的进攻之所以会如此顺利,是因为进攻的士兵们趁夜前出到敌人的阵地附近,靠着战术突然性才一举攻克德军一线阵地。德国人今天吃了亏,明天一定会有所防备,再想故技重施难上加难。   “攻克一线阵地不会太困难,纵观最近四个月的战报,德国人在战斗发起的初期总是会后撤的,如果进攻的部队继续攻击,德国人会以逸待劳,趁进攻的部队疲惫不堪时发动反击,不仅击败进攻的部队,同时也会收复战斗开始时主动放弃的阵地。德国人的优势在于他们可以随时发动反击,而我们的劣势在于不可能长时间保持足够的注意力。”马克西姆身为参谋长,观察的还是比较细致。   这是他的分内工作。   “那就严格控制攻击进度。”陈康健难得发言。   “这个进度怎么控制?战士们打得起劲,一不小心就会冲过头。进攻顺利的时候就应该一鼓作气,打打停停的那可不是咱们的作风。”每次陈康健发言的时候,只有刘子正敢呛声,其他人没这个资格。   “明天的攻击,我建议这么打。咱们还是派出四个团或者是六个团的部队,攻克德军的前沿阵地后,一部分部队负责构筑防御阵地,另一部分部队继续发起攻击,如果德国人反击,很好,发起攻击的部队可以及时返回,依靠防御阵地的依托和德国人僵持。”巴斯蒂安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个主意。   其实对于拥有参谋部的现代军队来说,再复杂的战术都能给你设计出来,主要问题是士兵们的执行力。如果执行力不够,那么再好的战术恐怕也无法实施,如果执行力足够……   执行力足够的部队少而又少。   “我们明天要发起阵地式进攻。”秦致远创造新名词。   “阵地式进攻是什么?”马克西姆疑惑,他的军事生涯也算丰富多彩,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   “阵地式进攻,就是我们在进攻的时候步步为营,以此推进,不贪功,不冒进,每占领德国人的一条防线,我们就固守一道防线。在稳固防守之后,我们再发起下一次进攻,德国人跟我们玩纵深,我们也跟他们玩纵深,反正陆军部没有规定我们的攻击时限,我们可以更加耐心一些。”秦致远确实有耐心。   纵论古今的所有战术,在华人的战争史中几乎都能找到相对应的例子。秦致远说的这个,是另一个时空在某党在进行第五次围剿时采用过的战术,笨是笨了点,但确实有效果,而且效果很不错。   “如果这样的话,进攻的时候要有工兵伴随,而且运送物资的速度要跟上,还有炮兵要主意反制德国人的炮兵。”马克西姆查遗补缺。   在今天的战斗中,因为炮兵没能及时发现德国人的炮兵阵地,所以炮火反制几乎没有取得效果。   对此秦致远并不担心,他手中还有几十架轰炸机,或许明天能够一展身手。   实际上,从战役开始的那一天起,英法两国的飞机已经开始和德国人的飞机争夺制空权,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天,制空权的归属还没有确定下来。在这四天的战斗中,英法两国的飞机有87架被击落,德国人的飞机损失65架,红男爵在这个月的战绩超过了15架,成为空中最大的战神。   华人飞行员也有优秀表现,在这四天的战斗中,一名叫包德水的飞行员大放异彩,他一人击落了七架德军战机,成为第一名华人王牌飞行员。   不过这个“王牌”是有水分的,法国人记录战果,是所有参与的人都会增加一个击坠,因此战果并不属于某一个人,往往是击坠一架德国人的飞机,会在功劳簿上增加十几个战果。   而德国人更加过分,他们是把击坠数量尽可能归功于某一个人,所以德国的王牌飞行员往往战绩高的惊人。   不管有没有水分,这都是个好开始,秦致远相信,总有一天,华人会有自己的王牌飞行员。 第300章 两手准备   晚上,福煦打来电话,和秦致远聊了聊。   福煦没有谈及正在进行的战争,只是和秦致远聊了聊吉拉尔丁以及拿破仑。   吉拉尔丁和秦致远一起返回巴黎,秦致远要上前线,本来吉拉尔丁只能留在黑天鹅城堡,但安妮非常喜欢吉拉尔丁,就让吉拉尔丁住到福煦家里。   秦致远知道,福煦这是在为自己减压。   福煦虽然嘴上对秦致远不假辞色,实际上比谁都关心秦致远。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法国或许也有类似的谚语,福煦不对秦致远指手画脚,既然选择了秦致远,福煦就给秦致远充分的信任。   秦致远能感受到福煦的善意,相对而言,利奥泰就没有那么友好。   或许利奥泰的压力实在太大,利奥泰要求秦致远尽快打开局面,纵然是不能打出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那样的大胜,起码也要把德军第十八集团军赶出兰斯地区,收复一片国土,也好给议会一个交代。   这是送上门的竹杠,秦致远不能放过,于是两个新编法军师被划给第十七集团军,成为秦致远的直属部队。   当晚,秦致远找来欧内斯特和皮埃尔,商量怎么使用这两支新编法军师。   “欧内斯特”虽然是个德国名字,但欧内斯特本人却是英国人。   欧内斯特是圣殿骑士团的拥趸,十年前在英国皇家陆军中服役,曾经担任过中校团长,后来退役之后,在比利时的一家修道院成了一名隐修士。   欧内斯特现在指挥着一支1600人的部队,这些人都是狂热的十字军拥趸,他们幻想着有一天能重回耶路撒冷,恢复十字军的荣光。   现在的耶路撒冷被土耳其人已经占据了400年。   世界大战开始之后,英国人组织了15万人的远征军,在总司令艾伦比的率领下和热玛尔率领的、由法金汉充当顾问的17万土耳其人在加沙和贝尔谢巴附近激战,目前不分胜负。   欧内斯特他们虽然狂热,但并没有丧失理智,他们知道秦致远能和北非现在同属不同战场,秦致远要先结束这里的战事,才能顾及到北非,因此虽然心有幽怨,但从未懈怠。   “大团长阁下,向您致敬。”欧内斯特对秦致远毕恭毕敬。   “坐,我们新得到两个新编师,我需要有人去引领他们。”秦致远没有多客套,事实上对于宗教狂热分子,秦致远一直都保有警惕。   “他们有军官。”欧内斯特未置可否。   “他们需要的不是军官,而是精神领袖。”秦致远点出问题核心,现在的法军部队需要的是信念:“你知道现在军队的情况,更何况是新编部队,如果没有人去引领他们,他们将是一盘散沙。”   大规模兵变到现在看似已经平息,实际上很多法军部队还没有恢复战斗力,特别是凝聚力,这在前一阵子的兵变中已经消耗殆尽,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重新凝聚。   而信念是圣殿骑士团的狂信徒们最不缺乏的东西,他们甚至不需要多说,只要身体力行做出表率就行。   “好吧,大团长阁下,如果您坚持的话。”欧内斯特同意秦致远的安排,他们等待“东征”已经等待了数百年,有足够的耐心。   这两个新编师还没有开过来,等他们开上战场,恐怕最少要半个月之后,所以秦致远目前还是只能依靠现有兵力。   第二天一早,战斗重新开始。   和以往一样,战斗从炮击开始。   昨天夜里,秦致远向轰炸机部队的部队长周鸿光下达了作战命令,今天一天,轰炸机部队都要做好准备,他们随时可能出动。   周鸿光就是那位雷诺工厂里曾经的工人代表,另一位叫张天运。周鸿光一直对飞机非常感兴趣,当秦致远组建轰炸机部队的时候,周鸿光毛遂自荐并且通过了秦致远的考核。   这个时代的空战,其实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战术,甚至连双机编队都还没有出现,空战的胜负结果全靠飞行员对于飞机的熟练程度,秦致远只是简单考核了一下周鸿光的驾驶技术,就把周鸿光任命为轰炸机部队的部队长。   1000火炮齐射的时候威力惊人,这里面有400多门大口径火炮,他们被安置在六个炮兵阵地上,各自负责不同的区域,向德军阵地狂轰滥炸。   第一轮是高爆弹,第二轮是毒气弹,第三轮又是榴散弹……   就这么依次进行。   为了更好的指挥部队作战,秦致远乘坐指挥车,前出至奥比利地区,这里距离德军防线只有不到三公里距离,秦致远可以对攻防态势更有更清晰的把握。   其实在昨天的火力打击中,德军前沿阵地的防御设施已经基本损失殆尽,向安康撤退的时候使用了不少炸药,炸毁了不少前沿战地上的地下坑道,至于里面有没有德国人没人去管,只要是把坑道设施破坏掉,就算是达到目的。   德国人建设这些坑道花费了整整四个月,华人破坏他们只用了大约40分钟,破坏果然比创造简单。   随着每一次剧烈的爆炸,橘红色和火焰和黑色的硝烟腾空而起,伴随的还有泥土、木桩、大段的铁丝网,以及德国人的残肢断臂。   已经被埋在地下的尸体又被炸出来,原本在阵地上防守的士兵被掩埋。   八月份的骄阳高挂在天,哪怕是新鲜点的尸体也已经高度腐烂,更多的尸体只剩下累累白骨。   如果不带防毒面具根本没办法发起冲锋,熏都能把人熏死。   这一次负责进攻的徐盛团和傅乐和团,这两个团都是葛立夫手下的步兵团,同时还辅以一个安南步兵团。   徐盛团和傅乐和团的任务是在攻下德军前沿阵地后就地设置狙击阵地,因此部队携带了大量的钢结构工事,用来快速布置阵地,同时还有坦克部队会伴随出击,这些坦克将会成为防御阵地上的防御支点。   安南步兵团的任务是协助防御,说白点就是帮助徐盛团和傅乐和团打下手的,帮忙修筑阵地,搬运弹药,转移伤员什么的。   巴斯蒂安直接拿出来一个师,他自己的手中战斗力最强的第32师,准备用于连续进攻。   按照昨天的战斗部署,当攻克敌军前沿阵地之后,徐盛团和傅乐和团就地布置防御阵地,巴斯蒂安的部队将继续向德国人的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   哪怕是进展顺利,巴斯蒂安的部队也最多只能向前一公里,这个距离恰好是昨天185团和192团前出距离的一半。   在这个位置上,德国人如果发动反击,不会有太大战果,如果不发动反击,那么等攻击部队布置好防御,德国人就只能被迫撤退。   秦致远就是要稳扎稳打,步步紧逼。反正利奥泰的作战要求是攻占兰斯,而德国人的前沿阵地距离兰斯只有五公里左右,只要这么稳步推进,那么最多三天,德国人要么撤出兰斯,要么就只能选择和秦致远死磕。   鲁登道夫的战术确实是有独到之处,但任何一种战术都不是万用灵丹,德国人错就错在想用一套战术应对所有的情况。   这又怎么可能,如果不能因地制宜,那么再好的战术也会成为昨日黄花。   可制定一套战术不是那么容易的,在信息相对封闭的20世纪初期,能制定出一套战术并且能够实施的,无一不是当世的军事大家,比如小毛奇,比如法金汉,又比如鲁登道夫。   说到法金汉,他被撤销德军总参谋长的职务之后,先是指挥德国第七集团军击败了罗马尼亚军队,进而占领罗马尼亚全境,现在正在指挥奥斯曼帝国的军队防御巴勒斯坦,并且在此期间已经成功的实施了驱逐犹太人的计划。   看看,别看法金汉面对法国人时打得有点窝囊,但在面对罗马尼亚人和北非的英国人时,法金汉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这也充分说明了法军部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战斗力。   就目前来说,秦致远只要找到“弹性战术”的弱点,并根据弱点制订相应的战术,等待德国人的就只会是失败。   不管对面是胡蒂尔上将还是鲁登道夫上将。   炮击的时间持续并不长,因为德军前沿阵地上已经没有了值得攻击的目标,哪里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开垦完毕还没有来得及平整的荒地,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剩下漫山遍野的弹坑和尸骸。   于是步兵发起攻击。   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坦克掩护下的步兵就抵达德军的反坦克战壕前。   经过数次演习,战士们对付反坦克战壕已经驾轻就熟,三四名士兵跳进战壕里,用钢钎在战壕墙壁上打出孔,然后塞进去一定分量的炸药,只听一声巨响,德国人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反坦克战壕就成了两截小土坡。   简直是不要太轻松。   攻占德国人的前沿阵地之后,第32师没有急着进攻,而是设置了简单的防御阵地,掩护徐盛团和傅乐和团布置防御阵地。   相对于第32师的阵地,徐盛他们的阵地就复杂得多。   因为有大量的钢结构掩体,一个个碉堡很快设置完毕,因为炮火反复的肆虐,地表的土已经极其松动,提供加固作用的沙袋很快就累积起来,在掩体外再厚厚裹上两层。然后还要把钢结构连接起来,设立防炮洞和指挥部;最后还要设置交通壕,分配坦克部队防守区域等等。   用时不到两个小时,一个设施完备坚固耐用的防御阵地建设完毕。   钢结构立了大功劳,如果没有这东西,想要建设一个这样的阵地,最少要徐盛他们两个团忙活一个星期。 第301章 兵来将挡   在徐盛他们布置防守阵地的时候,德国人一直在等待第十七集团军继续发起进攻。   很快,胡蒂尔上将发现,它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发生了。   法国人和华人没有继续发动进攻,反而是浅尝辄止,稍有进展就停滞不前,就地设置阵地,摆出了一副赖着不走的样子。   不得不说,秦致远确实是抓住了德国人的软肋。   “弹性防御”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如果把“弹性防御”比作一个橡皮筋,那么当橡皮筋受到的压力越大的时候,反弹的力量也就越大;如果受到的压力不够,橡皮筋反弹的力量会很小,甚至根本就没有反弹力量。   徐盛他们呆的地方无疑是最令德国人感到难受的位置,直接进攻的话,还有一段距离;不进攻,前沿阵地就将丢失。   没等胡蒂尔作出决定,徐盛和傅乐和已经完成了阵地布置,法军第32师随机展开进攻。   虽然看到法国人继续进攻,但胡蒂尔还是乐不起来,因为胡蒂尔发现,只有一部分法国人发起了进攻,另一部分华人待在他们刚才设置的阵地里,老老实实的打起了阵地战。   胡蒂尔对昨天的那支华人部队印象深刻,虽然他们最终把那支华人部队赶出了前沿阵地,但那支华人部队的战斗力令人不寒而栗。短短四个小时,负责进攻的一个整编师基本被打残,其中的一个旅百分之八十的士兵阵亡,战后能独立行走的不到百人。   如果这两支华人部队的战斗力和那一支华人部队的战斗力差不多……   胡蒂尔的心已经沉入谷底,因为胡蒂尔发现华人阵地上有坦克助阵。   这就麻烦了,如果说没有坦克协助防守的阵地战斗力为一,那么有了坦克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而应该是一乘一!   好吧,也不是一乘一,胡蒂尔已经心神大乱,简单的算术都会出错。   秦致远虽然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打了一个大胜仗,威廉皇储的部队终究还是有人逃了出来。根据胡蒂尔了解到的情况,当面对有坦克协助防守的阵地时,最好不要正面进攻,哪怕是拥有优势兵力,也绝对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因为唯一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坦克部队。   说实话,对于这支正在进行的法军部队,胡蒂尔并没有放在心上,胡蒂尔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两个有坦克协助防御的华人阵地上。   战斗过程果然不出胡蒂尔所料。   几乎没有什么周折,进攻的法军部队被击溃,然后当德国人追击到那两个正在严阵以待的华人阵地前,德国人的攻势被阻止。   “阻止”不太准确,应该是被击溃。   这两支华人部队使用交叉火力非常熟练,以至于胡蒂尔怀疑那是两支叛变投敌了的德军部队,他们的战斗意志非常顽强,丝毫不逊于德军部队;同时他们的战斗方式非常灵活,如果德军士兵距离过远,他们会使用步枪单发点射,命中率出奇的高;如果德军士兵发起冲锋,阵地上有数量众多的重机枪,多到会令人误以为那是二个师,而不是二个团。   当第二次进攻被打退的时候,胡蒂尔重新调整了对华人部队重机枪密度的评估,如果按照德军装备重机枪的比例,这绝对不是两个师,应该是四个师甚至更多。   于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摆在胡蒂尔面前,打还是不打,如果打,可能会蒙受更大损失,如果不打,那么德军就将只能被迫退到第三道防线上防守。   第二道防线距离第一道防线太近了,只有区区不到两公里,华人阵地上的坦克如果下山,只要一个冲击就能攻陷第二道防线,到那时损失将更加惨痛。   于是权衡再三,胡蒂尔决定继续攻击。   德国人进攻的套路其实和法国人是一样的,攻击之前都是长时间的火力准备,然后步兵一拥而上。   胡蒂尔也打算这么进攻。   但胡蒂尔很快就后悔了。   火力急袭只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胡蒂尔就听到天边传来一阵阵“嗡嗡嗡”的发动机声,然后就是遮天蔽日的大肚子轰炸机飞过来。   虽然只有几十架轰炸机,但那种编队飞行的气势,还是令胡蒂尔震撼莫名。   这差不多是轰炸机第一次成建制的出现在战场上。   其实别管是什么东西,从人到蝗虫,只要数量一多,总是会令人感到震撼的。   飞机也一样。   秦致远的轰炸机部队和此时的轰炸机有很多不同,虽然翼展都挺大,但秦致远轰炸机机翼上的金属蒙皮和发动机上的整流罩非常显眼,更何况还有独树一帜的封闭式机舱,以及机翼底部超大的外籍军团标志,都清晰的表明了这队轰炸机的血统。   当第一眼看到轰炸机编队的时候,胡蒂尔还没有意识到这是轰炸机。   等这些飞机以编队飞行方式飞临德军炮兵阵地上空打开机腹舱门的时候,胡蒂尔意识到大事不好。   果然,那些飞机迫不及待的扔下一连串的炸弹,然后才晃着翅膀加大马力高速飞走。   德军的炮兵阵地已经是一片火海。   都不用统计伤亡,连绵不绝的爆炸,以及惊天动地的殉爆已经充分说明了轰炸效果。   甚至最后一组五六架飞机飞过来的时候,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目标,干脆把炸弹扔进了德军部队的营地里。   胡蒂尔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营地内的德军已经离开营地准备攻击华人阵地,营地内并没有什么人,所以并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但剧烈的爆炸波及到堆放在营地内的弹药,以至于引起了连环殉爆,使得整整三个师的储备被一扫而空。   热武器时代打的就是后勤,步枪没了子弹还不如长矛,德国因为物资短缺本来后勤补给就艰难,这下所有储备的物资被一扫而空,那可怎么打?   没有时间自哀自怨,因为进攻华人阵地的部队再次败下阵来,胡蒂尔还要准备下一次进攻。   可是没有了火炮掩护的进攻,等于是让德国士兵去自杀。   胡蒂尔进退两难。   ……   此时秦致远还不知道轰炸效果,他正在为了轰炸机部队心疼。   轰炸机部队之所以能得手,是因为刚才英法联军的战斗机把德国人的战斗机引走,这才出其不意一击得手。   但德军阵地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连营地内存放的弹药都发生了殉爆,天上的德军飞行员们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完成任务的轰炸机们就倒了霉。   其实从理论上说,轰炸机面对战斗机是有一定优势的。   和战斗机比起来,轰炸机在航程、高度、速度上都要占一些便宜,但如果是战斗机和轰炸机迎面撞上,那轰炸机就毫无优势可言。   现在的战斗机是清一色的单发,单个发动机能提供的动力肯定不如轰炸机的两个发动机,但轰炸机又因为自重过大不够灵活,在轰炸机面前基本上只有挨揍的份。   完成任务返航的轰炸机群就迎面撞上了赶过来复仇的德军战斗机。   仅仅是一个照面,60架轰炸机有十五架被击落,其中三架是被击中油箱,飞机在空中发生爆炸,凌空解体。   真的是损失惨重,特别是在秦致远得知有一架凌空解体的飞机,机组成员全部都是华人时。哪怕是明知道打仗不可能不死人,还是感觉悲愤莫名。   作为指挥官,在指挥战斗时必须摒弃所有的个人情绪,秦致远对不断传来的战报上的数字视而不见,硬起心来安排部队进行轮换。   确实要轮换,华人部队六个步兵团近两万人,虽然战绩彪炳,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对敌经验,难得有个刷经验的机会,总要都上去练练才好。   其实主要原因是现在不是进攻的时候,因为装甲部队暂时指望不上,秦致远不想拿人命去堆战绩。   无线电的小型化基本完成,目前处于试验阶段,秦致远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求给所有的坦克加装无线电,哪怕还只是第一代的试验品。   战场通信,对于装甲兵部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无论如何强调都不为过。只靠小旗子和灯光传递消息,既没效率,又容易造成坦克手的伤亡,也正是因为通信问题没有解决,所以装甲部队现在根本就无法发挥全部战斗力。   在所有的坦克完成加装无线电之前,秦致远不打算发动进攻,就这么让德国人慢慢的流血吧。   几乎就是以三个团为一个批次,所有的步兵团都要轮番上阵,最起码要在阵地上防御半天,顶住德国人的两波进攻才能撤下来。   每一个批次都会有一个华人团居中防守,左翼和右翼会是安南部队或者是法军部队。阵地就像是一个钉子,死死地钉在德国人的阵地上,持续不断的为德军第18集团军放血。   计划都是完美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胡蒂尔也不是庸手,在连续进攻了两天之后,眼看伤亡惨重收效甚微。   胡蒂尔主动改变战术,终于在八月底的一个夜晚,一举攻克了华人阵地右翼,由法军第223团防守的阵地。 第302章 都不是好东西   胡蒂尔这个人在一战中并没有傲人的战绩,但“胡蒂尔战术”却广为人知。   秦致远并不清楚胡蒂尔是什么时候形成的这个战术思想,但在兰斯的战斗中,胡蒂尔确实是使用了这种小规模步兵渗透,重装步兵跟进的战术,并且大获成功。   或许胡蒂尔正是受秦致远启发,才萌生进而完善了这个战术,因为秦致远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中也使用了类似战术,并且大获全胜。   “胡蒂尔战术”的开始阶段,是进行短暂而猛烈的炮击,限于德军后勤的紧张,炮击并不是以试图摧毁敌方阵地为目的,只是为了进行压制。   然后派出的是被称为“风暴部队”的精锐步兵分队,这些“风暴部队”通过敌人的阵地结合部渗透到对方阵地之后,对对方的炮兵阵地使用信号弹和信号火箭指引本方炮兵进行攻击,或者是对敌方的指挥部进行直接攻击。   “风暴部队”是胡蒂尔战术的核心。   和普通步兵不同,这些“风暴部队”的成员装备精良,他们装备了手榴弹、短刀、工兵铲,如果是军士,还会装备轻机枪、榴弹发射器、以及轻型迫击炮。士兵的主要武器不再是步枪,而是伯克曼MP-18冲锋枪,这大大增强了部队的火力持续性,一个分队就有良好的火力输出,可以完成一定规模的作战任务。   当“风暴部队”完成他们的任务之后,装备了重机枪、火焰喷射器、重型迫击炮、轻型火炮的重装步兵会继续绕过那些敌军据点,直插敌方据点之后,截断敌人的后路,同时阻止敌方继续增援。   最后才是普通步兵对这些孤立无援的据点进行清除。   当胡蒂尔拿出“胡蒂尔战术”之后,法军第223团猝不及防,团指挥部被胡蒂尔派出的“风暴部队”打掉,法军的指挥体系陷入混乱,无法组织起有效反击,进而阵地被德国人占领,大约500名士兵阵亡,1700名士兵被俘。   和德国人相比,法国人看上去缺少死战到底的战斗意志。当然了,当德国人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们的表现也好不了多少。   法军的编制和秦致远的不太一样,每个步兵团大概只有2250人,比秦致远的步兵团要少一千多。少这一千多人看似无关紧要,但在防御阵地的时候,或许就会少一个营的预备队,导致阵地无法坚持到援兵到来。   223团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指挥部之后,指挥部几乎是全体陷入沉默。   这是兰斯战役开始之后,第17集团军遭受的第一个重大损失。   如果放大到整条战线,一个团的损失微不足道,但对于第17集团军来说,这足以敲响警钟。   “告诉哈里森,如果在天亮之前夺不回阵地,我会送他上军事法庭!”巴斯蒂安暴跳如雷。   第17集团军一直都是维持三个团并肩防御的局面,一个华人团,一个安南人团,再加一个法军团,这无形中有点彼此竞争的意思,就看谁先撑不住。   结果法军第223团首先败下阵来,这让巴斯蒂安的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   纯正的法军部队如果比不过秦致远的部队,巴斯蒂安倒是也认了,可是现在连安南人都比不过,巴斯蒂安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身为第35军军长,当巴斯蒂安生气的时候,他的部下就会倒霉,所以丢失阵地的第56师师长哈里森就要为这次失利负责。   秦致远原则上并不干涉巴斯蒂安的作战安排,毕竟巴斯蒂安也要维护他在部队中的威信,巴斯蒂安想派部队攻击,那就去,反正死的不是华人。   但现在秦致远不得不干涉。   每一个团的人力资源都是重要的,或许关系到最后的胜负,秦致远及时制止巴斯蒂安这种命令部队排队自杀的行为:“等等,先派出侦察兵,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再拟订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侦察兵?我的部队中没有这个编制。”巴斯蒂安发愁。   “我有。”秦致远大包大揽。   摸不清楚德军虚实就贸然行动,这等于是送菜,秦致远不想犯这种低级错误,虽然这在20世纪初属于是正常现象。   ……   弗利尼,法军原第223团和外籍军团第九团的阵地接合部,一支十余人的小分队身穿德军制服的部队正呈散兵阵线在山岭中前行。   领头一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正是直属秦致远指挥的军属侦察兵军士长刘双喜。   获得大军官勋位的刘双喜本来有获得提拔的资格,但刘双喜拒绝了上军校接受短期培训的机会,哪怕那个邀请是来自世界闻名的圣西尔军校,留在部队里安安静静的当他的军士长。   获得大军官勋位的军士长可不常见,刘双喜已经成为协约国所有士兵们的偶像,在某种程度上比秦致远还要出名。毕竟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秦致远已经迈入高级将领行列,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过遥远。   “活着的传奇”刘双喜摸着军盔上的枪尖,有点不太习惯。   或许杨飞翼会喜欢,他可是练铁头功的,加上这么个玩意,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刘双喜心中忍不住吐槽。   杨飞翼是刘双喜手下的侦察兵,在小队里负责操作刘易斯机枪,别的机枪手需要弹药手才能携带10个弹盘,杨飞翼一个人扛着刘易斯机炮,背后的背包里还能携带15个弹盘。   这就是个人形军火库。   “哥,你也别扭吧,自从戴上这个劳什子头盔,我感觉就像是头上中了一箭……”王文昌凑到刘双喜身边嘀咕。   “嗯嗯嗯……”前面一名士兵明显是听到了,忙不迭的点头,头上的枪尖前后摆动,很是显眼。   “就是,就是……”后面的士兵随声附和,摸着头盔上的枪尖有一把撅下来的冲动。   “噤声……”刘双喜突然做出一个手势,闪身蹲到路旁。   “哗啦啦……”没人说话,但所有人都动作整齐的躲在路两边,手中的散弹枪已经举起,驳壳枪已经张开大头机,刘易斯机炮已经打开保险。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正前方,那边也有一支和他们同样动作的部队。   “什么人?”刘双喜试着用只会几句的德语问了声。   “噗……”虽然隔着这么远,刘双喜还是能听到那边大喘气的声音。   “啪!”一名士兵冒险打开手中的手电筒。   白色的光柱打到对方身上,船型军盔,蓝灰色军装。   “噗……”刘双喜也是长出一口气,这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别开着灯了,免得引起敌人注意。   对方也有人打开手电筒,一闪即逝。   “喂,你们发现了什么?”对方有人用法语问。   “一切正常,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发现。”刘双喜把手中的散弹枪背到背上,起身向对方走去。   “是啊,一切正常,天主保佑。”对方答话的那人也起身,向着这边走来,影影憧憧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人。   “你们到他们的阵地前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对方看似无意的闲聊。   回来?   刘双喜心中猛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们是第一批被派出来的侦察兵,在他们之前根本没有人前往德军阵地侦察。   那么,对面那些人是什么人?   答案令刘双喜不寒而栗。   “防备很严密,没有什么机会……”刘双喜摘下了身后的兵工铲,动作隐蔽的对着身后的王文昌摇了摇。   就在说话间,俩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一米多点,这个距离伸手就能够得着。   “抽一根吧,辛苦了。”对方的手拿着一根烟递过来。   “谢谢。”刘双喜伸手过去,半道上突然闪电般的探出,抓住对方明着是烟,手心里藏着匕首的手腕,挥起工兵锹用力向对方的头上砍去。   “锵……”空中一溜火星闪过,两把工兵锹在空中砸个正着。   热……   都是心怀鬼胎。   “操!”刘双喜怒吼一声,抬腿挡掉对方无声无息正对自己胯下踢过来的黑脚,反手削向对方的脖子。   这一下要是砍实了,能把对方的脖子直接削断。   对方一个团身,撞到刘双喜怀里,屈肘猛砸刘双喜面部。   刘双喜戴着头盔的脑袋猛然砸向对方狰狞如恶鬼的脸,对方身体猛然后仰躲过。   刘双喜脚下一勾,把对方绊倒在地,俩人在地上滚作一团。   就这么几句话功夫,两拨人已经撞在一起,打作一团。   因为执行的都是渗透任务,所以逼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开枪,双方都是使用冷兵器,或者是赤手空拳的搏杀。   惨哼声、低吼声、压低声音的怒骂声、拳拳到肉的闷响、武器碰撞的火花、利刃入体的“嚯嚯”声、工兵锹砍过肢体的“噌噌”声、临死前无意识的“嗬嗬”声、……   所有的声音汇合到一起,汇成一曲死亡交响曲。   白刃战确实残酷,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十三名德国“风暴部队”成员全部阵亡;刘双喜麾下的侦察兵三死三伤。   并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向他们的队长一样精通搏杀,而几乎所有的侦察兵都向刘双喜一样自幼练习武术。   一点点优势微不足道,但当所有的一点点优势汇集到一起时,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第303章 脸皮厚   联合作战指挥室,秦致远和巴斯蒂安开个碰头会。   “胡蒂尔还挺难缠,他派出了由精锐士兵组成的小分队,隐踪匿迹渗透到咱们的阵地后方伺机破坏,然后重装步兵出发……”秦致远向巴斯蒂安介绍胡蒂尔的新战术。   短短半个晚上,秦致远的侦察兵已经和胡蒂尔的“暴风部队”交手多次,“暴风部队”损失惨重,侦察兵们虽然也有损失,但相对“暴风部队”来说,伤亡程度就轻得多。   “派人打掉他们的小分队,否则非常危险。”巴斯蒂安能发现其中隐藏的危机。   “已经在埋伏了,他们整整打了一夜。”秦致远一切尽在掌控。   刘双喜他们和一支德军的“暴风部队”遭遇后,马上返回第九团阵地,把这一新情况汇报给秦致远。   于是刘双喜他们的任务就不再是抵近侦察,而是成了埋伏德军的“暴风部队”。   “结果怎么样?”巴斯蒂安急切。   “还不错。”秦致远递给巴斯蒂安一份统计报告。   整整一个晚上,刘双喜他们伏击了七支“暴风部队”,击毙75人,俘获三人,其余的全部都趁着黑夜逃走。   和损失惨重的“暴风部队”相比,刘双喜他们只有十二人阵亡,二十一人负伤,算是大获全胜。   “好阴险,他们居然换了我们的衣服,应该把他们统统绞死。”巴斯蒂安大恨。   “绞死个屁,我的人也穿着德军制服。”秦致远翻白眼。   现在被俘的德国人就不用指望和身份相符合的待遇了,他们出发渗透的时候和刘双喜他们一样,都更换了服装,刘双喜他们穿的是德军制服,“暴风部队”使用的服装则是五花八门,外籍军团的、法军部队的、甚至是英军部队的等等不一而足。   《日内瓦公约》规定,如果在战争中身穿敌方军装被俘,那么就会被视为间谍,不会受到《日内瓦公约》的保护。   其实都一样,如果德国人俘获了身穿德军制服的侦察兵们,这些侦察兵同样会遭受非人虐待。   “人呢?我想亲自审讯他们。”巴斯蒂安发狠,眼睛里闪烁着野兽的光芒。   “正在审讯。”秦致远根本信不过巴斯蒂安的技术。   ……   第九团团部。   审讯室不是阴森森的小屋子,没有火盆、皮鞭,也没有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审讯室房间宽敞明亮,里面家具摆放整齐有序,干净整洁,看上去就像一般中产阶级家的客厅。   “暴风部队”的战俘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一名身负重伤,正在接受抢救,另外两名是被直接打晕的,可以接受刑讯。   负责审讯的人叫管宜修,这个人家传的手艺是刑名师爷,最擅长刑讯。   审讯室里还有几个小年轻,这也算是侦查兵们的现场教学。   开始审讯之前,管宜修非常客气,甚至让人倒了杯茶给对方,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金发碧眼,高粱阔眉,端的是相貌堂堂;另一个长得就相对平庸,和这一个比起来甚至能够称得上猥琐。   管宜修看了几眼后就选择这个作为主要突破口,相貌比较英俊的,平时肯定相对混得比较开,对这个世界就会多点留恋,那就容易突破心理防线。   被俘的德国人面无表情,没有开口求饶,也没有大义凛然,让坐就坐,让喝就喝。   “暴风部队”的成员们都清楚他们所处的环境,不说心存死志,起码也都是意志坚定之辈;他们知道不会得到和身份相符的待遇,因此原本就没抱什么活着的希望,准备一平静的态度面对死亡。   管宜修明白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因此找了个会德语的法国女人和他随意聊天,从国家层面到鸡毛蒜皮,随便说,随便扯。   这小子刚开始的时候一言不发,但一个小时之后,随着法国女人的言辞尖刻,也忍不住开始争辩。   肯争辩就好,其实刑讯最怕的就是一言不发,那真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口。肯说话就行,只要说话就代表情绪有波动,有情绪就代表有可乘之机。   法国女审判员故意和这小子聊些家庭里的琐碎事宜,果然勾起了这小子的怜悯之心。   话说哪怕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心中也总是会有一片净土。就像是某个树洞,是他们心灵寄托的空间,也是他们的逆鳞。   有怜悯之心就好办,所以当英俊小子的头被一把摁进水里的时候,挣扎的特别剧烈。   “在良好的环境能够使受刑人的情绪放松,情绪比较放松的情况下突然受到刑罚,受刑人的心理落差会很大,刑讯的目的是要打破受刑人的心理防线,在情报有效时限以内获得情报,有效时限是开始的24小时到72小时,超出时限情报的价值就不大了。”   管宜修在旁边不紧不慢的解释。   这一下连旁边的小子们都感觉意外,不用提这个自以为有恃无恐的小子了。   “单纯的肉体伤害作用并不太大,最容易让受刑人习惯,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的人来说,卸胳膊卸腿都无法达到刑讯目的,反而会给旁观者形成较大的心理压力。所以,如果确定要审讯这个,要动刑的话,不如对另外一个行刑,让这个在一边看。”管宜修说完抓住英俊小子的头发把他的头拽出来,笑眯眯的问:“说说吧,你的姓名,部队编号……”   这也是技巧,刑讯时不要上来就问受刑人的任务,他们有多少人等等这些相对机密的问题,而是从最简单的开始问,要让受刑人感觉这些问题都可以回答,但随着一点一点的深入,直至无法回头。   这小子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放松,不停剧烈喘息,眼光四下流转惊恐不已,嘴唇微微蠕动下,还是没有开口。   管宜修再次把这小子的头摁进水里。   “刑讯要注意连贯性,不能停下让受刑人有时间调整心理状态,或者干脆晕过去,一旦晕过去再醒过来,受刑人的身体忍受痛苦的极限能够提高一倍以上,刑讯中断往往意味着大脑自动自我减压,之前累计的心理压力就会失效。”管宜修声音平静无波,含义却让人不寒而栗。   侦查兵们不害怕,有一个甚至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这小子双手抬起做投降状,管宜修把他从水里拉出来。   这小子急促的喘了两口气,然后开始交待:“我叫卡尔,卡尔·锡德里克,国民警卫第12师风暴部队第三小队。”   管宜修追问:“你的家乡是哪里?”   锡德里克大喘气:“柏林,柏林库达姆大街185号。”   管宜修不给思考时间继续追问:“你的长官是谁?”   锡德里克明显在犹豫,就在这一犹豫的功夫,管宜修又把这小子狠狠的摁进水缸里。   足足有两分钟,直到水里已经不再冒泡,锡德里克的挣扎幅度开始减小,管宜修才把人拉起来:“你的长官是谁?”   锡德里克开始翻白眼,双臂无意识的挥动,想要随便捞着点什么,一张口还没有说出话来,先是“哇哇哇”吐了一大堆水,看这样子,简直是要把胃吐出来。   “说,你的长官是谁?”管宜修不放松,抓住锡德里克的头发想继续往水里摁。   “我说,我说……”锡德里克的声音惊惶不已,环伺四周却已经找不到刚才还和他笑语风声的法国大妞,只剩下一帮五大三粗的肌肉男。   天!这可真令人绝望!   “说,你的长官是谁?”管宜修不留放松时间。   “戴里克,我的长官是戴里克。”锡德里克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的姓名?部队番号?”管宜修从头开始问。   “卡尔·锡德里克,国民警卫第12师风暴部队第三小队。”锡德里克表情迷惑。   “你的长官是谁?”管宜修问的很快,根本就没有停顿时间。   “我的长官是戴里克。”锡德里克的回答速度也在加快。   “你的任务?”管宜修突然换问题。   “任务是渗透……”锡德里克说了半截突然住嘴,面露惊恐绝望。   管宜修狞笑一声,直接把锡德里克的头再次摁进水里。   “受刑人会胡说八道,不要给他思考的时间,连续提问简单的问题,把招供的答案前后对照,看看又没有出入。有些受刑人会接受过反刑讯训练,胡说八道是正常的,失禁、求饶都很正常,该喊爹喊爹,该骂娘骂娘,只要没在情报时限内招供就是好样的,审讯记录上一大堆哭爹喊娘的废话,不是受刑人的耻辱,而是审讯人员的耻辱。”   管宜修让人拿过来一把手钳,把锡德里克的头拽出来让他缓口气。   然后把手钳在锡德里克的面前晃了晃,慢慢的夹住锡德里克腋下的皮肉,不看锡德里克扭曲变形的面孔,再把锡德里克摁进水里,松开手就让手钳吊住皮肉随着锡德里克的挣扎晃悠。   锡德里克剧烈挣扎,两个夹住胳膊的壮汉都有点控制不住,水面上水泡翻滚,能看得出锡德里克已经开始呛水了。   管宜修把锡德里克的头拽出水面,锡德里克剧烈咳嗽,涕泪横流,连声哀嚎:“我招,我招,把手钳拿掉,我招。”   锡德里克遗憾的把手钳松开,开始审问,旁边有人就开始记录。   身为德国人,锡德里克有自己的骄傲,被俘之后,锡德里克也准备以死明志,看到审讯室的环境才重燃起生存的希望,一旦想活下去,心理防线自然就容易崩溃。   交手不过三个回合,锡德里克痛哭流涕,招了个一干二净。   侦察兵的小子们被震惊的变了脸,管宜修得意洋洋:“行刑时要注意观察受刑人的心理波动和身体反应,所有的手段都是针对受刑人的心理下手,单纯的肉体伤害效果有限,对于肉体伤害女人比男人更能熬,至于轮大米这种手段,就是个威慑作用,没有使用的时候威力最大,一旦使用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实在要使用肉刑,也要选择刺激神经密集的地方,比如腋窝。用皮鞭抽脸皮是最下作的手段,不知道人的脸皮最厚吗?”   嗯嗯,管宜修的脸皮确实也够厚。 第304章 战术大家   第二天,暴雨倾盆如注。   雨季终于到了。   装甲部队不用说出动,他们连军营的门都出不了,在旷野上走不到半里地,履带就会变成“泥带”。   这样的装甲部队没有丝毫冲击力。   秦致远也遇到了问题,原因是早晨利奥泰给秦致远打来的一个电话。   “秦,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一支部队抵达巴黎,我将把他们分配给你,作为第18集团军的机动部队。”利奥泰笑得爽朗。   “是吗?那简直太好了,我一直在等待援军,如果有援军加入,或许明天我就能突破到兰斯。”秦致远大包大揽。   “哈哈哈……如果有援军我当然会给你。”利奥泰哈哈大笑,显然对于秦致远的进展感到满意。   秦致远虽然没有夺回法军失地,但在这几天的作战中已经击毙了数万德国人,同时还有近万名俘虏,比起开始惊艳现在毫无寸进的英军,已经算是大放异彩。   谁说协约国内部没有竞争的,法国人或许在海军上无法和英国人一决高下,但在陆军上绝对不能落在英军后面。   这关系到协约国内部的序列,以及法兰西人的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   所以哪怕是把秦致远的战绩无限拔高也不以为过。   “有一点要确定,如果你要给我刚从新兵营里出来的新兵蛋子,那你不如给我一些自行火炮或者是坦克,那样的话更加有效果。”秦致远实在是不想要新兵。   新兵和老兵比起来,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勇气”,但勇气这个东西是最不值钱的,随时可能会因为血洒疆场而变得一文不值。老兵们看似油滑,实际上却往往是能坚持到最后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活着才有输出!   “不是新兵,全部都是老兵……我也有个问题,秦,如果给你一些日本士兵,你有意见吗?”利奥泰给了秦致远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日本人?   对于华人来说,日本人代表的是血腥,是世仇,是国仇家恨,是那种如果开战不需要动员的国家。   “日本人?我当然没有意见,只是,他们来到欧洲了吗?”秦致远并不确定。   哪怕是秦致远的历史学的不好,秦致远也知道日本人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没有往欧洲派出一兵一卒,这和民国有点相似。   “是的,有一支日军师团刚刚抵达马赛,日军第六师团。日本驻法大使本来是想要把这支部队送到弗兰德斯,但是相比较来说我们更加需要,所以,看你的意思。”利奥泰没有多说,但秦致远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至此,秦致远可以完全确定,因为他的到来,历史确实是已经改变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民国没有往欧洲派出部队,只派出了劳工,但因为秦致远的到来,劳工们组成军队加入法国外籍军团,成为了一个变数。也同样是因为华人军团的崛起,原本只顾抢占中国市场的日本人终于坐不住,向欧洲派出一支部队,用来增加他们的声音力度。   牵一发而动全身?   或许!   “当然,我并不介意,在这个危急时刻,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路易,我希望你记住,我是一名华人的同时,我也是法国人,为法兰西尽忠是我的责任。”秦致远说的大义凛然。   当然要这么说,哪怕秦致远恨不得明天一早,所有的日本人都会死于海啸,秦致远现在也要唱高调。   华人和日本人,说起来也是血海深仇,原因不是因为尚未开始的侵华战争,而是因为之前数千年的纠缠。   对于华人来说,日本人就是一个万年小弟,他们就应该以华人的马首是瞻,随时随地以臣视中原王朝这才是天经地义。但对于日本人来说,凭什么就是华人第一日本人第二?   如果有机会,日本人也想当老大!   其实对于欧洲人来说,华人和日本人这点事都不叫事,欧洲各国之间,恩恩怨怨分分合合的大伙都已经习惯了。德国人可以去做英国人的国王,但回过头来并不影响德国对英国宣战;德国人可以向法国人臣服,但回过头来并不影响德国带头组成反法联盟。   可是对于秦致远而言,日本人对于中国人来说显然具有特殊意义。   这种特殊意义并不仅仅是学生对于老师的造反,更是叛逆对于传统的挑衅,事关伦理,已经牵涉到中华民族的核心思想,由不得秦致远不重视。   “很好,秦,明天明石元二郎中将将会率领日军第六师团前往费尔昂塔德努瓦,从现在开始,这个师团将归你指挥,隶属于第十七集团军。”利奥泰满意。   “好的,非常感谢!”秦致远面上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第六师团,这就是挑起南京大屠杀的主力师团,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犯下这个错误,但这个师团的野蛮可见一斑。   日本人早在战前就和英国人签订有密约,日本人想去投靠日本人也是正常的。   秦致远又想起战前和克里蒙梭的谈话,当时克里蒙梭承诺,只要给克里蒙梭时间,克里蒙梭会在山东问题上给秦致远一个满意的交代,想比日本人感受到了克里蒙梭的压力,这才有了第六师团的欧洲之行。   这样也好,把日本人控制在自己手里,总比让日本人去和英国人沆瀣一气强得多。   因为雨势过大,在此后的三天内,秦致远没有安排任何军事行动。   德国人也一样。   胡蒂尔的“暴风部队”战术在面对法国人时势如破竹,但在面对华人部队时折戟沉沙,胡蒂尔也不舍得继续派出他为数不多的“暴风部队”。   对于德国人来说,“暴风部队”实在是消耗太大,胡蒂尔手中并没有足够的资源可以支持他无限制的使用这种战术,不管是在人力方面,还是在物资方面。   和已经陷入泥泞中的兰斯战场不同,距离兰斯200公里之外的弗兰德斯这段时间艳阳高照。   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英国人曾经在一天中伤亡达到2.3万人。   黑格不以为意,他把弗兰德斯的伤亡数字和索姆河战役时期类比,所以得出“进展非常令人满意,对这么大的战役来说,这个伤亡数字是可以接收的”这样的结论。   但对于英国首相劳合·乔治来说,这个数字非常不令人满意。   黑格在之前为了发动进攻,曾经做出了类似尼维勒一样的承诺,但现在看来,黑格的这个承诺和尼维勒的一样,同样是空中楼阁。   在第三次伊普尔战役开始之后的三周半时间内,黑格的部队平均前进了两英里,这在黑格的预计中,仅仅是英军第一天前进距离的一半。也就是说,在黑格的预计中,英军部队在第一天就应该前进四英里。   随着战局陷入僵持,黑格没能打下普莱斯,于是预计中的两栖作战部队被解散,双方都开始更换伤亡过重的部队。英国人更换了14个师,德国人更换了27个师。   劳合·乔治因此大发雷霆,他肆无忌惮的对内阁成员表示:“血和泥,泥和血,这帮人想不出什么别的!”   “这帮人”指的就是黑格。   当然了,相对于黑格称呼劳合·乔治“狗娘养的”来说,劳合·乔治确实有绅士风度。   进入九月份,黑格被召回伦敦,劳合·乔治要求黑格对战争委员会解释他的作战计划。黑格的解释取得了英军总参谋长罗伯逊将军的支持,黑格因此得以重返法国大陆,权利没有丝毫消弱。   因为有首相的警告,黑格虽然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有所警惕。于是黑格做出了改变,进攻的重任从第五集团军司令高夫将军身上,转移到第二集团军司令普卢默将军身上。   普卢默是个很聪明的人,就是他主持了英军的“地雷计划”,因此才有第三次伊普尔战役前期的辉煌。   普卢默详细的研究了秦致远和胡蒂尔在兰斯地区的战报,决定使用和秦致远同样的战术。   普卢默在八月的前三个周集中了大量火炮,密度达到平均每隔五码就有一门火炮。   这个火力密度是空前的,超过了凡尔登、索姆河、前两次伊普尔战役、以及前十次伊松佐河战役。   普卢默的炮击同样是分段炮击,第一个阶段是榴散弹,第二个阶段是高爆弹,第三个阶段是间接射击,第四个是毒气弹,第五个又是榴散弹……   在三天时间内,普卢默指挥炮兵进行了350万次炮击。   九月二十号,英军步兵发起攻击。   阵地上防守的德国人已经被炸成白痴,他们没有做太多反抗,就纷纷举手投降。   英国人占领了德国人的阵地,并不着急进攻,而是马上修建防御工事,等到德军发现英军不再进攻时,天色已晚,德国人也失去了反击机会。   巴伐利亚皇子毕竟不是胡蒂尔,他还没有学会“胡蒂尔战术”。   但巴伐利亚皇子手中也并不缺少反击力量,他在英国人发动进攻时,最大限度的组织了炮击,造成两万名英国人死亡。   普卢默并不是秦致远,他手中没有成建制的轰炸机。   三天的战斗之后,普卢默取得了堪比此前三周半的进度,英国人得意洋洋,把这场胜利称为是“缅因路之战”。   在此后,普卢默继续使用这种严格限定前进距离的作战方式,并且学习秦致远集中使用轰炸机的战术,取得了“宝利根伍德战役”的胜利。   英国人因此得意洋洋。   普卢默并没有掩饰他的战术从何而来,这在一个侧面,更证明秦致远在战术上的造诣。   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   真是名至实归! 第305章 不共戴天   第六师团,又被成为熊本师团。   这是一个日本的甲种师团,标准的四单位制,满编为28500人。   第六师团在另一个时空名气非常大,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他们的军纪实在是……   好吧,第六师团不存在军纪,这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   第六师团的师团长明石元二郎中将,这个人像政客更加多过一名将军,他曾经在日俄战争期间资助俄国的那些“灰色牲口”发动1905年革命,把俄国闹得天翻地覆,被称为是“一人可抵十个师团”的人物。   但明石元二郎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确实是利用俄国国内的不安定因素埋下了暴动的种子,但这颗种子一旦生根发芽,首当其冲受到损害的也恰恰就是日本人,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明石元二郎被称为“天才的特工王者”,曾经写了一本书,书名叫《暴动的指南》,被某些国家的激进派视为金科玉律。   好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来自21世纪初期的特工遇到20世纪初期的特工王者,这真是奇妙。   明石元二郎也感觉奇妙,特别是当他率军进入费尔昂塔德努瓦地区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作为一名特工,明石元二郎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他会八国语言,日俄战争时期曾经孤身一人游走欧洲大陆合纵连横,寻找俄国的不安定分子,自认为见多识广,但从来没有想象过东亚人、特别是华人,能在欧洲获得这样的成功。   其实明石元二郎在日俄战争期间所起到的作用并没有日本人宣传的那么大,只因为日本人需要英雄,于是明石元二郎就横空出世。   有这样的经验,明石元二郎虽然在来时的路上就听说过秦致远的事迹,但明石元二郎认为,那多半也是因为宣传需要,并非事实。   如果华人真的有这么天才出众的将领,那么北洋政府一定不会让他远赴欧洲。明石元二郎自认为日本会这么做,于是就类比了华人的北洋政府。   但这种自以为是在进入费尔昂塔德努瓦地区的时候就产生了动摇。   身为中将师团长,明石元二郎拥有第六师团为数不多的汽车作为代步工具,这当然是法国人提供的,明石元二郎欣然笑纳。   不仅仅是汽车,和外籍军团一样,第六师团现在装备的所有武器都是法国造,从M1916式步枪到哈乞凯斯重机枪,清一色的新家伙。   日本出人,法国出枪,这看上去很正常,明石元二郎也认为正常,并且为他的部队得到新武器感到非常得意。   要知道,日本也是个缺乏资源的国家,长期的物资短缺,造成了日本国上下一致的节俭。日本军人腰间的弹盒里,从来就没有装满过子弹,哪像法国人那样财大气粗,子弹堆在那里随便扛,这简直令明石元二郎红了眼,有那么一瞬间,明石元二郎想搬空那个庞大到一望无际的弹药库。   获得了充足物资的日本军人志得意满,他们穿着崭新的、普遍有点肥大的制服,扛着崭新的步枪,腰间系着装得满满的子弹盒,唱着《君之代》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前往费尔昂塔德努瓦。   在进入交战区域时,第六师团来到了设置在费尔昂塔德努瓦地区周围的武装哨卡。   身为师团长,身处后方,明石元二郎的汽车当然要走在队伍最前面,于是最先受到哨卡的拦截。   一名金发碧眼的法军中士表情严肃的拦下先导部队,要求就地等待,等经过确认之后,才会将他们放行。   这本来无可厚非,但当汽车里的明石元二郎看到那名法军中士敬礼的对象是一名华人少尉时,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此时天上正下着雨,路面因为经过休整铺了一层石子还算勉强能走,但走的人一多,也难免会多出不少泥泞。那名法军中士就这么冒着雨奔走在泥泞里神态自若,而坐在岗亭里的华人少尉也是神态自若。   这不是演习,而是他们正常的上下级秩序。   难道华人真的可以指挥纯正的法国人?   难道传言中的那位“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是确有其事?   明石元二郎并不确定,他准备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正常行军的速度固然很快,但如果事事留心都想用分析的眼光观察,那速度可就慢了。   于是明石元二郎这一路走得格外煎熬。   往前没走多远,明石元二郎看到了传说中的坦克。   “坦克”一词随着数次大战中的威力,已经广为人知,明石元二郎当然也同样知道这东西。   和福煦、贝当等一众守旧的法军将领不同,明石元二郎对于坦克很感兴趣,他认为这是一种能够改变战局的新武器,只是因为之前日本政府没有往欧洲派兵的意思,明石元二郎才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坦克。   现在终于有机会,明石元二郎很兴奋,立即命令司机停车,要下车近距离看看“坦克”这一将会改变战争形态的战争利器。   果然,和明石元二郎想象中的一样,钢铁制成的身躯、狰狞的火炮、黑洞洞的同位机枪、澎湃的动力、踏实可靠的履带……   明石元二郎想象不出更多的形容词,用力拍打两下车体,表达内心的赞美。   “干嘛?”伴随着被人打扰的不爽,车顶站起来一个人。   请原谅,明石元二郎并不知道坦克的车顶叫做“炮塔”,他本人正处于震惊之中,因为车顶站起来的那个人是华人。   百分之百的是华人,虽然这位坦克手说着字正腔圆的法语,穿着一身整齐帅气的法军制服,但明石元二郎还是能一眼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华人,正如一般情况下,华人能一眼就看出明石元二郎是日本人一样。   和西方人看华人不一样,在明石元二郎眼中,华人的脸可不是一模一样的,哪怕是眼角的角度稍微有所不同,明石元二郎也能分辨出来。   这是一名特工的基本素质。   当知道坦克手是华人时,明石元二郎感觉更加震撼。   第六师团从马赛登陆,抵达巴黎领取装备时,明石元二郎曾经明确提出想要获得一些重武器,哪怕没有已经名满天下的坦克和自行火炮,哪怕给几门75小姐也行。   作为一名“欧洲通”,明石元二郎很清楚,和当世列强比起来,日本军人的战斗意志或许确实是要好一点,但在武器这方面,日本和此时的欧洲列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以日军部队现在装备的武器,也就能吓唬吓唬连机枪都没有几挺的北洋政府,真要是遇上西方人,日本人将会在技术方面被完爆,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这次劳师远征,明石元二郎未尝没有偷师之心,如果可能,明石元二郎想弄点欧洲先进武器回日本,哪怕是限于国力不能大规模生产,起码也要搞懂怎么做,形成一定的技术储备。   法国人没有给第六师团装备重火力,哪怕是“75小姐”也没有给,这倒不是利奥泰防着日本人,而是根据法军规定,外籍军团确实是不允许装备重火力。   别拿秦致远类推,秦致远是“天使”、是“战神阿瑞斯”、是“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而第六师团,现在什么都不是。   虽然没有得到重武器,但明石元二郎并不以为意。   明石元二郎认为,这就是法军的内部规定,法军不会对一支寸功未立的部队网开一面。   直到看到这名华人坦克手从炮塔上站起来,明石元二郎才发现,那些巴黎的法国“鬼畜”,也是特么的说一套做一套。   “喂,干嘛呢?我们已经给你们留出了道路,如果你们不走,那就我们先走?”华人坦克手还在喋喋不休。   令明石元二郎颇感欣慰的是,从这名华人坦克手的胸章上来看,这是一名上尉。当看到明石元二郎胸前的中将标志时,华人上尉举手敬了个礼,虽然不太标准,但也是承认了彼此的等级关系。   “华人?”明石元二郎试着用汉语问了句。   “对!你们不是华人?”坦克手更加惊诧。   “我们是大日本皇军第六师团。”明石元二郎神态倨傲。   “操,真特么的晦气。”华人骂了一声,重新缩进炮塔关上顶盖。   坦克在原地一个180度转弯,屁股上的排气口“突突突”喷出一阵黑烟,突然发动急驰而去。   “混蛋,这是你对待上级的态度吗?”明石元二郎的参谋长,第十一旅团少将旅团长小池安之破口大骂。   回答他的是坦克履带甩出来的漫天泥点,有几星甚至甩到明石元二郎脸上。   “这些混蛋,真是太过份了。”小池安之骂骂咧咧,掏出手帕恭恭敬敬送上。   “小池君,注意你的态度,别把他们当成普通的北洋军人看待。”明石元二郎表情复杂,他从刚才那名华人上尉的身上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敌意。   废话,当然有敌意。   几乎所有的华人都知道,秦致远的父亲死于清日甲午海战,继而导致秦致远的母亲也追随而去,这可是杀父之仇,破家之恨。   不共戴天的那种! 第306章 期待   秦致远也恨日本人,但是秦致远并没有多少多余的想法。   日本人肯定是要收拾的,但绝对不是现在。   秦致远现在的敌人是德国人,如何利用好手中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标,才是秦致远最大的任务。   这些日本人来得正是时候,秦致远正需要有人充当炮灰。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秦致远虽然恨日本人,但因为这个时空的日本人和华人还没有那么多的血债,把那些血债都加在这个时空的日本人身上是不公平的,秦致远也不会随意迁怒别人,哪怕是日本人也一样。   明面上不能撕破脸,并不代表暗地里不能捅刀子。   如果这些日本人都战死在沙场上,那么谁都说不出来个不字。   秦致远还记得,在另一个时空中的中日战争时期,每当日本人遇到那些力战而亡的爱国将士时,总是会表达一番敬仰感慨之类的情绪,然后还要把尸体遗物什么的还给英雄的家人。但当日本人俘获军人或者是平民时,日本人又会肆无忌惮的虐杀,发泄他们的兽性,反正是不折腾死不罢休。   看吧,对于日本人来说,果然是死掉的华人才是好华人。   那么对于秦致远来说,死掉的日本人才是好日本人。   当见到明石元二郎本人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明石元二郎1864年生人,此时刚刚53岁,算是正当壮年。明石元二郎有着日本人特有的矮小身高,身材却不甚壮实;明石元二郎的眼袋非常明显,左眼下有一颗非常明显的黑痣,吊眼角、招风耳、大胡子,标准的日本旧式军人形象。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明石元二郎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太喜欢和人接触,哪怕是对面说话的时候,也不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有点躲躲闪闪的意思。但只要你不注意他,明石元二郎的眼睛就会偷瞄你,用那种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窥伺的目光,就像一条冷血的毒蛇。   这个人很危险。   秦致远心中下了这样的评语,并不影响脸上的如沐春风:“明石君,一路辛苦。”   “君”,在日语里是对男性的尊称,和汉语里在姓氏后面加上个“大人”一个意思。   “秦君,请多多照顾。”明石元二郎一个硬板板的九十度鞠躬。   来见秦致远的时候,明石元二郎带着几名主要将领,看军衔差不多都是少将这个级别,当明石元二郎鞠躬的时候,这些人也跟着齐刷刷的鞠躬,看上去确实整齐,而且恭敬异常。   再恭敬也没用,秦致远对这帮人是些什么货色心知肚明,这倒没必要直接表达出来,虚与委蛇呗,反正谁都会。   于是在联合作战指挥部门口客套半晌,众人进入联合作战指挥部。   只有中将才有资格坐下,其他人只能站着。   于是沙发上的位次很耐人寻味,秦致远坐在中间的主位上,左边是巴斯蒂安,右边是马克西姆,明石元二郎只能坐到秦致远对面。   到了现在,明石元二郎已经收起对秦致远的轻视之心。   如果说在抵达费尔昂塔德努瓦之前,明石元二郎还对秦致远的战机和地位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那些怀疑都已经烟消云散。   “英雄”可能是造神运动造出来的,因为协约国需要英雄事迹鼓励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年轻去出生入死。战绩可能是宣传出来的,因为政府和军部的首脑们需要战绩,来证明他们的领导没有出现失误。   明石元二郎对这些弯弯绕绕并不陌生。   但军中的座次做不得假,想要赢得军人发自内心的尊重,如果没有真材实料绝无可能。   所以当明石元二郎注意到巴斯蒂安和马克西姆对同为中将的秦致远相当尊敬时,明石元二郎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日本其实是个极端自卑的国家,当遇到强者时,日本人会毕恭毕敬的表示臣服,当遇到弱者时,日本人又会张牙舞爪的感到极端自大。   日本是个矛盾的国家,所以,日本人也基本都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在沙发中间,摆放着一个超大的沙盘,上面丘陵河流纤毫毕现,甚至连树木都有。沙盘上插着不同颜色的小旗子。   明石元二郎从颜色上就可以分辨出这些棋子属于那些国家,蓝灰色是法国人,铁灰色是德国人,这都是他们的传统颜色。黄色肯定是华人,因为黄色在中华象征着尊贵和崇高,那么粉色应该就是安南人。   很奇怪,安南人居然会喜欢粉色,但事实就是如此,或许安南人也在疑惑为什么华人会喜欢黄色。   从那些小旗子摆放的位置上,能看出那些军队在战场上处于主导位置。   出乎明石元二郎的意料之外,战场中心属于黄色的棋子,那是华人的颜色。   蓝灰色的旗子在黄色的旗子侧后方,这表示法国人在目前的战争中已经处于从属地位,华人才是战场上的中坚力量。粉色的旗子更加靠后,这表示安南人在这场战争中处于辅助地位,他们甚至得不到上战场的机会。   “目前我们在前线一共有五个团,分别是外籍军团第13团和第十四团,以及257团和312团,外籍军团第21团负责后勤工作,同时也充当预备队。对面的德国人最少有四个师,初步估计应该在7万人左右,这两天的炮击因为天气原因效果不好,轰炸机更是无法出动,目前处于僵持状态。”皮埃尔负责介绍。   当皮埃尔介绍完之后,秦致远和巴斯蒂安、马克西姆都没什么表示,他们在思考对策。   明石元二郎则是起身,对皮埃尔口称感谢的同时,还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   日本人在小细节上花的心思令人称道,显然明石元二郎前面做过功课,知道皮埃尔姓“福煦”,所以才会毕恭毕敬。秦致远看不上这些小细节,注重细节本身并没错,但如果过于强调就会给人“小家子气”的印象,秦致远更希望树立的华人形象是“大气、诚实、胸怀宽广”。   “目前的战场态势对我们很不利,德国人的阵地上拥有完善的防御设施,而我们的阵地相对简陋,阵地上甚至还有很多德国人的尸体。天气太热,那些尸体正在腐烂,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会爆发瘟疫。”马克西姆忧心忡忡。   “我们需要主动进攻,把德国人赶出兰斯,那样我们的战士们就不用在战壕里腐烂。”巴斯蒂安发狠,如果不是秦致远阻拦,他这两天已经发起人海攻势。   “将军,请给我们第三师和第四师一个机会。”武元庭主动求战。   武元庭和阮俊才他们到了费尔昂塔德努瓦,基本上没有捞到什么参战机会,从第十五团败了一阵之后,就一直承担辅助角色。   武元庭和阮俊才不想这样,哪怕这样一来,他们的士兵没有多少损失。   虽然明知道秦致远这么安排是照顾他们,但武、阮二人还是想在战场上证明安南人的武勇。   “秦君,如果可以,请给我们第六师团一个机会。”明石元二郎也不甘人后。   相对于此时的欧洲将领,日本将领更不把士兵当人看,日本人只有一种战术,正面吸引,侧翼迂回,实在不行就“猪突”。   在另一个时空中,二战时期的日本人曾经被描述成为个人战斗力超强的“全世界第一等陆军”,其实全部都是扯淡。   面对武器装备简陋的中国部队,日本人可以耀武扬威,但一旦面对装备差不多的美军或者是苏军,日本人次次都被揍出翔,毫无“全世界第一等陆军”的风范。   “明石君,贵部远道而来,先休息几天,养养精神,会有需要贵部出动的时候。”秦致远欲擒故纵。   日本人最值得称道的,是他们的“武士道”精神,秦致远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提出“武士道”精神这个说法,但只要从精神上说事,日本人八成会上套。   “秦君,请相信大日本帝国军人的信念,我们不惧牺牲,勇猛无铸,一定会为诸君打开胜利之门。”明石元二郎信誓旦旦。   日本人来欧洲,就是要展示自身价值,不让华人专美于前,只要有机会,明石元二郎肯定不会把出风头的机会都留给华人。   明石元二郎自认见多识广,对华人部队的战斗力了然于胸。在明石元二郎看来,既然华人部队都能在欧洲获得成功,那么没理由日本人就不行,如果第六师团能够获得和华人部队同等的支持,那么第六师团一定会得到不逊色于华人的荣誉。   “将军,让我们上吧,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开赴前线。”武元庭还在火上泼油。   “你的部队还需要更多训练,部队里有太多新兵,会眼中影响你们的战斗力。”秦致远不放心。   “秦君,请相信我们第六师团,我们第六师团中大多是已经参军数年的老兵,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同时又有顽强的意志品质,一定能完成任务目标。”明石元二郎坚持。   “好,那明天就开始进攻,明石君,拜托了。”秦致远看明石元二郎咬钩,马上就开始收网。   明石元二郎千算万算,忘记了这里是欧洲大陆,想必对面正在郁闷中胡蒂尔上将会给第六师团一个惊喜。   嗯嗯,德国人打日本人的场面真令人期待。 第307章 当头一棒   说这是第二天就开始进攻,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雨势进一步加大,预定中的攻击行动原本是要被撤销,但在明石元二郎的极力要求下,战斗按原计划执行。   下雨是不怕的,哪怕是下刀子,明石元二郎也会要求按照原定计划发起攻击。   在明石元二郎眼中,这法国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娇气,而原本还能算得上吃苦耐劳的华人,在欧洲也变得腐化堕落,铁别是秦致远……   不对,秦致远已经加入法国国籍,现在算是法国人,那么秦致远腐化堕落是正常的。   这么说起来,数典忘祖的人似乎是更应该被唾弃!   似乎毕竟只是似乎,现实是明石元二郎率领的第六师团必须接受秦致远的指挥。   和往常一样,战争还是从炮击开始。   因为天气原因,地面条件并不好,为了保证炮击效果,炮兵们更多的使用榴散弹和毒气弹,对德军阵地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炮击。   这种大手笔令明石元二郎瞠目结舌。   日本人也是有炮兵的,和“铺张浪费”的华人炮兵和法国炮兵相比,日本人的炮兵实在是太节俭了。   日本军中现在装备的火炮,每次作战时最多携带三到四个基数的炮弹,每一次炮击都是算着打的,能不用就不用,实在不行必须要炮兵助阵,也是能省就省。   实在是日本人在远东没有对手,自日俄战争之后,日本人在远东的对手看似只有华人一家,但北洋政府又是个不争气的,北洋政府的军队里连机枪都没有多少,更不用说火炮。   所以日本人在远东那一片看上去真的是无敌,这也导致日本人的野心越来越大,他们已经不满足于获得的现有利益,而是准备谋求更大利益,这次主动向欧洲派兵助战,就是日本为了提升话语权的手段之一。   其实日本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北洋政府不向欧洲派出部队,那么日本政府也可以不派,因为两两相较之下,西洋各国还是会支持日本人。   但在北洋政府已经派兵的前提下,日本人就无法隔岸观火,如果日本人不做点什么,等战后坐地分赃的时候,日本政府可能将会一无所获。   幸好自己来到欧洲,能够亲身感受到这支华人部队的战斗力。   当看到华人炮兵万炮齐发的时候,明石元二郎暗自庆幸,如果这支部队回到远东,那么日本军队如果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和这支部队在战场上发生碰撞……   想想都肝颤!   连绵不断的炮击似乎永无尽头,但运输炮弹的华人炮兵们还是奔走如飞,操纵火炮的华人士兵们还是动作标准规范,他们似乎不知疲惫,想要使用炮弹把德国人的阵地淹没。   这种强度的炮击之下,明石元二郎感觉德军阵地上已经没有活人,就算是不被大炮轰死,也一定会崩溃吧……   没有人能在这种程度的炮击之下存活!   明石元二郎在心底给防守的德军下了定语,同时面色越来越难看。   先别说华人炮兵们的精确度如何,单单是保持这种工作强度的持续时间,已经令明石元二郎非常不安。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炮兵,在之前的远东地区,从来没有出现过。   虽然明石元二郎不愿意承认,但明石元二郎也清楚,在炮兵这一项上,日本军队已经落后于华人部队,最起码落后于面前的这支华人部队。   “报告,炮一团完成预定炮击任务!”有军官向联合作战指挥部报告。   “报告,炮二团完成既定炮击任务!”   “报告,炮三团……”   明石元二郎已经麻木,他现在根本不想听到这些部队番号。   “C06地区,再来一次火力覆盖,那里还有动静。”前线随时都有消息传回来。   轰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明石元二郎最初还试图计算炮击的次数,以推测华人炮兵部队的战斗力。   没过一会,明石元二郎就放弃了计算,因为华人炮兵所谓的“再来一次”根本不是论次算,而是按时间计算,所谓的“再来一次”就是再进行半个小时的炮击……   实在是浪费啊!   听着震耳欲聋的炮声,明石元二郎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虽然这些炮弹以及打炮的磨损不是有自己买单,不过明石元二郎还是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大陆国家,果然都是习惯了铺张浪费的“鬼畜”,他们根本不配占有那么多的天然资源,如果把这些资源给勤俭节约的日本人,日本人一定能引领人类迈向“全球共荣圈”。   明石元二郎心中疯狂吐槽。   再长的炮击也总是会停止,当炮击停止的时候,就是第六师团的步兵即将出发的时候。   负责进攻的是第六师团第十一旅团的第二十三联队和第二十四联队。如果按照明石元二郎的意思,只需要出动一个连队大概3500人左右也就差不多了,但招致了巴斯蒂安和马克西姆的强烈反对。   武元庭不失时机要求派出一个团参与进攻,被明石元二郎坚决反对,于是第十一旅团全体出动,参与这次“行军作战”。   对,就是“行军作战”,在明石元二郎看来,如此密集而又猛烈的炮火攻击之下,根本不可能有德国人幸存下来,日本人与其说是进攻,不如说是散步。   所以就有了“行军作战”这个说法。   连师团长都这么认为,第十一旅团的官兵就不用说,他们虽然没有嘻嘻哈哈,但也是松松垮垮的离开出发阵地,也没排什么阵形,就这么向着德军阵地行军。   没错,就是“行军”,这个词充分显示了日本人的放松和乐观。   日本人可以乐观,巴斯蒂安和马克西姆就傻了眼,这些日本人真的是来作战的?   马克西姆忍不住向秦致远提出疑问。   “这个……”秦致远也哭笑不得,随即把问题抛给明石元二郎。   “请放心,我们大日本皇军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特别是在面对德国人的时候,只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请恕我直言,我不认为阵地上还有德国人防守,贵部的炮兵实在是太给力了。”明石元二郎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意思很明显,我的仗我做主,怎么打我说了算。   既然这样秦致远也就不再废话。   日本人的矛盾不仅是体现在性格上,也体现在学习态度上。想当初,德国陆军可是日本人的老师,日本人在德国人面前那真是比小鸡崽还要乖,现在眼看德国人被淹没在漫天的炮火中,马上就变成落井下石。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说的就是日本人这样的,他们对待曾经的老师华人翻脸无情,面对德国人也一样。   嗯,秦致远马上想起另一个时空中的美国,如果说日本人有一天也会这么对待美国人,那真是一点都不令人感觉意外。   说实话,秦致远也是没安好心,既没有安排步炮协同,也没有安排坦克部队掩护,就这么给日本人挖了个大坑。   日本人没有丝毫防备,就这么欢天喜地的跳下去,简直有点迫不及待。   德国人可不会管进攻他们的是什么人,只要出现在战场上,那就只有一种人——敌人!   于是当日本人进入交叉火力的死亡地带之后,随着德军阵地上一颗红色信号弹升起,至少有四五十条火蛇向着没做任何防备的日本人横扫过去。   这一刻,德国人的机枪打的格外欢快。   没理由不欢快,自从索姆河战役之后,德国人就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排着队赶来送死的部队,真是满口笑纳。   但对于日本人来说,所有的自信就都变成了苦涩。   包括已经被惊呆的明石元二郎。   当发现德军阵地上有信号弹升起的时候,明石元二郎面上闪过一丝惊愕,然后就是狂喜:好啊,德国人居然没有死绝,那么又可以多点军功……   理想却给了明石元二郎重重当头一棒,当大片大片的日本人被德军的重机枪犹如割麦子一般扫到之后,明石元二郎脸上的狂喜又变成恐惧。   这么短短一会功夫,变脸的速度这么快,明石元二郎实在是很有学习川剧的天赋。   但当所有的大言不惭都变成打脸之后,明石元二郎最担心的不是在枪林弹雨中挣扎的第十一旅团士兵还能剩下几个,而是自己刚才的大言不惭是不是会引起秦致远和巴斯蒂安他们的嘲笑。   嗯嗯,这自尊心也是爆棚的。   “看来,这一次进攻又指望不上了。”巴斯蒂安幽幽叹道。   “很稀奇吗?我原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所以我的失望也不太大。”马克西姆跟上补刀。   “司令员先生,刚才您就应该让我们去,至少我们不会一枪不发……”武元庭落井下石。   真的是一枪不发,日本人在巴黎接收的装备,然后直接转场到费尔昂塔德努瓦,估计这些士兵还没有认认真真打上一次靶,就被明石元二郎送上黄泉路。   真是可惜了那些崭新的M1916式步枪! 第308章 天晴了   最终的结果确实是令明石元二郎感到耻辱。   第十一旅团全军共计近7000名士兵,或者返回出发阵地的,最多不超过一千人,剩下的除了那些当场战死的,其余的……   几乎没有其余的。   德国人没有丝毫的怜悯,哪怕是日本人已经退走,德国人依旧用子弹把阵地前犁了好几遍,仿佛是要发泄刚才被狂轰滥炸的郁闷。   幸好秦致远之前使用轰炸机打掉了一部分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刚才德国人并没有使用炮兵,否则的话,估计连一千人都剩不下。   于是又辛苦了武元庭手下的安南人,他过了好半天才派人去和德国人联系,经过德国人同意之后,派出五百名没有装备任何武器的士兵前去收尸。   虽然是处于敌对状态,但这种行为还是允许的。德国人生怕阵地前的尸体因为天气过热腐烂而导致出现瘟疫,法国人更怕,因为这是法国的土地。   于是打完之后双方各自派部队收尸,这就成了不成文的默契。   “收尸”这个活也是安南人为数不多的任务之一,这种工作,法军部队肯定不会去做,华人部队也不会,哪怕是华人部队主动要做,安南人也不会让华人去收尸,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做小弟,就要有点做小弟的样子。   直到这些日本人的尸体收回来,其他人才能感受到德国人有多么痛恨这些曾经的学生,对于这些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无耻之徒,德国人简直是恨之入骨,收回来的尸体几乎没有完整的,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实在是可怜。   明石元二郎此时也顾不上大放厥词,急匆匆的回营安抚部队,估计顺便还要召集军中将领商议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战场上的变故实在是太令明石元二郎措手不及,日本人上岸还不到48小时,两个步兵旅团已经折损过半,而且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折损,是那种近似被全歼的折损,这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   日本人打得这么惨,秦致远也没想到,当过了最初的幸灾乐祸之后,秦致远也开始犯愁。   身为军事主官,麾下部队出现这么大的伤亡,秦致远肯定是要撰写报告的,而这个报告该怎么写,实在是令秦致远无计可施。   把责任推给明石元二郎不听劝阻一意孤行?   那表明秦致远对部队丧失了掌控能力,肯定会在大佬们的印象里减分。   那就把责任归咎于日军部队的战斗力不高上?   好像也不合适,因为明知道日本人战斗力不高,还让日本人上战场,这本身就是军事主官的失职。   好像不管怎么看,都是秦致远没有尽到责任。   还好马克西姆一直都在场,秦致远干脆把撰写报告的任务交给马克西姆,就凭马克西姆跟着福煦当了半辈子的参谋长,想必这个报告能写的花团锦簇皆大欢喜。   法国人就不搞形式主义?   骗鬼去吧,看看巴黎街头随处可见的雕像,这就是最大的形式主义。   纵然是能顺利把陆军部糊弄过去,也还是有秦致远要发愁的事。   毕竟目前的费尔昂塔德努瓦地区是由秦致远负责的,不管死多少人利奥泰都能接受,前提是秦致远能在战场上获得利奥泰要的是战果;如果损失惨重还没有丝毫进展,那么利奥泰肯定不会让秦致远好过。   于是问题的关键又重新集中在如何把德国人赶出兰斯地区上。   这个事倒是也急不得,如果天气不转晴,秦致远是不会主动进攻的。   天气不转晴,就代表坦克部队无法出动,秦致远可不会向明石元二郎一样,驱赶着自己的士兵,像是赶牲口那样的去送死。   秦致远和福煦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秦致远更加注重人性化管理,不仅仅是在商业层面,在军队层面也是一样。否则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华人死心塌地的跟着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   在等待天气转晴的这段时间里,秦致远数次接到利奥泰的电报,内容并不是责怪秦致远“草菅人命”,而是催促秦致远发起进攻。   话说利奥泰才不把日本人的死伤放在心上,作为殖民地军人的代表,利奥泰看待日本人和看待摩洛哥人并没有太大差别。   都仅仅只是工具而已。   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利奥泰也算是了解秦致远的秉性,这次没等秦致远开口讨价还价,主动送了一批坦克和自行火炮过来,数目足以让陈康健和郑大力乐翻天,让明石元二郎差点妒火攻心而死。   整整200辆坦克,以及120门155毫米口径自行火炮。   碰到如此善解人意的上级,秦致远也无话可说,于是向利奥泰承诺,等天气放晴,马上发起进攻。   老天爷很给利奥泰面子,仅仅只过了三天,坦克手和炮兵还没有熟悉那些新武器,天气就放晴,终于到了可以发起进攻的时间。   最近这几天,明石元二郎老实多了,他没有了初到贵境的自大和拘谨,也没有了一鸣惊人建功立业的想法,老老实实的指挥第六师团的士兵参与抗洪救灾工作。   别以为20世纪初就没有抗洪救灾,如果雨下的太大,塞纳河一样会溃坝,那些小河流更不用说,这段时间以来,费尔昂塔德努瓦已经变成一个泽国,如果不抢修道路,会大大拖延进攻时间。   法国人对于抢修道路还是有一套的,在大量石子的支持下,使用大型建筑机械修筑道路,和以前的效率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日本人的任务不仅是抗洪救灾和抢修道路,搬运物资,转送伤员什么的,只要是辅助工作都要去做。   这让明石元二郎他们对于这支华人部队又有了更多的了解,但随着了解的更加深入,明石元二郎反而又释然了。   这支长着华人面孔、说着流利法语、干着技术兵种工作的部队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华人,他们中间很多人已经和他们的首领一样加入法国国籍,现在都是法国人。   这才对嘛,如果是单纯的华人,怎么可能有如此成就?   如果有脱离远东那个古老帝国的可能,谁还愿意保留民国国籍?   自以为非常了解华人的明石元二郎得出这么个结论。   对于秦致远来说,明石元二郎想什么并不值得关注,还是那句话,日本人现阶段并不是秦致远的敌人,德国人才是。   八月中旬,英国人基本上已经取得第三次伊普尔战役的胜利,意大利人开始了第十二次伊松佐战役,秦致远也在兰斯地区重新发动进攻。   这次进攻,在打击德国人的同时,也给日本人好好的上了一课。   靠待在东亚欺负华人找存在感的日本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现代战争。   战斗开始阶段,还是连续不断的炮击,就是恨不得把所有炮弹全部都打光的那种。但伴随着炮击同时进行的,是坦克部队的前出,同时还有少量的伴随步兵,基本上每两辆坦克一个排那种规模。   陈康健麾下的一部分坦克完成了通讯设备的改装,及时加入到战争中,新装备应用最大的好处是坦克车长们通话的时候再也不用冒险从炮塔上伸出脑袋,安全性大大增加。   同时伴随步兵想要和坦克手沟通也不用再用铁棒敲炮塔,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步话机,通话就能瞬间完成。   这个“小小”的步话机大概80公斤左右,平时两名士兵抬着走,战时一名士兵也能背起来,就是有点吃力过一会就要换人。   这已经是个翻天覆地的进步,战场通信从此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前线步兵和后方炮兵首次完成无缝对接,可以直接指挥后方步兵打击敌方阵地,可以说有这划时代的意义。   这一次的战斗,陈康健使用了100辆左右的坦克,他现在可不会干那种“看你人少我就让着你”的混蛋事,只要是战斗就恨不得把手里的宝全部都押出去。   100辆坦克,加上一个团的伴随步兵,对德国人的震慑效果极其出众,以至于当坦克部队踩着炸点冲上德军阵地时,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胡蒂尔又不傻,看到秦致远拿出看家法宝,立即主动放弃阵地。   胡蒂尔也不是明石元二郎那样的二货,绝对不会拿德军士兵的生命去和铁疙瘩硬抗。   看上去好像一切正常,华人部队进攻,德国人避其锋芒暂时后退伺机反攻,标准的“弹性防御”套路。   但从华人部队占领德军阵地之后,剧本就开始变得不正常。   华人们再次停下脚步,就地修筑防御阵地,准备迎接德国人的反击。   整整一天,德国人的反击没有如约而至,到了晚上,两眼泛着幽幽绿光的德国人终于蜂拥而至。   胡蒂尔也在进步,在和秦致远交手的过程中,胡蒂尔的步兵被秦致远麾下的炮兵炸的惨不忍睹,炮兵阵地被轰炸机部队几乎包了圆,胡蒂尔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使用所剩无几的炮兵,避免再次被轰炸机部队盯上。   此时的飞机还无法做到全天候战斗,天气因素是最大的制约因素,只要是晚上,轰炸机部队就无法出动。   因此胡蒂尔才会选择晚上反攻,规避秦致远麾下炮兵和轰炸机的打击。   看上去,胡蒂尔似乎是找到了对付秦致远的方法。 第309章 断言   所谓的“名将”,并不是“一招鲜吃遍天”那种。   只有懂得根据不同的战场形态拟订不同对策,无论如何总是能达到战术目的的那些人,才有资格被称为“名将”。   简单说,就是随机应变。   听上去似乎并不困难,但只有真正的实施起来,才知道会有多少困难等着你。   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身……   类似的说法多了去了。   纵然是胡蒂尔现在还称不上“名将”,他也有了成为名将的潜质。   夜战,一直以来都是个大难题。虽然有着诸多好处,诸如:战役发起的突然性、减少敌方武器优势、对于地形更加熟悉的一方等等,但主动选择夜战的人并不多,如果到了要打夜战的程度,更多情况下,是一种被迫无奈的选择。   胡蒂尔也是被迫无奈。   外籍军团拥有太多的坦克,德军却没有与之相抗衡的武器,光明正大的对垒肯定不占优势,胡蒂尔必须竭尽所能减少外籍军团的优势,才能保住兰斯附近的阵地。   为了使夜战更具优势,胡蒂尔派出了他手中所有的“暴风部队”,对外籍军团的阵地进行渗透,这又诱发了“暴风部队”和外籍军团侦察兵之间的激战,虽然规模没有正面战场大,但惨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夺回失去的阵地,德军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几乎是踩着炮弹的炸点向外籍军团的阵地发起攻击,一波又一波的几乎永无间歇。   外籍军团再次败下阵来。   德军不仅使用了高爆弹,同时还使用了毒气弹,而且是芥子气。   毒气弹从1915年在第二次伊普尔战役中第一次使用以来,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从最早的氯气开始,快速进化到芥子气。   芥子气是一种糜烂性毒剂,通过皮肤或呼吸道侵入肌体,直接损伤组织细胞,对皮肤、粘膜具有糜烂刺激作用,会导致皮肤烧伤,出现红肿、水疱、溃烂;呼吸道粘膜发炎坏死,出现剧烈咳嗽和浓痰,甚至阻碍呼吸;眼睛出现眼结膜炎,导致红肿甚至失明等等。   最关键的是,芥子毒气几乎没有特效药物可以用于治疗,受害者将会受到终生痛苦。   芥子毒气虽然被称作“毒气之王”,还是有办法可以防御的,外籍军团并没有因此遭到重大伤亡,更大的困难来自照明弹。   战前,秦致远准备了一批照明弹,但数量并不多,不足以支持整个晚上的战斗,于是在夜战进行了4个小时之后,秦致远命令部队撤出战场。   这一天的战斗,外籍军团有三千多人负伤,一千多人阵亡,法军部队的伤亡人数还要更多一些。   与之相对的,是以将近两万人伤亡为代价的德军。   对于胡蒂尔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再次赶走了占领阵地的外籍军团,为部队重新树立了信心。   也没树立多少,胡蒂尔率领的第18集团军到目前为止已经有近七万人伤亡,胡蒂尔被迫更换了伤亡惨重的11个师,其中有两个师被直接取消番号,这差不多是全军覆没才有的待遇。   虽然伤亡惨重,但胡蒂尔并没有受到德军总参谋部的斥责。大概是鲁登道夫看完战报,发现如果把胡蒂尔换成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对付秦致远,所以才不忍加以苛责。   胡蒂尔已经做得够好了。   做得更好的秦致远却受到了陆军部的斥责,利奥泰简直是疯了,短短一个上午就能发三封电报过来,询问秦致远当时的进度。   这令秦致远颇为不耐烦,于是秦致远罕有的对马克西姆发了顿牢骚。   “催催催……整天就知道催!这帮待在巴黎的老爷们是要疯了,他们也不想想,如果可以把德国人一举赶出兰斯,难道我还会故意拖延不成?我也想回到巴黎的城堡里睡大觉,士兵们也想休假,可是如果不能获得兵力上的优势,我们拿什么把德国人赶出兰斯?德国人又不是猪……”秦致远牢骚满腹,像极了一名即将达到临界点的老兵。   其实秦致远的意思很简单,他想说的是:你行你上啊!   “就是就是,秦爷您说得太对了!”拍马屁能拍得这么无耻的,也就是陈康健了。   “我的部队伤亡很大,我需要人手补充。”刘子正也在抱怨,昨天夜里是他的部队在防守阵地,一个晚上减员上千实在是令刘子正无法接受。   外籍军团的数千伤亡,大部分是应对毒气弹经验不足的安南人,华人虽然战斗在第一线,但因为可能会和德国人直接接触,承受的毒气攻击并不多。   当然了,这个不多也只是相对而言。   科西嘉岛又有一批新兵训练完成,正在送过来的路上,陈康健、刘子正、葛立夫、甚至包括郑大力在内,虽然嘴上不说,其实都在盘算自己能分到多少。   手里有多少兵,直接关系到在系统内部的话语权和地位,由不得刘子正他们不争。   就算是刘子正他们顾忌到面子不想争,他们的部下也不答应,“黄袍加身”就是这个道理。   谁都希望自己的地位能水涨船高。   马克西姆和巴斯蒂安相对无言,他们能理解秦致远的不爽,换谁都一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其实在马克西姆和巴斯蒂安看来,秦致远做得已经够好了,换谁过来,都不可能打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秦致远率领的第17集团军从人数上,是少于胡蒂尔率领的第18集团军的。   交手不过半个月,交战双方的人力差距已经被秦致远硬生生扭转。   虽然马克西姆和巴斯蒂安不知道德国人的具体伤亡数字,但可以肯定的是,德军第十八集团军的伤亡人数,肯定要远远大于秦致远率领的第17集团军。   武元庭和阮俊才他们看向秦致远的目光简直充满崇拜,敢这么公然抱怨陆军部顶头上司的将军,就算是在法军内部也不多。   真不多,法军目前正在“严打”,敢公开抱怨的都已经被送上秘密开庭的军事法庭。   以明石元二郎为代表的日本人看秦致远的目光充满探究,“二郎”他们现在已经不认为秦致远是华人,他们把秦致远当成福煦和黑格那样的协约国“名将”来研究。   其实不管是“二小子”们承认或者不承认,这一战过后,秦致远都是响当当的当世名将,在某些领域名声甚至会超过福煦和黑格。   毕竟就在此时的弗兰德斯,英国第二集团军的普卢默将军正是采用秦致远的战术,才会取得令英国上下振奋莫名的进展。   自己的战术被人研究,被人模仿,这几乎是一个标志。   成为“名将”的标志。   皮埃尔和米夏看着发牢骚的秦致远正在翻白眼,这俩是最了解秦致远的,秦致远想干嘛,他们俩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当然了,皮埃尔和米夏也不会拆穿秦致远,这俩已经上了秦致远的“贼船”,属于是已经没有回头路那种。   这番脾气发得还是有用,虽然看似毫无关联,但利奥泰再也没有发电报催促秦致远,而是改成嘘寒问暖,送来了一批来自民国的月饼。   这简直令秦致远哭笑不得,现在确实是八月份,但换成中国农历才七月,送什么月饼啊,真是驴头不对马嘴。   其实对于法国人很重视华人的民俗,和英国人不同,法国人在华人的重大节日时通常都会给几天假期,同时还会发放一些福利,这些月饼就是准备用来在一个月后发放给华人的,考虑到华人大多是北方人,五仁馅的比较多。   和月饼一起送来的还有足够的照明弹,以及大量的毒气弹。   因为德国在和协约国对抗的过程中始终是处于人力劣势,所以德国人开战毒气研究较早,在毒气这方面对于协约国的优势也比较大。就比如现在,虽然德国已经在战场上使用了芥子毒气,但巴黎给秦致远送过来的毒气弹仍旧是氯气。   氯气就氯气吧,总比没有强。   其实芥子毒气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芥子毒气的潜伏期。如果有人员中毒,其潜伏期少则数个小时,多则一天,并不会马上丧失战斗力。   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来说,几个小时之间会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或许整场战斗都已经结束,所以没有和路易氏毒气混合的芥子毒气还难称“毒气之王”。   八月下旬,战斗重新开始,这一次秦致远展现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在轰炸的第一天就命令轰炸机部队进场,对兰斯通往阿尔隆的铁路线进行了轰炸,那里是德国人获得补给的主要通道。   面对气势汹汹的外籍军团,胡蒂尔没有硬扛,按照“弹性防御”的惯例,将一线部队撤向后方阵地,准备在天黑之后跟秦致远决战。   胡蒂尔还不知道,因为秦致远获得了大量的照明弹,他的部队已经丧失了唯一的优势——熟悉地形。   没错,虽然是在法国的土地上,但是德国人已经占据了三年之久,他们确实是更加熟悉地形。   仅凭这个优势已经不足以改变战局,等待胡蒂尔的结局将会是悲惨的。   现在就可以下断言。 第310章 原形毕露   大约在半个月之前,当胡蒂尔仔细研究了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的经过之后,就向总参谋部建议,将德军防线后撤到色当,凭借着那里的山地阻挡外籍军团装甲部队的步伐。   同时胡蒂尔也在强烈要求德军研制坦克,在胡蒂尔看来,坦克这玩意儿,和海军的战列舰一样,只有同吨位的级别才能相互抗衡。   不得不说,胡蒂尔对于坦克的认识很正确,胡蒂尔的建议也很及时,只可惜,不太符合实际。   此时的德国,维持现有规模的后勤供应都已经很困难,根本不具备生产坦克这样浪费资源的大家伙的条件。   至于将防线后撤到色当,更是没有多大可能性。   色当距离兰斯大概80公里,距离法国和比利时的边境线只有14公里,如果德国人撤往色当,就几乎相当于是退出法国领土,这会导致德军开始怀疑,怀疑他们这三年来付出努力所获得成果的价值。   这是德军总参谋部甚至是德国政府都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胡蒂尔就只能带着第18集团军硬着头皮死扛。   但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当实力差距大到一定程度,胡蒂尔也无能为力。   胡蒂尔心中因此充满愤怒,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将不得不使用德军士兵的血肉之躯对抗外籍军团的钢铁洪流。   至于结果会如何,不仅上帝知道,胡蒂尔其实也知道。   和胡蒂尔一样,秦致远心中也充满愤怒。   罗米尼地区的战地医院出事了。   就在十天之前,日军第六师团发起了他们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作战行动,这次盲目的作战行动给第六师团带来了惨重的伤亡,5700人战死,400多人负伤。   看看这伤亡比例,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会令人感觉发生了数据颠倒。   这些伤兵当天就被送往设置在罗米尼地区的战地医院,接受华人军医和法国护士的救护。   这个战地医院内目前有近千名华人伤兵,同时还有近四千名安南伤兵,以及近万法国伤兵。在第17集团军俘虏的德国人中也有伤兵,但他们没有住进战地医院的资格,只能在战俘营里接受德国医疗兵的救护。   别说什么医生眼中的伤员没有国别之类的废话,圣母婊在战场上活不过一个小时。   在日本伤员住进战地医院之前,战地医院的气氛非常和谐,华人和法国人、安南人相处的不错,医患关系也非常融洽,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庭。   但在日本伤员住进战地医院之后,和谐关系似乎是慢慢的变了味,诡异的气氛就开始蔓延。   在这里要做个说明,日本国内有个习惯,日本军部并不介意一支部队的成员全部来自同一地区,日本军部认为,同乡关系会增加部队的凝聚力,进而会提升部队的战斗力。   第六师团来自熊本地区,也被称为是熊本师团,是日本历史上资格最老的六个师团之一。   熊本这个地方,民风彪悍好斗,因为熊本地区多矿山,所以熊本部队的士兵大多都是矿工,他们没有接受过太多的文化教育,把从军看成是比当矿工更好的出路。   这样一支矿工组成的部队,战斗力固然强悍,军纪也就无从谈起,因此第六师团是日军内部战斗力最强的几个师团之一,同时也是军纪最差的师团,这个倒是没有之一。   抵达欧洲之前,第六师团的矿工们对欧洲人还存有一定的畏惧心理,再加上师团长明石元二郎的严格要求,因此矿工们还能保证一定的纪律性,没有闹出太大问题。   但自从矿工们负伤住进战地医院,这些受到法国女护士们悉心照顾的矿工终于原形毕露。   第六师团在另一个时空就是以管不住裤裆而闻名的,这支部队犯下的血债罄竹难书,可以说华人之所以对日本人恨之入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第六师团的作恶多端。   在日本人抵达法国之前,法国人和华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些根深蒂固的老顽固叫嚣着“黄祸”,但对于普通法国人,特别是接受过一定教育的法国人来说,华人并不是无法沟通,也不是那么的古怪难以理解。   至少在医院里,因为医生大多都是华人的缘故,那些法国女护士们和华人的关系很好,他们之中的某些人甚至暗生情愫。   日本人的到来破坏了这一切。   按照“提灯女神”南丁格尔的信条,照顾病人要像亲人一样无微不至,要想照顾孩子一样体贴友好。   所以法国女护士们照顾起病人来格外用心,嘘寒问暖只是基础,包扎换药只是本分,为重伤员们按时擦身甚至是扶着上厕所的事也不是没有。   这本来都很正常,是护士尽职尽责的表现,但到了某些内心深处极度自卑、渴望获得欧洲人尊重的矿工眼里,就成了青眼相加的表现。   这些矿工们也不想想,就你们那不到一米五的身高,武大郎一样的身材,脸上写满猥琐这个单词,跟人说话时哪怕是表情严肃也止不住流口水的下流胚子,有什么资格让人家法国大妞青眼的!   但在某些极度自恋的人的眼里,一切皆有可能,没准人家法国大妞就喜欢自己那个不三不四的调调。   于是在秦致远等待照明弹的某天晚上,两名即将痊愈的日本伤兵劫持了一名法国女护士,这俩人原本的意思只是想和人护士谈谈人生理想,没想到人女护士没那意思,于是俩矿工就把女护士劫持到女厕所,准备图谋不轨。   话说想在女厕所里搞3P,日本人果然都是变态。   幸好被一名查房的华人军医发现,俩矿工才没有得逞。   华人军医立即报告给驻守战地医院的卫兵,俩矿工被依法逮捕。   因为日本人的建军方针,其实医院里的日本伤兵基本上都是老乡,因此在卫兵逮捕两名矿工的时候,还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最终又有十五名日本士兵被逮捕。   真是比着不要脸。   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就不是战地医院院长茅十八能够处理的了,于是这件事被报告给秦致远。   秦致远立即找来明石元二郎,准备枪决所有闹事的士兵已正军法。   “枪决?这未免矫枉过正了吧!”明石元二郎精通中文,因此使用汉语和秦致远争辩。   “怎么会是矫枉过正?战争时期,本来对于犯罪行为就应该从严惩处,特别是针对自己人的犯罪行为,应该从严从重。”秦致远其实也不差,就算是明石元二郎使用日语,秦致远也能和明石元二郎来场辩论会级别的“讨论”。   “但是他们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怎么着那个女人,如果因为这个就判处他们死刑,那简直是太过分了。”明石元二郎坚持。   明石元二郎有不得不争的理由,这种事吧,其实如果把当事人安抚好,并不会引起多大的乱子,但如果按照秦致远的决定枪毙了那两名日本士兵,那这件事就会上升到一个国家高度。   此时的日本,正在努力向欧洲靠拢,日本人想要树立一个新形象,一个“文明人”的新形象,一个西方国家认可的“文明人”形象。   这样一来,就不能有辱及国体的新闻出现,而发生在罗米尼医院里的事情,很明显就是有辱国体的新闻。   和华人一样,这也是日本人第一次集体出现在欧洲普通人面前,如果有这么一个新闻出现,那么明石元二郎几乎可以肯定,日本这些年来在欧洲苦心营造才树立的一点国家形象将荡然无存。   但秦致远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秦致远严词拒绝:“这一点也不过分,甚至这件事并不会因为犯了错的人受到惩罚就会结束,你回去之后要严肃军纪,绝对不能在发生类似事件。”   “当然,我已经强调过了军机的严肃性,但是在这件事上,请您一定高抬贵手,我可以私人补偿那位女士一部分现金,保证获得她的谅解,相信她并不会对为了她的国家流血牺牲的勇士过于苛责。”明石元二郎想大事化小。   贿赂,或者是收买,这是日本人的惯用手段,当然了,在很多时间,这些手段也确实有效。   但就像是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着的人一样,总有些人会为了某些原因拒绝日本人的贿赂。   比如说秦致远。   这还是国家利益的问题,如果日本人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比较好,那么华人就会被衬托得比较差,这几乎是一定的,因为同处东亚的原因,华人每每会被拿出来和日本人做对比,如果某个国家的形象高大上,那么必定有一个国家的形象矮穷丑。   没有衬托,怎么可能有形象。   “秦君,拜托了!”明石元二郎九十度鞠躬,而且是躬下来不起来的那种。   “明石君,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通融可讲。”秦致远心坚如铁。   “那么,秦君是要在这件事情上坚持到底吗?”明石元二郎站直身体,目光转冷。   可惜身高上和秦致远还是差距过大,看上起很不协调。   “必须坚持,军纪的神圣不容亵渎!”秦致远义正言辞。   “我可不可以把这个理解成是你对第六师团的偏见?”明石元二郎气愤,把这件事上升到种族高度。   “随便!”秦致远毫不通融,种族就种族吧,在国际关系上,所有人都应该是种族主义者。   “很好!”明石元二郎面色铁青,转身拂袖而去。   秦致远面带微笑,就像看到了第六师团的末日。 第311章 外籍军团   其实此时的北洋政府和日本人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北洋系中很多人都曾经留学东瀛,所以对这个国家的感官一直都不错,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说,北洋系中有很多“亲日派”。   留学这种事,从留学生的选择上就可以看出倾向来,只有仰慕一个国家才会前往那个国家留学,没听说有人去非洲留学的。   而对于KMT来说,他们党内的“亲日派”就更多,毕竟他们的党魁在当初反清的时候就曾经受到过日本人的资助,对于日本这个国家也是颇有好感。   日本人在想刻意笼络民国政府的时候表现的也确实不错,所以相对于西方国家来说,日本人在民国的声誉到目前为止还是不错的。   对于日本人的笼络,身为北洋政府首领的许段等人并非没有警惕,他们也知道日本人是狼子野心,但还是那句话,弱国无外交,实力不如人的时候,说多了都是泪。   当晚,秦致远接到北洋政府的电报,要求秦致远把那些被逮捕的日本人交给明石元二郎处理,而明石元二郎的参谋长当时就待在秦致远的作战指挥部门前,等着把人领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逼宫吗?   秦致远心头火起,一边让皮埃尔应付明石元二郎的参谋长,一边命令茅十八立即将那一共17名犯事的日本人全部枪决。   冤有头,债有主,按说这两名图谋不轨的士兵罪不至死,他们所犯的错误甚至还没有那些对抗卫兵的日本人大,但既然要撕破脸,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全部后路堵死完事。   于是当得意洋洋的参谋长去罗米尼医院领人时,就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还有一众围观的战地记者。   看到由日方军官过来,那些战地记者一拥而上。   “先生,请解释下发生这件事的原因。”这个问题算是中规中矩。   “先生,您认为这件事的根源是源自大和民族的劣根性吗?”这个问题有一定导向性,提问的记者大家都认识,《新闻报》的菲利普。   “先生,抵达法国还不到一个星期,就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请问您作何感想?”这个问题来自《费加罗报》的记者兰斯。   《费加罗报》和克里蒙梭不怎么合拍,不过克里蒙梭倒也不至于因此打击《费加罗报》,在这方面,法国人确实是比较民主,他们有自由的游戏规则。   明石元二郎的面色铁青,没有回答任何问题,直接命人收了尸,钻进汽车里一溜烟跑了。   皮埃尔没得跑,皮埃尔也被记者围起来,一帮无良记者也把这些问题抛给皮埃尔。   “首先要肯定,作为一名军人,一名富有正义感的军人,秦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一个犯了错的人……”这样的机会不可放过,皮埃尔侃侃而谈,捧了秦致远一番,顺便踩日本人一脚。   反正已经撕破脸,再多说几句也无所谓,皮埃尔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   对于皮埃尔来说,已经加入法国国籍的秦致远是自己人,日本人是外人,这一内一外两个字,分量不可同日而语。   但并不是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这样,日本人毕竟也是万里迢迢赶来助战的,日本驻法大使在波尔多也有交好的议员,于是还是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稍晚些时候,秦致远接到利奥泰的电话。   “秦,你实在是太冲动了……”利奥泰一开口,没有责怪秦致远的意思,只有浓浓的抱怨,就像是秦致远发牢骚的口吻:“你这么做,让我的工作很被动,现在日本政府已经向外交部提出了抗议,要求得到公正待遇,并且要求把这些人调离你的防区。英国人也不满意,他们说我们破坏了盟友之间的友好,要求我们给出解释,你实在是捅了大娄子!”   真的是外交无小事,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期,一个小小的不愉快,就很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利奥泰不得不打起精神,大晚上不睡觉还在坚持工作。   “路易,并不是冲动,而是那些人罪有应得,如果不彻底纠正他们的思想,他们会捅出更大的篓子,相对于兰斯地区的战事,这点事不算什么。还有,不要没事就找我抱怨,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看看你都是给了我些什么人?向第六师团这样的部队,我宁愿不要,如果他们想调走,那就调走好了,普兰德斯、北非、伊松佐,随便他们去哪里。”秦致远嘴上不落下风。   可以肯定的是,秦致远现在绝对有资格向利奥泰发牢骚。在利奥泰的那个职位上,他的任务就是为秦致远这样的一线将领协调好后勤,让秦致远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一心一意和德国人作战。   从另一个角度说,出现这种事,也并不是秦致远的问题,问题出在日本人身上,秦致远很有自信,法国人不会把他怎么样。   当然不会了,法军总司令福煦到现在还没有发出声音,这充分表明了福煦的态度。   “好吧,就算是那些人罪有应得,那么谁才有处分他们的权利?并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应该交由军事法庭处理,军事法庭如果判处他们死刑,那么他们罪有应得,军事法庭如果感觉他们不该死,那么他们也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利奥泰坚持维护程序正义。   西方人对“程序正义”这一点很看重,他们与权利和责任的分析细致入微,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逾距的事情。   这种权利和责任的划分方式说不上好坏,但是会导致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实,比如说在很多欧洲国家,如果你发现家里来了小偷,那么你没有权利抓小偷,而是要对小偷说“请别动,我已经报了警,等在原地等候警察过来抓你……”   小偷会束手待毙才真是日了狗。   “实话跟你说,我不相信那些军事法庭,那些狗娘养的根本不会判处他们死刑,最多会遣送回原籍,我可不想让我的护士有委屈,那样她说不定会把委屈发泄到伤员身上。”秦致远丝毫不留情面。   “你在胡说什么?注意你的言辞。”利奥泰有点恼羞成怒。   利奥泰当然会恼羞成怒,虽然利奥泰不会出庭,但名义上利奥泰是军事法庭的庭长,秦致远这等于是把利奥泰也骂了进去。   “抱歉路易,我不是针对你,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秦致远立即道歉,他刚才忘记了利奥泰和军事法庭的关系。   “……”电话另一端的利奥泰沉默。   利奥泰无话可说。   这段时间以来,军事法庭正在秘密审理前段时间法军兵变的案子,足足有数万人被认定有罪,却只有几百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更多人要在监狱以及殖民地忏悔,从某种意义上说,军事法庭这段时间的工作是失职的。   法国政府和陆军部已经下了封口令,所有人提都不准提前段时间的“兵变”,就当他们没有发生过。   但对于现役军人来说,这又怎么可能!   “总之,做好你现在应该做的事,不要让我的工作更被动。如果可能,我真想让你做到我的位置上,感受下这种煎熬。”利奥泰只能不疼不痒的说几句,对秦致远没有任何办法。   胜利的人永远不会受到指责,如果秦致远能把法国人赶出法国领土,别说利奥泰,所有的法国人都会对秦致远感恩戴德,就算是秦致远枪决了所有的日本人,秦致远仍然是法国的英雄。   刚刚结束和利奥泰的通话,福煦的电话又进来。   “秦,明天你会得到两个新编师。同时,战争委员会决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外籍军团的军团长,好好干,别人爱你的人失望。”福煦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用行动表达了对秦致远的支持。   “谢谢,斐迪南,非常感谢。”秦致远发自肺腑。   哪怕福煦是秦致远的老丈人,但在工作时间,秦致远还是要直接称呼福煦的名字,这和平等没关系,而是公私分明。   其实外籍军团到目前为止已经名存实亡,外籍军团看似整个编制还在,但实际上阿尔及利亚的外籍军团总司令部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在欧洲的部队除了华人和安南人,基本上都参与了前段时间的“兵变”,如果不是因为秦致远,说不定法国已经裁撤了外籍军团。   既然实际上外籍军团所剩的人马都在秦致远手里,那么战争委员会就干脆把秦致远任命为外籍军团的军团长,这里面想必福煦做了不少工作。   “不用感谢我,这是你应得的,但恐怕你要更辛苦一点,因为现在的外籍军团总部已经一团糟,过段时间估计你要去趟阿尔及利亚,重建工作还很漫长。”福煦有点抱歉。   秦致远和朱莉的婚事订在圣诞节期间,如果秦致远在“冬歇期”前往阿尔及利亚,那么和朱莉肯定是聚多离少,福煦难免会受到朱莉的抱怨。   不过相对于外籍军团来说,朱莉的抱怨简直就不值一提,到时候秦致远完全可以带着朱莉前往阿尔及利亚,感受一把“土皇帝”的滋味。   此时的法国人对于殖民地而言,真的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秦致远在法国枪决几名日本人,有可能会引得方方面面的连锁反应。但如果秦致远是在阿尔及利亚枪毙一些殖民地的当地人,哪怕是枪毙一千人,都不会有人说秦致远半个不字。   别以为法国人挂在嘴边的“自由、平等”是针对所有人的,对于法国人来说,殖民地当地人根本不是人。 第312章 国家   在日本人的强烈要求下,第六师团终于被调往弗兰德斯,不再隶属于秦致远管辖。   这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就让第六师团去祸害英国人和比利时人去好了。   狗改不了吃屎,秦致远不相信一群禽兽去了比利时就能变成圣人,他们到了那里仍然是禽兽。   英国人会接纳第六师团,那是因为英国人和日本人签订有密约,英国人也是迫不得已。   秦致远倒是想看看,如果第六师团的那些矿工们侵犯了某个英藉护士,英国人还会不会这么大度。   以日本人的秉性看,这种事确实很可能发生。   送走了日本人的秦致远也不得安生,又是一个晚上,新任驻法大使陆征祥前来拜访秦致远。   法国和北洋政府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使得法国在北洋政府内的地位急剧上升,为此北洋政府做出人员调整,陆征祥卸任外交总长,担任北洋政府驻法大使,胡惟德则被调回国内另行任用。   陆征祥抵达巴黎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拜访秦致远。   和名面上虽然不说,但内心对于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颇有微辞的胡惟德不同,陆征祥对于法国很有归属感,或者说是对欧洲都有归属感。   陆征祥的妻子就是比利时人,而比利时和法国的关系,就像是民国和朝鲜的关系。当比利时被德国入侵的时候,法国人会仗义出手,但如果没有共同敌人,法国人又非常鄙视比利时人。   有合作有分歧,这是此时国家之间的普遍状态。   陆征祥显然对于秦致远在中法关系中起到的作用理解的更加深刻,因此对秦致远保持了足够的尊敬,理解上一丝不苟。   “秦将军,恭喜恭喜,经此一战,秦将军已成当世名将,真是我民国之福、华人之福。”陆征祥大帽子不是一顶一顶的送上,而是一车一车的批发。   “陆总长谬赞了,秦某愧不敢当。”秦致远客套。   “当得,当得,秦将军费尔昂塔德努瓦一战,以弱胜强先不说,又俘敌酋并敌众十余万,消息传来举国欢腾,段大人已命人为秦将军修缮老宅,并追封秦将军祖上,建功德祠以及牌坊,以彰秦将军军功,真是可喜可贺。”陆征祥别有深意。   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要说北洋政府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出来这么个“名将”,北洋政府当然不希望秦致远和民国政府愈行愈远,加紧笼络才是正经。   但对于民国的那些督军来说,秦致远的名声越响亮,那些督军们就越紧张。   想想就能理解,秦致远虽然加入法国国籍,但毕竟还保有民国国籍,如果秦致远一直待在法国还好,一旦秦致远返回民国,那么该如何安置秦致远,以及秦致远手下的那些骄兵悍将?   所以那些督军们现在是人人自危,生恐怕某天秦致远返回民国,会抢了他们中某个人的位置。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秦致远回国,那么肯定会抢某个人的位置,甚至说不定不是下面的那些督军,而是北洋政府的首领许、段等人的位置。   人人自危?   确实是人人自危!   “段大人有心了,多谢诸位同僚帮衬,秦某定然再接再厉,扬我国威于万里之外,定不让洋人小看了我华人。”秦致远信心满满。   这人啊,混得就是个脸面。秦致远现在还没有成家,也没有孩子,封妻荫子现在谈不上,能光宗耀祖也不错。虽然秦致远老家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搬迁到科西嘉岛,但能在民国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还是令秦致远非常高兴。   “秦将军,有句话,陆某不知当不当讲。”陆征祥有些迟疑。   “陆总长尽管道来,咱们之间,不用搞那些弯弯绕绕。”秦致远果断。   对于繁文俗节,秦致远实在是有点不耐烦,如果是传统礼节,秦致远会全力赞成,但在人和人之间交流时的这些繁文俗节,秦致远是坚决反对的。   秦致远一向认为,人和人之间交流就应该干脆一点,有话就说别卖关子,说完赶紧该干嘛干嘛去,绕来绕去云山雾罩的实在是浪费时间,而且因为意图转达的不明确,有时还会出现偏差,实在是文人之间故弄玄虚的流毒。   “秦将军固然战功彪炳,也须记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要知道秦将军您现在离国万里之遥,更需要秦将军和国内保证良好关系。该给的面子要给,该让步的时候要让步,有些事情,如果换一种处理方式或许会更好。”陆征祥倒是没有绕弯子,见啥人说啥话是外交官的基本素质。   “怎么换?”秦致远好奇。   “就比如此前秦将军对日军士兵的处理方式,就有欠妥当。日人此前已经和我们交涉,如果秦将军能释放日军士兵,日方会酌情早日退出山东,以作为对秦将军及我方的补偿,可是秦将军痛下杀手,虽然是那些日本军人自作自受,但也导致日本人直接中断了和咱们关于山东问题的谈判,咱们现在很是被动。”陆征祥有点无奈。   国与国之间,其实就是利益交换,想要得到点什么,必须要失去点什么,这都很正常,甚至就连日本人中断谈判也很正常,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日本人还会和北洋政府谈判,那才是不正常。   “陆总长,首先我要说的是,咱们和日本人之间,有些东西可以谈,有些东西不能谈,比如这次的日本军人问题,我认为就是属于不能谈判的问题。如果咱们要靠释放这些日本军人来换取日本人在山东问题上的妥协,那么我们在国际上就成了什么人?成了为了利益可以毫无原则的国家,这对我们的国家形象百害无一利。”秦致远坚持。   “秦将军,国与国之间,本来就是只有利益没有原则。至于我们的国家形象,当我们连自己国民的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我们还有什么国家形象可言?秦将军所说的‘国家形象’,陆某并不是不懂,但那并不是目前我们国家最需要的东西,仓禀实才能知礼节,如果国家不富强,说什么国家形象都是妄言。”陆征祥指出秦致远错误的时候同样也没客气。   处在北洋政府的位置上,他们确实很为难。   绝对不能说北洋政府的首脑们不顾民生,不顾国家,只顾损公肥私。到了他们这个层面上,个人利益已经没有多大诱惑,能在青史留名,能让国民记住他们,才是他们追求的。   许段等人也想国家富强,也想国民面对外人时能挺直腰杆,甚至民国的督军们也不是个个都那么残暴无道,民国的主要的问题是内部没有形成合力,不管是北洋政府还是KMT,所有人都认为只有用自己的那一套才能国富民强,因此才会争斗不休。   他们争的并不仅仅是个人地位,更是推广自己施政方案的机会。   “我不认同这个说法。仓禀实知礼节没错,但我们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洋人身上,陆总长您可以想想咱们国家有多少人,占据全世界总人口的比例有多大,洋人不会眼看着咱们的国家崛起,不会任由咱们的国家富强,因为全世界的总资源就是这么多,咱们华人多分一点,洋人就会少分一点,他们绝对不会在这方面让步。所以咱们只能靠自己,而不是日本人、法国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的施舍,因此别指望谈判能谈出什么结果,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同样得不到。”秦致远义正言辞。   对于北洋政府,秦致远说不上讨厌或者不讨厌,现在的秦致远并不介意是谁当政,但等到秦致远回国的那一天,秦致远肯定也会追逐权利,同样是为了追逐施政的机会。   听完秦致远的话,陆征祥表情更加复杂。秦致远说的这个道理,陆征祥也懂,可是这必须建立在能在战场上战胜敌人的基础上,或者说不能一败涂地的基础上。但又想想已经陷入混乱的民国,陆征祥一时间心乱如麻。   民国的成立,原本就是各方妥协的产物,并非是“国父”一力推翻。虽然民国已经成立,溥仪已经退位,但溥仪本人还住在紫禁城里,之所以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就是因为此时并没有一个可以让全国上下都承认的公认领袖。   “国父”当了一段时间的大总统,但“国父”自知手中没有一兵一卒,把权利让给了袁项城,袁项城本来算是所有人都公认的领袖,但却因为死的早导致大权再次旁落。   到目前为止,因为没有公认的领袖,各省督军都认为“皇帝”应该轮流做,咱也能试试,于是民国开始进入内战阶段。   一边征战不休,一边却想着国富民强,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陆征祥知道这个道理,但陆征祥身为一名外交官,手中没有一兵一卒,面对这个乱世,陆征祥同样是无计可施。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陆征祥才会心灰意冷,远避欧洲。   在原本的历史上,陆征祥确实是去了比利时隐居。几乎所有的文献都说陆征祥是为情所困,因为妻子病死伤心过度才会去比利时,其实都是瞎扯淡,如果陆征祥妻子的魅力真的那么大,陆征祥当初就不会让妻子跟着他远赴重洋,而是跟随比利时妻子留在比利时。   对时局的失望,对国家的失望,对这个世界的失望,恐怕才是陆征祥隐居比利时的真正原因。 第313章 触手可及   八月底,各项准备工作基本完成,秦致远向兰斯再次发动攻击。   这一次的攻击不同于前几次,秦致远不再步步为营,而是决定实施一次大规模突击作战。   前段时间,装甲部队要加装通信装置,无法参加战斗,现在改装已经基本完成,秦致远手中终于有了一支可靠的突击力量。   加装了通信装置的坦克部队,和没有加装通信装置的部队相比,在战斗力方面绝对是天壤之别,如果把没有通信装置的坦克比作拳头,那么加装了通信装置的坦克就是流星锤。   当到了即将发起进攻的时候,陈康健手中的坦克已经增加到470辆,是这个星球上规模最大的坦克部队……   也不是规模最大的,就在这几天,英国人在弗兰德斯也在准备进攻,英国人同样准备了一支500辆坦克的装甲部队,用于向克莱尔肯方向发起进攻。   英国人的坦克部队发展很快,但他们一直在走弯路,在菱形坦克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从最初的“小游民”到现在的马克四型,都是些大家伙。   在前一阵子的作战过程中,虽然手中拥有大辆坦克,但秦致远一直都是刻意的收着打,并没有放手而为,因此坦克部队只是承担辅助作战任务,并没有爆发全部的战斗力。   秦致远想看看,如果现在让陈康健放手而为,陈康健能发挥坦克部队多大的战斗力。   经过数次补充的火炮部队实力强大,120毫米口径以上重炮有近600门,这并不仅仅是外籍军团所有,也有巴斯蒂安的部队装备的,不过现在都归秦致远指挥。   战斗开始的第一阶段,看上去和以往相比没什么不同,长时间的火力准备,没完没了的炮击,看似永无边际的死亡和黑暗……   相比较兰斯这边的有输有赢,德国人好像在弗兰德斯那边更加劣势一些,于是战斗机更多的调往弗兰德斯,帮助巴伐利亚王储抵抗英国人的进攻。   这让兰斯地区的空军部队看到了机会,就连战斗机也敢于俯冲,使用机枪向德军阵地扫射。轰炸机部队抓住机会数次出动,摧毁了一个德军火炮阵地和两处弹药库。   轰炸机部队现在已经很熟练了,有大约40个全华人轰炸机机组参加了战斗,同时还有五十多名华人战斗机飞行员。到目前为止,共有四名飞行员获得了“王牌”称号,包德水的战绩已经达到了11个,在整个协约国的空军部队中都能算是个中翘楚。   上午十点,坦克部队离开出发阵地,分成四个梯队向德军发起攻击。   这一次的攻击没有伴随步兵,只有负责后勤保障的装甲车以及卡车跟随,一切都要靠坦克手自己解决。   在以往面对“弹性防御”的战斗中,坦克部队不管有没有余力,总是会严格控制攻击距离,取得一定成果后立即停止进攻构置防御阵地。这一次明显不同,当突破了第一道德军防线之后,坦克部队并没有如德军预料一般停下脚步,而是在德军士兵惊骇的眼神中继续向德军腹地进攻。   前进才是现在的主体,一路上,哪怕是发现了德军士兵,只要没有威胁,坦克手们也不会停下剿灭,而是继续向前,他们的任务是打乱德军部署,直插德军腹地,把兰斯搅个天翻地覆。   坦克部队出动之后,步兵也马上出动,这一次秦致远下了血本,不仅是刘子正师和葛立夫师全部出动,武元庭师和阮俊才师也全体出动,同时出动的,还有巴斯蒂安麾下的六个师。   从五月份到现在,秦致远他们已经连续作战三个月,现在又一次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除了后补充的四个新编师,秦致远几乎出动了全部部队,就是要捞到足够的战功。   此时的德军指挥部,已经是乱作一团。   在长期的对抗中,胡蒂尔已经是焦头烂额,他已经充分感受到秦致远的难缠,虽然尽力支撑,但还是感觉捉襟见肘。不过胡蒂尔并没有失去自信,他依然坚信自己能顶得住秦致远的进攻,就算无法击败秦致远,起码也能维持住现在这个局面。   当然了,这必须建立在柏林会给他足够支持的前提下。   鲁登道夫确实是给了胡蒂尔信任,虽然德国现在状况不妙,鲁登道夫还是尽可能给胡蒂尔提供足够的支持,从兵员到武器。   自从天气转晴,胡蒂尔就预料到秦致远会发起进攻。为了增加纵深,胡蒂尔把阵地延伸到兰斯背后的倍特尼,那里距离德军前沿阵地盖于已经超过了十公里,包括兰斯在内,这之间的庞大地域,现在布满了德军的碉堡和反坦克战壕以及铁丝网,就等着秦致远的部队进攻。   如果按照之前的进展推算,秦致远的部队想要打穿这十公里的防御阵地,战争可能会持续到1918年,一想到难熬的冬季,胡蒂尔就信心满满。   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秦致远这一次刚刚发起进攻,胡蒂尔就发现情况不妙。   第一道防线按照原定计划防御,德军会回到第二道防线,准备发起反击。但没想到秦致远的坦克部队没有停止脚步,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突破了准备不足的第二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虽然名义上是防线,但守军并没有做好防御准备,在守军的演习科目中,他们是要随时发起反攻的,因此防线虽有,徒有其名。   紧跟着被突破的是第三道防线,好像是因为坦克手们更加熟练,这一次只用了大概20分钟。   第三道防线的位置在圣布里克,这里距离盖于大约六公里,已经处于德军腹地,如果按照以前的阵地纵深,当秦致远的坦克部队打到这里时,已经打穿了德军的防御阵地。   而此时,距离开战之初还不到3个小时。   坦克部队的攻击速度令胡蒂尔大惊失色,胡蒂尔的指挥部在布里蒙,距离圣布里克也不过是八公里左右,如果胡蒂尔不做点什么,那么在天黑之前,秦致远的坦克部队就可以打到胡蒂尔的指挥部门口。   在三个多月前,尼维勒动用了120个法军师,都没有达到这个战术目的。现在秦致远只用了三个小时,看上去已经无限接近这个战略目标。   胡蒂尔在十分钟内下达了五个命令,调动远在柯福乐的机动部队立即进场,进入倍特尼至库尔西一线的德军阵地,无论如何都要顶住坦克部队的兵锋。   等下完命令之后,胡蒂尔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柯福乐距离倍特尼足足有六公里,而圣布里克距离倍特尼只有五公里,也就是说,坦克部队会比柯福乐的步兵部队先赶到倍特尼。   五公里……   咫尺天涯!   胡蒂尔毕竟并非常人,他盯着倍特尼看了足足五分钟,然后命令柯福乐的部队停止前进,开往溆浦河后方布防,随后,这一命令被改为开往埃纳河后方布防。   溆浦河距离兰斯15公里,而埃纳河距离兰斯35公里。   胡蒂尔的这个命令,等于是承认他的第十八集团军,在和秦致远的第十七集团军的对抗中已经一败涂地。   按照德军习惯,第十八集团军这一战之后说不定会解散,而胡蒂尔本人也将前途未卜。   相对于收拾东西准备撤退的胡蒂尔,秦致远的联合作战指挥部中几乎人人都处于亢奋之中。   真的是亢奋,从战斗开始的第一刻起,这种亢奋就笼罩在指挥部中的每一个人身上,作战参谋在通报战情时甚至会因为激动把自己绊倒,而报务室的收发员们几乎会复核每一封电报,因为那上面的数字令人难以置信。   “10点35分,第二装甲团突破德军盖于阵地,继续向前进攻……”   “11点45分,第一装甲团突破德军第二道防线,继续向提鲁瓦方向进攻……”   “徐盛团攻进德军第二道防线,初步估计击毙德军三千五百人,目前继续向兰斯方向进攻……”   “35师279团进入第二道防线收容战俘,初步统计有四万多名。280团和285团继续向提鲁瓦方向进攻……”   进攻,进攻,所有的消息都是进攻,所有的部队都在向前,十个师的部队在宽达五公里的战场上齐头并进,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责,对面的德军不堪一击。   “秦,我们要赢了……”巴斯蒂安嘴角起了水泡,双目通红,表情怪异,说不清楚是想哭还是想笑。   “巴斯蒂安……我们已经赢了!”马克西姆抿着嘴用难以置信而又充满感叹的目光看着秦致远。   两个月前,秦致远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打出那场惊世骇俗的胜利,如果说当时马克西姆对秦致远的印象还不够深刻,那么现在,马克西姆终于亲历了这一切。现在马克西姆能够毫无疑问的确定,秦致远已经是法军现役将军中最顶尖的那一个,独一无二的一个。   “别急着发电报,让我们看看,我们能有多大收获。”秦致远不着急,反正肉烂了也在锅里。   “我去拿香槟,这值得喝一杯。”巴斯蒂安看样子是想喝个烂醉如泥。   “将军,已经准备好了。”皮埃尔指向屋角的方向,那里整整堆了四五个大箱子。   “第一装甲团攻占库尔西,他们距离布里蒙只有不到两公里……”巴斯蒂安的参谋长阿姆斯特朗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用嘶哑而又高亢的声音嘶喊。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秦致远,用说不清楚含义的那种眼神。   布里蒙,那里就是尼维勒发动春季攻势的目标,当时尼维勒就试图包围布里蒙,结果一败涂地,最终导致兵变发生以及法国政坛的大地震。   现在,布里蒙就在秦致远面前,似乎触手可及。 第314章 只要大棒,不要胡箩卜   清晨,秦致远从沉睡中醒来,感觉头疼欲裂。   “上帝,你终于醒了。”朱莉把书扔到旁边的地毯上,从阳台跑过来把秦致远扶起来靠在床头,随手拽一个枕头塞到秦致远背后。   “朱莉?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做梦吧?”秦致远还没回过神来。   “上将阁下,昨天是您强命我把您送回来,可别说您什么都不记得。”朱莉没多少好气,端起一碗醒酒汤递给秦致远。   “呃……真抱歉,确实不记得……”秦致远努力回想,找不到丝毫印象,抬头把醒酒汤一饮而尽:“味道不错,什么时候学会的?”   “别转移话题,上将阁下,真的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朱莉盯着秦致远的眼睛,试图分辨秦致远是不是在撒谎。   朱莉有时候也喝点酒,但不会喝多,所以朱莉无法理解“断片”的感觉。因此在朱莉看来,喝酒喝多了的人多半都是在“装傻”。   好吧,其实这是朱莉在转移话题,这碗醒酒汤是米夏做的,朱莉可不想让秦致远知道。   上将……   秦致远用力回想,终于回想起昨晚的蛛丝马迹。   盛大的欢迎仪式,觥筹交错的宴会,纷乱噪杂的脸,特意为秦致远而设立的国会勋章,以及新鲜出炉的上将阁下……   兰斯战役以法军大获全胜而告终,在一个半月的战斗中,德军共阵亡七万九千人,近14万被俘,兰斯方向塞纳河以南地区全部丢失。与之相对的是三万七千名法军阵亡,包括近四千华人,近七千日本人,近万安南人,以及一万多法国人。   这是开战以来,法国获得的最为重大的一场胜利,无论如何褒奖都不为过。   秦致远因此被提升为上将,因为秦致远已经获得了两枚大骑士勋章,法国议会特别设立国会勋章,以表彰秦致远的功劳,这枚勋章到目前为止,只有秦致远一人获得。   连续在前线作战三个月的外籍军团获得了休假,他们绝大部分选择前往科西嘉度假,只有部分官兵留守布洛涅森林,负责养护在兰斯战役中大放异彩的坦克。   确实是大放异彩,在最后一次战斗开始之后的十二个小时内,坦克部队突击了42公里,从盖于一直打到埃纳河边,就连溆浦河都没有拦住他们的脚步。   这一战之后,陈康健和他的坦克部队轰动全世界,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坦克已经取代骑兵,成为战场上的决定性力量。   实在是不承认说不过去,在同时期的弗兰德斯战场,50万英军以传统方式发动进攻,到目前为止苦战一个多月,只前进了四公里,仅仅是陈康健十二小时突击距离的十分之一。   巨大的光环成就了一大批人,不仅是秦致远,陈康健、刘子正他们都声名远扬,不论是法国政府还是北洋政府,都在互相攀比似的提拔他们,陈康健和刘子正、葛立夫都被提升为中将,徐盛和向安康他们也被提升为少将,就连陈康健的参谋长张敬宗都被提升为少将。   看上去,第17集团军的司令部越来越名副其实。   以前,联合作战指挥部虽然也是司令部,但将星实在太少,只有寥寥几个人,现在却有了二十几个,看上去也是一堆将军。   随着兰斯战役的结束,第17集团军就地解散,外籍军团开始休假,巴斯蒂安率领他的部队在阿旺松至佩尔特一线构筑防线,和五公里之外埃纳河北岸的德国人继续相持。   同样晋升上将的巴斯蒂安笑称,在秦致远返回兰斯地区之前,巴斯蒂安不会发动攻击,哪怕是利奥泰拿枪指着巴斯蒂安,巴斯蒂安也决不屈服。   这当然是开玩笑,但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秦致远目前的威名。   外籍军团的士兵们可以休息,秦致远却休息不了。   秦致远要前往阿尔及利亚,重建法国外籍军团。   再过一个星期,秦致远就要前往阿尔及利亚,这也是秦致远待在巴黎的最后时光,所以秦致远有点放纵形骸,昨天晚上喝得烂醉如泥,居然拉着朱莉一起返回黑天鹅城堡。   看来福煦是不在巴黎,否则秦致远不一定会这么放肆。   喝完醒酒汤,秦致远感觉好多了,又到浴室里洗了个冷水澡,这才精神抖擞走出黑天鹅城堡。   今天,秦致远要前往陆军部,找一些外籍军团的资料来看。   秦致远可不想两眼一抹黑的前往阿尔及利亚,那对工作没有任何帮助。   皮埃尔昨天也喝的有点多,他回家去陪安妮,朱莉则是来照顾秦致远。   秦致远还是有绅士风度,先把朱莉送回家,然后再去陆军部。   巧合的是,在陆军部门口,秦致远遇到了明石元二郎一行人。   明石元二郎率领的第六师团实际上也算是法国的雇佣军,他们在法国期间,法国人会支付他们的薪水以及一应的武器装备消耗,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明石元二郎这一次来陆军部肯定不是为了薪水,说不定又是为了秦致远枪决日军士兵的事。   对于明石元二郎,秦致远现在是完全漠视,这倒不是秦致远高傲自大,从战绩上来说,现在的协约国将领,没几个能在秦致远面前不自惭形秽。   当然这不包括福煦、利奥泰他们,福煦他们或许战绩不如秦致远耀眼,但本身的资历在那里摆着呢,而军中又是个极端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所以秦致远这辈子在福煦和利奥泰他们面前都是小字辈。   但对于不属于同一系统的明石元二郎,秦致远就没必要客气,因此在看到明石元二郎的时候,秦致远直接忽略,倒是明石元二郎保持了立正姿势,同时伴随一个半鞠躬,态度很是端正。   这日本人啊,就不能惯着,他们从天皇到足轻都是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哪种类型。   明石元二郎在日本人中还算是不错的,至少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因此哪怕心里对秦致远恨之入骨,表面上还是能保持足够的尊敬。   但明石元二郎的随从中就有人不这么认为,一名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模样的少佐看到秦致远之后不立正不鞠躬,就这么直勾勾的瞪着秦致远。   用这种眼神看人,这可真不友好。   秦致远感觉到那种肆无忌惮的目光,下意识撇了一眼。   就是这心不在焉轻描淡写的一眼,让那个年轻人感觉自尊心严重受挫,有点跃跃欲试,开口挑衅的意思。   少佐,在日本军队中的军衔等同于少校,现在甚至已经没有了直接面见秦致远的资格,秦致远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直接就进入利奥泰的办公室。   呃,秦致远见到明石元二郎的地方就在利奥泰办公室门口,看来明石元二郎正在等待利奥泰的接见。   秦致远想来见利奥泰,自然是不用等待的,利奥泰的秘书连个电话都没打,直接把秦致远请进利奥泰的办公室。   看看,这就是亲疏有别。   利奥泰的办公室内并没有访客,利奥泰也没有办公,他正喝着咖啡在看报纸,标准的公务员工作状态。   看到秦致远进来,利奥泰随意指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报纸和咖啡,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离开。   “你可真悠闲,我去了阿尔及利亚也能像你这样?”秦致远是真心羡慕,只有经历过前线的那种紧张和恐惧,才能感受到平静的美好。   确实恐惧,在前线的时候,对于未知的恐惧,对于改变“未知”的恐惧,对于前途未卜的恐惧,各种各样的恐惧都有。或许下一刻,一枚德军的大口径炮弹飞过来,秦致远就会继续穿越,正是因为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才会使得秦致远放荡形骸,在脱离战场之后喝得烂醉如泥。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这样。”利奥泰喝了口咖啡,然后乐呵呵的把报纸递给秦致远:“看看这个,英国人在报纸上破口大骂,质问黑格和那个看相的什么时候能赢得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和兰斯战役这样的胜利,听说昨天战报传到伦敦,那个看相的开了整整一上午会议,而黑格一个小时摔了三个杯子。”   不用怀疑,利奥泰就是在幸灾乐祸,如果说秦致远的战绩是给英国人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狠狠的来了一刀,那么利奥泰就是在往伤口上撒盐。   “就凭黑格?还是洗洗睡吧。”秦致远看都没看手中的报纸,对黑格嗤之以鼻。   就在之前的伊普尔攻势中,黑格放弃了装甲部队,仍旧使用骑兵冲击德国人的防线,这样顽固的人能打胜仗才是怪事。   其实也怪不得黑格,前段时间弗兰德斯在下雨,整个弗兰德斯地区就是一片沼泽地,纵然是有坦克部队,也施展不出真正的力量。   “关于阿尔及利亚,我只有一个建议给你。”利奥泰在担任陆军部长之前,一直在殖民地服役,被称为是最聪明的“殖民地军人”,如果说有人能给秦致远一些建议,那么非利奥泰莫属:“永远不要相信那些阿尔及利亚人,也不要相信那些欧洲后裔,你能信任的只有你自己。如果说关于殖民地管理,那么你一定要明白,大棒永远比胡萝卜有效,如果他们不听话,那就让他们去死。”   利奥泰的话不多,但听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这也怪不得利奥泰,看看印度,看看法属印度支那,再看看婆罗洲,此时的欧洲,维持殖民地统治,就是靠血腥和屠杀,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而对于阿尔及利亚人来说,本地人不可相信,他们对于法国只有恨,没有爱。欧洲的移民以及他们的后裔更加不可相信,这些人对于战争持反对态度,他们会支持秦致远的工作,但绝对不会使用武力支持,甚至如果秦致远要求他们加入外籍军团,他们说不定会向更远的地方迁移。   本来这些欧洲人迁往阿尔及利亚,就是为了躲避欧洲大陆连绵不绝的战火,如果阿尔及利亚也陷入动乱,他们肯定会选择继续逃避。   在另一个时空的21世纪,阿尔及利亚的欧洲移民以及他们的后裔,在阿尔及利亚独立之后,为了躲避越来越疯狂的本地人,他们没有选择如以色列一样拿起武器对抗,而是选择返回法国本土。   据有关记录,当时逃回法国的足足有100多万欧洲后裔,占据阿尔及利亚总人口的十分之一。   而留在阿尔及利亚的欧洲人以及有亲法倾向的“哈吉斯”,纷纷被阿尔及利亚本地人杀害,估计总数有五至十五万人被杀,具体数字是多少,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不知道这些“哈吉斯”临死时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后悔没有反抗! 第315章 无法容忍   殖民地人民的悲惨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完的,想想被贩卖到全世界的黑奴就可见一斑。   自从进入19世纪以后,贩卖黑奴的事日渐减少,但并未完全断绝。   实际上,贩卖黑奴并不是从西方殖民者进行全球殖民才开始的,而是从阿拉伯人进入非洲就已经开始。   当时的阿拉伯人还没有石油可以买,也卖不出去,因此贩卖黑奴就成了某些不事生产的民族的生财之道。   法国人统治下的阿尔及利亚和其他非洲国家一样,同样受到宗主国的掠夺和盘剥,此时民族意识还没有在全世界范围内觉醒,因此非洲并不流行“革命”,阿尔及利亚人虽然在1905年以前反对过法国人的入侵,但当时间来到20世纪20年代,法国人早已占领阿尔及利亚全境,阿尔及利亚人也不再反抗,他们甚至组织军队加入协约国,参加了世界大战。   外籍军团在阿尔及利亚的司令部建在奥兰以南一百公里左右的西迪贝勒阿巴斯,那里是外籍军团精神上的家园,所有的外籍军团都把那里当成是圣地……   绝对不包括华人,华人的人数虽然多,但是甚至都没去过西迪贝勒阿巴斯。   也同样不包括秦致远。   阿尔及利亚目前全国领土大约238万平方公里,人口大约560万人,这其中有大约80万人是欧洲移民以及他们的后裔,大概每平方公里两个人多点。阿尔及利亚的人口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居住在北部的地中海沿岸地区,中南部的撒哈拉沙漠荒无人烟。   当看到阿尔及利亚目前的现状之后,秦致远马上动了心。   要知道,储量在全世界都排名靠前的哈西梅萨乌德油田就在阿尔及利亚东部偏北地区,那里的储量大概有60亿桶;距离哈西梅萨乌德油田320公里的伍尔伍德油田,储量也超过23亿桶。这些地方现在还都是无人区,没有被人发现,如果秦致远现在下手把这些地方弄到手……   啧啧,想想都令人心潮澎湃。   石油资源的重要性在此时已经初见端倪,但限于欧洲打的不可开交,各国都没有余力去寻找矿脉,他们只能利用现有的油田支持战争。   在战争开始时的1914年,法国军队只有110辆卡车、60辆牵引车和132架飞机。到目前为止,这个数字已经增加到了六万辆卡车和一万架飞机。同一时期,英国投入到战争中的装备包括八万多辆卡车和四千多架多架飞机,目前英、法两国每天消耗的石油达到了出乎人们想像的一万桶。   在整个战争过程中,石油为现代战争的惊人机动性开启了大门。   在冯·麦肯森元帅的率领下,德国在去年出征罗马尼亚,主要考虑就是要把以前分属于英国、荷兰、法国和罗马尼亚的炼油、生产和管道企业重组成一个大型联合企业。   在战争中,唯一能够保证德国空军、坦克部队和U型舰队石油供应的就是罗马尼亚。   有四成海军军舰使用石油作为动力的英国人,曾经在达达尼尔海峡的发动了导致丘吉尔卸任海军部长的战役,就是为了确保俄国巴库的石油能够供给英法用于战争。   时任石油委员会主任的法国参议员亨利·贝任格有一句名言“石油就是胜利的血液,德国过于夸大她在钢铁和煤炭方面的优势,而对我们在石油方面的优势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   这将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在此后的1918年中将会出现。   既然石油足够重要,而法国人手中的阿尔及利亚拥有巨大的油田却不自知,这之间肯定有空子可钻。   于是秦致远马上向利奥泰提出询问购买土地的可能性。   “买沙漠?你不是疯了吧?要那些地方干嘛?难道你缺沙子用吗?”利奥泰难以置信。   作为一名军人,利奥泰是合格的,但作为一名商人……   利奥泰成不了商人,他在战场上可以发现稍纵即逝的战机,但在商业上,他连简单的“高买低卖”都理解不了。   “如果我告诉你撒哈拉沙漠里有石油,你总会理解吧!”秦致远没有打算吃独食。   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吃独食这回事。只有拉到足够的既得利益者,抱团保护自己的利益,才能享受丰硕的成果,如果秦致远现在独吞哈西梅萨乌德油田,那秦致远唯一的结局就是被撑死,再也没有半分其他可能。   想想看,如果秦致远私人拥有哈西梅萨乌德油田,难保法国政府不会眼红,虽然对于西方人来说,“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一说深入人心,但那是私人财产不够多的情况下,如果多到一定程度……   想想二战之后的雷诺工厂吧。   “石油?真的有石油……”利奥泰明显吃了一惊,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愣了一下然后又颓然倒下:“有又怎么样?撒哈拉沙漠那么大,难道一个井一个井的打过去?恐怕到咱们死的那一天也找不到。”   这个的却是事实,谁都知道地球内部有宝藏,但想要准确找到却并不容易,很多时候,为了探测一个油田所花费的金钱都是天文数字,甚至有可能会出现找到的油田价值还弥补不了探测费用的情况。   但更多的情况是:根本找不到任何油田!   “我来负责探测,你去打通关节,咱们成立一家公司,共同分享利益怎么样?”秦致远下饵。   “如果我只负责打通关节,那当然没问题。”利奥泰只是不善于经商,但并不是傻,秦致远的条件等于是送钱给利奥泰,利奥泰没有理由拒绝。   “看你这意思,你是一个生丁都不打算出了?”秦致远不满,多多少少总要意思点吧。   “哈哈哈……你看我像有钱人吗?如果要找人出钱,你可以去找路易斯。”利奥泰帮秦致远开拓财路。   “我当然会找,我也没钱……”秦致远居然也是打得这个主意。   这友谊的小船看上去也不牢靠!   “最好再拉上你岳父。”路易斯支招。   “那我还找你干嘛?我去找斐迪南打通关节不就完了?”秦致远看不上这个打算吃白食的。   “呵呵,对于法国国内,我的人脉确实不如你岳父,但如果说道殖民地,呵呵……”利奥泰面色傲然。   利奥泰有骄傲的资格,他在1880年就曾经前往阿尔及利亚服役,在1903年重返阿尔及利亚,担任爱因赛福拉军区司令,到目前为止,利奥泰已经在法国的海外殖民地服役了37年,在法军内部几乎没有人比利奥泰的资格更老。   “嗯哼……好吧,不过这会影响到你的收入,不劳动者不得食!”秦致远屈服,他才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强硬到底。   “没关系,给多少都行!”利奥泰乐得能看到后槽牙。   当然乐,这可是油田,哪怕仅仅是百分之一,那也将远远超过利奥泰的薪水收入。   敲定了油田的事情,秦致远不再瞎扯,和利奥泰出门各找各的人。   门口,明石元二郎还等着呢,看到利奥泰和秦致远出来,马上迎了上来。   “部长阁下……”明石元二郎看着秦致远欲言又止。   “明石将军,关于那件事,请不要再说了,如果军人不是战死在战场上,肯定不会获得承认。考虑到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我已经把这件事淡化处理,但这并不代表法国陆军部支持这种行为。”利奥泰表情转冷,面无表情的看着明石元二郎等人。   在利奥泰办公室门口,其实来往的人真的不少,利奥泰自己的秘书就有十几个,陆军部工作人员更是繁多。   当利奥泰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停下手中的工作,用目送利奥泰离开表达尊敬。此时利奥泰刚刚说完,几乎所有人就都明白了明石元二郎一行人的用意。   明石元二郎是为了那些被秦致远枪决的士兵们的名誉而来。   这可真不要脸,又是猥亵护士,又是兴兵作乱,这样的人还有荣誉可言?   法兰西的荣誉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利奥泰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大多都是女性,她们更加厌恶针对女性的暴力行为,因此当利奥泰说完,几乎所有人都用鄙视的眼神看向明石元二郎一行人,有几名女军官甚至在低声咒骂,不加丝毫掩饰。   “部长阁下,他们虽然做错事,但却受到了针对性惩罚,这本身就超出常规。而且他们来是为了帮助法兰西,难道这还不足以挽回他们的名誉吗?”明石元二郎对旁人的视线恍若未觉,一脸悲愤的向利奥泰提问。   “明石将军,请你注意一个事实,他们虽然是来对抗邪恶德国的,但他们却将邪恶的黑手伸向照顾他们的护士,这无论如何都是不名誉的,高尚的目的并不能掩盖他们卑鄙的本质,这一点不可能改变。”利奥泰停下脚步,向明石元二郎正色道。   “部长阁下,您这是双重标准,因为就在您身边,有人同样将邪恶的黑手伸向法国女性,您却没有丝毫表示。”明石元二郎身边那个跃跃欲试的少佐口不择言。   这话说的另有所指,矛头直接指向秦致远,因为秦致远就在利奥泰身边,而秦致远的身后跟着看到秦致远出来就准备一起走的米夏。   米夏?   这真是令人无法容忍。 第316章 杀他全家   在军队之中,女性始终都是稀缺资源,尤其是外籍军团这种“乌合之众”,女性更是凤毛麟角。   法国外籍军团其实是极端排斥女性的。   在外籍军团成立至今的近80年中,外籍军团从来没有女性服役,这种情况将一直持续下去,在另一个时空中一直到21世纪,也只有一名女性加入名册,但仍然是没有进入外籍军团服役。   但在这个时空,外籍军团中并不缺乏女性,特别是秦致远麾下的外籍军团,战地医院里除了医生,大多数都是女性。   这些女性在外籍军团中享受着超出常规的待遇,她们周围始终都围绕着一群狂蜂浪蝶,都是些军中娇女,地位无与伦比。   至于米夏,这在外籍军团中是一个特例,虽然秦致远已经订婚,虽然秦致远从来没有明确过和米夏有什么纠葛,但在秦致远的部队中,米夏始终都是最特殊的那一个,除了皮埃尔,没有人敢去米夏面前找不自在。   就算是皮埃尔,也经常在米夏面前碰的灰头土脸。   秦致远虽然从来没有敢对米夏表示过自己的心意,但在秦致远心中,米夏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哪怕是已经和朱莉订婚,秦致远心中仍然有一块净土属于米夏。   在那个卡皮的黄昏,米夏纯净的笑容,脸上的点点雀斑,涨红的小脸,是秦致远心中永远难以忘却的记忆。   对于皮埃尔,秦致远管不了,也不好管。但对于一个陌生人,而且是明确对自己表示敌意的陌生人,秦致远不会有丝毫怜悯。   于是秦致远冷声质问:“你是在说我吗?”   这……   东方人不是都应该含蓄委婉吗?哪有这么直接问出来的?   “秦将军,清见君并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御下不严,请您见谅。”明石元二郎马上道歉,没有丝毫犹豫。   明石元二郎和秦致远打交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对于秦致远的性格已经相当了解,因此在这位“清见君”说完之后,马上向秦致远道歉,同时还向旁边的人示意,不让“清见君”继续说下去。   “小子,你胆子很大!”秦致远不理会明石元二郎,看着这位少佐冷冷说道。   这名叫“清见”的少佐军衔虽然不高,但身份好像不低,或许是出身于日本国内的某个贵族家庭,甚至是皇族也说不定。就在秦致远说话的时候,清见少佐的表情依旧桀骜不驯,哪怕是旁边有人在提醒他,清见少佐还是用那种跃跃欲试的挑衅眼光瞪秦致远。   这种行为在日军内部也算是正常,日本人“下克上”已经是惯例,比起前段时间发起兵变的法军来说,日本军人就是一群惯犯。   “每个人都应该有挑战权威的勇气,我现在确实不如你,但有一天,我肯定会超过你。”清见少佐信誓旦旦,显露出充足的自信心。   清见少佐这话说的很有正能量,旁边正在劝阻他的人,听到清见少佐这么说,也不再继续阻拦,而是缓缓站直了身体,正对秦致远,选择和清见少佐共同承担压力。   “等你有这个资格时再说这种话吧!现在的你,没出这样的话没有丝毫力量,只能让人感觉到你的轻浮。”秦致远没客气,丝毫也不怜悯的打击年轻人的自信心。   咦,这个剧本不对啊,正常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是秦致远对清见少佐勉励一番,然后上演一番提携后辈其乐融融的励志剧吗?   听完秦致远说的话,清见少佐顿时涨红了脸,还想继续说点什么。   “好了,就到这里吧。”利奥泰不耐,对明石元二郎点点头大步离去。   秦致远也摇头失笑,带着米夏跟着利奥泰离去。   言语上的冲突告一段落,实际上的暗战才刚刚开始,秦致远当然不会容忍有人肆无忌惮的攻击米夏之后安然无恙,他在心里已经给这个叫清见的少佐判了死刑,这些事自然会由旁人处理,不需要秦致远亲自出手。   以秦致远的身份,现在和一名少佐展开撕逼大战,也算是平白污了自己的身份。   秦致远现在可是上将,丢不起这个人。   但在出门之后,秦致远立即喊过来高鸿仕,耳语一番之后,这才扬长而去。   “你能确定撒哈拉沙漠里有石油?能确定具体方位吗?”当听到秦致远的计划之后,老雷诺的反应和利奥泰截然不同。   老雷诺知道,秦致远身上有很多资源,并不仅仅是人力,实际上,在见识到华人的学习能力之后,老雷诺已经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华人,只要华人能够保持学习兴趣。   对于某些西方人来说,东方的古老帝国代表着腐朽陈旧,但在另一些人看来,东方的古老帝国代表着神秘和封闭。   直到21世纪,仍然有很多西方人把前往中国旅游看成是冒险之旅,抱有这种思想的人并不罕见。   “废话,我当然能确定,如果不能确定,我来找你干嘛?拉着你去沙漠里种树吗?”秦致远信心满满。   实际上,秦致远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确定,来到这个世界,秦致远发现有些东西和原有的历史是重叠的,但有些东西已经面目全非,比如说华人组成的外籍军团,比如说出现在法国的第六师团,这在原本的历史中都没有出现,虽然这是因为秦致远出现才导致的连锁反应,但秦致远并不确定在哈西梅萨乌德的沙漠底下是否真的有石油。   不过现在秦致远的目的是要老雷诺心甘情愿的掏钱,表现的确定一点也无可厚非。   如果能确定哈西梅萨乌德沙漠底下有石油,那么秦致远就可以大干一场,想想看吧,世界上排名靠前的油田现在基本上都还没有被发现,包括阿拉伯半岛下的石油海,如果秦致远能提前买下那些世界上排名靠前的油田,那么秦致远以后就有钱买下全世界。   现在就看出秦致远拉上老雷诺和利奥泰他们一起做这件事的好处了,如果是秦致远想要购买这些油田,哪怕是买到手,秦致远也保不住。   但如果秦致远拉上老雷诺和利奥泰他们一起干,这就会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哪怕是秦致远买下全世界储量最大的加瓦尔油田,法国政府也会帮秦致远把加瓦尔油田牢牢地控制在手里,如果英国人和阿拉伯人敢找秦致远讨要,法国政府说不定会为了利益跟英国人开战……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   反正又不是没打过……   “有多大储量?”老雷诺还在评估风险。   马克思那句名言怎么说的来着?   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老雷诺绝对能算是有钱人,但和石油大亨相比,老雷诺的身家还是寒酸,老雷诺是靠工厂生产机器赚钱,人家石油大亨只直接从地底下抽“水”卖钱,劳动费效比不可同日而语。   “我的人只能确定那里有石油,具体储量并无法确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比罗马尼亚的储量高。”秦致远不能提供具体数字。   19世纪初期,各种学说正处于百花齐放状态,在这个《相对论》刚刚提出的年代,“神秘学”具有非常大的生存空间,想想看,英国首相都能信奉“颅相学”,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出现的呢?   对于古老中国而言,各种神秘学说更是层出不穷,而且比西方更加具有系统性,理论上更加完整,早在几千年前,中国就有《周易》,看看星星,测测罗盘,就能找到“龙脉”,找个油田什么的不在话下……   呃,这个说法仅仅是秦致远糊弄老雷诺的说辞,反正老雷诺也无法求证。   谁要是有这个本事,也不可能拿大喇叭整天吆喝不是,肯定会被当成“国宝”保护起来。   嗯嗯,找不到证据的,一定找不到!   “你能确定?”老雷诺顿时震惊,瞪大眼睛表示难以置信。   罗马尼亚是英、法两国现在获得石油的主要途径,对于英法两国的重要性无与伦比,为了争夺罗马尼亚的油田,同盟国和协约国在罗马尼亚纠缠不休,更加凸显了石油的重要性。   先别说阿尔及利亚的油田储量有没有罗马尼亚的多,哪怕是不如罗马尼亚,也非常值得开采。和战火连天的罗马尼亚相比,阿尔及利亚就是法国的后院,那里没有战争,没有德国人的威胁,这是个无与伦比的优势。   “非常肯定!”秦致远斩钉截铁。   说实话,秦致远并不知道罗马尼亚地下的石油有多少,但秦致远知道哈西梅萨乌德油田曾经排名世界第十,而哈西梅萨乌德油田之前的九个油田,并没有罗马尼亚国内的。   “干了!我派人和你一起去阿尔及利亚……不,我和你一起去阿尔及利亚,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些该死的石油从那个该死的沙漠里弄出来!”老雷诺面色狰狞。   现在要是有人敢阻拦老雷诺,老雷诺能杀了他全家! 第317章 联合石油   最近这几天,原本因为管制而稍显沉闷的巴黎新闻界的目光都集中在日本人身上。   九月初的某天,一名日军少佐在巴黎的一间餐厅就餐时,居然摸了女侍应的屁股,然后女侍应就把手里的盘子扣在该少佐的脸上,继而巴黎警方逮捕了这名日军少佐,同时还逮捕了三名涉嫌“妨碍公务”的日本军人。   转天,有媒体披露这名少佐的身份,这名叫“清见”的少佐居然还是一名皇室成员,这立即引发法国朝野一片哗然。   看看,连日本皇族都是这个德行,可见日本人的秉性有多么不堪。   不堪的还在后面。   又转过一天,外籍军团的巡逻部队在那名和“清见殿下”发生冲突的女侍应公寓外,抓获了三名图谋不轨的法国男子。   这三名法国男子事后供认,他们受人雇佣,要给那名女侍应“一点颜色看看”。   虽然这三名法国男子无法证明是谁雇佣了他们,但矛头的指向性非常明显,《新闻报》甚至直言不讳主谋就是目前正在巴黎的日军第六师团中将师团长明石元二郎。   也有媒体发出声音,指出这件事疑点重重,力证日本人不可能在这个敏感时刻犯下这种低级错误,但马上就被淹没在铺天盖地咒骂声中。   现在这个时刻的法国人非常敏感,特别是对于军人,法国朝野上下保持着充足的警惕,军人的任何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个新闻爆发之后,马上就被人们和前段时间的“战地医院事件”联系起来,一时间“日本人”这个名词和荒谬、野蛮、粗鲁、轻浮、凶残等等一系列贬义词联系起来,刚刚在全世界范围内因为“清日战争”、“日俄战争”等一系列胜利树立了一点可怜名声的日本,国家声誉顿时被贬得一文不值。   日本政府反应很快,马上向法国政府提出抗议。   为了维护协约国之间的联盟,法国政府再次进行新闻管制。   但为时已晚,仅仅是两天之内,铺天盖地的新闻轰炸已经导致这件事在法国人尽皆知,法国政府的新闻管制成了欲盖弥彰,反而使更多原本不关注这件事的人,也开始关注起来。   嗯嗯,英国人也开始关注这件事,《泰晤士报》在头版头条建议英国政府立即终止和日本人的合作,把那些不会打仗只会骚扰女人的日本军队赶回他们自己的国家,去祸害他们自己的女人去,免得一贯“伟光正”的女王陛下的名声被那位一脸猥琐据说身高还没有女王高的“天皇陛下”给拖累了。   切,英国政府也会新闻管制。   但同样,为时已晚。   真是万恶的新闻自由……   就在这个关于日本皇室的花边新闻持续发酵的同时,巴黎的上流社会也有一则传言在小范围传播。   据说阿尔及利亚的撒哈拉沙漠里发现了油田,如果想要大捞一笔的话,赶紧去黑天鹅城堡找新任外籍军团总司令秦合作,过期不候……   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纷纷涌向布洛涅森林,但为时已晚,秦致远已经离开巴黎,如果想找秦致远的话,请劳驾前往阿尔及利亚。   还真有人去阿尔及利亚找秦致远,不过他们很难如愿,因为现在秦致远已经有了足够的合作伙伴,一般的“上流人士”已经失去了和秦致远合作的资格。   奥兰,秦致远和新任阿尔及利亚总督马克西姆·魏刚分道扬镳,秦致远前往位于西迪贝勒阿巴斯的外籍军团总部,马克西姆则是前往阿尔及尔接替总督职务。   其实这个职务由巴斯蒂安来做更加合适,但法国这段时间正处于战争之中,巴斯蒂安这样在战场上屡立战功的将军实在是脱不得身,雷蒙·普恩加莱就选择了马克西姆·魏刚。   毕竟在兰斯时,马克西姆·魏刚和秦致远合作的非常愉快,雷蒙想把这一合作模式推广到阿尔及利亚。   替换一名总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当法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成为秦致远的合作伙伴时,这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老雷诺则是已经前往突尼斯的加贝斯,他要在那里筹建一支建筑工人队伍,开始修建从加贝斯到牛巴库的石油管道。   牛巴库就是哈西迈斯欧德,经过老雷诺提醒,秦致远才意识到,哈西迈斯欧德因为还没有发现石油,那里现在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根本就没有什么名字,既然如此,老雷诺就把那里叫做:牛巴库。   巴库油田是目前全世界已知的最大的油田,既然在撒哈拉沙漠里发现的油田是一个超大油田,那么老雷诺就要把这里建设成为第二个巴库——新巴库。   美国人既然能在美国建立新的约克郡,那么法国人就能在北非建立新的巴库,这并非绝无可能。   在另一个时空中,哈西迈斯欧德油田是通过阿尔及利亚北部港口的石油管道向外输出石油,现在北非三国都是法国的殖民地,石油管道自然也就无所谓通向哪里,于是在秦致远的建议下,石油管道通向了距离新巴库最近的加贝斯。   秦致远这个建议其实是包藏祸心。   要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新巴库属于阿尔及利亚,但加贝斯属于突尼斯,这样一来,当万一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人的民族意识觉醒之后,想要争取独立时就会发现,他们之间在利益上有着巨大的分歧……   当然了,在这个世界,因为有巨大至不可或缺的利益存在,法国还会不会任由阿尔及利亚闹独立还要两说。   呃,需要说明的是,老雷诺和秦致远已经向法国政府购买了整个新巴库周围20万平方公里的沙漠,为此,老雷诺向法国政府支付了近2000万法郎,每平方公里大概100法郎……   真的就是这么便宜,实际上,如果那里没有石油,恐怕连一个生丁都不值,因为现在那里根本就是无人区,不会产生任何税收。   就算是法国政府知道这边土地下可能存在石油,法国政府也不会去探测。   别以为法国人傻,他们一点都不傻,探测石油所需要的费用,哪怕是国家来承担也会感觉肉疼,法国政府与其自己去大海捞针,不如一分钱不花只收取后期的赋税,这对于法国政府来说更加合算。   而对于秦致远来说,探测费用就不成问题,因为有相对精确的地理位置,只要找到地方往下钻探就行,并不会产生多少额外费用,或许新巴库将会成为全世界成本最低的油田。   目前的整个巴库地区,名义上都属于一家叫“联合石油”的石油公司。这家公司的大老板是秦致远和老雷诺,两个人加起来占据了超过七成股份,其余的三成股份分属于数十位大小股东。   这些股东包括时任法国总统的雷蒙·普恩加莱在内,剩下的都是目前法国的实权人物,或者是经济实力超常的有钱人,他们都拥有一部分公司股份。   这些股份当然都是付过钱的,只不过有的人付得多一些,有些人付得少一些。因为投资时间的不同,这些交易倒是也能经得起经济委员会的检查,其中的价格因素虽然引人侧目,但程序过程合法,找不到任何程序上的漏洞。   当然了,这些股份都属于不可转让类型,如果要转让,必须优先转让给秦致远和老雷诺,当秦致远和老雷诺不想购买时,股东们才能向外人出售手中的股份。   联合石油公司的董事长自然是秦致远,执行董事则是老雷诺,整个董事会有六个人组成,除了秦致远和老雷诺,其他四人都是股东们推举出来的代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股份都不超过百分之五,秦致远和老雷诺完全掌控联合石油公司的经营,其他股东只有分红权,对于经营则没有干涉的权利。   和老雷诺以及马克西姆分开之后,秦致远率领一个军官团乘坐通过轮船运抵奥兰港的汽车,前往西迪贝勒阿巴斯。   这个军官团即是秦致远的卫队,同时也是预备军官,他们之后将留在西迪贝勒阿巴斯,负责训练这里招收的士兵。   西迪贝勒阿巴斯外籍军团总部的上校让·马尔科到奥兰港迎接秦致远,在前往外籍军团总部的汽车上,马尔科上校向秦致远介绍了西迪贝勒阿巴斯的情况,直到此时,秦致远才对外籍军团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世界大战爆发之后,外籍军团中共有三个阿尔及利亚步兵团,同时还有一个由阿尔及利亚人和突尼斯人共同组成的步兵团,这四个团是外籍军团的主力部队。   外籍军团在法军的作战序列中,素来以作战勇猛悍不畏死而著称。这些外籍军团的士兵大多都来自阿尔及利亚的原住民,而并不是迁居到阿尔及利亚的欧洲人。   想想就能理解,欧洲人之所以迁居阿尔及利亚,原本就是为了躲避战乱,不想加入欧洲大陆上的纷争,他们自然不愿意重新加入军队,去为隔着地中海的法国流血牺牲。   而在四月份的春季攻势中,外籍军团中的士兵正处于斋月,他们一整天都不进食,自然就没有多大战斗力。   也直到此时,秦致远才知道,原来外籍军团中绝大多数都是白人,只有少量的黑人,这些黑人并不是从北非三国招募,而是从西非以及赤道非洲招募的。   黑人和北非三国的本地人,因为传统、宗教等等的不同,彼此之间非常不和睦,这极大的影响了外籍军团的战斗力。法国自从占领阿尔及利亚之后,一直对阿尔及利亚采取同化政策,试图将阿尔及利亚变成非洲的法国,但这一政策因为本地人的强烈抵制,几乎没有任何效果。   秦致远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马上对于阿尔及利亚有了自己的新看法。 第318章 别具一格的欢迎仪式   西迪贝勒阿巴斯距离奥兰56公里,中间隔着奥兰盐沼,两地之间筑有铁路。   西迪贝勒阿巴斯位于阿特拉斯山脉之中,这个城市并不大,人口只有三万多人,城市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和果园。这里并没有什么矿产资源,几乎所有人都和外籍军团有关,不是外籍军团的士兵就是士兵家属,严格说来就是一个大兵营。   外籍军团的总部就建在原来的城墙中,民居围着兵团总部修建,看上去很像是21世纪的美军驻冲绳基地。   和几乎所有的北非城市一样,这里几乎没有城市规划可言,建筑物杂乱无章,似乎从来没有进行过人口普查,年轻人的比例非常高,几乎随处可见从头到脚裹得一丝不露的本地人。   因为外籍军团的部队在这次“兵变”中表现不佳,由阿尔及利亚人组成的三个步兵团全部被解散,这些士兵有的正在接受监禁,有的则已经返回西迪贝勒阿巴斯,因为对前途的不确定以及无事可做,街道上到处是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他们看向秦致远车队的目光并不友好,仇恨倒是谈不上,恐惧和厌恶的成份更多一些。   “自从‘封口日’事件爆发之后,这里的情况就不妙,人心惶惶,流言四起,有一些在法国本土工作的人回来了,据说他们在宣传一些对我们不利的东西,是现在这里最大的不安定因素。”让·马尔科坐在汽车里向秦致远解释,对于前段时间发生在法国本土的“兵变”,马尔科选择了一个很形象的名词描述。   让·马尔科今年四十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身体却过早发福,看上有点臃肿,不像是个军人。马尔科留着一脸巴黎少见的浓密大胡子,看上去和西迪贝勒阿巴斯当地人的长相差不多。马尔科笑言,这样会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名阿尔及利亚人,更加有利于开展自己的工作。   秦致远可不想留这么一脸大胡子,因此秦致远并不在乎他的工作好不好开展。   实际上,秦致远也没有准备依靠本地人开展工作,而是准备引入外来人口,这个外来人口当然不可能全部都是华人,秦致远也准备从中部非洲以及南部非洲引进黑人。   反正阿尔及利亚的人口已经够复杂了,那么就更加复杂一点吧。   既然准备引进华人,那么秦致远就要给华人一个稳定的环境,因此当秦致远听说有部分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阿尔及利亚人从法国本土返回西迪贝勒阿巴斯,秦致远立即紧张起来。   “都是些什么人?能不能派人混入他们内部,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秦致远准备掺沙子。   这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殖民地人,其实就是“民族觉醒”的先驱,和民国的“国父”一样,他们将会领导殖民地的独立事业。   秦致远当然对“国父”心存感激,虽然国父的执政能力不怎么样,也有各种各样的人性弱点,但无论如何,“国父”的历史功绩不容抹杀。   但感激归感激,尊敬归尊敬,对于现在充当“统治者”,属于是“既得利益者”群体一员的秦致远来说,必须对这些“民族觉醒先驱”加以重视,秦致远可不想让阿尔及利亚在自己的手中搞得一团糟。   “做什么的都有,律师、教师、失意的政治人士等等,都是些只会卖弄嘴皮子的家伙,现在法国本土正在发生战争,这帮人没了施展才能的空间,就回来用另一种方式发出声音。说的直白一点,这帮人就是不满足于现在获得的东西,想要得到更多,可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没有伟大的法兰西,他们现在或许还在放羊!”马尔科确实很了解阿尔及利亚,但可惜认识的还不够,言语中充满了法兰西式的骄傲和优越感。   “这才是问题核心,你认为法兰西给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可那并不一定就是他们想要的,或许他们认为保持以前的生活状态才是幸福也说不定。”秦致远没有使用肯定句式,虽然秦致远所说的更像是事实真相。   “以前的生活状态?那有什么好称道的吗?没有铁路,没有汽车,从这里到因该扎木要走半年,是我们给阿尔及利亚带来了现代文明,是我们把他们从落后愚昧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他们应该有一颗感恩的心。”马尔科很固执,但固执的并非绝无道理。   “两种文化之间的巨大差异,这个无法调和。”秦致远并没有把全部的原因说完,因为那会导致巨大的争议。   “没错,无法调和的矛盾。”马尔科倒是同意秦致远的这个说法,然后又开始幸灾乐祸:“幸好这不是咱们该担心的事,这些问题属于马克西姆先生,说起来,不知道您是否了解,咱们的新任总督是个怎么样的人?”   “马克西姆很不错,稳重,用心,关键是他从来不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秦致远给予马克西姆充分正面的评价,平心而论,马克西姆在秦致远接触过的法国人里属于不错的那一类。   当然了,这或许是因为有福煦的加成作用。   很快,车队来到外籍军团总部门前。   作为外籍军人心中的“圣地”,总部门前好像并不平静,一大群本地人围在门前,虽然没有直接冲撞岗哨,却也大声吵嚷着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总部门前的岗哨外用沙包垒起了两个简易的机枪阵地,黑洞洞的机枪后,有严阵以待的士兵正全神贯注。或许正是因为有极强的威胁,这些本地人并没有冲击岗哨,而是采取了咒骂的方式。   秦致远虽然会得语言不少,但并不包括“阿尔及利亚语”,因此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这些本地人激动的神情以及夸张的肢体动作分析,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这个场面令秦致远有点愕然,秦致远实在是没想到,西迪贝勒阿巴斯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迎接他。   当看到有车队前来,这些本地人不仅没有散开,反而把目标对准了这支车队,或许是他们也知道,只有大人物才能乘坐轿车。这些人中没有年轻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女人,或者是行动不便的老人,他们继续挥着手,对着车队的方向使用有些尖利以及含有大量爆破音节的语言高声喊话。   对此,马尔科倒是没有意外,看来这种情况经常上演,马尔科已经习惯了。   “都是些本地的拜物教信徒,他们有一个奇怪的禁令,不允许喝酒,这和他们以前严密的宗教结构有关,喝多了酒的人总是难以控制。这段时间有不少士兵从法国返回总部,士兵们心情糟糕,有些人终日酗酒,这引起了这些人的不满,他们聚集在这里,要求我们尊重他们的习俗。”马尔科苦着脸解释,作为目前军团总部的最高官员,出现这样的事,实在是令马尔科面上没有丝毫光彩可言。   “以前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秦致远和马尔科说着话,目光正在周围巡视。   外籍军团总部门前是一条碎石铺就的简易公路,公路两旁是充满北非风情的低矮建筑,使用大量的圆拱结构,基本上都是一层的民居,偶尔有些高大的房子,估计都是些宗教建筑。   围在外籍军团总部门前的这些本地人虽然都是老弱妇孺,但在稍远些地方,那些街角屋顶上偶尔探头探脑出现的,却都是写年轻人。   这真是太卑鄙了,他们或许是让这些妇孺来试探外籍军团的耐心,想想看吧,一向以文明人自诩的军人怎么可能动用武器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孺,如果这些妇孺顽固一些,那真是一个难以打开的死结。   秦致远用自己那颗特工的心揣测,如果是有人有目的的设计这一切,那么那个人肯定会在附近,他要亲眼看到这种方式的效果,好在接下来挑战自己的方式。   果然,就在秦致远把视线放远一些之后,秦致远就发现,在不远处一个类似于高塔的尖顶建筑的窗口,发现了几名西装革履的本地人。   当秦致远对马尔科指出那里之后,马尔科只是端起望远镜扫了一眼,就非常肯定的说:“没错,就是那几个人,就是在他们都是从本土回来之后,这儿的当地人才会变得充满攻击性。”   阿尔及利亚本地人的服饰很具有民族特色,而他们的“教堂”如果不是信仰本教派绝对无法进入,现在那些人身穿西装却出现在西迪贝勒阿巴斯本地的教堂里,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   “很好,找人去通知他们,我会在明天给他们一个向我当面陈述的机会。记住,要对他们强调清楚,只有一次机会。”秦致远不想像利奥泰所说上来就大棒,还是要先试试有没有对话的可能。   如果可以的话,谁都不愿意上来就是大棒,那太不和谐,也不够经济。   秦致远现在可是数家公司的董事长,这些经济账一定要算清楚。 第319章 补锅匠   “外籍军团总部”这个名字听上去相当的高大上,现实中确实极其矮穷丑。   整个外籍军团总部,没有一栋超过三层的房子,放眼看过去,几乎全部都是一层的平房,只是因为依山而建,看上去房子错落有致,看上去好像是有点规模。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有旅游的概念,更没有城市形象的概念,房子的外墙几乎都没有粉刷,傍晚时分放眼看过去灰蒙蒙的看不太真切,一切都犹如隐藏在迷雾之中。   因为处于安全上的考虑,军营内几乎没有树木,最大程度保证了视野开阔性,但也导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站在军营外那些“教堂”内的尖塔上眺望外籍军团总部,真的是一览无余。   真不知道那些前任总司令们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居然允许这些本地人在军营外修筑高于外籍军团围墙的建筑,难道这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坦诚?   坦诚个屁!   你一群战争猎犬,要什么坦诚啊,真要坦诚的话干脆连围墙也拆了算了。   秦致远进入外籍军团总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建机场,或许是因为飞机刚刚出现,外籍军团也没有这么编制,军营内居然连一个机场都没有,这令已经习惯了运输机的秦致远无法忍受,修建一个机场,哪怕是一个简易机场势在必行。   修建机场是要人的,在秦致远向马尔科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居然得到一个非常意外的回答。   “修建机场当然可以,但是咱们并没有足够的人力,也没有足够的资金……”马尔科一脸坦然。   没人没钱,那还玩个蛋。   “怎么会没钱?国会每年不是都要拨资金吗?就没有咱们外籍军团的份额?”秦致远好奇。   和科西嘉岛一样,阿尔及利亚也享受法国政府的财政补贴,在阿尔及利亚发现油田之前,这是阿尔及利亚政府最大的收入。但作为法国最大的海外领地,阿尔及利亚在法国政府中的地位显然要重要得多,获得的财政补贴也更多。   科西嘉岛每年的补贴大概有二三百万法郎,而阿尔及利亚,法国政府对这里的财政补贴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这些财政补贴用于发放公务员的薪水,同时也会对农产品进行补贴,当然更多一部分会用于社会基础建设,比如从西迪贝勒阿巴斯至奥兰的铁路,以及奥兰和凯比尔的港口群,就是使用这些补贴修建的。   正常情况下,这些财政补贴划拨给阿尔及利亚之后,肯定会分配一部分给外籍军团,而且应该是相当大一部分,毕竟外籍军团不但承担着对外作战任务,对内也有维稳任务。   “本来是有的,但现在情况特殊,您知道的,现在应付本土的战争尚且自顾不暇,对这里实在是很难兼顾。去年的情况还好一点,今年的拨款更少,只能维持基本的人员薪水。为此,咱们不得不节衣缩食,军团总部的人手仅仅是能维持正常运转而已,很多本地人被裁员,咱们也没有更多的钱去购买那些本地人的东西,所以才使得矛盾进一步激化。”马尔科艰难的道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虽然法国政府一直都想同化阿尔及利亚,但看上去效果并不太好,阿尔及利亚人到目前为止仍旧坚持他们的文化,坚持他们的宗教,并没有丝毫和法兰西融合的迹象。反而是有一些从欧洲迁徙至阿尔及利亚的欧洲人皈依了阿尔及利亚当地的拜物教。   这么看起来,法国对阿尔及利亚的同化简直就是个笑话。   现在正是世界大战期间,法国人为了维持战争,已经欠了美国人一屁股债,对于阿尔及利亚自然是无暇顾及,所以财政拨款的发放即不及时也不足额。   不仅仅是对阿尔及利亚这样,法国政府对科西嘉岛今年的拨款也在缩小规模。不过秦致远对此并不在意,和阿尔及利亚不同,秦致远治下的科西嘉岛对这些拨款的依赖程度很低,有固然不错,没有也无所谓,反正每年的拨款还不够支付秦致远手下那些人一个月的薪水,实在是毛毛雨。   “如果是以前,想要修建一个拥有一千米跑道的机场要怎么做?”秦致远不太了解这边的程序。   “先立项,做一个可行性研究,然后做工程造价,再上报总督府,总督府那边派人来核查,通过之后就会请求国会追加拨款,然后咱们拿到钱再去找那些本地人,把工程交给他们,需要咱们做得只是验收。”马尔科对于业务倒还精通。   “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多上时间?”秦致远追问。   仅仅是听这个程序,秦致远就感觉实在是复杂,这一圈走下来,没准圣诞节都过了。   “说不准要多长时间,这要看那些官老爷们的效率,有可能五个月,也有可能半年。关键是咱们这边,这些本地人懒散至极,每天的工作时间不到六个小时,就是这六个小时,每天还要进行三次宗教仪式,每一次都要半个小时,如果咱们要求他们快一点,他们就会罢工,说咱们不尊重他们的习惯和传统。”马尔科也是无奈,看来他在和这些当地人打交道的时候已经伤透了脑筋。   “传统?我的传统就是简洁和高效,在跟我提传统之前,首先考虑一下他的传统是不是和我的传统冲突,我去尊重他,谁来尊重我?”秦致远最讨厌那些动不动就拿传统说事的。   如果都回归传统,人类应该都光着屁股去打猎。如果谁想要那样的生活,就让他去好了,不会因为客观环境的改变而调整自己的人,他们只能被社会淘汰。   “可是巴黎的要求是尊重他们的传统……”马尔科有点矛盾。   理智上告诉马尔科,秦致远说的是对了,但从法理上讲,秦致远说的无法实现。法国人对于阿尔及利亚的民族政策,采用的方式令秦致远感觉似曾相识,这种“尊重传统”的政策先不说对错,本身就是对另一部分传统的不尊重,曾经的秦致远无能为力,只能被动接受,但现在的秦致远不同,他已经成为制定规则的那些人,或许可以做点什么。   “应该把他们通通吊死!”秦致远没有明确说明应该吊死谁,但对这个政策的反对是显而易见的:“好了,不管巴黎的老爷们,现在这里是我们说了算。马尔科,你的任务是给我找出一片地方,长度不得小于一千米,宽度不得小于五百米,剩下的事交给我。”   秦致远不想按照“传统”方式修建机场,一想到回趟巴黎要使用“火车——轮船——火车”这种方式折腾一个星期,秦致远就感觉深恶痛绝。   如果是坐飞机,从西迪贝勒阿巴斯到巴黎大约只需要六个小时,这之间的差距明显。   “是的,司令官先生。”马尔科立正敬礼,然后转身离去。   这是抵达外籍军团总部的第一个晚上,事情并不是太多。其实不管有没有司令官,外籍军团总部都会按照惯性运行下去,这就是制度的好处,只要有一套严密的制度,就算是一条狗坐在秦致远的位置上,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最多是不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但也不会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门前那些抗议的妇孺已经离开,她们喊了整整一天,想必要休息一下嗓子。秦致远舟车劳顿一天,身体也疲惫异常,这个晚上睡得非常酣畅。   第二天,秦致远正式上任,开始行使外籍军团总司令的职责。   总司令办公室是一座两层的独栋别墅,这是军团总部少有的复式结构。别墅内装修极其狂野,随处可见兽首标本,以及整张的野兽皮毛,就连秦致远的办公室里都有一个巨大的牛头,这些标本可不是工艺品,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看来前任总司令是名狩猎爱好者。   秦致远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第二层,有独立的休息室和不小于办公室的娱乐室,娱乐室内有小吧台和酒架,还有包括桌球台在内的各种娱乐设施,秦致远居然还发现了一副麻将牌,就实在令人无语,看来前任总司令的爱好挺广泛。   这些东西都是前任司令留给秦致远的“遗产”,同时包括整整一个地窖的各种美酒……很符合法国将领的一贯作风。   坐在挂有巨幅世界地图的办公室内,秦致远首先关注的目前外籍军团的状况,当看完皮埃尔和高鸿仕整理出的资料后,秦致远只能摇头叹息。   外籍军团目前的处境实在是不妙。   外籍军团原本在北非以及西非拥有十五个征兵点,但在“封口日”事件之后,这些征兵点纷纷被裁撤,现在都等着秦致远去一一恢复。与此同时,军团总部现在只有大约两个连的留守兵力,剩下的那些人,不是已经战死,就是在监狱服刑,或者是已经被遣散。   军官的数量也不容乐观,目前的军团总部只有以马尔科为首的十余名军官,军衔最高的是马尔科的上校,第二高的居然只是一名上尉。   怪不得昨天只有马尔科一人去迎接秦致远。   军官的问题不算严重,秦致远带来的人里,有足够的军官人选。   关键问题还是要马上恢复那些征兵点,如果那些征兵点不恢复正常,外籍军团就无法及时补充新鲜血液,想要恢复外籍军团的荣光也遥遥无期。   恢复那些征兵点并不麻烦,征兵点虽然已经暂时关闭,但工作人员并没有撤离,只要恢复正常工作就行,秦致远命令只恢复一部分中非和西非的征兵点,北非地区的征兵点暂时停止征兵,等待秦致远的下一步命令。   马尔科的工作效率还是不错的,仅仅是一夜之间,马尔科就找到了合适修建机场的地方。这要归功于军团总部的占地面积足够大。   话说非洲什么都没有,就是土地面积足够大。 第320章 趋吉避凶   提起非洲,人们的第一印象可能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或者是一望无际的小黑人。   其实不是那样,撒哈拉沙漠虽然是全世界最大的沙漠,但在非洲也仅仅是北非的一部分,非洲也同样拥有山脉湖泊,以及一望无际的大森林。   非洲的自然资源非常优越,不仅有丰富的地下矿产资源,地面资源也不少。   只可惜,优越的自然环境养育了一帮只会打猎的人,他们似乎除了打猎没有别的生活技能,很多地方如果没有宗主国的资源输入,恐怕人口不出一年就会锐减大半。   全部都是饿死的。   欧洲的那些宗主国们为了维持自己的殖民统治,不得不持续的往殖民地输血。   当然了,宗主国也不是圣人,他们在输血的同时也在抽血。抽的是矿产资源,输入的是能维持殖民地人民活下去的生活物资。   这在民族意识尚未觉醒时还能维持现状,但等到民族意识普遍觉醒的时候,这种不对称“换血体系”就会坍塌。   阿尔及利亚的情况就处于这个正在“坍塌”的过程中。   这么看起来,秦致远现在确实就是法兰西的补锅匠。当科西嘉岛出现问题的时候,秦致远会前往科西嘉岛;当法军前线出现问题时,秦致远要率军和德国人去作战;当阿尔及利亚出现问题时,秦致远同样是解决问题的最佳人选。   但阿尔及利亚的情况和科西嘉岛完全不同。   当秦致远登陆科西嘉岛的时候,科西嘉岛上的居民只有几千人,当地人甚至还没有秦致远手中的部队多。可以说,从秦致远率军登陆科西嘉岛的那一刻起,科西嘉岛的本地人就成了“少数民族”。   但当秦致远在阿尔及利亚的奥兰港登陆的时候,阿尔及利亚足足有650万人,秦致远就算是把外籍军团全部拉过来,还是不足以形成人口优势,因此科西嘉岛的经验无法在这里复制。   无法复制就无法复制吧,秦致远也不想完全复制科西嘉岛的经验,人生最大的精彩就在于随时面对不同的未知,如果是日复一日的重复,那未免也太无趣了点。   于是抱有随时应对新挑战想法的秦致远就迎来了一位新客人:利拉德·艾萨拉。   当听完利拉德·艾萨拉的自我介绍之后,秦致远向利拉德·艾萨拉伸出手:“利拉德,你好。”   但秦致远令秦致远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善意居然没有得到回应。   “你可以叫我艾萨拉,将军阁下。”利拉德·艾萨拉的表情并不好看。   事后,秦致远才了解到,对于普通的阿尔及利亚人而言,可以称呼他们的名字,但对于有一定社会地位的阿尔及利亚人而言,应该称呼他们的姓氏。   比如对于利拉德·艾萨拉,秦致远就是出于平等的习惯,才会称呼他利拉德。   但利拉德·艾萨拉肯定不是这么想,这个在巴黎经营着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看来是被法国人的怀柔政策宠坏了,直接纠正秦致远的错误不说,居然敢不伸出手来,回应秦致远的善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拒绝我的友谊?”秦致远的面色也变冷,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这时,利拉德·艾萨拉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他的手已经抬起来,但秦致远并没有握上去,而是坚定的往回收,没有一丝犹豫。   “并不是那样,谁都不会拒绝您的友谊,司令官阁下,只是,您应该尊重我们的习俗,要知道,在见到您之前,我已经在您的办公室外等了三个小时。”利拉德·艾萨拉没有意识的自己错误的严重性,只片面强调自己的感受。   “那么在此之前,你对我是否有尊重?”秦致远绕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来,没有让座的意思,甚至连送咖啡过来的米夏都被秦致远挥退。   “我当然尊重您,我应约前来,并且等待了三个小时,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尊重?”利拉德·艾萨拉意识到秦致远对他的态度有变化,又急又快的解释。   就在利拉德·艾萨拉说话的时候,他自顾自拉开办工作对面的椅子,大漠大洋的坐下来。   好吧,律师这个职业,一般情况下其实都挺不要脸,事实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能说得像是事实真相。   “你不是上帝,我不可能放下我手中的事务来迎合你的时间,你还没有这个资格。”秦致远一点也不客气。   如果不是因为代表着本地人,利拉德·艾萨拉甚至没有求见秦致远的资格,一名律师在受教育情况并不普遍的阿尔及利亚或许是个大人物,但在巴黎,他什么都不算,和一名手中握有实权的将军没有任何可比性。   “我知道您战绩辉煌,但没有想到,您是这么傲慢的人。”利拉德·艾萨拉开始迂回。   “是否傲慢,要看对方值不值得尊重,你现在给我留下的印象很差,说实话,我不想和一个连基本社交礼仪都不懂的家伙打交道。或者说你懂,但是你一直在强调你应该得到什么,却忘记了你应该付出什么。”秦致远端起咖啡啜一口,他已经准备结束这次令人并不愉快的谈话。   “我们付出了很多,几乎已经付出了一切,怎么会毫无付出?你们几乎掠夺了我们所有的一切,我们地下的资源任由你们开采,我们种植的农作物供应你们奢侈的生活,就连我们的人民都要为你们流血牺牲,这一切难道都被你抹杀了吗?但是你们给我们带来的是什么?只有满目的创伤和无尽的悲痛!”利拉德·艾萨拉看上去正义凛然,说出来的话也极富感染力,果然不愧是律师。   “什么叫掠夺?只有不付出代价才叫掠夺。但我们是不付任何代价吗?很明显并不是!我们确实开采了资源,使用了本地人作为矿工,但我们同时给予他们薪水,让他们可以养家糊口。我们确实买走了农产品,但同时我们也是付了钱的,而且如果你要问我们为这里带来了什么,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来这里时乘坐的汽车,汽车行使的公路,都是我们带来的,如果没有我们输入这些工业品,你愿意住回到帐篷里吗?甚至连你们吃的粮食都是我们带来的,如果没有我们的输入,难道你们只靠吃葡萄活着?”秦致远并非没有还手之力。   其实秦致远心里很清楚,他们俩说的都是伪命题。宗主国对于殖民地的掠夺,就是建立在不等价的交换上,不过这很正常,哪怕到了21世纪,这种交换仍旧不是对等的,至于谁会吃亏,那就看谁需要的更加迫切一些。   “哈,你们拿走了祖先留给我们的黄金,然后还给我们一堆黄铜,难道这种行为还要我们感恩戴德吗?”利拉德·艾萨拉也并不是不明白,但站在利拉德·艾萨拉的立场上,他也只能坚持。   “别说的那么悲壮,那块黄金并不一定是你们的祖先留给你们的,严格说起来,那块黄金是柏柏尔人的祖先留给他们的,对于柏柏尔人来说,你们也是外来者。”秦致远不惜自污,也要把对方拉下水。   柏柏尔人是阿尔及利亚最早的原住民,最晚从公元前一万年起,柏柏人便居住在阿尔及利亚一带。   “你,你这是要从法理上抹杀我们整个民族的意义吗?”利拉德·艾萨拉吃惊,他似乎感觉到有浓重的危机在逼近。   “没有人想要抹杀你们的民族,别整天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相对于你们来说,那些柏柏尔人才是受害者。”秦致远还是拿柏柏尔人说事,这个是利拉德·艾萨拉无法反驳的。   “那毕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还是应该关注现在。就比如在公众场合饮酒,要知道我们的传统是不能饮酒,所以在这方面请您适当加以限制。”利拉德·艾萨拉转回现在,不去纠缠十几个世纪以前的事。   利拉德·艾萨拉信奉的拜物教,确实是不允许饮酒。   这可以理解,要知道利拉德·艾萨拉以前是游牧民族,他们根本不事生产,自然也就没有余粮用来造酒,所以他们的先知为了更好的控制教民,干脆就不允许“酒”这个东西出现。   “没错,你们的传统是不准饮酒,但同时还有很多民族的习俗是可以饮酒,而且是不管碰到什么事都要喝点,那怎么办?难道只尊重你们的风俗,就不尊重别人的风俗?”秦致远说的其实就是华人,也包括法国人……   好吧,这个世界上其实除了少数人,大部分都是饮酒的。就算是阿尔及利亚人,他们也会偷偷摸摸的饮酒,也会从商店里购买酒精类饮料。只是他们不在公众场合之中饮酒,哪怕是购买酒水,也会用报纸包起来,或者是塞在衣服里偷偷摸摸的买,如果被人发现,这是件很丢人的事。   这么说起来,阿尔及利亚人也是掩耳盗铃,他们也会做一些会让他们感到愉快的事。   其实不仅仅是阿尔及利亚人,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趋吉避凶,这是人性之一。 第321章 老死不相往来   和利拉德·艾萨拉的谈话没有持续多久。   秦致远最初的时候抱有解决问题的想法,但利拉德·艾萨拉的态度让秦致远感觉很不友好,于是这次见面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两个人一直都在自说自话,谁都没有倾听对方的想法,结果可想而知。   利拉德并没有把握这个机会,虽然秦致远很明确这是唯一的一个机会,但利拉德明显不是这么认为。   对于利拉德的想法,秦致远不想纠正,秦致远还有自己的事要忙碌,这件事只是一个插曲。   当地人在外籍军团门前围攻的现状并没有得到解决,卫兵依然是躲在沙包筑成的堡垒后,妇孺依旧不敢向前,只敢远远地叫嚣咒骂,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秦致远现在没有心思管这事,他的心思在机场上。   关于机场,秦致远并没有被动等待上面的拨款,而是主动利用现有条件开始修建。   修建机场当然需要钱,但如果那些工人是外籍军团的士兵,那就不需要花费额外的金钱。至于场地,外籍军团有足够大的地方,如果秦致远愿意,他可以修建一座全世界最大的机场。   当然也不用那么大,秦致远的要求不过是两条一千米长的跑道,然后要有十余个永久性或者是半永久机库,再加上油库和弹药库就够了。   这么算起来,机场的占地面积甚至不到一平方公里。   于是从当天下午开始,机场正式动工。   马尔科选择的地方在军营内的训练场旁边,这里地形开阔,地面也相对整齐,只需要适当整理,就能进行飞机起降。   其实普通的飞机比如战斗机对于机场的要求很简单,随便有块平地,甚至是草地都可以起降。但对于自重较大的运输机来说,对于跑道就有一定要求,虽然不说针扎不进、水泼不渗,但如果是有坑坑洼洼肯定也不行。   而外籍军团的飞机又多是运输机,于是机场跑道还是要休整。   吃过中饭,秦致远来到预定的机场位置,也准备适当搭把手。   “喂喂喂,秦,你不是吧?”看到秦致远撸胳膊挽袖子,皮埃尔瞠目结舌。   对于一位法军高级将领来说,想要做什么事动动嘴也就是了,还真没有人直接上手。虽然法国《宪法》上也写明了人人平等,但在很多事情上,不平等随处可见,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也只有那些没有出校门的“中二学生”会认为真的就人人平等。   “不是什么?”秦致远不以为意,来到一旁堆放器械的棚子底下,拎起一把工兵锹向跑道上走去。   “长……长官!”看守器械的上士结结巴巴的敬礼,礼毕之后很自觉地拎起一把工兵锹追着秦致远过去。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皮埃尔也拎起一把工兵锹,他的身后是老司机加里布埃尔,这家伙拿着工兵锹还有心思耍弄。   “什么叫说说而已?这个机场建好了之后,咱们要不要使用?”秦致远不废话,来到预定的跑道位置就开动。   “当然要使用,我只是认为,你应该做更重要的事,你的时间宝贵。”皮埃尔送了点领口,也开始挥动手中的铁锹。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妈妈小时候肯定这么教过你,难道你现在都已经忘了?”秦致远看看刚挥了两三下就开始有点喘息的皮埃尔,眉头紧皱着有点嫌弃:“你要加强锻炼,看看你,还不到30岁,难道你的裤子腰围要超过30吗?”   “喂喂喂,离30还远着呢,目前只有26。”皮埃尔大叫。   秦致远他们呆的地方是一个取土的土坑,这些土会从这里运到跑道上,然后再一点一点的使用工程机械碾压平整。   当看到秦致远和皮埃尔过来,几乎所有的士兵们都瞠目结舌,然后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手上和脚下都快了不少。   “嗨,司令官阁下,您可真让我们感到难堪。”或许是听到欢呼声,又或者是得到报告,马尔科也赶过来,加入到劳动行列。   “不是让你感到难堪,是要你亲自一点一滴的把这里建设起来。”秦致远回答的另有深意。   “一点一滴……全部?”马尔科被惊呆。   “是的!全部!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军官除非有公务在身,否则都要参加劳动,直到这个机场修建完毕。如果以后有类似工程,这样的规定会继续下去。”秦致远声音洪亮。   “为什么?我们可以雇佣别人。”马尔科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雇佣别人?我们要亲手把这里建设起来,就像是建设自己的家一样。那样,当我们遇到威胁的时候,我们就会向保卫自己家一样保卫这里。”秦致远想得远。   “保卫……可是德国人还有很远,他们不可能打到这里。”马尔科对于“敌人”的理解并不充分。   “马尔科,你要相信,我们的敌人无处不在。”秦致远抬眼看,远处就是一座拜物教的寺庙,那座寺庙的尖塔特别的高,站在秦致远的位置上,看得非常清晰。   马尔科顺着秦致远的目光看过去,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又不敢确定,面上有点恍惚。   在秦致远身体力行的带动下,机场的进展很快,仅仅是三天,机场跑道整修完毕。   第一架降落的运输机编号是LT-01,这是外籍军团和运输机这两个单词的首个字母,这种运输机可以运输一个全副武装的战斗班,或者是1000公斤的货物,以300公里的时速飞行1200公里的距离。   如果是从马赛起飞,刚好可以飞抵西迪贝勒阿巴斯。   第一架飞机因为是测试,没有携带多少东西,只有一些来自美国的小牛排和法国本土的葡萄酒,秦致远准备如果成功的话,晚上就给大伙加个菜,算是犒劳下这几天的辛苦。   有现代大型机械的帮助,再加上军团总部众人的团结一心,机场跑道完全达标,亲自负责这次飞行任务的周鸿光只在机场上盘旋了两圈,就找到合适的角度稳稳地把飞机停在跑道上。   “万岁……”当飞机挺稳之后,不管是塔台上的秦致远,还是跑道上提着灭火器防备意外发生的马尔科,都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机场的建设完成,这也标志着外籍军团将具有更快的反应速度,更强大的打击能力,不论是法属北非哪里出现了意外情况,外籍军团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事发地区,这算是20世纪初的快速反应部队。   当然了,秦致远现在还不想建立一支“快速反应部队”,有这个概念就行,就算是要建立,那也要等到返回远东之后,建立一支以华人为主的快速反应部队。   修建好机场之后,往来果然就方便多了,当天晚上,当军团士兵们都在喝着红酒吃牛排的时候,秦致远已经和新任阿尔及利亚总督马克西姆坐在了办公室里。   “对付这些反动分子,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如果放任自流,一定会造成无法收拾的后果,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秦致远现在也是法国人,因此站在法国的立场上说话也能说得过去。   法国非常重视阿尔及利亚,在二战之后,曾经执行过一个援助阿尔及利亚1600亿法郎的计划。既然法国人重视阿尔及利亚,在不损害北洋政府利益的前提下,秦致远不介意帮法国一把。   “不不不,这和法国政府目前的政策是相违背的,我们不能实行严厉手段,要潜移默化。要知道,有的人就像是弹簧,你给他越大的压力,他的反弹就越大。”马克西姆是一个优秀的执行者。   “潜移默化是不可能成功的,这里的当地人对我们的抗拒心理非常严重,他们从内心拒绝我们的同化,甚至他们现在因为我们带来的现代文明,已经逐渐觉醒民族意识,这很危险。”秦致远郑重其事的警告。   不管马克西姆会不会重视秦致远所说的问题,秦致远只要明确无误的提出来,就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至于法国在阿尔及利亚的前景,说实话,这和秦致远的关系并不大。   秦致远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法国人,对于秦致远来说,北洋政府的利益显然更加重要。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马克西姆想起临行前利奥泰和福煦的叮嘱,总算想起来询问秦致远的建议。   “宗教自由!”秦致远果断。   其实不管怎么看,另一个时空中,中共的宗教政策是非常有效的,最大程度限制了宗教对于世俗政权的影响。   “宗教自由?”马克西姆一头雾水。   “对,宗教自由!不仅仅是有信或者不信的自由,也有信这个或者是信那个的自由。”秦致远加以解释。   民族的独立性,主要就表现在宗教和文化上,只有从宗教和文化两方面入手,才能达到归化的目的。在“归化”这个问题上,所有的怀柔手段都是隔鞋搔痒,因为不管是那个民族,总有些人想出人投地,哪怕是以族人的幸福为代价。   “不不不,这个规定肯定会引起骚乱,这里的人是不会接受的。”马克西姆大摇其头。   “不接受?那就让他们离开!”秦致远杀伐果断。   “离开?让他们去哪里?”马克西姆迷惑。   “去他们愿意去的任何地方,只要不是留在这里。如果想留下来,必须遵从咱们的法律。”秦致远坚决。   “这怎么可能?如果阿尔及利亚没有了人,那么这里还是阿尔及利亚吗?”马克西姆失望。   “怎么不是?总会有人选择留下来,那么留下来的那些人,将和咱们一起组成新的阿尔及利亚,咱们既然来到阿尔及利亚,那么咱们就是阿尔及利亚人。”秦致远有充足的主人公意识。   “秦,这不现实。或许对于远东的民国来说,你的方式是合适的,因为你可以随时从远东弄来无数的人填充这里,这里会继续变得繁荣。但是这里是法兰西,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口,没有足够的战争潜力,每一个阿尔及利亚人对于法兰西来说都是很重要的。”马克西姆摇头叹息。   秦致远这才恍然大悟,没错,从人力资源上来讲,法国和民国实在是差的太远,不同的前提条件自然会导致结果。 第322章 合作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这句话虽然不全对,但是说明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如果要阐述开来,大概和“相对论”差不多。   这个“相对论”不是爱因斯坦的那个,而是:一个观念的正确与否,不是绝对的,取决你选择了什么样的参照物。   就想马克西姆所说的那样,秦致远的办法,或许在远东的民国可以实施,但在法国,实施起来绝无可能。   因为两个民族的人口基数决定了他们不同的施政方针,一个是要努力增加人口,一个是要努力移民以释放生存压力。   所以秦致远才能顺利加入法国国籍,所以这么多华人移民科西嘉才不会引起法国人的不安。   现在可不是21世纪,“民族”这个概念,其实也刚刚出现没多久。   在此前的数千年里,欧洲其实并没有清晰的民族界限,最多是有国籍之分。   法国是一个很特殊的例子,这个国家总体上是非常宽容的。   估计法国没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类的谚语,就像法国外籍军团一样,这支部队里有法国的盟友罗马尼亚人,有挪威人、冰岛人、华人、阿尔及利亚人等等,也同样有法国的敌人德国人和奥匈帝国人。   不管他们之前是些什么人,只要他们愿意为法兰西效力,法国就会接纳他们。   对于殖民地也是一样,只要法国的殖民地愿意成为法兰西共和国的一员,法国同样会接纳他们,不管那些殖民地地处亚洲还是非洲。   就像是非洲的塞内加尔,这个国家就曾经成为过法国的海外领地,全体居民都曾经是法国公民。   对于阿尔及利亚,法国的态度也是一样。   法国希望阿尔及利亚也成为法国的海外领地,成为法兰西共和国的一员。但阿尔及利亚本土的拜物教势力非常强大,他们牢牢地控制着阿尔及利亚人的信仰,拒绝和法国融合,最终把法国的想法变成镜花水月。   现在的问题是,法国人认为,阿尔及利亚人的信仰并不重要,殖民当局只要潜移默化,最终会令阿尔及利亚人对法兰西的先进文明产生向往之心,进而同化阿尔及利亚人。   但现实却是,阿尔及利亚人的信仰让他们抗拒法国人的同化,哪怕看上去法国的文化确实更加诱人,阿尔及利亚人也拒绝这种同化。   这到底是法国人的一厢情愿,还是阿尔及利亚人的故步自封。   秦致远不得而知。   秦致远提出的“宗教自由”,就是要剥离拜物教对阿尔及利亚当地人的控制,先把阿尔及利亚人从宗教中解脱出来,然后在和法国人融合到一起。   想法不错,但和法国目前在阿尔及利亚推行的政策相冲突,最终,马克西姆也不敢采用秦致远的提议。   马克西姆也没有采取的权力,虽然马克西姆是总督,但从某方面来说,马克西姆的权力还没有秦致远这个外籍军团总司令的权力大。可以说,马克西姆这个总督本身只是一个执行者,如果没有国会的批准,马克西姆什么事都做不了。   相对来说,秦致远就好得多,至少在西迪贝勒阿巴斯,秦致远完全可以一手遮天。   和阿尔及利亚其他地区不同,西迪贝勒阿巴斯因为是外籍总部,法国政府并没有派驻民政官员和治安官员,这里的一切都是秦致远说了算。   对于一座等同于是军管的城市,该如何治理全凭军衔最高的那个人的喜好。   还好秦致远不是变态。   不过这也不一定,恐怕在利拉德眼里,秦致远就是变态。   利拉德会这么认为,那是因为他对秦致远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很快,他就会认识真正的秦致远。   机场修好之后,秦致远就没有了更多的动作,因为有运输机运送物资,军团总部的大门每天都处于关闭状态,和西迪贝勒阿巴斯几乎就是两个世界。   这几天,秦致远已经了解到,围在军团总部外面的妇孺并不仅仅是那些因为生活受到干扰而前来发泄不满的,更多的是那些正在法国服刑的“乱军”家属,她们要求释放他们的丈夫或者是儿子,还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怎么可能,犯了错的人,肯定要受到惩罚,不可能闹一闹就把人放了,那样的话,法律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这就很麻烦了,那些妇孺要求得到一个法国政府绝对不可能答应的结果,而双方都不肯妥协,看似这个局面是个死结。   不管是不是死结,都需要秦致远处理。   秦致远处理的方式也很简单,等,等一个合适的群体出现。   前文说过,阿尔及利亚境内的人口成份很复杂,秦致远想做的,就是让这个成份更加复杂一些。   关起门来的外籍军团和当地人不打交道,对于外籍军团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又因为少了那些妇孺的吵闹,反而变得清静不少。   但对于西迪贝勒阿巴斯的居民来说,没有外籍军团干涉的生活似乎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妙。   首先,没有了外籍军团的采购,农民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西迪贝勒阿巴斯周围都是葡萄园和果园,这些农场主们有长期订单,对于生活的影响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但对于那些依靠和外籍军团的军人们打交道为生的人来说,外籍军团的封闭,就是他们的末日。   于是,西迪贝勒阿巴斯的治安变得混乱。   要知道,西迪贝勒阿巴斯并没有治安官,这里的治安完全要靠外籍军团的巡逻维持。   当巡逻的士兵消失之后,某些不法分子就有了施展空间,于是几乎是突然间,那些生活没有着落的人就开始骚动不安,盗窃案件频频发生,打架斗殴也开始变得司空见惯。   一个令秦致远感觉尴尬的事实是,骚乱更多的出现在那些不信奉拜物教的群体中,信奉拜物教的阿尔及利亚人因为有教规的存在,他们确实是更加自律,更加奉公守法。   直到此时,秦致远才猛然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秦致远把发生在21世纪的某些事带入到了这个时空内,在看待拜物教时,先入为主的戴上了有色眼镜。   既然发现了自己的错误,那就要及时改正。   于是外籍军团的大门重新打开,门口的街垒虽然没有撤掉,但机枪后已经没有士兵操作,这几天一直在求见秦致远的利拉德·艾萨拉也终于再次进入外籍军团总部,得到和秦致远再次见面的机会。   “艾萨拉,你好。”明白过来了的秦致远选择尊重对方习惯。   “将军阁下,向您致敬。”利拉德·艾萨拉主动伸手。   这样多好,一团和气。   “坐。”秦致远示意艾萨拉到会客区就坐。   秦致远的办公室宽敞明亮,会客区也布置得很有北非风情,手工编织的藤艺沙发造型独特,茶几则干脆就是一个个大型根雕,除了最上面的平台之外,其余部分全部都是复杂繁琐的各种动、植物图案,堪称艺术品。   米夏照例送上手磨咖啡,秦致远习以为常,艾萨拉起身接过来的同时没忘记致谢。   “将军阁下,首先我要为之前对您的不恭敬道歉。非常抱歉,是我太失礼了。”艾萨拉首先反省自己。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也有责任,因为我的粗心,这才引发了所有的一切。”秦致远投桃报李。   “那并不怪您,您初来乍到不了解是正常的,我不该求全责备。”艾萨拉看样子是准备揽下所有的责任。   真神奇,上一次见面还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的两个人,居然会如此和谐,时间的力量真伟大。   这其实很正常,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冬天里的刺猬,他们需要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同时又害怕被对方身上的尖刺刺伤,总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既能抱团取暖,又不至于被对方刺伤的安全距离。   “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们应该放眼未来。”秦致远另有深意。   “是的,我们应该放眼未来。”艾萨拉同意秦致远的看法,和“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秦致远不同,艾萨拉把西迪贝勒阿巴斯当成自己的家,他会为了给族人争取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和秦致远争辩,绝不希望西迪贝勒阿巴斯陷入混乱。   “我仔细的想了下,如果要求在所有的公开场合都禁酒,明显对其他民族并不公平,所以,我不再坚持这个要求,但请您限制酒水的进一步泛滥。同时,也请您恢复巡逻制度,维护西迪贝勒阿巴斯的治安,毕竟现在的状况,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艾萨拉退了半步。   “可以,我想你一定会明白,我也是个反对酗酒的人,前断时间那些不修边幅的家伙,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秦致远满口答应,只要是合理要求,秦致远都会支持。   “那简直太好了,将军阁下,以后您会知道,哈吉斯绝对不是您的敌人。”艾萨拉感激涕零。   哈吉斯,这是阿尔及利亚人对那些亲法的本地人,以及加入殖民军的原住民的统称。 第323章 试验品   从1830年到1917年,法国人已经统治了阿尔及利亚八十多年。   在这八十年中,法国人对阿尔及利亚的统治政策一直都在变化,有殖民高压政策,有同化政策,也有怀柔政策。   之所以变化的如此频繁,这也和法兰西本身的政治动荡有关。   这八十年来,法国先后经历了七月王朝、第二共和国、第二帝国、以及现在的第三共和国。   看看,法国人真的很有自由精神,他们平均每20年就会来一次大起义,推翻现有政府。   如此频繁的政治动荡,自然无法保持一贯的殖民地政策。   因此法国哪怕是形式上占领了阿尔及利亚八十多年,但从来就没有真正占领过这块土地。   法国人推行的“归化”政策还是有一定效果的,经过几十年孜孜不倦的努力,确实有一部分阿尔及利亚人认同了法兰西对阿尔及利亚的统治,这些人被原住民称为“哈吉斯”,他们对总督府持合作态度,不仅积极参与殖民地管理,同时也加入外籍军团,为法兰西流血牺牲。   这也是秦致远前几天对总部门外那些妇孺下不了手的原因。   那些人其实都是“哈吉斯”们的家属,如果秦致远使用暴力手段强行驱散他们,说不定会引发一个阿尔及利亚版本的“兵变”,这个后果即使是秦致远也无法承受。   和“哈吉斯”们相对应的,是一部分阿尔及利亚民族主义者,他们目前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党派,提出了自己的政治诉求。   这些人对族人强调宗教、语言、以及民族自豪感,认为那些和法国人合作的“哈吉斯”都应该谢罪,并且宣称:我们不要同化,同化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样使我们丧失个性。   但同时这些民族主义者也并不是要求完全独立,因为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保卫他们的独立,他们要求阿尔及利亚在法国的保护下成为一个民主国家。   看吧,这就是事实,一个标准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阿尔及利亚人自身固然有问题,法国人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法国人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把阿尔及利亚人变成法国人,而阿尔及利亚人的拜物教在这个过程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这也是秦致远主张“宗教自由”的原因。   对于法国政府自身的问题,秦致远不想去评价,他这个外籍军团的总司令还不知道能干到哪天,为了这事大动干戈犯不上。   秦致远是想拿西迪贝勒阿巴斯做个实验。   要知道民国也是一个多民族国家,秦致远想通过西迪贝勒阿巴斯,试一试自己的执政水平到底怎么样,也好为将来返回民国做些准备。   以秦致远现在的实力,回到民国之后,当个一省督军不在话下,甚至努力一下,或许还会有问鼎总统府的机会,提前熟悉一下政务很有必要。   于是当第一批来自塞内加尔的黑人雇佣兵抵达西迪贝勒阿巴斯之后,外籍军团恢复了巡逻制度,重新和当地人做起交易,西迪贝勒阿巴斯逐渐恢复正常。   仅仅只是看似正常而已。   在西非和中非的征兵点一直在加班加点的工作,秦致远为了吸引非洲人加入外籍军团,向国会提出一个建议:只要为法兰西效力五年,就可以换取法兰西国籍。   这个建议很快获得通过,然后被宣传到整个非洲。   法国人现在已经恨不得把女人都派上战场,他们现在没有挑拣的资格,只要有人愿意加入部队,为法兰西流血牺牲,法兰人并不在意他们的信仰和肤色。   加入法国国籍这个诱惑,对于非洲人其实也并不太大。   现在的法国,可没有那么多的社会福利。   看上去,普通法国人的生活,并不比塞内加尔人和阿尔及利亚人好多少。   这也是法国人对阿尔及利亚人的“同化”并不成功的根本原因,如果是在社会福利良好的21世纪,估计阿尔及利亚人早就迫不及待的被同化,塞内加尔人也不会脱离法国。   说到底都是利益。   哪怕是没有法国国籍的诱惑,外籍军团的待遇也很不错。一名外籍军团的普通士兵,他们的日薪是10法郎左右,这个薪水其实完全可以养活一家人的生活,对于非洲人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于是到九月底,外籍军团重新拥有6个团的士兵,分别是四个塞内加尔步兵团,以及两个摩洛哥步兵团。   这些士兵几乎是在抵达西迪贝勒阿巴斯的第一时间就开始接受训练,担任教官的是秦致远带来的军官团,外籍军团总部原本的教官都暂时停职,他们要接受培训,然后才能重新担任教官。   换言之,外籍军团总部原本的那些教官,现在也是华人教官的学生。   秦致远不让以前的教官继续从事训练工作是有原因的,作为一名PLA出身的特工,秦致远有太多看不上法军的理由。   其实不管是对于外籍军团的士兵,或者是对于法军士兵而言,从事军人这个工作,就仅仅是一份工作,并没有太多特殊的含义在里面,除了要更加危险一些,其余的工作性质和每天都出海的渔民差不多。   这样的建军思想训练出来的部队,能有战斗力才怪。   外籍军团的训练也很奇葩,当秦致远他们看过以前的训练计划之后,秦致远他们惊愕的发现,外籍军团每天的训练量大概是华人部队每天半个上午的训练量,甚至和科西嘉岛上的童子军训练量差不多,这远远达不到训练出一支强大部队的要求。   也同样是秦致远抵达西迪贝勒阿巴斯之后才发现,外籍军团总部里居然有服务社。   这个服务社其实就是法军内部的妓院。   军妓!   真强大!虽然已经是20世纪,但军妓居然还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军营里,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在询问了马尔科之后,秦致远总算是明白了设置服务社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就是让这些大兵哥发泄多余的精力用的。   发泄在服务社里,总比发泄到军营外面的平民身上要好。   马尔科是这么解释的。   但在秦致远看来,马尔科的解释纯属无稽之谈,军人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如果按照华人部队的训练方法,这些外籍军团的军人每天都会被练得筋疲力尽,等到睡觉的时候往往已经累得半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发泄到服务社里。   既然知道不妥,秦致远马上就裁撤了服务社。   虽然这和法军传统相违背,但秦致远还是不愿意保留服务社,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原则问题。   虽然秦致远并不介意这些外籍军团的军人都变成花花公子,但毕竟还有很多华人教官这段时间生活在这里,秦致远可不想这些华人教官被带坏。   秦致远的部队现在要说艰苦朴素谈不上,洁身自好这方面还是靠谱的,最起码华人部队不是一支种马部队,并不会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到处留情。   塞内加尔人来到西迪贝勒阿巴斯之后,所有和当地人打交道的任务就被交给塞内加尔人,同时一个主要由柏柏尔人组成的警察局也正在组建中。   使用少数族裔管理多数族裔,这是秦致远的想法之一。   这样的话,原住民和宗主国之间的矛盾,说不定会演化成原住民内部的少数族裔和多数族裔之间的矛盾。殖民当局则会从第一线退下来,以一个超脱的姿态处理居民之间的矛盾。   调停者的形象显然更加有利于殖民当局管理。   这其实是英国人的一贯手段。   英国人最擅长的就是挑拨殖民地各种族之间的关系,把殖民地居民加以分化,扶植人数较少的一派或者是几派,打击人口较多的一派,英国人在这个过程中则是扮演一个调停者的角色。这样一来,不管是少数派还是多数派,如果想在争斗中占据上风,都要依靠和殖民当局合作,才有可能占据上风。   这是英国人的拿手好戏。   其实不仅是在殖民地,英国对欧洲大陆也是如此,如果德国人在欧洲大陆看上去比较强势,英国人就会拉拢法国人打压德国人,反之也是一样。   英国人不可能任由一个团结的欧洲诞生,那会危机孤悬大陆之外的英国的利益。   全球殖民头子,在殖民这方面还是有两手的。   秦致远现在就是要学习各种经验,不管是积极向上的,还是黑暗无耻的,只要是有效的,就可以拿来为我所用。   国家之间其实没那么多道义可言,这是个以成败论英雄的世界。   扶植少数派,打击多数派,必定会引起多数派的强力反弹,特别是在多数派已经有了初步组织的前提下。   于是十月初,艾萨拉再次找到秦致远,要求秦致远改变警局的人力结构,并且停止使用塞内加尔人外出巡逻。   阿尔及利亚原住民信奉的拜物教是古板呆滞而且又相对封闭的,但那些来自塞内加尔的小黑们的性格天生就是跳脱的,让这两个民族混在一起,他们不会闹出乱子才是稀罕事。 第324章 临床阶段   进入十月份之后,世界大战再次步入困境。   当秦致远率领外籍军团在兰斯取得辉煌胜利之后,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黑格好像是受到了刺激,他下令加大攻击力度,至少要取得能和秦致远相媲美的胜利。   但这又谈何容易。   英国人在普卢默的率领下,接连取得了缅因路之战和宝利根伍德战役的胜利。巴伐利亚王子无法忍受部队的接连失败,亲自来到前线督促作战。   德军因此恢复了一些士气,在接下来的布鲁克森战役中,德军虽然自身有三万人伤亡,但英国人同样有2.5万人伤亡。   看上去,战斗又回到1917年之前的绞肉机模式。   不管是英国人还是德国人,都无法承受如此之大的伤亡。   于是英国人再次走马换将,从高夫到普卢默,现在轮到了来自加拿大的阿瑟·克里。   加拿大人的表现很不错,他们在维米岭战役中,打出了英军本年度最辉煌的胜利。   这本来应该大书特书,但曾经的辉煌现在已经被秦致远的光环遮掩,变得暗淡无光。   阿瑟·克里手中的部队都是来自英国殖民地,包括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等。   英国人的殖民军当然远不止这些,在欧洲战场上,还活跃着为数众多的印度军队和廓尔喀步枪营,这是英国人最后的本钱,黑格不会把这些部队配属给阿瑟·克里。   同样是殖民大国,英国人从殖民地征召了上百万的军队赴欧参战,法国人却只能组成几个团,如果不是秦致远横空出世,甚至外籍军团的规模不会超过五万人。   从这一点上,能看出法国人在经营殖民地这方面和英国人的差距。   阿瑟·克里仔细研究了当前的对峙形势,然后持保守态度。阿瑟·克里估计,如果在目前的情况下继续进攻,要达到攻克帕斯尚尔的战略目的,或许伤亡会达到1.6万人。   虽然预感到将会伤亡惨重,但阿瑟·克里没有拒绝任务,依旧率领部队发起进攻。   和阿瑟·克里预估的一样,第一次进攻伤亡惨重,但也给德国人造成同样的损失。   三天之后,第二次进攻重新开始,还是一样的损失惨重,甚至没有任何改观。四天之后,第三次进攻开始……   到十月中旬,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筋疲力尽的德国人被赶出帕斯尚尔领。和阿瑟·克里预计的一样,英军伤亡1.6万人,大部分是加拿大人。   这个结果直接导致世界大战结束之后,阿瑟·克里在返回加拿大之后受到了审判。   当然目前来说,阿瑟·克里是英国的英雄,没有受到任何苛责。   截止到帕斯尚尔战役胜利,英国人一共损失了25万人,德国人的损失也差不多。德国人损失了118个师,很多师伤亡殆尽,英国人看上去只有43个师,但因为殖民地部队源源不断的补充,英国人的有生力量比德国人多得多。   黑格甚至在战役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就宣布获胜,因为协约国需要一场大胜提振军心士气。   就在十月份,德国人和奥地利人联手发起卡波雷托战役,也就是第十二次伊松佐战役。   战役发起之前,德奥联军有33个师,意大利人有41个师。   战役发起之后,令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次战役居然演变成一场大溃败。   因为6个德军师隐蔽参战,意大利人在三天之内投降20万人,丢掉了1800门大炮,剩下的80万人纷纷逃跑。然后在后续的战斗中,意大利人一共损失46万人,其中包括26.5万人的俘虏。   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无法忍受,那位喜欢每隔十个人就枪毙一个的意大利总司令卡尔多纳被解职,罗马政府倒台,这个烂摊子最终还是要英、法两国来接手。   于是法军西线总司令法约勒将军和刚刚取得阶段性进展的普卢默将军立即接到命令,他们将率领五个法军师和五个英军师穿过阿尔比斯山下的隧道,前往皮亚韦河建立防线,协助意大利人加强防守。   看上去,秦致远和英军通过一系列胜利取得的进展被意大利人丢了个干干净净。   也并不全是坏消息,10月中旬,科西嘉岛终于有好消息传来。   其实早在七月份,青霉素的研究就处于随时有可能成功的状态。   第一批成品被用在试验用小白鼠身上,然后是猴子、猩猩,再然后是德军战俘。   大战开始到现在,法国大概俘获了四十万德军战俘,其中近半是秦致远在本年度俘获的。   这些战俘被广泛用于挖矿和修路,从事的都是繁重的体力活。   威廉皇储被俘之后,他在半个月内走访了十几个德军战俘安置点,然后向法国政府提交了要求改变战俘生存环境的要求。   身为一个战俘,能够提出这种要求确实挺奇葩的。   但更奇葩的是,法国政府居然接受了威廉皇储的要求,德军战俘的劳动强度被降低,生活上也有所改善。   威廉皇储一时间在德军战俘中的威望急剧上升,这倒是个意外惊喜。   在秦致远和威廉皇储的共同运作下,一部分德军战俘被转移到科西嘉岛安置,一方面是服刑,一方面也是帮助科西嘉岛进行建设。   对于这帮不要工钱的“工人”,玛丽和波特莱姆他们喜出望外,不仅为战俘们提供了相对优越的生活环境,而且各方面的补给尽量参考新兵营的等级,除了没有酒精类饮料,基本上科西嘉岛上的新兵营里有什么,战俘们就有什么。   科西嘉岛上现在基本上都是新移民,新移民们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对于周围的人和事,都会本能的保持一个宽容友善的态度。   特别是从远东来的华人,苦日子过惯了的华人虽然勤俭节约,但绝对不会吝啬小气。   以家庭为单位的华人也习惯了分享,家里要是做点什么好东西一定要喊左邻右舍一块分享,热情好客的天性赢得了普遍赞誉。   而且本身就饱受歧视之苦的华人并不会其实任何人,哪怕是和他们的丈夫或者是儿子曾经战斗过的德军士兵,华人都能保持基本的友善,这令德国战俘倍感温暖。   德军战俘在科西嘉岛上从事的都是建筑工作,搬搬抬抬的不可避免,既然都是体力活,那就有受伤的可能。   于是在八月中的某一天,一名德军战俘在运送建筑物资时被砸伤,随后伤口出现感染流脓。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这样的伤势一般都是要截肢的。   但当伤情报告给茅十八之后,茅十八找到桑迪,要求给伤员使用尚未完成验证的青霉素。   “直接使用在人类身上?不行,绝对不行!这种药现在还没有完成验证,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要对病人负责。”桑迪直接回绝。   “正是因为要对病人负责,所以我才会要求对病人使用这种药物。病人腿上的伤已经出现感染,而且是双下肢,如果不及时治疗,病人的双腿就要截掉,你应该知道,这对于病人意味着什么。”茅十八可不管什么医德风尚,这个“钱串子”只要一想起秦致远描绘的美好“钱”景,就恨不得明天就把这种药上市。   “双腿截掉毕竟生命还在,总比贸然尝试丢掉性命要好得多。”桑迪很坚持,她现在已经确认,这确实是一个可以碰触到炸药奖的项目,因此不允许有丝毫的懈怠。   “但没有双腿的生命是不完整的,病人也许会成为家人的累赘,会成为社会的负担,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端,没有人有权力决定病人以后的生活,除了病人自己。”茅十八现在拿大帽子压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但现在青霉素没有到临床应用的阶段,如果出了问题,谁为病人的生命负责?”桑迪虽然也想加快速度,尽快研制出青霉素,但桑迪希望这个“加快”的过程是可控的。   “病人自己会负责,不如咱们去问问病人自己,看看他的决定,毕竟病人现在是清醒的。”茅十八提出一个桑迪无法拒绝的建议。   “好吧!”桑迪点头同意。   话说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推三阻四,于是桑迪和茅十八一起来到医院,让病人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雷霆市已经建起一座拥有300个床位的医院,为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病人提供医疗服务。相对于庞大的人口基数,以及正在进行中的战争,仅仅是一家医院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扩建从未停止。   预计全部建成后的医院,以及配套的疗养院和康复中心,总占地面积将超过1.5平方公里,将拥有3000个床位。   医院里的医生大部分都是华人,也有从法国本土高薪聘请过来的医学院教授,这家医院同时也是医学院的实习中心,医学院的学生们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医院里,随时接受老师的知道,当然同时也会从事一些简单工作。   这家医院里现在有二百多名从战地医院里专送过来的重伤员,他们大多都有肢体残疾,将在这里接受长期治疗。   那名被砸伤的德军战俘也在这里。   当听到茅十八的阐述之后,德军战俘的选择并不令人意外,他要求接受青霉素的治疗,不管有没有效果,他本人是否会遭受二次伤害,都将无怨无悔。   于是桑迪亲自给病人做了皮试,然后进行青霉素注射。   效果非常明显,从当天晚上开始,伤口的红肿状况明显减轻,病人的高烧症状也开始退却。   到第三天时,茅十八亲自上手,清理了伤口感染后的腐烂组织,重新进行二次缝合。   也就是从八月份开始,青霉素进入临床阶段。 第325章 武夫当国   当一种药物进入临床阶段,几乎就可以宣布这种药物研制成功。   有秦致远这个BUG存在,青霉素的研制没有走任何弯路,从一开始就在正确的道路上飞奔。   当进入临床阶段之后,如何大规模提取,进行工业化生产就成为首要任务。   对此秦致远了解的不多,只能告诉桑迪和甜瓜以及玉米有关。   这已经足够了,如果有这么多线索还无法实现规模化生产,那就活该桑迪拿不到炸药奖……不可能,研究到这一步,桑迪已经肯定可以获得炸药奖,而且不会去排队。   青霉素一经发现,秦致远立即组织一套人马,开展销售工作。   其实根本不用去找客户,法国政府知道这件事后,马上派人蹲在生物研究所门口,有多少要多少,而且价格随便开。   看在克里蒙梭的面子上,秦致远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开出了一个相对合适的价格,每一支100法郎,大概折合20美元左右。   这些青霉素在运抵法国之后,除了用于治疗伤兵,也用于治疗其他疾病,在一段时间内,黑市价格飙升了一百倍。   看似翻的倍数多,但还远远没有达到原本历史上的高位。   青霉素的出现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也引起了法国政府对科西嘉岛的兴趣,10月份,巴黎准备向科西嘉岛派出税务官。   这引起了玛丽和波特莱姆的强烈反对,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市政府和市议会分别向巴黎提交抗议,经过一番磋商,法国政府停止给科西嘉岛的财政补贴,科西嘉岛每月上缴10万法郎作为固定税收,同时法国在国民议会中增加三个属于科西嘉岛的议员席位。   这等于是科西嘉岛以每个月10万法郎的价格,购买了三个法国议会中的议员席位。   这笔买卖很划算的,从此以后,秦致远就真正在法国议会中有了自己的代言人,能够真正的发出自己的声音。   至于那十万法郎,真的就是小意思了。科西嘉岛现在每个月和法国政府单单是青霉素的交易额就超过200万法郎,这其中超过九成都是利润。   而且目前科西嘉岛正在和英国人以及美国人谈判,准备在英国和美国设厂,就地生产青霉素用以销售,只要这些协议能够达成,科西嘉岛的收入会翻着翻的往上涨,而需要上缴的赋税永远是十万法郎。   真划算。   能够自产青霉素的科西嘉岛真正完成了自给自足,这个金娃娃也引来了各方垂涎,陆徵祥甚至因此追到西迪贝勒阿巴斯,要求在民国境内成立工厂,同样生产青霉素用以销售。   秦致远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因此愉快的接待了陆徵祥。   “数月不见,秦督风采更胜往昔。万万没想到秦督战阵上纵横无敌,经营上更是生财有道。”陆徵祥不住口的夸奖,高帽子一顶接一顶的送上。   “呵呵,些许浮名,倒是让子欣兄见笑了。”两人已经不是初次见面,秦致远用国人习惯称呼陆徵祥。   “哈哈,秦督这样的‘浮名’正是要多一些才好,越多我们这些耍嘴皮子的就越有底气。秦督或许是不知道,这几天咱们的大使馆门庭若市,车水马龙,那是相当的热闹。”陆徵祥倒也洒脱,调侃起自己并不忌讳。   “子欣兄,只要咱们齐心合力,何愁无人上门,只要日后子欣兄不嫌吵闹就好。”秦致远有信心,只要给秦致远时间,秦致远有把握全方位提高民国的竞争力,并不仅仅是在人口这方面。   “齐心合力……这又谈何容易。”陆徵祥表情复杂。   自从川、滇两军在四川开战之后,国内各路军阀的混战愈演愈烈。   5月份,安徽省长倪嗣冲不满中央政府将其解职,宣布独立和中央脱离关系。然后是绥远口北司令兼旅长王丕焕杀都统署副官长,代理都统张凤朝,自任都统。继而陕西督军陈树藩、河南督军赵倜、省长田文烈宣告与中央脱离关系。   至五月底,浙江督军杨善德、省长齐耀珊宣告独立。奉天督军兼省长张作霖宣告与中央脱离关系。众议院议长汤化龙于5月31日辞职,山东督军兼署省长张怀芝,黑龙江督军兼署省长毕桂芳,帮办军务许兰洲亦纷纷宣告独立。   至此,北洋政府的统治看似已经土崩瓦解。   进入六月份,风波愈演愈烈,直隶督军曹锟、省长朱家宝;山西督军阎锡山;福建督军李厚基;上海护军使卢永祥、第二十师师长范国璋宣告与中央脱离关系。继而徐州十三省区联合会电请黎元洪退职。并召安徽督军张勋来京,共商国是。   同时,粤、滇、桂、川、黔督军通电拥护中央,声讨叛逆。   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川、滇两军还在打仗,乱局就是因此被引发,这俩讨个屁的叛逆,他们就是最大的叛逆。   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北洋政府仍旧在苦苦支撑,但张勋率领着辫子军已经抵达天津,威胁京畿腹地;“国父”在南方发表通电,要求严惩北洋政府首脑,总统、总理等一干重臣的名字赫然在列。   难道辛亥革命之后,还要再来一场丁巳革命不成?   同月,山西景霨文、张士秀举兵讨阎;粤军攻占福建诏安,讨李厚基;蒙古王公在北京开会,西蒙主附库伦,东蒙主自治,大起冲突。   七月初,宣统帝复辟。   仅仅是旬日之内,宣统帝再次宣布退位。   复辟的闹剧虽然旋起复灭,北洋政府的威信却也是荡然无存。   陆徵祥想起国内的种种乱象,这种情况下如果再说“齐心合力”,实在是勉强。   “国内种种,非有一强力人士介入,以雷霆万钧之势平定各方叛乱,统一六合,这才能齐心合力。”陆徵祥看向秦致远,目光炙烈如火。   “是啊,国内种种,非武力无以破局,怎奈欧战激烈,实在是抽身不得,只能以待将来。”秦致远并非不明白陆徵祥的意思,如果可能,秦致远也想现在就回国。   “秦督,时不我待啊,日前,日本特使在美国国会公然宣称‘亚洲门罗主义’。随后美日之间交换合约,美方承认日本在亚洲拥有特殊利益,而日方则是承认美国在美洲拥有特殊利益。这两个国家狼子野心,签订有关亚洲的跳跃居然绕开我泱泱民国,实在是狂妄之极。”相对于一只在征战的秦致远,陆徵祥对这方面的消息还是要更灵通一些。   “美国人?呵呵,不管他们,签了又能如何?只要秦某返回远东,区区一纸条约形同虚设,就日本人那几个甲种师团,我也是只能呵呵。”对于日本军队的战斗力,秦致远实在是不怎么看得上眼。   日军第六师团在兰斯一役,实在是打得惨不忍睹,别说华人部队,简直是连新编的法军师都不如,秦致远有看不上眼的理由。   第六师团在日军的战斗序列中已经算是排名靠前的,但就如第六师团那样的部队,秦致远随便拿出麾下的一个师,有足够的把握以一敌二。   “若真有那么一天,陆某愿附骥尾。”陆徵祥表情激动抱拳而起。   “陆兄,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遑论凤头骥尾。”秦致远真心实意。   民族国家的复兴,单单靠某一个人肯定是力有未逮,总是需要无数人为之努力奋斗。秦致远现在手中有外籍军团,武力这方面基本没有问题,但政务这方面就差得远了。   秦致远知道人才的重要性,也明白最好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用起来才能得心应手。现在秦致远已经开始动作,童子军里未来肯定会涌现大量的人才,但在此之前,秦致远必须借助现有的人力。   如陆徵祥这样的人才,无论是学识还是对于国内国际的了解都是上上之选,只可惜入了外交一途,表现又太过卓越,没有机会进入政界。如果有机会,以陆徵祥这样的学识和眼界,未必就不能游刃有余。   “秦督所言极是,只可惜国内为政者个个目光短浅,只顾自身利益,不从大局出发,纵然是有那么寥寥几个有雄心壮志的,亦不得不随波逐流,只能令人徒唤奈何。”陆徵祥言里言外透露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个人的力量毕竟抵不过大势所趋,国内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就算是某位督军想结束这个乱世,也是力有未逮。但一战期间至二战正是一个关键时期,如果这个时间节点不能趁势而起,中华民族的复兴又将遥遥无期。   “这种事不可能寄托在别人身上,既然让那些尸位素餐的督军们退位让贤难上加难,那就让他们不得不让,若是兵临城下四面楚歌,为身家性命计,想必那些督军会明白个中厉害。”秦致远不打算提高那些督军们的个人素质,既然他们不行,那就换别人来干也就是了。   民国的督军沿袭自清帝国,名义上只是一省军界首脑,政务由省长负责。但乱世一起,督军们凭借着手中的枪杆子纷纷上位,要么驱逐不听话的省长,要么是逼迫省长同流合污,真是丑态百出。   武夫当国,一直都是中华的顽疾。 第326章 南征北战   国内政局混乱,对秦致远的影响还是有的。   其实从七月份以来,通过北洋政府从民国北方输入劳工的规模就开始日渐缩小,到10月份,一个月只剩下4000余人,比起年初来整整少了一半。   好在秦致远还有婆罗洲这一输入途径,黄博涵工作很有效率,每个月都能保证有近万人远赴重洋,到目前为止,科西嘉岛上的华人已经超过了十万。   这十万人中,孩子的比例仍旧超过半数,剩下的都是妇孺和35岁以下的青年。   这个数字不包括岛上的法国人,也不包括外籍军团的士兵,如果外籍军团的华人士兵全部返回科西嘉岛,那么现在科西嘉岛上的人口将超过20万人。   其实还远没有达到极限,21世纪的科西嘉岛有33万人口,如果按照华人的生存能力,就算是科西嘉岛增加到50万人,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15万人的吃喝拉撒睡其实都要秦致远负责,每月消耗的物资单是食品就超过3000吨,其中又有比例颇大的肉类以及蛋类食品,也就是秦致远前段时间左支右撑,广开财源,这才能坚持下来。   不过从青霉素研制成功之后,这种捉襟见肘的窘境就将大有改观。   青霉素所产生的利益之高,就算是移民规模再扩大十倍也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科西嘉岛本来就有渔船和果园,自己能解决一部分食物,所以以后食品问题将退居次要地位,科西嘉岛的发展即将步入快车道。   其实目前的速度就够快的,科西嘉岛上的居民确实是只有15万,但同时还有近十万名从北非雇佣的劳工以及德军战俘,这些人每天都在工作,特别是德军战俘。   这些战俘抵达科西嘉岛之后,立即投入到工作中,或许是因为他们在科西嘉岛受到了比法国大陆更好的照顾而心存感激,又或许是威廉皇储的特殊要求,他们工作时的专注程度堪比华人,工作效率更比华人还要更胜一筹。   其实按照教育水平来说,德军战俘的普遍受教育程度远超华人,他们中几乎绝大多数都接受过中学教育,少部分接受过大学教育,甚至具有加入研究所充当“科研狗”的水平。   这部分人受到特殊优待,当在德国留学过的隆承轩和隆承辕出面邀请之后,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德军战俘加入研究所,成为研究所的编外工作人员。   这个过程非常顺利,因为在德军战俘中,居然有隆承轩和隆承辕在亚琛大学时的同学,再续前缘就成了顺理成章。   陆徵祥最终失望而去,并不是秦致远不愿意把青霉素工厂开到国内,而是国内这个局面,就算是把工厂开过去,恐怕也无法顺利投产。   北洋政府朝不保夕,南北各省战火连天,看似地大物博的民国,实则连一方净土都找不到,实在是令人扼腕。   青霉素工厂赚钱确实是赚钱,但就怕进入国内会立即成为众人争抢的金娃娃,反而会因此多生事端。   虽然现在还不具备设厂的条件,但秦致远还是做出承诺,一旦条件成熟,秦致远就会在民国开设生产青霉素的工厂,同时还会着手进军重工业。   国家想要崛起,如果没有重工业那就是个笑话,特别是钢铁和石油,这两样东西,秦致远一定会拿到手。只有建立完备的工业体系,民国才能具备初步的竞争力,才能进而摆脱西方各国的控制。   目前秦致远正在进行这方面的人才储备。   在老雷诺已经开始生产的钢铁厂内,有近千名华工分布在从选矿到炼钢的各个环节。等到两年之后,这些华工都会成为熟练工人,他们中比较出色的甚至会成为工程师,当这些华工返回民国之后,他们马上就可以撑起一座钢铁厂。   这样的人力布局,同样也适用于老雷诺的武器生产车间。   可以这么说,或许秦致远送进老雷诺工厂里的华工们设计能力有所欠缺,但在生产这方面,他们的技术现在并不比那些雷诺工厂里的老员工差多少,甚至在工作热情和劳动强度这方面还要高出不少。   华人因为受教育水平所限,起步确实是比较低,但华人一旦适应过来,爆发出来的学习能力的确令人惊讶。   华人有一句老话,叫:艺多不压身。   这充分体现了华人对于技术或者说技能的态度。   也正因如此,老雷诺才会看重秦致远手中拥有的人力资源。   秦致远和陆徵祥聊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向陆徵祥发出邀请,邀请陆徵祥前往科西嘉岛,担任科西嘉岛的行政长官。   陆徵祥犹豫再三,还是婉拒了秦致远的邀请。   并不是陆徵祥不想加入科西嘉岛,实在是陆徵祥目前还担任着北洋政府的驻法大使,如果此时辞职投奔秦致远,纵然是前程远大,可说不定会因此导致秦致远和北洋政府交恶。   这是陆徵祥现在绝不愿意看到的。   虽然被陆徵祥拒绝,秦致远倒是也不以为意。   什么事都讲究个水到渠成,秦致远既然表示了善意,想必陆徵祥哪怕是婉拒,也会对秦致远的青睐有加铭记在心,一旦到了合适的时候,陆徵祥自然会考虑这件事。   就在科西嘉岛逐渐进入正轨,西迪贝勒阿巴斯的局面也开始铺开的时候,婆罗洲的矛盾终于集中爆发出来。   十月,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艳阳高照,海风腥咸。   顾兴邦和马高杰率领一个连的保护伞公司保安从蓬莱岛登船,前往泗水接班,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轮换。   蓬莱岛就是保护伞公司的秘密基地,那里原本是一个荒岛,有一个极其拗口的爪哇语名字,张添寿和秦浩歌他们抵达婆罗洲之后,嫌弃原来的名字不好读,就给换成“蓬莱岛”。   蓬莱岛原本是一个无人的荒岛,岛上有淡水资源,平原的面积也不小,但因为地处偏僻,没有被人开发。   这样的岛,在婆罗洲数不胜数。   张添寿和秦浩歌他们率领华人登陆蓬莱岛之后,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炸平了怪石嶙峋的荒滩,建立起军事训练基地。并且还成功开垦了五六十公顷荒地,种上粮食、蔬菜、以及果树,用来满足部分需求。   现在的蓬莱岛,有一个可供近万人生活的营地,同时还有一个大型加工厂,用来生产子弹、炸药等消耗品。   张添寿和秦浩歌他们来到婆罗洲已经大半年,这大半年时间,他们建好了营地和工厂,并且训练出了第一批人以婆罗洲本地华人子弟,以及那些从民国雇佣来的矿工为骨干的“保安”。   婆罗洲本地华人虽然醉心于商业,但毕竟也有一部分人尚未丧失血性,他们对于荷兰人的压榨和原住民的无耻已经忍无可忍,只要有星星之火,就会爆发燎原之势。   至于那些矿山里的矿工,他们天生就是最好的战士,强壮、忠实、有纪律性,只要有组织的进行针对性训练,他们最起码也不比日军第六师团的熊本矿工们表现差。   这些本地华人字第和矿工们都已经接受了近四个月的训练,几乎是从两个月前,他们就分批前往黄博涵、黄锦盛、张锦茂等人的矿山和种植园中承担保卫任务,效果很不错,虽然给荷兰人的税依然要交,但本地人的敲诈已经近乎销声匿迹。   顾兴邦和马高杰他们,就是前往黄博涵在泗水的种植园负责保卫工作的,顾兴邦他们把这个称为是“上工”。   蓬莱岛距离泗水大约150公里左右,乘坐黄博涵提供的小火轮,大概三个小时左右能抵达泗水。   “老顾,你说黄老板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他在泗水的种植园现在已经两千多顷,这要是再购买五千顷,泗水的地不都被黄老板给买下来了?”船头,马高杰和顾兴邦窃窃私语。   “不买下来留着干嘛?眼睁睁看着那些土人撂荒不成?这泗水周围的地界大了去了,别说是五千顷,五万倾你也顷不到头,也就是在这些个拿鞭子抽着都不挪屁股的土人手里,要是在咱们老家,早他娘的全开荒了你信不信!”顾兴邦一脸的遇人不淑,想起那些土人就恨得牙根痒痒。   “土人”指的就是婆罗洲的原住民,这些人可以称得上是全世界最懒的人,守着一年三熟的土地,却总是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他们宁愿向华人乞求,都不愿意动手去开荒种地。   乞求这种事经常发生,对于生活在婆罗洲的华人来说,这里的原住民就和乞丐差不多。很多时候,家境相对较好的华人面对土人的乞求都会多少给点,但也有不给的时候。   往往在不给的时候,这些土人就会变脸,他们通过乞讨这种方式得不到想要的,就会拎起长刀使用武力逼迫。   而往往拎起长刀之后,华人就会屈服。   顾兴邦他们存在意义就是让土人不敢拿刀。   “这倒是,这要是在咱们老家,保证山顶上都给他种上粮食,特么的一家分100亩地,打了粮食全都存家里,人吃不完我就去喂猪,喂十只猪……”马高杰红着眼圈喃喃自语。   马高杰和顾兴邦都是山东人,山东那地方,自从清末开始就没平静过,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自然可想而知。马高杰原本兄妹七个,只有三个长大成人,马高杰长大之后为了不拖累家庭,就选择加入劳工队前往欧洲。   想想家里的兄弟姐妹们过的日子,再看看这些土人守着一年三熟的土地宁愿当乞丐都不干活,马高杰感觉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   “别想那些事,多想想眼前。”顾兴邦见老兄弟触景生情,抱着马高杰的肩膀描绘美好前景。“咱们秦爷可是说了,等法国的仗打完了,就领着咱们去全世界抢地,到时候每家每户最少都有100亩,你再讨上三四个老婆,来个老家的当正房,娶个法国的做小妾,在来个婆罗洲的做三房,到时候别把你累死就行。”   “累死?累死我都心甘情愿!”马高杰嘿嘿乐,想起美好前景神往不已。   或许就是为了这份前景,马高杰他们心甘情愿跟着秦致远南征北战。 第327章 值得考究   苏景,位于泗水西北16公里外的梭罗河畔。   黄博涵在这里有一个占地面积为2000公顷的种植园,并建有电气化的炼糖厂提炼方糖以及砂糖。   如果没有秦致远出现,黄博涵打算这两年就卖掉所有的糖厂,然后移居狮城。   有了秦致远做靠山,黄博涵不仅没有卖掉糖厂,反而扩大经营规模,购买5000顷种植园以扩大种植面积。   仅仅靠这一项,黄博涵每年就能获利数百万美元,所以黄博涵给秦致远的钱真的没有白花。   这里就是顾兴邦和马高杰的目的地,他们将率领一个连的部队,在这里承担一个月的轮换任务。   种植园门口,顾兴邦和马高杰遇到了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返回蓬莱岛的关建元和董子时。   关董两人和顾兴邦和马高杰一样,都是张添寿从法国带回来的老兵,他们每两个人负责一个连队,支撑起“保安部队”基本的框架。   顾兴邦和马高杰注意到,关建元和董子时的队伍里,不仅有部队原来的士兵,还多了20多名身穿“保护伞”公司制服的女人。   这些女人虽然身穿小一号的制服,但看他们羞涩地表情,以及略黑的肤色,不难推测出这些女人的身份。   “你们这一趟收获不小啊!”顾兴邦饶有兴致的打趣。   “啧,便宜你们俩了啊,我和老关刚刚跑好的路子,一个三宝垄的甲必丹,以后每个月都给咱们往这送,保证都是身家清白没嫁人的,算算时间,过几天估计就送下一批过来,妹的……”想起自己就要走了,董子时犹自愤愤不平。   购买当地女人填充蓬莱岛,这是张添寿和秦浩歌的计划。   蓬莱岛现在就是个大军营,几乎清一色的都是棒小伙,这么多男人凑在一起,如果没有点女人调剂一下,说不定会出惨无人伦的悲剧,于是张添寿和秦浩歌就买些身家清白的本地人过来,一方面从事医护、服务工作,一方面也给小伙子们一点盼头。   别误会啊,这个“服务”,仅限于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没有任何金钱交易。   当然了,如果小伙子们和这些负责后勤的女人真有了感情,张添寿和秦浩歌是鼓励的。   男人,总要有家有口才算是男人,有恒产才有恒心,安家落户是稳定军心的不二法门。   “甲必丹”是英国及荷兰在大马和婆罗洲的殖民地所推行的侨领制度,即是任命前来经商、谋生或定居的华侨领袖为侨民的首领,以协助殖民政府处理侨民事务,“甲必丹”即是荷兰语“Kapitein”的音译,本意为“首领”。   别以为东南亚女性都跟黑人差不多,其实皮肤好着呢,后世所谓的“小麦色”就是这种颜色。而且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中寻找,总是能找到些皮肤相对白皙,身材匀称,符合华人审美观点的。   董子时和关建元弄到的这些女人就比较符合华人的审美,其实此时的华人对于女人的要求真的不高,只要人品贤惠能踏实过日子就行,至于容貌皮肤什么的,那都是红粉骷髅,想想华人连国内的“小脚女人”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那敢情好,回去请你喝酒。”顾兴邦大喜,他刚才说的“三妻四妾”听上去挺热闹,实际上自己也是光棍一条。   确实是一部分外籍军团的华人士兵和法国女人有了感情,但那毕竟是少数,相对于华人女性的长相,金发碧眼的法国女人实在是令一部分相对保守的华人无法接受。   这里的“无法接受”既有个人原因,也有家族和社会原因。   那么相对于金发碧眼的法国女人,以及被杀千刀的清帝国诱拐着裹了小脚的民国女人,其实东南亚女人反而是华人士兵们的最佳选择。   起码长相上和华人差不多,而且没那么娇弱无力。   裹了脚的女人,因为足部骨骼的变形,根本无法从事体力劳动,有些情况严重的甚至连路都走不了,清帝国这一手,对于华人不仅是精神上的阉割,更是精神上的阉割。   想想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母亲能教育出来多活波好动的孩子?   要让清帝国再统治民国300年,恐怕汉人会也会消散在历史长河里。   “得咧,走了啊……”关建元看天色不早,和顾兴邦打了个招呼,就率队离开种植园前往码头去乘坐小火轮返回蓬莱岛。   送走关建元,顾兴邦和马高杰率队接手防务。   保护伞公司的保安部队,一个团队大概是150人,平时正好是一个三班倒的结构,用于武装保卫非常合适。   保安部队虽然名义上是保安,实际上装备的武器一点也不弱,除了没有火炮和坦克,和外籍军团的正规军丝毫不差。98B步枪和MG08重机枪是基本装备,同时还装备有美制散弹枪和大量的法国制左轮手枪。   其实在城市作战中,散弹枪和手枪才是最好用的,步枪和重机枪就有点不合时宜。   因此在保安部队里,装备的散弹枪和手枪比例非常大。   这两种枪其实造起来并不困难,特别是散弹枪,因为对精度要求不高,靠的是面杀伤力,所以基本上只要有简单机器就能进行加工。   张添寿已经向秦致远说明了这个问题,秦致远也组织了一批机器送往婆罗洲,而且还是专业的散弹枪生产线,生产效率会进一步提升。   随同机器过来的,还有10名工程师和100名工人,他们将在蓬莱岛组建一个散弹枪生产厂。生产出来的武器不仅供应保安部队,还将供应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华人,让他们在面对杀戮时不再手无寸铁。   鉴于荷兰人在婆罗洲实施严格的控枪措施,不允许华人拥有热武器,秦致远向华人出售武器还有另一层用意。   一旦华人拥有武器,肯定会引起荷兰殖民当局的警惕,这样的话,如果荷兰殖民当局对那些拥有枪支的华人下手,也就等于是给了“保护伞”公司正当的动手理由。   对于“护侨”这件事,华人军团上下都非常期待。   当然对于顾兴邦和马高杰来说,护侨这件事还太过遥远,他们目前的工作是要保证这座种植园的安全。   这是一个总面积达到7000多公顷的种植园,里面种植的是甘蔗,这里出产的砂糖行销欧美,是婆罗洲本地最大的糖厂。   7000公顷,大概是70万亩土地,总面积超过70平方公里,横跨梭罗河两岸,分为大小不等的四个种植园,在这里工作的工人在峰值时期超过5万人,平时也有2万多人,居住在糖厂以及一南一北两个居民点里,却仅仅只有150人守卫,难度可想而知。   这两万多人大多数都是华人,其中糖厂里有6000多名常住工人,剩下的一万多人居住在糖厂外。   人手有限,想要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保安们只能是重点布控,同时依靠大量的三轮摩托作为交通工具,在各处快速调动人手。   秦致远从雷诺工厂订购了大量的三轮摩托,除了外籍军团自用,给婆罗洲也送了一百多辆过来,正式因为有这些摩托车的存在,张添寿才敢在苏景种植园只放一个连的保安部队。   这个连的任务平时只是警卫,一旦有超出处置能力的事件发生,只需要使用糖厂内的无线电报向蓬莱岛求援,蓬莱岛派出的援军可以在四个小时内抵达泗水。   想要在四个小时之内攻破有重机枪助阵的保安部队的防守,纵然是荷兰殖民军亲自出手恐怕也没有太大可能。   别看荷兰是老牌帝国主义国家,但荷兰的国力却早已衰弱不堪,在欧洲他们甚至连世界大战都不敢参加,战斗力和华人部队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更何况,荷兰殖民军里只有少部分是荷兰人,更多的都是婆罗洲本地的原住民,这些人,让他们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华人,他们敢壮着胆一拥而上,真要让他们面对钢铁布成的火网去冲锋,很难说这些人有多名强大的作战意志。   接管防务之后,顾兴邦每天都任务就是带着几辆三轮摩托组成的巡逻部队早中晚各出去转一圈,分别确定分别驻有一个班士兵的南北聚居点的两个碉堡安然无恙,然后维持好糖厂的治安就算是完事,日子过得也算逍遥。   十月中的一天上午,顾兴邦刚完成巡逻回到糖厂驻地,就遇到找上门来的弗朗西斯神父。   “神父您好。”顾兴邦远远的就问好。   “哦,顾,见到你真高兴,不过我不太好,我需要你的帮助,那些该死的异教徒,我要把它们统统烧死……”或许神父的嘴都有点碎,弗朗西斯一边走一边念叨,跟着顾兴邦走进办公室。   “哈,神父还有这么大火气!真是不常见,小丁丁,快给神父弄杯水消消火。”顾兴邦笑着招呼,请弗朗西斯坐下慢慢说。   随着保护伞公司进驻婆罗洲,红衣主教奥尔巴赫手下的神父也跟着进入婆罗洲传播天主教。各人命不同,张添寿的工作进展顺利,弗朗西斯的工作却进展不大。   婆罗洲信仰图瓦勒,也就是婆罗洲神话中的太阳神。这个教派比较奇葩,只要一家人有一个加入图瓦勒神教,这户人家的所有人都要加入,而且是以后的所有后代都要加入,具有无与伦比的排他性。   弗朗西斯他们这拨神父虽然信仰坚定,但遇到这样的图瓦勒神教,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按照秦致远和奥尔巴赫签订的协议,保护伞公司必须为天主教的传播提供便利,于是弗朗西斯就找到顾兴邦,要求顾兴邦提供支援。   按道理,顾兴邦要帮这个忙,但怎么帮,却很值得考究。 第328章 咆哮   每一次轮换,都有一个连的部队在糖厂要驻扎半个月。   黄博涵自然是不会怠慢了这些“保安”,不仅在糖厂内开辟出一块地方建设了设备完整地驻地,而且还聘请了厨师、花匠、洗衣工人,为驻扎在糖厂内的士兵们服务。   这些保安们现在的薪水都是有黄博涵负责。   平均每名士兵一个月可以拿到60块大洋的薪水,这个薪水当然比在法国时要低一些,但考虑到危险程度也没有那么高,所以还是可以接受的。   除了薪水之外,黄博涵还要负责这些士兵的衣食住行,全部加起来,每个月大概也要10块大洋左右。   同样的待遇标准,也适用于张添寿派往黄锦盛、张锦茂等人的种植园和矿山去负责保安工作的部队。   这样的矿山和种植园大概有60余处,每一处所需要的兵力不等,大的如顾兴邦所在的糖厂,原本是两个连300人的标准,现在训练出来的人手有所不足只能派过来150人。而小点的比如黄博涵设在泗水的银行,只需要大概一个班的部队驻扎。   但所有的东西都有一个积少成多的过程,这60多个需要派驻卫兵的地方总计起来,大概也需要4000多人。   也就等于是黄博涵他们帮秦致远养了4000多名士兵。   这60多个点,并没有计算天主教会的教堂,如果天主教的教堂也需要驻军,那需要的人数可就多了。   “半年前,咱们一起到的婆罗洲。你们开始建设蓬莱洲的时候,我也开始在泗水建教堂。”弗朗西斯絮絮叨叨,坐在办公室里和顾兴邦摆起了龙门阵。   顾兴邦早晨已经巡逻完毕,一天的任务完成了三分之一,这回有人聊聊天无可无不可。   出于在同一条船上待过两个月的份上,顾兴邦打起精神听弗朗西斯诉苦,不时还要加上一两个感叹词,让弗朗西斯更有诉说的欲望。   “从教堂建好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你猜我发展了几名教徒?”弗朗西斯冷不丁提出一个问题。   几名?   啧啧,这个范围可不太大。   “呃……十个?”顾兴邦给出一个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的答案。   “不!是一个!仅仅是特么的一个!”身为神父,弗朗西斯居然爆粗口,可见这件事给他带来的怨念有多大:“前天礼拜日活动,我精心准备了一个礼拜,就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大量的衣服和食物,就准备礼拜日活动之后分发给信徒们,结果居然只来了特么的一个人……一个人啊!我的上帝,唱诗班还有16个人,这特么的是包场么?”   弗朗西斯的情绪激动,看上去有点要崩溃的意思,他拍着身边的茶几怒吼,不慎打翻了茶几上的茶杯,浅绿色的茶水四溅,打湿了弗朗西斯洁白的长袍和胸前的十字架,弗朗西斯犹未自觉,依然暴跳如雷。   “神父,神父,冷静点,冷静点……”顾兴邦起身,帮弗朗西斯清理身上的茶叶末,嘴里不停地劝说。   “顾,我没法冷静。昨天我才知道,是那个该死的尤希诺,是他阻止了我的孩子们来参加礼拜日活动,而且他还禁止这里的人们信奉主,声称所有信奉主的教徒都必须向他们的神教谢罪,这简直令人忍无可忍,顾,我要你帮我干掉他,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弗朗西斯滔滔不绝,说出来的话很不符合神父的身份。   其实也很正常,宗教战争,一向都是非常残酷的,自从千年前的十字军东征开始,宗教一直都伴随着杀戮和血腥。作为欧洲数千年的统治者,天主教在这方面的罪行数不胜数,因为曾经凌驾于世俗皇权之上,天主教也更加习惯于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   “干掉他?会不会有什么麻烦?”顾兴邦有点犹豫。   说实话,顾兴邦并不在意那个什么尤希诺的生命,对于顾兴邦来说,只要不是华人或者华裔,管他是生是死。   自从十五世纪西班牙人侵入婆罗洲以来,华人蒙受了太多的磨难,几乎每一次,不管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人作出决定,充当帮凶亲自动手的,总是这些原住民。   蓬莱阁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一些纪念活动举办,纪念那些在以前的历次“排华”运动中丧生的华人华裔,这不仅仅是搞形式主义,更是希望所有的士兵们都记住这场绵延数百年的仇恨,希望那些士兵们在面对那些原住民时不会手软,为前辈华人们报仇雪恨。   看么看起来,似乎华人和那些参与“排华”的暴民没有什么区别。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区别,民族间的仇杀,总是充满冷漠和血腥的,如果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要么离开脚下这片祖先留给自己的土地,把生存空间让给别人,要么就只能引颈就戮。   秦致远更希望的是华人们能拿起刀和枪去抗争。   “不会,你这是为了传播主的荣光,主会原谅你的。”弗朗西斯开始忽悠。   “我感觉直接从肉体上消灭那个尤希诺起不到太大作用,咱们应该想点别的办法,他那个什么太阳神教有没有什么禁律?”顾兴邦试图通过别的途径搞臭尤希诺。   “禁律……好像真没有,他们能娶妻生子,而且还不限数量,可以饮酒,也不戒荤腥……”弗朗西斯看来对于原住民的这个宗教了解不多,直接把其他教派的禁令往上套。   “我还就不信没有空子可钻,教会财产呢?那个尤希诺会不会侵吞?让娶老婆,总不会让娶男人吧?他们就没有什么比较神圣的地方?比如说教堂、大雄宝殿之类的,如果亵渎了这些地方,这个尤希诺和他的信徒也不好交代吧。”顾兴邦脑洞大开,说得弗朗西斯看顾兴邦的眼神都有点异样。   华人,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是个故步自封的民族,也不是一个默守陈规的民族,哪怕是农民,也有属于农民的智慧和狡黠。   “为什么要搞得那么麻烦?直接干掉尤希诺,拆了他的教堂,强行命令这里的土著改信天主,否则就烧死所有的异教徒,这样难道不行吗?”弗朗西斯想把事情简单化。   相对于华人,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洋鬼子一点也不可爱。   “你觉得那样行吗?干掉一个尤希诺,说不定会有下一个尤东诺,烧掉一个教堂,他们能建第二个,这对于你争取人心没有任何帮助!甚至会适得其反。神父,如果你真的想树立一个正面的天主教,那就别把心思放在打打杀杀上,去想点别的办法,我相信你,你会有办法的。”顾兴邦真心实意的劝说。   顾兴邦虽然是劝说,但是弗朗西斯能够感受到顾兴邦言语间的坚决。   当顾兴邦说完之后,弗朗西斯感觉这一趟要无功而返,于是起身准备告辞。   “我会派一个小队跟着你返回教堂,你有这样的想法,或许那个尤希诺也有,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顾兴邦说完,派一个班跟着尤希诺返回泗水的天主教堂。   这一个班没白派,当天晚上弗朗西斯和尤希诺就发生了冲突,冲突的起因是一个女孩。   故事的起因很狗血。   尤希诺信仰的教派有一个规定,凡是信仰尤希诺教派的家庭,家中的女孩必须也嫁给共同信仰的男子,否则那个女孩就会被石头活活砸死。   泗水的一户信仰尤希诺教派的人家要嫁闺女,男方是三兄弟,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嫁过去之后,将会成为那三兄弟共同的妻子。   这令那个女孩无法接受,她不想嫁给那三兄弟,同时也不想被石头砸死,于是跑到弗朗西斯的教堂里寻求庇护。   真是天意!   弗朗西斯马上大张旗鼓的收留了那个女孩,信誓旦旦的保证,上帝一定会保佑她。   上帝会不会保佑这个女孩弗朗西斯不太清楚,但是顾兴邦一定会。   在接到消息之后,顾兴邦率领一个排赶往泗水市内的教堂。   教堂外,尤希诺带着人围得水泄不通。   尤希诺带的人里,有那个女孩的娘家人和夫家人,以及和此事无关的信众,更多的还是游手好闲的闲汉。   这也算是婆罗洲的一大特色,人们看热闹的热情极大,只要有热闹可看,哪怕是顶着黑洞洞的枪口也无所畏惧。当然了,这种看热闹随时可能会转变成群体事件,到时候就是一场骚乱和哄抢。   比起劳动,婆罗洲本地的原住民,更加擅长这个。   教堂门前,脸上写满正义的弗朗西斯拦在尤希诺身前,看那身影,格外的正义凛然,格外的高大庄严,充满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萧索和决绝。   弗朗西斯身边是两名手持散弹枪的士兵,这俩人的任务不是阻拦这些原住民,而是一旦有事,架起弗朗西斯先撤回教廷,阻拦原住民的任务交给教堂门两侧的两挺刘易斯轻机枪。   顾兴邦赶到的时候,情况已经有点失控。   尤希诺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已经退回到原住民之中,原住民们则是鼓噪着准备往教堂里冲。   华人在婆罗洲一向是以逆来顺受而著名的,这些原住民已经参与过很多次针对华人家庭的施暴,他们心里对于华人也委实没有多少畏惧,哪怕是面对持枪的华人也一样。   法不责众不是……   这些原住民可不傻,让他们顶着枪口往上冲,他们还是心里发憷。因此嘴里喊得响,脚下并不快,只要一有不对,马上就能转身逃跑。   “保护伞”公司的两名保安使用荷兰语和爪哇语轮流交替喊着“停止”和“后退”,护着弗朗西斯往后撤。   就在弗朗西斯有点狼狈的刚刚登上教堂门前的坡道的时候,原住民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   就像是原本就即将开锅的锅底又被人加了一把火,鼓噪的声音顿时无限放大,无数一脸狂热双眼通红的原住民发出此起彼伏的海啸般的呼喊声,向着教堂门口狂涌而去。   “嗵……”   有士兵鸣枪,同事在大胜呼喊警告。   没有任何作用,狂热的人群仿佛是被枪声刺激了一般,骚动的程度更加严重。   扎扎扎……   刘易斯机枪疯狂咆哮…… 第329章 拆迁队   自从西迪贝勒阿巴斯建好了机场,秦致远就开始了空中飞人的生活。   直到此时,秦致远才发现自己有多忙。   作为法兰西上将,秦致远在国会的战争委员会挂了个职。   这个委员会平时没多少事,但要经常参加会议,为了某些或者是可以改变战局的,或者是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举手表决。   在举手表决这个层次上,秦致远充分感受到了民主的扯淡。仅仅是为了战士们的冬装要从美国进口棉花,还是从法属印度支那进口棉花,都能开会讨论一个星期。   这算是各有利弊,从美国进口,巷道比较通畅,路上需要的时间比较短。从印度支那转调,虽然价格上便宜很多,但天高路遥,路上需要的时间更长。   战争委员会为了这件事,分成两派终日争论不休,根本不管天气已经转凉,战士们却还没有衣服穿……   也不是没衣服,就算是今年的冬装不做,士兵们也不会缺少服装,法国人在后勤保障这方面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秦致远只新鲜了两次,就再也没有去过战争委员会举手,有这功夫,还不如呆在黑天鹅城堡和皮埃尔研究下婚礼准备工作呢。   没错,秦致远和朱莉终于要结婚了,婚期就定在圣诞节。   婚礼的筹备工作正在有序展开,这一次就不可能像订婚一样在黑天鹅城堡草草了事,仪式的举办地放在巴黎圣母院,宴会的举办地则是在凡尔赛宫。   其实按照秦致远的意思,婚礼也不用大操大办,喊上几个亲朋好友,意思一下应个景也就算了。   这招致了所有人反对,不仅是朱莉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甚至是连法国政府都想把这件事当成一次节日来庆祝。   秦致远在法军系统内部,现在是屈指可数的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播。法国政府想把秦致远的婚礼办成一次盛会,不仅要能彰显法国政府对于军人的重视,而且还要努力宣传法军部队在战场的功绩。   嗯嗯,都是套路。   于是当宾客名单初步统计下来,简直是令秦致远和皮埃尔都大呼头疼。   仅仅是一个邀请名单,就涉及到600多人。这其中既有法国政治、军事、经济方方面面的头面人物,同时也包括英国人、美国人、意大利人、罗马尼亚人等等,甚至还有已经快要关门歇业的俄罗斯克伦斯基政府的代表。   很多人秦致远别说没见过,简直是听都没听过。   能上到这个名单上的,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听没听过,既然名字在名单上,秦致远就要一一发出邀请。   这种时候,最忌讳的厚此薄彼,如果某人有参加的资格,秦致远却没有邀请,那等于是无端树敌。   平均每隔一个星期左右,秦致远要返回科西嘉岛待上两天,不仅视察督促各项工作的进度,还要尽可能抽出时间和童子军们在一起培养感情。   童子军以每月近万人的速度增长,不仅有来自远东的华人,还有来自整个法国的孤儿。   每个月增加近万人,只要这些孩子们来到科西嘉岛就要为他们配置完备的配套设施,从住宿到学习一丝不苟,营养更是个大问题。这个负担委实不小,好在秦致远现在不缺钱,岛上也有德军战俘在努力盖房子,情况比起几个月前已经改善许多。   马克西姆担任阿尔及利亚总督之后,秦致远在阿尔及尔和奥兰等地成立了数家木材公司,这些公司的任务是收购木材,做成可以组装的木质房屋运往科西嘉岛。   在阿尔及利亚北部地区的阿特拉斯山脉中,还是有森林可供砍伐的,虽然数量不太多,但供应科西嘉岛已经足够。   木质房屋的修筑极其简单,只需要使用水泥做成基础,然后把各种材料像搭积木一样组装起来,一栋房屋就算是建设完毕。如果建筑工人的技术足够熟练,配合足够好,建起一栋房屋只需要十个人,在四个小时内就可以建设完毕。   因为房子是木质的,外墙可以随意刷成各种颜色,秦致远做出明确要求,房子的外墙一律要刷成蓝色屋顶、白色墙壁,就像是圣托里尼岛的那种风格。   现在的圣托里尼岛,还没有形成21世纪的那种风格,因此科西嘉岛可以算是独一份。   蓝色和屋顶和蓝蓝的天相得益彰,白色的墙壁映衬着远处海面上的点点白帆,看上去确实令人心旷神怡,很有种世外桃源的味道。   让所有路过的水手和商人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不管是什么时候,哪怕是战争期间,人类对于美好事物总是充满向往。也正是因为身处战争期间,科西嘉岛这个世外桃源看上去是那么的宁静优美,那么的绝世独立。   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移民局每天都收到上百份移民申请,不仅有来自法国本土的,更有来自英国、比利时、甚至是德国的。   对于这些移民申请,玛丽和波特莱姆他们要求很高。如果没有特殊技能,想要移民科西嘉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后世流行的投资移民,在此时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秦致远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特别是在新巴库的油田开始出油之后。   老雷诺的工作效率很高,他雇佣了三支钻探队,同时还有十万工人,开始铺设从加贝斯到新巴库之间的石油管道。   或许这听上去很荒谬,因为哪怕还没有见到石油的影子,老雷诺已经开始铺设管道。但事实就是如此,老雷诺选择无条件信任秦致远,既然秦致远说新巴库有石油,那么就一定有。   事实证明了秦致远值得信任。   秦致远提供的坐标非常精准,三个钻孔有两个出油,其中一口油井经过测算,单日出油量达到570吨,这个数字几乎超过罗马尼亚境内的20口普通油井的产量。   随着第一车“黑金”运出沙漠,所有的流言不攻自破,法国政府立即对此事表示极大关注,命令秦致远派出军队保护新巴库油田以及新巴库至加贝斯之间的石油管道,并且把修建石油管道的工人增加到30万人。   对于人力资源紧张的法国来说,动用30万人绝对是超大规模的工程,但法国政府毫不犹豫的投入,巨大的前景给了法国政府充足的动力。   同时克里蒙梭也找到秦致远和老雷诺,讨论秦致远和老雷诺向法国政府转让股份的可能性。   转让股份?   开什么玩笑,秦致远和老雷诺还没赚到一分钱,倒是花出去不少,现在刚见到利益法国政府就想接盘,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得不说,在西方社会,对于“私人财产”的尊重根深蒂固。秦致远和老雷诺拒绝转让手中的股份,克里蒙梭也无可奈何,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得到全部的石油份额。   也就是说,油田的所有权还是属于联合石油公司的,但联合石油公司开采出来的全部石油,都要卖给法国政府。   这样当然会导致秦致远和老雷诺损失一部分利益,但对于秦致远和老雷诺来说,这部分利益比起他们能赚到的已经是九牛一毛,损失点也无所谓,就当是给法国政府上缴的保护费。   确实是保护费,法国政府已经考虑在新巴库地区以及新巴库至加贝斯的石油管道覆盖的区域成立一个特别行政区,由秦致远担任这个特别行政区的行政长官以及军事长官。   对于这个决定,秦致远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老雷诺也在推波助澜,于是这个决议很快在国会中通过,从新巴库至加贝斯之间一个宽达十公里的区域被开辟出来,成为新巴库特别区的一部分。   这个决定引起了突尼斯国王的强烈反对,但在法国政府软硬兼施的逼迫之下,国王纳赛尔被迫屈服,承认了新巴库特别行政区的存在。   法属北非三国的历史至此面目全非,因为新巴库特别区的存在,突尼斯被拦腰截成两段,分为南北两部分。而原本属于阿尔及利亚的大片沙漠油田,都成为新巴库特别区的一部分,归属秦致远管辖。   为了能更好的提高效率,加贝斯湾的杰尔巴岛上,一个超大型的炼油厂正在动工。这个炼油厂就不可能是仅属于秦致远和老雷诺所有,法国政府占据了四成的份额,秦致远和老雷诺瓜分了剩下的六成。   既然是和法国政府合作,那就没有必要再寻找其他的合作伙伴,法国政府的威慑力已经足够。   于是秦致远的任务又多了一项,那就是原住民的迁徙。为了保证石油通道的畅通,新巴库特别行政内的所有原住民必须迁出,法国政府将给予财政补贴,让他们在其他地方重新安家。   这肯定会导致原住民的强烈反对,并不是这些原住民不想要这些钱,而是有人在推波助澜,故意从中作梗。   对于这样的人,秦致远就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调过来一个团的塞内加尔士兵,对新巴库特别行政区内的所有原住民进行强制性搬迁。   看上去,这很像是20世纪初的拆迁队。 第330章 讽刺   荷兰这个国家和英、法两国都有很深的渊源。   在曾经的历史上,自从“海上马车夫”通过四次英荷战争沦为欧洲二流国家之后,荷兰几乎所有的政府和国王都是英、法扶植的。   目前荷兰的国家领袖是威廉明娜女王,这位女王源自英国人扶植的威廉皇室,是一位荷兰版的康熙,十岁继位,十八岁亲政。   还好,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荷兰在世界大战中“严守中立”,但当世界大战进行到1917年底的时候,荷兰人的“严守中立”也终于撑不住了。   在欧洲诸国之中,德国是荷兰最大的贸易伙伴。荷兰人和德国人的贸易额,占据荷兰对外贸易总额的三分之一。   世界大战进入第三个年头,荷兰的国计民生已经举步维艰,这个严重依赖海上贸易的国家,因为NOT的存在几乎中断了所有的对外贸易,工业原料的进出口几乎完全停止,并且因为荷兰为了预防德国可能的入侵而进行了总动员,荷兰国内缺少技术工人,甚至缺少农夫,严重依赖海运的弊端几乎是马上就集中爆发。   NOT,是荷兰和协约国签订的《海外协议》。通过这个协议,荷兰成为唯一一个可以自由运输食品、铜以及油料的非交战国家。   但这些原料从美洲运到荷兰并没有任何作用,因为NOT同时禁止荷兰与中欧强国的所有贸易,荷兰人手里有原料,但并不能变成国民需要的食品。   到1917年下半年,荷兰国内发生了大动乱,甚至激进的社会民主工党因此发动了一场想效法俄罗斯的暴力革命,这次革命虽然仅仅持续了一天,却也给荷兰皇室敲响了警钟。   为了应付日益艰难的局面,荷兰人主动背弃NOT,通过瑞典向德国秘密出口铜矿石,同时默许德国走私船在荷兰境内进行猖獗的贸易活动,籍此牟利。   这肯定瞒不住英国人,要知道,连荷兰皇室都是英国人扶植的,英国对于荷兰的渗透可想而知。   10月份,一支英国舰队闯入荷兰海域,在鹿特丹附近捕获6艘德国走私船,荷兰政府全面陷入被动。   与此同时,因为荷兰人和协约国签订的NOT,德国人也对荷兰人非常不满,于是当德国人开始无限制潜艇战之后,荷兰人的商船同样被列入打击名单。   至十月份,荷兰人损失了23万吨船只,这占据荷兰全部货运能力的四分之一。   当十月份英国人在荷兰海域抓获德国走私船之后,英国人宣布征用所有在英国控制下的海外港口内停泊的荷兰商船。   这真是雪上加霜!   更雪上加霜的是,荷兰人的心头肉、唯一的海外殖民地、荷兰人能够保持悠闲生活的最大保障——荷属东印度也出了问题。   10月底,因为天主教和婆罗洲本地宗教的针锋相对,最终引发了一场流血冲突,在这场冲突中,100多名泗水原住民被打死,300多人负伤,使国际社会对于荷兰能不能管理好荷属东印度再次产生怀疑。   在这场冲突过程中,来自法国的“保护伞”公司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数十名“保护伞”公司的士兵使用机枪扫射泗水原住民,是造成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   当然了,以上说法,只是荷兰外交部在给法国外交部的抗议信中使用的词语。   对此,法国人并不这么认为。   法国外交部在给荷兰外交部的回复中,强调了“保护伞”公司的私人性质,以及受雇用性质,这并不是“保护伞”公司的主动行为,而是为了保护雇主的利益不得已而为之。   这个说法受到罗马教宗本笃十五世的确认,同时本笃十五世还敦促荷兰政府保证荷属东印度境内的天主教堂以及教会工作人员的安全。   呃……本笃十五世这就是在故意恶心荷兰人,谁都知道荷兰是一个新教国家,宗教改革最初就在荷兰诞生,如果荷兰人保护天主教传播,那真是本世纪以来最大的笑话。   但法国人并不认为这很好笑,法国人随机也发布声明,敦促荷兰保护在荷属东印度境内的法国人的安全。   这……   在荷属东印度境内的法国人,就是“保护伞”公司里的那些凶神恶煞般的保安,他们不仅有华人,同样也有法国人。   正经的法国人,金发碧眼的那种。   荷兰人如果会保护已经被称为“麻烦制造者”的“保护伞”公司,那这件事的可笑程度可以和荷兰保护天主教并列。   因为牵涉到“保护伞”公司,这段时间和荷兰人关系不睦的英国人没有发声,原因很简单,英国人和“保护伞”公司的官司还没有打完,因为地中海护航……   一切都是利益!   美国人也跟着发表了一个声明,要求荷兰开放荷属东印度,给全世界所有国家均等的机会,同时也给荷属东印度辖区内的人民更多选择。   这是婆罗洲版的“门户开放政策”。   处于风暴漩涡中心的荷兰已经目瞪口呆,如果可以的话,想必威廉明娜女王会对全世界竖起中指。   我去年买了个表!   荷兰人终于感受到全世界满满的恶意。   虽然困难重重,但荷兰人肯定不会放弃荷属东印度,于是转了一圈,荷兰人终于想起秦致远——这个目前全世界风头最劲的华人将军。   不,他还有一层身份,同时也是一名法军上将……   还有,也是法国外籍军团总司令,同时也是新巴库特别行政区军政长官,科西嘉岛荣誉岛民等等。他本人还拥有一大堆绰号,比如:天使、阿瑞斯、卡皮守护者……   据说,好像罗马教廷还有重组圣殿骑士团的意思,那么,作为教廷大骑士勋章的获得者……   有这么多光环加持,所以荷兰女王特别代表范海尔司马见到秦致远的时候特别忐忑。   秦致远是在西迪贝勒阿巴斯见到了范海尔司马。   其实在“泗水”事件之后,荷兰人一直在联系秦致远,想和秦致远沟通一下“保护伞”公司的问题。   秦致远可不像荷兰人那么闲,他现在每天的日程排得非常满,并不是随时都有时间,因此一直到了11月初,范海尔司马才有和秦致远见面的机会。   “司令官阁下,您好!”因为是在外籍军团的驻地,范海尔司马使用外籍军团的军职称呼秦致远。   “范海尔司马先生,欢迎您来到西迪贝勒阿巴斯。”身为外籍军团司令,秦致远有资格代表西迪贝勒阿巴斯。   或许是因为时间紧迫,范海尔司马只得到半个小时时间,因此没有多客套,范海尔司马就引入正题。   “撤回婆罗洲的保护伞职员?这怎么可能呢,我们签订的有合同,我不能做一名令人唾弃的忘恩负义的人。”秦致远一脸正气。   现在就想唾秦致远一脸的范海尔司马不灰心,继续游说:“关于保护伞和那些东印度当地公司以及教堂的合同,女王陛下可以成立一家公司,把那些合同转接过来。请放心,女王陛下会给您一个令您满意的价格。”   虽然秦致远已经加入法国国籍,但范海尔司马还是避免使用诸如“华人”之类的词汇,尽量避免刺激到秦致远。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贵国能够保护好华人在婆罗洲的利益,您所说的那些当地公司,绝大多数都是我的同胞兴办的,而在此之前,他们虽然缴纳了足够的赋税,但并没有获得应有的权利。”秦致远不遮掩,直言不讳表达自己的不满。   范海尔司马注意到,秦致远对于荷属东印度,一直是在使用“婆罗洲”作为代称,这并不是个好现象,范海尔司马有点警惕。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您应该知道,当您在欧洲取得如此成就,东印度政府肯定会调整对当地华裔的政策,某些带有指向性的政策将会得到修改,在修改的过程中,我可以向您保证,肯定会有华裔的参与。”范海尔司马开支票,但没有盖章。   范海尔司马说的确实很好听,因为秦致远的出现,华人的地位水涨船高,荷兰政府会考虑修改婆罗洲针对华人的歧视政策,并在这个过程中邀请华人参与进来进行商讨。   这个“商讨”有很大的利用空间。   可阿尔巴尼亚有“哈吉斯”一样,婆罗洲的华人中,肯定有人愿意和荷兰政府合作,并且这样的人还有不少。   毕竟目前荷兰人在婆罗洲华人中推行的是“甲必丹”制度,这种制度本质就是“以华制华”,荷兰政府想找一些亲荷华人并不难,如果参与商讨政策的华人都是“甲必丹”,那么这些政策的倾向性可想而知。   “范海尔司马先生,有个问题我很想问你,在婆罗洲,华人需要向荷兰政府缴纳的赋税,可曾少过哪怕是一个荷兰盾?”见范海尔司马尴尬摇头,秦致远继续追问:“既然如此,婆罗洲政府为什么要苛责华人?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比那些婆罗洲的土著更能干?”   虽然范海尔司马否认,但实际上秦致远说的就是事实。   正是因为华人太过能干,才会引起荷兰当局的警惕,一旦让这些本身就具有强大经济实力的华人拥有政治权利或者是武装力量,荷兰想保住婆罗洲难上加难。   当然了,这些话,肯定是说不出口,虽然事实上的确如此,但如果就这么宣之于众也实在是显得荷兰政府太过无能。   “范海尔司马先生,我有个提议,关于华人和婆罗洲本地人的冲突,我希望婆罗洲政府能保持中立,反正不管到最后谁是赢家,该有的赋税一分都不会少。”秦致远笑吟吟的建议。   中立?   这真的是秦致远对荷兰人的讽刺。 第331章 抬不起头   范海尔司马和秦致远的会谈没有任何结果。   范海尔司马不敢承诺不干涉华人和婆罗洲土著的争斗,那会导致局面无法控制。   荷兰人并不担心那些婆罗洲土著,对华人倒是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因为范海尔司马很清楚,仅凭那些婆罗洲土著,他们做不了任何事,根本不可能危及到荷兰人的统治。   反而是那些华人,如果他们得势,凭借手中本就雄厚的财力,如果再加上军政界的助力,说不定就会导致荷兰人在婆罗洲殖民统治秩序的坍塌。   这肯定令荷兰人无法接受。   而对于秦致远来说,这就是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只要不和荷兰人撕破脸,使荷兰人无法动用军队发起攻击,就凭那些婆罗洲土著,秦致远同样不放在眼里。   所以看上去,只要就这么拖下去,秦致远肯定会达到目的。   只可惜现实往往和人的意志相违背,婆罗洲的局面发展很快就令秦致远和范海尔司马他们都措手不及。   11月初,蓬莱岛上的张添寿得到报告,泗水郊外农庄里的三户华人家庭发生血案,这三户家庭中的男人全部出门劳作,然后留在家里的14口妇孺全部被人虐杀,哪怕是襁褓中的婴儿也未能幸免。   张添寿立即登船前往那座农庄。   这是一座位于泗水东南方大约15公里的农庄,说是农庄,其实就是自然形成的一个小村子。   村子里百余户人家,除了三家华人,剩下的都是婆罗洲土著。   这三家华人平时来往密切,他们一起在附近的山上种植了近千株油棕树,靠提炼棕榈油为生。   棕榈树是一种经济作物,其经济效益大概是甜菜的十五倍,橡胶树的十倍,获利甚丰。这三户华人因此在当地的日子过得很是逍遥,生活条件比起那些不事生产,每天靠采摘椰子为生的本地土著强得多。   问题就在于,那些不事生产的本地土著,并不认为这种生活上的差距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懒惰,而是认为是因为华人的到来抢走了本应属于他们的财富而忿忿不平。   大概本地土著单纯的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华人到达这里之前,他们守着这片土地已经生活了数千年,却从来没有人种植过哪怕是一株棕榈树。   有些人看到差距会奋起直追,有些人看到差距就只是羡慕嫉妒恨,他们不想着依靠自己双手的劳动获得较好的生活,而是幻想依靠手中的长刀不劳而获。   于是在“泗水事件”之后,当这种羡慕嫉妒恨累积到极致,终于爆发这场骇人听闻的惨案。   张添寿带着一个连赶到事发农庄的时候,两拨人正在现场对峙,一方是有男有女的本地土著,另一方自然就是全部是男人和男孩的华人。   这些本地土著大多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些悲愤莫名的华人,有些人甚至还在谈笑风生,大肆喧哗,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和“你能奈我何”的优越,更有几名远远蹲在旁边的青年一脸玩味,看向那三户华人家庭的眼神充满暴虐和回味。   从表面上看,这三户华人住宅的房屋质量要明显好于那些本地土著,不仅门庭院落齐全,而且窗明几净,砖瓦齐整,和那些本地土著居住的黑蒙蒙低矮茅草房形成鲜明对比。   买房置地安家落户,这本来是华人的优秀传统,但没想到在婆罗洲却成了指引那些不法分子的下手的明灯。   场中,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和两名西装革履的殖民地官员正在处理。   刚刚看到这个场景,就令张添寿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都有作案嫌疑,但所有的本地土著都是站着的,而那些身为受害者蒙受屈辱的华人则是全部被勒令蹲下,连站立的资格都没有。   公平?   呵呵!   当一溜三轮摩托疾驰而来的时候,村口一干人等都在扯着脖子张望。   当然是面色各异。   华人们像是见了亲人一样眼圈发红,警察灰溜溜的滚远,殖民地官员拍着脑门发愁,那几名刚才还远远蹲着的土著青年想偷偷溜走,却又被那几名警察连打带踹的赶回来。   只有哪些妇孺还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他们不知道这些三轮摩托代表着什么,发生在泗水的惨案还没有传到这些消息封闭落后的农村。   实际上但凡消息灵通点的,都已经知道了发生在泗水的惨案。但问题是就有些个不信邪的,刀不架在脖子上就不知道死活。   但当这支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部队风驰电掣般赶来的时候,终于还是有人恐惧。   直到此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华人,已经不再是无依无靠任人欺负的华人,当华人遇到不公正时,会有人为他们出头,为他们求一个,或者是讨一个公道。   当看到这支来自法国的“雇佣军”的时候,殖民当局的官员非常头疼。   当面对华人的时候,殖民官员或许能把摆下架子、抖抖威风、打打官腔什么的,但当面对同样是来自欧洲的法国人时,虽然也是一样的黑头发黑眼睛,但这个官腔就是打不起来。   荷兰人在法国人面前打官腔?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倒过来还差不多。   当然了,守护殖民地是这些殖民官员的职责,他们当涉及到殖民地事务时,殖民官员只能打起精神迎上去。   “先生们,下午好。”殖民地官员态度端正,看来法国距离荷兰真的很近,这名殖民地官员的法语说的不错。   张添寿他们身处荷兰人的殖民地内,自然不会身穿外籍军团的制服,也不会挂军衔,那样会引发外交纠纷,因此张添寿他们都穿着来自“猎人服饰”的户外服装。   这样看上去倒是异常的精神,比蓝灰色的法军制服上身效果好得多。   “您好,先生,听说这里发生了点意外,我们受人聘请,过来处理一些纠纷。”张添寿言语间就置身其中,成为局内人之一。   从摩托车上下来的张添寿有一个下意识的抬手动作,这是敬礼的先兆,好在张添寿及时忍住,没有给殖民地官员发飙的机会。   “雇佣?能不能问一下,谁雇佣了你们?”殖民地官员头大如斗,看着三轮摩托车上黑洞洞的机枪口,忍不住开口抱怨:“还有,谁允许你们装备的这些枪支?按照法律规定,东印度境内所有人均不得非法持有枪支,你们现在这样是违法行为知道不知道?拜托请你们收敛一点。”   殖民地官员现在真正是秀才遇到兵。   张添寿不置可否,撇着嘴从殖民地官员面前走过,嘴里不清不楚的嘟囔:“你们不是已经控告我们了吗?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们享有佩带武器的权利,那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权利之一。”   荷兰是新教国家,同样也是供奉基督的,张添寿拿上帝说事,即使是荷兰人也忍不住要翻白眼。   关于这个持枪问题,“保护伞”公司和殖民地当局已经把官司打到荷兰境内的国际法庭,国际法庭非常想支持殖民当局,但想起在地中海游弋的德军潜艇部队,以及垄断了地中海护航任务的“保护伞”公司舰队,这个官司现在还没有结果。   对于远东地区的依赖,荷兰比法国要严重得多,法国没了远东还有美国、有英国帮忙,荷兰没了东印度估计女王要哭晕在厕所。   地中海,就是远东通往欧洲的咽喉要道,只要卡住这里,就能卡死荷兰人的喉咙。   所以估计在世纪大战结束之前,这个官司不会有任何结果。   殖民地官员当然也明白这个事实,所以对于张添寿的行为很有点无可奈何。   荷兰作为一个欧洲二流国家到现在还占据着荷属东印度,凭借的就是英、法两国对于殖民体系的维护。如果没有英法两国的支持,不管是美国人还是德国人,甚至是日本人,都有能力把荷兰人赶出亚洲。   就荷兰人那支舰队,放在亚洲或许可以耀武扬威一下,放到欧洲不值一提,甚至连传统陆上强国、海军没有丝毫存在感的法国人也比不了。   形势比人强,殖民地官员实在是在“保护伞”公司面前抬不起头来……   同样抬不起头来的,还有这三户人家的男人们。   就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的女人们还倚在门框上挥手告别,家里的孩子们还在庭院里嬉闹,烟筒里冒着炊烟,锅里熬着汤,那是男人们中午的午饭……   仅仅是一天之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纵然是殖民地官员不强令这些华人蹲在地上,他们也想抱着脑袋大哭一场,为了跟着他们远赴重洋的妻子,为了他们尚未长成的孩子。   虽然明知道那些凶手就在不远处蹲着,但这些男人无能为力,他们并不是不想报仇,而是报不了仇。   这样的事情,每天在婆罗洲不知道要发生多少。   这只是小规模的,每隔几十年、或者十几年、甚至几年,还会发生大规模的群体性“排华事件”,那才是真真的日月无光,人间地狱。   华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蹲在地上的这些华人中,就有以前在历次浩劫中侥幸逃得生天的,只可惜,他们身强力壮能够逃得掉,他们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却逃不掉。   “都给老子站起来,蹲在地上成什么样子?”一声暴喝在华人们头顶炸响。   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的华人惊愕抬头,却发现眼前站着一条高大魁梧的汉子。   汉子怒发冲冠,一手按住腰间的枪套,一手指着远处的那些刚才还幸灾乐祸现在却惊慌失措的土著厉声喝道:“冤有头,债有主,想报仇,现在别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去吧那些畜生找出来,然后一刀一刀斩成肉泥,老子还认你们是带把的,要是你们不想报仇,老子就当白来这一趟,你们就等着被人生吞活剥吧!”   说话之人就是张添寿,他刚去现场转了一圈,实在是无法压制心中的怒火。   张添寿这会已经决定,如果这些华人敢报仇,走的时候张添寿会给他们留下一些武器,给他们保护自己的力量。如果这些华人不敢报仇,张添寿就把他们送回民国,因为懦弱的人就算是留下也无法生存。 第332章 乌鸦不说猪黑   人间地狱!   刚从现场出来的张添寿只能这么形容。   张添寿并不软弱,他久经沙场,尸山血海见得多了,但从没见过如此凄惨的场面。   特别是一个小女孩绝望而又惊恐的脸上凝固的鲜血和泪水,彻底击溃了自认坚强的张添寿。   那个小女孩只有五六岁年纪,也张添寿的女儿差不多大小。   一想到那个小女孩也曾经是某人的“小棉袄”,张天寿感觉自己的心被活活撕成两半。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张添寿心中只回荡着这句话。   “这位先生,这里有法制的,你们不能动用私刑……”那位殖民地官员还在括噪。   “操你八辈祖宗的私刑!你敢不敢进去对着那些被虐杀的人说一遍?你敢不敢对着那些无辜的生命说法制?如果你特么的法制有用?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张添寿怒不可遏,冲到殖民地官员的面前破口大骂。   殖民地官员双手抬起,十指伸开,做出投降动作,表示自己认输。   殖民地官员刚才也看过现场,他知道那里面究竟有多惨。   说实话,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殖民地官员自己的家庭,那么他会忍不住杀光所有的土著。   这样想来,殖民地官员可以理解张添寿的怒火,虽然那些无辜的人不是张添寿的家人,只是他的同胞。   “我知道哪些人参与其中,我可以把他们找出来……”一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起身,看样子,他在这三户人家中的地位较高。   “不用找,这里所有人都有份,因为就在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抢我们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身上都带着刀,恐怕我们也会被乱刀砍死!”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情绪激动。   华人习惯早婚,二十多岁没准孩子都好几个了,那些死难者里,肯定有他的妻儿。   “你去,带他们去挨家挨户的搜,只要家里有你们的东西,就给我把全家都抓起来。”张添寿杀气杀气腾腾,命令士兵跟着这个年轻人去搜查。   “我也去……”   “我也能帮忙!”   “……”   好几个年轻人都站出来,要求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   “先生,不要闹得太厉害,您不可能杀光所有人,毕竟这里很多人也是无辜的。”殖民地官员不放弃自己的职责。   “是他们违规在先,如果他们不祸及妻儿,我们自然也不会滥杀无辜。”张添寿心里很清楚,种族仇杀这种事一旦开了头,仇恨就无法消除,留着那些“无辜”的人,难道让他们长大了以后继续找华人报仇?   想到这里,张添寿硬起心肠:“无辜……怎么可能有无辜,他们抢东西的时候那么开心,抢来的东西又不会是某个人单独享用,这种情况下,会有无辜?”   “不不不,您这种思想是要反省的,如果您坚持那么做,那么会给人留下一个暴虐的形象,这对您本人以及整个华人群体的形象都影响深远,我希望您考虑清楚。”殖民地官员苦口婆心。   枪杆子在谁手里,谁就有话语权。   那些警察是靠不上的,他们装备了手枪,但显然无法和装备了机枪的华人保安部队对抗。   实际上,自从华人部队到来,这些警察就开始自动扮演维持秩序的形象。婆罗洲的警察更多的是由本地土著担任,这些人眼皮子活得很,见风使舵的本事令人望尘莫及。   就目前来说,殖民地官员肯定已经无法制止张添寿的报复,那么他就只能想办法尽量缩小范围、降低影响,否则局面一旦失控,他本人也难辞其咎。   “无所谓!哪怕是树立一个暴虐的华人形象,哪怕是树立一个睚眦必报的华人形象,也比一个和事佬的形象好一万倍!华人一直以来都克己奉公,与人为善,但是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在婆罗洲这里,华人甚至是任人鱼肉的猪狗,这就是与人为善的下场!你是这里的官员,那么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没人敢这样对待大雅人?”张添寿坚持要报复。   大雅人是婆罗洲的土著民族之一,他们是高山原住民,这个民族对外打交道不多,人数也不多,但非常团结,睚眦必报的那种。   “好吧,如果您坚持的话……不过我要提醒您,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我将如实上报。”殖民地官员有保留的让步。   婆罗洲华人的处境,其实就是荷兰殖民当局一手造成的,对此,荷兰人难辞其咎。   在这个问题上,荷兰人无法自圆其说,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具有严重歧视性的殖民地法律,要改变现状,就要修法。   而如果要修法,那就表示荷兰人承认这一切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这是一个死循环。   “随便你!”张添寿硬邦邦的回应。   殖民地官员想上报,张添寿也不想沉默。   张添寿带来的人里,有携带照相器材的军队记者,他们现在正在现场内拍摄,这些照片将会送往科西嘉岛,交予秦致远处理。   秦致远没打算放过荷兰人,但在一切都有规律可循的欧洲,不可能直接找荷兰人报复。   这并不代表秦致远就无能为力。   秦致远组组织了一个考察团,主要由法国的律政界人士组成。   这个考察团目前正在搜寻有关婆罗洲华人的悲惨事例,等到了某个适当的时间,秦致远会发动媒体对荷兰人展开全方位无死角的揭露,让全世界都看看号称“文明人一员”的荷兰人在婆罗洲都做了些什么,让全世界都知道婆罗洲华人经历了什么。   就在张添寿和殖民地官员交流的时候,那几名青年领着“保安”进入本地土著的村子开始搜捕,马上就有断断续续的枪声和隐约的哀嚎声传出来。   枪声的出现,令现场所有人的情绪都开始不安,特别是那几个原本蹲在路边的年轻人。   一名年轻人趁身边的警察不备,起身撒丫子就往村外的野地里跑。   他倒是聪明,知道往村里跑是自投罗网,想往外跑趁乱搏一把。   张添寿冷眼旁观,即没命令人去追,也没有拔枪。   群体效应这东西很神奇,只要有人开始吃螃蟹,所有人都想去尝尝什么味。   于是看到那个年轻人都已经跑出几十米还没有收到惩罚,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撒腿就跑,甚至旁边刚才那些指手画脚的妇孺也有人跟着跑。   现场一片混乱,仅靠几名警察吆喝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眼见几乎是所有人都跑了,张添寿才冷酷的下达命令:“追!”   于是三轮摩托马上启动发动机,但没有马上去追。   跨兜里的士兵“哗啦啦”拉动枪栓,抵紧木托完成射击准备。   “嘎嘎嘎……”   四五挺刘易斯机枪一齐开火,把那些正在逐渐跑远的人挨个撂倒,不分男女老幼。   “你这是谋杀,你这是谋杀!这位先生,我一定会上报的,你会付出代价!”殖民地官员大叫。   虽然事不关己,但发生在眼前的一切还是令这位殖民地官员极为震惊,当那些女人和孩子也死在他面前时,殖民地官员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于是义正言辞的职责张添寿。   “他们试图逃跑,为了防止他们勾结更多人回来报复,我不得不这么做。”张添寿冷酷。   “不得不?你居然好意思说不得不?为什么第一个人开始逃跑时你不制止?如果你当时制止,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跟着跑,就不会有接下来的屠杀,你这是在纵容犯罪,你就是谋杀!”殖民地官员气急攻心。   人类的正义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殖民地官员刚看过华人家庭遇袭后的惨状,说实话,他感觉很遗憾,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别的感觉。   但现在看到发生在眼前的谋杀,或者说是有预谋的屠杀,殖民地官员感觉自己心中的底线再次受到挑战。   这和立场无关,是发自人性的怜悯。   “如果他们没有做错什么,那么他们就不用逃跑。逃跑证明他们知道自己罪无可赦,所以才会跑。”张添寿逆推,反正已经死无对证。   “可是那些女人和孩子,他们有什么罪?”殖民地官员无法理解张添寿的做法。   所谓的绅士风度,其实就是强者对弱者的怜悯,还得是强到一定程度。而女人和孩子,一般意义上都是弱者的代名词。   “那么你为什么不问问屋子里的女人和孩子,她们有什么罪?”张添寿马上反驳。   种族仇杀这种事,只要开了头,那就没有办法收拾,除非是某一个种族消失。   “哪怕是那些杀人犯有罪,也只能是杀人犯受到惩罚,你这样做是迁怒于人,这本身就是在助长犯罪。”殖民地官员毫不示弱。   “可是你们已经统治了这里数百年,数百年里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你们做了什么?以前的杀人犯有没有受到惩罚?你们作为统治者,在以前的屠杀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当原本的受害者要找回公道的时候,你有什么资格制止别人?”张添寿不屑一顾。   确实,乌鸦别说猪黑…… 第333章 撇清   西方某些自认为品格高尚的文明人,总是把“公平和正义”挂在嘴边上。   其实最没有资格说“公平和正义”的,就是西方人。   在工业革命之前,华人一直引领了全世界数千年,世界各地的人们互不干扰,虽然时有战乱发生,但总体上保持平稳。   西方引领全世界不过数百年,不仅战争日益增多,规模也越来越大,直到世界大战发生。   由此可见,对于全世界范围来说,西方人才是不安定因素。   这个事实对于西方人来说,他们一向是选择性忽视的。   而对于20世纪初的婆罗洲的一名殖民地官员来说,他则是把这个看成是西方成功的在全世界范围内推行了他们所谓的“文明”,并因此而骄傲。   所以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这名殖民地官员就一直在喋喋不休,直到村子里断断续续的枪声完全平息。   从第一声枪响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中,这名殖民地官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而他的同伴和那几名警察,则是躲在一旁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恐怕自己会被殃及池鱼。   “报告,已经搜查完毕,所有的脏物都已经被追回,案犯已经伏法。”负责去搜查的排长回来报告。   “伏法?你们这是谋杀!”殖民地官员还在指责。   “喂,过来,把他带回去,让他清醒一下,我看你的这位伙计今天有点问题。”张添寿不理不睬,招呼另一位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殖民地官员。   那名殖民地官员忙不迭的过来,不顾这位的强烈反对,和几名警察一起连拉带拽的把人弄走。   他和这几名警察早就想走了!   “把这里打扫一下,所有的尸体全部深埋,做防疫处理。”张添寿继续下达命令。   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但在婆罗洲可没有冬天可言,这里一年四季永远都是那么热。   “是!”排长立正敬礼,转身带人去干活。   “你们打算怎么办?”张添寿来到先前那位五十多岁的华人面前态度和蔼。   这名华人表情复杂,他的家人刚刚遭到毒手,现在大仇得报本应畅快淋漓,却反常的感觉怅然若失。   或许“怅然若失”才是正常反应,哪怕是大仇得报,但家人的牺牲已经无可挽回,伤痛已经造成,需要漫长的时间平复。   “我们会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老婆,我们也要留下来,要让她们看到我们过得很好,要让他们死的安心……”过了好一阵子,这名华人才声音嘶哑着回答。   “好!我给你留下几支枪,同时留下士兵训练你们,等你们拥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们才会撤走。哪怕是撤走,我们也绝不会撤出泗水,苏景有我们的部队,如果有事,你们去苏景,也可以找巡逻队报告。”张添寿和颜悦色。   那汉子越听眼圈就越红,终于忍不住落泪。   张添寿没有继续再说,悲惨的事实面前,说的再多都是苍白无力。   不过有一点张添寿可以肯定,这十几名华人以后生活的会很不错。   经过这件事,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有了原住民,等于是以前所有属于原住民的房子以及土地就都是这十几名华人的,只要他们不太懒,以后的前景是光明的。   不过在光明之前,还有一些考验等着他们。   发生在这里的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估计会有本地土著过来复仇,到时候就看着十几名华人能不能撑过去。   张添寿会留下一部分士兵,守护这十几名华人一阵子,同时也会给这些华人留下一部分武器,让他们有自保的能力,不过士兵们总是会撤走,到时候这些华人还是要独自面对未知的一切。   不过在撤走之前,张添寿会做些准备工作,防止华人蒙受更大的损失,比如通知整个泗水地区的华人,让他们提高戒备,同时也会通知驻扎在其他地区的保安部队,让他们也要做类似预防。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做预防其实没多大用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要彻底解决婆罗洲的困境,还是要从更高层面解决。   于是问题又回馈到秦致远这里。   说实话,秦致远还没有做好和荷兰人正面对抗的准备。   并不是说秦致远怕荷兰人,而是一个重心问题。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目前的重心是在欧洲,婆罗洲的问题要等到世界大战结束,华人部队的主力返回远东之后再着手解决。   但秦致远忽略了一个问题,婆罗洲的华人受屈辱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一旦他们有了靠山,谁都不知道华人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发生在泗水的暴力事件,既是一个偶然,又是一个必然。   但既然有意外发生,秦致远总是要做点什么,才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首先急需补充的物资是枪支,无论情况往哪个方向发展,多储备一些枪支总是没错的。   蓬莱岛可以生产弹药,但无法生产枪支,特别是机枪。   于是秦致远找到老雷诺,订购两船军火,足够补充两万部队的枪支送往婆罗洲,同时订购的,还有20门拆开运输的75小姐,以及数目众多的枪榴弹和迫击炮。   当看到秦致远的订单之后,一向爽快的老雷诺罕见的迟疑,然后问出一个出乎秦致远意料之外的问题。   “秦,你是想要和荷兰人争夺婆罗洲吗?”   争夺……   秦致远下意识的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无论是谁,如果看到这些数字都会这么问。”老雷诺说完,拿起打火机点燃了这张订购清单,仍在烟灰缸里看着它燃成灰烬。   “现在并没有,或许以后有可能。”秦致远不置可否。   虽然老雷诺和秦致远一直以来配合的都不错,但在这件事上,秦致远并不信任老雷诺。   关乎国家利益,秦致远谁都不能相信,秦致远只能相信他自己,以及外籍军团里的华人士兵。   “如果你真的想,我希望你能做得更聪明一些,最起码,不要把这件事上升为国家行为。”老雷诺不无忧虑。   已经成为法国上将,就任外籍军团总司令、以及新巴库特别行政区军政长官的秦致远,在某些方面确实可以代表法国。   “国家行为?不不不,这件事没有法国政府参与,我只是想为婆罗洲的华人争取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秦致远在这件事上真没想利用法国。   如果秦致远在婆罗洲的问题上利用法国政府,或许法国政府会给秦致远提供一些便利,但如果秦致远赶走婆罗洲的荷兰人之后,天知道法国人会不会出来摘桃子,那么到时候怎么办,也和法国人闹翻?   秦致远不想把自己以及所有的华人都变成世界公敌,虽然看上去,占据全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华人并不怕被孤立,但实际上,在还没有建成完成的工业体系之前,华人还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如果你不想把这件事上升为国家行为,那么我建议你现在和这件事别扯上任何关系,虽然这听上去有点难,但是秦,你要明白,那些政客的思维你永远都无法理解。”老雷诺想的比较多。   “不扯上关系,怎么可能……谁都知道我和保护伞的关系,现在想撇清,也不是那么容易。”秦致远现在有点后悔,如果当初张添寿他们不是以保护伞公司的名义进入婆罗洲,那么现在事情就好办得多。   “怎么不可能?你只要宣布保护伞公司撤出婆罗洲,接下来的事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发生在泗水的事也就不会牵涉到你以及法国政府。”老雷诺干脆直接。   “退出……”秦致远沉思,虽然听上去有点不要脸,但这确实可行。   荷兰政府已经向法国政府提出抗议,要求法国政府解释泗水事件,“保护伞公司”虽然不受法国政府管辖,但毕竟公司注册地在法国,因此荷兰人有理由怀疑,在这件事上,和法国政府脱不了关系。   这件事最近一段时间在协约国内部都闹得沸沸扬扬,荷兰人态度坚决,如果法国政府不给出一个合理解释,那么荷兰政府绝不善罢甘休,为了能讨一个“公道”,荷兰人甚至把原本部署在德荷边境上的部队向荷比边境调动,摆出一副为此不惜一战的架势。   法国人虽然不怕荷兰人,但在这个关键时刻,显然德国人才是主要敌人,因此法国政府这段时间很被动,国会已经有议员提交议案要求秦致远对此给出解释。   “好的,明天我会发布一个命令,撤出所有进入婆罗洲的保护伞公司成员,当然了,如果有人抗命不遵,那我也没办法,我能做的,是将他们开除出公司。”秦致远明白老雷诺的意思。   老雷诺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荷兰人不是要求“保护伞”撤出婆罗洲吗,那么秦致远就“撤出”好了,只是有没有人会留下,那不是秦致远所能决定的。   这样一来,荷兰人就再也无法拿发生在婆罗洲的事情说事。   最起码,荷兰人无法拿秦致远和保护伞说事。 第334章 买买买   撤出,实际上没有那么好操作。   如果秦致远选择撤出在婆罗洲的保护伞公司人手,那么一旦有人留下来,秦致远就必须要“放弃”这些人。   至少是名义上要放弃。   那么在之后,这些留下的人在面对荷兰人的疯狂围剿时,还能不能保持对秦致远百分百忠诚要打一个问号。   特别是在荷兰人被赶出婆罗洲之后,这些人还会不会承认秦致远的领导地位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秦致远是想打一场代理人战争,并不想养一只白眼狼。   代理人战争,是21世纪某些大国不方便公然撕破脸时经常会出现的情况。   用华人的话来说,这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秦致远就是想在婆罗洲打一场代理人战争。   现在的问题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为了战胜德国人,法国人为了面子,不会和荷兰人公开撕破脸,背上一个仗势欺人的黑锅。   那么留在婆罗洲的人就要单独面对荷兰人的压力,能不能顶得住是个大问题。   荷兰人的陆军还好说,他们肯定不是在欧洲战场上纵横阖捭的华人部队的对手,但荷兰人的海军是个大麻烦。   荷兰人的海军现在有3艘3500吨级岸防战列舰、5艘5000吨级岸防战列舰、6艘的3800吨“荷兰”级防护巡洋舰、以及一艘6530吨的“七省联盟”号岸防战列舰。   这些军舰大部分都是19世纪的老旧型号,除了那艘“七省联盟”舰龄较短,剩下的都是属于早该退役的老爷爷级战舰。   哪怕是这艘“七省联盟”号,舰龄也已经超过十年。   虽然荷兰人的舰队在此时看上去陈旧不堪,但在婆罗洲依然可以称王称霸。要知道,张添寿他们手里甚至连重炮都没有,所以在面对荷兰人的“爷爷”级战舰时,根本就没有反制能力。   如果秦致远想要和荷兰人干一架,那么起码要在海上拥有和荷兰人抗衡的实力。   当然了,这种抗衡,并不是说张添寿他们要成立一支和荷兰人实力差不多的海军舰队,而是只要把荷兰人的水平拉低,拉倒和张添寿他们的海军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就可以。   还是那句话,破坏永远比建设要容易,既然一时半会造不出战舰,那么就想办法把荷兰人的战舰弄沉,双方都没有军舰,也就无所谓优势不优势。   于是预定的军火还是要装船,不过目的地从泗水改为爪哇岛以南400公里的圣诞岛。   圣诞岛在之前一直是狮城属地,秦致远命令加斯帕德寻找可以修建机场的岛屿时,圣诞岛进入加斯帕德的视线。   此时的狮城政府,可不是“廉洁高效”的代名词,贪腐无能才是他们的标签,加斯帕德没费多大力气,就从狮城政府手中获得了圣诞岛的所有权。   圣诞岛的总面积为135平方公里,加斯帕德为此付出了135万法郎的代价,一万法郎一个平方,听上去便宜的要命,但和新巴库地区相比,那就是贵得要命。   要知道老雷诺日前向法国政府购买新巴库地区时,价格是每平方公里100法郎,比圣诞岛便宜100倍。   其实现在的英法政府,对于这些星罗棋布的岛屿还真看不上眼。   岛屿的价值此时还远远没有展现出来,在英国人建立的殖民地帝国中,印度、加拿大、澳大利亚等等这些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地区才是大头。   如圣诞岛这样的地方,英国人根本就懒得过问,估计英女王都不知道她手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在购买到圣诞岛的同时,加斯帕德还在寻求购买其他岛屿。   比如查尔斯群岛中的某个岛屿,哪里现在只有一个渔港,连航线中转站都算不上,是属于英属毛里求斯的一部分。加斯帕德甚至都没有通过英国人,直接和毛里求斯政府就达成了转让协议。   在签订这个协议的时候,毛里求斯政府甚至都没有提到岛上的居民,因为对于毛里求斯人来说,这个叫“迭戈加西亚”的岛屿从来就不是毛里求斯的领土,上面的人也不是毛里求斯人,是死是活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秦致远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几乎是大笑着就把迭戈加西亚收入囊中,并马上从科西嘉岛中抽调一个连的部队连同他们的家属,迁移到迭戈加西亚。   一个连队有120人,加上家属大概是六七百人的样子,这已经足以在迭戈加西亚形成人口优势。   要知道,那个岛上现在只有不到500人,秦致远还打算给他们重金补偿,让他们迁移到其他岛屿或者是迁移到大陆之上。那样的话,迭戈加西亚上面就只有华人,在合适的时候,他们可以自行决定自己的归属。   现在对于秦致远来说,唯一的遗憾就是迭戈加西亚距离圣诞岛太远,直线距离已经超过3000公里,飞机还无法直达,否则的话,现在秦致远能从科西嘉岛出发,一路乘坐飞机飞抵远东,那可就快捷多了,一个星期就能打个来回。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随着技术的提高,飞机的飞行距离会不断延长,总有一天,当航程超过3000公里的飞机出现时,地球就会成为地球村,到时候这些岛屿的价值就会凸显。   秦致远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加斯帕德在全世界范围内收购这样的岛屿,不需要太多,只要在关键节点有岛屿存在,那么秦致远以后就会拥有广阔的战略空间。   当然了,如果法国国会集体脑袋抽风,那类似马达加斯加这样的大岛屿交给秦致远,秦致远也不会拒绝。   不过对于马达加斯加那样的大岛屿,就不适合使用类似科西嘉岛那样的手段加以同化。   要知道,马达加斯加岛上有数百万马达加斯加人,秦致远找不到可以安置这么多人的地方,也没有能力迁移数百万华人填充马达加斯加。   当然了,虽然不可能完全同化,但同化一部分还是可以的……   在殖民地危机尚未全面爆发的时候,马达加斯加这种占地面积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岛屿还是算了吧,法国人无论如何是不会放手的。   就目前来说,秦致远的做法已经引起了法国国会中某些人的警惕,要求秦致远给国会一个解释就是一个信号,如果秦致远继续有大动作,说不定就会招致国会的群起围攻。   这是秦致远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因此自从泗水事件爆发后,秦致远一直都待在西迪贝勒阿巴斯,看似收心养性训练外籍军团的新兵,避免成为众人的视线焦点。   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你不去找事,并不代表事情不去找你。   新巴库的石油钻探虽然进展顺利,但石油管道的建设却困难重重。   从新巴库到加贝斯的石油管道,全场大约500公里,加上管道两旁的十公里范围,这个区间被法国政府命名为巴库走廊。   要在沙漠地带修筑管道其实并不容易,为了防止地质变动对管道的影响,修建的位置要选择在地质情况相对较好的区域,而这些区域上,往往都有当地原住民的居民点,这就牵涉到一个搬迁问题。   在这一片大约为5000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大概有十几个原住民的居民点,要说服这些居民搬家本来并不是一件麻烦事,只要给钱就行。   但当一个叫做“加贝斯联盟”的组织出现之后,搬迁居民就变成了一件麻烦事。   这个“加贝斯联盟”的要求简单粗暴:既然石油管道是从我们加贝斯的土地上经过,那么我们加贝斯居民就要享有一部分利益,否则的话,我们就不允许石油管道从我们的土地上经过。   用句华人的俗话说,就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好吧,这个表述并不准确,因为管道并不是这些加贝斯人修建的,甚至这个“加贝斯联盟”的首领根本就不是加贝斯人,而是标准的突尼斯人。   但这并不妨碍这个组织提出自己的利益要求。   当秦致远收到这个组织类似最后通牒一样的公告时,秦致远并没有在意,因为法国政府一定不会坐视自己的利益受损,不需要秦致远出手,法国政府就会主动解散这个组织。   但随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这件事情的走向。   十一月中的某一天,杜斯附近的一个建筑小队遭到伏击,四十五名建筑工人和一名来自法国本土的工程师全部死亡。他们的头被人用利刃砍下来,在尸体附近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经人辨认之后,这个图案是来自当地封建王朝时期骆驼骑兵的标志,这种做法也是骆驼骑兵的传统习惯。   就在同一天,新巴库地区的勘探队也遭到袭击。这一次因为勘探队有外籍军团的士兵保护,并且装备有自动武器,因此袭击并没有得逞,袭击者反而被击毙二十几人,但同时,袭击者也造成勘探队4名外籍军团的士兵死亡。   在袭击者遗留下来的尸体上,有非常明显的星月标志,这也是骆驼骑兵的传统。而且通过尸体分析,这些骆驼骑兵还使用着比较原始的武器,就是那些长矛以及又弯又长的马刀,并没有装备现在火器。   都20世纪了,还玩大刀长矛那一套,真是不知死活。   秦致远马上就命令飞机起飞,去寻找这些骑兵的踪迹,同时命令再向新巴库地区增兵一个团,预防此类恶性事件再次发生。   就在秦致远命令部队出发之后,秦致远的办公室迎来一位非比寻常的客人,朱尔·弗雷西内。   这个人是克里蒙梭的私人代表。 第335章 辞职   人都有私心,这无可厚非。   哪怕在一个大集体中,当所有人都在为了一个大的利益目标而奋斗时,也会有无数的个人利益存在。   自从克里蒙梭上台之后,秦致远和克里蒙梭的关系逐渐疏远。   这很正常,身为政治家,克里蒙梭本身就不应该和军人走得太近,特别是秦致远这样手握兵权的方面军将领。   军人一旦和政治相结合,很容易发展成独裁政府,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克里蒙梭很注意这一点,自从上台之后,就主动疏远了秦致远、利奥泰以及福煦他们,纵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达成一致,更多的时候也是通过老雷诺转达。   现在克里蒙梭派人来找秦致远,这倒是很罕见。   “秦,好久不见。”朱尔·弗雷西内和秦致远以前就认识,两个人算是点头之交。   “朱尔,你看上去还是这么累。”秦致远打趣。   朱尔·弗雷西内四十多岁年纪,身体发福的厉害,属于那种走两步就会喘的类型;他的头发没剩几根了,标准的地中海发型;脸上皱纹很多,看上去就苦大仇深。   “啊……秦,你还是那么不友好。”朱尔·弗雷西内有点费力气的把自己塞进单人沙发,刚刚坐下就拿起桌上的咖啡开始喝。   “友好的人无法生存,特别是在西迪贝勒阿巴斯这个鬼地方。”秦致远说得有深意。   秦致远知道,最近利拉德·艾萨拉一支待在巴黎,不用想就知道艾萨拉想干嘛,他想通过法国政府曲线迂回,在西迪贝勒阿巴斯成立一个主要由当地人组成的政府,改变西迪贝勒阿巴斯的军管状态。   “说到西迪贝勒阿巴斯,秦,乔治最近很头疼。你知道的,巴黎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乔治的心思都在巴黎,而西迪贝勒阿巴斯,说实话,目前这里不应该成为麻烦。”朱尔·弗雷西内眨巴着小眼睛,看向秦致远的目光别有深意。   “这里现在成为麻烦了吗?我不这么认为。”秦致远有不同意见。   利拉德·艾萨拉为了这件事找过秦致远,但秦致远没有理会他。自治,不管到什么时候在殖民地都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那怕是秦致远同意,法国国会也不会同意。   秦致远在西迪贝勒阿巴斯推行的是宗教自由,这不出意料又引起了利拉德·艾萨拉的坚决反对。   如果说秦致远之前和利拉德·艾萨拉之间还有合作的可能,那么在秦致远推行宗教自由之后,秦致远和利拉德·艾萨拉之间也再无缓和的可能。   这牵涉到一个根本利益,秦致远推行的宗教自由,是从根子上断绝了拜物教的信仰。拜物教传承至今上千年,教中早有人意识到教规教义和现代生活的格格不入,要求“改良”的呼声从未断绝,就现在的拜物教而言,教中也有很多不同的教派分支。   如果说和世俗的格格不入只是拜物教所表现出来的温和的那一面,那么在拜物教内部之间的倾轧则是充分展现了残酷的那一面。   拜物教维持教众的信仰,就在于一旦信奉,终生不得退出,而且子子孙孙都要信奉。如果真按照秦致远的意思推行“宗教自由”,那么几乎可以确定,在短时间内会有很多人脱离拜物教,拜物教的信仰基础会直接坍塌,这对于利拉德·艾萨拉来说,不亚于世界末日。   “或许在你看来这不是麻烦,但在很多人看来,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麻烦,或者说,已经成为了麻烦的开端。所以秦,看在上帝的份上,拜托别再折腾了。”朱尔·弗雷西内言辞恳切,对着秦致远晃悠手中的空杯子。   秦致远长叹一声,起身从酒架上拿下来一瓶酒,也没有心思看出厂年份,直接给朱尔·弗雷西内倒上。   看着酒杯内琥珀色如梦似幻的酒液,朱尔·弗雷西内终于心满意足,靠在吱吱作响的椅背上慢慢品尝。   “这怎么会是折腾呢?”秦致远摇头失笑,边说边给自己也倒了点,仅仅是没过杯底:“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乔治的意思?”   “有什么分别吗?不仅仅是我,或者是乔治,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信仰自由这很好,但在这里并不合适,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很不合适。”朱尔·弗雷西内抿了点,满足的摇摇头,仿佛这是无上美味。   “但是,朱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直都不改变,就这么下去,会是什么结果?”秦致远确实是想试一试,并不仅仅是为了法国,也是为了将来的东南亚。   “就这么下去难道不好吗?风平浪静,一切安好,每天太阳会照常升起,人们朝九晚五,努力工作。”朱尔·弗雷西内用咏叹调的方式感慨。   人总是这样,如果环境不变,很少有人会主动求变,因为“求变”的结果可能是往好的一方面发展,也可能是往更坏的一方面发展。对于政客来说,他们尤其小心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种现象并不是华人独有。   “那仅仅是在理想状态下,你可以确定每天太阳都会升起,但你能确定人们每天都会朝九晚五,努力工作吗?”秦致远有求变精神,因为他知道未来的走向。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秦致远知道,如果法国不作任何改变,那么最多30年,他们努力了几百年才确立的殖民地体系就会坍塌。但秦致远无法向任何人证明,那种坍塌肯定会发生。   或许对于很多殖民地原住民来说,殖民体系的坍塌是一件好事,但对于已经成为既得利益阶层的秦致远来说,这种坍塌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呃……不太准确,如果殖民地体系坍塌那么也很美妙。但在那之前,秦致远必须完成初步的布局,保证当殖民地体系坍塌的时候,一部分殖民地会成为华人繁衍生息的乐土。   这个时间肯定是越长越好,因为随着时间推移,华人会越来越多,而因为秦致远存在,移民的华人也会越来越多。   “好吧,好吧,应该改变。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明白,现在的殖民地法律几乎都是几百年前制定的,当时的情况和现在有很大不同,现在看上去,确实是有点不合时宜。但秦你要知道,如果有问题一定会发生,那么当问题还没有发生的时候,那就是个雷区,而你现在,就站在这个雷区里。”朱尔·弗雷西内终于说了点掏心窝子话。   “无所谓!我已经做好了排雷的准备,如果雷区一定要爆炸,那么我会提前引爆它。”秦致远意志坚定。   “啧……”朱尔·弗雷西内有点头疼,他揉了揉宽阔的脑门,又理了两把没剩下几根的头发,小心翼翼的遣词造句:“秦,为什么不能用一些缓和的方式呢?不要一上来就使用太激烈的手段,那会引起强烈反弹,说不会,你会因此而受伤。而乔治,他绝对不会看着那种情况发生,你知道你在乔治心中的分量。”   秦致远现在在法军体系中的分量,无论怎么强调都不为过,在所有已知的战斗中,只有秦致远在和德军对垒的时候取得了完美的胜利,其他人都无法做到。因此对于乔治·克里蒙梭来说,秦致远就是他手中的王牌,为了保护秦致远能安心作战,克里蒙梭肯定会做点什么。   “朱尔,没有完美的变革,所有的变革都会触碰到一部分人的利益,那么当那些人的利益受损时,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一定要有痛苦,那么长痛不如短痛。”秦致远隐隐预感到有些不妙,但一时间还不能确定克里蒙梭会怎么做。   “没错,长痛不如短痛。我同意这句话,但如果能推迟这种痛苦,那么就尽量把它推迟。秦,你一定要理解一件事,乔治的任期并不确定会有多久,那么如果一定要痛苦,为什么一定要由乔治来承受呢?”朱尔·弗雷西内表情有点赫然。   秦致远能明白朱尔·弗雷西内的意思,那绝对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民主,很多时候是不错,但也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所谓的“任期”。   要知道,每一届政府都是选民选出来的,那么政府就要对选民负责,不能让选民失望,以防止以后再也没有上台执政的机会。   这样一来,就会造成一个严重问题,那就是政府的政策并不是以客观世界为准则,而是以选民的喜好为准则。   就像是秦致远推行“宗教自由”这件事,只要是了解殖民地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但并不是所有的好主意都会赢得普遍赞誉,肯定会有一部分人反对,而那些持反对态度的人,也是民选政府不想得罪的。   朱尔·弗雷西内的意思很明显,殖民地的人心向背确实是个问题,或许这个问题肯定会爆发,但如果要爆发,也别在克里蒙梭的任期内爆发,等克里蒙梭下了台,殖民地就算是马上造反,那么也和克里蒙梭没有任何关系。   “好吧,我辞职!”有那么一瞬间,秦致远真的是心灰意冷。   “呃,秦,乔治的意思并不是让你辞职。”朱尔·弗雷西内非常意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知道,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刚刚推行宗教自由,如果现在就要让我亲手推翻它,你是想让我成为笑柄吗?”秦致远是真的想辞职,如果不能做点什么,那么担任外籍军团总司令没有任何意义。   “秦,这个……进进退退这很正常,不应该成为辞职的理由。”朱尔·弗雷西内说得很艰难。   对于政客来说,反反复复确实很正常,上台之前说的花一样,上台之后全忘光,这并不稀奇。   “对,确实很正常。但或许,这就是我愿意当一名军人的原因,纯粹的军人。”秦致远表情复杂。   在适当的时候,秦致远也不介意唱唱高调。   或许“辞职”是好事,对于现在的秦致远来说,他现在的职务也实在是太多了点,如果放弃一部分权力,那么有可能会得到更多。 第336章 毁人不倦   不出意料,克里蒙梭很痛快的同意了秦致远的辞职申请。   秦致远辞去了外籍军团总司令的职务,同时还保留着新巴库特别行政区长官的职务,这个职务秦致远不可能放弃。   辞了职的秦致远并没有马上返回巴黎,而是去了加贝斯湾的杰尔巴岛。   那些华人教官则是继续留在西迪贝勒阿巴斯,他们要等结束这一批士兵的训练工作之后才能离开。   在杰尔巴岛上,有一个大型炼油厂正在建设,新巴库的石油将先运到这里进行精炼,然后才会送往法国本土。   老雷诺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杰尔巴岛,现在新巴库就是老雷诺的命根子,老雷诺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因此在见到秦致远之后,老雷诺不无抱怨:“那些该死的家伙抓住了没?我要把他们统统吊死在加贝斯,让所有人都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   老雷诺指的是那些袭击建筑工人的家伙,那些人就像幽灵,如果不把他们抓出来,始终都是笼罩在建筑队头上的阴影,并且还会有一定的示范作用,说不定会有人群起效仿。   “正在找,目前已经有了点线索,再等一等。”秦致远也不会放过他们。   袭击事件发生之后,秦致远命令胡听风和周鸿光组成了联合调查小组,追查那些肇事者的下落。那些人虽然来去如风,但留下的线索还是不少,就目前来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加贝斯的巴塞尔亲王。   巴塞尔亲王是突尼斯皇室成员,他的封地就在加贝斯,法国政府规划的新巴库走廊,几乎全部都在巴塞尔亲王的领土上,因此算是直接关系人。   法国政府征用巴塞尔亲王的土地,已经给了巴塞尔亲王不少补偿,这些钱当然都是老雷诺出的,法国政府只负责牵线搭桥,一个子也不出。   老雷诺很大方,正常情况下,巴塞尔亲王应该感到满意,但和新巴库的石油相比,那些补偿款就变得不值一提。   财帛动人心,巴塞尔亲王也想插一杠子。   “要加快动作,咱们现在已经打了二十多口油井,每天的产量都在增加,但因为运力有限却只能堆在新巴库,上帝,我都不敢想,想起来我的心就在流血。”老雷诺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表情很是担忧:“秦,你确定石油不会蒸发吧?”   “天,路易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异想天开。”秦致远无奈,摇着头走进老雷诺的办公室。   老雷诺的办公室装修豪华,但和北非搭不上什么边,如果一定要说关系,那么地上的地毯和墙上的挂毯很有北非风格,除此之外,办公室里的陈设和老雷诺在巴黎的办公室别无二致。   秦致远在老雷诺这里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都不用老雷诺招呼,秦致远自己到酒柜前倒了杯酒,然后坐在沙发上沉思。   的确要沉思,秦致远在西迪贝勒阿巴斯虽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但各方因为秦致远推行“宗教自由”做出的反应,本来就是经验之一。   秦致远现在要反思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如果使用相对缓和一些的手段,那么效果会不会更好一点。   “你现在也习惯没事喝点了?”老雷诺看着秦致远打趣。   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老雷诺确定秦致远很有自控能力。比如说喝酒,秦致远虽然并不是完全不喝,但基本上不会过量,也就是浅尝辄止的意思意思,老雷诺几乎从来没见过秦致远主动喝酒。   “不是,我需要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一些问题。”秦致远只是端着酒,看着酒液在杯子中来回荡漾,闻得成分更多一点。   “没什么好想的,在这个问题上,你并没有错,只是不该由你来做。你以为别人就没有发现那些问题?不,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只要没人提出来,所有人就会装作不知道。”老雷诺的确老奸巨猾。   “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秦致远不满,如果当时有人告诉秦致远实情,那么秦致远说不定会采取另外一种方式。   秦致远终究是没有从政经验,或许他知道世界未来的方向,但具体到实际政务上,有失误在所难免。   “你让我告诉你什么?就算是我告诉你,你会听吗?”老雷诺不屑一顾。   “难道在你印象里我是个专断的人?”秦致远自认很民主。   “难道你感觉你不是?”老雷诺的看法和秦致远截然不同。   “操!”秦致远难得爆粗口。   “其实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不该赤膊上阵。如果我是你,我会把那个杰拉德·艾萨拉推上前台,那么一旦出现了方向性错误,你只需要换个人就是了,还能落下个及时拨乱反正的名声,那样多好?”老雷诺很有想法。   实际上,这也是老雷诺一贯的做法。   按照老雷诺拥有的实力,他完全可以进入法国国会,哪怕是当不了总统总理,起码也能混个议员当当。但老雷诺从来没有从政的意思,他一直都在幕后,寻找自己的代理人在国会中代替自己发出声音。   “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让杰拉德·艾萨拉去推行宗教自由比杀了他还难。”秦致远不认为和杰拉德·艾萨拉有合作的可能。   “你可以让他选择,他不是要求成立政府吗?把这个当成条件之一,让他自己去选择。如果要成立政府,那么必须同意宗教自由,如果不同意,那就别想成立政府。”老雷诺轻描淡写,谈笑间化被动为主动。   “真是的,你这种行为叫马后炮……”秦致远鄙视老雷诺这种藏拙的行为。   老雷诺还要秦致远解释一下,才能明白“马后炮”的含义,在听秦致远解释完中国象棋的规则后,老雷诺马上就有阐发:“你看,咱们就像是棋盘上的旗子,总是要遵守一定的规则,才能整齐有序,如果棋盘上的棋子都是车,那这个游戏也就太无趣了点。”   对于老雷诺而言,这个世界上能够称得上是挑战的事情已经不多,单就商人而言,老雷诺几乎做到了一名商人所有能做的,虽然老雷诺不涉足军政界,但他在军政界从来不乏影响力,这是老雷诺个人智慧的表现。   相对于老雷诺而言,秦致远选择的道路就艰难得多。   当然了,秦致远的路也更加具有挑战性,如果真的能做到,那么会比老雷诺有更充足的成就感。   “规则是人定的,有些人终老一生,都只能活在别人制定的规则内,而我想成为制定规则的那个人。”秦致远并没有贬低老雷诺的意思,人各有志吧。   “制定规则……”老雷诺若有所思,秦致远的话,好像是为老雷诺打开了一扇从来没有打开过的门,老雷诺看到了更宽广的天空。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老雷诺对秦致远的思想很感兴趣。   “怎么想的?还能怎么想,让我爱的人过得更加幸福,让爱我的人过得更加幸福。”秦致远有保留。   “你这个定义太宽泛。”老雷诺不满。   “没有办法更具体了,路易斯,你有过理想吗?”秦致远反问。   “当然,19岁那年我第一次看到汽车时,我就想做出全世界做好的汽车。到现在为止,我的雷诺虽然不是全世界最多的,但是的确是全世界最好的。”老雷诺志得意满。   作为一名汽车生产商,老雷诺做得确实不错,当然因为有福特公司的存在,雷诺公司在全世界范围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好,但在欧洲的确是最好的。   “那么现在呢?你的生活还有目标吗?”秦致远毁人不倦。   “又有多少事值得我把他当成目标呢……”老雷诺苦笑。   站在老雷诺的位置上,人生巅峰,寂寞如雪。   “钱,你已经挣得够多了;事业,基本上达到巅峰了;看上去,你的人生已经辉煌到极致。但是路易斯你只有40岁,你的后半生怎么过?虽然你现在有花不完的钱,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感到快乐吗?”秦致远想的有点多。   “当然快乐!快乐的要素之一是要懂得满足和感恩,对比大多数人的人生,我没有理由不快乐。”老雷诺语气不是那么肯定,眼神已经黯淡。   “你的快乐显然没有看上去那么多,否则你现在应该在巴黎,而不是待在杰尔巴岛,你不是也在追求新的挑战吗?”秦致远不留情面。   “没错,我就是在追求新的挑战,我厌倦一成不变的生活,你也一样。我知道,咱们是一类人。”老雷诺举杯致意。   “当然是!否则咱们不会坐在一起。”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致远把杯子递过去,让老雷诺重新满上:“如果我说我的理想是让全人类过得幸福,那无疑是不自量力。如果是让我的族人过得幸福也显得过于宽泛,那么我就单纯的为了不让对我抱有期待的人失望。人总是要有点理想的,我也不想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   “我也对你抱有期待,所以秦,你也别让我失望。”老雷诺笑得有点勉强。   希望是一颗种子,只要种下去,总有一天会萌芽。 第337章 敲诈   在秦致远目前的生命中,并不仅仅只有华人值得牵挂。   秦致远的朋友、事业、甚至家庭,目前的重心都在法国,秦致远本人也加入了法国国籍,所以秦致远也要为了法国的利益而奔走。   于是当胡听风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之后,秦致远让老雷诺准备了一个晚宴,然后邀请巴塞尔亲王赴宴。   别看亲王的名头不小,但在宗主国的大人物面前,巴塞尔也摆不了亲王的谱。   更何况,巴塞尔追求的是利益,既然要求利益,那么就必须合作,所以巴塞尔欣然赴宴。   宴会的举办地是老雷诺家中,并不是巴黎的家,而是位于杰尔巴岛上的别院。   这个别院的概念和华人印象中的别院不太一样,严格说来,应该算是一座庄园,有森林、绿地、花园、喷泉等等应有尽有,甚至庄园里还有一个小型的私人动物园,里面生活着十几只非洲狮和一些骆驼、长颈鹿,甚至还有两只来自亚洲的孟加拉虎。   话说老雷诺来到杰尔巴岛应该只有不到两个月,这两个月中,肯定无法完成如此庞大的建筑群,看来这应该是某个权贵的产业,老雷诺是接手了这里。   果然,当巴塞尔亲王步入老雷诺的办公室时,他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当然很棒,从三百年前,这里就属于伟大的侯赛因家族,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于此,在此繁衍生息。”   当看到秦致远也在办公室中时,巴塞尔亲王眼中有意外,但并没有慌乱。   杰尔巴岛上现在还有大批原住民,秦致远的飞机降落在这里,自然是瞒不过杰尔巴岛的居民。   或许正是因为对这里的熟悉,拥有“主场优势”,令巴塞尔亲王自信十足,没有任何畏惧。   “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秦……”老雷诺准备牵线搭桥。   “不用,虽然是初次见面,但闻名已久。”巴塞尔亲王很不礼貌的打断了老雷诺的话。   自从秦致远推行了“宗教自由”,秦致远在北非三国已经是声名远扬……   应该是臭名远扬!   “见到你很高兴,巴塞尔殿下。”秦致远表情有一丝戏谑,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   “那是对你而言,对我而言,就不是那么令人高兴了。”巴塞尔自顾自到沙发上坐下,选择了正对秦致远的位置。   “你当然会不高兴,特别是当你看到这些东西之后。”秦致远将一个文件夹扔到巴塞尔面前。   “这是什么?”巴塞尔狐疑的看一眼文件夹,并没有伸手去拿。   “如果我是你,那么我就会打开它。”秦致远冷漠。   “那只是你的想法。”巴塞尔反唇相讥。   其实对于王室成员来说,他们都有一个基本信条,那就是不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巴塞尔在这方面还是很谨慎的。   “半个月前的杜斯和新巴库,发生了严重的暴力事件,亲王阁下相比是知道的。”秦致远主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是莫名其妙!”巴塞尔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结束这个并不令他愉快的会面。   “如果你现在就走,那么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将失去你所有的一切,包括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的在盐湖里的那些骆驼骑兵,甚至包括你的王位继承权。”秦致远下猛药。   “你什么意思?”巴塞尔眼神一凛,终于感觉到大事不妙。   “昨天下午,我派出了一支轰炸机部队轰炸了杰拉德盐湖里的某个营地,同时出发的还有两个营的步兵,如果你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么就表明这个营地无人逃脱。”秦致远陈述一个冷冰冰的事实。   “你个混蛋!那里甚至还有女人和孩子!”巴塞尔表现出来的是夹杂着惊恐的愤怒。   巴塞尔说话的时候直接冲到了秦致远面前,虽然怒发冲冠,但还是很好地克制了情绪。   当然了,看巴塞尔那五十多岁的肥胖体型,估计要动手也打不过秦致远。   “当你选择以袭击的方式作为开端的时候,你就应该有承担这个后果的准备。还有,指责别人的时候想想你自己做了些什么,那些建筑工人和工程师的家属也在诅咒你!”秦致远不留丝毫情面。   这种事真没什么好指责的,战争从来不会因为女人和孩子停止,比如现在的德国,德军部队里的一部分人就是孩子,德国妇女在国内从事着从制造毒气弹到维护果园的所有工作。   无辜?   呵呵……   “你想要干什么?你想要和北非开战吗?”巴塞尔开始扯虎皮。   “先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吧!要不要我给你念一下联合石油公司的董事会名单?你确定你能承受住这份名单给你带来的压力?”秦致远同样会扯虎皮。   “我并没有要求获得全部,我只要求得到我应该得到的。”巴塞尔气焰顿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千万别以为巴塞尔把女人和孩子挂在嘴边上,就是巴塞尔重视人权的表现。实际上,在信奉拜物教的群体中,女性的地位极端低下,甚至只是一个生育工具,全世界很多人都有资格说人权,但这帮拜物教的信徒没几个有资格。   “你认为你应该得到多少?”秦致远不置可否。   “至少应该有一成半到两成,我提供了土地,同时提供了工人,也提供各种便利,应该得到这么多。”巴塞尔狮子大开口。   “呵呵,就算是一成,那也是法国总统和发军总司令加起来才有的份额,难道你认为你可以比肩他们对于联合石油的贡献?”秦致远不屑一顾。   “你们之间的份额如何分配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负责我应该得到的。”巴塞尔开始耍赖。   “别傻了,你已经得到了你应该得到的,现在的份额都有主人,并没有你插手的空间,如果你想加入联合石油,请关注联合石油公司以后的项目。”从进了屋就一言不发的老雷诺幽幽说道,老雷诺现在非常庆幸在合适的时间加入联合石油公司。   “傻?如果我们任由你们掠夺我们的资源而不做任何改变那才是真的傻。”巴塞尔不同意老雷诺的提议。   “但是这并不是你们的资源,油田在阿尔及利亚,哪里并不属于你们的传统区域,如果你仅仅是因为管道从你这里经过,就要求获得利益,那未免太异想天开。”秦致远不客气。   “难道不应该获得利益吗?你从远东来到欧洲要经过苏伊士运河,你在那里要不要花钱?”纳赛尔反唇相讥。   “苏伊士运河是人工修建的,花钱是理所当然,那么这些管道也是你们修建的?你不但没出钱,而且还得到了补偿,相对于你付出的,你应该感到满足。”老雷诺也不客气。   说起苏伊士运河,这又是法国人心中永远的痛。原本的苏伊士运河完全属于法国以及埃及总督,但自从埃及总督被迫将苏伊士运河公司的股份卖给英国人之后,运河就成了英法两国共有。   “你确实是付了钱,但相比你得到的,你付出的只是九牛一毛,这不公平!”巴塞尔坚持。   “公平?如果不是因为管道要从那些地方经过,那些地方就一文不值,白送给我我都不会要。”老雷诺不甘示弱,真要耍嘴皮子,巴塞尔这个皇室和老雷诺这个商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你就别要啊!”巴塞尔干脆耍赖。   “好啊,你把我当初付给你的钱还我,这些地我不要了,我把管道放到本加尔丹去。”老雷诺不怕麻烦。   “你随便把管道放到哪……”巴塞尔顿时没了底气,只字不提还钱的事。   老雷诺还真不怕一拍两散,如果巴塞尔这里谈不拢,老雷诺会选择把管道放到其他地方,那么巴塞尔什么都得不到。就像是老雷诺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因为管道要从这里经过,这里的荒漠没有丝毫价值。   “退一步海阔天空,都别意气用事。”秦致远开始唱红脸,这在原本的计划中,本来应该是老雷诺的角色:“路易斯你不用另行选址,巴塞尔你也别坚持获得新巴库油田的利益,如果你真的想要,咱们可以再弄一个公司,在突尼斯境内寻找油田。”   “这里有油田?在哪里?”巴塞尔目露精光,情急之下从沙发上坐起焦急的追问。   老雷诺不说话,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秦致远下套。   秦致远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巴塞尔。   巴塞尔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当,秦致远就算是知道油田的位置,也不会告诉巴塞尔。   “好吧,需要我做什么?”巴塞尔终于肯认清事实。   如果没有秦致远的配合,巴塞尔什么都得不到。   突尼斯虽然国土面积不大,但也有16万平方公里之多,如果漫无目的的去寻找油田,那无疑是大海捞针。   烧钱也不是这么个烧法。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出钱。”秦致远准备开宰。   “出多少?”巴塞尔感觉到满满的恶意,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2000万法郎!”秦致远下手狠。   “2000万?我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巴塞尔着急。   2000万法郎,这是老雷诺当初为了获得新巴库地区,向法国政府支付的数字,现在如果从巴塞尔这里榨出来这笔钱,等于是老雷诺和秦致远白白获得了新巴库地区的油田。   “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巴塞尔发愁。   不是谁都能和老雷诺一样随时能拿出2000万法郎的,现在虽然法郎和黄金已经不再直接挂钩,但如果按照战前的兑换比例,这就是将近60吨黄金。   “这是你的问题,同时你还要负责搞定土地手续,摆平这里的人际关系,而且只能得到四成五的股份。”既然有机会下刀,秦致远就毫不客气:“对了,别忘记那些建筑工人和工程师的抚恤金。”   “四成五?不不不,我绝对无法接受这个比例。”巴塞尔受不了。   “只能是四成五,其他的属于联合石油公司,如果你想改变分配比例,那么你可以直接去找雷蒙。”秦致远不怀好意。   联合石油公司,有雷蒙·普恩加莱的股份,如果巴塞尔要求更多的分红,那么就会损害法国总统的利益……   就看巴塞尔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第338章 疯狂   事实证明巴塞尔没有胆量挑战法国总统的权威。   在十二月份之前,巴塞尔终于筹足了2000万法郎,然后成立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开始在突尼斯探测石油。   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虽然使用了巴塞尔的名字,但实际上巴塞尔什么事都管不了,公司的管理掌握在老雷诺的手里,资金分配也是一样。   这2000万法郎,立即就成了联合石油公司的第一笔收入。   巴塞尔承诺不会过问公司经营情况,只看具体结果。所以这些钱现在完全归联合石油公司支配,或者说是完全归秦致远和老雷诺支配。   这笔钱马上就被秦致远和老雷诺二一添作五就地瓜分。   秦致远需要钱去满世界购买岛屿,而老雷诺需要钱去还银行贷款。   老雷诺确实很有钱,但他才不会从自己兜里拿钱出来买东西,他的钱一半是找银行借的,另一半是通过多方途径筹来的。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投资方式,用别人的钱帮自己赚钱。   在听说秦致远的计划之后,老雷诺表示他也很有兴趣,于是也加入到秦致远的全球购买计划中。   老雷诺现在认准了一个事实,别管秦致远是干嘛,跟着干就是了,或许现在还看不明白秦致远的用意,但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获利丰厚。   很明显,自从秦致远一连串的点石成金之后,并不仅仅是老雷诺一人这么想。   在法国,有一帮人正盯着秦致远的动向,只要秦致远想购买东西,那么大家就会一窝蜂的往上涌。   对此,秦致远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量把自己藏得更深一些,不让人摸清楚自己的投资方向。   当巴塞尔亲王不再捣乱,而是真心实意提供帮助之后,工程进度明显加快。   新巴库走廊内的原住民搬迁工作在三天内就全部完成,秦致远和老雷诺终于完全拥有了杰尔巴岛。管道的修建进度也明显加快,因为按照秦致远的计划,在新巴库走廊的管道完工之前,不会启动突尼斯境内的石油勘探计划。   这就是逼着巴塞尔全力配合新巴库的管道修建工作。   巴塞尔虽然对此感到愤怒,但不得不屈服,还是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去杰尔巴转了一圈,秦致远返回巴黎,几乎是刚到巴黎,秦致远就被克里蒙梭叫到了办公室。   上任半年多,克里蒙梭风采依旧,还是那么胖,也是那么精力充沛,威势与日俱增。   “我本来想安慰你一下,现在看来没有必要,听说你和路易斯这一次在杰尔巴赚了不少。”克里蒙梭微笑接待秦致远。   在成为法国总理之前,克里蒙梭也是一名商人,因此克里蒙梭并不忌讳谈利益,也能放下架子对秦致远和老雷诺表示羡慕。   “我找过你的,是你放弃了机会。”秦致远看上去挺开心。   这是废话,无论是谁,刚刚赚进30吨黄金都会很开心。   当初成立联合石油公司的时候,秦致远曾经邀请过克里蒙梭,但克里蒙梭为了避嫌,并没有加入联合石油公司。   现在看起来,其实无所谓嫌疑不嫌疑,总统都加入了,再多一个总理也不多。   “哈,确实是,我认为我的薪水足够支付我的生活,到现在我依然坚信。”克里蒙梭表达有限的羡慕,并不是谁都对金钱充满渴望。   “放心吧,该缴的税一个生丁都不会少。”秦致远想做个不偷税漏税的好公民。   缴税在西方是天经地义的,西方人尊重个人财产,同时也竭力维护税务系统,如果某个人曝偷税漏税,那么那个人马上就会身败名裂,这个罪名的性质比在东方严重得多。   “那样最好!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联合石油想要产生利润最快也是明年的事,而我这个烂摊子看上去明天就会破产,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明年。”克里蒙梭愁眉不展。   世界大战打到现在,法国政府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数百年间积累的财富已经在战火中被焚烧一空,欠美国人的钱每天都在累积。克里蒙梭有时候真想马上结束这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该死的战争,只有上帝才知道这种日子哪天是个头。   “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哪怕是再艰难,你也要坚持走下去。”秦致远不怜悯。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种事没有对错,在接手法国政府之前,克里蒙梭就知道政府的财政状况不佳,既然克里蒙梭依然选择就任总理,那就必须接受这一切。   “没错,我当然会坚持下去,哪怕情况再恶劣一万倍。”克里蒙梭坚定,他确实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   “有人告诉我,如果有财政困难,不妨找你想想办法。现在,我有麻烦了秦,帮我想想办法。”克里蒙梭发愁,虽然有雄心壮志,但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谁告诉你的?我怎么没有发现我还有这能耐?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会让他知道信口雌黄的代价!”秦致远信誓旦旦。   “别问我他是谁。我仔细想了下,你在理财方面确实有一手,看看你的LLL,再看看未来生物,再看看联合石油……不得不说,你虽然刚到法国一年多,但做的事比我这个老头子一辈子还要多,如果说到理财,我想,我这一辈子也挣不到你这一年挣的钱。”克里蒙梭的高帽子论打送。   未来生物,就是专门为了运营青霉素而成立的公司,这家公司现在也是秦致远手中最赚钱的产业。   桑迪研究出青霉素之后,就把目光转移到生物科技上,其中农业改良和工业合成是重点方向。   秦致远还是老样子,不设上限的资金支持,没有时间要求的项目设置,给予桑迪充分的自由。   “重点,说重点……”秦致远提示。   “呃……重点是……”克里蒙梭真的老了,听到秦致远的提示,翻着白眼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重点是你的每一项产业都是对社会有利的,比如青霉素,这几个月已经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比如LLL公司,他们的产品物美价廉,你看,猎人服饰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很喜欢。”   克里蒙梭说着,向秦致远展示他身上的“猎人”衬衣。   “说到青霉素,法国政府挣得比我多,每一支青霉素我只收取100法郎,但你们卖多少?上帝,听说黑市价现在是10000法郎。”秦致远愤愤不平。   秦致远在巴黎也有眼线,发生在巴黎的事情瞒不过秦致远,特别是青霉素这样敏感的东西。   “法国政府从来没有倒卖过青霉素,那都是些不法分子的个人行为。”克里蒙梭义正言辞的表态。   克里蒙梭瞪着俩眼说瞎话,秦致远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法国政府正在有组织的倒卖青霉素牟取暴利。   不过这种事没有必要揭穿,也正是因为青霉素,法国政府才能容忍秦致远在科西嘉以及西迪贝勒阿巴斯的出格行为,并且在“泗水事件”中虽然不情愿,却也不得不为秦致远顶包。   国家行为其实无所谓对错,用一般道德标准去要求国家行为那就是生搬硬套。   想起国家行为,秦致远突然想到一个赚钱的办法,不过这需要克里蒙梭的配合。   “说起赚钱,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需要某些政府部门的配合。”秦致远试探克里蒙梭的底线。   “配合?怎么配合?”克里蒙梭很有兴趣。   “摩洛哥……那里有石油。”秦致远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   “真的吗?”克里蒙梭惊喜。   “假的!”秦致远诚实。   “噢……上帝,真令人沮丧!”克里蒙梭如遭迎头痛击,拍着脑门重重的倒在沙发上。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这是假的。”秦致远另辟蹊径。   “什么意思?”克里蒙梭炯炯有神。   “你有没有注意到,自从我和路易斯买下新巴库,现在有很多人盯着我,他们正在等我的下一步行动,如果现在我想购买一部分摩洛哥的土地……”秦致远一本正经。   “哇哈哈哈哈……秦,我喜欢你,你真是个坏家伙!如果我有女儿,我一定把他嫁给你。”克里蒙梭大笑。   秦致远看着克里蒙梭那张恶形恶状的老脸,嘴角抽搐两下,实在是笑不出来。   克里蒙梭的女儿……   呃,实在是有点惊悚。   很快,巴黎有一则流言开始疯传:拥有新巴库油田的秦去了总理府,要求购买摩洛哥的土地……   这流言实在是语焉不详,信息也不充分,即没有说明秦致远想购买哪个地区,也没有说明具体价格。   但这并不能阻挡某些有心人的热情,几乎是一夜之间,巴黎冒出来十几家石油公司,纷纷涌向总理府要求购买摩洛哥的土地。   买哪儿?   无所谓了,只要和摩洛哥这三个字沾边就行!   于是在一夜之间,因为十几家石油公司的疯狂炒作,摩洛哥的土地从无人问津到炙手可热,价格也开始疯狂飙升。   在某些看上去地形和新巴库地区有些相似的沙漠地带,那里的土地甚至不再以“平方公里”为单位,而是以“公顷”为单位出售,甚至有以“亩”为单位出售的趋势。   财富,真的能能使人陷入盲目的疯狂。 第339章 坑爹   12月中的某一天,秦致远前往总理府找克里蒙梭,就遇到了这疯狂的一幕。   总理府人潮汹涌,人头攒动如过江之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疯狂和焦虑。   这一幕秦致远似曾相识,他曾经经历过很多次类似事件,以至于有一瞬间,秦致远感觉自己是置身于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而不是20世纪初的法国。   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确实是给了秦致远一种时空错乱感,想到这种情况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秦致远的感觉更加复杂。   “他们在干什么?都疯了吗?”朱莉感觉不可思议。   朱莉和秦致远一起来总统府,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朱莉和秦致远邀请克里蒙梭参加秦致远的婚礼。   婚礼定在圣诞节的前一天,也就是平安夜的白天举行,秦致远和朱莉这段时间的任务就是送请柬。   给值得送的人送请柬。   秦致远和朱莉的婚礼已经成为巴黎本年度最大的盛会,所有人都以能拥有一个婚礼的请柬而感觉荣幸之至。   据说,现在秦致远和朱莉的婚礼请柬已经炒到10万法郎以上,而且是出于有价无市的状态。   能让秦致远和朱莉亲自送请柬的人肯定不多,在这半个月中,秦致远和朱莉只送出十几份请柬,上至法国总统雷蒙·扑恩加莱,下至卡皮镇治安官汤姆森,以及镇长安德烈。   都是秦致远的知交故旧。   “的确是疯了,你可以这么认为。”秦致远心情复杂。   虽然出现这种局面是秦致远一手造成的,但当看到这种场景时,秦致远还是忍不住感觉心有戚戚。   但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哈……秦,你总算来了,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人群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白胖子看着秦致远大叫。   “菲利普,你找我干嘛?”秦致远不明就里。   菲利普曾经找过秦致远,在之前秦致远组织联合石油公司的时候。菲利普的家族算是名门望族,可以从波旁王朝追溯至今,在秦致远组织联合石油公司的时候,菲利普筹集了1000万法郎,想要入股联合石油公司,但是被秦致远拒绝。   原因很简单,秦致远不喜欢菲利普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就好像是菲利普会投资联合石油是看得起秦致远一样。   秦致远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站在秦致远的角度上,他可以直面任何挑战。   “秦,看我拿到了什么?”菲利普展示手中的文件,几乎伸到了秦致远的脸上,秦致远不得不把菲利普推开一些,免得菲利普直接撞到自己怀里。   “批文!我现在也有批文了!想知道是什么吗?我可以慷慨的告诉你,看看吧,这是内斯地区五万平方公里的开采权!要不要我告诉你这个值多少?看来你不想知道。不过没关系,如果你考虑加入的话,我会给你留出一部分股份,你看百分之一怎么样?哇哈哈哈哈……”菲利普得意洋洋,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击败了秦致远。   “不用了,你留着吧……”秦致远无语,看向菲利普的目光充满戏虐,言辞更是犀利:“需要提醒你的是,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这句话是用来形容股市的,但用来形容采矿业同样合适。   几乎每年都有资本力量涌入采矿业,有些人一飞冲天,有些人倾家荡产。一飞冲天的那些人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发财,是因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而那些倾家荡产的人,则是把原因归咎于时运不济上。如果有机会,他们还是会孤注一掷。   “哈哈哈哈……我从中听到了酸楚的味道,秦,如果你想加入我们标准石油,那么请不要客气,我会给你留下总裁助理的职位,供你大展身手。知道总裁是谁吗?就是我!哈哈哈……”菲利普仰天大笑。   这个标准石油并不是1911年被拆分的那一个,菲利普取这个名字,显然是含义深刻。   就在菲利普仰天大笑的时候,周围的很多人也都在大笑,他们都在两个月前被秦致远拒绝过,现在多少有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意思。   或许是嘲笑秦致远让他们感觉扳回一城,终于在秦致远这个“外来者”面前有了点“我们才是正宗巴黎人”的主场感觉。   菲利普对秦致远的敌对和奚落,也从另一方面也充分证明秦致远已经融入巴黎。   “看样子你干的不错,恭喜你。”秦致远假模假式的,真有点故作绅士的惺惺作态。   “啊……我得去赶飞机了,秦,感谢你的运输机,可以让我尽快飞往摩洛哥大干一场,再见。”菲利普把文件递给身边侍从,假模假式的把头上的帽子向上抬了点挺直了上半身微微鞠躬,充满贵族式的告别方式。   “呃……再见,另外,谢谢。”秦致远不得不致谢,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公司的大客户。   秦致远和老雷诺合伙开发的运输机已经开始进入民用领域,虽然价格比较高,但总是有人愿意挨宰。   随着菲利普离开,堵在秦致远面前的众人纷纷散去,他们都急着去赚大钱,嘲笑秦致远只是一个小插曲。   很令秦致远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有的人走的时候居然用怜悯的眼神看自己。   这简直是好笑,就算他们能找到石油,也最多是取得和秦致远一样的成就,这莫名其妙的自信心从何而来?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充满恶意,有人看到秦致远就挺不好意思:“秦,不好意思,这并不是我个人能决定的。”   不好意思的人是费舍尔,费舍尔经营着马赛的科莫兹航运公司,船队主营远东业务,因为地中海护航和秦致远的LLL公司下属舰队打过交道。   “费舍尔,不用这样,毕竟机会均等。”秦致远微笑面对。   这样的表情,看在费舍尔眼里就是故作风度,于是费舍尔加以解释:“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董事会申请,你可以加入进来。”   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代表着一群人,他们所做的任何决定都是集体决定,并不是由那一个人决定的。   出于商人的精明,费舍尔确实想和秦致远合作,因为不管怎么看,秦致远和费舍尔相比都具有巨大优势。从内心来讲,费舍尔隐隐感觉到不妥,因为秦致远如果愿意,他完全可以像上一次一样先下手为强,那么这里的人将没有任何机会。   但这疯狂的炒作几乎没有给费舍尔冷静思考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相信,摩洛哥一定有石油,只是多少之说,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才是那个幸运儿。   “你买下了哪里?花了多少?”秦致远忍不住关心。   “不阿尔法地区,哪里和新巴库地形相似,至于价格……噗……我想我一定是疯了。”费舍尔的表情看不出多少喜悦。   “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秦致远还是郑重提醒。   “风险……”费舍尔或许感觉到了什么,摇摇头似乎是想把那个念头赶出脑海:“什么事没有风险呢?我们一直都在风险中寻找机会。”   “那么好吧,祝福你。”秦致远无奈。   “谢谢。”这句话更加真心实意一些。   秦致远可以泰然自若,朱莉就忿忿不平:“真是太可恶了,这些人怎么能这样?”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吧。”秦致远表情古怪。   关于这个事儿,秦致远实在是没办法向朱莉解释,难道直接说,这是秦致远和克里蒙梭设的局?   这未免步子太大。   “我要回去好好查一查,看看是从哪里泄露的消息,我要把那个人吊上绞刑架。”朱莉攥着拳头发狠,事关秦致远的利益,朱莉感同身受。   “别,莉莉,那不是你的工作范围。”秦致远满头大汗,如果有人该吊死,那么最该的就是秦致远和克里蒙梭。   “怎么可以这样呢?这太过分了!我们能到法院去控诉他们吗?”朱莉不想善罢甘休。   “以什么理由?”秦致远试探。   “他们偷了我们的钱!”朱莉咬牙切齿,还没有进门已经开始惦记秦致远的钱包。   “哈哈哈……”秦致远感觉朱莉实在是太可爱了,在朱莉的脸上用力亲一口。   “别这样……”朱莉不习惯在公众场合如此亲密,推开秦致远拿出面巾擦脸,同时还掏出小镜子看看需不需要补妆。   啧……   女人的注意力啊!   和外面的办公室比起来,克里蒙梭的办公室倒是清静。   看到秦致远,克里蒙梭哈哈大笑着过来招呼:“啊哈哈……秦,见到你真高兴。”   秦致远可以确定,克里蒙梭的“高兴”是真心实意的,毕竟秦致远都能看到克里蒙梭的小舌头。   “怎么样?看上去收获颇丰。”秦致远饶有兴致。   “哈哈哈……丰,太丰厚了,秦,你这个注意真棒,至少我不用担心圣诞节买不起糖果,你可真是个坏家伙。”克里蒙梭非常满足。   “别只强调我,你也有份,而且比我更可恶。”在朱莉面前,秦致远无法容忍被贴上“贱格”的标签。   “当然,当然,我是最可恶的那一个!”克里蒙梭毫不在乎,甚至为了这个得意洋洋。   “这怎么回事?”朱莉狐疑的看秦致远。   “哈,看来我们的福煦小姐还不明白,没关系,我来给你解释……”克里蒙梭好为人师。   其实要解释起来很简单,克里蒙梭还没有说完,朱莉就已经完全明白了。   明白过来的朱莉看着若无其事的秦致远和得意洋洋的克里蒙梭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国家元首,两个人合伙坑自己的国民……   如果站在民选政府的角度看,真是坑爹。 第340章 兰芳公司   1917年法国的冬天因为一桶石油陷入疯狂。   1917年民国的冬天则是打得如火如荼,堪比战乱纷飞的欧洲。   民国纷飞的鹅毛大雪丝毫没有掩盖住督军们的野心,“南北战争”愈演愈烈。   不对,比欧洲还要激烈。   随着英军在弗兰德斯的攻势陷入停滞,欧洲的战争再次进入“冬歇期”,协约国的首领们齐聚意大利拉帕诺开会,这一次少了俄罗斯人。   俄罗斯1917的冬天格外寒冷,克伦斯基政府宣告终结,列宁率领布尔什维克组成苏维埃政府。   列宁上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德国人议和,这在协约国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要知道,在世界大战之前,俄罗斯是欧洲最具前景、前途最光明的国家,但战争进行到现在,俄罗斯已经面目全非。沙皇被关进监狱,克伦斯基被推翻,列宁终于走上台前,相对于英国和法国,列宁和德国更加熟悉。   或许有人还记得,正是因为鲁登道夫的同意,列宁才得以从流放地瑞士返回俄罗斯。   鲁登道夫的这一手非常绝妙,正如鲁登道夫所预料的,俄罗斯因为列宁天翻地覆,首先退出了世界大战。   俄罗斯的行为招致了英国人和法国人的不满,这也为日后的干涉埋下祸根。   美国人也派出代表参加了拉帕诺会议,虽然美国人还没有上过战场,但他们在法国已经有了四个师的兵力,这是四个超出常规的步兵师,总兵力超过10万人。   美国缺少军官,因此编制超出常规的大。   民国缺席了这次会议,秦致远现在像一个法国人更多过民国人,陆徵祥虽然想参加但没有获得授权。打成一锅粥的民国没有心思理会发生在欧洲的战争,因为段芝泉的辞职,北洋政府已经自顾不暇。   陆徵祥纵然是想参加也参加不了,因为国内的战争,使馆失去了资金支持,大使馆已经快要揭不开锅,陆徵祥现在非常后悔两个月前没有接受秦致远的邀请。   在拉帕诺会议中,协约国的首领们达成了两个共识。   第一,是成立一个盟军内部最高战争委员会。   第二,在1918年中,协约国将不会发动大的进攻。   关于最高战争委员会,这个提议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出现,但因为主次之分一直未能达成共识,现在英国人和法国人终于肯面对现实,在争权夺利之前,先把德国人干掉。   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1917年,英法两国发动了数次攻势,除了秦致远这边大获全胜,尼维勒和黑格都被搞得灰头土脸,看似局面占优,但实际上已经丧失了主动进攻的能力。   法军还没有恢复正常,秦致远手中兵力有限,英国人也开始搞内乱,劳合·乔治终于不满整天被黑格骂成“狗娘养的”,派遣英军总参谋长罗伯逊前往法国,分散黑格手中的权利。   通过1917年的战争,英国人和法国人终于前所未有的确定,想要获得世界大战的胜利,必须要依靠华人和美国人的新生力量。   美国人现在已经有了10多万人,每个月都有近万美国士兵抵达法国。   秦致远手中的华人也在不停的增加,虽然有一部分被分流进入工厂,每个月还是有数千名华人加入军队,现在秦致远手中已经有六个师,近十万人的兵力,其中有五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   如果再加上安南的四个师,秦致远现在手中可供调动的兵力已经超过15万人。   英国人和法国人对于战局的判断,和鲁登道夫不谋而合。   在鲁登道夫看来,如果战争拖延到明年中,在法国的华人和美国人加起来会超过50万人。   这其中美国人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美国人和饱受战争之苦的英国人、法国人不同,美国人具备近似天真的勇敢,他们因为充足的后勤保障吃得饱、穿得暖、有最好的武器,而且经过长达一年多的训练,美国人也不缺乏技能。   华人更是巨大威胁,秦致远拥有改变战局的力量,被誉为“皇室最亮的将星”的威廉皇储在秦致远面前败下阵来,而且落得个全军覆没的结局。鲁登道夫的表兄奥斯卡·冯·胡蒂尔在秦致远面前也没讨到好,他在兰斯地区一败涂地,一直退到埃纳河后方才稳住阵脚。   如果秦致远手中能掌握一个集团军,一旦秦致远发动进攻,鲁登道夫想不到应该派谁去防御。   按照此时的习惯编制,一个集团军大约有25万人左右,大概是12到18个师。   按照鲁登道夫的推算,最多到明年中期,秦致远手中就会有超过25万人的兵力,到时候有可能将会抵消因为和俄罗斯停战抽掉出来的全部兵力。   于是一个关键的节点就是明年中期,也就是1918年6月份,或者是四月份。   在鲁登道夫的计划中,如果战争不能在1918年的四月份结束,那么德国最好和协约国展开和谈。   “被迫谈和”,这个结局是鲁登道夫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看看俄罗斯吧,如果德国人被迫谈和,处境会比俄罗斯更惨。   于是德军总参谋部给出1918的作战计划:在确定俄罗斯和意大利不再是威胁的前提下,战争必须在明年的三月份之前展开,最好是二月份,主要打击目标则是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   为了更好地执行作战计划,鲁登道夫从前线抽调一批年轻军官,参加一个为期八天的培训,学习《战壕攻击战》,这个战术就是胡蒂尔以“暴风部队”为核心的作战方式,这种战术虽然在兰斯失败,但在弗兰德斯证明可以成功,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鲁登道夫选择信任这种战术。   这个培训很快被延长到四个星期,同时鲁登道夫从东线把最好的部队抽调回来,同时又从一些较差的部队中抽调一批35岁以下的士兵,组成42个精英机动师,准备用于明年的进攻。   这些部队装备了为数不多的坦克和自行火炮,是德国现在倾国之力打造的部队。   在鲁登道夫的计划中,当1918年来临的时候,西线将拥有191个师,350万人的总兵力,德国人即将向协约国发起最后一战。   就在鲁登道夫磨刀霍霍的时候,秦致远终于等来了荷兰人的宣战。   11月中,秦致远下达了保护伞公司退出婆罗洲的命令,这当然赢得了荷兰政府的欢迎,同时也为保护伞公司赢得了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一个月中,和秦致远交好的华商如黄博涵、黄锦盛、郭盛隆和张锦茂等人纷纷前往狮城和西贡避难,同时他们手中的资源则是往泗水方向转移。   而泗水的本地土著和荷兰移民也预感到不妙,他们纷纷迁往椰城(雅加达),甚至是巨港。   其实就在黄博涵他们开始调动物资的时候,荷兰人就已经预感到不妙,荷兰人曾经试图抓捕黄博涵,却被得知风声的黄博涵提前一步逃往狮城(新加坡),然后又被张添寿接往西贡(胡志明市)。   进入12月份,保护伞公司名义上已经全部撤出婆罗洲,其中的一部分撤往西贡,另一部分撤往金兰湾。但与此同时处于势力真空的泗水陷入混乱,泗水当地的爪哇族和巽他族开始彼此仇杀,很快,仇杀波及到马都拉族和马来族以及其他民族,泗水一片混乱。   在这次混乱中,华人因为有保安部队的保护,并没有收到波及。   当然了,这个保安部队不再是“保护伞”公司的保安部队,而是由本地华人组成的一个叫做“兰芳公司”下属的保安部队。   兰芳公司!   对于这个名字,荷兰人太熟悉了。   兰芳公司,又被称为“兰芳公国”,从1777年诞生,一直到1888年才被荷兰殖民军彻底消灭。   至今在西加里曼丹,兰芳公司还拥有人数众多的拥趸,当泗水成立兰芳公司之后,在宽甸和东万律(曼多尔),立即就有人响应,同样成立兰芳公司,建立保安部队维持当地秩序。   维持秩序,这是行使权力的象征,一向是荷兰人的禁裔,绝对不容他人插手。   于是荷兰人感觉不能再拖,开始命令殖民军队前往泗水地区“武力平叛”,同时倾尽国力组成一支远征军远赴婆罗洲,准备武力镇压。   没错,荷兰人就是把成立在泗水的“兰芳公司”称为是一场叛乱,不仅从武力上进行镇压,同时还指责秦致远的“保护伞”公司在这场叛乱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秦致远当然不会承认这种事,立即义正言辞的否认,同时法国外交部也谴责荷兰人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   刚刚爆发“走私丑闻”的荷兰人此时在国际上没有朋友,在欧洲的世界大战中,荷兰人因为无欲无求保持中立,这种态度虽然没有得罪任何一方,但是也没有讨好任何一方。   同时因为荷兰人向德国走私铜矿,现在英国人和法国人对荷兰人都极其不满,英国人征用了荷兰人的商船,法国人在西贡光明正大的为黄博涵提供保护,这都导致荷兰人在国际上孤立无援。   更雪上加霜的是,荷兰人刚刚对兰芳公司宣战,其停泊在椰城的两艘“荷兰级”防护巡洋舰就遭到袭击,一艘被炸沉,一艘被重创。   而与此同时,当接到以“七省联盟”号为首的远征军已经起锚的情报后,秦致远返回了科西嘉岛。   此时的科西嘉岛,正处于群情激奋之中。   在科西嘉岛上的华人,有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婆罗洲的渠道前来欧洲的,其中甚至有黄博涵等人的直系亲属,现在婆罗洲已经和荷兰人开战,让这些人如何能在婆罗洲坐得住? 第341章 乡下人   这段时间威廉皇储的时间异常忙碌。   自从被俘之后,威廉皇储就开始在法国各地来回奔波。   战俘营,德裔居民区,民间对德友好组织,是威廉皇储经常出现的地方。   在十月份的时候,威廉皇储向法国政府提交了一份《法国徳裔居民生存调查报告》,要求法国政府重视法籍徳裔居民的生存状况,同时要求改善对徳裔居民区的歧视,并且特殊强调了法籍徳裔儿童的问题。   秦致远的名字也出现在这份报告中,成了这份报告唯一的亮点。   因为这份报告具有极大的话题性,《费加罗报》全文刊发了这份报告,随后,这份被告被传到德国。   就在这份报告传到德国之前,德皇的处境很不好。   德国首相贝特曼辞职之后,德国首相这个职位变得无人问津,有资格担任首相的人怀疑鲁登道夫和兴登堡不会遵守自己的命令,其他人想担任首相却不会赢得鲁登道夫和兴登堡的同意。   最后一个叫格奥尔格·米利凯斯的人成为德国首相,在这个过程中,德皇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在这之前,德皇甚至没有见过格奥尔格·米利凯斯。   这是德皇被漠视的开端。   令人遗憾的是,仅仅是不到一个月,格奥尔格·米利凯斯黯然辞职,格奥尔格·冯·赫特林成为德国首相。   在这个过程中,德皇同样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在整个十月份,德国人津津乐道的是皇室还有没有保留的必要,就在此时,威廉皇储关于徳裔居民的报告出现在德国的报纸上。   当看到这份报告的时候,所有的倒皇派集体失声。   是啊,哪怕是身陷囹圄,威廉皇储也没有停止为了德国人民的利益奔波,而且居然还说服法国政府改变对待徳裔居民的态度,哪怕是德皇威廉二世已经不适合待在皇位上,这样的皇储也值得期待。   十一月份的时候,威廉皇储因为一户法籍徳裔居民和当地政府的纠纷而出庭作证。   站在法庭上的威廉皇储据理力争,哪怕是当有极端法国人在法庭上大骂“让该死的德国人滚回老家”,威廉皇储仍没有停止为这户已经是法国人的徳裔争取应得的权利。   当庭审结束后,威廉皇储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包括法庭庭长在内,所有人都对威廉皇储表达了敬佩之情。   当天的法国报纸,更是把威廉皇储形容为“正义和坚强的贵族典范”。   这则报道同样被德国的报纸大量转载,当德国人看过这篇报道之后,所有人议论的焦点已经不再是皇室有没有存在的必要,而是威廉皇储是否应该现在就马上继位。   甚至有些极端的保皇派提出应该和法国人议和,迎回这颗德国皇室的“希望之星”。   看上去似乎已经是众望所归的威廉皇储并没有迷失,他继续奔走在法国各地,和德军战俘们聊天,参加民间友好机构的座谈会,参加徳裔居民的宴会,只要有德国人存在的地方,就一定有威廉皇储的身影。   秦致远回到科西嘉岛的时候,威廉皇储也在岛上。   当秦致远见到威廉皇储时,威廉皇储正在参加一个社区的奠基仪式。   这是一个徳裔社区,在雷霆市政府的计划中,这里居住的都是徳裔居民。当然了,现在他们还都是童子军的孩子们,等他们长大之后,他们会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他们的将来。   顺便说一句,这个社区,全部是由德军战俘负责修建的。   雷霆市和三叉戟市启动了一项新议案,从现在开始,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所有建筑物,都会增加一个纪念铭牌,上面会注明这些建筑物的开工日期、完工日期、工程造价、承建单位等等。   其他的都还好办,“承建单位”这个比较麻烦。   比如目前这个社区,承建单位就是德军战俘科西嘉地区第17营、第18营、以及第21营,重点不是后面的数字,而是前面的前缀。   想想看,并不仅仅是只有德国人组成的建筑队在盖房子,还有华人和法国人,当这些社区建成之后,建设的速度和建成后的质量很明显会被人们放在一起比较,如果到时候华人和法国人建造的社区既漂亮又坚固,而德国人建造的社区却成了豆腐渣,那德国人在科西嘉岛就将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同理,对于华人和法国人也是一样。   这听上去或许是有点卑鄙,但实际效果出奇的好。   到目前为止,仅仅是大概十个月,雷霆市建成了三个研究所、十一所小学、四十五个童子军营地、以及九个居民社区。   这三个研究所,分别是生物研究所、材料研究所,以及动力研究所。   生物研究所已经研究出青霉素,光是这一项已经值回了所有的本钱。   材料研究所现在还没有成果,不过秦致远并不着急,不管是尼龙还是合成橡胶,只要搞出来一样,价值不亚于青霉素。   动力研究所的心事飞机发动机还没有完成设计,不过倒是有一个意外惊喜,不喜欢做家务的隆承辕为了图省事,居然搞出来一台洗衣机。   当然了,不是全自动的,而是拖动式洗衣机。   当秦致远见到洗衣机之后,马上提出了波轮式洗衣机的概念。其实波轮式和拖动式都差不多,原理都是一样的,隆承辕没费多大劲就搞出来一台。   很快,一个洗衣机工厂就开始动工。   与此同时,动力研究所增加了一个研究项目,家用电器,秦致远对此只有一个要求:让那些懒汉们越喜欢越好。   嗯嗯,这个“懒汉”,指得就是隆承辕,几乎每一种电器出来,必须要隆承辕首先试用。   研究所越来越多,建设进度也在不断加快,这要感谢木质房屋的大力推广,现在有关木质房屋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有公司专门负责伐木,有公司专门负责切割以及晾晒定型,有公司专门负责安装维修。   光有房子还不够,生活中还需要更多的其他生活用品,于是各种工厂应运而生,首先是被服厂,然后是家具厂、玻璃厂、陶瓷厂等等等等。   华人有一个最好的特质,只要能自己解决的问题,从来不会掏钱买,动不动就掏钱买东西,在华人中是不会过日子的象征。   当然了,术业有专攻,有的人打造家具的手艺要好一点,有些人做衣服的水平很高,有些人做饭很好吃。   于是简单的社会分工马上就出现,有些具有经济头脑的人开始利用各种优势扩大生产规模,投资建厂,这已经形成了一个热潮,和20世纪70年代中华大地上“下海热”差不多。   也确实是卓有成效,就在极短的时间内,科西嘉岛出产的物资已经开始向法国本土销售,比如各种鱼类罐头以及豆类罐头。   科西嘉岛地处地中海,这里的渔业资源丰富,鱼在科西嘉现在食品序列中占据重要地位,是新一代“科西嘉人”丰富餐桌、补充营养的好东西。   而豆类食品,这更是华人的拿手好戏。   西方人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豆子能变成豆浆和豆腐脑以及豆腐,对了,一定不能忘记豆腐乳……   因为由美国人的支持,协约国现在对远东地区的依赖越来越低,这给了科西嘉机会。   因为处于地中海之中,所有前往法国的商船都会先抵达科西嘉岛,当科西嘉岛具备一定生产能力的时候,很多人就很自然的选择把货物的目的地从马赛改成科西嘉。   多重因素交错只之下,现在的科西嘉看上去越来越繁华。   以至于秦致远每一次回到科西嘉,都有一种时空穿越的感觉,感觉这不像是20世纪初的城市,像80年代末期的城市更多一些。   因为科西嘉岛毕竟重视环境保护,提倡环保理念,因此和现在的大多数城市比起来,雷霆市和三叉戟市都更像是天堂。   最起码在目前的科西嘉岛上,因为地热的推广,城市内几乎看不到密集如林的烟囱,空气质量也比伦敦巴黎那样的大城市也好得多。   在伦敦或者是巴黎,毫不夸张的说,冬天的时候穿着白衬衣出门,不到中午就会发现领口上已经有了黑泥。而如果是戴口罩出去,那更可悲,不出半个小时,口罩上的鼻孔位置就会出现两个黑点,那都是过滤的煤灰。   良好的自然环境,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整齐有序的社会秩序,几乎每一个人来到科西嘉岛就不想走。   就在生物研究所所在的第四区,有两栋大房子是为路易斯·雷诺和费迪南·福煦准备的,老雷诺来过一次科西嘉岛后,马上就爱上了这里,哪怕是付出一个比巴黎市中心还要高的价格,老雷诺也要求得到一块土地用来建设自己的别墅。   福煦的那块地是皮埃尔要求的,皮埃尔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在秦致远和朱莉婚后想办法让安妮把家搬到科西嘉岛上。   和巴黎相比,雷霆市……   不,和雷霆市相比,巴黎更像是乡下! 第342章 借鸡生蛋   看到秦致远,威廉皇储并没有意外,两人也没做更多交流,等奠基仪式结束之后才分头返回雷霆崖。   威廉皇储在雷霆崖拥有很高的自由度,他在雷霆市和三叉戟市分别有房子,同时还有汽车可供使用,也有司机、花匠等仆人。   严格说起来,科西嘉岛就是威廉皇储现在的半个家。   在科西嘉岛上,有着法国国内密集程度最高的德国人和法籍徳裔,是威廉皇储的重点工作对象。   回到雷霆崖的威廉皇储看上去比在面对普通民众的时候更加自如,他先是泡了热水澡,然后才随便裹了个毯子围在壁炉旁的躺椅上喝茶。   入乡随俗,现在的雷霆崖,“茶”才是大众饮品,咖啡的消耗量远远落后。   威廉皇储表现的很悠闲,秦致远更不着急,他甚至和海曼、比尔他们吃了顿晚餐,这才出现在客厅。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威廉皇储看着秦致远笑得古怪。   “着急什么?”秦致远神情自若,顺手往壁炉里填两根木柴。   “荷兰人的舰队后天就会离开地中海,你不想做点什么?”威廉皇储不卖关子。   这就是掌控咽喉要道的好处,只要荷兰人想前往远东,那么如果他们不想绕大半个地球,就必须经过地中海。   从荷兰到苏伊士运河口的塞得港,大概也就是四千公里左右,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后天,荷兰人的舰队就会抵达塞得港。   而如果在这之前秦致远无所作为,等荷兰人的舰队进入苏伊士运河,秦致远再想搞小动作已经是鞭长莫及。   “如果需要我帮忙,请不要客气,看在你帮了那么多孩子们的份上,我不吝啬伸出友谊之手。”威廉皇储没有丝毫身为俘虏的觉悟。   威廉皇储和秦致远的关系一贯不错,在很多问题上,威廉皇储并没有避讳秦致远的意思。   “看来我也要向巴黎提交一份报告,你的自由度未免太大了点。”秦致远不满,却没有想到,对于威廉皇储所拥有的自由度,秦致远要负很大责任。   “哈哈哈哈……你注定要失望,这是身为皇室的特权你懂不懂?”威廉皇储得意。   出身,或许是威廉皇储在秦致远面前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   丹棱威廉皇储感到不爽的是,秦致远似乎从来没有重视过这一点。   “腐朽的皇室,应该把你们全部推翻!”秦致远表达口头上的唾弃。   其实对于皇权,秦致远并不太反感。   存在即合理,秦致远相信这句话。   政体这玩意,从来就没有先进落后只说,只有是否适合生产力发展才是根本原因。而并不是说只有民主政权才能促进生产力发展,皇权统治下的英国一样会诞生资本主义,而另一个时空中大行其道的民主才滋生了更多的独裁。   看看现在的法国,正是因为民主机制,才导致明明很多人都能看出阿尔及利亚的不妥,但却因为政绩的考量不该揭问题的盖子。而如果法国现在还是君主制,那么君主就是揭盖子最好的人选。   “哼哼,希望你十年后还是这么想。”威廉皇储不以为意。   “什么意思?”秦致远再次迷惑。   “权力!当你品尝到权力的美味,你就不会想放弃它,如果你回到远东,说不定你也会登基,希望你到时候也会推翻你自己。”威廉皇储用心险恶。   权力,确实是最好的毒药,所谓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就是最好的明证。   “钱”,这本身就是权力,金钱的支配权。   听听这意思吧,是个男人就得有点权力。   “你这是在开历史的倒车。”秦致远放肆嘲笑。   “现在给我说这些高尚的没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哪怕是你不想,你能保证你的部下不会想?”威廉皇储看似是对秦致远的“天真”不屑一顾。   这话也有道理,华人历史上的“黄袍加身”,其原因一直被认为是赵匡胤的虚伪。但要是仔细想想,石守信那帮将军也有私心,如果赵匡胤当了皇帝,那么肯定会大肆分封,到时候凭借“拥立之功”,石守信他们最少也能混个公侯万代。   朱元璋那样肆无忌惮诛杀功臣的皇帝毕竟是少数。   “这个话题以后再说,如果到时候真的需要登基,我当然也想尝尝当皇帝的滋味。”秦致远并不抗拒。   这话说的矫情,有当皇帝的机会,谁会抗拒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的皇位现在看上去有点危险呢。”秦致远半开玩笑半提醒。   德国人在渗透法国,法国也在渗透德国,发生在德国的这场“皇权大讨论”,秦致远身为军方高级人士自然也是知道的。   “一点危险也没有,实际上,我的基础现在前所未有的牢固,就算是国内那帮人迫使我父王退位,等我回国我一样能即位。到时候那些心怀不轨的不法之徒……呵呵。”威廉皇储以两声冷笑作为结尾。   威廉皇储有底气说这话,五十万德军战俘就是威廉皇储最大的依靠,凭借这些人的拥戴,威廉皇储有信心战胜任何人。   想想就能理解,因为世界大战,德国的人口正在快速减少,这五十万生力军,代表着五十万个家庭,如果再加上他们的社会覆盖面,几乎有近半个德国都是威廉皇储的支持者。   “那你应该感谢我。”秦致远马上表功。   “好,你加入德国国籍,我封你为总领德国所有海外领地的总督。”威廉皇储大方。   “你算了吧,世界大战之后,你们还能不能保有这些领地还要两说。”秦致远不受诱惑。   让秦致远不受诱惑的并不是那些海外领地,而是如果秦致远再加入德国国籍,那就等于是有三个国籍……   呃……历史上那位最有名的“三姓家奴”叫什么来着?   “说真的,咱们认识的太晚,如果早一点,说不宁那些海外领地都可以交给你托管,现在吗,只能便宜协约国了。”威廉皇储不无遗憾。   “不可能,你给我也不敢要,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秦致远不上当。   “哈……你这个胆小鬼。那咱们说正事,你准备怎么应付荷兰人的舰队?”威廉皇储关心。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的人已经退出婆罗洲,这场战争和我没有丝毫关系。”秦致远撇清。   “这些话你只能拿去哄鬼,如果你会放手不管婆罗洲的华人,那你就无法取得今天的成就。”威廉皇储一口道破天机。   “听上去你很了解我的样子,那么你给说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秦致远扯开话题。   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的敌人,秦致远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精英。   “你?算了,我还没有资格评价,等我有资格的那天,我一定会把你批得体无完肤。”威廉皇储发狠。   “那太好了,我等着你。”秦致远不示弱。   “话说回来,你准备怎么对付荷兰人的舰队?”威廉皇储兴致高。   “能不能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咱们俩现在还是敌对国家,难道你想我把所有的部署全部都告诉你吗?”秦致远守口如瓶。   “哼哼……你不说我也知道,小心我不替你背黑锅。”威廉皇储发狠。   秦致远在半年前向英国人购买了两艘潜艇,理由是通过了解潜艇更好的对付德国人的潜艇部队。   这两艘潜艇现在一直都停在法国的造船厂里,很多人都知道。   但是威廉皇储有理由相信,秦致远手里一定有更多的潜艇,因为这段时间频繁往返于科西嘉岛和马赛之间,威廉皇储不止一次在三叉戟市发现过潜艇的踪迹。   当时附近明明有猎潜艇,但是并没有发动攻击,那么那些潜艇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这么想起来,威廉皇储隐约有些期待,同时也有些无奈。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秦致远笑得阴险。   “哼哼……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威廉皇储提条件。   “说来听听。”秦致远不置可否。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能不能让一部分德国海军加入你的海军部队?”威廉皇储说得很艰难。   “你为什么这么想?”秦致远好奇。   “还能说什么呢?难道现在你认为德国还有战胜的希望?”威廉皇储表情苦涩。   在法国的这段时间,威廉皇储彻底明白了德、法两国的实力差距。别的先不说,单单说食品这一项,德国和法国现在的充足程度就有天壤之别。   法国人的生活水平虽然有所下降,但勉强还能填饱肚子,上层社会和军队更是几乎没有任何影响,甚至连德军战俘的菜单,都比现在的德军部队来的要丰盛一些。   这还怎么打!   既然知道打不赢,威廉皇储就要早作打算。   让一部分德军士兵加入秦致远的部队,也算是让秦致远为德军部队保存一些火种,因为几乎可以肯定,德国在战后作为战败国,不可能保有如此规模的军队。   那么德国如何维持战斗力,如何才能保证在需要的时候随时能找到足够的军官,就成为了威廉皇储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秦致远的出现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要知道秦致远手下可是外籍军团。   在外籍军团中,并不仅仅是只有来自北非和远东的部队,也有很多是来自欧洲的,其中本来就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来自德国,只是因为交战国涉及到母国,那些德籍或者是徳裔成员才从外籍军团中退出。   话说欧洲最早的雇佣军就是德国人。 第343章 马赛级   德国人充当雇佣兵的传统要追溯到15世纪,当时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马克米连组织了第一支德意志雇佣兵。   当时的德国还没有统一,德意志人如同一盘散沙,他们没有可以为之效忠的国家,只能选择成为雇佣兵为了别人的利益厮杀。   所以对于德国人来说,成为雇佣兵并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而在原本的历史上,当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德国的军队力量被限制在10万人之内,当时就有很多只会打仗的士兵为了生计选择加入法国外籍军团。   不仅在第一世界大战之后是这样,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同样有很多德军士兵加入法国外籍军团。   那么对于秦致远来说,这同样是个好消息。   相对于一战和二战之间平静的欧洲,东亚就是一团乱麻,如果秦致远想做点什么,那么手中的军队越多越好,而那些训练有素的德籍军官显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到目前为止,虽然法国仍号称拥有全世界最强的陆军,但实际上谁都知道,德国陆军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   这个“最强大”的称号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直到某个悍然对抗联合国军的国家出现。   “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给我一个优秀军官的名单,他们将前往西贡,承担一定的训练任务,并且我可以保证,训练出来的军队不会用于欧洲战场。”秦致远马上同意了威廉皇储的要求。   “嗯哼哼……那么你现在还说婆罗洲的战争和你无关吗?”威廉皇储虽然求仁得仁,但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   想想就能理解,威廉皇储身为下一任德皇人选,却只能看着自己麾下最好的军官去为别人效力,这份郁闷可想而知。   “当然无关,我是个军人,同时我还是商人,如果有人给钱,我不介意帮他们训练军队。”秦致远还是不承认。   “那么如果荷兰人要你帮忙训练军队呢?”威廉皇储鄙视秦致远的“冠冕堂皇”。   “可以!只要荷兰人给得起钱。”秦致远一碗水端得“平”。   这个就很有猫腻了,按照秦致远所说的,如果是帮婆罗洲华人训练军队,可能每个人只收取一个荷兰盾的费用,同时还会包食宿、包装备、包分配。   而如果是帮荷兰人训练军队,秦致远安全可以开出一个荷兰人无法接受的价格。   这种事其实很好理解,在秦致远生活过的21世纪,同样是打架斗殴,有人就只会受到口头教育,有人则是会受到10天拘留,再加上500元罚款。   不公平吗?   不!很公平,绝对是照章办事,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因为法律本来就是这么规定的。   人情资源,本身就是资源的一种。   “好吧,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帮你背这个黑锅。”虽然有点不甘心,威廉皇储还是答应下来。   “你不背也行,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秦致远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噗……”威廉皇储不满至极,一脸的嫌弃加鄙视:“求你了,让我帮你被这个黑锅吧,你不让我背的话,我就浑身难受,说不定晚上都睡不着。只要你让我背,我一定感激你八辈祖宗……”   呃……真过分!   就在秦致远和威廉皇储互相鄙视的时候,科西嘉岛以南五百公里处的突尼斯海峡水面下方,13艘潜艇正安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门。   英国人在造船方面确实很有一套,在德国人的潜艇大显身手的时候,英国人也开始制造潜艇,很快就造出了K级潜艇。   K级潜艇的排水量达到2500吨,水面航速25节,水下航速9节,装有8具鱼雷发射管,航程超过10000海里。   在20世纪初期能造出数据如此强大的潜艇,英国人在造船这方面的造诣算是出类拔萃。   不过优秀的纸面性能并没有形成优秀的战斗力,就在不久前,英军潜艇部队准备出海,但在五月岛附近因为避让小艇,很短的时间内就有7艘潜艇撞到一起,两艘沉没,两艘重伤。   为了追求强大的纸面数据,K级潜艇设计的极不合理,这也源自英国的巨舰大炮主义,他们什么东西都追求大,越大越好,但英国人从来没有意识到,对于潜艇来说,隐秘性才是最重要的。   英国人卖给秦致远的潜艇是型号较老的E级潜艇,更老的D级,英国人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相对于纸面数据强大的K级,E级潜艇就正常的多,排水量700吨,4具457mm鱼雷发射管,水面航速16节,水下航速10节,续航能力3000海里。   和这个时代所有的潜艇一样,E级潜艇就是一艘全封闭的水下战舰,不仅有棱角分明的舰桥,艇身上到处都是巨大的突出部,背上甚至还安装了一门火炮,实在是不伦不类。   秦致远拿到潜艇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对潜艇进行了改进。   改进之后的潜艇外形变成了更具流线型的水滴型,排水量增加到850吨,水下排水量为990吨。   和使用了10500马力的蒸汽轮机的K级潜艇不同,秦致远改进的潜艇安装了一台2100马力的柴油发动机,虽然速度达不到25节只有17节,航程也从一万海里下降到4000海里,但发动机体积也同样降低不少。   同时,改进后的潜艇还安装了一个1300马力的电动机,这能为潜艇在水下提供12节的航速。   同时潜艇的战斗部也有改进,作为潜艇的主要攻击手段,鱼雷发射管的数量是前二后二,一共装备8枚鱼雷。   改进后的潜艇被命名为“马赛”级,因为在改进的过程中,法军海军部也加入其中,而且作用巨大。其实法国在潜艇这方面的造诣也很深,早在1904年,法国就建造了全世界第一艘柴油机动力潜艇“埃吉瑞特”号,虽然法国海军的潜艇部队名声不彰,但并不代表法国人没有技术储备。   仔细想想就会明白,德国人的海军舰队躲在军港里不出来,德国人的商船又全部被英、法两国没收,英、法两国的潜艇部队,确实是没有用武之地。   秦致远代表的民国政府和法国海军联手研制潜艇是要保密的,包括潜艇的造型在内,都属于保密范围,保密期限是永远。   “马赛”级潜艇定型后马上开始生产,到目前为止,一共生产了30多艘,一半归法国海军,一半归民国海军,这就是突尼斯海峡下方这支潜艇部队的来历。   这是完全属于秦致远的潜艇部队。   负责主攻的,是Q-1号艇至Q-9号艇,再往前10海里处,Q-10号艇至Q-13号艇准备的第二个伏击圈,负责袭击漏网之鱼。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正是潜艇频繁出没的时间,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白天繁忙的航道内已经没有商船和猎潜艇,只有水面下这13条大“黑鱼”在静静等待。   “哥,荷兰人会来吗?”Q-1号艇内,黄光耀惴惴不安的追问艇长沈志新。   黄光耀和沈志新都是婆罗洲华人子弟,他们在当地的华侨中学接受过中学教育,算是华人中文化水平比较高的一群人。秦致远麾下的驱逐舰队成立的时候,这些接受过中学教育的华侨子弟是第一批华人海军,潜艇部队成立之后,这群人又成为了第一批“潜艇兵”。   相对于身材高大的北方大汉,这些婆罗洲的华侨子弟身材更加娇小,也更方便在潜艇狭窄的舱室中活动,这算是先天优势,别人没法比。   婆罗洲发生的战事牵动着所有华侨子弟的心,虽然秦致远已经承诺会保护所有华人,但还是有华侨子弟用写“血书”等几段方式要求回去参军。   对此,秦致远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公布了下一段时间的作战计划,于是“情愿潮”马上消失,所有的士兵们都开始拼命训练,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是在婆罗洲还是在科西嘉,他们都不缺少作战机会。   “肯定会,放心吧,这是唯一的航道,不从这儿走从哪走?我就不信荷兰人从好望角绕路。”正操作潜望镜的沈志新信誓旦旦。   所谓“航道”,就是确定安全的通道。   大海虽然看上去一马平川,其实水面下隐藏着无数的暗礁漩涡之类的东西,再加上此时正处于战争期间,德国人在地中海区域拼命布雷,所以安全通道也就那么几条,荷兰人别无选择。   “哥,一会发射鱼雷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去?”黄光耀咬牙切齿。   黄光耀的家就在泗水,作为此次“叛乱”的中心,泗水市周边肯定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压力,从黄光耀内心来讲,如果不是因为这批荷兰人的军舰,黄光耀宁愿杀身成仁,也要返回泗水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做好你的工作,少废话,我还想亲手发射呢。”沈志新的眼睛就没离开潜望镜。   黄光耀是沈志新的侍从官,俩人有点亲戚,黄光耀比沈志新免一辈,因此沈志新对黄光耀从来不假辞色。   “你上次的打靶成绩还没我好呢……”黄光耀念念叨叨的抱怨,怨念充满舰桥。   “来了,来了。”负责通讯的军官大呼小叫的过来报告。   “慌什么慌?念!”沈志新要求严格。   “一号观察点来电,九艘军舰组成的舰队已经通过一号观察点,为首的已经确认就是荷兰皇家海军舰队旗舰‘七省联盟’号,预计将于一个小时后抵达,请做好接待准备。”负责通信的军官表情严肃。   既然已经有了无线电,秦致远肯定要把这玩意安装到潜艇上,这会极大地提高潜艇部队的战斗力。   为了更好地掌握荷兰海军的动向,秦致远设置了好几个观察点,从直布罗陀海峡一直到苏伊士运河口的塞得港,都在秦致远的监控之中。   终于来了! 第344章 完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德国潜艇部队因为“狼群战术”名噪一时。   秦致远自然是知道“狼群战术”是怎么回事,于是在秦致远的设计中,科西嘉潜艇部队将使用比狼群战术更加具有优势的作战方式。   “狼群战术”还要主动寻找目标,秦致远的潜艇部队不用。   因为手中拥有大量已经安装了无线电的猎潜艇,秦致远干脆广泛撒网,把手中的猎潜艇全部放出去。   结果,荷兰海军从驶出军港的那一刻起就在秦致远的监视之中。   荷兰海军当然也发现了猎潜艇的存在,但荷兰人无所畏惧。   荷兰人的舰队虽然残破不堪,但相对于只有弱小火力和反潜能力的猎潜艇,荷兰人安装了巨炮的军舰仍旧是庞然大物,如果这些小蚂蚁一般的猎潜艇敢攻击荷兰人的舰队,荷兰人并不介意先开开荤。   荷兰人确实干不过法国人,不过相对于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公司性质保安部队,荷兰人还没有放在眼里。   当然了,这是建立在秦致远不参战的前提下。   荷兰这个国家就在德国旁边,对于秦致远麾下外籍军团的战斗力,荷兰人知之甚深。   连德国人都干不过秦致远的外籍军团,荷兰人就不用说了。   正如前文所言,荷兰海军虽然也挂着“皇家”的牌子,但和英国皇家海军相去甚远,不仅军舰的数量少,舰龄更是老的惊人,尽是些破破烂烂即将淘汰的老掉牙货色。   但就算是再破,那也是军舰,一般的国家,比如民国也还玩不起,还算是能说得过去。   相对于还过得去的海军,荷兰陆军就彻底是个悲剧。   因为世界大战爆发,荷兰也为了防备德国人的进攻也进行了总动员,但和法、德等国的总动员相比,荷兰人的总动员就是个笑话。   现在的荷兰军队里,不会开枪的士兵比比皆是,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帮民夫,而且还是和华人劳工团截然不同的民夫。   就是这帮民夫,组成了现在的荷兰皇家陆军……   呸啊,还陆军,连警察都不如。   德国人如果想进攻荷兰,根本不需要出动军队,从国内找群女人一人发支枪都比荷兰陆军强。   一个小时转瞬即逝,很快,漆黑的海面上,一支舰队列队而来。   荷兰人没有想过会有潜艇会袭击他们,地中海上的德国潜艇大多是以商船为目标,远没有英吉利海峡里的那些潜艇凶悍。   在英吉利海峡,德国的潜艇艇长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目标,哪怕是目标是战列舰,潜艇艇长们拼着自己逃不掉,也要把目标击沉。   当然了,这也和战列舰反潜能力较弱有关,如果是驱逐舰,潜艇艇长们未必会发动进攻。   性价比太低!   荷兰人显然没有想到有潜艇设好了陷阱在突尼斯海峡里等他们上门,虽然天色已晚,但舰队仍然在争分夺秒的赶路。   因为行驶在相对安全的地中海,荷兰人的舰队也没有执行灯火管制,还有人操作探照灯寻找着可能的目标。   Q-1潜艇内,沈志新正在通过潜望镜确认目标,其实没有多大作用,此时能见度不高,纵然是手里有荷兰人的照片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包括旗舰“旗胜联盟号”在内,荷兰人舰队其实一直都驻防在婆罗洲,荷兰舰队也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殖民地舰队强于本土舰队的特例。   世界大战之后,荷兰人增强了本土舰队的力量,殖民地舰队几乎被抽调一空,现在殖民地爆发叛乱,荷兰人又顾不得本土安全,急匆匆的吧舰队派往殖民地。   随同舰队一起出发的,还有一支人数为4000人的海军陆战队,这是荷兰女王手中最强悍的战斗部队,堪称是荷兰的撒手锏。   沈志新并不知道他们伏击的这支舰队上还有赠品,他现在正处于麻烦之中。   因为能见度很低,沈志新看不清楚海面上这支舰队的身份,因此记得满头大汗。   “哥,快决定吧,现在这个时间会经过这里的,只有那支荷兰人的舰队,如果打错了算他们倒霉,但如果因为犹豫不决错过了战机,那咱们婆罗洲的兄弟们就麻烦大了!”黄光耀心急如焚。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志新猛然间就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有德国人替他们背锅,就算是打错了也无所谓,如果有盟军舰队经过这里,那么之前有关军区都会有情况通报,现在既然没有通报,那么就摊上谁算谁。   “命令,按原计划发动进攻。”沈志新下达作战命令。   按照原本的计划,攻击将集中在以“七省联盟”号为首的5艘新锐战舰上,剩下的那几艘爷爷级岸防战列舰先不管,反正就他们那12、13节的航速,就算是他们逃跑,也跑不过潜艇17节的水面速度。   通过无线电分配好各自目标之后,Q-1进入作战状态。   沈志新注意到一脸渴盼的黄光耀,于是把潜望镜让给黄光耀:“你来。”   “我?”黄光耀一脸的难以置信。   “对!”沈志新肯定。   “你瞧好吧哥!”黄光耀兴奋,抓住潜望镜马上进入作战状态。   沈志新则是负责传达作战命令。   ……   七省联盟号剑桥内,舰长范德斯托姆正和大副杰罗姆抽雪茄。   范德斯托姆今年五十多岁,作为一名舰长,正是精力充沛的年龄,他是名老资格的殖民地军人,从17岁起就进入荷属东印度舰队,至今已经服役近40年。   杰罗姆则是30岁左右的年纪,这个年龄能做到大副的位置,自然离不开家族力量的帮衬。   杰罗姆本人也很有能力,他是新一代荷兰皇家海军的佼佼者,在未来将成为荷兰皇家海军的中坚力量。   范德斯托姆面前的桌子上有一张海图,但范德斯托姆并没有看,作为一名老海军,他的海图在就自己的脑子里,不用借助外物。   杰罗姆还没有达到这个水平,他正半趴在海图上,拿着尺子正在测量。   “真想转头向北,直接对科西嘉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炮击!”杰罗姆盯着地图上的科西嘉心有不甘。   对于秦致远和科西嘉岛,以及东印度叛军之间的关系,这都是公开的秘密。虽然秦致远声称“保护伞”公司已经全部撤出东印度,但就连杰罗姆脚边地板上趴着的狗都不信。   但是荷兰人对此无可奈何。   秦致远并不是单纯的民国人,他现在也是法国人,并且是战功赫赫的“将星”,是巴黎的宠儿,力保的对象,同时是法国陆军部最耀眼的哪颗星,荷兰人拿秦致远没有丝毫办法。   杰罗姆也知道炮击科西嘉这个想法不可能实现,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幻想一番。对于杰罗姆来说,他真希望科西嘉岛就是东印度,那样的话,他们就不用有丝毫顾忌。   “那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把我们置于危险之中。”范德斯托姆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对于秦致远,荷兰政府和军部早就进行了无数次研究,最后结论是,如果秦致远的“保护伞”公司不退出东印度,东印度殖民军将没有丝毫胜算。   当然荷兰人也设想过秦致远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毕竟华人都擅长这一手。   在荷兰人的设想中,只要用大义名分逼迫秦致远不公开支援东印度的叛军,荷兰人就有把握平息东印度的叛乱。   或许陆上会有些困难,但是在海面上,荷兰人具有完胜叛军的优势。只要封锁苏腊巴亚附近的海面,叛军会不攻自溃,毕竟苏腊巴亚并没有自给自足的工业能力。   这正是东印度殖民政府刻意制造的局面。   苏腊巴亚,就是泗水。   如果东印度政府知道蓬莱岛的存在,或许他们会更加谨慎一些,不过黄博涵和张添寿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到目前为止,蓬莱洲在东印度殖民政府的地图上,还是没有任何标注的无人荒岛。   “等到了苏腊巴亚,我要把那些黄皮猪统统吊死。”杰罗姆有着旧军人的凶残。   范德斯托姆微微有些皱眉,到了他这个岁数,已经明白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依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想要解决问题,更多的要依靠策略。   范德斯托姆刚想提醒杰罗姆,就听到尖利的警报声,紧接着,尽心尽责的水面观察员撕心裂肺的示警“鱼雷……”   “抱紧桌子……”范德斯托姆只来得及提醒杰罗姆一句,整个人就被剧烈的爆炸抛到空中。   秦致远的潜艇部队使用的鱼雷,是标准口径的533鱼雷,这种鱼类虽然体型巨大,因为鱼雷中有巨大的空气室,装药量有接近200公斤。   别看只有两枚大口径炮弹的装药量,但对于装甲厚度仅有100毫米的“七省联盟”号来说,已经足够造成致命伤害,更何况,爆炸并不是一次,在短短时间内,范德斯托姆就听到了三次爆炸声,那表明,最少有三枚鱼雷命中了“七省联盟”号。   完了!   这是范德斯托姆心中唯一的念头。 第345章 余音绕梁   黄光耀的技术确实是比沈志新好一些。   Q系列潜艇的发射装置是前二后二,因此前部的两个发射装置在发射之后,要急速转弯,再用后两个发射装置继续发射,以保证最大攻击效果。   Q-1潜艇再发射完之后,按照习惯全力右满舵,准备继续发动攻击。   没有必要了。   533鱼雷拥有近200公斤的装药量,就算“七省联盟”号有6000吨的排水量,也扛不住连续2次攻击。   就在Q-1调头的过程中,“七省联盟”号上的弹药发生殉爆,舰体从中部断成两截,前部连同舰桥已经沉入海底,尾部高高翘起,还在缓缓转动的推进器已经浮出水面,沉没只在转瞬之间。   遭到重创的荷兰舰队此时已经一团,因为遭到攻击太过突然,“七省联盟”号没能发出任何信息就被击沉,舰队已经失去了统一指挥。   舰队在遭到攻击的时候是无法调头的,那样只会给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更多机会,因此只能加速脱离战场,然后再谋后续。   但在严阵以待的潜艇部队面前,这些老旧的战舰又怎么可能有逃生的机会,不过半个小时,荷兰人的九艘军舰全部被击沉,无一漏网。   这让在第二阵地设伏的Q-10号至Q-13号四艘潜艇的艇长颇有微词,因为他们没有捞到战斗机会。   确认所有的军舰全部被击沉,潜艇部队并没有停留打扫战场,直接返航回到设在维基奥港的秘密集地。   现在的天气是十二月份,那些落水的水兵和陆战队成员不用去管,他们在海水中撑不到天亮。   对了,维基奥港现在也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龙宫”。   很形象吧,里面全部都是大黑鱼!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两艘意大利军舰前往突尼斯海峡实施救援。   用打捞尸体形容更合适一些,因为等这两艘意大利军舰赶到事发海域时,海面上已经没有了活人,附近几海里范围的海面上,到处漂浮的都是挂满冰霜的尸体。   袭击者是谁?   马上成为一个全世界都关注的问题。   看上去是德国人,但仔细想来不太可能。   德国人确实是在执行无限制潜艇战,但那时针对商船,主要是为了断绝向协约国输送物资,真要是在海上遇到一支舰队,先不说德国人能不能在短时间集结足够的潜艇发动攻击,德国人也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那又能是谁?   荷兰人现在的敌人只有东印度的“叛军”,但那些叛军手中没有潜艇,哪怕是有也不可能把作战范围覆盖到地中海。   那么是秦致远?   仔细想来,秦致远确实有发动攻击的理由,但秦致远也没有潜艇,他那两艘从英国购买的潜艇还在马赛的船厂里停着呢,根本就没有出海。   就算是出海,两艘潜艇想要攻击一支九艘军舰组成的舰队,你当那是无畏舰不成?   那么仔细想想,地中海里就只剩下意大利人和法国人有足够的实力消灭这支荷兰舰队。   可是法国人和意大利人也没有攻击的理由,他们在接到荷兰人的求救信号后,都派出了军舰赶往事发海域参与搜救,虽然去的晚了点,但那也是去了。   荷兰政府向法国政府和意大利政府发出求救信息是在舰队遭到袭击一个小时之后,因为当时无论荷兰人如何发报,远征舰队都没有任何回复,所以荷兰政府才被迫求救。   当时可是半夜,法国海军和意大利海军又不傻,他们绝对不会冒着遭受袭击的风险连夜出动。   开什么玩笑,那支“幽灵舰队”既然敢袭击荷兰人,并且还能得手,那么就同样可能袭击法国人以及意大利人的军舰,虽然法国人和意大利人并不畏惧,但他们也不想进行无谓的冒险。   荷兰人现在的名声可不大好,通过某些有心人的刻意宣传,全世界都知道荷兰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对德走私行为,这种情况在某种意义上是通敌行为,协约国为了尽早结束战争或许不会因此对荷兰宣战,但是也绝对不介意落井下石的大肆嘲笑一番。   于是荷兰政府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他们悲痛欲绝的结果,九艘军舰全部沉没,近四千名海军以及五千名海军陆战队士兵全部阵亡,无一幸免。   更令荷兰政府悲愤的是,因为远征舰队的全军覆没,荷兰政府现在无法对东印度提供有效支持,荷兰人的军舰已经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本土还有两艘不确定能不能开到东印度的老掉牙的战舰,商船则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走私行为全部被英国人征用。   看上去,好像是全世界都在和荷兰人过不去。   而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那支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幽灵舰队”。   好吧,地中海一直都有“幽灵船”的传说,或许,真的是“幽灵船”干的。   荷兰政府悲痛万分,他们发誓要找出袭击者,不碎尸万段不足以消除心头之恨。   英国人和法国人假惺惺的发表了一份联合声明,严厉谴责某些人在实施攻击后,不按照国际公约进行施救的冷漠行为。   冷漠?   远远不够,应该是残酷!   殖民当局对待婆罗洲华人有多冷漠,秦致远麾下的潜艇部队就会对荷兰人的舰队有多残酷!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是秦致远所为,最起码法国人知道,因为秦致远手中的潜艇就是法国人生产的,德国人也知道,秦致远并没有瞒着威廉皇储。   但同时法国人和德国人都有足够包庇秦致远的理由。   法国人不用说,他们和秦致远的关系好的穿同一条裤子,德国人更不用说,威廉皇储和秦致远的关系已经到了为秦致远背黑锅的程度。   虽然并不是心甘情愿。   没人愿意背黑锅,哪怕是炮兵部队的伙夫。   秦致远事后也有声明。   和英、法两国的假惺惺不同,秦致远的声明充满了对于某些国家“小朝廷、开倒车”的痛恨。   痛恨的着眼点不是在于殖民地,而是在于欧洲战火连天,某些国家却不把资源用在对抗“某些邪恶国家”上,而是为了一己之私自私自利。   同时秦致远还冷嘲热讽,某些国家如果自己的军舰战斗力不行,就别开出来丢人现眼,免得即贻笑大方,又给别人添麻烦。   在袭击的第二天,一支从塞得港前往马赛的商船队伍也参加了打捞尸体的人道主义救助,这支商船队伍当然是有猎潜艇护航的,这两艘猎潜艇隶属于“保护伞”安保集团。   “保护伞”的业务越来越大,现在不仅仅是提供海上护航,也开始涉足安保团队业务,服务对象不仅仅限于个人,也服务于商业会所、私人领地、大型集会、甚至接受某些小国临时或者是长期雇佣等等。   这份声明不加掩饰的表达了对荷兰政府的敌视,当然了,那些报纸没有忘记点明秦致远为何仇视荷兰政府,一时间“红溪惨案”、《排华法案》成为全世界所有人的议论焦点。   美国人无辜躺枪……   何来无辜,生活在《排华法案》中的华人更加悲惨,这个美国历史上唯一针对单一种族的法案在原本的历史上一直持续到1943年底,真不知道那些口口声声“民主灯塔”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份声明还是有用的,不仅让荷兰政府影射秦致远才是主谋的声音销声匿迹,也让美国国会开始有议员提出要求废除《排华法案》,同属东南亚的英属马来西亚殖民政府当局也开始审视自己的殖民政策,准备修改有关针对华人的法令,以避免有可能的意外麻烦。   这也是秦致远的影响力与日俱增的表现。   唯一的不同声音是日本政府,几乎就在“海峡事件”刚刚发生的时候,日本人就提出,如果荷兰政府需要,日本政府可以提供相关的运输支持。   这遭到了荷兰政府的严词拒绝。   开什么玩笑,荷兰人早知道日本人对于婆罗洲的野心,特别是巴厘巴板的油田,日本人早就垂涎三尺,如果让日本人介入婆罗洲战事,那恐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虽然“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日本政府并未气馁,转而和泗水的兰芳公司开始接触,提出如果兰芳公司需要,日本人处于“一衣带水”的东亚情谊,可以提供某些物资方面的支持。   兰芳公司同样坚决拒绝,你现在“一衣带水”了,刚才想帮荷兰人运东西的时候干嘛去了?   两头不落好,日本人只能酸溜溜的表达严重关注。   日本人现在还不具备挑战全球殖民体系的实力及野心,野心总是要随着不断的胜利才会慢慢滋生的,现在的日本,目光还盯着中国东北,对于东南亚,日本只能想想,他们的战略重心现在不在这边。   开始审视《排华法案》的美国人闷声发大财,美国此时占据着菲律宾,就在婆罗洲边上,荷兰人国内的支持完全断绝,就开始打起美国人的主意。   在婆罗洲经营了数百年,荷兰人还是有些底子的,于是荷兰人出钱从试图从菲律宾购买军备,准备武装殖民地军队,对泗水发起进攻。   说实在的,荷兰人在婆罗洲确实是针对华人进行限制,但是也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本地土著,荷兰人确实是成立了由荷兰人指挥的殖民军队,但那些军队连人手一枪都无法保证。   想想就能理解,荷兰本国的陆军就是那个德行,他们训练出来的殖民军队能好到哪儿去? 第346章 泄密   “我发现我小看了你!”威廉皇储目露惊奇的看着秦致远。   “海峡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秦致远从科西嘉返回巴黎,准备圣诞节和朱莉的婚礼,威廉皇储作为宾客之一,也返回巴黎准备参加。   现在是在黑天鹅城堡,秦致远正在试礼服,已经打过交道的裁缝虽然对秦致远的身体数据了然于心,还是一丝不苟的严谨。   “不要小看任何人,哪怕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塞尔维亚青年,也有可能引发世界大战。”秦致远立在穿衣镜前,整理自己的领结。   世界大战的爆发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这也不是研讨会,没有必要那么严谨,秦致远说的很随意。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威廉皇储另有所指。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在场的又不是只有秦致远和威廉皇储两个人,还有裁缝和他的助手,以及皮埃尔和两名侍女,秦致远不能说的太透。   黑天鹅城堡以及旁边的童子军营地里有很多孩子,这些孩子有一部分年龄还小,需要保姆照顾他们。黑天鹅城堡里的侍女都是欧亨利雇来的,既照顾孩子们,也负责维护黑天鹅城堡的日常生活。   欧亨利是加斯帕德的手下,这也是一名职业管家,他负责维护秦致远在布洛涅森林里的所有产业。   顺便说一句,现在秦致远已经买下整个布洛涅森林,这片占地面积达到15平方公里的森林现在完全属于秦致远,因为临近巴黎,这里的土地每天都在升值。   布洛涅森林在另一个时空曾是巴黎的一个区。   “可惜我已经结过婚,否则我倒是可以陪你一起出席婚礼。”威廉皇储把话题转回婚礼。   “你快算了吧,你可是皇室,我高攀不起。”秦致远马上拒绝。   因为是西式婚礼,肯定需要伴郎以及傧相,这个人选倒是不缺,秦致远随手就能拉出来一大把。   威廉皇储现在虽然是俘虏,毕竟身份尊贵,估计他这辈子也没给人当过伴郎,因此颇有些跃跃欲试。   秦致远却是对威廉皇储的热情敬谢不敏,其实按照秦致远的意思,本来是不想举办什么婚礼,但照顾到朱莉的情绪,秦致远决定充当一次背景板。   话说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能有一个婚礼,哪怕是独身主义者,也只是因为没有再合适的时间碰到对的人,午夜梦回的时候未免不会感觉形单影只。   “哼哼……对,不用你提醒,不过我现在可没什么钱随份子,你别指望我会封一个大红包。”威廉皇储还是研究过东方礼节的,也算是有心。   “你能参加就行,红包什么的不需要。”秦致远大方。   现在的秦致远,已经脱离了看到一包宝石就忙不迭的藏起来的境界,如果真的算起来,整个法国估计还真没人比秦致远更有钱,包括老雷诺在内。   青霉素、LLL公司、甚至于已经开始产生利润的联合石油公司、和老雷诺合伙的飞机场,以及尚未动工的标准石油,个个都是大金主,老雷诺或许很有钱,但是不动产比较多,真要算现金流,老雷诺真不一定有秦致远的多。   “呃……我都要忘记了,你现在可是大财主。”说到钱这方面,威廉皇储也不免气短。   威廉皇储虽然是皇室,也是穷的叮当响。   现在的皇室早已不复以往,权利越来越小,财富也在不断缩水,包括德皇在内,已经开始逐渐向“吉祥物”过渡,更多的只是一个符号,象征意义更多一点。   威廉皇储名下的财产也不少,但基本上都是赔钱货,比如那些个古堡、庄园,产生不了任何利润不说,还要投入巨资进行维护,甚至威廉皇储名下的封地还要威廉皇储本人掏钱进行财政补贴,这么算起来,威廉皇储确实是没有底气。   “想要挣钱很容易的,等着吧,战后如果有机会,咱们说不定能合伙做点什么。”秦致远画饼。   也不算是画饼,说起经商,德国人也是很有天份的。   四大垄断形式,托拉斯、康采恩、卡特尔、辛迪加,除了托拉斯在美国盛行,剩下的三种都是在德国大行其道,可见德国人商业统筹之严密。   “你又看上什么了?”威廉皇储警惕。   “别整天神经兮兮的,如果我真的看上你们的什么东西,等战后我会直接找你们要。”秦致远有信心。   “你就那么有信心德国一定会战败?”威廉皇储不回避这个问题。   “难道现在你还认为德国有可能打赢?”秦致远反诘。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也只有德国人认为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其他人包括奥匈帝国在内,最近都在和协约国频频接触,寻找停战的途径。   “我们不会屈服!”威廉皇储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面对事实。   “好了,先生,您感觉还有什么问题?”在两名助手的帮助下,老裁缝终于帮秦致远穿好了礼服,看着镜子里的秦致远,老裁缝很满意。   没有不满意的理由,秦致远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身材标准,肌肉匀称,身姿挺拔,这样的人哪怕是裹个床单都能裹出一番随意和休闲。   “很不错,非常感谢!”秦致远也很满意,这家据说是以前专为法国皇室提供服务的裁缝店确实有一套。   嗯嗯,两万法郎没白花,这次只是两套礼服的费用。   说实话,秦致远感觉和“猎人”服饰最新推出的休闲西装并无二致。   虽然秦致远很满意,老裁缝还是发现了一些瑕疵,然后衣服又被扒下来,老裁缝还要拿回去修改。   在秦致远看来,也就是99分和100分的区别,老裁缝要求严格,估计也有让秦致远感觉这钱花的值的意思。   嘱咐欧亨利送走老裁缝,秦致远和威廉皇储返回办公室。   “我现在很怀疑,你手里到底有多少潜艇?”当只剩两个人的时候,威廉皇储不加掩饰。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咱们之间也不开战。”秦致远对于德国没太多敌意。   “我只是比较好奇,你的部队只训练了三个月,就能执行如此大规模的作战计划,而我们的潜艇部队已经和英国人打了三年,却看上去还是不够完美。”威廉皇储要求高。   “这让我怎么解释呢?等战后吧,战后,咱们可以做些技术交流。”秦致远不想让现在的威廉皇储接触到太多秘密。   如果是一名普通人,或许把潜艇的图纸给他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但对于威廉皇储这样的军人来说,哪怕只是看一眼潜艇的外形,就能让他推测出很多东西。   空气动力学在此时才刚刚有部分基础理论出现,并不足以支撑一个学科的诞生。   但对于某些有人来说,流线型的造型并不需要过多提醒,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价值。   秦致远和威廉皇储的关系虽然不错,法国和德国毕竟还处于交战状态,很多东西还是要保密的,毕竟有些底线不能碰触,否则就会招致强烈反弹。   “真遗憾,如果十年前我们认识那该多好。”威廉皇储确实很遗憾。   “十年前?如果是十年前的话,恐怕你对我不会感兴趣的。”秦致远早已经看透了。   所谓“不打不相识”,如果秦致远不是在战场上给威廉皇储留下深刻印象,那么恐怕威廉皇储也不会正眼看秦致远。   想让人重视,首先要有让人重视的资格。   “啊,我们不需要为了别人的错误买单。”威廉皇储有点尴尬。   秦致远马上就明白了威廉皇储的意思,这是为了德国侵占民国青岛的事情。   “放眼未来吧……”秦致远只能这么说。   送走威廉皇储,乔治·莱格前来拜访。   乔治·莱格是现任的法国海军部长,他和秦致远打过几次交道,特别是双方开始共同改进潜艇之后。   “秦,你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乔治·莱格看向秦致远的眼神复杂。   看到荷兰舰队遇袭的消息之后,乔治·莱格第一时间就明白,这事肯定是秦致远干的。和和荷兰人不一样,乔治·莱格知道秦致远手里有潜艇,甚至连具体数目都知道。   “就当是为你检验潜艇部队的战斗力。”秦致远并不隐瞒乔治·莱格,那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这些大人物来说,隐瞒情况确实没有意义,哪怕是荷兰女王,就算是知道秦致远手里有潜艇也是无可奈何。   能怎么办呢?   先不说秦致远会不会承认,荷兰女王如果认定秦致远拥有发起攻击的力量,那么法国政府只需要追查荷兰女王的情报来源,荷兰女王的麻烦首先就有一大堆。   秦致远更大的可能是不承认,那么荷兰女王同样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她不可能直接派兵前往科西嘉岛搜查,打不打得过先不说,法国政府就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说到底,关系的好坏还是要看实力说话,如果婆罗洲不是在荷兰人手中,而是在英国人手中,那么秦致远会谨慎得多。   “问题是,那些潜艇并不属于法国海军。”乔治·莱格想要好处。   “喂喂喂,不能太贪心,你也有Q系列潜艇的资料,想要多少自己去造。”秦致远不上当。   到目前为止,已经很多华人随秦致远加入了法国国籍,当然他们现在还在外籍军团的部队中。不过国会也有声音,正在讨论这些加入法国国籍的华人还有没有必要留在外籍军团中。   看乔治·莱格的意思,是想从秦致远的潜艇部队中挖墙脚,这令秦致远绝对无法接受。秦致远加入外籍军团,甚至鼓励华人加入外籍军团,就是想要借鸡生蛋,秦致远可不像鸡飞蛋打一场空。   “当然并不是潜艇的问题。”乔治·莱格所谋甚大。   “那说说看。”秦致远不置可否。   “听说你的动力研究所正在研究一种新式鱼雷,速度可以达到50节,有没有这回事?”乔治·莱格死死盯住秦致远的眼睛。   “乔治,你不能对我的研究所进行渗透,这是商业机密,你必须停止这种行为,否则我就终止和军部正在进行的所有合作。”秦致远愤怒。   乔治·莱格愕然,看秦致远的反应,和剧本中不太一样啊! 第347章 哭笑不得   在乔治·莱格的设想中,当他揭穿秦致远的时候,秦致远或许会尴尬,或许会恼羞成怒,或许会如丧考妣。   无论如何,乔治·莱格都想不到秦致远居然会义正言辞的抗议,而且是以“终止合作”为条件,进行要挟性抗议。   “冷静,冷静,秦,除了我之外,现在并没有别人知道。”乔治·莱格试图稳住秦致远。   在劝说的同时,乔治·莱格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他想弄清楚,秦致远所说的“终止合作”都是牵涉到那些方面。   首先肯定是青霉素和联合石油公司,一旦中断合作,秦致远就不会再把大部分利润让给法国政府,这对财政已经陷入困境的法国政府来说等于是雪上加霜。   其次是外籍军团,如果秦致远怒火攻心选择极端方式,那么很可能导致外籍军团中的华人部队大面积退伍,这更令法国政府无法接受,如果秦致远真的这么做,不管导致的后果什么,乔治·莱格都会成为法兰西的罪人。   再次是那些工厂里的工人……   没必要再次了,单单是前两条,就将导致法国政府内外交困,别说乔治·莱格只是海军部长,就连法国总统雷蒙·扑恩加莱都无法承受这种后果。   好吧,乔治·莱格知道秦致远和雷蒙·扑恩加莱的关系,如果秦致远因为海军部对科西嘉岛的渗透去找雷蒙讨公道,看上去倒霉的将是海军部……   “我没法冷静,发生了这种事,难道你还要我冷静下来?是不是如果明天法国政府在巴黎或者是马赛建厂生产青霉素,我也要被迫接受那个结果?”秦致远非常生气。   关于知识产权,秦致远的理解非常深刻。   今天海军部会对动力研究所渗透,那么明天法国政府就可能会对青霉素工厂进行渗透,如果制造青霉素的技术泄露,那秦致远的损失可就大了。   关于青霉素,秦致远确实是申请了一大批专利,而且是足够形成专利壁垒的那种。   但在这种事情上,千万别相信法国政府会奉公守法,一旦牵涉到国家利益,什么专利都不好使。   “呃,秦,不是你想的那样,实际上,没有人对你的研究所进行渗透。”乔治·莱格老实交代。   “那你怎么知道的?”秦致远不依不饶。   “只是一个意外,在你的研究所里,有一位研究人员和他的朋友通信,一起讨论这个问题,偏偏他的那位朋友是德国人,于是信件被检查……”乔治·莱格实话实说。   “你们居然检查信件?”秦致远大为不满,但同时,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秦致远的手下有很多徳裔研究人员,同时也有很多人都在德国接受过教育,比如轩辕两兄弟就曾经在亚琛大学上过学,说起来这些人都是饱学之士,但身上难免会有些书生意气。   秦致远对这些研究人员非常尊重,哪怕是德军战俘,也拥有很高的自由度,他们的信件也不会受到检查。   法国政府则是不一样,因为现在处于战争时期,法国国内和德国国内的民间来往几乎是处于断绝状态,从法国发往德国的信件自然会受到检查,这无可厚非。   秦致远就是要故意大惊小怪,来表达对法国政府的不满。   只要不是故意泄密就好,看来回去之后要加强思想教育。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故意在使用这种方式泄密。毕竟现在动力研究室,里面不仅有法国人和华人,还有部分丛德军战俘中甄别出来的德国人,他们既是军人,有足够的敏感度,又有学识,能够认识到新式鱼雷的价值。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在外形上进行一个小变动,就能大幅提高鱼雷的速度。”在这个问题上,秦致远并不想隐瞒,话说秦致远和法国政府之间的秘密越多越好,这样法国政府才会更加心甘情愿的帮秦致远背锅。   “外形?说说看。”乔治·莱格松了一大口气,只要秦致远愿意谈,那么就有转圜的余地。   “阻力,主要的问题在阻力上,鱼雷在水中运动,会受到水的阻力,如果想办法减少水的阻力,就能提高鱼雷的速度,我的研究人员目前正在研究外形上的改动,如果能达到目的,那么确实有可能大幅度提高鱼雷的速度,甚至是比50节的速度更高。”秦致远的语气充满骄傲。   动力研究所建成也不过半年,已经开始有成果出现,这足够领秦致远骄傲。当然了,秦致远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忽视,包括这个水雷的创意,其实也是秦致远提出来的,只是由研究人员去完善而已。   不过很明显,乔治·莱格并不知道这一点。   50节速度,已经比目前最快的军舰快上一倍左右,这基本上已经是鱼雷的极限,要知道目前最先进的鱼雷的速度只有35节左右,仅仅比最快的驱逐舰快了一点。   当然了,外形的研究是一方面,动力的研究又是一方面,秦致远刻意的压制住拿出氧气鱼雷的欲望,把这个想法留到将来。   “很有想法,我想,我们之间有更多的合作空闲。”乔治·莱格感兴趣。   “只要你不再使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咱们确实有更多的合作空间,不过现在么……”秦致远的火气还没退。   乔治·莱格虽然是海军部长,但在秦致远面前也实在是没有什么优势,原因无他,兵种的重要性。目前的法国海军,基本上只有一项任务,那就是保证航线通畅,从最基础的驱逐舰(法军称:雷击舰)到最先进的诺曼底级战列舰,作用和秦致远手中用商船改装成的猎潜艇差不多。   而秦致远手中的外籍军团在法军内部的地位就高得多,不论是在重要性上还是实际战斗力上,外籍军团都比法国海军的“护航舰队”地位高。   “秦,能不能不要提令人尴尬的事,检查信件是国际惯例,你不能因此而怪罪我。”乔治·莱格喊冤。   “不怪你,难道还要怪我么?”秦致远鄙视。   “如果站在我的角度上,确实是应该怪你,最起码这是你的人主动泄露的,如果这封信毫无阻碍的送到德国人手里,你有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后果?”乔治·莱格皱眉,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该死,差点忘了,我要去查记录,你最好也查一下,因为现在咱们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唯一的一次。”   乔治·莱格说完,马上起身告辞。   秦致远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马上意识到严重性,拿起电话通知玛丽和波特莱姆立即彻查。   确实要彻查,如果这是第一封谈论鱼雷的信件那还好说,如果不是,那就有大麻烦,秦致远无疑要为此负主要责任。   在鱼雷这件事上,秦致远确实是不想让法国人知道,但同时,秦致远更不想让德国人知道。   外形的改进并不复杂,只要在鱼雷前端设置一个空气空洞,鱼雷在水中前进的时候就会有效减少水对于鱼雷的阻力。   这项技术或许对于协约国来说意义不大,但对于重点发展潜艇部队的德国海军来说意义重大,要知道此时的潜艇上虽然安装有火炮,但鱼雷才是主要攻击武器,鱼雷性能的提高无疑会大大增加德国潜艇部队的战斗力,这将会导致协约国出现更大的损失。   或许还会殃及秦致远麾下的海军部队,毕竟现在的地中海护航业务基本是由秦致远的海军部队负责的。   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秦致远肯定要追查到底。   幸好秦致远一直以来都非常重视安全建设,在雷霆市和三叉戟市,或者说整个雷霆崖都有高鸿仕率领的严密到完全覆盖的安全机构,这也最大程度上保证了科西嘉岛的各种研究所和军事机密。   高鸿仕把重点放到各种外来人员的监控上,以及研究人员和外来人员的实际接触上,反而是忽视了最平凡的信件,以至于才会闹出这么大个乌龙。   很快,调查就有了结果,是情况最好的哪一种。   信件是隆承辕发出的,收件人是一名具有种族主义倾向的亚琛大学教授。   据隆承辕说,这位叫汉克斯的教授曾经是隆氏两兄弟的老师,他在动力上的造诣还是很不错的。   但和学术的出色相比,汉克斯的人品令人唾弃,他不仅是德皇“黄祸论”的支持者,而且曾经断言华人在动力一途上没有任何进步的可能。   这招致了隆氏两兄弟的强烈反感,以至于当隆承辕在鱼雷上有了进步时,忍不住要让汉克斯看看他的成果。   隆承辕在信中并没有介绍为什么鱼雷的速度能够达到50节,这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泄密,没有理论支撑的任何说辞都有可能是吹牛,汉克斯或许会信,或许不信,其实都没有意义。   纵然是无心之失,隆承辕也要负主要责任,于是在当天晚上,秦致远就把隆承辕叫过来狠狠地敲打了一番。   秦致远并没有返回科西嘉岛,而是隆承辕就在巴黎,因为在秦致远的婚礼上,隆氏两兄弟要充当伴郎,这也是秦致远重视科研人员的一个明证。 第348章 发狠   从乔治·莱格那里反馈的消息和秦致远获得的消息是一致的。   于是秦致远可以确认,鱼雷的信息并没有泄露。   不过这也给秦致远敲响了警钟,仁义道德真的要不得,于是科西嘉岛也引入邮件审核制度,所有的邮件都要由专人审核之后才能发出。   这种方法看似愚蠢,但能有效预防各种有意无意的泄密事件。   圣诞节前,终于到了秦致远结婚的日子。   大约从一个星期之前,黑天鹅城堡就已经张灯结彩,为秦致远的婚礼做准备。   因为很多宾客要从科西嘉岛过来,在巴黎并没有住处,于是秦致远包下了雷诺公司下属的酒店,专供秦致远老家的宾客使用。   在科西嘉岛前来的宾客中,秦致胜一家特别引人瞩目。   因为秦致远父母双亡,所以由秦致胜的父母充当男方家长。   秦致胜的父母早在半年前就来到科西嘉岛,已经在科西嘉岛安家落户,秦致胜的父亲是秦致远的大伯,因此受到超出常规的照顾。   秦致远以前生活的那个小村子,差不多集体搬迁了过来,这老两口倒是也不寂寞。   秦致胜的父亲叫秦建德,这是个标准的华人农民,沉默寡言,勤劳本分,老成持重,有着华人农民所有的优点。   秦致胜的母亲姓柳,同样是个标准的华人女性,勤俭持家,贤惠淑德,相夫教子,在秦氏一族中很受尊重。   因为在婚礼上充当秦致远的家长,朱莉对于秦建德以及秦柳氏倒是也不陌生,一口一个“伯父”、“伯母”叫的很是亲热。   朱莉对秦柳氏亲热是有原因的,就在秦柳氏抵达巴黎之后,秦柳氏亲手交给朱莉一个品相看上去并不完美,但是意义非常的镯子,那是秦致远母亲唯一的遗物。   当初秦致远母亲追随亡夫而去的时候,嘱咐秦柳氏一定要亲手交给秦致远的妻子。   这就是传家宝一样的存在了,朱莉马上换下秦致远送给她的名贵翡翠,戴着这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镯子参加了整个婚礼。   秦致远对朱莉的态度非常满意。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真心实意祝福秦致远和朱莉,比如荷兰驻法大使就只是露了个面然后就匆匆离开,倒是日本驻法大使一直待到最后。   日本驻法大使通过陆徵祥表示想见秦致远一面,秦致远并没有给他机会,一直等到婚礼结束,那位驻法大使都没有得到和秦致远单独相处的机会。   或许所有人都对秦致远的婚礼感到满意,不满意的只有荷兰人和日本人。   不过他们的情绪秦致远暂时顾不上。   秦致远婚礼上最显赫的人物无疑是克里蒙梭,克里蒙梭会担任证婚人,而同为军人的利奥泰担任主婚人,婚礼上的神父则是奥尔巴赫。   秦致远的五名伴郎除了隆氏兄弟,分别是高鸿仕、布鲁诺·阿贝尔·加西亚、以及来自安南的武元庭,刚好代表了华人、法国人、安南人三种势力,完美的阐明了秦致远麾下部队的构成。   米夏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并且接受朱莉的邀请,担任朱莉的伴娘,这边并不是朱莉要折磨米夏,朱莉是想让米夏分享她的快乐。   一直有点小别扭的吉拉尔丁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据比尔·弗雷德里克报告,吉拉尔丁在黑天鹅城堡的阁楼上待了一整天。   这让秦致远有点担心,更让朱莉有点生气,朱莉决定等婚礼过后要跟吉拉尔丁好好谈一谈。   其实整个婚礼过程,秦致远都有点心不在焉,因为眼前的一切,给秦致远一种很不真实的梦幻感,特别是在和朱莉互相交换戒指之前,秦致远的脑海中一直在回忆之前的种种经历。   从21世纪那个冰冷的家,到“胜利消息号”那个狭窄的船舱,再到卡皮地区的那栋两层小楼,各种场景纷至沓来,无数张脸在秦致远的眼前闪过,令秦致远感觉有点眩晕。   等回过神来,秦致远已经和朱莉站在巴黎圣母院的教堂中,满脸神圣一身盛装的奥尔巴赫表情严肃:“秦,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愿意承认接纳朱莉·福煦为你的妻子吗?”   此时婚礼程序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唱诗班已经唱过赞歌,奥尔巴赫也主持了前半部分的宗教仪式,现在进入宣誓阶段。   在回答之前,秦致远看了眼一袭白纱的朱莉。   笼罩在白纱后的朱莉看不真切表情,一双眼睛亮的惊人,盯着秦致远能把人融化。   “当然,我愿意。”秦致远承诺。   然后就是交换戒指,到了这个阶段,秦致远的人生彻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从这一瞬间开始,秦致远终于融入了这个时代,彻底成为时代的一部分。   整个婚礼因为秦致远身份的特殊已经被赋予特殊意义,不仅有秦致远和福煦的亲朋好友赶来参加,其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甚至是不请自到的差不多近千人,可以算是巴黎自从世界大战以来少有盛会。   或许是生活愈悲惨,人们就更需要希望冲淡现实的残酷,在各方的默契配合下,这个婚礼满足了方方面面人们的需求。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情况,在秦致远和朱莉乘坐敞篷马车前往爱丽舍宫参加婚宴的路上,道路两旁不时有人举着“刽子手”、“阴谋家”、“华人滚回远东”等等诸如此类的牌子抗议。   当然,这些举牌子的人很快就被秘密警察逮捕,那些五花八门的牌子也被就地销毁。对于这些人不需要审讯,扔进监狱让他们冷静几天,等婚礼过后才会重新放出来。   这就导致秦致远和朱莉从巴黎圣母院到爱丽舍宫这一路上状况不断。   出巴黎圣母院之后,秦致远他们车队的路线是经由圣米歇尔大街上圣日耳曼大道,直达协和广场,然后经由香榭丽舍大街抵达爱丽舍宫。   看看这个路线选择,等于是把巴黎最繁华的地方转了个遍。   说实话,对于花车巡游这种事,秦致远打心底的抵触。作为一名特工,秦致远习惯了生活在阴影中,这和乘坐花车巡游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但今天这一趟肯定是无法避免,因此秦致远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挺过去。   “挺”的结果就是秦致远一直到坐上花车还是感觉浑身僵硬。   “亲爱的,你怎么了?”朱莉感觉到秦致远的紧张。   “没什么,只是有点紧张。”秦致远有点牵强的笑。   “放松,这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阶段,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坚持住亲爱的。”朱莉帮秦致远打气。   “没问题的,我很好。”秦致远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吩咐坐在车夫位置上的加里布埃尔:“走吧!”   加里布埃尔轻抖缰绳,四匹异常神骏的阿拉伯马迈着优雅的步伐开动。   难得的是,这四匹阿拉伯马都是白色,充满神圣和纯洁的感觉,用在婚礼上非常合适。这是巴塞尔亲王送给秦致远的礼物,也只有巴塞尔这样的人,才能眼都不眨的送出被称为“天马”的阿拉伯马。   虽然纯种的阿拉伯马非常罕见,但秦致远却没有心思欣赏,他的精力都用在观察道路两侧的建筑物上。   其实就在秦致远的花车出现之前,保安人员已经对于沿途的街道进行了布控。这些保安人员包括巴黎警察、军方宪兵、外籍军团士兵、以及LLL公司的保安部队。   各方的保安力量加起来,大概有四千多名安保人员负责沿途的安保工作。   纵然如此,秦致远还是感觉不安全。   也难怪秦致远会紧张,此时的世界,暗杀甚至当街刺杀都是家常便饭,平均下来,几乎每个月都会有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有大人物丧命的消息见报。   更何况,现在不管是荷兰人或者是日本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对付秦致远,秦致远不得不防。   还好,这一路上,秦致远视线所及,马车周围随时都有上百名LLL公司的安保人员,同时一路上几乎所有的制高点都有安保人员守卫,所有临街的窗户也被要求关闭,并且拉上窗帘,有安保人员随时检查,如果有某扇窗户没有按照要求操作,那么就会被强制管控。   幸好这里是巴黎的市中心位置,限于保存历史风貌,并没有修建高楼大厦,一般都是三四层的建筑物,要控制起来难度并不大。   其实在进入圣日耳曼大道之后,马车的速度就开始逐渐加快,拉车的四匹马儿似乎是能感觉到主人的焦虑,跑的那叫一个欢快。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路上并没有意外发生。   但在车队进入爱丽舍宫的时候,高鸿仕还是赶过来报告:“果然,抓住了一个……”   “抓住了?”秦致远惊奇,他这一路上,并没有遭到攻击。   “嗯,抓住了一个,LLL公司第十五分队发现有个人神情不对,就上去盘查,结果从那家伙的随身物品中发现了一支拆开了的带瞄准镜的步枪。在抓捕的过程中,有一名秘密警察遇难,第十五分队两人受伤。”高鸿仕的表情庆幸不已。   “别弄死了,好好审!”秦致远发狠。   “您瞧好吧!”高鸿仕连连点头。 第349章 记账   作为一名职业杀手,麦克塔维什逃过了无数次追杀,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幸运的人。   这是在遇到秦致远之前。   来自21世纪的秦致远对于安保有着无比丰富的经验,同时对于20世纪初的恶劣形式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   早在婚礼前的一个星期起,安保人员就几乎是挨家挨户排除游行路线上的隐患,道路两旁的楼房内,所有人都被要求不得靠近窗户,距离街道稍远一些的制高点更是重点防护对象,某个修道院的钟楼更是一天内被巡查七次之多。   作为一名成功执行数十次任务的职业杀手,麦克塔维什知道,他的计划要改变了。   因为一路上合适的狙击点只有四个,而这四个地方,在婚礼当天都会有人固定守卫,麦克塔维什没有可乘之机。   丰厚的佣金令麦克塔维什无法拒绝,于是麦克塔维什选择了在巴克街伏击,这里距离圣日耳曼大道大约为200米,巴克街和圣日耳曼大道的交叉口大概有50米。   50米,如果乘坐汽车的话,大概一闪即逝,但如果使用马车,大概要十来秒才能通过,这段时间足够麦克塔维什从容射击,然后顺利撤离。   为了确保没有意外,麦克塔维什提前三天就来到伏击点开始潜伏,但没想到这成了噩梦的开始。   麦克塔维什选择的伏击点是一墥楼房的阁楼,这里有一个斜着面向圣日耳曼大道的窗户,从这里射击,不会再第一时间被人怀疑,麦克塔维什有足够的时间撤离。   200米距离,对于使用加装了消音器和瞄准镜的步枪来说足够了,麦克塔维什有充足的信心一发命中。   计划总是很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这三天内,先后有七八波安保人员过来巡视这个阁楼,每一次麦克塔维什都是躲在烟筒里才蒙混过关。能躲过安保人员的搜查,并不代表这里就是安全的,麦克塔维什是一名活生生的大活人,总是要吃喝拉撒睡的,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才是关键。   为了确保成功,想吃点热饭喝口热汤是不可能了,好在麦克塔维什早有准备,他随身携带的有干净的水和罐头,撑过三天还是不成问题的。   人总是有生理需求的,吃完了就要拉,但是拉在哪里成了大问题。   虽然这里是阁楼,但白天还是有安保人员过来搜查,如果弄上一堆排泄物,大概是会引起安保人员的怀疑的。于是麦克塔维什白天的时候只能忍耐,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麦克塔维什会从窗子爬出阁楼,到外面的屋顶上解决。   呃……也不能直接解决,那样也会留下痕迹。   幸好麦克塔维什带的有罐头,罐头吃完了之后,正好用来盛那些排泄物……   每次回忆起这三天的非人生活,麦克塔维什就感觉心丧若死。   十余年的杀手生涯,从来没有像这三天一样狼狈过。   等到婚礼当天,情况又有变化,那些已经丧心病狂的安保人员拿来锤子,把阁楼上的窗户直接钉死,又用木条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下别说狙击,连看都看不到。   钉完之后还没完,这些安保人员并没有撤走,留下两个人当起了固定哨。   如果不是从这俩人的对话中知道这条街上有上百名安保人员,麦克塔维什说不定会直接暴起,先把这两人击杀然后再实施狙击。   这对于精通暗杀之道的麦克塔维什而言并不困难。   但麦克塔维什没有把握能在狙击之后成功脱离,于是只能在烟筒内继续煎熬。   更令人无语的是,楼下有人开始生火……   麦克塔维什简直想骂娘,大街上有那么热闹的花车巡游不去凑热闹,宅在家里很有意思吗?   总会有些人对秦致远和朱莉的婚礼不感冒。   于是麦克塔维什就真正成为烟筒里的老鼠,苦不堪言……   当保卫人员撤走的时候,秦致远的花车已经走远,麦克塔维什从藏身的烟囱里爬出来,试图继续执行任务。不过麦克塔维什忽略了一个细节,他在烟囱里烟熏火燎的近两个小时,虽然有防毒面具没被熏死,却也已经变得灰头土脸,于是灰头土脸的麦克塔维什刚刚出现在大街上,就被保卫人员盯上。   如果让麦克塔维什远距离狙击,麦克塔维什确实是把好手,但正面交锋就非麦克塔维什所长,虽然麦克塔维什也试图反抗,但终究是敌不过专业的保卫人员。   发生在麦克塔维什身上的事情,秦致远没有心情追究,估计也审问不出什么结果,就算是麦克塔维什受人雇佣,雇主想必也不会让麦克塔维什知道他的身份。   秦致远现在正准备出去度蜜月。   “蜜月”,听上去是多么浪漫美好的一个词,但因为正处战时,军部特意要求秦致远不得离开巴黎1500公里范围,这个范围,正是运输机的极限距离。   也就是说,秦致远的蜜月随时可能因为战争而中止。   虽然不甚完美,但秦致远和朱莉都表示理解,他们俩也没有环球旅行的心思,干脆就返回科西嘉岛,在雷霆崖安静地度过这一段甜蜜时光。   科西嘉岛正在进行“整风运动”。   啊,别误会,这个“整风运动”和通常意义上的那个不太一样,并不以某个人或者是某个群体为目的,而是以强化保密意识为主。   其实很多泄密事件都是当事人无意识中泄露,并非故意为之,那么怎么才能减少这种无意识泄露,那就要靠监察部门的监督,以及当事人所在单位经常性组织学习《保密手册》。   如果保密意识深入人心,人人都能做到不违反《保密手册》中的条令,那么泄密事件自然会大大减少。   隆承辕理所当然的成为反面教材,被直接写入《保密手册》。   对此隆承辕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那是他自己的失误造成的,隆承辕并不是一个逃避的人。   秦致远又给隆承辕下达了新任务,开发一种吉普车。   目前的汽车,除了卡车就是古老的“老爷车”,说实话,秦致远并不喜欢。秦致远喜欢的是吉普车,不是那种不伦不类的各种“UV”,就是那种充满硬朗铁血气息的全地形吉普车。   提起吉普车,可能人们第一印象就是美国的“威利斯”吉普,实际上还有更早的一种,那就是德国的kfzB20。   B20吉普才是世界上所有吉普车的鼻祖,而且使用了很多哪怕是到了21世纪,仍然能称得上先进的技术。   比如H形钢制车阵、前置引擎、五前速手动波箱、恒时四驱系统、前后轴及波箱的差速设有差速锁、四轮独立避震、四轮转向、气阀轴设计1.8公升引擎及干油池式引擎润滑系统等等。   集如此之多的先进技术于一身,B20却没有取得与之相匹配的名声,原因是因为成本太高,不利于大规模生产。   到了秦致远这里,自然要规避不利因素。   秦致远舍弃了所有华而不实的功能,只要求四轮驱动,独立避震,其他并没有过多要求。   当然了,为了让隆承辕有更清晰的概念,秦致远做了个威利斯吉普的模型交给隆承辕,并不是要求完全防止,而是要求有类似功能。   一个比例不要求精确的模型,对于模型爱好者秦致远来说简直是太简单了,但让隆承辕看上去就极为震撼,因为秦致远拿给他的模型,完全颠覆了隆承辕脑海中关于汽车的概念,这绝对是超越时代的产品设计。   确实是超越时代,如果没有秦致远横插一杠子,威利斯吉普要到20年后才能诞生,现在时间则是大大缩短。   圣诞节之后就是元旦,对于这个西方节日,其实华人并没有庆祝的习惯。   于是就在元旦这天,早已厉兵秣马的兰芳公司治安军,终于向荷兰人率领的殖民军队发起进攻。   就在发起进攻之前,其实兰芳公司的治安军和荷兰人的殖民军队已经对峙了近两个月。   这两个月中,兰芳公司和殖民政府虽然没有动用武力,但嘴炮从未停止。   殖民政府把兰芳公司说成是“叛乱者”,并且在婆罗洲各地进行了妖魔化宣传。在殖民当局的宣传中,兰芳公司就是一群残暴的入侵者,他们来自民国大陆,是民国国内斗争的失败者,他们极端仇视本地土著,动辄毁村屠城,已经在泗水犯下滔天罪行,整个婆罗洲应该联合起来反对兰芳公司。   在兰芳公司的宣传中,他们才是本地人的代表,而荷兰人则是卑鄙无耻的入侵者,荷兰这个已经沦为二流的“破落户”国家,为了维持在婆罗洲的统治,压榨婆罗洲百姓,刻意挑拨本地人之间互相仇杀,而他们则是居于“调停者”的地位超然其上,婆罗洲的百姓应该联合起来把荷兰人赶出婆罗洲。   荷兰人毕竟已经统治了婆罗洲数百年,而且很多当地土人的手上都沾有华人的鲜血,于是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婆罗洲居民开始了大规模的迁移,主要是兰芳公司控制区中的土著居民向殖民公司的控制区开始迁移。   这倒是遂了兰芳公司的心意,他们不加任何阻拦,想走就走,哪怕是携带财物也不加干涉。   与此同时,殖民政府控制地的华人也在向兰芳公司的控制地迁移。   殖民公司虽然有意阻挠,但因为有“保护伞”公司派出的武装人员随行保护,荷兰人倒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反而是土著居民向那些没有来得及迁走,或者是不想迁走的华人家庭发动了袭击。   和以前一样,所有的财产全部被抢光,所有的男人全部被杀死,所有的女人也是一样,而且在临死前还要遭受各种非人虐待。   这些帐,兰芳公司都记着呢! 第350章 谈判   张添寿和秦浩歌并没有留在婆罗洲,这俩的军衔太高,不好糊弄过去,于是随“保护伞”撤往西贡。   现在的婆罗洲,当家作主的是顾兴邦和关建元他们这些低级军官。   虽然是低级军官,但他们手下的人可不少,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上万人。   当然了,这些人并非全部都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有些人甚至是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土著。   之所以接收土著进入军队,这是为了团结极少数,反对大多数。   这里的极少数,不是指某个民族,或者是某个地区的原住民,而是指不仇视华人、向往中华文化的那些人。   至于如何区分,很简单,只要会说简单的汉语就行。   这种方法或许并不科学,但在这个特殊时期也只能如此,毕竟现在“兰芳公司”的主要敌人是荷兰人,而不是当地的原住民。   这样一来,顾兴邦和关建元他们每个人手下就足有上万人,其中本地原住民都占据大多数。   在荷兰官方的宣传中,婆罗洲的“兰芳公司动辄屠村灭寨”并非空穴来风,就是兰芳公司的这帮原住民干出来的。   顾兴邦和关建元他们并不是全都待在泗水,他们现在已经遍布加里曼丹岛和苏拉威群岛,声势浩大,遍地开花,颇有烽火燎原之势。   进攻从泗水和坤甸等地同时开始,泗水从东往西向着椰城方向进攻,坤甸则是从西往东向着真正意义上的婆罗洲方向进攻。   荷兰人此前虽然组织了近四十万人的殖民军队,但在兰芳公司的攻击中几乎是一触即溃,和真正的荷兰陆军一样,几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战斗力。   从一月一号开始,顾兴邦在泗水七天之内三战三捷,击溃近三十万殖民部队,从泗水一直打到三宝垄。而关建元则是在坤甸高歌猛进,七天之内几乎控制了整个西加里曼丹。   战争打到现在这个份上,荷兰人再继续打下去几乎没有任何希望,于是荷兰人终于低下头,找英国人通过法国人向秦致远请求停战。   找秦致远?   荷兰人得到的答复很干脆,秦致远正在度蜜月,没时间管这事;同时“保护伞”公司已经撤出婆罗洲,发生在婆罗洲的战事,和秦致远没有任何关系。   一句话,管不着……   管不着!   真是不要脸,全世界都知道婆罗洲的“兰芳公司”和“保护伞”脱不开关系,恐怕也只有秦致远能厚着脸皮否认。   但在这个当口,荷兰人已经没心思指责秦致远不要脸,因为就在这几天扯皮的功夫,顾兴邦已经打到椰城附近,关建元则是占下大半个中加里曼丹。   而另一路马高杰率领的“兰芳公司”部队,从泗水自西往东进攻那一连串的岛屿,已经接连攻占巴厘岛、萨萨克、松巴岛等地,殖民军部队接连后撤,眼看就要撤到巴布亚岛。   北路的关建元也分兵,董子时率领近3000士兵登陆苏拉威西岛,仅仅是三天工夫,3000士兵已经发展到近万人,半个苏拉威西尽在掌握。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最多半个月,荷兰人就将被赶出苏拉威西。   形势如此之严峻,令荷兰人心急如焚。   荷兰驻法大使恩哥拉尔天天待在黑天鹅城堡,苦苦哀求想见秦致远一面而不可得。荷兰人终于走投无路,向法国发出如果不停战,荷兰就加入德国同盟对法宣战的最后通牒。   还是那句话,发生在欧洲的世界大战,其实就是一帮表兄弟之间的纷争,雷蒙·扑恩加莱或许是不想欺负荷兰女王,从中牵线促成英、法、荷、“保护伞”公司、“兰芳”公司五方之间的停战谈判。   英国人和法国人加入其中,是为了居中调停,不节外生枝,共同对抗德国人。   英国人其实算是荷兰的保护国,有义务帮助荷兰。   法国人加入则是因为秦致远的原因,没有法国总统牵线搭桥,秦致远根本就不准备和荷兰人对话。   “保护伞”公司的角色原本应该是北洋政府,但国内打成一锅粥,实在是没心思顾及婆罗洲,只能由“保护伞”派出代表参加。   一月中旬停战,两天之后谈判马上开始,别问“兰芳”公司的人为什么这么快就出现在巴黎,很多人都认识那名“兰芳”公司的代表——黄富贵。   好吧,秦致远再次展现了什么叫无耻,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谈判在著名的大韦佛餐厅进行,这里现在还是不公开营业,是一个很合适的场所。   当所有的谈判代表步入会场之后,气氛马上剑拔弩张。   “无耻!”恩哥拉尔明显是认识黄富贵,这一句连黄富贵带秦致胜一起给骂了。   “无耻之人骂谁?”黄富贵下套。   “无耻之人骂你!”恩哥拉尔马上往下跳。   黄富贵不再废话,笑嘻嘻的一脸得意,在秦致胜身边坐下,没忘帮秦致胜拉开椅子。   看黄富贵如此做派,秦致胜脸上简直是大写的懵逼,哪怕是一家人,要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啊?   黄富贵也意识到了自己狗腿行为的不妥,一脸讪笑连连念叨:“习惯了,习惯了……”   “我习惯你妹哦!”秦致胜简直想破口大骂。   骂归骂,谈还是要谈,等所有人全部就坐,恩哥拉尔宣布要求:“……兰芳公司的行为是对现有秩序的破坏,是对整个西方文明国家的挑衅,更给东印度居民带来深重灾难,使东印度社会动荡,居民流离失所……因此,兰芳公司必须马上解散,当地政府将会考虑重新修改法律,赋予各民族平等的权利……”   巴拉巴拉半个小时,恩哥拉尔念得口干舌燥,别人听得昏昏欲睡,黄富贵甚至和秦致胜开始研究桌上的桌布是棉质还是沙质。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哪怕是国与国之间的谈判,跟菜市场大妈智斗小贩差不多。   等恩哥拉尔念完,黄富贵也宣布要求:“……兰芳公司并不反对各民族和平共处,但殖民政府的倾向太过明显,已经失去了婆罗洲人民的信任,兰芳公司作为婆罗洲人的代表,坚决反对腐朽落后的殖民政府……因此,殖民政府必须结束在婆罗洲的殖民统治,由婆罗洲人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无耻!你们是哪门子的东印度人?对于真正的东印度人来说,你们同样是外来者,有什么资格代表东印度人?”听完黄富贵的陈述,恩哥拉尔忍不住怒骂。   “你特么才是无耻!老子就算不是纯种的婆罗洲人,好歹和婆罗洲人沾点边,你们算是哪门子婆罗洲人?一群二流国家的破落户,只知道从婆罗洲吸血的寄生虫,你们就该下地狱!”黄富贵骂起街来词汇丰富。   “操,你个臭不要脸的!”恩哥拉尔抓起面前的咖啡杯向爱黄富贵砸去。   黄富贵翻译出身,虽然当了一年多的兵,却从来没有摸过枪,一时不防居然被咖啡杯砸中胸膛,黑乎乎的咖啡溅出来,溅得黄富贵满头满脸都是,映着黄富贵又惊又怒的脸,真是有莫名的喜感。   “哇哈哈哈哈……”看黄富贵如此狼狈,恩哥拉尔心怀大畅,指着黄富贵哈哈大笑。   别人都没笑,反而用怜悯的眼神看恩哥拉尔。   秦致胜甚至把手边的茶壶往黄富贵的方向推了推。   恩哥拉尔这才感觉到不好,正欲起身躲避,已经躲闪不及,一壶浓茶劈头盖脸浇在头上,几根茶叶顶在恩哥拉尔的脑门上,看上去更是滑稽。   直到此时,与会的英、法代表菜假惺惺的说几句“莫伤和气”之类的话。   因为前段时间荷兰人的走私行为,英、法两国看荷兰人都不顺眼,再加上秦致远的哥哥赫然在座,英、法两国的代表又怎么可能会给荷兰人好脸色。   双方条件差距实在过大,根本没有调和的余地,于是第一天的谈判没有任何成果。   欧洲和东南亚是有时差的,散会的时间是巴黎时间下午11点,到了婆罗洲就成了下午六点。   当天晚上,“兰芳”公司马上开始了新一轮攻势,等到谈判重新开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三天,顾兴邦占领椰城,把荷兰人赶出爪哇岛;关建元完全占据西加里曼丹和中加里曼丹,开始进攻东加里曼丹;董子时攻克南苏拉威西和中苏拉威西,荷兰人被赶到东南苏拉威西以及被苏拉威西;董子时进展最快,他已经攻占了阿鲁群岛,和巴布亚岛隔海相望。   这三天之内,荷兰人数次要求开始谈判,却都被黄富贵拒绝。   黄富贵的理由很简单,他在第一次谈判中被咖啡烫伤了,现在需要治疗。   恩哥拉尔欲哭无泪,治疗你妹啊?老子才是满头包好不好?   恩哥拉尔要哭也只能在阿姆斯特丹哭,因为谈判进展不利,荷兰人更换了谈判代表,新的谈判代表叫维拉尔杜姆。   于是在一月中旬,谈判重新开始。   这一次,荷兰人面对的形势更加恶劣。 第351章 集体抛弃   当时间进入1918年,世界大战已经走到穷途末路。   协约国因为1917年发起的数次进攻,虽然看上去有输有赢,但至少保持了进攻的态势。更因为秦致远率领外籍军团获得的两次胜利,看上去局面占优。   但尼维勒和黑格的贸然进攻给英、法两国军队带来了极大伤亡,再加上意大利战线的崩溃重组,协约国并没有一口吞掉德国的实力。   德国人虽然感到疲惫,但并没有完全绝望,鲁登道夫继续国内的洗脑,德国人普遍认为只要他们再加一把力,德国就会占领巴黎。   所有问题的关键就在美国人,按照鲁登道夫的预计,在法国的美军部队到年中将拥有25万人,到时候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力量,德国如果想要获得胜利,必须在六月份之前击败协约国。   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   到了1918年,英、法两国终于肯面对现实,如果没有更多的新鲜血液加入,协约国无法彻底击败德国人。   秦致远确实能打,但秦致远也不可能只手擎天。   在兰斯战役中,秦致远的外籍军团一度打到埃纳河畔,但最终又退回到叙普何,因为阵地太过突出,已经受到德国人的三面围攻,为了和其他阵地保持平衡,福煦命令接替外籍军团防守的第10集团军后撤20公里。   在去年底的协约国首脑会议中,协约国首领一致决定,在1918年不再发动大规模攻势,他们想要采用一种更加划算的方式战胜德国人——把德国人活活耗死。   鲁登道夫明白德国面临的处境,因此不会给协约国消耗德国的机会。   那么鲁登道夫会选择何处发动进攻,就成了协约国的头等大事。   目前的西线,还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战线,黑格手中有57个师,分别来自英国、印度、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以及葡萄牙,这些部队防守着从弗兰德斯到索姆河以南25公里之间的漫长战线;福煦手中则有包括外籍军团在内的104个师,其中60个被布置在第一线,其余的分布在纵深战线,以及“兵变”之后才开始的轮休。   相对来说,福煦手中的兵力较多,但福煦负责防守的战线也更长,因此英法两国在西线面临的压力差不多。   虽然知道德国人在1918年肯定会发动进攻,但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黑格在布局上出现了纰漏。   英军第五集团军总司令休伯特·高夫奉命防守英、法两国军队的阵地结合部,第五集团军只有14个师,要负责防守52英里长的战线,而在第五集团军北部的另外两个集团军加起来拥有32个师,只负责61英里长的防线。   这样一来,如果刨掉去年支持意大利战线的五个师,黑格手中只剩下六个师的机动兵力。   因此黑格和法军参谋部联系,想建立一个支援机制,当任何一方的防线遭遇维基的时候,另一方必须无条件支援。但限于黑格手中只有六个师的机动兵力,负责谈判的法军总参谋长贝当也承诺在英军遭遇紧急情况时,会排出六个法军师前往支援。   于是当高夫向黑格抱怨要求增兵的时候,黑格告诉高夫,一旦他的防线出现问题,法军会派出部队支援。而此时贝当给法军下达的作战命令是,一旦战局不利,法军要退往巴黎,保证巴黎的安全,而不是救援英军。   之所以会出现如此之多的变故,源于英军内部的人事变动。   黑格对英国首相劳合·乔治的不恭敬人尽皆知,劳合·乔治也看黑格不顺眼随时都想收拾,两个人在指挥上也有很多不同意见,种种原因累积到一起,终于在1918年初爆发。   1918年初,劳合·乔治逼迫黑格更换了他的总参谋长、副总参谋长、情报部门负责人、工兵负责人、医护部门负责人,看上去除了黑格,劳合·乔治把远征军司令部换了个遍。   同时劳合·乔治任命亨利·威尔逊担任去年决定成立的最高战争委员会中的军事代表,这对黑格又是一个冒犯。亨利·威尔逊和黑格之间关系不和,他常常批评黑格,是黑格的竞争对手。   黑格当然不会示弱,于是拉拢英军总参谋长威廉·罗伯特·罗伯逊一起对抗劳合·乔治。   因为威尔逊是劳合·乔治排出的,同时又是罗伯逊的手下,于是就衍生出一个问题,威尔逊到底应该向劳合·乔治汇报工作,还是想罗伯逊汇报工作。   威尔逊选择劳合·乔治,这引起了罗伯逊的不满,罗伯逊向劳合·乔治证明了他是忠实于原则而不是权利,向劳合·乔治提出,如果威尔逊不按照规定听从参谋部命令,那么罗伯逊就将辞职。   劳合·乔治求之不得,于是罗伯逊辞职。   罗伯逊也算是求仁得仁。   罗伯逊的绰号叫“快活人”,他是英军中唯一一个从士兵晋升到元帅的人。辞职之后的罗伯逊在给黑格的信中写道“我已经厌倦了这充满死亡的生活”。   厌倦了这充满死亡的生活……   是啊,战争已经进入第四个年头,很多人都厌倦了,却只有罗伯逊敢说出来,果然不愧是“快活人”。   罗伯逊辞职之后,劳合·乔治想任命第二集团总司令普卢默担任总参谋长,但普卢默想到罗伯逊的下场,果断拒绝了劳合·乔治的任命,于是威尔逊成为英军总参谋长。   考虑到威尔逊和黑格之间的恶劣关系,黑格出现失误的原因不言自明。   英国自顾不暇,自然没心思给荷兰人足够的支持,于是等谈判重新开始的时候,荷兰人发现,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没有站在他们这边。   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态度很明确,眼看德国人即将发起规模前所未有的进攻,英国人和法国人没有心情为荷兰人“主持公道”,英国人和法国人必须保证秦致远把精力全部集中在欧洲战场上,好为己方增加更多胜算。   于是得意洋洋的黄富贵提出一个看似绝不可能实现的要求:荷兰人可以保有婆罗洲的税收权益,但荷兰不再直接管理婆罗洲,婆罗洲的管理由“兰芳公司”负责。   听到黄富贵提出这个要求的荷兰代表维拉尔杜姆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个要求实在是太无耻了,先不说苏门答腊岛和巴布亚岛上的领土现在都在殖民政府的控制之中,就连苏拉威亚和加里曼丹,“兰芳公司”都没有完全占据,而兰芳公司居然贪心不足蛇吞象,对整个荷属东印度提出领土要求,这令荷兰人无法接受。   “兰芳公司”虽然提出可以保留荷兰人在婆罗洲的税收权益,但谁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荷兰人无法直接管理婆罗洲,到时候税收具体有多少完全就是“兰芳公司”说了算,每年给一亿荷兰盾是给,给一千万也是给。   如果考虑到“兰芳公司”的无耻程度,更有可能是每年一万……   就连这一万,估计也给不了几年。   更令维拉尔杜姆无法接受的还在后面,听完黄富贵的要求之后,英、法两国的代表居然表示很合理,欣然支持黄富贵的要求!   支持你妹啊?   印度如果独立英国人会不会支持?   阿尔及利亚如果要独立法国人会不会支持?   维拉尔杜姆当场失态破口大骂,然后被赶出会场。   接下来是闭门会议……   把荷兰代表维拉尔杜姆关在门外的闭门会议!   当大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协议已经签署,就等维拉尔杜姆签字。   “我绝对不会签这个字,荷兰绝对不会同意这种无理要求,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维拉尔杜姆悲愤欲绝。   过分?   这是英法两国的一贯作风,想想巴黎和会上的民国,想想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波兰,没有无耻,只有更无耻。   和原本的历史不同的是,秦致远现在也属于无耻的行列,而且是最无耻的那一个。   其实维拉尔杜姆签不签这个字都无所谓,英、法两国既然签了这个字,就表示英法两国已经承认“兰芳公司”的合法存在,以后英、法两国就不会拒绝和“兰芳公司”的“贸易”。   因为有秦致远的存在,这种“贸易”和实际支持没有任何分别,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支持。   现在的荷兰人在和“兰芳公司”的对峙中已经处于绝对劣势,如果再有英、法两国的支持……   荷兰人终于感受到全世界满满的恶意!   荷兰人在愤怒、在哀叹、甚至是在悲泣、但他们不知道应该找谁发泄。   这种恶意,华人在荷兰人身上已经感受了几百年,或者说华人从全世界已经感受了数百年,现在终于原封不动的返还回去。   英国向中华走私鸦片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华人的感受?   八国联军入侵清帝国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华人的感受?   列强逼迫清政府一次次签订不平等条约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华人的感受?   华人在“红溪惨案”中哀嚎的时候,荷兰人没有在意过华人的感受;婆罗洲原住民侵入华人的家庭,掠夺华人的财产,屠杀华人成员的时候,荷兰人可以装作视而不见,那么现在,华人凭什么在意荷兰人的感受?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外如是。 第352章 独立   《巴黎协定》签订的消息传回婆罗洲,婆罗洲顿时一片哗然。   估计就连“兰芳公司”众人都没有想到会是如此顺利,殖民当局更是难以置信,本地原住民更是无所适从。   不管是难以置信,还是无所适从,都要接受荷兰殖民政府从现在开始就在国际上得不到普遍认同的事实。   意识殖民政府内部马上就开始分化。   一部分原本担任“甲必丹”在战争刚开始时站在荷兰人一方的华人开始谋求和“兰芳公司”接触,“兰芳公司”当然欣然接纳,不过会不会秋后算账要两说,除非是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更多的荷兰人开始考虑撤回欧洲,现在的婆罗洲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冒险者的乐土,当荷兰人失去了法理上高人一等的地位,“兰芳公司”哪怕是给予荷兰人平等竞争的地位,荷兰人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数百年的高高在上,已经把荷兰人的竞争能力消弱到极致,他们已经习惯了使用简单粗暴的手段掠夺华人的财富,祖先具有的冒险精神和吃苦耐劳被丢了个一干二净。   而殖民军队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任谁都能看出,荷兰人已经是穷途末路,如果不考虑向“兰芳公司”臣服,那么就要考虑迁往英属马来亚,澳属巴布亚等地。   对于来自婆罗洲的移民,马来人和澳洲人简直是敞开怀抱接纳,此时的人口还没有达到大爆炸的阶段,人口就是财富的意识深入人心,所以马来人和澳洲人并不拒绝移民,多多益善。   而对此,“兰芳公司”并不阻止,全世界所有的民族都需要新鲜血液,只有华人不需要,华人的人口基数足够大,如果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从民国移民就是了,要多少有多少。   甚至为了方便原住民们的迁移,“兰芳公司”下属的各支部队都纷纷放满了脚步,给那些本地原住民足够的搬迁时间。   而同时,各种关于“兰芳公司”如何残暴,“兰芳公司”治下百姓如何苦不堪言的流言在迅速传播,几乎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于是更多苏门答腊、几内亚岛、加里曼丹的原住民加入迁移的大军。   特别是苏门答腊,这里的原住民在十天之内有超过一半迁往马拉西亚和狮城,留下的那些人中,除了那些对时事漠不关心的,就是那些实在是故土难离的,他们已经听天由命,如果“兰芳公司”真的有传言中的那么残暴,那么就算是死,他们也要死在自己的家乡。   而按照他们和华人接触的经验来分析,华人这个种族从来就不是残暴的。   这样的情况在几内亚岛和加里曼丹几乎都差不多,之所以说苏门答腊比较特殊,那是因为“兰芳公司”的军队甚至还没有登陆苏门答腊岛。   而在几内亚岛和加里曼丹,“兰芳公司”的部队都已经登陆,势如破竹,高歌猛进。   从一月初到二月中,几乎是在一个半月之内,已经维持了数百年,看似稳固无比的荷兰殖民政府在婆罗洲的统治土崩瓦解,“兰芳公司”占据了所有婆罗洲(荷兰称荷属东印度)的土地,成为了这片190万平方公里土地的主人。   二月底,第一届婆罗洲全体国民代表大会在泗水(苏腊巴亚)召开,会议达成了几项颇有争议的共识。   首先,从即日起,原荷属东印度,华人称婆罗洲,正式更名为“兰芳大公国”,定都泗水。   其次,“兰芳大公国”邀请秦致远担任兰芳国王,同时成立立法小组拟定宪法,并决定兰芳大公国所有权利属内阁所有,内阁领导人被称为“首相”,第一任首相为黄博涵担任。   再次……   没有再次,当议题进入第二项时,立即引起了极大争议。   提出异议的那些人是北洋政府的代表,以及《巴黎协定》签约后投靠兰芳大公国的华人“甲必丹”。   北洋政府代表要求兰芳大公国应该以北洋政府马首是瞻,承认民国的宗主国地位,并且请北洋政府派员管理兰芳大公国政务,请北洋政府派军进驻兰芳大公国,由北洋政府负责兰芳大公国的军事、外交、行政等各方面事务。   这又怎么可能!   黄博涵直接一句话给顶回去:我们不信任北洋政府的执政能力!   真的是不信任,看看已经打成一锅粥的民国,北洋政府的执政能力可见一斑。   更何况在兰芳公司“起义”的过程中,北洋政府几乎没有任何实质上对兰芳公司的支持,甚至在兰芳公司起义的最初阶段,北洋政府的代表是比较倾向于荷兰殖民政府一方的,这让新生的兰芳大公国诸位权贵对北洋政府已经是无法容忍。   别说“以北洋政府马首是瞻”,能让北洋政府的代表列席会议,已经算是看在同根同种的份上了。   至于那些在《巴黎协定》签订之后,才投靠兰芳大公国的华人“甲必丹”,这就是一群不识时务的人,他们现在不知道反思,反而提出政治方面的要求,这就是不知死活。   确实是不识时务,如果识时务的话,“兰芳公司”刚开始起义时,他们就不会跟着殖民政府一块跑,不说和“兰芳公司”共进退,最起码也应该保持中立观望的态度。   看看来自狮城(新加坡)的那些代表,他们在“兰芳公司”起义的过程中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捐款捐物从不甘于人后,而且通过各种渠道发出声音支持“兰芳公司”。现在虽然“兰芳公司”摇身一变成了兰芳大公国,但来自狮城的代表并没有居功自傲,在兰芳大公国的具体事务上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安静静的做好“看客”这个角色,这才是聪明人的为人处世之道。   于是轰轰烈烈的清算马上开始,清算对象不仅是在以前殖民时代欺压过华人的那些土著和华人“甲必丹”,连已经退走的荷兰人也在清算行列,只要是以前在兰芳大公国境内手上沾过华人的鲜血,哪怕是缺席,也会由新成立的最高法庭宣布判决结果。   这种时候判决不需要多么精确,尽快发泄华人心头的那股积攒了数百年的怒火,然后把精力集中到发展自身上才是王道。   但积压了数百年的冤屈和愤怒那里是宣判了几百个死刑就能宣泄的,有些极端的华人把目光转移到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土著居民,以及荷兰后裔的身上。   在之后的一个星期之内,兰芳大公国发生了数起或者是数百起华人针对原住民的袭击事件,具体数字没人知道,因为兰芳当局销毁了所有的官方资料,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保密期”,查无可查。   可以肯定的是,针对原住民的袭击事件涉及到了兰芳大公国的所有地区,因为就在一个星期之后,兰芳大公国宣布全国再次进入紧急状态(这一状态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解除),并且紧急颁布了《治安管理条例》,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兰芳公国的原住民。   随即有数十个工作组奔赴全国各地,禁止针对原住民的袭击再次发生。   但此时为时已晚,在二月底的人口统计中,兰芳大公国境内共有370万人口,本地原住民不足30万,成了标准的少数民族。   在此后的半年内,当初因为战乱逃入山林的原住民陆续返回家园,但本地原住民的数字始终也没有超过50万人,在越来越多的华人移民浪潮中,原住民彻底边缘化,再也没有形成过任何有规模的势力。   二月底的人口统计,包括了从马来亚和民国东南省份迁入的新移民,以及兰芳本地的华人。   直到此时兰芳大公国的诸位领导人才知道,在兰芳大公国的这片土地上,之前生活着超过150万华人,其中有相当多一部分都是黑户,更多的华人和本地人通婚产生的后裔,则是在殖民时期不敢表露身份,被划为本地人一列。   现在情况已经截然不同,只要和华人沾点边的,马上就会承认华人身份。甚至是那些纯粹的本地人,只要会说两句汉语,不管如何的拐弯抹角也要和华人扯上关系,于是又有近百万具有四分之一华人血统,或者是八分之一,甚至是十六分之一、三十二分之一华人血统的本地人出现,这些人也被兰芳大公国接纳,成为兰芳大公国的一部分。   汉语终于成为兰芳大公国的唯一官方用语,“荷兰语”和“爪哇语”虽然没有禁止使用,但已经没有了任何地位,报纸上的文字是汉语,政府部门出台的政令上使用汉语,学校教育使用的是汉语……   如果不精通汉语,就无法在兰芳大公国谋取任何职位,甚至连商店里的售货员都会装作听不懂荷兰语和爪哇语而拒绝交易,虽然没有明文规定针对荷兰语和爪哇语,但针对随处可见,已经不需要刻意强调。   因为秦致远的“法国属性”,法语的地位在兰芳大公国倒是水涨船高,这一方面的原因固然是因为秦致远也是法国人,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已经重返兰芳大公国的“保护伞”公司成员,多少都会几句法语。   是的,兰芳大公国成立的第一时间,“保护伞”公司就宣布重返兰芳大公国,和“保护伞公司”一起抵达兰芳大公国的,是英、法、美等国派驻兰芳大公国的大使。   从这个反应速度上,就可以看出世界各国对于兰芳大公国的态度,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宣布承认兰芳大公国,并且谋求和兰芳大公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   甚至就连身陷囹圄的威廉皇储,也在呼吁德国和兰芳大公国尽快建立关系。   嗯嗯,虽然秦致远代表的民国和法国和德国处于交战状态,但兰芳大公国可没有和德国宣战。   这可真够乱的!   而已经加入法国国籍,本身还拥有民国国籍的秦致远受邀担任兰芳大公国的国王,在欧洲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欧洲是有这个传统的,如果本国没有一位威信可以获得普遍认可的人,那么就从其他国家请个人来担任本国国王。   英国、俄罗斯、西班牙、葡萄牙、瑞典等等,都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第353章 民以食为天   秦致远往科西嘉移民是迫不得已,因为秦致远并没有一个稳固的后方来支撑自己前进。   现在就好办了,因为兰芳大公国的成立,秦致远总算是有了一块名正言顺的属于自己的地盘,可以肆无忌惮的按照秦致远的意图来规划。   于是关于婆罗洲的发展规划马上就被提上日程。   发展规划作为一种战略性、前瞻性、导向性的公共政策,具体到兰芳大公国来说,就是秦致远想把兰芳大公国打造成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到底是农业国、工业国、还是以科技为主导的区域性大国乃至于全球强国。   如果按照秦致远的想法,他需要一个以科技为主导的全方位强国,不管是经济,还是军事、文化,在全世界……最起码在东南亚,兰芳大公国要处于领导地位。   既然以科技为主导,如果依靠兰芳大公国本身,必定有一段艰难的路程要走,秦致远既然现在已经有了一部分资源,那么就肯定要借助外部力量。   想把一个地区由乱致治,一个关键点在于要让人们有事干,只要有事可做,就不会胡思乱想,就不会游手好闲,社会秩序就会很快恢复。   兰芳大公国目前就处于由乱致治的过程中。   好在如果在兰芳大公国想找点事做,还真是不难。   在兰芳大公国中,有面积庞大的种植园以及各种矿藏,这些地方都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需要大量人手,同时并不需要专业技术,可以说就算是把目前所有的兰芳大公国人口都塞进去也不敷使用。   为了能迅速恢复社会秩序,兰芳大公国在进行了人口普查之后,马上开始从国内进行移民,充实兰芳大公国的种植园以及矿山。   为此,秦致远把手中的商船集中到兰芳大公国,全力从民国开始移民。   此时的民国,南北两派之间的战争愈演愈烈,并且在南北两派内部也是纷争不断,不时会爆发出局部战争,整个民国战火连天,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有关兰芳大公国的消息终于传到民国,苦于战乱避无可避的华人终于有了可以躲避战乱的世外桃源。   于是“闯南洋”的大潮再次在民国兴起。   这一次的范围就不仅是东南省份,因为赴欧华人大多数来自北方,在这一次“闯南洋”的大潮中,北方各省占据了相当比例,几乎和南方各省的人数比例差不多。   甚至在战乱最为纷杂的内陆省份比如川湘,都有整村整镇的居民集体搬迁。   从二月份开始,移民兰芳大公国的华人以每月十万人左右的速度增加,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兰芳大公国的居民快速增加,这又带来了一个让内阁即高兴又头疼的问题,那就是这些新移民的生活物资如何保证。   加入到移民行列中的华人,大多都是在大陆没有什么财产的佃农,想想就能够理解,如果他们家有浮财,想必也不舍得全部舍弃掉然后移民。   那么这些身无长物的新移民抵达兰芳大公国,如何生活就成了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住的地方好办,以前的本地原住民出逃,遗留下来很多房屋,这些房屋足够分配给这些新移民。   土地问题也好办,兰芳大公国虽然拥有占地广阔的种植园,但土地利用率并不高,大片的荒地尚处于无人开垦的状态,甚至于类似松巴岛这样的岛屿,虽然有近1.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但是整个岛上的居民居然只有几千人,这还是在原住民没有出逃之前,现在那上面几乎就是个荒岛。   衣服也好办,华人女性本身就几乎点满了纺纱织布的属性点,只要安定下来,服装不成问题,更何况兰芳大公国这里气候炎热,现在虽然还是冬天,但根本不需要穿棉衣,对于那些从寒冷的北方迁移过来的华人来说,哪怕是一身夏装也没有任何问题。   主要问题是食物,民以食为天,只要能吃饱肚子,按照华人的习性,马上就会安定下来,除非是刀架到脖子上,否则就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问题新生的兰芳大公国内阁无法解决,于是就提交给秦致远,让这位兰芳大公国的“国王”解决自己治下百姓的口粮问题。   而这个问题对于秦致远来说还真不难,已经被欧洲接受的秦致远具有黄博涵他们不具备的影响力,秦致远只需要调动自身的资源就能解决兰芳大公国的粮食问题。   法属印度支那的主体是安南,而安南本身有东南亚粮仓之称,因为地缘不同,此时的法国并不依靠来自安南的大米,而是选择了来自美国的小麦,那么安南的大米就出现了滞销,甚至是严重的滞销。   秦致远只是给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发了封电报,问题就得到圆满解决,兰芳大公国现在就可以从安南开始进口大米,而且价格维持在世界大战爆发前的水平。   这是个很大的人情了,要知道世界大战进行到现在,粮食价格已经普遍暴涨,在某些局部地区甚至已经涨到战前数倍的水平,法属印度支那总督的这个人情秦致远要领。   于是随着西贡至泗水之间的固定通航,粮食问题逐渐平息。   还是有点美中不足,因为来自北方的华人吃不惯大米,他们更习惯吃小麦磨成的面粉。不过这已经不是问题,从战乱中解脱出来的华人没有更多要求,只要他们有饭吃、有活干,他们就心满意足,不会给政府和社会找任何麻烦,他们更习惯于依靠自己的双手解决问题。   秦致远可是个完美主义者,既然这些华人选择相信秦致远,选择投靠兰芳大公国,秦致远就要为这些华人负责,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是秦致远应有的责任。   于是秦致远又派加斯帕德前往澳大利亚,确定一个可以稳定提供小麦的途径。   1918年时期的澳大利亚,全国总人口不到500万人,但向欧洲却派出了近30万军队,而且一直维持在这个水平,战损多少补充多少,这实属不易。   在大战期间,澳大利亚国内的经济水平不降反增,特别是小麦,增产幅度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1914年世界大战爆发时,澳大利亚的小麦年产仅有2500万蒲式耳,但仅仅是过了一年,到1915年产量竟然高达1.7亿蒲式耳,一年之内增产7倍,并且这个产量还在逐年增加。   而同时,澳大利亚国内的小麦耗用量仅为4000万蒲式耳,这样一来,仅仅是在1915年,就有高达1.3亿蒲式耳的小麦需要外销。   1.3亿蒲式耳,大概折合35亿公斤,如果一个成年人每个月消耗15公斤粮食,就算是兰芳大公国370万人都吃小麦,也够吃近五年……   小麦出口,和羊毛出口并列,是此时澳大利亚的两大支柱产业,澳大利亚人为了销售小麦,在全国范围阻止了小麦管理局,同时在伦敦成立小麦出售委员会,用来向英国推销小麦。   在整个世界大战期间,澳大利亚向英国出口小麦达到4.47亿蒲式耳。   加斯帕德的出现,真正解了澳大利亚人的燃眉之急。谁都不愿意远赴重洋低三下四的求人,更何况兰芳大公国承诺会自己运输,不需要澳大利亚人负责,这对于澳大利亚人来说更是贴心之举。   澳大利亚虽然以出口为导向,但国内没有运输船队,澳大利亚向英国运输物资,要全靠英国船运业协会协调,这是个极为复杂的过程,哪有直接出售给兰芳大公国方便快捷?   于是兰芳大公国的小麦供应也是极为充足,再加上几乎是遍地的果树以及随处可见的渔船,新移民们的餐桌很快就丰盛起来,这让新移民几乎是刚刚踏上兰芳大公国的土地,瞬间就爱上了这里。   对于勤劳朴实的人来说,没有外来压迫的土地就是王道乐土。   有了充足的物资,也不能无条件的发放给新移民,那会导致新移民滋生惰性,养成伸手讨要的习惯,于是一批以工代赈项目马上上马。   这些项目涵盖了钢铁、石油、肥料、水泥、基础建设等等方方面面,只需要一个成年人出售力气,就能养活一家老小。   这又是一个令新移民感恩戴德的项目。   华人对于徭役从不陌生,几乎是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会强迫百姓服这种没有任何报酬的徭役。   在兰芳大公国刚刚公布以工代赈项目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新移民都认为这是兰芳大公国的徭役,虽然家小还没有安置下来,虽然刚刚脱离民国那个战乱纷飞的环境惊魂未定,但踏实勤恳的新移民还是放下行李,挥泪告别依依不舍的妻儿老小走出家门。   好了,没有那么煽情,根本不需要走太远,往往只是为自己居住的村子平整一条公路,整修一下村庄附近的河堤,维修一下防野兽的篱笆墙而已。   但当辛苦了一天之后,这些劳力每人都领到半袋粮食。   粮食?   白给?   所有领到粮食的人,以及他们的家小看着手中的口袋都感觉难以置信,这些淳朴的人从来没有自己的勤劳也是一种商品的意识。   哪怕是有这种认识,他们也从没想到随便干点什么,就会有这么多丰厚的报酬。   要知道不管是修路或者是修河堤,这归根到底还是方便了移民自己,在民国时,这些根本就不是徭役,而是举手之劳。   但没想到,在兰芳大公国,这样的工作就能被称为是“徭役”,而且还给粮食。   给粮食的“徭役”还是“徭役”吗?   有付出就会有收获! 第354章 新移民   半个月之后,泗水附近的居民工作一天之后如果选择要小麦的话,那么就会直接领到面粉。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一个面粉厂终于落成,并成功投产。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本来是一个惠民之举,但到了居民那里却成了“乱政”。   对于居住在民国北方的华人来说,小麦不仅仅是供应人吃的面粉,同时也是饲养家禽家畜的饲料。如果到了灾荒时节,甚至麸皮筛糠都是人的食物,根本不存在浪费一说。   呃……这个描述不准确。   民国时期的华人食谱,主要是由玉米、红薯、土豆等杂粮组成,面粉还真不多,哪怕是地主家,也不可能天天吃面粉,每年除了年节以及农忙时期,也多是以杂粮为主的。   生活在民国真的不幸福,除了天灾,还有更多的人祸,在中华大地上,除了那些官僚买办,普通人还真是没什么好日子。   真应了那句话: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向兰芳大公国这样,连“赈灾粮”都是细粮的政府,别说在民国,在整个亚洲都算是独一份。   如果这个消息传回民国,单单是这一点,恐怕就会吸引大半个民国的华人移民兰芳大公国,哪怕是那些中小地主也会变卖家产举家搬迁。   民国此时的地主,要说没有强取豪夺那肯定是扯淡,但更多的地主靠的是勤劳踏实,才能置办下一份家业,到了农忙时期,连地主都是要下地干活的。   而勤劳踏实的人,哪怕是到了兰芳大公国,也一样会凭借双手置办下一份家业。   成功的人自然有成功的道理,并不一定都是如影视作品中描写的一样没有丝毫可取之处。   在以工代赈开始半个月之后,负责发放物资的民政官员发现那些干活的华人营养状况并没有得到改善,很多人还是有气无力、弱不禁风的样子。   没道理啊?   虽然这些华人来到兰芳大公国的时候普遍营养不良,但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生息,每天吃得饱睡的香,就算是一时半会长不了多少肉,最起码精神状态应该明显改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仔细询问了之后,民政官员得到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这些华人虽然领到了足够的粮食,但他们不舍得吃,除了女人和孩子能吃个半饱,这些成年人对于物质的要求极低,只要饿不死就行。   那怎么行?   问题反馈给内阁之后,内阁马上做出决定,粮食还是继续给,想要小麦给小麦,想要大米给大米,想要面粉给面粉。同时工地上开始做饭,每天随便吃。   哪怕是随便吃,这些成年人还是不舍得吃,他们宁愿把做好的饭菜带回家,也不愿意自己混个肚儿圆。   于是内阁再次做出决定,工地上的饭菜不准带回家。   这一下不得了,华人们拼命吃,很多人甚至因为吃得太多不得不送医。   于是内阁又一次下发规定,就餐必须定时定量。   至此,问题终于得到解决。   看上去是不是感觉这些新移民们异常的刁钻滑流?   其实不是,他们只是饿怕了。   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对于自身的认识不足,对于社会保障的不信任,造成华人有非常明显的忧患意识,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种忧患意识已经深入到骨子里,身在异国他乡则表现得更加明显。   有统计表明,华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于储蓄的民族。   对于华人农民来说,不管是丰年还是灾年,总是要在家里储存足够数年食用的粮食那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否则感觉上就是朝不保夕。   对于兰芳大公国的华人也是一样。   其实很多人家中已经有了不少存粮,要小麦不要面粉,就是因为相对于面粉,小麦更加便于储存。   虽然家中有粮,但人们还是感觉远远不够,于是存粮食的小口袋换成大口袋,一口袋变成两口袋,再变成三口袋、四口袋……   华人们就像是过冬的松鼠,拼命在洞穴里储存更多的物资,以应对寒冷的冬天。   这些粮食的待遇比人高得多,它们被放置在最好的房间内,下不着地以防潮,上不见天以防止被雨淋,哪怕是人睡在院子里,也要保证粮食有完美的存储。   这是千百年以来老祖宗传下来对抗天灾人祸的经验,任何人都无法扭转,除非有一天,农民家里的粮食无处存放,每年增加的粮食远远超过消耗的粮食,这才能让农民主动减少家中的存粮。   在以工代赈的同时,为新移民分配土地的工作也在进行中。   在兰芳大公国成立之前,婆罗洲的土地大多掌握在黄博涵等种植园主的手中,荷兰殖民政府为了更好的控制婆罗洲经济,强制要求发展种植园,实行“强迫种植制度”,迫使农民用最好的土地种植殖民政府指定的农作物,主要是咖啡、甘蔗、茶、烟草、胡椒等,并规定这类作物的种植面积至少占耕地总面积的1/5以上,当然实际上的比例远高于此。   婆罗洲也因此成为向欧洲国家提供热带经济作物产品的基地。   到了1870年以后,荷兰殖民当局开始推行“种植园”政策,此时的种植作物已经变成甘蔗、棕榈树、橡胶树等等,出口产品也变成蔗糖、棕榈油、棕榈仁、天然橡胶等等。   不能说种植经济作物是错误的做法,但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粮食全部依赖进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兰芳大公国在成立之后,在秦致远的授意下,内阁对于种植结构进行战略调整。   婆罗洲当地气候炎热,不适合种小麦,但非常适合种植水稻,特别是爪哇岛,这里水网密布,地势平坦,用来种植水稻最合适不过。   于是所有的爪哇岛的居民以户为单位,每一户居民可以获得一百亩土地用于耕种,这些土地将全部种植水稻,争取在两年内达到粮食自给自足。   两年的时限其实要求有点低,婆罗洲这个地方,种植水稻完全可以做到一年三熟,正常情况下,一年应该就可以做到粮食自给自足。   这里的土地实在是太肥沃了,把秧插下去,几乎什么都不用做,过几个月来收稻子就成,产量远高于国内那些已经耕种了上千年,已经贫瘠不堪的土地。   科西嘉岛的生物研究所正在研究杂交水稻,这在一两年内估计不会出成绩,不过一旦出成绩,仅仅是爪哇岛上的水稻,就能养活上亿人或者是数亿人。   鉴于这些新移民并没有生产资料,一个全国性的农业互助合作社以最快的速度成立,农民可以从合作社以极低的利息贷款,然后购买生产资料用于农业生产。   这个农业互助合作社其实就是初级的银行,而黄博涵以前的产业里就有银行,做这个可以算是轻车熟路。   黄博涵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为农业互助合作社提供一套人马,设计出章程,然后就把农业互助合作社的管理权交给内阁,自己则是什么都不管成了撒手掌柜。   到了黄博涵这个层次,都已经是全世界都有数的富豪了,钱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他甚至带头把自己所有的种植园都捐给兰芳大公国,以配合兰芳大公国的土地国有政策。   没错,土地国有!   兰芳大公国承认私有财产的神圣,但不包括土地。   在兰芳大公国内,所有的土地都属于国家,百姓对于土地只有使用权,并没有所有权,因此土地不能转让,你要种就种,不种可以交给国家,绝对禁止土地买卖。   和水稻种植相对应的,是国有农场。   国有农场主要就是那些已经开始产出的种植园,除了爪哇岛之外,包括苏门答腊、加里曼丹、苏拉威西、巴布亚岛在内,全部推广的是种植园,种植橡胶树、棕榈树、甘蔗、咖啡、可可等经济作物。   在一段时间之内,兰芳大公国的支柱产业还是农业,工业想要见效,恐怕要等到一段时间之后才行。   相对于农业来说,工业的建设周期更长,纵然是一个中型的钢铁厂,建设周期都是以年计,兰芳大公国之前除了对石油进行初步的开采之外,并没有其他重工业。   要想发展工业,钢铁和石油必不可少,如果说钢铁是骨架,那么石油则是血液。   兰芳大公国不缺少石油,巴厘巴板的油田已经初步开发,生产出来的石油除了销往欧洲,还出口到亚洲的日本等地,但因为缺少炼化设备,一般是直接出口原油。   现在的巴厘巴板,一个大型的炼油厂正在施工,等施工完成之后,就可以直接出口成品油,以攫取更多的利润。   兰芳大公国境内的铁矿主要集中在巴东地区,这里的铁矿储量约为2.8亿吨,属于低钛磁铁矿,矿石品位67%,但对于这个矿,秦致远并不想动,因为就在一海之隔的澳大利亚,有着全球最丰富的矿藏储备,想要一劳永逸,还是要想办法把澳大利亚的铁矿搞到手。   澳大利亚现在还是英国的领土,虽然已经拥有了相当的自治权,但内政外交还是由英国人控制,同时澳大利亚名义上的首领还是英国派出的总督,因为在世界大战中澳大利亚的表现,英国人对于澳大利亚还是很看重的。   那么怎么才能顺利的弄到澳大利亚的铁矿就成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英国对待秦致远可不像法国,如果处理不好,稍有不慎就是为英国人作嫁衣裳。   嗯嗯,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第355章 造个富翁出来   英、法两国主导的殖民体系的坍塌,或者说是民族独立的大潮,是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再过三、四十年,民族意识才会普遍觉醒,殖民体系才会坍塌。   在此之前,英、法两国或者说世界上所有的拥有殖民地的国家,在殖民地都是推行单一的经济模式,所有的物资分配权都掌握在宗主国的手里,殖民地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进而对宗主国更加依赖。   比如在婆罗洲,荷兰人就是推行种植园模式,婆罗洲因为不生产粮食,所以粮食必须依靠荷兰人进口,这就使婆罗洲更加依赖荷兰人的调配,离了荷兰人,本地原住民连饭都吃不饱。   英国人对澳大利亚也是一样,澳大利亚现在的经济支柱是小麦和羊毛,采矿业虽然有初步发展,但还远远没到“坐在矿车上的国家”这个层次。澳大利亚国内没有工业生产能力,生活用品都需要英国人供应,甚至澳大利亚人连商船都没有,他们的小麦和羊毛要靠英国人帮忙转运,才能运到欧洲。   英国人对澳大利亚控制之严格可见一斑。   其实民族独立之所以大规模涌现,主要原因还是英、法两国没有充分认识到殖民地的价值,比如说科威特,这个面积仅仅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弹丸小国,集中了全世界十分之一的石油储量,如果英国人认识到这一点,他们会放任科威特独立?   不,他们会搞一次“西进运动”,把科威特变成无人区。   别以为英国人干不出来这种事,美国人进行“西进运动”的时候,美国还不存在呢,哪里本来就是英国人的殖民地。   但这种单一的经济模式对于华人行不通,华人已经习惯了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吃的粮食自己种,穿的衣服自己缝,房子自己盖,家具自己打制,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介入,华人就能生活得很好。   所以英国人才会发动鸦片战争,用坚船利炮打破清国的封闭,说白了,就是要打破小农经济模式。   对于秦致远来说,他是想在兰芳大公国搞一个超大规模的“小农经济模式”,争取所有的东西都能自给自足,同时还能把剩余生产能力对外输出,以换取更大的剩余价值。   那么对于澳大利亚的铁矿就要小心操作,否则一旦英国人认识到澳大利亚的价值,英国人肯定会不惜毁约,也要把澳大利亚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要对付英国人,其实还是要靠法国人,只要是按照正常规则办事,秦致远就有把握让英国人吃个大亏,因为如果上升到国家层面上,哪怕英国看上去国力比法国人要强一点,法国人也不会放弃自己应得的利益。   到时候英、法两国打嘴炮,不知道谁会赢?   不知道会不会动手?   秦致远很期待。   于是在二月中的某一天,秦致远找到老雷诺,商量对澳大利亚的投资。   “买地?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买来干嘛?”老雷诺不以为然。   实在是前段时间信了克里蒙梭散布出去的流言,抢购摩洛哥土地的那些人都赔惨了,那些人买下摩洛哥的土地,就兴致勃勃的前往摩洛哥,寻找传说中的油田。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那帮人在摩洛哥忙活了近三个月,水井挖了不少,油田是一块也没找到。很多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石油公司已经资金链断裂无以为继,只能出售公司购买的土地妄想收回一部分成本。   但买的时候容易,卖的时候可就难了。   摩洛哥现在就是“坑货”的代名词,没有谁敢在这种时候吃下那些所谓的“油田”,那自己的钱扔进那些无底洞里。   很多人因此倾家荡产,赔的血本无归。   但这又能怪谁呢?   秦致远在总理府门前那句“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的提醒言犹在耳,现在总不能怪秦致远挖了个坑让你跳,人家可是提醒了的。   但在当时那种群情激昂的情况下,谁又能分辨得出哪个是陷阱,哪个是天堂呢。   怪只怪自己太贪心。   “上一次我要买新巴库地区时,你也是这么说的。”秦致远不留情面。   “啊哈哈,今天天气不错!”老雷诺面不改色,要比脸皮厚,老雷诺可不输任何人。   “怎么样?买不买?咱俩不能出头,找个英国人去买,反正哪些地方都是山地,现在没有任何价值,估计那位总督连皮尔巴拉在哪都不知道,花不了几个子的,但是潜在利益巨大。”秦致远对于老雷诺没有任何隐瞒,直接把目的地说出来。   “皮尔巴拉……那里也有石油?”老雷诺说起石油就俩眼放光。   杰尔巴岛到新巴库油田的石油管道已经铺了一大半,巴塞尔亲王为了能够早日寻找突尼斯的油田,动用了超过20万工人铺设管道。   别看巴塞尔亲王口口声声把原住民的利益挂在嘴边上,一旦牵涉到自己的利益时,巴塞尔对待原住民比法国人狠多了。要知道老雷诺是支付了这20万人的薪水的,但这些工人一个子都落不到,全部被巴塞尔中饱私囊。   “没有石油,有的是铁矿,无与伦比的超大规模铁矿!从现在开始可以用到下个世纪也用不完,说不定可以用到下下个世纪。”秦致远的饵料下的足。   “真……真的?”很明显能看到老雷诺喉结有吞咽。   路易斯·雷诺自己就有钢铁厂,当然现在是出于半停产状态,因为德国人现在占据着法国境内的矿场,钢铁厂没有原料只能停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雷诺才能买到钢铁厂。   据说那个把钢铁厂卖给老雷诺的家伙,拿着老雷诺付给他的钱去投资了摩洛哥的石油,结果全部打了水漂,现在那个倒霉蛋估计正考虑是不是要跳楼。   老雷诺现在正逐渐往“矿业大亨”哪方面转型,对于钢铁的作用理解深刻。   话说路易斯·雷诺的汽车工厂本来就是钢铁消耗大户,老雷诺对于铁矿的需求,实在是比秦致远还要强烈。   “对,铁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秦致远肯定。   老雷诺的脸上现出挣扎之色,半晌才有点咬牙切齿:“不好办啊,那里是英国人的地盘,如果真有那么多铁矿,英国人不会让咱们控制的。”   这一刻,老雷诺真的是羡慕英国人的资源,他们有全世界最广阔的殖民地,有最大的生存空间。   “所以咱们俩不能出头,找个英国人顶前头,让他去出头买下皮尔巴拉,然后组织公司去开发,公司里的员工可以是法国人和华人,这个英国政府总是管不了吧。”秦致远计划周密。   这个计划也是包藏祸心,找英国人出头,不会引起英国政府反感,也不会招致澳大利亚殖民政府反对,至少能够顺利的将皮尔巴拉地区弄到手上。   等弄到手上之后,那事情的走向就不受英国政府或者是澳大利亚政府的控制了,这些国家不是号称尊重民意么,习惯躲在黑暗中的秦致远可是最擅长裹挟民意的。   “想找到个合适的英国人不容易,有权有势的不容易控制,没权没势的无法掩饰资金来源,总不能咱们直接造出来的大富翁吧。”老雷诺不无忧虑。   “谁说不能?就凭咱们现在手中的资源,造出来一个富翁很麻烦吗?”秦致远笑得诡异。   “造出来?怎么造?”老雷诺一头雾水。   “去利亚比,找一个当地的农场主,把他的农场买下来。”秦致远直接。   “以什么名义?总不能去随便找个人,然后直接给他一大笔钱吧,这样的话,谁都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老雷诺不明就里。   “以联合石油公司的名义去,去利亚比和突斯尼的交界处,我会提供几个坐标,随便买一个就行。”秦致远不想过早暴露真实目的。   说起来,利亚比的石油存储量比阿尔及利亚多多了,但是利亚比的油田比较分散,没有新巴库地区那么集中,再加上利亚比现在是在英国人的控制中,秦致远并不好操作。   好在秦致远现在的野心也没有这么大,只要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给他一大笔钱,让他有能力去购买澳大利亚的皮尔巴拉地区就行,至于利亚比的石油,有机会就采点,没机会就算,反正新巴库地区的石油几十年内采不完,秦致远并不着急。   “哪里有油田?”老雷诺还是比较敏锐的。   “有!”秦致远肯定。   “那咱们没必要让联合石油出头,另外组成一个石油公司去,专门开发利亚比的石油。”老雷诺有野心。   “另组公司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一个问题你要考虑到,利亚比可是在英国人的控制区,如果哪里的石油储量足够多,多到英国人可以为之不要脸怎么办?”秦致远不无担心。   “不要脸就不要脸!谁怕谁啊?只要是咱们光明正大买下的,英国人能说什么?如果英国人敢强行收走咱们的油田,雷蒙和乔治不会坐视不管。”老雷诺信心足。   “那就好……”秦致远满意。   要的就是法国政府出面,这样势均力敌才好打擂台啊! 第356章 换防   三月份,法军阵地换防,防守了一个冬天的部队后撤休息,冬天休息的部队阵地前移,为1918年的战争做准备。   外籍军团负责的阵地还是兰斯地区,他们要接替米舍莱的第十集团军。   此时的外籍军团已经进一步扩编,拥有八个华人步兵师、两个华人炮兵师、一个装甲师、以及一个轰炸机和战斗机混编的空军师。   粗略一算,仅仅是现在的华人部队就已经超过了15万人,同时在科西嘉还有3万多人正在训练,他们大概要到五月份才能完成所有的训练科目。   除了华人部队,秦致远手中还有四个安南师,以及两个塞内加尔师,这些部队加起来又是近十万人。   现在的整个西线,要数秦致远手中的兵力最多,就连巴斯蒂安的第五集团军也要相形见拙。   巴斯蒂安的第五集团军防线紧邻外籍军团防线,负责苏松瓦至贡比涅一线,再过去就是英军第五集团军休伯特·高夫的防线。   和秦致远、巴斯蒂安比起来,高夫最惨,他手中只有14个师,但是要负责52英里的防线。   巴斯蒂安手里有17个师,但是只负责鲁瓦至拉昂之间大概41英里的防线。   秦致远手中的兵力最多,他负责从拉昂到香槟沙隆之间大概56英里的防线。   三月初,秦致远告别朱莉,前往兰斯和米舍莱交接。   还记得当初秦致远第一次见到米舍莱是在福煦的办公室,当时的米舍莱是中将,秦致远只是个尚未获得正式任命的上校。   一转眼一年半过去了,秦致远的军衔升到上将,米舍莱虽然也升了上将,但和秦致远比起来就像是蜗牛一样慢。   所以见到秦致远的米舍莱不无艳羡:“哦,秦,见到你真高兴。”   “啊,将军,你的肚子又大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恐怕你的车要特别定做。”秦致远随意的开着玩笑。   秦致远和米舍莱见面的地方叫布里蒙,这里原本是威廉皇储的指挥部,米舍莱抵达兰斯之后,也把这里当作指挥部。   秦致远无意更改,也不想再折腾,就把指挥部也定在这里。   布里蒙是个小镇,镇子不大,大概百余户人家,周围风景秀丽,有山有水,如果忽略狗啃一样的战壕,这里是个挺不错的地方。   当布里蒙被德军占据的时候,这里的法国居民都已经跑光了,秦致远收复兰斯之后,这里的居民有人曾经返回,但又被米舍莱的人以战争尚未结束为理由劝走。   所以现在的布里蒙就是一个军事要塞,除了军人之外连条狗都没有。   米舍莱的指挥部设在一个旅馆内,这里虽然不太宽敞,但胜在生活设施齐全,而且有单独的会议。   进到指挥部内,秦致远的语气不无抱怨:“我刚才去前线转了一圈,你可真够省事的,连防御工事都不修,这下子我们这一个月有事干了。”   “防御工事?”米舍莱的表情很精彩,仿佛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咱们有必要修筑防御工事吗?德国人一直都待在战壕里,只要他们敢离开阵地,我们就能把他们顺势赶回德国。”   在整个冬天,德国人还是发起了几次进攻的,并且成功把第十集团军的防线从埃纳河赶回到叙普河,不过看样子米舍莱忽略了这个事实。   “最高战争委员会已经做出了决定,今年不会发起大规模进攻,所以咱们有必要防备德国人。最近的情报表明,德国人的调动很频繁,他们很可能在两个月内发起进攻,甚至是一个月,所以哪怕是你们到了后方,也要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秦致远不想纠正米舍莱的做法,只想提醒一下。   “真该死,快点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吧,我们的神经已经绷紧了整个冬天,可哪怕是休假也不得安宁。”米舍莱对战争也感到厌倦,他揉着太阳穴倒在沙发上,沙发发出难以忍受的呻吟。   “快得了吧!你们冬天负责防守,但是德国人不会进攻。我们夏天过来换防,每一次都和德国人厮杀到底。所以别抱怨,和你比起来,我更有抱怨的理由。”秦致远也很想抱怨,但是秦致远不敢,因为福煦是秦致远的顶头上司。   “哈哈哈哈……你说的很对!我的假期要开始了,那么再见。”在这个问题上,米舍莱确实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参谋们和秘书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所有的箱子都装了车,就等米舍莱和秦致远告别。   秦致远把米舍莱送出指挥部,米舍莱和秦致远握手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我在楼上给你留了点好东西,不用感谢我。”   秦致远不明就里,还是礼貌致谢。   等上了楼秦致远才发现,米舍莱给秦致远留下了整整一个酒架的各种酒,这让秦致远忍不住摇头苦笑,看来米舍莱这段时间的日子过的的确不错。   但到了秦致远这里,就没有好日子过,安顿下来之后,秦致远马上召集所有的将领召开军事会议,安排一下阶段的部署,准备应对德国人的进攻。   目前的华人部队,八个步兵师的师长分别是:葛立夫、刘子正、张添寿、徐盛、向安康、秦浩歌、金泰和、以及王定山,炮兵师的师长分别是郑大力和成飞鸣,装甲师的师长还是陈康健,空军师的师长则是周鸿光。   四个安南师的师长分别是武元庭、阮俊才、范文雄、以及胡阳舒,两个塞内加尔师的师长则是陆军部指派,一位叫亚历克斯·斯蒂尔,一位叫杰罗姆·维恩。   和德国人作战,已经不需要动员,老兵们已经打了一年半,新兵最少也已经经历了六个月的个人技能训练,从作战技能上说没有任何问题。   主要是部署,其实按照战斗力排序,应该是华人部队最强,其次是安南部队,最次是塞内加尔部队,但秦致远不舍得把华人部队全部安排在第一线,于是第一线只有五个华人师,然后是三个安南师,以及一个塞内加尔师。   其中塞内加尔师的防线在最南端的香槟沙隆附近,正面战线只有三英里宽,应该没有问题。   在去年的作战中,鲁登道夫的“弹性防御”给秦致远留下深刻印象,因此在需要防守的时候,秦致远干脆把鲁登道夫的战术完全复制过来,也准备使用“弹性防御”进行防守。   唯一的不利是时间,秦致远没有足够的时间,因此在阵地的设置上可能不如德国人的阵地坚固。   不过外籍军团也有德国人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装甲部队。   在秦致远的设计中,如果第一线阵地被德国人占领,当需要反攻的时候,外籍军团会以坦克部队为先导发起攻击,到时候因为德国人缺乏反坦克武器,估计会被陈康健的坦克碾成肉泥。   陈康健的坦克部队现在有近400辆坦克,这其实已经差不多可以分成两个师,但为了堵住潘兴和贝当的嘴,秦致远并没有分拆。   经过去年的兰斯战役,所有人都已经充分认识到坦克的作用,于是坦克成了抢手货,利奥泰不可能继续肆无忌惮的把坦克拨给秦致远。   对于外籍军团中装甲部队的规模,几乎所有的法军将领都羡慕异常,对于利奥泰的偏心,他们也颇有微词。   其实秦致远在步兵师中也配备了坦克,每个师大概是40辆左右,这么算下来,秦致远手中现在有七百多辆坦克,是目前全世界规模最大的装甲部队。   这一次陈康健的坦克部队并没有集中使用,而是在科尔贝尼、勃艮第、巴科内各放了一个团,这些部队承担防御支点的作用,一旦某处防线被突破,距离最近的装甲部队将马上支援,装甲部队算是秦致远手中的撒手锏。   不对,相对于装甲部队,空军部队才是撒手锏。   现在的空军部队,拥有近百架轰炸机,以及140多架战斗机,严格说起来,这些轰炸机才是秦致远手中的撒手锏。   近百架轰炸机,单机载弹量一吨左右,每次出动,就可以把近百吨钢铁扔到德国人头上,这个投放能力,比起炮兵部队强多了。   外籍军团中的两个炮兵师,一个装备的是自行火炮,一个装备的是拖拽式火炮。   自行火炮师装备的火炮分别是194毫米口径和152毫米口径两种,一共装备76门。拖拽式火炮师装备的也是这两种口径,虽然炮弹都完全一样,但火炮的射程和威力比起自行火炮来都有所不如。   其实步兵师中装备的也有火炮,而且数量还不少,但都是以“75小姐”居多,每个师只有一个重炮团,装备24门152毫米口径火炮,为步兵实施火力支援。   整个三月份,外籍军团的所有部队都在忙着修筑阵地,他们要在56英里长的防线上修筑纵深达两公里的防御阵地,准备应付德国人可能的进攻。   期间利奥泰和福煦多次来到外籍军团的阵地上视察,不断地对秦致远提出更高要求,防御阵地的纵深也从两公里变成四公里,从叙普河一直修到了兰斯。   好在利奥泰给秦致远派来了不少劳工,否则单单是依靠士兵们手中的工兵锹,估计完不成任务。 第357章 风起   秦致远率领外籍军团趴在叙普河挖战壕的时候,协约国的首脑们正在巴黎不停的开会。   第一次会议持续四天时间,矛盾的焦点集中在英法两国需要负责的战线上,贝当要求英国人不要把部队集中在弗兰德斯,那里现在是沼泽地,德国人不可能从弗兰德斯发动进攻。贝当认为英军阵应该向南延伸,至少要延伸到努永瓦,那样法军可能多出来10个师的后备部队。   对于贝当的提议,英国人表示不满,他们反对吧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安排在兰斯,因为那里现在已经成为德国人的伤心地,德国人不太可能在兰斯发动进攻。   英国人认为法国人应该把外籍军团放在英法两军的阵地结合部。   英国人和法国人说的都有道理,但是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没有丝毫的大局观。   福煦试图从中调和,但没有任何效果,因为福煦对于英军并没有管辖能力。   会议的进程每天都在争吵中度过,四天的时间不仅没有任何决议诞生,反而激发了更多问题。   麻烦来自于美国人。   美国总统威尔逊在这次会议期间提出了国际关系相处的“十四点基本原则”。   在某些条文中,威尔逊呼吁恢复比利时的独立,德国人占领的阿尔萨斯和洛林要还给法国,奥匈帝国占据意大利的领土也要归还。   这些条文听上去不错,至少比利时、法国、意大利都同意。   但与此同时,威尔逊的这“十四点基本原则”种还有关于民族自治的意见。   威尔逊提出:所有民族自决、公开盟约、公开签署。   众所周知,世界大战之前,全世界几乎所有的盟友和协定都是在秘密中诞生,除了当事国之外,没有人知道某两个国家是否签署过密约,具体的条文是什么。   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引起某些国家的误判,比如说意大利,如果他们知道英国人和比利时的关系,同时也知道法国和比利时的关系,意大利在战争开始的时候不一定会选择德国。   那样的话,感觉势单力孤的德国人不一定会发动世界大战,或许,世界大战开始的时间会大大推迟。   “公开盟约、公开签署”这也得到很多国家的认可,只有某些国家发表了一番不咸不淡的评论,比如日本。   日本人反对是有理由的,在世界大战期间,借助欧洲列强都忙于世界大战无暇东顾,日本已经通过一系列密约,攫取了尽可能多的对华利益,如果这些密约都被公开,日本人的利益能否保证要打一个问号。   毕竟相对于全世界来说,民国的四亿人实在是太多了,谁都不愿意被排挤出民国市场。   最后就是“民族自决”,这一点几乎引起了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强烈反对。   所谓的“民族自决”,这就是美国人主张“门户开放政策”的放大版。   美国的情况和德国人差不多,他们醉心于发展经济,提高生产力,但当生产出来的产品已经足够本国消耗,需要寻找外部市场时,他们却发现全世界已经被人瓜分完毕,他们的产品没有销路。   要知道,此时全世界的殖民体系都是由英法确定的,为了更好地控制殖民地,英法两国推行单一的殖民地经济,那么殖民地需要的所有物资都需要宗主国调配,这就给了宗主国倾销本国工业品的机会。   威尔逊提出的这个民族自决,等于是让殖民地人民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这让英国人和法国人绝对无法接受,他们甚至因此公开表达对美国的不满,因为美国的军队虽然抵达巴黎,但到现在为止并未参战,美国人还没有足够的话语权。   至少,美国的话语权没有威尔逊认为的那么多。   作为既得利益集团的一份子,秦致远也对“民族自决”表达了旗帜鲜明的反对态度。   华人的移民布局尚未完成,秦致远现在还不想支持“民族自决”。   更何况站在法国的立场上,秦致远也应该和法国政府保持一致。   更重要的是,秦致远不能因为威尔逊的大胆,就让法国人对科西嘉岛产生警惕。   威尔逊确实很大胆,他在发表这个“十四点基本原则”之前,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沟通过,甚至于连雷蒙·扑恩加莱和劳合·乔治也不知情,这种行为,和去年卡尔一世抛开威廉二世和法国单独谈和的行为没有区别。   嗯,这俩人确实够二。   就在巴黎吵成一团的时候,柏林也在争吵。   德国人和俄国人的谈判已经到了是执行阶段,俄国人退出世界大战已经不可逆转,唯一要讨价还价的,就是德国人将会以什么样的条件允许俄国人退出战争。   二月中,鲁登道夫在第二次德皇抠密院会议中提出,不仅爱沙尼亚、芬兰、乌克兰应该从俄罗斯分割出去,同时德国应该继续东进,直接推翻布尔什维克政权。   威廉二世更加激进,他提出,应该把原本属于罗曼诺夫王朝的国土分为四部分:被割掉部分领土的俄罗斯本土、乌克兰、西伯利亚、以及东南联合体。   或许威廉二世是想把俄罗斯分割,好让俄罗斯看上去没有那么大。   但威廉二世恐怕没有意识到,就算是把俄罗斯分为四个部分,每一个俄罗斯看上去还是比德国大不少。   对于威廉二世和鲁登道夫的异想天开,与会的新晋少将,或许是德国最聪明的将军马克思·霍夫曼、外交大臣库尔曼、首相赫特林不仅无力抗争,甚至无力吐槽。   三月份,《布雷斯特-利托夫斯克和平协议》签订,时任外交人民委员的托洛茨基没有参加签字仪式,因为这个所谓的《和平协定》是对俄罗斯的羞辱,根本不会取得和平。   约定规定,俄罗斯放弃库尔兰、爱沙尼亚、芬兰、拉脱维亚、立陶宛、利沃尼亚、波兰、乌克兰、白俄罗斯。   这些地方并不是直接割让给德国,而是由德国扶植傀儡政权进行统治。   按照协约规定,俄罗斯损失了5500万人,这相当于原来的俄罗斯帝国三分之一的人口,数十万平方英里的土地,三分之一的铁路和农田,一半的工业。   同时俄罗斯还同意将剩余的士兵马上解散。   俄国代表团拒绝了这个协议,哪怕是即使他们不签字,协议也会被执行,他们也拒绝签字,甚至看都不看合同文本。   他们很清楚,一旦他们签下这份协议,对于他们来说代表着什么。政治前途什么的就不用再说了,如果他们敢签字,恐怕回去之后就会面临审判。   威廉二世和鲁登道夫确实是过分,他们抛弃了从俾斯麦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优秀传统,如果俄罗斯人知道现在的德国人是如此贪婪,他们会抗争到底。   俾斯麦曾经在19世纪打败了奥匈帝国,但俾斯麦没有掠夺奥匈帝国的任何领土,为的就是不使已经被羞辱的奥匈帝国产生更多的怨恨。   这份合约,就目前来看,说不上对谁更有利。   俄罗斯确实丧失了大片国土,但同时,俄罗斯也终于从世界大战中解脱出来,他们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到清除国内的反对党、发展自身实力上。   对于德国人来说,那些看似广袤的领土无法产生任何利益,反而因为要维持政权,占用了德国原本就紧张的资金和兵力。   比如在乌克兰,这里驻扎了40万德军士兵和25万奥匈帝国的士兵,他们无所作为,反而每天要消耗30列火车输送的物资。   而所有的地区加起来,一共牵扯了150万德军。   德国人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殖民地,但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德国现在国内生产不出任何物资,他们甚至无法保证自己人的需求,更不用说向殖民地倾销。   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通过这场战争,上述地区终于和俄罗斯剥离开来,这么看起来,乌克兰这些国家都应该感谢德国人,因为是德国迫使俄罗斯放弃了对他们的直接统治。   因为去年作战的损失,德国人的兵力部署出现了一定困难,鲁登道夫原本计划在三月中发动进攻,但一直到了三月底,部队才算是全部部署到位。   三月初的时候,鲁登道夫的指挥部还在比利时,三月中,鲁登道夫的指挥部已经前移至法国境内,同时三月二十号这天,随着炮兵部队的部署到位,德军更换了电报密码。   看上去,德国人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但实际上此时步兵部队还没有运动到位,鲁登道夫还要继续等待。   三月二十五日,黑格的情报部门给他提供了最新情报,在这份报告中,情报部门写道:有许多明显的迹象表明,敌人将进攻第三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的前线,目标是切割康布雷突出阵地,并把我们的后备部队全部吸引出来。   这份情报是正确的,但是因为劳合·乔治刚刚更换了黑格的情报部分负责人,黑格不愿意相信这份情报。   于是黑格派出侦察机之后得出结论:德军并没有在康布雷和巴波姆集结兵力的迹象。   从天上看,确实看不到德军在运动,因为德国人选择夜间行军,就是为了暴露作战目标。   就在黑格得出结论的时候,有47个德军师正在向康布雷的方向集结,只需要几天时间,他们就将运动到位。   具体到兰斯,秦致远的对面的德军并没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这或许表明兰斯并不是德军的进攻方向,但是谁都无法肯定。   毕竟秦致远的对面有近40万德国人。 第358章 第一天   三月底的时候,从弗兰德斯到兰斯一线,由北至南分别是亨利·霍恩率领的英军第一集团军、朱利安·宾率领的英军第三集团军、休伯特·高夫率领的英军第五集团军,以及巴斯蒂安的法军第五集团军和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   黑格在判断鲁登道夫的攻击方向上出现了错误,黑格认为德军将在弗兰德斯发动进攻,因此把更多的兵力集中在比利时海岸。   高夫率领的第五集团军成为整条防线上的薄弱点,高夫手中既没有足够的兵力,又要防守过长的战线,同时他也没有坚固的阵地,到三月底的时候,只有3500名劳工帮助高夫修筑防线。   英国人对待劳工极其苛刻,劳工们不愿意为英国人工作,很多人哪怕是和英国人签订合约,也会中途撕毁跑到法国的劳工营内。   相对而言,秦致远拥有太多的有利条件,兰斯附近的劳工人数多达五六万人,最大程度帮助外籍军团减轻了工作量。   三月底,德国部队终于全部运动到位。   在进攻发起之前,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对面是奥托·冯·毕洛的14个师和2200门火炮。   毕洛指挥部队打赢了卡波雷托战役,毕洛在这次进攻中的任务是撕破英军第一集团军的防线,向前推进到阿拉斯,然后向右回转,包围英军在阿拉斯以北的部队,迫使黑格调遣后备部队,消弱英军在弗兰德斯的兵力。   这个攻击计划被称为:圣·米夏埃尔计划。   毕洛的左翼是格奥尔格·冯·德玛维茨的第二集团军,他指挥了去年的康布雷反击战,他在这次进攻中的任务是协同毕洛一起推进。   第二集团军的左翼是胡蒂尔率领的21个师和2600门火炮,胡蒂尔的任务是要阻挡法军部队支援英军。   毕洛、德玛维茨和胡蒂尔的部队加起来有100万人,这是德军在这次进攻中的主力部队,他们足以击溃没多少准备的英军防线。   四月初,德国人蓄谋已久的进攻终于开始。   一号早晨凌晨两点,皮卡第浓雾弥漫,能见度只有数米,在三四月份,皮卡第经常是这样的天气。   到了凌晨五点,雾还是没有散,由于无法确定风向,德国人对于是否要投放毒气弹有些犹豫不决。   炮兵部队指挥官布鲁赫米勒了解到实情之后,马上命令炮兵开始轰击,不管风向如何,只管把炮弹打出去。   于是规模前所未有的炮击马上开始。   在森斯和奥义斯和之间40英里长的战线上,德国人集中了6473门火炮,这些火炮包括重型加农炮、轻型加农炮、榴弹炮、舀炮、列车炮等等。   当6000多门火炮一齐开火的时候,声势真的是惊天动地,不管是开炮的德国人,还是处于地狱中的英国人,都被这前所未有的密度惊呆。   布鲁赫米勒有一个绰号,叫“突破米勒”。   这充分形容了布鲁赫米勒的作战风格。   在布鲁赫米勒的指挥下,所有的火炮按照射程的长短负责不同区域,他们轮番交替发射高爆弹、榴散弹、以及毒气弹,不厌其烦的对英国人的阵地进行清理,哪怕因为浓雾无法侦查炮击效果,炮兵们仍然在竭尽全力把炮弹打出去。   炮击一直持续到早上八点,炮击进入高潮,所有的炮兵竭尽所能,冒着把火炮打废的危险全力开火,爆炸声几乎连成一线,没有丝毫停止。   这样强度的炮击持续了一个小时,然后是五分钟的沉默,之后就要进行弹幕炮击。   弹幕炮击同样是有计划地,德国人已经设定好了射击参数,甚至详细到某个角度发射几发炮弹都有预案。   五分钟后,炮击继续进行。   就在这五分钟里,德军士兵发起了地面攻击。   令鲁登道夫感到欣慰的是,英军阵地上空无一人,他们早已放弃了第一道防线,向着第二道防线,以及第三道防线撤退。   在这个撤退的过程中,英军的指挥出现混乱。   高夫的部队率先扛不住,他的部队人数最少,又因为大雾看不清楚进攻的德军,所以他们纷纷放弃阵地向后逃跑。宾的部队却在福莱奎尔斯坚持作战,这里是去年康布雷战役获得的成果,英国人为了攻取这里付出了十几万士兵的代价,宾不想让这一切变成泡影。   德国人的前锋部队根本不管第三集团军的抵抗,他们按照战术小册子的要求,绕过福莱奎尔斯继续追击高夫的部队。   到目前为止,德军的战术动作严格遵循了战术小册子的要求。   在这本战术小册子中,德军第一天的作战任务是“摧毁英国人的炮兵阵地”,第二天的作战任务根据第一天的进展调整。当在遇到抵抗部队的时候,战术小册子要求德军士兵“不应该僵硬的执行之前的作战计划,而是应该灵活使用正确的战术突破英国人的防守。”   同时,按照这种思路,后备部队也不会投入到陷入僵局的地区,而是投入到进展顺利的地区。   在攻克英军第一道防线之后,参与进攻的德军难得的吃了顿饱饭。   发起进攻的时间是早上八点,这正是吃早饭的时间,英国人做好了早饭,但德国人已经发起进攻,于是英国人仓皇撤退,做好的早饭就全部归了德国人。   很多德军部队因此士气大振,因为这些德军士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牛排,同时也没有足够的酒,足够的烟草。于是当德军士兵越过英军第一道防线的时候,很多德军身上多了一个英军配发的背包,里面装满了罐头、香烟、以及各种酒。   在德军总参谋部的宣传中,协约国和德国一样陷入物资短缺的窘境,但现在看起来,英国人的物资很丰盛,这也让很多德军士兵对总参谋部产生了一丝怀疑,但很快,这些怀疑被漫长的追逐战驱赶的无影无踪。   高夫在第一天撤退了五英里,这让高夫的战线变得更长,兵力更加捉襟见肘,于是当黑夜降临的时候,高夫又撤退了十英里,退到索姆河和柯柔仔运河之后防守。   高夫的撤退,导致宾在福莱奎尔斯遭到德国人的围攻,鲁登道夫希望在发起进攻的第一天就攻占这里,因此命令德玛维茨对福莱奎尔斯发起进攻。   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双方都在为荣誉而战,英国人装备了数量众多的坦克,德国人的坦克也终于装备部队,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在德军的三个集团军中,胡蒂尔的部队进展最大。   终于不用面对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胡蒂尔打得极为奔放,胡蒂尔的部队几乎是用摧枯拉朽的状态撕碎了英军防线,部队前进的速度取决于德军士兵能跑多快。   到了中午,黑格终于能确定德军的攻击方向,但此时黑格手中已经没有了预备队,于是黑格按照之前的约定,向福煦请求增援。   如果按照军部的命令,福煦应该收缩阵地,保证巴黎的安全。   但福煦没有这么做,他抽出七个师的兵力增援黑格,比承诺中的六个师还要多一个师。   在第一天的攻击中,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也遭到德军攻击,不过攻击规模远远小于阿拉斯附近。   兰斯地区在四月份的早上不会起雾,这里能见度良好,并且有完备的防御阵地,同时又有炮兵部队和坦克部队的支援。因此遭到攻击的徐盛和葛立夫大胆出击,仅仅是一个上午,就用同样摧枯拉朽的方式击溃了正面的两个德军师,击毙两千余人,俘虏六千余人。   此后德国人没有发起任何进攻,估计他们已经充分认识到,发生在阿拉斯的局面不可能重演,哪怕是重演,双方角色估计也会互换。   福煦同样在关注着秦致远,中午时分,福煦向秦致远发了电报,询问秦致远这里的情况。   秦致远如实回报,福煦并没有回复。   傍晚,福煦再次给秦致远发电报,要求秦致远抽调两个师向亚泯方向增援,同时附带了这一天的战报。   秦致远惊讶的发现,徐盛和葛立夫获得的胜利,居然是这一天协约国获得的唯一胜利,在其他各个战场上,不是僵持就是撤退,兰斯成了唯一的亮点。   其实几乎在所有德国人的攻击区域中,英国人都在撤退,除了福莱奎尔斯。   福莱奎尔斯现在已经成了绞肉机,仅仅是一天之内,宾的部下有三个师被打残,伤亡超过两万人,同时他们也造成了德国人几乎是同样数字的损失。   秦致远无法拒绝福煦的命令,于是抽调位于第二线的刘子正师和金泰和师以及装甲部队的一个团,临时组成一个军,前往亚泯增援。   这个军是秦致远手下目前最大的编制,由刘子正担任军长。   亚泯距离兰斯,直线距离大概150公里左右,秦致远给刘子正的时限是24小时,也就是说,刘子正必须在一天之内运动到位。   秦致远的部队中现在装备了相当数量的卡车,基本上可以算是半机械化部队,150公里看上去很远,但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唯一麻烦的是坦克部队,这些坦克必须通过火车转运,否则就连陈康健也无法保证有多少坦克能抵达亚泯。   亚泯,也就是秦致远他们作为劳工刚刚来到法国时,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现在一年半过去了,外籍军团终于重返亚泯。   相比起当时对未来充满不确定的一群农民,现在的外籍军团目标明确。 第359章 指挥官的日常   当第二天战斗重新开始的时候,德国人遇到了点麻烦。   炮兵部队确实已经运动到位,但由于他们没有了坐标,导致他们的攻击看上去威力没有那么大,至少没有第一天的时候大。   浓雾继续出现,起到了阻碍视线的作用,这对于福莱奎尔斯的士兵来说影响不大,他们沿着昨天同伴丢下的尸体,就能找到敌人的方向。同时因为一夜的补给,宾和德玛维茨都拥有足够多的兵力可供消耗。   但对于刚刚渡过索姆的高夫第五集团军来说影响很大,他们看不到德军的位置,无法有效防守。   最关键的问题是,高夫虽然渡过索姆河,但是没有炸毁河上的桥,德国人几乎是毫无阻碍的继续发动攻击。   高夫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维持防线,包括命令宪兵组成军法队,对逃跑的士兵执行枪决。   然并卵,英国人已经被昨天德军的疯狂炮击吓破了胆,他们不想抵抗,只想往回跑,看样子想就这么游过英吉利海峡跑回英国。   于是昨天的一幕重演,胡蒂尔的士兵继续快速前进,前进的速度取决于德军士兵能跑多快。   就在福莱奎尔斯激战正酣,索姆河两岸的英德军队比赛谁跑得快的时候,兰斯地区并没有战斗发生。   这让秦致远有情绪跟他的新婚妻子朱莉通了个电话,然后才施施然去吃早餐。   “有没有新的消息?”只穿了衬衣的秦致远来到餐桌坐下,问正在大快朵颐的皮埃尔。   “并没有。”皮埃尔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食物,有点含糊的回答。   秦致远摇头叹息,每次只要是米夏准备早餐,皮埃尔总是这个德行。   皮埃尔对米夏的追求没有任何效果,看样子皮埃尔已经死了心,或者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米夏则是没有任何表示,对待皮埃尔的态度和以前相比并无两样,不管皮埃尔怎么做,看样子米夏只准备和皮埃尔保持工作关系。   “刘子正他们到了那里?”秦致远保持了华人的习惯,喜欢在餐桌上谈事情。   皮埃尔还是无法适应,他总不能一直吃不回答秦致远的话,于是干脆放下手中的刀叉,准备回答完秦致远的所有问题之后再继续:“刘的进展正常,一个小时之前他在拉西尼,距离亚泯大概50公里,中午之前肯定可以赶到。坦克部队要慢一些,他们昨天晚上到12点钟才把所有的坦克装上火车,现在应该在苏松瓦附近,在苏松瓦他们要换一次车,然后才能开往亚泯,今天之内应该也能抵达。”   兰斯到苏松瓦的铁路,是一条不太标准的窄轨铁路,苏松瓦到亚泯,则是标准的宽轨铁路,这是由于修建的先后顺序不同造成的,未来肯定会统一,但现在法国人顾不上把窄轨换成标准钢轨。   “陆军部有回复吗?”秦致远拿起餐巾塞到领子里,对送上米粥的米夏表示感谢。   米夏现在还是秦致远的生活秘书,在秦致远成婚之后,米夏本来可以申请调离,但米夏并没有那么做,秦致远也没有调走米夏的意思。   秦致远已经习惯了米夏在身边。   “发过了,陆军部的回复是他们正在沟通,短时间内估计没有成果,不过路易从欧塞尔和桑斯调了三个师过来,充当咱们的预备队,好像是第十集团军的部队。”和陆军部沟通,这是皮埃尔的责任之一。   譬如皮埃尔这样的官二代,在世界大战中也要冲锋在第一线,没有任何例外。或许在和平时期,他们因为深厚的背景会受到照顾,但战争一起,这种照顾就无影无踪,或许因为示范作用,他们要付出比常人还要多的牺牲。   就在昨天的阿拉斯,鲁登道夫的第二个养子驾驶的战斗机在法国境内被击落,他的养子也因此把年轻的生命断送在异国他乡的陌生土地上。   这是战争给人们带来的伤痛,所有人都概莫能外。   “告诉陆军部,别让他们调第十集团军的部队过来,我不需要一支有怨气的军队,给科西嘉岛发报,让他们马上把预备役送过来,如果有没有完成的训练科目,那么就到兰斯来继续完成训练。”秦致远果断。   第十集团军刚刚撤回后方享受假期,他们的悠闲时光还没有结束,如果这个时候把他们带回战场,那么他们肯定会有怨气,秦致远不想指挥那样的部队。   秦致远发报给陆军部,是想调一部分美军部队上来,美军部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训练科目,或许他们没有经验,但他们不缺乏勇气,这是一支优秀部队的基本素质。   或许是知道德国人即将发动大规模进攻,从三月份开始,美国往法国输送军队的速度加快不少,在法国的海岸线,有三个港口用来转运从美国国内训练完毕的美军士兵以及他们的随身装备,这些士兵基本上都是来则能战的,他们在三月底,以每天5000人的速度抵达法国,这样的速度还将持续两个月。   为了更快的转运部队,美国人想获得一部分法国铁路的使用权。法国人不想给美国人这个权利,但限于前线日益紧张,巴黎被迫同意,条件是美国支援给法国300个火车头。   “好的,我待会就去。”皮埃尔连连点头,然后埋头大嚼。   吃完早饭,秦致远照例要去前线巡视,今天要去的地方是香槟沙隆附近两个塞内加尔师负责防守的区域。   这两个师在外籍军团中的番号分别是第17师和第15师,说是塞内加尔师,其实也有一部分来自几内亚和中非刚果等地,算是两个混编师。   这倒无所谓,反正在华人或者法国人眼里,小黑们都长得差不多,估计他们看华人或者是法国人也一样。   香槟沙隆距离兰斯50公里左右,乘坐汽车的秦致远一路风驰电掣,中午之前顺利抵达。   在秦致远的车队中,有指挥车、通信车、餐车等很多特殊车辆,也因此秦致远敢离开指挥部,否则的话,秦致远离开指挥部前往前线就是擅离职守。   现在则不同,科技的进步是所有人都能随时找到秦致远,并不会因此而误事。   在香槟沙隆,亚历克斯和杰罗姆正在等待秦致远,他们可不敢怠慢这位声名日隆的远东霸主,再加上福煦的原因,简直可以说是殷勤。   “这些小家伙们表现怎么样?”秦致远想听听旁人对于这支华人教官亲手训练出来的部队的评价。   “令人难以置信!”亚历克斯表情夸张,脸上写满了惊奇和赞美:“以前只听说小黑们毫无纪律性,他们甚至学不会打枪,现在看起来很明显不是这样,他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同时个人技能也不错,身体素质更是一级棒。”   小黑们的确是特点鲜明,或许他们无法胜任要求精密的工作,但对于作战,小黑们并不陌生。   非洲人其实应该算是狩猎民族,他们几乎不耕种,也不养殖,就是看天吃饭,运气好连续几天都吃肉,运气不好连续几天都饿肚子。   这样的生活方式对于战争肯定不陌生,经过短时间训练,或许达不到精英部队那种层次,但充当炮灰还是称职的。   别嫌弃“炮灰”这个词难听,在此之前,英国人和法国人已经充当了好几年炮灰,在战争面前,没有谁高贵与否。   “确实不错,他们有时候还是有点散漫,甚至有点犯傻,但大多数时间能集中注意力,当他们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他们是不错的士兵,尤其是和现在已经丧失了锐气的法军部队相比,他们是难得的补充。”杰罗姆补充说明。   “服从性和执行力怎么样?”经历过去年的兵变,秦致远更关注纪律。   其实这在目前的法军中是一个令人忌讳的话题,几乎是所有人都对去年的“兵变”闭口不谈。秦致远不想逃避,秦致远一向认为,想要预防某件事,最佳的应对方法不是漠视,而是应该时时警醒。   亚历克斯和杰罗姆明显不这么认为,他们俩对视一眼,由亚历克斯给出答案。   “服从性还不错,除了白天的时候有点闹,其余时间并不需要严加约束。至于执行力,因为现在还没有进入战争状态,无法评价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单就挖战壕而言,很不错,又快又好。”亚历克斯给出正面评价。   “对这些小黑的管理不能放松,一定要严加约束,否则的话,他们会分分钟给你弄出来点乱子。”秦致远对于小黑们的纪律性不抱太大希望。   “好的,我们会注意这个问题。”亚历克斯端正态度。   这其实并不是秦致远第一次提醒亚历克斯和杰罗姆,从他们上任的第一天起,秦致远就提醒过他们。   秦致远隐隐感觉有点不妥,他的提醒看上去效果不大,亚历克斯和杰罗姆虽然答应,但并没有真正重视,这或许会在未来某一天造成严重后果。 第360章 联军总司令的诞生   战争在第三天继续。   英军的战线正在持续恶化,不仅高夫的战线无法维持,在宾放弃福莱奎尔斯之后,宾的部队也开始逃跑。   第三集团军在福莱奎尔斯坚持了两天,终于坚持不住了。   第三集团军给德国人造成了重大杀伤,他们自身的伤亡也很大。当福莱奎尔斯的左右两翼都开始撤退的时候,福莱奎尔斯实际上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突出部,虽然看上去坚不可摧,实际上英国人每天都要使用列车向后方转运伤员和尸体。   对于德国人来说,最大的进展还是来自胡蒂尔。   在这两天的战斗中,胡蒂尔的部队向前推进了15英里,如果不是因为德军士兵要掠夺物资,胡蒂尔的部队会有更大进展。   相比补给充分的英国人,德国人实在是有点寒酸。   德军士兵几乎是在掠夺他们所能看到的所有东西,牛、鸡、烛台、窗帘等等,只要是能用得上的,德军士兵就会全部抢走,如果不是有法国居民亲眼所见,实在无法想象平日彬彬有礼的德国人会如此下作。   战争对于人性的冲击是如此之大,甚至于某些无法带走的东西,比如喝不完的酒,德军士兵会全部破坏,他们把瓶子统统摔碎,或则是干脆一把火全部烧光。   这种肆无忌惮的日子好景不长,在越过索姆河之后,胡蒂尔的部队进入前年的索姆河战役旧址,这里的一切已经在前年就被全部破坏,整个数百平方公里的区域被打成一片废墟。   或许是因为战争还没有结束,法国人没有腾出手来恢复这里以前的繁荣,这倒是在客观上形成了一种类似“焦土政策”的效果。   胡蒂尔面临一个重大的选择,到底是应该继续前进,还是应该转向其他方向。   在进攻开始之前,不管是毕洛还是德玛维茨,都有明确的作战目标,只有胡蒂尔没有。   鲁登道夫给胡蒂尔的命令是向前推进,但具体推进到哪个位置并没有明确标注。   在昨天的战斗中,因为胡蒂尔的部队进展顺利,鲁登道夫给胡蒂尔的部队增派了六个师的援军,这并不是说明胡蒂尔遇到了麻烦,而是因为胡蒂尔进展顺利。   在鲁登道夫的计划中,增援的原则是有利进攻,只有进展顺利的部队才会获得支援,遇到阻碍的部队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去克服。   当第三天的进攻开始的时候,鲁登道夫给胡蒂尔的命令是继续进攻,仍然是没有给出具体的战术目标。   或许在鲁登道夫的意识里,只要进攻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在等着他,所以部队要做的就是向前。   如果此时的鲁登道夫看地图,会发现亚泯就在德军前方不远处,如果德军发力,两天之内就会抵达那里。亚泯是法国西北部的交通中心,所有的铁路和公路都经过哪里,如果占领亚泯,德军就会占据主动,无论是向周围的任何方向进攻都方便快捷。   可惜鲁登道夫没有心情看地图,他的精力也被国内复杂的政局牵扯,虽然身在法国,鲁登道夫随时都关注着德国国内的政局。   于是胡蒂尔命令是部队继续攻击,德军士兵兴高采烈的腾空他们所有的背包,准备继续冒险之旅。   为了能尽可能多抢一些东西,德军士兵甚至没有携带食物和水。   前两天的经验告诉德军士兵,在前面有美味的小牛排和香槟酒等着他们。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进入索姆河旧战区的德国人会面临怎样的困境。   和胡蒂尔一样,秦致远也面临困难的选择。   在第二天晚上,贝当致电秦致远,要求秦致远抽调兵力,前往拉昂地区填补因为第五集团军调动出现的空缺。   在秦致远派出兵力增援亚泯的时候,巴斯蒂安的部队也被抽调了一部分,前往阿拉斯地区增援溃退中的英国人。   巴斯蒂安和秦致远一起赢得了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和兰斯战役的胜利,现在已经有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因此巴斯蒂安并没有直接前往阿拉斯,而是在阿拉斯后方大概十英里的地方构筑防线,准备迎击德军的进攻。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如果有某个牌倒下去那么就一定会引发连锁反应。   因为英国人的阵线崩溃,巴斯蒂安要去填坑。   而巴斯蒂安去填坑之后,他的防线也出现空缺,需要秦致远的部队去填坑。   秦致远很想对贝当的命令置之不理,但总不能任由巴斯蒂安的防线出现缺口,只能再次派出部队。   于是阮俊才和范文雄率领的两个安南人组成的步兵师被派出。   之所以派出安南部队,是因为秦致远已经感觉到危机,现在秦致远负责的防线中,一线阵地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预备队水平已经达到了一个危险值,如果德国人现在发起进攻,那么秦致远的阵地将出现极大的风险。   好在目前德国人攻击重心仍旧是北线,鲁登道夫的视线还没有投向秦致远。   但秦致远也不敢大意,他一方面命令科西嘉的后备部队加快速度,另一方面也向贝当声明目前自己部队的现状。   到第二天为止,法国人已经向英国人提供了20个师的支援兵力,这远远超出了福煦当初的承诺,英国人应该为此表示感激。   实际上英国人并没有,甚至黑格认为,福煦有能力提供更多的支援却没有付诸行动,并因此心怀怨恨。   幸亏新任皇家参谋长威尔逊帮福煦说了不少好话。   威尔逊会法语,是法国的崇拜者。在世界大战之前,威尔逊曾经前往法国进行战前协调工作,和福煦在工作中有交叉,因此萌发了对福煦的崇拜,被人称为是“福煦的宠物狗”。   在四月二号,福煦、贝当、以及克里蒙梭在贡比涅森林福煦的专列里召开了一个会议,商讨如何同英国人更好的协调作战。在当天,黑格和他手下的将领们也在距离贡比涅不远的杜朗召开会议,商量如何应对德国人的进攻。   因为某些原因,高夫没有参加这次会议,这或许是一个信号,因为英军一败涂地,肯定要有人为此负责。   当克里蒙梭知道英国人也在开会之后,克里蒙梭表达了想要参加的愿望,黑格欣然同意,于是连雷蒙·扑恩加莱都去了,法国总统、法国总理、法军总司令、法军总参谋长齐聚英军总司令部,参加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联席会议。   英国人没想到法国的领导人来的这么齐,劳合·乔治来不及参加这次会议,与会的英方高层除了黑格还有战争大臣米尔纳以及威尔逊。   因为身份的差距,这让这场会议看上去有些不对等,当法国人发言的时候,英国人总是显得有些没有底气。   在会议上,黑格首次表态愿意合作,在回答克里蒙梭的问题时,黑格发誓要死守亚泯,再也不会后退半步。   米尔纳提出一个新建议,建议福煦担任亚泯地区的军事协调员。   威尔逊有不同意见,他认为福煦应该获得更高的职位,比如“联军总司令”。   所有的法国人都对威尔逊的提议表示出热情回应,这让黑格看上去颇为失落。   黑格明白设置“联军总司令”的好处,这会使后勤更加统一有序,同时兵力的调拨也更加合理,尤其是在目前英军处于困境的前提下,黑格需要更多地援军,但如果让黑格担任“联军总司令”,法国的将军们不一定会服从黑格的调遣,尤其是某些连战连捷的“跋扈将军”,单凭战绩来说,黑格没有任何优势。   军人,毕竟还是要靠战绩说话的。   福煦担任联军总司令,贝当顺理成章的成为法军总司令,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贝当和黑格的第一次会议就很不愉快。   黑格终于了解到内阁给法国陆军的命令,如果德军继续进攻,法军将向巴黎方向撤退,力保巴黎不失。   这个命令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下达给福煦,但福煦努力维持了英、法两军的联系,给了黑格足够的帮助,并没有真正执行内阁的命令。   贝当刚刚上任,就引爆了这个火药桶。   黑格对法国内阁的命令表示愤慨,然后命令高夫的部队向北移动。   这导致了严重后果,当第四天开始的时候,英、法两军之间出现了一个宽达30公里的缺口,如果德国人能抓住这个机会,就可以把英、法两军顺利切割,然后各个击败。   别怀疑,如果是德国人单独面对英、法两国的任何一个,德国人都有战而胜之的能力。   世界大战打了四年,即使是号称全世界“陆军第一”的法国人,也要承认德国部队的战斗力,从陆军这方面来说,德国确实已经是世界性强国。   英军部队的北撤,给了刚上任的福煦当头一棒,这之间的缺口如何填补,成为福煦目前工作的重点,而且是急需解决的重点。   目前的法军,在法国国内一共超过100个师,在外驻扎的也有不少部队,在北非、在意大利、甚至是在埃及,都有法军部队的身影。   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处于疲惫中,他们有的是刚刚换防,还没有恢复足够的战斗力。有的是刚刚补充大量新兵,这些部队的状态更差。   福煦手中现在也没有足够的力量。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在巴黎后方的奥尔良,还有一支部队拥有强大实力,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水平、训练程度、作战意志都是丝毫不差。   四月四号当晚,福煦致电潘兴,要求美军参战。 第361章 麦克阿瑟   自从去年四月份美国宣布参战之后,美国一方面向法国直接派出士兵,一方面也在本土修建军营用于训练。   在大西洋沿岸,美国人一共修建了十几个训练营,每一个都能容纳近万人。   经过一年的训练,美军士兵已经有了初步的战斗力。   因为没有足够的军官,所以美军部队拥有超出常规的规模,每个师有大概2.7万人,差不多是英、法、德等国的两倍左右。   当然了,虽然人数足够多,但这些部队能展现出来多大的战斗力还有待战争的检验。   实际上,当福煦致电给潘兴的时候,潘兴已经向美国总统威尔逊发送了请求参战的电报。   潘兴身在法国,每天看着英国人和法国人打生打死,自己却待在奥尔良作壁上观,实在是说不过去。如果说去年潘兴还能借口美军没有接受足够的训练拒绝加入战争,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借口。   潘兴心里很清楚,英国人和法国人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没准烦成什么样呢。   收到潘兴的电报之后,威尔逊也在评估是否应该立即参战。   自从威尔逊公开发表了“十四点原则”,英国人和法国人现在对威尔逊的观感不佳,连带着对待美国也没有以前那么热情,威尔逊需要一个机会缓和同欧洲之间的关系。   从另一个方面讲,威尔逊也在评估欧战态势,在美国内阁的决议中,美国应该参战,但应该在战局陷入僵持的时候加入,或者是应该在协约国处于劣势的时候加入,这样美国人才能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欧洲,才能使参战的利益最大化。   看上去,这个时间已经到了。   四月五号,潘兴给福煦回电话,表示四个美军师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加入到战争中。   这四个师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四个师,而是总兵力超过十万人的大部队。   其实就在昨天,鲁登道夫终于注意到亚泯的重要性,命令胡蒂尔向亚泯方向进攻。   不过胡蒂尔的部队却处于麻烦之中,在四号晚上,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胡蒂尔的部队中很多人已经一整天滴水未进。   德军士兵终于为这两天的放肆付出代价,原因就是因为德国人在索姆河旧战场地区并没有找到任何给养,德国人的“以战养战”策略正式破产。   虽然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战术目标,但胡蒂尔率领的部队已经失去了继续进攻的能力,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待后方的支援物资,同时也等一等移动缓慢的炮兵部队。   这终于给了高夫一个喘息的机会,到目前为止,高夫的部队已经溃散大半,只有从14年开始就跟随高夫的八个师还能联系到,其余的六个师根本联系不上。   高夫不知道这六个师目前的位置,同时也不知道他们还剩下多少战斗力。   而更有可能的是,这六个师已经被德军歼灭或者是俘获,如果这种悲剧真的发生,这将是英军自从索姆河战役以来最大的悲剧。   高夫不想被钉上耻辱柱,英国人也不能任由这种状况发生,于是高夫被调回国内,黑格从意大利战场调回第二集团军司令普卢默,命令普卢默负责指挥高夫的部队。   这么一来就好看了,在目前的亚泯地区,集合了英国人、法国人、华人以及美国人,这么多部队集中在一个小小的亚泯,顿时凸显了亚泯作为交通中心的重要性。   在亚泯的防守力量持续增强的同时,秦致远也获得了支援,前往兰斯地区的是美军第42师的一个旅,旅长是即将年满38岁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   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可是个传奇人物,他到目前为止还保持着西点军校的最高分记录,这一纪录直到21世纪仍未被人打破。   在原来的历史上,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毁誉参半。   通过第二次世界大战,麦克阿瑟解放了整个东南亚,又扶植了这些国家的独立,使他们摆脱英、法两国的殖民,同时又把日本从战后的废墟上重建起来,最后还负责指挥联合国的多国部队和中国在朝鲜打了一仗,那一仗也成为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的滑铁卢,剥下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所有的传奇光环。   现在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并没有表现出超人一等的实力,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美军军官,充其量只是一名善于和新闻界打交道的美军军官。   这得益于前两年担任陆军部长贝克的副官,负责和新闻媒体打交道的经历,那段时间麦克阿瑟的影响很大,麦克阿瑟也为之终生受益,如果不是因为新闻媒体的吹捧,麦克阿瑟估计达不到原本历史中的高度。   在原来的历史上,麦克阿瑟不管是在菲律宾还是在日本,都是以先知和救世主的身份出现。   但在1918年的四月份,当麦克阿瑟面对秦致远的时候,麦克阿瑟表现的异常恭敬。   “将军阁下,道格拉斯·麦克阿瑟率领第84旅向您报告。”麦克阿瑟敬礼的姿势非常标准,果然不愧是最高分记录的保持者。   麦克阿瑟现在是准将军衔,前几天刚刚晋升的,原因是作战勇敢。   这有点奇怪,美军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真正参战,几乎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出现,真不知道麦克阿瑟这个作战勇敢是从何说起。   “道格,欢迎你的加入。”秦致远回礼,和美军那种把手伸到脑门前敬礼的方式不同,秦致远使用标准的PLA军礼,指尖停留在鬓角的那种。   秦致远对麦克阿瑟还是很好奇的,因此当见到麦克阿瑟之后,秦致远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和普遍意义上的身材消瘦不同,出现在秦致远面前的麦克阿瑟身材高大健壮,麦克阿瑟的面部棱角分明,给人印象深刻。同时因为麦克阿瑟帽子戴的有点低的缘故,如果麦克阿瑟要正视别人,就要把下巴略略抬起,这给人一种略显骄傲的感觉,不过还没到傲慢那个层次,这让秦致远感觉不错,决定以后在华人部队中也推行这种戴帽子的方式。   确认上下级关系之后,麦克阿瑟随秦致远进入指挥部。   指挥部内,一干将领正围在一个沙盘上讨论近期的防御调整计划,争论相当激烈。   秦致远手中原本也是兵强马壮,但被调走四个师之后,秦致远的预备队已经不敷使用,麦克阿瑟的这个旅虽然只是旅级编制,但人数却不少,整整有一万多人。   现在的美军部队还没有后世那么浮夸,部队就是部队,不分作战人员和后勤人员,这一万多人几乎都是作战人员,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师。   如果按照秦致远的设想,美军第84旅会加入预备队行列,以后再随着战争进程决定84旅的支援方向。   但麦克阿瑟很明显不想待在后方,麦克阿瑟在听完秦致远的命令之后,强烈要求被部署到第一线,即使将直接面对德军的进攻没有任何缓冲也在所不惜。   如此好战,这给秦致远留下的印象是:这是一个功利心很强的人。   “好战”并不等于善战,对于“好战”者来说,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踩着士兵的头颅登上人生巅峰理所应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就是这种人。   秦致远当然并不反感麦克阿瑟的主动请战,对于秦致远来说,麦克阿瑟这样的将领越多越好,反正死的不是华人,秦致远没必要为美国人的生命负责。   于是在抵达兰斯的当天,麦克阿瑟的第84旅被派往阿米方丹,那里的地形对防守不利,并没有叙普河可以依靠。   对于第84旅的战斗力,秦致远持怀疑态度,因此把第84旅部署到阿米方丹之后,秦致远又命令秦浩歌旅进驻科尔贝尼,保护第84旅的后方。   如果第84旅防守的阵地被德国人突破,秦浩歌师要及时顶上去,为此秦致远又给秦浩歌加强了一个营的坦克部队,进一步增强秦浩歌手中的装甲力量。   其实第84旅也有坦克部队,大概有50多辆,麦克阿瑟明显接受了乔治·巴顿的提醒,并没有把这些坦克打散,而是编成了一支装甲部队,直接受麦克阿瑟指挥。   当这一切全部部署完毕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四月十号。   此时亚泯地区已经有了足够的部队,福煦把重新集结的第十集团军派往亚泯,至此,法军已经派出三个集团军支援英军。   鲁登道夫失去了攻占亚泯,占据战场主动地机会。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说,鲁登道夫也完成了一部分战略目的,他在阿拉斯地区发动的进攻,不仅逼出了英国人的预备队,同时也把一部分法军吸引在阿拉斯。   现在看上去整个西线处于北强南弱的状态,北半部分实力强大,德军占据主动,英法联军加上华人部队和美军部队的支援,虽然还处于后退状态,但在距离一线较远的地方,已经成功建立了一条坚固的防线。   而整个南半部分虽然现在没发生太大规模的战斗,但战争的阴云正在聚集,整条战线都处于躁动不安的亢奋状态。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鲁登道夫的下一个动作。 第362章 步入深渊   米夏埃尔战役实际上进行了16天,到四月中旬,亚泯地区恢复阵地战状态。   鲁登道夫曾经试图取得突破,但没有任何进展,只是徒劳的又增加了一部分伤亡。   截止到四月中旬,德军占领了1200平方英里土地,俘虏了九万人,缴获一千门火炮,同时还有大量的军需品。   协约国再次遭受重创,英军有16万人伤亡,法军有6万。   同时德军自身也有16万人伤亡,大约7万人被俘。   和英法两军不同的是,德军损失的都是精英部队,这些人无从补充。   休伯特·高夫被当成替罪羊送回英国,他在战前的提醒无人提及,英国政府对此从不评价。   黑格实际上也应该被解职,但是劳合·乔治手中没有更好的人选,所以黑格得以继续担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   英国人虽然打了败仗,但黑格的努力在客观上也使得鲁登道夫想在今年结束战争的想法彻底破产。   德国人现在看上去确实占据优势,不过他们后劲不足,已经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   鲁登道夫并不承认他的计划实际上已经失败,虽然从他命令胡蒂尔攻击亚泯的那一刻起,米夏埃尔战役实际上已经偏离了原定计划,但鲁登道夫还想继续努力,或许在鲁登道夫的潜意识里,协约国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德国人继续投入部队,协约国的阵地就会崩溃。   鲁登道夫的意识现在已经不够清醒,不管鲁登道夫承认还是不承认,德国人现在才是强弩之末,而协约国因为美军的持续增兵,现在的优势每一天都在扩大。   从四月中开始,美军的增兵速度进一步加快,在四月底的十天内,每天都有一万人登陆法国,这些部队会先在巴黎进行整编,然后分批投入战场。   就在米夏埃尔战役尚未结束的时候,鲁登道夫开始准备在弗兰德斯发起进攻。   因为原本为攻击弗兰德斯准备的部队被用于亚泯,鲁登道夫缩小了进攻规模,同时攻击的准备工作进行的比较仓促,既没有足够的火炮,也没有足够的A7V。   A7V是德国新近研制的大型坦克,这种坦克的车组成员有18个人,可想而知有多么巨大,那简直就是会移动的钢铁堡垒。   幸好因为德国资源紧张,德国人无力装备足够的坦克,仅仅只有一部分部队分配到了少量坦克,无法实施大规模突击,否则的话,现在德国人应该已经占领巴黎。   鲁登道夫制定的攻击弗兰德斯的计划,被鲁登道夫的参谋人员称为“乔其纱”攻势,这是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名字,讽刺鲁登道夫的不切实际。   乔其纱攻势在四月下旬开始,德军的九个师在11英里长的阵地上发动进攻,和米夏埃尔战役发起时一样,炮击的当天早晨有浓雾,布鲁赫米勒亲自指挥炮兵部队进行了五个小时的炮击,炮击的重点是两个葡萄牙师防守的阵地。   这两个葡萄牙师是葡萄牙政府为了表示对英国的友好而排出的,这些士兵的士气很成问题。首先士兵们并不理解为什么要参加战争,其次在德国人发起进攻的第二天,这两个师原本是应该撤回后方轮休的,在这个关键时刻遭到攻击,葡萄牙人内心的沮丧可想而知。   于是在德国人具有毁灭性的炮火攻击中,这两个葡萄牙师的阵地迅速崩溃,士兵们背着早已收拾好的行装,纷纷四散逃亡,阵地处于无人防守的状态。   德国人的进攻非常顺利,他们一直前进了3.5英里,直到下午才遭遇英国第一集团军仓促组织的抵抗。   乔其纱攻势的战术目的是要夺取阿兹布鲁克,这里同样是一个铁路中转站,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霍恩将军率领第一集团军在阿兹布鲁克坚持防守了两天,在第二天夜里,德国人在进攻中使用了A7V坦克。   坦克的出现,加速了英军的崩溃,当天夜里,德国人在第一集团军的防线上凿出了一个30英里宽的缺口,第一集团军的防线立即崩溃。   从战役刚刚发起的第一天,黑格就意识到了危险。   黑格一方面向法军求援,另一方面命令普卢默的部队直接去支援第一集团军。   此时福煦手中的部队正在逐渐增多,于是福煦往阿兹布鲁克方向派出了4个师,其中有两个美军师。   知道有援军即将赶到,黑格心中大定,合格下达了一个命令:每个岗位必须坚守到最后一个人,不许撤退。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但只要我们还相信正义,每个人都应该坚守到最后。   黑格的话听上去确实非常鼓舞士气,但实际上,黑格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就找到了威尔逊,讨论如何利用英吉利海峡的海港帮助他们的部队撤离法国。   这个时期,也是协约国实际上最危险的时期,法国内阁命令一旦战事紧张,法军部队应该放弃支援英军,保证巴黎的安全。   而英军虽然喊着要“战斗到底”,实际上也在打随时撤退的主意。   在英军中,并不是所有人都服从黑格的命令,比如普卢默就没有遵循黑格“坚持到底”的命令,哪怕是当德国人进攻黑格在去年以25万人伤亡换来的阵地时,普卢默也毫不犹豫的撤退。   普卢默的果断使英国人避免了更大的伤亡,在接下来的两周内,普卢默一直在撤退。   普卢默并不是一路狂奔,每当撤退到一定程度时,普卢默就会命令部队停下脚步,建立起一个如果不依靠火炮就很难攻克的阵地。   德国人不得不频频停下来,等待移动缓慢的火炮部队赶上来支援。   而在德国人的炮兵赶上来的时候,普卢默已经放弃了阵地,继续向后方撤退。   这种机动灵活地战术令德国人的进攻变得断断续续,德国人的每次努力都像是用尽全力挥出一拳,却打在松软的棉花上,哪怕是获得胜利,也没有任何畅快淋漓的感觉。   直到五月初,普卢默仍然在使用这种战术,一直到法军的增援部队赶到,普卢默才选择坚守。在这两个星期之内,普卢默给德国人造成近十万人伤亡,自己仅仅有四万损失,这对于英国人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得了的胜利。   到五月初,德国人看似取得了不少成果,但并没有控制具有战略价值的支点,到五月初,德国人距离亚泯不远,距离阿兹布鲁克也不远,距离凯默尔山和德凯特山也不远,只要夺取任何一个地方,德军就能控制伊普尔以及周边地区。   鲁登道夫的胃口很大,他并不是进攻其中的某个点,或者是某两个点,而是进攻所有具有战略价值的地区。   这严重分散了德军逐渐变得有限的兵力,向亚泯和阿兹布鲁克的攻击行动都失败了,只有攻击凯默尔山的行动获得成功。   但在攻占凯默尔山之后,鲁登道夫也没有了足够的兵力继续攻击德凯特山。   此时的鲁登道夫又犯了一个大错误,如果鲁登道夫命令部队继续攻击,那么德凯特山绝对无法阻挡德军的攻击,哪怕是鲁登道夫大胆一点只派出一个师,德凯特山也会成为鲁登道夫的囊中之物。   但此时的鲁登道夫异常的谨慎,他命令德军停止进攻原地待命,于是战机稍纵即逝。   等第二天德军有了援兵发动进攻,福煦已经调动了足够的兵力守住德凯特山。   鲁登道夫犯下了和在亚泯地区一样的错误。   当北部地区彻底陷入僵持的时候,鲁登道夫不得不把视线投向南部的秦致远。   此时在秦致远对面的,是巴伐利亚皇子率领的近30个师,总兵力仍是秦致远的两倍以上。   在整个五月份,德军蒙受的损失比四月份更大,到目前为止,德军的伤亡高达35万人,几乎每十名德军士兵就有一人出现伤亡。   与之相对的,是协约国的实力在不断增强,在整个五月份,有25万美军士兵抵达法国,在潘兴手下的中层军官中,有一些在未来光芒四射的人物,比如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比如乔治·马歇尔,比如乔治·巴顿。   秦致远手中的实力也在不断增强,五月份,又有两个华人步兵师和一个安南步兵师加入现役,这些士兵只剩下一部分训练科目没有完成,但在兰斯的近两个月内,这些功课全都补上,等于是接受了全部的训练内容。   五月底的时候,秦致远手中的部队和战前的规模差不多,八个华人步兵师、一个装甲师、一个空军师,三个安南师、两个塞内加尔师,以及一个美军旅。   和秦致远隔河相望的巴伐利亚皇子手中虽然有30个师,但这些部队并不是齐装满员,其中有一部分师的兵力甚至不足一万人,为此鲁登道夫在六月初解散了100个营,把这些部队充实到其他部队中,保持部队有足够的战斗力。   鲁登道夫越来越荒谬了,他总是出现不该出现的错误。   实际上,现在对德军士气影响最大的并不是兵力不足,而是看不到任何希望,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第363章 狩猎红男爵   在持续对法国保持压力的同时,德国在其他战场上正在不断获得胜利。   五月中,德国的罗马尼亚签署了加列斯特条约。   在这份条约中,德国人延续了和俄罗斯签订条约时的没有远见的贪婪,对罗马尼亚同样进行了残酷的压榨。   罗马尼亚人被迫将他们的油田租借给德国99年,在这份条约中,罗马尼亚人几乎得不到任何利益,所以可以想象罗马尼亚人的愤怒。   在加勒斯特条约签订之后,鲁登道夫的下一步方案终于出炉,这一次鲁登道夫的目标变成了兰斯以及苏瓦松。   很不幸,这两个地方都在秦致远的防御范围之内。   鲁登道夫的目标是要威胁巴黎,同时要把弗兰德斯的法军部队吸引到兰斯地区,这样,鲁登道夫就能继续在弗兰德斯发动进攻,以打破僵局。   为了保证达到战术目的,鲁登道夫进行了周密的准备,准备时间长达一个月,不仅要准备炮弹,还要调动步兵师,巴伐利亚皇子手中的部队很快增加到50个师,他们将对外籍军团负责的战线发动一次强力攻击。   在目标的选择上,鲁登道夫又一次犯下错误,如果鲁登道夫不把目标定为兰斯或者是苏松瓦,而是定在凡尔登,那么德国人会势如破竹。   目前负责防守凡尔登地区的部队是法军第7集团军,这个集团军是拼凑而成的部队,很多士兵没有经过足够的训练,甚至有全部是40岁以上的男子组成的部队。   或许正是因为秦致远对阵德军部队的战绩太过辉煌,鲁登道夫无法漠视秦致远,这把促使鲁登道夫把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当成下一个目标。   六月初,德国人完成了所有的战术准备,进攻即将开始。   就在德国人进行战争准备的时候,秦致远也没有闲着。几乎是每一天,都有从巴黎抵达兰斯的军列,上面装满了的炮弹和食品,福煦对于德军的进攻也有所预感,因此加大了对兰斯的补给力度。   整个五月份,秦致远在兰斯囤积了700万发炮弹,近260吨各种食品,同时还有超过40万瓶各种酒水。   酒水的供应超出秦致远的预料,以至于秦致远不得不给负责调配物资的布鲁诺·阿贝尔·加西亚发电报,要求把酒换成柴油。   加西亚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油料对于坦克部队而言意味着什么,秦致远的部队囤积了45吨柴油,听上去或许挺多,实际上如果坦克全部开动,那么只够两天的消耗。   六月十号,德国人几乎是同时对拉昂和香槟沙隆的防线发起炮击,包括中间沉寂的兰斯在内,德军发起进攻的战线宽度达到80公里,第二次兰斯战役开始。   德国人的目标明确,那就是使用他他们惯用的钳形攻势,从兰斯两侧取得突破,然后两面夹击兰斯,打开通往巴黎的大门,威胁巴黎的安全。   当巴黎感到威胁的时候,福煦就会把部队从弗兰德斯抽调回来,鲁登道夫就可以顺利歼灭那些孤立无援的英军。   对于即将发动进攻的德军而言,不幸的是,从拉昂到香槟沙隆,都是由外籍军团负责防守,这个骨头很难啃。   然而对德军比较幸运的是,负责防守德军攻击重点的阿米方丹地区的,是刚刚抵达前线的过分乐观的美军第84旅。   而负责香槟沙隆地区防御的,是两个管理不甚严格的塞内加尔师。   在德国人开始炮击之后不久,双方的空军部队先一步在天空中缠斗。   秦致远手中的战斗机有近百架,听上去不少,但实际上远远比不上巴伐利亚皇子拥有的战机数量。   福煦及时发现秦致远的窘迫,派出英、法联军的战机群助战。   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空中到处是来回穿梭的战机身影,不时有战机临空解体,更多的战机冒着黑烟被击落,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下,飞行员都很难逃生。   华人空军中最大的王牌包德水也随队出击,并且在兰斯上空遭遇了大名鼎鼎的红男爵。   没办法,红男爵的飞机实在是太显眼了,那种令人刺目的红色对懦弱的人来说代表着死亡,但对包德水来说,这种红色代表着挑战和激情。   在过去的两个月内,红男爵获得了50个战果,他的总战绩现在已经达到92个。   这令协约国的飞行员们大受刺激,协约国的飞行员们纷纷把自己的机鼻也漆成红色,表示自己一定会打下红男爵。   在休战期间,秦致远为外籍军团的战斗机设计了一套战术。在每次攻击行动中,外籍军团的飞机都是两架同时出动,一架负责吸引敌机的注意力,当敌机开始和第一架飞机低空缠斗的时候,另一架从高处俯冲,给敌机致命打击。   这种二战中大行其道的作战方式在一战中简直是所向披靡,仅仅是开战的两个月来,华人空军中就诞生了8位王牌飞行员。   包德水还是最耀眼的那一个,现在包德水的战机有37个战果,就连他的僚机都成了王牌飞行员。   也正因为华人空军的威胁,巴伐利亚皇子保持了高度的谨慎,他要保留一支空军力量,用来对付华人空军。   红男爵也因此没有丧命在索姆河地区。   但在兰斯地区,红男爵的日子也不好过。   十号当天,红男爵率领他的狩猎大队飞临奥梅南库尔上空,准备驱逐这一地区的协约国战机。   巴伐利亚皇子有足够的情报证明,秦致远的指挥部就在布里蒙,而布里蒙距离奥梅南库尔仅有五公里。   在奥梅南库尔,红男爵率领的狩猎大队和包德水率领的第一空战团相遇。   现在可没有雷达,飞行员们想发现敌机,只能靠目测,而飞行员们的视力和普通人相比都是堪称变态的。   红男爵和包德水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和红男爵一样,包德水也把自己的飞机喷成红色,而且并不仅仅是后半部,而是整个机身,包括庞大的机翼在内。   于是所有的战机都在第一时间开始爬升,意图占据更有利的位置发动攻击。   和驾驶双翼或者是三翼战机的德军不同,华人战机几乎都是单翼,这得益于材料的进步和更大功率发动机的研发,秦致远现在手里也有飞机工厂,造出来的飞机肯定要优先满足自己的部队使用,这不归法国陆军部管。   单翼飞机在面对双翼飞机时优势很大,尤其是飞机表面经过优化处理之后,最大限度的减少的各种凹凸物,使空气对飞机的阻力降低到最小,同时安装在两个机翼上的机枪拥有更强的火力,是德军的两倍以上。   从爬升阶段开始,华人战机就占据了明显优势,他们的爬升速度更快,在相同时间内,爬升的高度更高,这样在开战的时候,华人战机就能拥有更大的优势。   这种优势反映到战场上,结果就是德国战机纷纷被击落。   红男爵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被击落,但他也被包德水盯上,不得不用尽浑身解数试图摆脱,左支右拙狼狈不堪。   战机在空中缠斗时,低空性能非常重要。   拥有流线造型的外籍军团战机其实在低空作战领域性能还不如双翼战机,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一不小心就会飞过头错过攻击位置。   这并非无计可施,可以打开扰流板增大空气阻力,同时使操纵飞机更精准,也可以选择轻骑兵战术,一触即走,不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包德水选择的是轻骑兵战术。   轻骑兵战术简单说就是利用战机更快的速度反复袭扰敌人,就像是蒙古轻骑兵的“曼古歹”,凭借高速占据目标上方,对敌机实施俯冲打击,如果击毁敌机就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果没有击毁,那就凭借高速快速脱离,在远端绕个圈继续占据优势地位俯冲。   拥有更好战机,拥有更好战术的外籍军团战机凭借这一战术几乎是无往不胜,这几个月来,德军战机吃足了苦头,现在终于轮到红男爵。   包德水的空战团有48架战机,在第一波攻击中,他们击落了11架德军战机,自身也有两架被击落,同时有两架被击伤。   然后就是混乱的空战,这种时候就不用追求什么战术、编队了,别管用什么方法,能把敌机揍下去就行。   包德水发现红男爵之后,和自己的僚机窦勇毅打了个手势,然后压下机头,对准红男爵的方向急冲而去。   窦勇毅和包德水已经在一起配合了半年多,彼此心意相通,了解包德水的意思。因此看到包德水俯冲,窦勇毅继续爬升,准备进行第二次俯冲。   红男爵可是个大目标,就在包德水俯冲的同时,足足有三架战机都在向着红男爵的飞机发动冲锋,谁都不想放过这块大肥肉。   红男爵的飞行技术确实厉害,在第一波攻击中既然毫发无损,不过他的好运气也到此为止,因为很快,僚机们也开始俯冲,而主机都已经高速脱离,准备抢占有利位置继续俯冲。   循环往复,没有片刻停息,知道达成战术目的。   这就是包德水他们的战术,打不过你也要耗死你。   红男爵手下的狩猎大队成员们发现了指挥官的危险处境,他们纷纷奋不顾身过来支援,但没有任何作用,空战团的其余战机并没有闲着,他们也在进行娴熟的双机编队作战,很快就将狩猎大队的战机一一击落。   狩猎大队——这个令西线飞行员闻风色变的魔鬼终于成了别人的猎物! 第364章 没有援军   只用了半个小时,奥梅南库尔空中的战斗就全部停止,名噪一时的狩猎大队全军覆没,无一逃脱。   红男爵也被击落,但不在包德水账上,这让包德水非常遗憾。   外籍军团的战果统计方式和法军的统计方式有所不同,如果是群体攻击,那么战果只会记在最后一个发起攻击的战机头上。   如果按照法军的统计方式,击落红男爵的荣耀同样属于包德水。   好在这个战果最终记在包德水的僚机窦勇毅头上,这令窦勇毅欣喜若狂,这一战之后,窦勇毅也将成为击落十架敌机的“双料王牌”,而整个空战团又增加了两个“王牌飞行员”。   炮击从凌晨三点开始,一共持续三个小时,大约4000门火炮和4000门迫击炮参与炮击,从规模上来说又创下一个记录。   当炮击停止的时候,14个师的德军部队同时在阿米方丹和香槟沙隆发动攻击。   秦致远的担忧果然被证实,这两个地方的部队都没能守住阵地。   首先崩溃的是香槟沙隆。   其实在香槟沙隆,除了塞内加尔的两个师,现在还有丹尼斯·杜谢恩将军率领的第九集团军的一部分。   丹尼斯·杜谢恩以前担任过福煦的参谋,在大战中也快速的被提拔上来,当秦致远向福煦表达了对香槟沙隆的担心之后,福煦派出丹尼斯·杜谢恩的一部分军队协助防守香槟沙隆。   丹尼斯·杜谢恩派出的部队是三个英军师,这三个英军师现在都不满员,他们本来应该待在后方休整,同时逐步补充兵力,但前线的激战没有给他们太多休整的机会。   在德国人发动进攻之前,丹尼斯·杜谢恩本来有机会加强防御。   他的部队俘获了两名迷路的德国人,一名是军官,一名是士兵。   在押送俘虏的过程中,那名士兵和负责押送的法军士兵攀谈,言语中透露了德国人即将发起进攻的信息。   这虽然遭到军官的严厉训斥和矢口否认,但马上被上报。   于是军官和士兵被分开审讯。   士兵交代了更多信息,比如他们已经领到了足够的子弹和手榴弹,这是一个德军即将发起进攻的重要信号。但同时士兵并没有领到战地口粮,所以无法确定进攻发起的时间。   在审讯军官的过程中,军官侃侃而谈,声称德军并没有任何攻击计划。   负责审讯的英国军官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的告诉德国人:如果你说谎,将会被当成间谍处理。   军官害怕了,终于交待出更多东西,包括德军将在十号早晨发起进攻。   英军指挥官汉密尔顿·戈登马上把这个情报上报给丹尼斯·杜谢恩。   丹尼斯·杜谢恩却不以为然,他傲慢的回复:没有人证据表明德军即将发起攻击。   回复之后,丹尼斯·杜谢恩离开香槟沙隆,去巴黎和他的情人幽会。   然后德国人在第二天凌晨发起进攻。   丹尼斯·杜谢恩安排的防御阵地也有问题,秦致远本来把两个塞内加尔师安排在伊普尔运河后面,包括炮兵阵地在内,阵地纵深大概五公里。   相对于兵力而言,这个不熟很正常,但在丹尼斯·杜谢恩抵达香槟沙隆之后,防守部队增加到五个师,阵地纵深还是五公里,这就不合时宜。   于是德国人炮击可以轻易的将前线阵地和后方的炮兵阵地全部覆盖,而德国人此时并不吝啬炮弹。   在铺天盖地的炮击中,两个没有经过严格管理的塞内加尔师首先崩溃,然后是伤亡惨重的三个英军师,负责攻击的德军第七集团军轻易就跨过伊普尔运河,向香槟沙隆前进。   秦致远得到攻击消息后,第一时间调派向安康师以及胡阳舒率领的一个安南师前往增援,增援的位置并不是伊普尔运河,也不是比西河,而是香槟沙隆后方的马恩河。   秦致远对英军师和塞内加尔师的战斗力感到悲观,估计要在马恩河才能顶住德军的进攻。   和秦致远设想的差不多,德国人上午十点跨过了伊普尔运河,下午三点又跨过了比西河,晚上七点的时候抵达香槟沙隆。   仅仅是第一天,德国人就在20英里宽的战线上前进了15英里,这是个辉煌的胜利,相对于以往和外籍军团对战时的战绩而言。   对于现在的进展,巴伐利亚皇子仍旧不满足,他要求部队继续进攻,前进前进再前进。   但第七集团军已经筋疲力尽,他们没有能力攻击严阵以待的外籍军团阵地,仅仅是发起了一次试探性攻击,德军不再贸然进攻。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马恩河防线后一片凄惨,三个英军师现在加起来不到一个师的兵力,两个塞内加尔师更是伤亡惨重,小黑们在德军开始炮击时出现了混乱,很多士兵跑出防炮洞想逃回后方,结果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毒气弹熏死。   统计结果令秦致远和丹尼斯·杜谢恩无言以对,整整近七万人,一天之内损失了四万六千,只剩下两万多凄惶不堪的士兵渡过马恩河。   肯定应该有人为此负责,但不应该是亚历克斯·斯蒂尔和汉密尔顿·戈登,亚历克斯在战斗中阵亡,汉密尔顿则是身负重伤,一直在昏迷之中。   在阿米方丹,德军同样有进展。   麦克阿瑟太激进了,他把部队放置在第一线,直面德国人的炮击。   美军士兵确实不缺少勇气,但面对如交响乐般复杂的炮击,美军的勇气起不到任何作用,在德军炮击的过程中,大约3000美军士兵阵亡,同样数字的美军受伤,第84旅基本上被打残。   等到德军的地面部队开始攻击的时候,美军的战斗意志发挥了作用,士兵们挺着安装了刺刀的步枪,和德国人一寸一寸的争夺阵地。   潘兴犯下了和福煦他们在战争之初同样的错误,潘兴认为,士兵们的勇气应该反映在步枪和刺刀上,机枪不应该成为决定战争进程的关键因素。在这种思想指导下,美军部队中装备的机枪数量很少,整个第84旅只有六挺重机枪,这仅仅是华人部队半个营的机枪数量。   因为缺少机枪,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美军伤亡惨重,但他们誓死不退,在很多战线上,哪怕是只剩下三五名士兵,士兵们也会拼死抵抗。他们依托着简陋的阵地,或者是某个房子的残垣断壁,甚至是一棵树,和进攻中的德国人竭力周旋。   战斗从早晨一直持续到中午,秦致远数次命令第84旅撤退到秦浩歌的防线后,都因为双方部队的纠缠太紧密,第84旅一直没能撤出战斗。   中午时分,秦致远命令部署在科尔贝尼的坦克部队前往阿米方丹支援,又经历过一番苦战,第84旅终于撤出战场,但此时,近万名士兵只剩下两千多人,而且有数量众多的伤员。   德国人没有放弃歼灭这支美军部队,他们衔尾追击,一直追到科尔贝尼。   秦浩歌已经在科尔贝尼建立了坚固防线,这里依托着森林和并不太高的山岭,拥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足以挡住德军进攻的脚步。   四月份,当美军乘坐卡车奔赴前线的时候,他们在车厢里用最大的声音唱着歌,讲着略带点荤腥的笑话,肆无忌惮的谈论即将开始的战斗,仿佛是救世主一样,将把英国人和法国人从战争的泥潭中解救出来。   现实给了美军重重一棒,美军没能力挽狂澜,他们在第一次战斗中折戟沉沙,遭到沉重打击。   也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第84旅的惨败,美军终于收起骄横之心,潘兴也开始务实,不把希望寄托在步枪和士兵们的勇气上,而是把目光转移到坦克和机枪这些新式武器上。   麦克阿瑟初战失利。   这也是美军参加的第一次战斗,却因为指挥官的莽撞,以近乎全军覆没的结局告终。   痛定思痛的潘兴总结经验,要求部队装备更多的机枪,同时向福煦提出要把分散前往各个方向战场提供支援的美军集中起来使用。   福煦部分同意了潘兴的要求,给潘兴的部队分配更多的机枪,但表示已经进入阵地的美军无法撤回,因为福煦手中也没有更多的部队填补那些漏洞。   如果有援军,福煦会最先派给秦致远,秦致远现在手中虽然还有完整的华人部队以及安南军队,但毕竟他们面对的是50个德军步兵师,同时还有一定数量的K7V。   威廉皇储已经被秦致远俘虏,德国无法承受另一位皇子被俘的打击,因此在巴伐利亚皇子的部队中,坦克的比例比起其他部队来要大得多。   午夜,秦致远终于拿到最终的战报,在这一天的战斗中,外籍军团加上美军和英军,一共损失了近六万人,同时他们至少消耗了同等数量的德军。   香槟沙隆的伤亡比较惨重,同时并没有太多的战果。   美军在阿米方丹作战勇敢,他们造成了大概两倍于己的德军伤亡,但并没有确切统计数字,这要等战斗结束才会有最终数据。   最大的战果来自出击的坦克部队,他们最少击溃了德军的两个师,在造成德军近万伤亡的同时,俘虏了五千名德军,这是今天战斗中唯一的亮点。   这一晚,秦致远彻夜未眠,他终于感觉到了焦虑。   去掉派往亚泯的两个师,以及今天的损失,秦致远手中还有差不多完整的华人部队和安南部队。   同时,秦致远对面的巴伐利亚皇子虽然损失不少,但手中可供调用的部队不降反增。   鲁登道夫把原本准备在弗兰德斯发动进攻的九个师,全部补充给了巴伐利亚皇子。   而秦致远,现在没有援军。 第365章 死战   1918年的前半年,看上去战争确实有结束的迹象,不过胜利的天平倾向德军一侧。   几乎所有的战场都在请求援军,新上任的协约国总司令福煦焦头烂额。   法国已经动员了40岁以上的男子参战,英国更是有动员50岁以上男人的计划,至于德国,他们已经开始动员妇女从事后勤工作。   秦致远的情况虽然危险,但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华人部队并未伤筋动骨,这是秦致远最大的依靠。   福煦并非不明白秦致远的窘境,但福煦无能为力,福煦手中的预备队不多,要用到最关键的时候。   请求援兵无果的情况下,秦致远请求把刘子正和金泰和的两个师调往苏瓦松,以保证这个铁路枢纽的安全。   这个要求也被贝当拒绝,贝当的理由是亚泯更加重要。   秦致远被贝当的理由气得摔了杯子,亚泯确实比苏瓦松更加重要,但亚泯已经有了七个师防守,苏瓦松有什么?   两个新编的步兵团。   秦致远无奈,从张添寿的部队中抽调一个团出来,由张添寿亲自率领前往苏瓦松加强防守。   同时把最后两个安南师派出,一支前往科尔贝尼,一直前往香槟沙隆。   这样以来,兰斯只剩下不到六个师的步兵,以及两个师的炮兵,空军部队的大本营则是在巴黎。   第二天一早,战斗继续开始,而且比昨天的规模还要大,巴伐利亚皇子投入了17个师,准备毕其功于一役。   战斗首先在科尔贝尼打响,德国人用五个师的兵力进攻科尔贝尼,在科尔贝尼狭窄的正面战场上,几乎每一千码就有一个师。   巴伐利亚皇子的战术还是胡蒂尔的“暴风部队”战术,和胡蒂尔不同的是,巴伐利亚皇子手中有足够的“暴风部队”,同时在后续部队中有大量的A7V,这将对秦浩歌的阵地造成极大威胁。   秦浩歌从婆罗洲返回之后变得更加成熟,或许是在婆罗洲见惯了死亡,秦浩歌有点漠视生命,这从他昨天对待美军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哪怕是美军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秦浩歌也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还是秦致远直接下达命令,秦浩歌才派出了装甲部队。   这个问题张添寿身上也有,但不如秦浩歌表现的明显,至少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   好在秦浩歌虽然变得更加冷酷,但并没有忘记秦致远安排的战术,当德国人开始炮击的时候,秦浩歌命令部队后撤,暂时避其锋芒,等德军部队的锐气消耗掉一部分之后再进行反击。   令秦浩歌没有想到的是,德军的第一次攻击,就派出了整整三个团,半小时之后又是三个团,再过半个小时又是三个团……   秦浩歌马上意识到不妥,德军的数量太多,已经远远超过守军力量,如果此时再使用以前的战术,那么将无法夺回阵地。   于是秦浩歌在第二道防线摆出死守的架势,再也不肯后退半步。   科尔贝尼附近是山脉和森林,防守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德军的暴风部队虽然速度较快,但地形限制了他们的速度,德军的进展远远没有战斗刚开始时那么快,从早晨激战到中午,德军只前进了两千码,而且还全部都是战斗刚开始时获得的,从秦浩歌严防死守之后,德军的攻击速度就开始慢下来。   当昨天第84旅的残兵撤下来的时候,秦浩歌的部队目睹的美军部队的惨状。   士兵们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但能想象得到惨烈到何种程度,于是就好像是要和美军比一比谁比较勇敢一样,华人士兵战斗意志极其顽强,他们也和昨天的美军一样,一寸一寸的和德国人厮杀争夺,寸步不退。   华人部队的武器明显好于只有步枪和刺刀的美军部队,往往只需要一挺刘易斯机枪,就能封锁一个山口或者是一道山梁,德国人虽然穿插的极为大胆,但进展有限,因为几乎是每一棵树、或者是每一个石头后面都藏有火力点,这些火力点难以清除,成为德军前进道路上的拦路虎。   德国人试图使用火炮打开通道,但因为到处都是反斜面的存在,火炮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同时因为山路崎岖,A7V庞大的身躯行驶困难,反而远远不如小巧灵活的FT-17。   还没到傍晚,德国人就停止了进攻,因为惨重的伤亡使德国人无以为继。   德国人为了打通攻击苏瓦松的通道,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更换了七个师,几乎每一个撤下来的师,都被判定为不适合继续进攻。   在香槟沙隆附近,战斗进行的同样激烈。   等所有的英军和塞内加尔人渡过马恩河之后,向安康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炸断马恩河上的所有桥梁,如果德军想渡河,他们只能自己制作木筏,因为所有的船只都被烧毁,德国人找不到可供利用的船只。   等德国人完成攻击准备,已经是下午。   向安康没有撤退的意思,就沿着马恩河沿岸布置防线抵挡德军的进攻,半渡而击,不管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热兵器时代都有很好的效果。   德国人毕竟拥有优势炮兵,从上午开始,德国人的炮击一直就没有停止,向安康的部队伤亡惨重,绝大多是德国人的火炮造成的。   但向安康不敢撤退,他已经从德国人连续不断的进攻中感受到德国人的决心,如果现在后退,恐怕会演变成雪崩式的惨败,到时候局面将无法挽回。   为了保证在最危急的时候不至于束手无策,哪怕是德国人已经冲到岸边,向安康也保留着一个团的部队没有派上第一线。但除了一个团的预备队之外,所有还能动的士兵都被向安康赶上前线,哪怕是流干鲜血,也要流干在哨位上。   于是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不管是河水还是河岸都被鲜血染红,德国人的尸体铺满水面,守军的尸体填满战壕,没有时间去收拾,死去的同伴都被拿过来当沙袋使用,不管是德国人、英国人还是华人又或者是塞内加尔人,这一刻没有贵贱之分,只为了活下去奋力厮杀。   在下午的战斗中,为了把英国人和塞内加尔人赶上战场,向安康派出了执法队,所有拒绝执行命令的士兵将会被就地枪决。   一个连的塞内加尔部队试图反抗,但被坦克碾成碎片,英军指挥官马上表示会执行命令,但同时保留投诉的权利。   向安康没有动摇,哪怕是投诉,那也要等到战后,最起码到时候如果那些投诉对向安康有威胁,那表示向安康还活着。   而活着,现在就是最大的奢望。   因为向安康很清楚,秦致远手中同样没有援军。   秦致远接到了向安康的求救,但没有派出地面部队支援向安康,而是派出了轰炸机部队去袭击德军炮兵阵地。   袭击的效果非常明显,当轰炸机部队出动两个批次之后,德国人的炮火明显减弱,此后再也没能组织起上午时的大规模炮击。   相比较第一天的战斗,第二天的战斗更加残酷,这一天仅仅是华人部队就出现了近万人的战斗减员,其中大部分出现在向安康师。   战斗减员并包括轻伤员,因为不管是向安康的部队还是秦浩歌的部队,轻伤从来不下火线,只有重伤无法继续坚持战斗才能算是战斗减员。   晚上看完战报的秦致远双眼通红,这固然有熬夜的原因,更多的是心疼。   近万人的战斗减员,也就只有在去年尼维勒发动的春季攻势中才出现过,而那并不是秦致远指挥的部队。   当晚,秦致远给贝当通电话,如果再不给援军,秦致远将命令香槟沙隆的部队撤出阵地,因为哪怕是秦致远在和贝当通电话的时候,德国人仍然没有停止进攻。   向安康和他的部队已经陷入绝境,哪怕是预备队在刚入夜的时候投入阵地,现在的阵地也随时会崩溃。   入夜的德国人更加疯狂,他们利用一切可以渡河的工具从任何水域渡河。战士们虽然拼命射击,但毕竟人手有限,他们根本无法防御越来越宽的阵地。   哪怕是身为师长,向安康也亲自上了阵,在战斗中,向安康浑身上下四处负伤,其中最严重的一处是在脸颊上,一枚弹片在向安康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贝当拒绝了秦致远的要求,命令部队必须坚守阵地。   贝当或许因为秦致远的战绩,对秦致远保持尊重,但这并不代表贝当会重视所有的华人。   实际上在相当一部分法国人心中,秦致远已经是一名纯正的法国人,很多人在谈论起秦致远的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秦致远实际上是一名华人。   挂掉电话的秦致远立即命令向安康撤出阵地。   秦致远不想和贝当讨价还价。   无论是谁,只要知道向安康的部队付出了多么重大的牺牲,又获得了怎样的战果,都不会要求更多,因为无论再要求什么,那都是苛求。   午夜,向安康师撤出阵地,乘坐卡车退往布洛涅大本营,卡车的数量足够,因为和来的时候相比,整整少了一半的乘客。   那些战死的士兵们没有时间收拾,他们的尸体都被留在原地,想必德国人不会任由他们曝尸荒野,因为不管是从勇气上还是从能力上,这些战死的士兵都值得尊重。   凌晨时分,车队抵达距离香槟沙隆25公里之外的威尔提,部队进行了简单的休整。   看到最终统计数字的向安康跪地大哭,整整一万六千人的部队,完好无损的只剩下370人。 第366章 监狱   大概从四月份开始,一场流行性感冒在悄无声息中开始蔓延。   之所以说大概,是因为最初的时候,这场大规模感冒没有引起任何重视,直到四月份出现了第一个死亡病例之后,这场看似寻常的感冒才逐渐引起人们的重视。   之所以是“逐渐”,是因为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以至于引发了社会性的恐慌。   这场感冒,被称为西班牙流行性感冒,之所以被冠以“西班牙”,是因为西班牙的感染人口比例最大,包括西班牙国王在内,全部被感染。   而在西班牙,这场灾难被称为“法国型流行性感冒”。   嗯嗯,都是标准的地域黑。   这场在四月份看似并不严重的感冒最终造成全世界大概4000万人死亡,而1918年的全世界,总人口只有17亿人。   鉴于某些人口大国政治体制不完善,无法提供精确数字,有人估计这场灾难有可能造成一亿人死亡。   不管具体的死亡人数有多少,被感染的总人口差不多是10亿人,也就是说,全世界超过一般的人口被感染。   听上去有点像是1918年版的生化危机。   六月份,秦致远偶然通过米夏得知科西嘉岛的感冒患者越来越多,才意识到这场感冒就是“西班牙流感”。   在此之前,秦致远甚至忘记了这回事。   然后纵然是身处战地,一道道行政命令也不断的发往科西嘉岛和兰芳,覆盖范围从个人日常卫生一直到公共场所管理规定无所不包。   如果要仔细说起来,重视程度大概和秦致远经历过的“非典时期”差不多。   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一方面是为了预防病毒大规模扩散,另一方面秦致远是想通过这件事让所有的华人都养成讲卫生的好习惯。   说起讲卫生,华人在这方面和西方人不是一个档次,并不是落后,而是领先。   很多欧洲人认为,欧洲到目前位置最伟大的发明并不是蒸汽机,而是18世纪发明的抽水马桶。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抽水马桶是18世纪发明出来的,那么之前人们都在用什么?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   当时的人们没有抽水马桶用,甚至没有厕所,如果想方便,那么就去旷野上吧。   那么居住在城市里的人怎么办呢?   答案令人瞠目结舌,城里人在家里自备小桶,方便完之后直接往街上泼。   直接泼!   真豪迈!   在17世纪的伦敦,如果你在街上听到有人大喊“水来了”,那么你一定要小心,因为肯定是有人从道路两旁的居民楼上往下泼污水,如果不幸正好在你头上,那么恭喜你……   这一点都不夸张,更夸张的事情还有。   大约13世纪时,巴黎城墙外到处是大便,堆积的程度差不多和城墙一样高,如果有敌人进攻巴黎,他们不用造云梯,直接踩着大便就能冲上巴黎城头。   伟大的巴黎市民决心改变现状,他们把城墙加高了一截。   呃……   不说了,太恶心……   秦致远的命令主要是针对个人卫生以及公共道德,同时还辅以青霉素。   有了青霉素,对于病毒性感冒不要太容易,这个时代的病毒根本就没有什么抗体。   但总有些地方是照顾不到的,比如说监狱。   科西嘉当然也有监狱,里面关的除了捣乱分子,就是身份不明的未知人士。   这些未知人士大多是来自各方的间谍,虽然他们都在喊冤,实际上真正冤枉的没有几个。   生活在监狱里,条件肯定不如外面那么好,感染上某些病症很正常。   秦致远并不是暴君,如果监狱里的囚犯感染上感冒,秦致远一样会提供救助,并且因为这里是科西嘉岛,青霉素的原产地,所以医生和护士并不吝啬。   科西嘉岛上的监室,每个房间大概五六个平房,里面住六个人,仔细说起来,和秦致远他们前往法国时住过的船舱差不多大小。   麦克塔维什就被关在科西嘉岛的监狱里。   麦克塔维什确实是想刺杀秦致远,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严格说起来只是有嫌疑,所以并没有被单独关押,还是和普通的囚犯关在一起。   这里的囚犯每天都有半个小时的放风时间,能让他们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和别人交流一下,免得和社会脱节。   麦克塔维什很珍惜这半个小时,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监狱里的操场上。   六月的天气骄阳如火,麦克塔维什躲在操场边围墙下的阴影里,这是他的习惯。   “喂,老麦,安东尼和比尔去医疗室了。”麦克塔维什的“室友”乔·约翰逊靠过来,用神秘兮兮的表情小声说。   “那又怎么样?”麦克塔维什懒洋洋的随口应付,眼睛一直在观察围墙上的守卫。   从进入这里的第一天起,麦克塔维什就在盘算着如何逃出去,观察守卫的巡逻路线肯定很重要,一旦能完全确定,麦克塔维什就会找到机会。   “这几天安东尼一直在磨东西,趁我们睡着的时候,比尔在帮他打掩护。”乔头也不抬,好像是蹲在那里整理自己的裤腿,眼睛其实一直都在观察周围是否有人靠近。   “磨什么?”麦克塔维什来了点兴趣。   这些囚犯并不是带在监狱里无所事事,他们要从事劳动,否则就没有饭吃。麦克塔维什的工作是给衣服剪线头,安东尼的工作是上鞋底。   “不知道,我估计是一截钉子,好像是一个星期之前,安东尼申请更换了自己的工具,我当时看见了,那个锥子少了一截。”乔的工作和安东尼一样,因此有机会了解这些。   “哦,那又怎么样?”麦克塔维什不以为意。   这里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有秘密,因此有些怪癖可以理解。   “喂,你不该是这种态度,你忘记那位护士小姐了?和天使一样的护士小姐,今天可是她值班。”乔一脸嫌弃。   “那又怎么样……”麦克塔维什想起那位护士小姐,一脸的无奈。   前几天,麦克塔维什生了一场病,当时就是那位护士小姐给麦克塔维什进行了治疗。   麦克塔维什当然记得那位叫“苏沫”的护士小姐,有怎么可能忘记呢?   实际上,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喜欢苏沫,没有人会讨厌他。   麦克塔维什也喜欢,但同时麦克塔维什也清楚,他和那位护士小姐之间大概没有交集,特别是当他逃离这里之后,估计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再见的机会。   想到安东尼,麦克塔维什站起身来,向着医护室那边走去。   安东尼这个名字,听上去就知道是意大利人,这是一个来自撒丁岛的偷渡客,据他自己说,他是向往科西嘉才会偷渡。但麦克塔维什感觉并不是,因为从安东尼身上,麦克塔维什能闻到危险气息。   不知为何,麦克塔维什突然感觉有点心悸,这是危险的征兆。   麦克塔维什的第六感一向都很灵验。   就在这时,医护室方向突然传来苏沫的惊叫,然后就是响彻监狱的尖锐警报声,以及阵阵噪杂的脚步声,几乎就是一瞬间,四周的围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排的士兵,其中一半的人使用刘易斯机枪,这令麦克塔维什感到绝望。   幸亏麦克塔维什没有轻举妄动,否则如果麦克塔维什想越狱,后果可想而知。   “所有人都听着,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许说话,不许乱跑,违者就地枪决。”   围墙上的喇叭里传来重复的警告声,囚犯们纷纷跑回自己的监室,没有丝毫犹豫。   就在上个星期,有两个人不知何故在放风的时候打架,当时周围围了很多人。同样是这样声音平静的警告声,但当时没人在意,甚至还有人对着守卫们比划中指,甚至是大声叫骂。   守卫没有犹豫,直接在岗哨上开了枪。   距离大概五十米,现场有很多人,守卫直接一枪打穿了那个竖中指的倒霉蛋的脑袋,从此再也没有人怀疑这个警告声音低威慑力。   “咣!”医护室的们被人从里面大力踹开,然后一脸凶相的安东尼手持一直左轮手枪顶在苏沫的脑袋上,从医护室走出来。   “放我走!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知道苏沫是谁,她母亲是桑迪、父亲是米歇尔、有个姐姐叫米夏,和秦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我不想伤害她,我只想离开这里。”安东尼大声喝道。   “对,放我们离开!”比尔是个身材瘦小的家伙,他拿着一截钉子,看上去就是安东尼这几天磨得东西。   “冷静点,把人质放开,否则我保证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一名年轻的上尉脸色铁青。   普通人不会知道苏沫的身份,纵然是知道也联系不起来,安东尼既然知道,那么想必早有准备。   “我没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但如果我死了,我保证这位苏沫小姐死在我前面。”安东尼尽力缩小自己的身体,把自己隐藏在苏沫身后。   苏沫有些呼吸困难,她面色涨红,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喂喂喂,算我一个。”麦克塔维什大叫着冲向安东尼。   “站那别动!”上尉和安东尼几乎同时喊出声。   上尉只能口头制止,他现在不敢开枪,生怕刺激到安东尼的情绪,导致谁都承担不起的后果。安东尼更不敢开枪,他刚才已经检查过了,这支苏沫随身携带的手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听我说,大家都冷静点,没有人应该受到伤害,这件事会和平解决,和苏沫小姐比起来,我们这几个烂人不值一提,所以放过我们,这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我们马上会离开科西嘉,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麦克塔维什背对苏沫挡在苏沫和上尉中间,这等于是给安东尼又增加了一层盾牌。   “我现在无法信任你们。”上尉当然能看到麦克塔维什的表情,微微一愣后,脸上显出挣扎之色。   “问题是,你现在只能选择信任我们,你没得选择。”麦克塔维什仍旧双手高举。   仿佛是过了十分钟那样的漫长,又仿佛只有十秒钟,上尉终于咬牙:“好!”   麦克塔维什几乎能够听到安东尼悬着的那颗心掉进肚子里的声音。   “好小子,真有你的!”安东尼不敢放松,仍旧用枪顶着苏沫的脑门往前走。   麦克塔维什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就在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麦克塔维什重重的一拳砸在安东尼的腋窝上,同时飞起一脚把比尔踹开两三米远。   就在麦克塔维什动手的时候,上尉头上的冷汗一瞬间布满脑门。   “不!”上尉的声音撕心裂肺。   麦克塔维什上前,没有拉起跌倒在一旁的苏沫,而是飞起一脚把安东尼直接踢晕。   “这枪的保险都没打开,怕什么?”麦克塔维什轻松。   嗯嗯,反正是没有子弹,打开不打开保险都无所谓吧。 第367章 灾难   苏沫被安东尼劫持的时候,秦致远的指挥部迎来一位怒气冲冲的客人。   亨利·菲利普·贝当,新任法军总司令。   秦致远命令向安康撤出阵地,这是公然违背贝当命令的行为,贝当有理由愤怒。   同时贝当更加担心的是,因为秦致远对他的不满会导致其他的将军们群起效仿,同时招致高层对贝当本人的不信任。   相对于前一点,后一点更加重要。   所以贝当亲自感到秦致远的指挥部,不管是表达愤怒,还是加强沟通,贝当必须表现出他在关注秦致远。   “秦,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的胆大妄为所导致的严重后果?现在已经有十万德国人跨过了马恩河,半个法国处于危险之中,你要为这个后果负责。”贝当有充足的理由。   德军突破香槟沙隆,对南部的半个法国都会形成威胁,但如果看地图,就会发现那其实别不会起到改变战局的作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区并不能让巴黎屈服。   “别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在我身上,调配兵力是你的责任,当部队面对完全不对等的敌人时,更多的失职属于你而不是我。”心头也有股邪火的秦致远一点也不客气。   贝当虽然是法军总司令,但要说他这个总司令在秦致远面前有多少威慑力,那还真难说,起码从军衔上说,秦致远和贝当是平级,他们都是上将,而从作战能力上,秦致远高出贝当太多,如果忽视人种和资历,秦致远比贝当更有资格担任法军总司令。   “你是在指责我吗?这是推卸责任,只有懦弱的人才会这样做。”贝当也不客气,实际上他一直是怒气冲冲,进了秦致远的指挥部甚至没有坐下来,当着所有参谋的面就这么和秦致远大吵起来。   “没错!我就是在指责你,但并不是推卸责任,而是因为这就是你的失误,你自己都说了,有十万德国人跨过了马恩河,但你安排了多少人防守,只有特么的不到三万,难道你要责怪士兵们不够勇敢?”秦致远破口大骂。   “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哪怕防守的只有三千人,面对十万人也不能逃跑,那是懦夫的行为。”贝当也在破口大骂,当然了,或许是出自个人修养,贝当只能骂到“懦夫”这个层次。   “去你的懦夫,一万六千人的部队打到还剩下三百七十人,这样的部队是懦夫?那么什么样的才算是勇敢?”秦致远口沫四溅,和贝当面对面的互喷。   秦致远的个子要高一点嘛,居高临下的很有要帮贝当洗脸的架势。   “370……”贝当意外,这是个他不知道的情况。   “是的!昨天晚上的时候外籍军团第11师确实还有一个团的预备队,但是只过了四个小时就只剩下370人,这是最新的战报,本来应该写在今天的报告里。”秦致远悲痛。   昨天夜里的战斗最残酷,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在某些地段发生了身负重伤的士兵拉响集束手榴弹和冲上阵地的德国人同归于尽的事例,这样悲壮的事例没有办法一一描述,特级英雄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勇气和决心,法军的荣誉军团勋章也不够发,因为有名有姓的就有37人之多。   “怎么可能……”贝当气焰全消,措手不及的状况令他顾此失彼。   “为什么不可能?你认为华人作战时全靠武器优势去碾压?不!我们不缺少勇气,我们也不缺少牺牲精神!如果我不命令他们撤出阵地,他们会战斗到最后一人,但我不能抹杀一支优秀部队的优良传统,这种传统应该延续下去,而不是因为这一仗彻底断绝。”秦致远想留种子。   只要部队没死光,就有重建的可能,而一旦全军覆没,在法军序列中最有可能的结果是撤编。   “听着秦,我已经命令第二集团军顶上去为你擦屁股,这次的事我不再追究,我希望没有下一次。”贝当的态度依旧生硬。   “如果你继续这么漠视士兵们的生命,那么我可以保证,肯定会有下一次。”秦致远更加生硬。   “你……”贝当怒火中烧,他认为自己已经给了秦致远台阶,没想到秦致远拒绝和解。   “如果你早派第二集团军顶上去,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如果继续保持这种态度,那么并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善。”秦致远不仅仅是为了第11师的遭遇鸣不平,更为了以后的战事能顺利进行。   “部队调动是需要时间的,你总不能让他们都坐飞机飞过去。”贝当强调客观事实。   “但在那之前,你身为总司令必须要有预见性,在德军形成突破之前,你就应该预料到并且及早应对,否则就是你的失职。如果没有足够的判断力,总是被动的左支右拙,那样拙劣的表演配不上总司令这个职位。”秦致远撕破脸。   坚定不移的表达自己的态度,是获得重视的方式之一,只要秦致远表达的足够充分,那么不管贝当是不是喜欢秦致远,贝当都必须重视秦致远的要求,否则下不了台的一定是贝当。   至于贝当喜不喜欢秦致远,谁在意呢?   很多人也不喜欢曼京那个屠夫,但是曼京本人还是有能力的,也有足够的服从性和执行力。在尼维勒手下,曼京受到重用,当贝当上台后,曼京同样已经复出。   最终贝当是带着郁结不畅的愤懑离开兰斯的,他这一行除了自取其辱,没有达到任何目的。   送走了贝当,秦致远迎来狂躁的麦克阿瑟。   美军第84旅要撤退了,退回奥尔良进行休整,或许等第84旅重新加入战斗序列的时候,那和麦克阿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战争已经结束。   总之,历史上那个令麦克阿瑟时常挂在嘴边的“彩虹师”估计再也没有了原本的光环。   时常回味是肯定的,但估计并不是甜蜜,而是苦涩。   美军第84旅和德国人苦战一天,全军伤亡大半,近万人只剩下三千多点,绝大部分都有伤在身,严格说起来,比秦致远还要更加凄惨。   严格说起来,对于第84旅的损失,麦克阿瑟应该负一部分责任,而且是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战斗开始之前,麦克阿瑟在排兵布阵上犯下了错误,他的阵型太过靠前,以至于在德军的炮火中伤亡惨重。   麦克阿瑟知道这一点,所以自从撤出阿米方丹,麦克阿瑟就表现的很暴躁。   秦致远理解麦克阿瑟的心情,对于一个功利心很重的人来说,相对于部队的损失,麦克阿瑟更担心美国政府对他的观感。   秦致远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秦致远在战报中把第84旅伤亡惨重的原因归结为德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对于麦克阿瑟的失误只字未提。   这本身对秦致远也是有利的。   如果第84旅在德军具有毁灭性的炮火中伤亡惨重而不得不撤退,那么在铺天盖地的炮火中坚持战斗的华人部队会赢得更多赞誉。   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   实际上,当手中的部队失去战斗力的时候,麦克阿瑟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因此有点顾此失彼。   “秦,我需要更多的青霉素,为什么你宁愿用在那些感染了感冒的人身上,也不用在那些痛苦哀嚎的伤兵身上?”麦克阿瑟是来鸣不平的。   目前的战地医院里,有很多各个方向战场上的伤员,同时也有大量的感冒患者。   相对来说,感冒患者收到了更好的照顾,毕竟他们在痊愈之后还能返回战场,而伤员则需要漫长的恢复期。   “道格,要重视这场灾难,这不是普通的感冒,他造成的后果会比世界大战更加严重。”秦致远正色。   第一次世界大战共造成1000万人丧生,而即使是最保守的估计,这场“西班牙大流感”也造成2000万人死亡,是世界大战的两倍。   这次的流感在20岁至35的年轻人中发病率很高,很多人早上还是好好的,中午就染病,晚上就会死亡。   “你在开玩笑吗?”麦克阿瑟不可思议。   在此前,没有任何一次类似感冒的疾病能达到这次“西班牙大流感”的严重程度,当然“黑死病”不算,那又是另一场浩劫。   “我不是开玩笑,道格你知道的,我在科西嘉有一个实验室,那里有足够聪明的科学家,有完备的设施,我的首席研究员告诉我,现在的程度只是预演,情况会愈发糟糕,甚至可能持续到明年或者是后年,所以一定要重视它。”秦致远说完,看向一脸震惊的麦克阿瑟,忽然灵机一动:“如果我是你,我会给美国政府警告,让他们重视这场灾难,储备更多的药物,促使公民更加重视个人卫生。”   对于一个“上进”的人来说,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如果麦克阿瑟听从秦致远的劝说,那么哪怕是麦克阿瑟因为这一次的战斗失败被证明军事能力不足,也会在其他方面赢得分数。   “灾难?”麦克阿瑟还没有明白。   “对,灾难!好像美国有很多西班牙裔,所以一定要小心,破坏力不容小觑。”秦致远强调。   秦致远只知道这场“西班牙流感”造成的严重后果,但并不清楚具体进程。   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在1918年的十月份死了25万年轻人,美国当年的人均寿命因此下降12个百分点,如果美国人清楚这些数据,恐怕他们会驱逐所有的西班牙裔。 第368章 围困   六月十三号,战局持续恶化。   为了防止秦浩歌师和向安康师一样拼的要撤编,秦致远命令秦浩歌退往苏瓦松,同时给苏瓦松的张添寿下命令,如果德军攻至苏瓦松的时候,援军仍然没有赶到,那么张添寿和秦浩歌将把部队撤往苏瓦松以西的贡比涅,让开通往巴黎的通道。   如果法国人自己都不在乎巴黎的安全,那么华人没必要为了巴黎拼命。   就在秦浩歌且战且退的同时,香槟沙隆地区的战斗重新开始,在向安康撤走之后,法国第二集团军顶替了向安康的位置。   德国人并未停下脚步,他们一直在攻击,并且试图向兰斯后方迂回,准备包围仍旧驻守兰斯的外籍军团。   这一次,连法国总统雷蒙·扑恩加莱都直接给秦致远发了电报,要求秦致远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兰斯。   德国人已经攻陷香槟沙隆,正在步步紧逼苏瓦松,如果秦致远再撤退,那么发动钳形攻势的两路德军就会汇合,巴黎将无险可守。   秦致远答应了雷蒙·扑恩加莱的要求,秦致远可以拒绝贝当一个人,那并不影响秦致远在法国的声誉,但秦致远不可能拒绝所有人,那样的话,秦致远也将会被所有人排斥。   事实上就在贝当返回巴黎之后,秦致远陆续接到了福煦、扑恩加莱、克里蒙梭、以及潘兴等人的电话,这些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安抚秦致远的。   现在的战局看上去愈发艰难,所有人不敢大意,唯恐出现因协调不力导致战局糜烂的局面,而秦致远的外籍军团在协约国阵营中现在属于重要力量。   外籍军团或许还不能改变战争形态,但已经可以左右局部战区的走向。   打到现在这个份上,秦致远肯定不会退出战争,但哪怕是心生懈怠,这也会严重影响战局的走向。   协约国之间没有秘密,就像是黑格知道贝当在危急时刻会放弃救援英军一样,巴黎也知道英军在危急时刻会启动“海峡计划”。   这一点都不奇怪,世界大战的爆发本来就是因为利益之争。   六月十四号,德军继续进逼苏瓦松,贝当承诺的支援还是没有到,于是张添寿和秦浩歌按照预定计划退往贡比涅,和即将抵达贡比涅的刘子正、金泰和汇合。   德军一直前进,一直到皮埃尔丰才被潘兴的两个师拦住。   皮埃尔丰,距离巴黎只有不到70公里。   六月十五号,德军开始进攻皮埃尔丰,同日,德军开始进攻兰斯。   在兰斯对面,巴伐利亚皇子放了近20个师,这让秦致远不敢轻举妄动,哪怕是香槟沙隆和苏瓦松相继丢失,秦致远也不敢分兵增援。   这也是虽然上述两地先后失陷,秦致远却没有受到苛责的原因,协约国承受不了兰斯被攻占的后果。   巴伐利亚皇子杀伐果断,不进攻则已,一旦开始进攻就毫不留手,直接投入15个师。   而秦致远手中现在还剩下六个师又两个团的华人部队,以及一个师的安南部队,同时还有两个团的坦克部队。   秦致远的总兵力是十万人出头,单单是正面就有超过30万德国人,如果加上兰斯的两翼,秦致远最多有可能面对超过70万德国人。   实力差距之大令人眩晕。   为了尽可能弥补差距,陆军部再次给予外籍军团补给物资不受控制的权利,只要是外籍军团需要的物资,要多少有多少。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秦致远在巴黎组成第二个装甲师,这个师的骨干力量就是撤往巴黎的第11师,师长为尚未伤愈的向安康。   随着第二份战报发出,第11师成为了外籍军团第一支受到表彰的师级单位,这个师也被命名为“香槟师”,也叫“胜利师”。   为了表彰向安康的勇敢和坚韧,陆军部授予向安康本人大十字骑士勋位。   这也是秦致远之后,外籍军团第二位获得大十字骑士勋位的华人军官。   和不限量的坦克一样,飞机的装备也不再受到限制,总部设在巴黎的空军师很快就拥有了近300架战斗机,以及超过200架轰炸机。日过按照标准编制计算,这些飞机够编成6个空军师或者是飞行编队,以及四个轰炸机师或者是轰炸机编队。   因为规模的再次扩大,秦致远不得不把空军部队拆分,分为战斗机部队和轰炸机部队,分别由包德水和周鸿光率领。   15号早晨,德军的开始进攻之前例行轰炸,超过十个德军炮兵师围绕兰斯设置炮兵阵地,同时对兰斯进行狂轰滥炸。   这一次就不再留手,秦致远马上命令炮兵实施反制。   于是双方展开战争开始以来规模最大、最为激烈的炮战。   其实这一次的规模并不如德军前段时间进攻阿米方丹和香槟沙隆时的规模大,但那时因为双方力量的不对等,称不上是炮战,只能说是单方面的火力宣泄。   这一次则不一样,有轰炸机助阵的外籍军团炮兵没有沉默,他们勇敢地和德国人的优势炮兵展开炮战,虽然火炮数量差距巨大,但打的有声有色,丝毫不落下风。   炮战在凌晨三点开始,因为时间尚早,轰炸机不能出动,因此只能是让炮兵师死扛。   自行火炮还好点,他们打一阵就能换换地方,固定火炮就比较惨,他们就算是暴露了阵地位置也无法更换,只能硬着头皮死扛。   数量的绝对差距并不是勇气或者技术能弥补的,特别是在技术差距不大的前提下。   仅仅是两个小时的炮战,炮二师伤亡近半,火炮的损毁更多,好在弹药库的位置比较隐蔽,否则一旦备用弹药被引燃发生殉爆,伤亡将更加惨重。   早晨五点,第一波轰炸机在战斗机的护航下前来支援。   自从红男爵被击落之后,兰斯的天空很少看到德军飞机,少量的一些也只是侦察机,德国人已经不敢大规模出动,生恐怕会撞上新一代的“狩猎大队”。   自从歼灭了红男爵的率领的“狩猎大队”,华人飞行员们就以新一代“狩猎大队”自居,并且把他们的服装从军装改成“猎人”服饰专门为他们生产的夹克装。   嗯,看上去很帅!   当轰炸机部队出现在兰斯上空时,战局顿时为止改观,外籍军团的轰炸机分成四个编队,每一次都是几十架一起出动,几乎每一次都会打掉一个德军炮兵阵地。   虽然德军阵地上设置有数量众多的高射机枪,但无法阻止轰炸机部队前赴后继的热情。   那些高射机枪,也纷纷被俯冲的战斗机打成一堆废铁。   天空中没有德军战斗机,并不代表“狩猎大队”无事可做,哪怕是战斗机上没有炸弹,也可以使用航空机枪俯冲,对地面上的敌人造成严重威胁。   到上午八时,德国人看炮战再无进展,于是派出地面部队对外籍军团的阵地发动攻击。   负责防守第一线的是葛立夫和徐盛的两个师,这也可以说是外籍军团中战斗力最强的两个师,他们已经苦等了三个月,就为了等待生意上门。   不过这送上门的生意也不好做,德军进攻的时候,他们的部队中有大量的A7V坦克,这对守军是个严重威胁。   葛立夫和徐盛的部队中都装备有FT-17,相对于庞大的A7V,FT-17更加灵活,因为装备了75毫米炮,火力也丝毫不弱,和A7V打得棋逢对手。   其实在葛立夫和徐盛的阵地前,还有一道伊普尔运河充当天然屏障,只要守军不犯重大错误,德国人想突破伊普尔运河并不容易。   当然这要在兵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   在伊普尔运河南岸,机枪的密度令人吃惊,几乎是每个五米左右,就有一个机枪阵地,里面或者呆着一挺MG08,或者是两挺刘易斯。   在这样的火力密度面前,德国人想渡过伊普尔运河不大可能。   于是这一天的战斗在外籍军团游刃有余的应对中结束。   当晚,巴伐利亚皇子紧急调派部队,从兰斯的两翼,向兰斯后方迂回。   于是突然间,泰西和米易宗的地位凸显,哪里是兰斯后方的关键点。   秦致远已经收到相关预警信息,马上调动兵力准备应对。   调动的部队除了步兵,还有全部的两个团的坦克部队。   在被动防御的同时,秦致远也在思索进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但伊普尔运河就横亘在外籍军团和德军部队之间,既阻碍了德军部队装备的A7V前进,同时也阻碍了FT-17发起反击。   这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当晚,福煦致电秦致远,向秦致远通报下一阶段的作战计划。   鉴于德军正在从苏瓦松和香槟沙隆源源不断的涌入法国腹地,陆军部已经调集了四个集团军准备反攻。   这些部队现在有的部署在意大利,有的刚刚整编完成,想要进入战斗状态还需要更多的训练。   福煦给秦致远的命令是最少在兰斯坚守半个月,等待陆军部调动兵力,将两个巨大的突出部内的所有德军全部消灭。   那样的话,战争或许会在本年度内结束。   当然了这只是或许,或许这是结束的开始,更有可能这只是开始的结束。 第369章 收缩   福熙计划的很好,但在法军调集足够的部队包围德军之前,压力都在秦致远的肩上。   苏瓦松和香槟沙隆两地,对于法国人来说是巨大的突出部没错;但秦致远防守的兰斯对于德国人来说也是巨大的突出部。   有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死死的钉在兰斯,巴伐利亚皇子就不敢肆无忌惮的长驱直入,因为兰斯随时都会威胁德军的后路,德军如果不管不顾的推进,他们就算是抢到足够的东西也运不回德国。   没错,进入苏瓦松的德军已经成了一群抢劫犯。   就在16号上午,一支德军部队在进军苏瓦松的时候没能按照计划推进,比原定计划足足慢了四个小时,原因是这支部队抢了太多的东西,因此严重拖累了推进速度。   一名德军上尉记录下了他看到的一切:我们靠近了一个镇子,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有一些陌生人,不像是士兵,正在往后跑,他们赶着一群一群的牛,腋下夹着鸡,有的人抱着从文具店里抢来的信纸,手里拿着酒,还有人在边走边喝……进入镇子,街上流淌着酒,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名第二海军陆战师的中尉从一间酒窖里走出来,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停止前进?”中尉的样子绝望而又悲伤“如果不使用流血手段,我无法把士兵们从酒窖里弄出来……”   从物资短缺这方面说,德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程度,所以德国人要抓住最后的机会放手一搏。   困兽犹斗,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六月下旬,德军终于从厄特雷吉维尔把他们的A7V运过伊普尔运河,秦致远马上命令葛立夫和徐盛收缩防守,把防线从伊普尔运河收缩到贝特尼到尚弗勒里一线,这样一来,外籍军团需要防守的面积大大缩小,只剩下大约50平方公里左右的区域。   在这个狭窄的区域内,集结了10万外籍军团以及40万德军士兵,他们即将展开一场生死厮杀。   一个有利因素是,哪怕是在如此狭窄的区域内,还是有两条河流可供利用,外籍军团需要防守的防线是两条宽达四公里左右的直线,剩下的区域都被河流覆盖,德军想利用没有那么容易。   这两条防线已经布置了三个月,构筑工作从秦致远进入兰斯地区之后就已经开始,现在虽然不说坚不可摧,最起码如果德军不运来攻城大炮,恐怕想要攻下来要费一番力气。   在德军围困兰斯的同时,秦致远命令刘子正向拉昂方向迂回,随时准备骚扰德军的后勤,以减轻兰斯方向的压力。   就在德军围困兰斯的同时,德军也没有停止向巴黎进攻的努力,11个师的德军部队昼夜不停地进攻潘兴手下的两个整编师,乔治·巴顿是这两个师的指挥官,他没有和德国人硬拼,而是且战且退,逐步消耗德国人的实力。   巴顿的计划很成功,从皮埃尔丰退到克雷皮昂瓦卢瓦,巴顿终于顶住了德国人,那里距离巴黎不过五十公里。   实际上,当德军占领苏瓦松之后,德军已经拥有威胁巴黎的能力。   德国人运来一种超级列车炮,发射距离超过70公里,从苏瓦松能对巴黎实施直接打击。   当然了,在这个距离上,这种火炮毫无精准度可言,也就仅能保证把炮弹达到巴黎的范围内,至于能打中点什么,那就全靠运气。   从六月中开始,炮击一直没有停止,每天维持着大概四五十发的强度。   这在巴黎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恐慌,很多巴黎人因此出逃,而法国政府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前往波尔多,他们比民众更早的放弃了巴黎。   六月下旬,德军完成攻击准备,开始对兰斯发动第一次围攻。   没有试探,没有策略,没有声东击西,巴伐利亚皇子上来就真刀实枪的开干,端的是干脆利落。   德国人还是很讲究策略的,他们只进攻西南方的那条防线,而放弃了东方的那条防线,给外籍军团留出了撤退的通道。   这是一个陷阱,如果外籍军团放弃坚固的阵地从东面撤离,那么巴伐利亚皇子就可以调集军队,把外籍军团围歼在旷野上。   秦致远当然不会上当,从德军包围兰斯的那一刻起,秦致远就准备在兰斯和巴伐利亚皇子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看看德国人的精锐部队到底有多少战斗力。   德军的进攻是以坦克部队为先导开始的,从这方面说,德国人确实非常善于学习,他们通过和秦致远进行的有限的几次战斗,已经从秦致远这里学到了不少经验,至少现在步兵和坦克的协同相当熟练,配合这原来的步炮协同,简直是威力倍增。   A7V的身躯太庞大了,一辆A7V向前冲锋,后面几乎能躲一个连的德军,这给守军造成了麻烦。   外籍军团的防线是一个依托在山坡上的类似于立体的防线,第一线在山脚位置,哪里全部都是钢筋水泥结构的坚固碉堡,每一个露出地面都不高,射击孔被没有直接面对敌人来的方向,而是通过各种错位,形成交叉火力。   在碉堡群之后,是一个有坡道的平台,哪里停放着坦克。坦克可以直接给碉堡群火力支援,也可以快速出击击退接近碉堡群的德军。   再往后就是炮兵阵地,这个位置的炮兵全部都是配属到营一级的“75小姐”,这些火炮都经过一定的改装,可以以近乎直射的角度射击。   这是秦致远安排的反坦克阵地,没有战斗的时候,这些火炮和坦克隐藏在坑道里,只有德军开始进攻的时候,坦克和火炮才会快速部署。   德国人对于外籍军团的防守强度有一定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外籍军团已经武装到牙齿。   因此进攻的德国人就倒了霉。   第一次进攻,德国人出动了大概一个师,A7V则是有近百辆,他们用一种近似平推的姿态向外籍军团阵地前进。   为了照顾步兵的速度,坦克的前进速度并不快。   这给了外籍军团的炮兵们从容瞄准的时间。   负责指挥这些炮兵的是成飞鸣,他的炮兵师在和德国人的炮战中损失惨重,现在外籍军团的所有固定式火炮都归成飞鸣指挥,自行火炮部队还是归郑大力指挥,那是现在唯一的一支机动力量。   成飞鸣是炮兵的主官,他手下的参谋们则有一半都是法国人,现在参谋们都在等待成飞鸣的命令,准备打响地面战斗的第一炮。   “命令,一旦德军的坦克进入射程,不必协调,马上开始炮击,要把他们尽量摧毁在冲锋的路上。”成飞鸣的命令出人意料。   “要不要放进一些,那样的话战果更多。”参谋长格林顿·奥古斯丁有不同意见。   如果从概率学的角度上说,肯定是距离敌人越近就越有把握,格林顿想追求最大杀伤效果。再说了,外籍军团没有和A7V的战斗经验,并不清楚在最大距离上75毫米口径火炮能不能击穿A7V的前装甲。   德国人的A7V刚刚入列,所有数据对于协约国来说还是一个谜,格林顿他们甚至还不清楚A7V前装甲的厚度。   “不用,不能让他们距离我们的阵地太近,否则哪怕是击毁他们,他们也会为后续的德军提供掩护,那会成为碉堡群射界内的障碍物。”成飞鸣有清醒认识。   “好吧,如您所愿。”格林顿同意成飞鸣的意见。   让欧洲人既不甘又无奈的说“如您所愿”,这曾经是秦致远的目标之一。   现在这句话并不仅仅只属于秦致远,越来越多的华人军官取得了令人信服的战绩,他们成功的赢得法军军官的尊重。   成飞鸣的命令马上就通过一条条电化线送达不同的炮兵阵地,几乎是顷刻之间,此起彼伏的炮声开始轰鸣。   负责防守西南防线的是徐盛率领的第九师,这个师有一部分士兵属于原来的第二师,战斗力在外籍军团中属于第一集团。   徐盛的参谋长叫加里·尤利塞斯,这是个行为比较老派的军官,不过并不抗拒新战术和新武器。   加里以前是福煦的参谋部成员,在秦致远向福煦请求调一部分军官加入外籍军团时,加里来到第九师。   加里和徐盛的配合很不错,徐盛的性格有点阴柔,受葛立夫影响不太爱说话,加里则是个话唠,有他在的地方不会寂寞。   “徐,你有多大把握?”加里惴惴不安。   “为什么这么问?咱们只需要防守一天,难道连一天都守不住?”徐盛正在喝没有加糖的咖啡,他喜欢这种略带点焦糊的味道。   秦致远的部队现在分成三部分,葛立夫、徐盛、王定山各率领一部分,其中葛立夫手下有两个师。鉴于东部防线没有发现德国人,战斗都集中在西南部这一带,于是秦致远命令部队进行轮换,既保持一定状态,又不至于把一支部队往死里用。   按照计划,如果东部一直都不发生战斗,那么第一天是徐盛,第二天是王定山,第三天和第四天是葛立夫,以此类推。   “这要看德国人的决心有多大,如果巴伐利亚皇子真的想为那位‘红男爵’报仇,那咱们就有大麻烦。”加里瞬间歪楼。   红男爵战死之后,他的座驾在地上摔成碎片,很多协约国的飞行员都拿走一部分,准备留作纪念。   皮埃尔建议厚葬红男爵,秦致远同意了这个要求,给了红男爵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为了对应红男爵的军衔,六名协约国上尉抬着红男爵的棺木将他下葬在兰斯,有士兵鸣枪致敬。   德国人显然不满意红男爵的尸体被葬在兰斯,在德国国内,有人提出要用20个师的兵力5000门大炮去抢回他的尸体。   这显然不现实,虽然现在围攻兰斯的德军超过20个师,但他们可不是为了红男爵而来。   加里也知道德国人不是为了红男爵而来,他只是讲个笑话,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加里成功的赢得了徐盛的白眼,徐盛感觉这一点也不好笑。 第370章 意外   德国人发起进攻的时候,秦致远在指挥部里坐立不安。   这里已经不是布里蒙的指挥部,而是在兰斯镇内的一个地下室。   没错,就是镇。   现在的兰斯占地仅仅有大概两三个平方公里,说是镇都算抬举,严格说起来应该是村。   秦致远之所以坐立不安,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部队,也不是为接下来的战事担忧,而是因为米夏的病情。   这场西班牙大流感终于也波及到兰斯,米夏上午的时候还好好地,下午的时候就开始有感冒症状,然后送入战地医院之后就开始昏迷。   幸亏医生及时为米夏注射了青霉素,否则的话,现在米夏应该已经遭遇不测。   这一点都不夸张,最近的兰斯,已经出现了十几例类似症状,每一次的过程都一样,突然间就被感染,然后数小时之后死亡。   对此秦致远并不感到意外,因为相对于历史上的“西班牙大流感”,兰斯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这里有充足的青霉素。   而那些没有青霉素的地区,比如说德军营地,秦致远可以想象得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惨状。   外籍军团确实是死了十几个人,但相对于发病人数,这个比例非常低,大概是千分之一的概率。   如果按照这个概率推算,那么在德军营地中应该有一万人左右被感染,死亡人数应该是在2000两千人左右。   相对于五十万人的德军,这个数字并不多,但足以在德军营地内引起恐慌。   其实相对于秦致远的估计,德军感染流感的人数要多得多。德国人现在处于长期的营养不良之中,对于病毒的抵抗能力极低,就目前来说,兰斯地区有近3万德军感染流感,已经为此死亡6千人。   就在秦致远幸灾乐祸的时候,奉命前往战地医院的皮埃尔一脸郁闷地走进来。   “怎么样?”秦致远关心战地医院的情况。   “不太好,今天又有六个人病故,加上前一段时间,因为这个该死的感冒,咱们已经减员295人。”皮埃尔摇头叹息,坐在沙发上猛拍脑门。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秦致远不满。   秦致远当然知道从四月份以来总的因病致死人数,但他问的是米夏的病情。   “米夏很好,现在生命特征稳定。”皮埃尔翻着眼回答,然后看到秦致远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非常不爽:“秦,我认为你对米夏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工作关系,你应该反省自己。”   皮埃尔毕竟是秦致远的大舅哥,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考虑,皮埃尔必须时刻提醒秦致远。   “该反省的是你,你想得太多了。”秦致远终于感觉到点轻松。   说实话,秦致远一点都不喜欢把命运交给上帝的感觉,虽然他刚才确实曾经虔诚的祷告。   “我该反省什么?难道是我没有努力吧米夏娶回家?”皮埃尔当然不肯反省,因为他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的思想太肮脏了,真难以想象,福煦老爹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儿子。”秦致远嫌弃。   福煦可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若非如此,福煦不一定同意把朱莉嫁给秦致远。   复习指导秦致远和圣殿骑士团的纠葛。   “喂喂喂,咱们说咱们的,别把老头子扯进来好不好。”皮埃尔更加不满。   “如果你有时间在这里瞎扯,不如去清点一下仓库中的物资。”秦致远给皮埃尔找点事干。   “耿的工作完成的很好,不需要我的帮助。”皮埃尔不挪窝。   负责外籍军团后勤工作的耿新民确实干的不错,他现在要保证近十万人的日常供给,每天的消耗和库存之间要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自从兰斯被围之后,巴黎开始使用运输机空投物资,各种罐头、饮料,甚至是新鲜水果源源不断,弹药倒是不用空投,在被围之前,秦致远已经囤积了足够两个月消耗的弹药。   “那么你就制定一个攻击计划,从东部战线发起,向贝吕森林方向进攻。”秦致远只负责大方向。   “进攻?老天,现在我们周围有50万的德国人,先做好防守吧。”皮埃尔不同意。   “一味死守不是我们的风格,我们的信条是进攻,只有在进攻中才能更多的消灭敌人,快去。”秦致远坚持。   “好吧,好吧。我们要进攻……”皮埃尔说服不了秦致远,嘟囔着前往参谋部干好本职工作。   秦致远说的没错,一味死守并不符合外籍军团的风格,放手进攻才能大展所长。   西南防线,战斗进行的非常激烈。   德军的进攻发起点距离外籍军团的前沿阵地大概一公里左右,之所以把出发阵地设置的这么远,是因为守军的强大火力。   哪怕是距离一公里,德国人仍然没有丝毫安全感,不管是外籍军团的MG08还是75小姐,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覆盖德军的出发点。   当然了,在这个距离上,75小姐的精度可以保证,MG08的精度就值得商榷。   所以外籍军团的机枪手们没有进行骚扰射击,那没有任何用处。   A7V坦克高达三米,其庞大的身体矗立在旷野上,就像是一座座中古时期为了战争而打造的攻城车,这成了战场上最显眼的靶子。   几乎是A7V刚刚出现在战场上,就引来75小姐的骚扰性射击。   也不算是骚扰,因为哪怕是距离一公里开外,也有十几辆A7V被击毁,或者是出现故障无法前进。   此时的坦克,还处于初级阶段,哪怕是以精密制造出名的德国人,他们造出来的坦克也会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这一点也不稀奇。   当开始进攻之后,距离外籍军团的阵地越近,坦克的损失就越发严重。   外籍军团的阵地上,火炮的密度很大,四公里的防线,几乎是每隔10米,就有一门75小姐,再加上FT-17上的75毫米坦克炮,火力密度大得惊人。   A7V确实庞大,18名机组成员保证有足够的人手操作坦克,其前后左右都有足够的机枪,同样装备有75毫米坦克炮。   但仅仅是百余辆坦克,对外籍军团的阵地造成的伤害极其有限。   外籍军团内部经常搞演习,坦克手们要训练定点射击,炮兵们要训练反坦克,他们要尽量把炮弹打在坦克的结合部上。   FT-17坦克是焊接炮塔,虽然正面装甲较厚,但如果一炮正中炮塔和车身的结合部位置上,还是可以一发入魂的。   同时最关键的是,外籍军团装备了穿甲弹,就是那种从海军炮弹演变而成的专门用来反装甲的穿甲弹。   在三个月前的圣·米夏埃尔攻势中,德国人使用了A7V,秦致远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请老雷诺组织生产75毫米穿甲弹,不仅能用于75小姐,也要能用于坦克炮。   法国人的军工生产能力还是可以的,两个月间,外籍军团囤积了三万多发穿甲弹,就算是按照十发穿甲弹击毁一辆坦克的强度,这些穿甲弹也足够击毁全世界所有的坦克。   更何况在实战中,击毁一辆坦克最多两三发,很多时候甚至都是一发入魂,庞大的A7V毫无反抗能力。   穿甲弹并不是仅仅是击穿坦克装甲,而是在击穿了坦克装甲之后,弹头直接钻进车体内部爆炸,依靠弹头的碎片杀伤敌人。   A7V使用的是汽油发动机,因为有数量众多的机枪位和火炮,囤积的子弹炮弹也更多。这样一来,当穿甲弹的弹头在车体内部爆炸时,往往都会造成汽油和炮弹的殉爆。   于是在A7V的冲锋道路上,是不是就会有倒霉的家伙变成一朵灿烂的大烟花。   有针对性的防守,造成的结果就是屠杀。   德国人在进攻中使用A7V,是想依靠A7V的冲击力形成突破。但在实战中,A7V发挥的作用最多是为步兵们提供了一些掩护,在抵达外籍军团阵地的路上就纷纷被击毁。   这种结果令攻守双方都始料未及。   德国人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要靠步兵们去解决问题;守军更加意外,他们还有很多对付坦克的手段没有用上,便失去了用武之地。   那么就用传统的手段解决问题吧。   失去了坦克保护的步兵已经没有了任何依靠,他们发起了悲壮的冲锋。   人海战术,在去年的战斗中就被证明在拥有众多机枪防守的阵地面前毫无用处。   也不能说没用,至少证明了德军的勇气,并且为外籍军团增加了战功。   当战斗结束之后,秦致远和巴伐利亚王储鲁普雷希特都感觉意外。   所不同的是,秦致远感觉赢得太轻松,而鲁普雷希特终于知道威廉皇储为什么全军覆没。   于是看似声势浩大的对兰斯的第一次围攻草草落幕。   在找到有效的突破方法之前,鲁普雷希特不会发动下一次进攻,那只会徒劳消耗士兵们宝贵的生命。   外籍军团虽然守得稳如泰山,但也没有多少攻击能力,一旦离开设施完备的防御阵地,外籍军团的武器无法发挥防守时的效果。   从六月下旬开始,战争陷入沉寂,交战双方都需要喘口气,重新集结兵力,准备下一阶段的进攻。   但时间的拖延对德国人是不利的,因为每过一天,双方的力量对比都会发生变化,向着对德国不利的那一面。 第371章 扩张   从六月份开始兰芳的“西班牙大流感”疫情也开始严重。   这里远离欧洲,青霉素要靠船运才能运过来,每次的数量也不太多,因为科西嘉生产的青霉素主要还是要供应欧洲和美国。   麦克阿瑟提交到报告起了作用,美国政府向法国政府无限量的求购青霉素,并且请秦致远派出人力,在美国设置青霉素工厂就地生产。   秦致远马上同意了美国人的要求,因为不仅仅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更重要的是美国人拿出了足够的诚意,美国人除了一大笔钱,一个让秦致远无法拒绝的数字。   英国人也一样,对于青霉素的需求是世界性的,没有那个国家可以例外,因为秦致远已经让艾伦在各国都申请了专利壁垒,所以现在全世界不管是哪个国家,只要是向大规模生产青霉素,必须要得到科西嘉总厂的授权。   其实科西嘉岛所收取的专利费用,法国政府都是要抽头的。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如果不依靠法国,秦致远也无法收取专利费用。   如果青霉素工厂诞生在民国,就算是某些国家撕破脸皮公然侵犯专利权,民国能有实力帮助秦致远维护利益吗?   结果可想而知。   在全世界大规模建厂的同时,民国政府也向秦致远提出要求,这个不是建厂,而是要求成品。   民国国内已经打成一锅粥,想要建立一座工厂安稳投产并不容易。   秦致远对于自己的族人当然不吝啬,马上在有限的库存中挤出一部分送往民国。   结果很令人意外,这批青霉素运抵民国之后,很快有相当大一部分流入日本,这让秦致远和操作这件事的陆徵祥极为不满,对民国政府更加失望。   其实相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兰芳的疫情还算是轻的,在人口较多的英属马来亚、美属菲律宾、澳大利亚管理的几内亚,病情已经泛滥到无法控制。   上述这些地区,在兰芳战乱时接纳了很多兰芳地区的移民,数量甚至庞大到已经和本地人达到一比一的程度。   人口如此密集,一旦有疫情爆发,根本就无法控制。   在情况最严重的美属菲律宾,以及加里曼丹岛上的英属马来亚地区,每天烧掉的因为流感致死的尸体都超过万具。   在加里曼丹岛上的英属马来亚地区,已经有整村整村的人全部死绝,那些村子现在已成禁地,没有人敢去料理后事,也没有人敢去搜索是否还有活人。   现在可是夏天,如果那些尸体不及时处理,几乎肯定会爆发瘟疫。   于是整个东南亚殖民地区,白人正在疯狂逃离,最佳选择是逃往疫情较轻的加拿大,哪里地广人稀,相对于东南亚,几乎可以说是蛮荒之地。   为了防止疫情蔓延到加里曼丹岛上的兰芳控制地区,秦致远和英国政府商议后,以援建青霉素工厂为条件,获得了前往加里曼丹岛上英属马来亚地区清理的权利,这等于是攫取了哪些地区的控制权,等疫情过后,哪些地方还是否属于英国并不好说。   澳大利亚所属的巴布亚及新几内亚也一样。   巴布亚及新几内亚,包括几内亚岛的一部分,以及附属的所罗门群岛。这些地方现在都是澳大利亚属地,其中有一部分是一战爆发后,澳大利亚出兵占领的德国殖民地。   因为治理的时间尚短,特别是在德属殖民地一侧,澳大利亚人还没有建立起有效统治,甚至还在实行军管。   “西班牙大流感”对于澳大利亚同样有影响,澳大利亚虽然总体上看也是地广人稀,但人口都集中在东部沿海一带,那里的人口密度还是很高的,堪比英国本土。   有人的地方就有疫情,澳大利亚本土现在也有“西班牙大流感”在蔓延,对于一个只有不到500万人的国家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   于是澳大利亚也在收缩,他们几乎放弃了几内亚岛,把全部的澳大利亚人撤回本土严防死守。   在几内亚岛上,并不仅仅是只有澳大利亚人管理的地区,还有一半属于兰芳。   澳大利亚人能跑,兰芳不能。   于是还是同样的理由,为了不使疫情蔓延到兰芳的领土上,黄博涵和澳大利亚工党领袖,现任的澳大利亚总理比利·休斯商谈,用1500万美元的代价直接买下几内亚岛上的澳大利亚领地以及附属的所罗门群岛。   没费什么劲,比利·休斯同意了黄博涵的建议。   澳大利亚人在世界大战中损失惨重,他们一直在欧洲维持30万人规模的军队,这对于还没有发展采矿业的澳大利亚政府来说,是个极为沉重的负担。   有人愿意出钱买下一个包袱,比利·休斯很乐意抛出去。   20世纪初的民族领土概念,远远没有21世纪那么强烈,欧洲人对此也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领地内的工业消费能力,因为所有的殖民地都不是欧洲人的固有领土,在很多人眼里,那些土地,包括土地上的人民,都是可以出售的商品。   当然了,澳大利亚人走的时候,没有忘记把那些没有感染“西班牙大流感”的人带走,这些人都是劳动力,澳大利亚人不可能放弃。   哪怕是到了21世纪,澳大利亚对于土地的开发,仍处于一个初级阶段。当民国哪怕是田间地头都已经被勤劳的农民利用上了的时候,澳大利亚还有足够多的荒地没有开垦,这并不是因为澳大利亚人懒,而是因为他们缺乏人力资源。   并不仅仅是澳大利亚是这样,在加拿大,在西伯利亚,都是同样的情况。   在澳大利亚人撤走之后,兰芳随机组织人手进入原来的澳属领地,逐步清理那些因为疫情造成的“无人区”的同时,初步建立起村镇级别的统治机构。   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有人对东南亚地区做过一个统计,因为“西班牙大流感”,造成东南亚地区近半的人口减少,估计有500至800万人死于这场灾难。   这个数字比原本历史上的数字要高得多,一方面是因为发生在兰芳的战争使兰芳周边地区国家的人口密度大大增加,因此当疫情爆发时显得格外猛烈。另一方面英国人和美国人当灾难来临时的自私行为,导致当地处于无政府状态管理混乱也是原因之一。   兰芳在这场灾难中表现出了强烈的责任心,哪怕是那些因为疫情严重而造成的无人区,兰芳的部队也会主动去清理,不辞劳苦,不畏病毒。   这些工作并没有白做,在加里曼丹岛上的英属马来亚地区,很多当地人为了自保,组成了类似“自救会”一样的组织开展自救,当兰芳的部队抵达这些地区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当地人都对兰芳感激涕零,很多人立即表示愿意加入兰芳,哪怕是疫情过后英国人再回来,他们也不会再承认英国人的统治。   其实在整个东南亚地区,英属马来亚的华人是除了暹罗之外最多的,整个英属马来亚地区,目前有大约120万人,其中马来半岛上的集中在狮城,其余的大多都在加里曼丹岛。   相对于西方人以及原住民,华人的卫生水平现在是最高的,疫情当然也最轻。   就算是在原本的历史中,华人在这场全球性大灾难中的损失也不大。在这场灾难中,亚洲死亡人数占据总人数的七成以上,其中印度人又占据了这个数字的八成。   到六月底的时候,兰芳的国土增加了澳属几内亚以及附属的所罗门群岛,实际占领的土地包括加里曼丹岛上的英属马来亚地区,以及美属菲律宾的巴拉望岛和棉兰老岛的一部分。   这片广袤的区域,包括大部分传统意义上的东南亚地区,以及大洋洲的一部分,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南亚第一大国。   当然了,在这片土地上,现在生活着数量占绝对主体的华人,以及爪哇人、马来人、巽他人、马都拉人、甚至是法国人,他们现在都有一个名字:兰芳人。   秦致远没有人为地划分种族,而是强制性的把所有人都归为统一的兰芳人,不管是华人还是爪哇人、法国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只要生活在兰芳的土地上,必须认可自己是兰芳人,否则一律违法。   没错,兰芳已经制定出自己的宪法,这标志着兰芳正式进入法治时代。   根据《宪法》规定,兰芳国内以汉语为官方用语,兰芳境内所有的官方文件、出版物、带有文字信息的标识牌等等,只要是用到文字的地方,都要使用汉语书写。   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也开始普及汉语,不会汉语的国民要进入语言学校加强学习,兰芳境内的所有设施以及机构,可以拒绝为不使用汉语的人提供服务。   这一招最狠,从现在开始,在兰芳境内如果不会汉语,那么连日常生活也无法保证。   秦致远要的就是同化,而且是和法国人在阿尔及利亚推行的同化有所不同,这是强制性推行的无条件同化。 第372章 旁观者清   六月底,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西线的战斗在亚泯首先爆发。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联合派往欧洲参加欧战的部队叫澳新军团,在征战的过程中,约翰·莫纳什逐渐成为澳新军团的司令官。   协约国在亚泯的反攻,就是从约翰·莫纳什率领的澳新军团开始。   约翰·莫纳什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将军,如果没有秦致远,他可能是交战双方最聪明的指挥官。   约翰·莫纳什出生于澳大利亚,他的父母都是来自德国的犹太人,因此很多人不喜欢约翰·莫纳什。   和很多人最初也不接受来自远东的秦致远一样,每一个和约翰·莫纳什合作过的人都对约翰·莫纳什充满赞赏,进而忽视约翰·莫纳什身上的标签,甚至包括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在内。   在约翰·莫纳什发起这次被称为“哈梅尔战役”的进攻之前,约翰·莫纳什刚刚被乔治五世授予爵士爵位,并且晋中将军衔。   英国国内的守旧势力质疑乔治五世的决定,但约翰·莫纳什很快用行动证明他配得上这些荣誉。   约翰·莫纳什仔细研究过秦致远和德军对战时的战术,对秦致远非常推崇,在“哈梅尔战役”中,约翰·莫纳什综合运用所有的武器装备,包括机枪、大炮、坦克、飞机在内,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计划实施的非常顺利,约翰·莫纳什指挥的部队在93分钟之内结束了战斗,歼灭德军一个师,俘虏了数千德国人,自身伤亡却微乎其微。   “哈梅尔战役”规模不大,但保证了亚泯的安全,同时为协约国进攻打开了一条通道。   当约翰·莫纳什获胜之后,英国人马上变得趾高气昂起来,他们把约翰·莫纳什宣传成协约国最好的军人,同时把约翰·莫纳什的战术印刷成小册子,发给英军的每一位军官以供参考。   法国人对此很不满,并且对约翰·莫纳什不屑一顾。   约翰·莫纳什使用的战术已经被秦致远数次使用,并且每一次都获得比“哈梅尔战役”更辉煌的胜利,英国人如此推崇约翰·莫纳什,仅仅是因为约翰·莫纳什来自英联邦。   在约翰·莫纳什发起“哈梅尔战役”的时候,曼京和乔治·巴顿指挥的法美联军也开始了对德军的进攻。   福煦把曼京从备用名单上激活,命令命令曼京担任第九集团军司令,和乔治·巴顿、巴斯蒂安一起,把德国人赶回阿米方丹。   原第九集团军司令丹尼斯·杜谢恩要为香槟沙隆地区的溃败负责,一个调查小组已经成立,调查丹尼斯·杜谢恩在战斗过程中的失职行为,在结果出来之前,丹尼斯·杜谢恩暂时哪都去不了。   七月初,反击从克雷皮昂开始,美军正面推进,左边是曼京的第九集团军,右边是巴斯蒂安的第五集团军,一起向突入苏瓦松地区的德军发起进攻。   发动攻击的部队包括23个法军师,以及四个美国师,总兵力大概45万人,他们装备了500辆坦克,1300门火炮,准备包围包括苏瓦松地区的所有德军,就像是捆麻袋一样,把德国人围在这个突出部里。   此时的战场异常胶着。   德国人包围了兰斯,兰斯地区成为收紧麻袋口的绳子。   法国人包围苏瓦松,苏瓦松成为法国人和美国人眼中的大馅饼。   秦致远当然也有动作,他命令已经迂回到拉昂地区的刘子正、张添寿等人率领的部队,从拉昂地区向阿米方丹进攻,彻底断绝德军的退路。   刘子正和张添寿手里有四个师的步兵和一个团的装甲部队,坦克数量加在一起超过200辆,执行这个作战任务没有问题,鲁普雷希特布置的守军如果少于十个师,肯定无法挡住刘子正他们。   与此同时,皮埃尔已经制定出进攻计划,陈康健和葛立夫的部队将负责执行。   和秦致远想要的攻击计划有所不同,陈康健和葛立夫的部队将从西南防线出击,直接向阿米方丹方向进攻,和刘子正他们汇合。   法国人和美国人开始反攻,顿时使鲁普雷希特感受到压力,就在陈康健和葛立夫准备进攻的前一天,鲁普雷希特再次组织部队进攻兰斯。   从地图上看,苏瓦松周围全部都是丘陵,美国人和法国人选择在这种地形进攻,推进速度肯定快不了。   但同时,德国人如果想撤退,那么他们的速度也同样快不起来。   于是麻袋口,也就是阿米方丹的位置就变成了极为关键的所在。   如果此时有一支部队占领阿米方丹,那么对于麻袋内的德国人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鲁普雷希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调派更多的部队围困兰斯。   哪怕无法攻克兰斯,鲁普雷希特也要把外籍军团困在兰斯城内,那样的话,至少秦致远不会对麻袋内的德军造成威胁。   既然目的是围困,那么德军的进攻就雷声大雨点小,鲁普雷希特只拿出了一个师的兵力,每一次进攻只肯投放一个团,一天之内只发动了三次进攻。   这也太敷衍了。   秦致远感到被人轻视,有种“我要让你好看”的想法。   当晚,一封来自巴黎的电报发到秦致远的司令部,电报使用密语写成,看似只是寻常的问候,实际上透露出一个非常急迫的问题:威廉皇储要见秦致远,马上!   秦致远立即安排了一批运输机,从巴黎直飞兰斯。   天黑之前,这些飞机降落在兰斯的临时机场,大约一个连的步兵住进兰斯的军营内。   晚上九点,秦致远在一个不起眼的军营内见到了威廉皇储。   根据电报要求,秦致远支开了包括皮埃尔在内的所有法国人,他身边现在全部都是华人,包括这个营地,也全部是华人组成的部队,而且还是胡听风率领的侦察部队。   胡听风率领的侦察部队目前已经超过千人,再称呼侦察连已经不合适,这是秦致远手中直辖的武装力量,一支已经可以称为是“特种部队”的军队。   威廉皇储穿了一身外籍军团的制服,为了掩盖他标志性的发色,也戴了一定外籍军团的钢盔,并且化了妆,如果不仔细观察,看不出这就是威廉皇储本人。   “内务部居然没有发现你已经离开巴黎?这也太扯了吧。”确定是威廉皇储本人之后,秦致远表达了对内务部的不满。   威廉皇储确实拥有极高的自由度,但同时,威廉皇储的一举一动也都处于法国内务部的监视之中,哪怕是睡觉,内务部的官员也会待在威廉皇储的卧室门外。当然了,窗户外面也同样有人。   所以秦致远非常好奇威廉皇储时怎么躲过内务部的监视的。   “我有我的办法,那不是我此行的目的。”威廉皇储的面色不大好看,不知道什么事情刺激了他。   “那么你来干嘛?”秦致远好奇。   秦致远和威廉皇储有一定默契,但两人从来没有过类似约定之类的交流,这也是法国政府对于秦致远和威廉皇储的接触不加限制的原因。   威廉皇储沉默了好一阵地,脸上的表情在不断变幻,脑门上更是有汗水流下来。   很显然,威廉皇储正在挣扎。   “能不能帮我做件事?”威廉皇储说得很艰难。   “什么?”秦致远心中警铃大作。   “我要干掉埃里希,否则他会把德国带进深渊里,我不能看着德国走向灭亡,虽然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我求你,帮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报答你……”威廉皇储语出惊人。   “怎么干掉他?我也想……”秦致远打断威廉皇储的话。   “埃里希”,全名叫:埃里希·冯·鲁登道夫。目前的德军上将,德军体系中的二把手,实际上的掌权人。   “派个人去杀掉他!”威廉皇储杀气腾腾。   “威廉,别开玩笑了,如果鲁登道夫真的那么容易被干掉,他早就已经死了无数次,你以为法国政府和英国政府不想干掉他?据我所知至少有20个预案,近千人在为此努力。”秦致远摇头失笑。   对于协约国来说,如果派出一两个人就能把鲁登道夫干掉,那真是意外惊喜,哪怕是让英国政府和法国政府为此出资一亿英镑他们都心甘情愿。   这种事并不少见,就在前段时间,秦致远刚刚经历过一次危险。   “如果有我的人作为内应,我有足够的把握致埃里希于死地,这和那些英法政府组织的行动有根本上的不同。”威廉皇储有信心。   “如果有你的人做内应……确实有较大把握。”秦致远动心,不过马上又提出一个问题:“不过我不大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目前的德国,鲁登道夫还用有数量众多的支持者,德军在鲁登道夫的领导下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如果再过几个月,情况或许会截然不同。   “如果有可能,我不愿意这么做,但是我现在看不到希望。”威廉皇储说着,拿出一张地图扑在桌子上:“看看吧,现在是目前的态势,不用我解释,如果你部署在拉昂的部队发起进攻,你感觉包围圈里的40万德军士兵能逃回去多少?”   “真特么的,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些?”秦致远愤怒。   秦致远面前放的是一张目前的西线态势图,详细到团级番号,在拉昂地区,代表坦克部队的标志非常显眼。   这是很严重的泄密。   “别管我从哪弄到的,和你的人无关。我想说的是,如果是以前,我还担任集团军总司令的时候,我也不会注意到,但现在不同,我没有任何职务,反而让我看得更清楚。”威廉皇储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深沉的悲哀。   这或许就是旁观者清。 第373章 话语权   在威廉皇储到来之前,秦致远曾经设想过威廉皇储的来意。   如果着眼于未来,威廉皇储可能会和秦致远探寻联合的可能性。   如果关注目前,威廉皇储可能会提出某些关于徳裔,或者是德国战俘的问题,甚至是青霉素的问题。   任由秦致远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威廉皇储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如果站在德国人的立场上,威廉皇储的这种行为近似叛国。   因此秦致远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他要核算这样做的利弊得失。   威廉皇储也知道兹事体大,并没有催促秦致远,而是安静的等待秦致远的答案。   “如果我派人去,那么我能得到什么?”秦致远直指问题核心。   无利不早起,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秦致远才不会干。   “如果除掉埃里希,战争会马上结束,这样的好处难道还不够吗?”威廉皇储信心满满。   “别说这些没用的,就算是我不去冒险,战争也一样会结束。更何况,如果现在战争结束,恐怕对你的好处更大。”秦致远不屑一顾,看威廉皇储刚想张口,马上抢过话头:“虽然这里是法国,但对于德国国内的情况并不陌生,尤其是民众对于你们皇室的态度,所以你最好说点实质上的东西,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就让他们见鬼去吧。”   牵涉到利益上,秦致远也不含糊,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听到秦致远这么说,威廉皇储的表情顿时有点尴尬:“秦,国内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民众对于皇室也颇有微词,但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我现在虽然还是皇储,但实际身份却是俘虏,哪怕是我想做点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如果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埃里希会把德国带向未知的深渊,皇室也会成为埃里希的殉葬品,我不能看着那一切发生。”   威廉皇储毕竟不是政客,瞪着眼说瞎话的事情做不来。既然秦致远说到了皇室,威廉皇储也不隐瞒德国皇室目前的处境。   说到这里,威廉皇储的表情更加诚挚:“秦,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但我认为咱们这段时间是有友谊的,如果我即位,我会把你在科西嘉所做的一切在德国复制,不管你是回到民国还是回到兰芳当你的国王,德国都是你坚定地盟友。并不是因为我在战场上输给了你,而是因为你对德国人的这份善意,虽然你是无心之举,对其他种族也会表达这种博爱,但是秦,所有的德国人都会记得你做的一切,和那些现在已经加入法国国籍的徳裔一样。”   虽然威廉皇储还是没有许下任何具体的承诺,但秦致远相对心安的不少,处于威廉皇储的处境,秦致远无法要求威廉皇储做到更多。   “我要考虑一下,或许还会和其他人商议这件事,但无论如何请你放心,这件事不会大规模扩散,只限于有限的几个人知道。”秦致远当然不会现在就答复威廉皇储,这件事的牵扯太大,秦致远现在还没有权利做这个决定。   对此威廉皇储表示理解,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哪怕是秦致远表示会和别人商量。   有资格和秦致远“商量”的,只会是那有数的几个人,威廉皇储并不担心这个消息扩散出去会影响德国皇室的声誉。   自从世界大战爆发之后,各国的宣传机器都在全力开动。   在协约国,德皇被描述成荒淫无道的昏君,人类进步历程的阻碍者,生吃人肉的恶魔等等,哪怕是再加上一些威廉皇储的花边新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更何况,如果这个消息真的扩散出去,威廉皇储完全可以说成是协约国的污蔑而矢口否认。   在世界大战期间,这种消息多了去了,真真假假的令人难以分辨。   于是当晚,秦致远和威廉皇储又乘坐运输机飞回巴黎。   夜间飞行,在20世纪20年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现在可没有导航,也没有对讲机,没有雷达,全靠飞行员以及领航员的经验,在地面上还要用火光设置参照物,这才能勉强做到。   秦致远具备所有的条件,只是一个命令,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立即进行。   其实自从德国人围困兰斯,陆军部就要求秦致远离开兰斯撤回巴黎,因为不管怎么样,像秦致远这样的高级将领都没有必要留在兰斯冒险。   秦致远肯定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候抛弃部队离开,哪怕是在巴黎遥控指挥也不行,不管如何,秦致远都会选择和士兵们在一起,不论生死。   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秦致远必须亲自回巴黎去找某些人沟通,这种事电报里不好说。   坐上运输机,皮埃尔对机舱内那个用一袭斗篷完全遮住头脸身形的家伙感到好奇,但在秦致远的目光制止中没有追问,一行人就这么没有任何交流的飞向巴黎。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接下来就要看秦致远的活动能力。   巴黎距离兰斯其实近的不得了,感觉飞机还没有爬升到位就开始下降,下降的时候其实最危险,一不小心就是机毁人亡的结果。   秦致远已经通知巴黎机场自己的飞机将降落,机场方面在地面跑道两侧点燃了两排大火堆,用来照亮跑道,指引飞机降落。   飞行员的技术还是不错的,虽然有点颠簸,但总算成功,没有任何意外。   下飞机之后,秦致远和威廉皇储分开,威廉皇储继续回去当俘虏,秦致远则去具体实施。   黑天鹅城堡派出的汽车早就在机场等候,接上秦致远一路飞驰直奔福煦的司令部。   这样的事,于公于私秦致远都要先找福煦商量。   虽然已经是午夜,但明显还没有到福煦的休息时间,福煦的指挥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穿梭如织,和白天没什么区别。   福煦正在会议室和一帮参谋开会,听取参谋部的战术推演以及新出炉的作战计划,这种计划每天都会有无数份,福煦会选择最合适的那一份当做自己的计划推行。   听到秦致远抵达的报告,福煦马上中止了会议,回到办公室见秦致远。   “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有什么新的进展吗?”福煦关心。   秦致远每天都要给陆军部提交战报的,那上面有秦致远的亲笔签名。电报里虽然无法把签名原样搬过来,但只要落款人是秦致远,那就表示秦致远还在战地,是战地的最高指挥官。   这一点不敢作伪,战后都是要存档的。   “有一点,这里……没问题吧?”秦致远不太相信这里的保密工作,虽然这里是协约国总司令部,但可以想象,英法两国都会严密监视这里。   特别是英国人。   “当然没问题,这里是我的领地,谁敢在我的领地动手脚,我就让他吃不完兜着走。”福煦霸气十足。   身为战时的协约国总司令,福煦拥有超脱英、法两国政府的权力,福煦有底气说这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福煦现在确实是已经达到人生的巅峰,这往往也就预示着衰败的开始。   当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福煦将不会获得任何职位,对于福煦来说,自然而然的退休时最体面的结局。   “那就好……威廉刚才找上我,想让我去干掉鲁登道夫。”秦致远开门见山。   “干掉?怎么干?”福煦眉头紧皱目光惊骇。   鲁登道夫在此时德军中的地位毋庸讳言,威廉皇储如果想干掉鲁登道夫,就像是前文所言,这种行为近似叛国。   “具体的方案还没有决定,但威廉承诺,在德国国内会有人配合。”秦致远不说自己的想法,只陈述事实,把决定权交给福煦。   “如果在德国国内有人配合,那么确实有可能。”福煦认可这一点。   协约国视鲁登道夫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有机会,福煦并不介意肉体毁灭鲁登道夫。   对于德国人来说,福煦、克里蒙梭、秦致远他们也是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有机会,德国人也不会放过,不管是使用什么方式。   当然了,福煦这么说,并不代表福煦就会同意这么做,这可不是件小事,福煦肯定会深思熟虑。   “如果干掉鲁登道夫,战争的进程会加快,但也有不利因素,德国皇室估计能从漩涡中逃出来,这牵涉到一个问题,我们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德国。”秦致远只分析,并不夹杂自己的看法。   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德国?   这是一个大问题。   世界大战已经看到结束的曙光,那么在大战之后,作为胜利国的协约国,将如何处理作为战败国的德国,就成为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到底是保留德国皇室,维持现在的局面,还是仿照英国建立君主立宪制,又或者是完全推翻帝制,建立和法国类似的共和国体制,再或是建立苏维埃俄罗斯一样的体制……   有太多种可能。   “你的看法呢?”福煦征求秦致远的意见。   其实现在秦致远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权都多大力量,如果仔细算算,福煦又或者是克里蒙梭说的话都不如秦致远的有力量。   秦致远手中有军队,那些华人部队对秦致远忠心耿耿,可以预见得到,他们会一直忠于秦致远,就这一点,秦致远已经完胜目前所有的协约国将领。   福煦手中的权力确实大,听从福煦命令的士兵也更多,但那些士兵是忠于国家的,并不是忠于福煦本人,这和秦致远的部队有根本性的区别。   再说克里蒙梭,当担任法国总理时,克里蒙梭当然是大人物,在协约国的整个体系内,甚至在全世界都是屈指可数的大人物。但民选政府有一个致命缺点,那些大人物只是因为地位而尊贵,一旦克里蒙梭下了台,克里蒙梭就什么都不是,仅仅还是一家报社的主编。   而秦致远却不同,秦致远是联合石油的大股东,手里不缺钱;手里有数个顶级实验室,站在科技的最前沿;同时又是兰芳大公国的国王,手中握有相当数量的军队,而这些军队的战斗力还是公认的超强……   所以,纵然是世界大战结束后,仍然没有人敢小看秦致远,因为秦致远现在已经羽翼丰满。 第374章 国家行为   其实德国不管战后向那种方向发展,秦致远并不关心。   很多人提起德国就会说二战时的纳粹如何如何灭绝人性,犹太人如何如恶化悲惨,但在秦致远看来,这都是无病呻吟。   比起人类历史上消失的很多民族,犹太人已经很幸运了。   比如玛雅人,比如印第安人,比如突厥人,比如巴比伦人……   为什么没有人为那些族群鸣不平?   说句题外话,如果二战美国不是战胜国,那么现在应该如何评论美国人的“西进运动”呢?   就算退一万步讲,犹太人是公认的诞生科学家最多的民族,但二战时期很多人津津乐道的德国黑科技,正是在清除了犹太人的基础上才发展起来的。   所以秦致远对于德国没有恶感,不管是德皇在位,还是希特勒上台,德国距离民国都太远了。   也正因为如此,秦致远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德国。   “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德皇可能会退位,德国将变成一个民主国家。”秦致远谨慎的说出自己的意见。   根据秦致远所知道的历史,德皇的确会退位,魏玛共和国在协约国看来的确算是民主国家,如果没有意外,在这个时空,应该也是这个走向。   当然了,因为秦致远的出现,这个进程或许会快一些。   “民主国家?他们想都别想,我们将会肢解德国,把他变成无数个对法兰西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国。”福煦心狠手辣。   “这只是一厢情愿,英国人恐怕不愿意看到法兰西在欧洲大陆一家独大,美国人也不愿意看到。”秦致远实话实说。   英国对于欧洲的作用就是个搅屎棍,英国人从来就不愿意看到一个统一的欧洲出现,因为那会危及英国人引以为傲的“独立性”,会危及英国人的利益。   21世纪是秦致远出事的时候,英国人确实是加入了欧盟,但是英国人拒绝加入欧元区,当然了,秦致远不知道的是,在他出事之后,英国退出了欧盟……   “欧洲大陆的事情轮不到英国人说话。”福煦霸气十足。   英国人在全球范围内来说,现在的确是无可争辩的第一国家,但在大陆上,法国人看不上英国人,德国人也看不上英国人,美国人同样看不上英国人。   “恐怕不一定,如果加上美国人,法兰西并没有任何优势,恐怕很难达到目的。”秦致远并不回避。   美国和英国、法国互相之间的关系很特殊,曾经英国是美国的宗主国,在美国独立战争的时候,法国人给了美国人很大帮助,所以英国人恨法国人,但当面对德国人的威胁的时候,法国和英国又不得不抱团取暖。   当然现在美国才是英国和法国两国的债主,在英、法、美三国之间,美国人的地位正在上升,虽然没有达到一家独大的程度,但至少已经有了和英国。法国平起平坐的资格。   如果说1918年,美国对于欧洲的作用仅仅是后勤基地,那么当1918年,美国到了暴兵阶段,一个月25万人的速度确实令人惊讶。   不是某一个月,而是每个月。   “该死的,美国人不一定和英国人站在同一立场。”福煦对于政治并不如军事般精通,至少没有足够的敏锐。   “但是美国人和不会和法国站在同一立场。”秦致远并不看好美国和法国之间并不牢固的盟友关系。   在1917年美国对德宣战之前,美国国内的“孤立主义”思想严重泛滥,他们是谁都不帮,闷声发大财只顾做生意,只是后来德国没了钱,美国才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选择站队。   所以千万别认为美国参战是为了所谓的“正义”,他们只是因为没钱赚了,所以才想加入世界大战,想办法在战后再捞一把。   如果欧洲还有钱买东西,美国人才不会这么着急参战呢。   话说回来,如果不参战,一旦世界大战结束后,那战后的利益分配也就没有美国什么事了。   “说真的,我不认为德国在战后对法国是威胁,如果法国在战后不过分苛刻对待德国的话。对于法国来说,一个潜在的对手正在壮大,那更值得法国重视。”秦致远隐晦的点明北方那头熊。   “你是说俄罗斯?”福煦不以为然,因为不管怎么看,现在的欧罗斯都对法国没有任何威胁。   德国强行施加在俄国身上的《布列斯特条约》,等于是直接肢解了俄罗斯,而素来以“铁血无畏”自称的俄罗斯布尔什维克默认了《布列斯特条约》的存在,并没有继续纠缠。   俄罗斯这样做,等于是丧失了所有作为一个大国的尊严,法国人痛心之余也感到不齿。   沙皇治下的俄罗斯是法国的盟友,是法国制衡德国的重要伙伴。失去了俄罗斯这个盟友,法国人现在没有安全感,所以现在法国的主流思想就是肢解德国。   就像是德国肢解俄罗斯一样。   “对,就是俄罗斯。俄罗斯人现在心中充满悲愤,可以想象,如果给他们时间,他们会爆发出怎样的能量。所以不要小看了俄罗斯,他们会成为一个麻烦制造者。”秦致远慎重。   说实话,二战之后的苏俄绝对是恐怖的,不仅仅是欧洲,亚洲也笼罩在苏俄的阴影下,甚至远在美洲的美国也能感受到。   俄罗斯人对土地的贪婪令所有国家都感到不安。   所有人都必须明白一件事,俄罗斯人没什么底线,他们就像是流浪在北极圈里的北极熊,会攻击他们看到的所有生物。   “这超出了咱们俩的决定范围。”福煦也开始感觉头疼。   于是,福煦和秦致远决定去找克里蒙梭,同时也要把雷蒙·扑恩加莱折腾起来,这么大的事,肯定绕不过法国总统。   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但不管是福煦还是秦致远,都感觉没有丝毫困意。   克里蒙梭也没有休息,他还在工作,身为法国总理,克里蒙梭有忙不完的工作。   雷蒙·扑恩加莱倒是已经休息了,但听到克里蒙梭、福煦、秦致远三人来意,扑恩加莱马上睡意全无。   “说说看,你们的决定是什么?”扑恩加莱搞民主。   “说实话,我们没有统一意见。派人去干掉鲁登道夫当然可以,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要这么做。问题的关键在于法国在这个过程中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们能得到些什么,这是我们不能决定的。”克里蒙梭神采奕奕。   世界大战已经进行了四年,到现在,终于看到结束的曙光,克里蒙梭有理由兴奋。   不管世界大战将以何种方式结束,都会是在克里蒙梭的任期之内。   从这一点上说,克里蒙梭已经有了青史留名的资格,这足够一名政治家兴奋了。   “有没有可能,我们在德国建立一个亲法政府。”扑恩加莱脑洞大开。   “很难,英国人和美国人不会坐视不理。”克里蒙梭有足够的政治敏锐度,不用秦致远提醒。   说到这里,秦致远很想发表意见,但想想临来时福煦的警告,秦致远调整了一下坐姿,保持沉默。   哪怕只是一个小动作,也引起了扑恩加莱的注意,这里是扑恩加莱的官邸爱丽舍宫,当然不存在椅子不合适之类的狗血问题。   “秦,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扑恩加莱充满期待。   扑恩加莱现在对秦致远充满好感。   秦致远在战场上的战绩先不说,单单是一个“联合石油公司”,就能为扑恩加莱提供源源不断的收入,这些可都是合法的,比扑恩加莱担任总统挣得多得多。   总统又怎么样?一样要吃喝拉撒睡,如果脱离了总统的位置,扑恩加莱的日子远没有老雷诺过得舒服。   所以,真金白银才是硬道理,不管是对于国家还是个人都一样。   “呃……”秦致远在回答扑恩加莱的问题之前,下意识看了眼福煦。   福煦还是保持麻木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存在感。   “啊哈哈……拜托,秦,别管我们这帮老家伙,我们都老了,年轻就是你们的资本,哪怕是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也不要因此变得不敢说不敢做,法国的未来是你们的,总有一天你们要独立的做出决定,决定这个国家的走向。”扑恩加莱发出爽朗的大笑,鼓励有些迟疑的秦致远。   能当选总统,扑恩加莱确实有过人之处,至少在思想开明,鼓励年轻人这一点上做的不错。   虽然扑恩加莱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但能在世界大战期间一直担任法国领袖,这本身就了不起。   想想看,在世界大战期间,法国总理换了好几个,扑恩加莱的位置却稳如泰山,这很能说明问题。   “美国人动不动就把民主挂在嘴边上,这里面或许有机会。”秦致远谨慎表达意见。   “对,威尔逊那个婊子养的,他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民族自决、民族自决……他敢在美国国内实行民族自决,我就同意在全世界法兰西的领土上推行民族自决。”扑恩加莱提起美国总统威尔逊就破口大骂。   威尔逊的“十四点”,现在已经成了臭名昭著的提议,或许在全世界广大的殖民地内那些有野心的人心中有市场,但在目前的欧洲主流社会,这个“十四点”已经成了臭大街的代名词,几乎所有人提起来都是破口大骂,甚至包括前段时间刚刚被迫放弃兰芳的荷兰。   别看荷兰这个国家小,人家在美洲居然还有一块殖民地……   “没错,如果有一个能让德国国民接受的人选,相比英国人和美国人都无话可说。”克里蒙梭不打嘴炮,突然福至心灵。   确实,在现在的法国境内,还真有这么个人。 第375章 着手准备   其实“民族自决”这个东西,他就是一个伪命题。   如果落到那些擅长裹挟民意的政客手中,就会沦为多数派对少数派施加暴力的工具。   克里蒙梭身为政治家,本身就是裹挟民意的好手。   要知道在担任法国总理之前,克里蒙梭可是报社主编。   而新闻媒体出版物,本身就是引导舆论风向、操纵民意或者说是裹挟民意的最佳工具。   所以秦致远只是说了个开头,就在雷蒙·扑恩加莱还在破口大骂的时候,克里蒙梭已经理解了秦致远的意思。   当然,这不是说明扑恩加莱没有克里蒙梭聪明,只能说明扑恩加莱更加善于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思。   政治家嘛,当然要阴沉一点,哪怕是时不时会发出爽朗的大笑,那也仅仅只是伪装。   “你是说威廉?”扑恩加莱醍醐灌顶。   “哈,一个俘虏有什么用,等威廉回国,恐怕一切早已尘埃落定。”福煦难得发言。   “威廉拥有很高的自由度……”秦致远不怀好意。   “如果咱们的内务部工作人员打瞌睡……”克里蒙梭阴险。   “嗯嗯,一个机智出逃顺利回国的皇储更有利于树立正面形象。”扑恩加莱补刀。   福煦瞠目结舌,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和面前这三人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或许这会福煦非常后悔把女儿嫁给秦致远,不过后悔也晚了,天主教不赞成离婚,因为那对结婚时发下的誓言是亵渎。   “呃……我只是说说而已。”秦致远试图修复在福煦心中的形象。   福煦用看大SB的眼神鄙视秦致远,扑恩加莱和克里蒙梭也差不多。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秦,你的任务是去干掉鲁登道夫,找个人去就行了,你不用亲自去,否则那可就成了大笑话。”扑恩加莱分配任务。   仅仅是一个眼神,扑恩加莱就和克里蒙梭交换了看法,于是接下来的事就和秦致远以及福煦无关,那是政治层面的事情,是扑恩加莱和克里蒙梭的本职工作。   扑恩加莱肯定不愿意让秦致远亲自去干掉鲁登道夫,不管秦致远有多恨鲁登道夫。   这又不是上个世纪的“决斗”,没必要让秦志远以身犯险。   于是秦致远就和福煦一起告辞,直到坐进汽车,福煦仍然不搭理秦致远,甚至看都不看秦致远一眼。   秦致远也不吭声,缩在车门口尽量缩小占地面积,力求不引起福煦注意。   说实话,如果再有一辆车,秦致远绝对不和福煦坐同一辆。   可惜世间不如意,十之常八九,秦致远想躲着福煦,这让福煦更来气:“看看你都出的什么狗屁倒灶的主意?我真是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变得如此下流无耻,你身上的正义和光明都去哪里了?难道为了利益就可以肆无忌惮吗……”   福煦瞬间化身吹风机,好在车内还有司机,福煦没有骂的太直白,否则的话,秦致远会更加无地自容。   “还有你,你这个骑士的职责是什么?秦变成这个样子有没有你的责任?我看你现在也堕落了,堕落的和秦一样无耻的没有底线,难道我和你妈妈从小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福煦没有放过坐所在副驾驶位置上装死的皮埃尔,反正是开骂了,那就骂个痛快。   其实皮埃尔最冤,秦致远和威廉皇储见面时皮埃尔没有在场,秦致远和福煦进入爱丽舍宫和扑恩加莱、克里蒙梭他们密谋时,皮埃尔也没有在场。   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皮埃尔面对福煦没有丝毫底气,一声不吭随便骂。   看来秦致远这次真的惹火了福煦,从爱丽舍宫一直到黑天鹅城堡,福煦嘴里的污言秽语就没停,一直到朱莉过来,福煦才算是住了嘴,气哼哼的回了家。   “怎么了?”朱莉对于没打招呼就走的福煦很失望,也从秦致远的脸上发现了不对劲。   秦致远返回巴黎,当然要顺便告诉朱莉一声,朱莉已经等了秦致远大半夜。   秦致远和朱莉本来就是新婚,再加上小别,肯定要住一晚再走的。这大半夜的,秦致远可不想坐着飞机再次去冒险。   其实天也快亮了,留给秦致远和朱莉的拉手时间不多,抓紧时间吧……   早上八点,神清气爽的秦致远返回兰斯,却惊讶的发现巴伐利亚王储已经退兵,而本来准备出击的陈康健和葛立夫有点不知所措,既然兰斯周围没有了敌人,参谋部的计划也就失效的一大半,陈康健和葛立夫不确定是否要按照原计划执行。   “当然要执行!现在口袋阵里的德国人已经无路可逃,正是咱们去抓俘虏的时候,难道把功劳都让给美国人和曼京那个屠夫吗?”当陈康健和葛立夫向秦致远请示时,秦致远果断要抢人头。   曼京确实已经复出,但这并不代表秦致远就会和曼京修复关系,工作关系当然要保持,私人交往还是算了吧。   从机场会指挥部的路上,米夏滔滔不绝:“刘和张他们已经按照计划从拉昂地区开始向阿米方丹经进攻,德国人的抵抗意志并不强烈,到目前为止没有爆发激烈战斗,但刘的部队已经收容了近万名德军战俘,因为战俘的人数过多,甚至已经拖累了刘他们前进的速度……”   虽然身在“敌境”,但威廉皇储肯定有特殊渠道可以和国内取得联系,所以兰斯周围的士兵会撤走,而包围圈内的德军回向华人部队投降。   仅仅是向华人部队投降,当遇到法国人和美国人时,德军部队并没有完全丧失勇气,尤其是海军陆战队的六个师和来自巴伐利亚的十几个师,他们作战非常勇敢,虽然从武器到补给都不如法、美联军,但勇气上并不缺乏。   “总司令部发过来电报,要求您立即派出一支部队进攻苏瓦松,保护哪里的铁路,防止德国人撤退的时候破坏铁路线。同时总司令部承诺,这个月过后,外籍军团就可以轮休……”米夏继续报告。   苏瓦松也是铁路枢纽,和兰斯在交通部内的地位差不多,协约国如果想更快的调动部队,加快向兴登堡防线发起进攻的节奏,就要保证铁路线的完整。   战争发生在法国的土地上,法国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会破坏基础设施,哪怕是前一阵子德军发起进攻时也曾利用法军没有破坏的桥梁继续发动攻击,法国人也不想破坏铁道桥。   至于司令部所说的轮休,这简直是扯淡。   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即将结束,也许就在未来的几个月内。这种时候,谁都想上前线来风光一把,“轮休”简直就是说笑话,这种平时士兵们翘首以盼的待遇现在并不招人喜欢。   德军突入法国境内之后,不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起码士兵们也是大大发了一笔战争财,他们抢到的东西可不少。   现在终于到了反攻的时候,士兵们都准备攻入德国后以牙还牙,现在让他们“休假”可不是个好主意。   回到指挥室,秦致远才发现,仅仅是一夜功夫,攒下来的事情可真不少。不过大的问题没有,大多都是些琐事,基本上都是主事军官已经处理完毕的例行汇报,这倒不麻烦。   因为秦致远要负责行动,所以人选问题必须尽早确认,于是秦致远命令下面的各部主官上报精于射击的合适人选,结果负责科西嘉岛事务的秦致胜报上来一个出人意料的人选——科西嘉岛训练营射击教官麦克塔维什。   干脆利落的解决劫持事件的麦克塔维什真的是平步青云。   解救了那个叫“苏沫”的护士之后,麦克塔维什才知道苏沫身后代表的力量。   于是麦克塔维什马上被释放,并且秦致胜承诺会送麦克塔维什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至于麦克塔维什的嫌疑……   那没关系,嫌疑仅仅只是嫌疑,麦克塔维什并没有开枪,反而阴差阳错就下了苏沫,这足以将功补过。   了解劫持事件始末的秦致胜大汗淋漓,如果苏沫真的出了事,秦致胜不知道该如何向米歇尔和桑迪交代,更不知道如何面对米夏。   米夏在科西嘉拥有很特殊的地位,在秦致远非常看重的童子军内部,米夏拥有无可争辩的地位,就连朱莉也远远不如。   如果说有人能和童子军的公主吉拉尔丁单独相处,那么就只能是米夏,这代表很多童子军的小家伙们的态度,据说在很多资格较老的童子军心中,米夏和母亲的地位是要划等号的。   在最早时期,几乎每一个童子军,都是米夏亲手打理他们的一切,从衣食住行到学习。甚至在很多孤寂寒冷的夜里,当小家伙们从睡梦中被噩梦惊醒痛哭流涕的时候,米夏总是第一个出现,陪伴他们,给他们温暖……   很多童子军的小家伙们把这份感激藏在心里,虽然没有说,但并不代表忘记。   虽然后来米夏重新回到秦致远身边,和秦致远征战四方,但米夏一直都在童子军们心中,从未离开,包括那些后来进入童子军的小家伙们。他们几乎没有见过米夏,但并不妨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童子军代表着未来,米夏在童子军中拥有可以比拟秦致远的威望,那么米夏在科西嘉的地位可想而知。   麦克塔维什当时并没有选择加入外籍军团,但在某日,麦克塔维什和那名已经成为朋友的监狱上尉一起出去打猎时露了一手后,麦克塔维什就成为了外籍军团新兵营的射击教官。   本来是敌人,但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外籍军团,麦克塔维什也说不清楚。   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午夜梦回时萦绕不去的身影。 第376章 杀手在行动   自从进入1918年以来,鲁登道夫的指挥部已经换了好几处地方。   先是在阿维纳,后来换到斯帕,再后来又换回阿维纳。   就和频繁的更换指挥部所在地一样,鲁登道夫陷入了严重的焦虑之中。   鲁登道夫变得越来越脆弱,他经常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独自一个人离开指挥部,鲁登道夫的医护人员说,有人曾经听到鲁登道夫一个人哭泣。   鲁登道夫的参谋们担心鲁登道夫的精神状况,偷偷为鲁登道夫安排了人治疗,那是个鲁登道夫认识的人,霍赫海姆博士。   霍赫海姆在和鲁登道夫交流一段时间之后,指出了鲁登道夫现在存在的问题。   鲁登道夫并没有如同他的参谋们担心的那样发怒,而是平静的接受了霍赫海姆的劝说:多散步、多做深呼吸,改变生活习惯,不要工作的太晚。   鲁登道夫同意了霍赫海姆的要求,所以每天晚饭后,鲁登道夫都会在他的指挥部附近散散步,时间不定,距离也不定,有时候时间较长,有时候时间较短。   以上,就是秦致远得到的所有有关鲁登道夫的信息。   而身为500万德军的实际掌舵人,鲁登道夫对于他自己的行踪肯定是保密的。   实际上,如果不是参谋人员自作主张的帮鲁登道夫请医生,协约国根本不知道鲁登道夫现在就在阿维纳。   阿维纳是法国境内的一个小城,鲁登道夫把指挥部设在这里用意很明显,他就是要在法国人的土地上击败法国人。   这想法不错,但鲁登道夫肯定没有仔细看历史,百年前,拿破仑曾经在这里秘密集结法军,准备和英荷联军在比利时决战,结果在就在布鲁塞尔以南20公里的一个小镇,拿破仑和威灵顿率领的部队相遇了。   那个小镇叫滑铁卢。   虽然明知道此行的凶险,但麦克塔维什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于是麦克塔维什独自一人踏上前往阿维纳的道路。   选择麦克塔维什,是秦致远深思熟虑的结果。首先麦克塔维什的射击技术值得肯定,其次是麦克塔维什的身份稳妥。   秦致远当然看过麦克塔维什的档案,虽然不知道麦克塔维什为什么背着装有瞄准镜的步枪出现在巴黎,秦致远也知道麦克塔维什肯定负有特殊任务。   至于是谁指示麦克塔维什而来,这不重要,真正的雇主也不会露面,秦致远就算是想追查,也不得到任何结果。   这也有一个好处,如果麦克塔维什失手,那么德国人也查不到秦致远头上。   哪怕是德国人知道麦克塔维什去过科西嘉,秦致远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哦,他因为立功已经出狱,我们没必要追踪一个已经出狱的人。   至于是不是秦致远指使,那不重要,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杀手的话。   麦克塔维什明白这一点,但他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任务,或许只是想里苏沫近一点。   自从劫持事件之后,麦克塔维什再也没有见过苏沫,但时间没有冲淡记忆,反而变得更加清晰。   如果说现在麦克塔维什还有遗憾,那么就是离开科西嘉岛的时候没有机会亲口和苏沫告别。   麦克塔维什当然知道此行凶险,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麦克塔维什才不愿意让苏沫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里,曾经有个卑微的人想念过她。   为了避嫌,麦克塔维什甚至都没有去兰斯,而是经过瑞士绕道德国,最后进入比利时,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到达阿维纳。   这一圈下来足足好几天,也正是因为这一圈下来,让麦克塔维什对秦致远的能量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不管是在瑞士的巴塞尔,还是在德国的斯图加特,甚至是在卢森堡和比利时的阿尔隆,每当麦克塔维什下火车,或者是需要乘坐火车甚至是乘坐马车的时候,总会有人适时出现,或者是塞给麦克塔维什一张票,或者是塞给麦克塔维什刚好够车费的钱。   吃饭更不用担心,总是会有服务周到的侍应生准时出现,送上精心制作的精美菜肴,以及各种所能想象到的高档美酒,哪怕是在物资匮乏的德国也不例外。   每一次麦克塔维什进餐完毕,侍应生总是会询问麦克塔维什下一顿想吃什么,等到下一个就餐时间,虽然侍应生肯定会换人,但送上的菜式绝对是麦克塔维什之前所要求的。   麦克塔维什曾经想试一试秦致远到底有多大能量,于是在斯图加特前往卢森堡的火车上,麦克塔维什提出想吃产自波的尼亚湾的金枪鱼刺身,等到下一个用餐时间,麦克塔维什如愿以偿。   表情平静的侍应生充满歉意的表示,现在这个季节的金枪鱼并不好吃,如果等到冬天,那时的金枪鱼才是鲜美无比。   于是麦克塔维什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麦克塔维什很清楚,虽然看上去他是孤身一人,但他周围随时都有最少十个人跟着他,如果麦克塔维什敢临阵逃脱,那么等待麦克塔维什的一定是难以形容的悲惨。   麦克塔维什也不想临阵脱逃,就算是没有苏沫的因素,秦致远的付出也值得麦克塔维什为之效命。   几顿饭就能换到一个人的忠诚,这听上去有点不对等,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甚至得不到交换的机会。   人生而平等?   别搞笑了!   七月十五号,麦克塔维什抵达阿维纳。   刚下马车,就有人把一个箱子放在麦克塔维什腿边,然后头也不会的离开。   麦克塔维什没有追上去看看那人长什么样的想法,提起箱子沿着山路向着山上走去。   这是麦克塔维什第一次到阿维纳,但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   在临来之前,麦克塔维什已经看过这里的照片,拍摄者很有经验,从下马车那里开始拍,一直到伏击点全程都有照片,甚至在某一张照片上,还拍到了散步的鲁登道夫。   照片上的鲁登道夫中等身材,满头白发,表情说不出的疲惫的迷茫。   麦克塔维什当时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虽然只有五十三岁,但看上去就像是有八十三岁。   在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旁,麦克塔维什找到了两根绳子和一包食物,这是三天的给养,如果这三天内没有机会,三天后会有人继续往哪里放食物。   接下来的旅程就没有路,是一个距离地面二十米高的断崖,那里就是麦克塔维什的伏击点。   攀岩对于麦克塔维什来说并不是难事,作为一名杀手,麦克塔维什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断崖上的平台并不大,两个平方大小,足够趴下一个人,旁边的灌木丛很茂盛,从上面往下看除非是仔细观察,否则什么都看不到,从下面更是想都不用想。   平台上还有一条蛇的尸体,头被人用利刃斩断,看来是以前有人上来勘察地形时已经清理过这附近。   不过麦克塔维什不敢大意,他把驱蛇药小心的洒在周围,然后才铺上了一张毯子。   毯子的主色调是绿色和青灰色,这是灌木丛和岩石的颜色,上面有很奇怪的几何图案,麦克塔维什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出于伪装考虑,这样的毯子铺在山上,恐怕有人从上面走过去也发现不了。   打开箱子,里面有一套和毯子同样颜色的衣服,麦克塔维什马上换上,非常合适。   箱子里还有一把枪,德国产98B式步枪,上面装有蔡司产四倍标准镜,麦克塔维什把枪组装好,准备等过一会试射校枪。   做完这一切的麦克塔维什情不自禁的感叹,那帮人实在是太贴心了,他们甚至非常了解麦克塔维什的喜好,在胡桃木枪柄上的弯曲位置用绷带缠了三圈,增加摩擦以更加方便握持。   有那么一瞬间,麦克塔维什想干脆加入外籍军团算了,和做事如此周到细致的一帮人在一起感觉真幸福。   这种感觉令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的麦克塔维什感觉陌生,但又非常好奇。   麦克塔维什虽然在科西嘉新兵营担任射击教官,但并没有加入外籍军团,他在科西嘉只算是外聘。并不是麦克塔维什不想加入外籍军团,而是加入外籍军团有很多限制,比如身家清白这一条,就断了麦克塔维什加入外籍军团的念头。   身为杀手,麦克塔维什当然有不堪回首的过去,本来麦克塔维什并不回避,但当麦克塔维什心中有了牵挂之后,麦克塔维什不想回忆,因为哪怕只是想想,对于记忆中的那个人都是亵渎。   邪恶的人啊,怎么可能站在那个天使身边……   趴在毯子上的麦克塔维什忍不住胡思乱想。   其实以前麦克塔维什不这样,但往往是人心中一旦有了牵挂,就会忍不住发散思维,这并不受大脑控制,再严格的训练也无法避免这一点。   下午六点,果然和请报上说的一样,鲁登道夫出现在麦克塔维什的瞄准镜里,麦克塔维什做了个深呼吸,用最放松的姿势瞄准,把瞄准镜里的十字架从鲁登道夫的头上慢慢向下落……   当十字架的中心套在鲁登道夫的头上时,麦克塔维什把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看上去,只要轻轻扣动手指,世界大战就会结束。   麦克塔维什开过无数次枪,从来没有感觉和这一次一样意义重大。   如果有可能,麦克塔维什真想用照相机把现在的场景拍下来,那绝对有保存价值。   准星正中的鲁登道夫正在和身边的参谋人员说话,他表情狰狞,面色涨红,情绪激动,好像是正在大声训斥。   麦克塔维什眼中只有鲁登道夫,看不到旁边唯唯诺诺的参谋。   “啪!” 第377章 开枪吧   七月中,战斗愈发激烈,法、美联军向包围圈中的德军攻击强度达到最高。   距离苏瓦松13公里左右的卢阿特尔,美军第一师终于攻到德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的防线,分属美军和德军的两支王牌部队开始正面碰撞。   从早上九点半开始,美军连续突破德军三条防线。   虽然德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在节节败退,但美军第一师伤亡惨重,打到中午,第一师不得不后退休整,美军第二师继续顶上。   战斗异常激烈,一名战士写道:机关枪四处咆哮,步枪弹到处横飞,手榴弹的爆炸声连成一线,所有人都失去控制,部队的基本建制不复存在,只要遇上同伴,只管跟上向前进攻就是了,不用管他是A连还是B连……士兵们无法保持队形,战线毫无规则,断断续续,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到处都有马克沁重机枪,只能从侧翼匍匐过去打掉他,总是会穿着黄褐色军装的勇敢的士兵狂奔而上,挺着上好刺刀的步枪冲入机枪据点,然后据点里爆发出射击声、尖叫声、哀嚎声……不管如何,最后总是会沉寂下来。   就在德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硬扛美军第一师、第二师的疯狂轮番攻击的时候,大批德军正在后退,他们从苏瓦松、从莎克里斯、从拉弗,从所有的方向前往阿米方丹,向哪里的外籍军团投降。   俘虏实在太多,临时修筑的营地无法容纳,外籍军团不得不修筑临时的栅栏。   在修筑栅栏的过程中,居然有德军士兵去帮忙。   更多的德军士兵有秩序的待在栅栏里,他们向着每一个放下武器的德军鼓掌欢呼。   德军放下的武器堆积如山,机枪弹匣还挂在上面,步枪也没有拆掉枪栓,堆放枪支的地方距离关押俘虏的栅栏只有不到百米,负责看守俘虏的外籍军团士兵把枪背在背上,他们甚至在和会法语的俘虏隔着栅栏笑嘻嘻的聊天,还分享手里的香烟,没有丝毫防备。   但没有俘虏抢夺枪支,战俘们甚至不愿意看那些在过去四年里朝夕相处的枪支一眼,他们发自内心厌恶战争,不想再回到那些非人的日子里,甚至连回忆都不愿意去想。   仅仅是三天之内,外籍军团收容了近十万德军战俘,这让正在率领部下浴血奋战的巴顿和曼京各种羡慕嫉妒恨。   曼京和秦致远有旧怨,现在免不了要说些怪话,甚至风传曼京曾跟自己的参谋说过秦致远和德军有秘密协议。   这虽然是事实,但曼京也遭到来自巴黎的训斥,不仅是来自陆军部,同时还有来自总理府和总统府的。   好在所有人都知道曼京是个大嘴巴,他干过的不靠谱的事多了,倒也没有人添油加醋。   不过所有人都看得到德军在面对外籍军团时和面对法、美联军时截然不同的态度,这让人免不了浮想联翩。   20号,巴斯蒂安率领第五集团军的一个师抵达阿米方丹,同时开始接收战俘,风波才渐渐平息。   但到此20号为止,外籍军团已经接受了超过15万德军投降,在这场围歼德军的“抢人头”作战中,外籍军团几乎没有出现任何伤亡,顺利攫取了最大的那一份功劳。   好吧,相对于外籍军团在战役发起日的伤亡,这份功劳让人无话可说。   秦致远公然放话,如果你们任何一支部队能从一万六千人打到仅剩三百七仍能坚持作战,外籍军团就把这次战役中获得的所有战功全部让出去。   功劳自然是不能出让的,于是也没人去挑战那个记录,要知道,在香槟沙隆防御战之后上报的数字中,外籍军团第11师总计45个战斗连队,有15个连队全部打光,27个连队剩下的士兵加军官在十个人以下,有六个连队只剩下躺在医院里的伤兵……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随着战事推进,德军也公布了香槟沙隆防御战的结果。在整个战役过程中,德军付出了伤亡近十万人的代价,其中战死2.7万人,重伤需要截肢1.4万人,而在战后德军打扫战场时才发现,在马恩河南岸,外籍军团第11师丢下了大概7000具尸体,在这些尸体中,没有发现哪怕是一个活人。   换句话说,在香槟沙隆防御战中,外籍军团第11师没有人被俘。   这简直是个奇迹。   历数世界大战爆发后的历次战争,全军覆没的比比皆是,不管是德军还是法军、英军都有先例,但那大多并不是全军死战到底,而是因为眼看局势不利就主动投降,虽然在战报上全军覆没,但实际上还有人活在战俘营。   但外籍军团第11师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死战到底,以至于德军钳形攻势的南路部队被打的大伤元气,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以至于在阿米方丹的很多德军士兵听说和他们对阵的是外籍军团,马上就军心涣散溃不成军,甚至有整连整营的德军一夜之间全部当了逃兵。   威风真的是打出来的。   潘兴一直派人蹲在雷诺工厂,每生产出来一辆坦克,美国人就提走一辆。但当外籍军团第十一师的军需官赶到雷诺工厂声明第十一师已经改编成机械化部队要求接收坦克时,一向骄横的美国人没有废话,派驻在雷诺工厂的代表直接返回了奥尔良,到现在也没再去过雷诺工厂。   当外籍军团在阿米方丹的战俘营内的德军战俘增加到20人时,麦克塔维什还在潜伏。   在第一天的时候,麦克塔维什并没有扣动扳机,只是用嘴模拟了一下狙杀过程。   机会只有一次,而手中的步枪并没有校准,麦克塔维什不想浪费机会。   很快,麦克塔维什就找到了校枪的机会。   和巴黎一样,阿维纳现在也是个大兵营,而且是各民族士兵混杂在一起的大军营。   德国现在虽然是统一的帝国,但国内其实还有为数不少的公国,这些来自各个公国的士兵,一起组成了德军部队。   同一个家庭的兄弟还会有摩擦,更不用说已经渐渐陷入焦虑和绝望的德军士兵,于是在第二天早上,阿维纳城内突然响起杂乱的枪声,虽然仅仅是持续了两三分钟,但已经足够麦克塔维什完成校准。   实际上,麦克塔维什只用了三枪,就完成了校准,稳稳命中六百米外的一只鸡。   那只鸡当然是有人事先放好的,距离非常标准,虽然是在不同方向上,但是距离麦克塔维什潜伏位置的距离和鲁登道夫经常散步的位置一样远。   这让麦克塔维什信心倍增,如果现在鲁登道夫再次出现,麦克塔维什有足够的把握一枪命中。   不过这个机会可不好找,因为就在当天,麦克塔维什发现一个车队从指挥部中驶出,向着阿维纳方向驶去,鲁登道夫的专车就在车队里面。   鲁登道夫身为德军的实际掌舵人,他也是事务繁多,不可能一直都呆在指挥部里,有很多工作需要鲁登道夫亲自出面协调。   麦克塔维什倒是不着急,鲁登道夫虽然不在指挥部,但他总是会回来的,麦克塔维什继续潜伏。   这一潜伏就是四天,在第四天傍晚,麦克塔维什下到那块石头旁,放下自己这几天的生活垃圾,然后提走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背包。   接下来继续是漫长的潜伏。   其实一个人的时间很难熬,尤其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交流的时候,时间仿佛是凝滞的,秒针半天都不动一下。   为了不让自己太寂寞,麦克塔维什自说自话,自己给自己讲故事,从《一千零一夜》到各种黄段子,想起什么就讲什么,讲到高兴的时候,麦克塔维什会自己笑出声,讲到悲伤的时候,麦克塔维什也会难过流泪。   这实在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在这四天内,麦克塔维什也并不是什么正事都不干,他一直在观察德军的巡逻路线,设计最佳的逃跑路线。   麦克塔维什可不想把自己交代在这里,还有美好的未来等着麦克塔维什去开创。   麦克塔维什注意到,每天中午,就在鲁登道夫经常出来散步的前一刻,会有大概一个连的部队在自己潜伏位置附近搜查,这个搜查时例行性的,最多持续半个小时。   这些德国人携带有军犬,就是那种德国黑背,因此麦克塔维什不敢随便丢生活垃圾,就是恐怕被那些敏锐的鼻子捕捉到。   这几天的潜伏倒是让麦克塔维什爱上了这种看上去既精神又威猛的军犬,麦克塔维护决定回去之后就养一只。   不过那要等麦克塔维什逃出生天之后才行。   第五天,机会终于重新到来,鲁登道夫回来了。   再次出现的鲁登道夫表情更加憔悴,麦克塔维什甚至注意到鲁登道夫已经有点驼背,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或许就算是麦克塔维什不动手,鲁登道夫也活不了多久,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击杀鲁登道夫是麦克塔维什的任务,因此麦克塔维什没有犹豫,他再次平心静气,把鲁登道夫的头部套在十字架正中。   为了追求一击致命,麦克塔维什特意瞄准了鲁登道夫的鼻子,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面部三角区”,绝对的致命位置,甚至只需要轻轻一击,就能导致人丧命。   就在麦克塔维什瞄准的时候,麦克塔维什下方20米,三名德军巡逻队的士兵还在抽烟聊天,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德军士兵都走了,偏偏是这三个人留了下来。   不过这没关系,麦克塔维什现在的眼睛中只有鲁登道夫,别的不管是什么麦克塔维什都看不到,都听不到,都感觉不到。   呯……   声动四野。 第378章 成功   大人物的安保,从来都是一个很棘手的工作。   德国人当然也不例外。   对于类似鲁登道夫之类的大人物,除了鲁登道夫的卫兵之外,还有一个部门专门负责搜集外围情报。   当然了,所有的安保工作都是预防性的,这种被动的防御肯定会给人可乘之机,特别是有在有内部人员里应外合的情况下。   其实当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全部完成之后,由谁来开最后一枪并不重要,在有瞄准镜可以辅助的年代,只要差不多有点基础的,基本上都可以完成五六百米的狙杀。   毕竟不是动辄数千米,要求没有那么高。   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秦致远还是选择了麦克塔维什这样的顶尖枪手。   顶尖枪手出马,确实不同凡响。   麦克塔维什开枪之后,几乎没有通过瞄准镜观察是否命中,就直接往下方扔了两个手榴弹,然后顺着准备好的绳子往上开始快速攀爬。   麦克塔维什有足够的信心,鲁登道夫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枪致命,这就是秦致远在上百人的名单里选择麦克塔维什的理由。   枪声刚刚想起的时候,山崖下的三名德军士兵仿佛是难以置信般的惊呆,过了足足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忠诚勇敢地黑背已经叼着冒着青烟的手榴弹来到三名德军士兵中间。   坑爹啊!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烟尘弥漫,弹片肆虐,碎石横飞。   三名德军士兵非死即伤。   和刚才开过枪一样,麦克塔维什还是没有确定战绩,快速的沿着绳子往上爬。   爬到山顶,翻过这个山头,就是茫茫崇山峻岭,麦克塔维什有把握逃出生天。   麦克塔维什潜伏的断崖距离山顶也不过就是四五十米,以麦克塔维什的速度,一分钟内肯定能爬上去。   但就是这短短的一分钟,已经让正在四处寻找狙击点的德军士兵注意到这里。   就算是枪声不引人注意,刚才剧烈的爆炸也足以为德军士兵指明方向。   于是很快,就有骑着摩托车的德军士兵追出军营,向着断崖的方向疾驰而来。   同时,德军指挥部门口碉堡里的重机枪也开始点射,目标正是已经快要爬到山顶上的麦克塔维什。   能有资格充当鲁登道夫的卫兵,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里面很多人甚至综合素质不在麦克塔维什之下,这种情况下,麦克塔维什想要逃出生天难度确实很高。   就连门口碉堡里的机枪手都是精英,距离不到六百米,但MG08重机枪发射的子弹就打在麦克塔维什周围,弹头溅起的碎石甚至都打在麦克塔维什的脸上。   那些MG08可是没有加装瞄准镜的,机枪手的素质可见一斑。   也就是德军士兵想抓活的,否则别看就这短短十几秒,再有几个麦克塔维什也逃不掉。   很快,麦克塔维什爬上山巅,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翻过山头,消失在山的另一边。   追击的德军士兵已经赶到断崖下。   于是追逐战在山岭间上演。   鲁登道夫的忠诚卫士们发誓要抓活的,一定要找出幕后凶手,为他们心目中的神报仇雪恨。   麦克塔维什狙击是好手,逃跑也同样不在话下,哪怕是在狱中,麦克塔维什也从来没有停止过锻炼身体,如果德军士兵想要击毙麦克塔维什,那麦克塔维什肯定已经死了无数次,但想要活捉麦克塔维什可不容易,在山岭中,麦克塔维什比猴子还要灵活。   德军毕竟人多势众,他们可以分批次的,不停歇的追击麦克塔维什,让麦克塔维什疲于奔命,没有休息时间,最终只能束手就擒。   麦克塔维什明白这样下去的后果,于是在山路的拐角处,断崖旁,麦克塔维什会尽量设置陷阱,以延缓追兵的步伐。   麦克塔维什从山脚下拿的那个背包,里面有一些可以利用的工具,单数量并不多,总是会有用完的时候。   于是在逃出大约10公里之后,麦克塔维什终于跑不动了,被围在一个山洞里。   这里距离拉昂其实只有不到30公里。   而拉昂,现在还驻守着外籍军团的部队。   但就是这30公里,咫尺天涯。   麦克塔维什有一支手枪,里面只有一匣子弹,8发。   麦克塔维什仔细检查了所有的子弹,拿出一颗单独放在一边,想想又把子弹塞进弹匣。   哪怕是被俘,麦克塔维什也决定要活下去。   一定要坚持活下去,只为了再看那个身影一眼。   “伙计,听着,你已经无路可逃,放下武器投降是你唯一的选择,你还年轻,没有必要把命送在这个不知名的山洞里,出来吧,我可以承诺,给你和你身份相称的待遇,如果你交代受谁指使,那么你或许还会因此获得点什么……”   山洞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劝降声,而且还是用多种语言来回重复的那种。   麦克塔维什没有理会,他正在仔细寻找洞内是否有其他通道通往别的什么地方。   很快,麦克塔维什彻底绝望,这里就是个死胡同,什么岔道都没有。   就在德军劝降的时候,德军并没有放弃武力进攻,一支六个人组成的突击队很快组成,这些人将武力突入,尽可能生擒麦克塔维什。   没错,“必须活捉”的命令已经换成“尽可能”,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麦克塔维什的生命没有任何保证。   当准备工作全部就绪之后,突击队开始进攻。   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渐暗,如果再不进攻,当黑夜降临的时候,麦克塔维什逃生的希望就会大增,这也是德军命令改变的原因。   能活捉固然好,是在抓不到那么就地击毙也算是个交代。   山洞内,麦克塔维什还是竭尽所能做了个陷阱,准备进行最后的抵抗。   这个山洞还是相当深,地形复杂,怪石嶙峋,这给了麦克塔维什机会。   哪怕是德军的突击队员身怀绝技,他们对于麦克塔维什的陷阱也防不胜防,毕竟他们更加精通正面作战,对于这些小技巧并不擅长。   德军突击队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但在一个拐角处,还是遭到暗算,一块大石头就在他们斜上方,用一根小木棍巧妙地顶住,只要遇到外力,这根小木棍随时会崩断,然后石头就会滚落。   突击队员们没有防备这样的陷阱,于是石头被某个不小心的突击队员碰落,只听一声巨响,大石头对着突击队员们滚落下来。   突击队员们躲闪不及,两名突击队员脑浆四溅死于非命,一名突击队员被砸断了腿。   其余三名突击队员正在惊愕间,麦克塔维什从他们身前不到十米处闪身而出,半跪在地上用手枪开始逐个点射。   啪、啪、啪……   手枪的声音清脆悦耳,在狭窄的山洞中来回回荡,听上去却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两名突击队员猝不及防中弹倒地。   德军的突击队员也是百战之兵,最后一名突击队员马上举枪反击。   嗒嗒嗒嗒……   火舌狂喷而出,橘红色的弹头组成的火链向着麦克塔维什狂卷而去。   德军突击队员装备的是柏克曼MP18冲锋枪,这种枪在野外威力不大,但在狭窄的室内,简直就是催命的招魂幡。   “呃……”麦克塔维什被子弹重重的推到后面的石壁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哪怕是中弹,麦克塔维什也没有停止射击。   啪、啪……嗒!   枪声依旧清脆,好在打光最后一发子弹之前,最后一名德军突击队员也被击倒。   或许是听到撞针击空的声音,那名断腿的德军士兵回头喊了一嗓子,然后不顾一条腿已经无法用力,奋然弹起将想要捡枪的麦克塔维什扑倒在地。   于是两个人在地上翻滚厮打,拳拳到肉,无所不用,力求至对方于死地。   德军突击队员断了一条腿,他无法充分发力实力大打折扣。   麦克塔维什已经被人追了十几公里,体力已经衰竭,此时是最后的余勇。   双方竟然是不分胜负。   狭窄的山洞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发力时的怒吼声,夹杂着痛苦的闷哼声,互相纠缠,良久方息。   山洞外,二十多名德军士兵呈半圆形包围着洞口,仿佛没有听到洞内刚才的厮打声,就这么安静地围在洞口。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口,刚到洞口,那人就直接扑倒在地上,再无半点动静。   那人身上的衣服是德军制服。   这个人是麦克塔维什,他之所以拖延这么半天,一方面是那名德军突击队员确实难缠,另一方面就是要换衣服,好瞒天过海。   一名佩戴少尉军衔的军官表情复杂,对着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几名士兵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两个人驾着那个倒伏在洞口的伤员往外走,又有几名士兵小心翼翼的往洞内搜索前进。   三步、两步、一步……   眼看就要擦身而过,麦克塔维什心中暗喜,过了这一关,又可以逃出生天,现在已经是夜晚,麦克塔维什有足够的把握消失在山野间。   就在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那名少尉重重的拍了拍麦克塔维什的肩膀。   有那么一瞬间,麦克塔维什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   “老麦,辛苦了!”那名少尉凑到麦克塔维什的耳边轻声说。   汉语,这居然是汉语。   在科西嘉岛上参加过汉语培训的麦克塔维什当然能听得懂这句话,特别是那句“老麦”,真是前所未有的亲切。   七月二十号,鲁登道夫被人从远距离狙杀,杀手使用一支德国毛瑟工厂生产的98B式步枪。   恐怕鲁登道夫怎么都想不到,他会死在一支由德国人生产的步枪下。   当然了,更令鲁登道夫想不到的是,就是一名德国人策划了对他的谋杀,而且还是一名皇室成员。   听到这个消息后,秦致远独自坐在指挥部,整整一天没有出门。   鲁登道夫原本应该死于1937年,但现在却死在1918年,这表明,在这个时空中,有些秦致远非常熟悉的事未必会发生,有些秦致远曾经如雷贯耳的名字也未必会出现。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听到鲁登道夫遇刺的消息后,巴黎和伦敦陷入狂欢,几乎所有人都涌上街头,为这个消息振奋。   据统计,当天巴黎的酒水销售比平常足足翻了两番。   当消息传到柏林的时候,据说威廉二世先是漠然呆立了一个小时,然后召集内阁大臣,宣布了鲁登道夫的死讯,随后命令将鲁登道夫的灵柩运回柏林,以国葬的礼节下葬。   又有小道消息,当天晚上威廉二世在宫内非常高兴,他难得的喝了点酒,然后带着愉快的心情入睡。 第379章 不服输的潘兴   8月初,对德军的围歼终于结束,大约6万名德军阵亡,30万德军投降,其中外籍军团收容了20玩德军战俘。   这个结果令巴顿和曼京心生不满又无可奈何,为了进攻负隅顽抗的德军士兵,美军的伤亡为7万人,法军的伤亡为四万,但他们的战果不及外籍军团的三分之。   而偏偏外籍军团几乎没有任何伤亡,这个结果令人瞠目结舌。   8月中,威廉皇储从法国内务部的监视中消失。   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威廉皇储是怎么消失在内务部的视线中的,负责监视威廉皇储的一个12人小组被调查,但没有查到任何问题,于是只能让他们脱掉军装回家。   这些人很快就去联合石油找到了一份令人羡慕的轻松工作,据说是去新巴库走廊,在哪里,他们指挥殖民地劳工,日子过得可以媲美德皇。   8月底,威廉皇储出现在柏林,在接受了数十万民众的欢呼之后,威廉皇储领导了一个政治改革团,这个改革团将把德国改造成类似英国那样的君主立宪制国家。   在法国的这段时间,对威廉皇储的改变很大。   或许是身份骤然发生变化,让威廉皇储终于有时间关注普通人的生活。   威廉皇储自幼接受的是精英教育,这种教育方式虽然不能说是养在深宫不知人间疾苦,可和普通人的生活也距离甚远,威廉皇储的时间全部被学习占据,没有时间去关注普通人的生活。   长大之后身为皇储更是事务繁忙,每天有处理不完的国家大事,根本没心情关注普通人。   在法国的这段时间,威廉皇储终于没有了国家大事需要他担心,终于没有了没完没了的会议和晚宴,威廉皇储终于有时间把目光投向那些普通人——国家的基石身上。   实际上就在半年前,威廉皇储一直认为精英阶层才是国家基石,普通民众只是附属品,他们是精英阶层实现自己意志的工具。   这是威廉皇储长这么大以来一直被灌输的思想,也是此时所有以“精英阶层”自诩的共识,曾经威廉皇储也是这么认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威廉皇储的思想开始转变。   或许是在认识秦致远之后,至少威廉皇储是这么认为的。   放下身段主动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给威廉皇储带来了极大声誉。   在100万德军战俘眼里,威廉皇储谦逊而又亲切,高贵但绝不骄傲,他乐意倾听底层士兵的心声,乐于帮助士兵们改善自身环境,如果有一个人能把德国从泥沼中带出来,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威廉皇储。   就在鲁登道夫遇袭之后,德国国内和平的声音空前高涨,德国人开始通过中立方比如荷兰以及罗马教廷释放善意,寻求和协约国谈判的可能。   德国的转变令英、法、美措手不及而又理所当然,他们知道德国一定会输,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德国人主动认输。   就在稍早前,奥匈帝国的卡尔一世再次向协约国谋求和平,他在去年冬天曾经这么做过,但因为操作不善沦为笑柄,现在,卡尔一世又到了不得不求和的时候。   在六月五号,奥地利人再次发动攻击。意大利人的战斗力已经弱到令人难以容忍的程度,他们很快就被赶过皮亚韦河,如果不是英、法联军挡住奥地利人,奥地利人能一鼓作气打到罗马。   英、法联军加入之后,奥地利人再次失利,他们在第二天就被赶回出发点,然后节节败退。   截止到25号,奥地利人有14.2万人伤亡,数万人被俘。   这对奥匈帝国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因为奥匈帝国国内已经没有了兵源,在被俘的那些人中,有些人甚至是第二次被俘。   要知道,当初协约国释放这些战俘的时候,他们都承诺不再加入战争。   但现在他们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所以会遭受长时间的劳役作为惩罚。   不仅是德国人对奥匈帝国失去了信心,奥匈帝国自己人也开始四分五裂,匈牙利想作为一个国家独立出去,这时分裂的征兆,卡尔一世尽力挽救他的帝国,为了维持局面,卡尔一世宣布将帝国转化为联邦,所有的民族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国家委员会,甚至连卢塞尼亚这样的小民族都可以。   卡尔一世的努力再次失败了,他的想法不仅没有凝聚已经四分五裂的人心,反而滋生了更多人的野心,很多国家宣布自治,那些非奥地利人组成的部队,比如克罗地亚人、捷克人、马扎尔人组成的部队纷纷解散,士兵们扔掉没有子弹的步枪选择返回家乡。   看上去,奥匈帝国的覆灭指日可待。   这样的奥匈帝国是没有任何底牌的,于是协约国没有给卡尔一世想要的和平,卡尔一世的国家正在崩溃。   德国人释放的和平信号让所有人都不得不重视,因为德国还保有战斗力。   只有潘兴对德国的善意不感冒,到8月份,在法国的美军士兵已经达到100万人,这些人都是身体强壮精力充沛的小伙子,他们渴望建功立业,当然不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同意结束战争。   于是战争继续,潘兴集结了100万美军,在11万法军和3000门火炮的配合下,准备进攻德军防线上的圣米耶勒突出部。   战争打到现在,法军士兵已经不想作战,他们打心眼里厌恶战争,哪怕是开上战场,法军士兵也只承担炮兵之类的辅助工作,很少有冲在一线上厮杀的。   在世界大战中,法军的炮兵进步很大。   战前,法国人走了弯路,他们醉心于75小姐优秀的性能,拒绝任何改造。   在世界大战开始时,法国只有300门中大口径火炮,到了1918年,法国已经有了6000门。   鲁登道夫遇刺后,德军的指挥权重新回到兴登堡手中。   兴登堡再次从幕后走上前台,主持已经摇摇欲坠地战局。   此时的德军,虽然伤亡惨重,但仍有100个师可以用于作战,但他们的防线很长,因为太过分散,这严重影响了德军的战斗力。   兴登堡走上前台之后不久发布了第一个命令,兴登堡命令部队放弃大概200平方英里、纵深达13英里的法国土地——整个圣米迦勒突出部。   这让潘兴非常失望,潘兴本来打算在9月7号进攻圣米迦勒,但由于法军的大炮移动缓慢不得不推迟,如果法军大炮能及时到位,潘兴有信心打出一场足以令美军扬眉吐气的战役。   相对于目前美军的实力和他们获得的战绩,这实在是有点不对等。   9月12号,美军在一天之内攻占圣米迦勒突出部,但这没有给潘兴带来任何喜悦之情,因为德军主动放弃了这里,美军只获得了大约6000名德军战俘。   这些士兵也是主动投降的,他们甚至未发一枪,这让美军的胜利看起来就像是被施舍。   于是潘兴继续进攻,这一次,潘兴的目标是墨滋河附近的高地和阿尔贡森林,这个骨头可不好啃,德国人在这里构筑了坚固的防线,强度堪比兴登堡防线。   虽然对手占据地利,但潘兴决定必须强势,于是要求部队在半个月内完成进攻准备。   就在判刑准备进攻阿尔贡森林的时候,黑格也准备发动进攻。   黑格现在手里有四个集团军,并且有法军相助,从世界大战爆发以来,黑格从来没有感觉到手里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于是黑格决定做点什么。   黑格选择的攻击目标是兴登堡防线。   没办法,自从兴登堡上台后,兴登堡防线之外的所有突出部都被德军放弃,德军就守在兴登堡防线内,等待各方都在正在努力推进的和平。   除了美国人。   世界大战打到现在,就算是德国人认输,他们也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世界强国,任何人都不敢忽视他们,从这一点上说,德国人已经成功了。   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想结束战争,因为德国已经没有了想要挑战英法两国殖民体系的努力,有一个共识是公认的,德国人必须放弃他们的新生海军,虽然在世界大战中那些崭新的海军水面战舰几乎没有做出任何贡献,但他们的威胁有目共睹。   或许在法国人的内心深处,还存在着肢解德国的幻想,但在英国人心中,他们只想维持欧洲大陆的平衡,既不能让德国强大到可以挑战英国的程度,又不能让法国一家独大。   这个平衡可真不好拿捏。   秦致远的外籍军团终于可以轮休,通过和威廉皇储的密谈,秦致远已经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必要继续浪费士兵们的宝贵生命去冒险。   话说回来,秦致远现在不缺钱,只要没有贸易壁垒,秦致远可以用钱买到他想要的任何东西。   至于贸易壁垒,这东西本来在出现在的时候法国人就是主导,实在难以想象会用来限制一名法国人。   几乎是从七月中开始,外籍军团分批撤回巴黎和科西嘉,也有一部分要返回远东,前往兰芳成为兰芳国防军的一部分。   嗯,兰芳,那个秦致远还没有踏足过的地方,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将成为外籍军团的家园。 第380章 分赃   现在的德国国内,权力最大的威廉皇储,他负责德国政府目前的改革,要把德国改造成一个民主国家,以取得和协约国和谈的资格。   至少,那应该是一个协约国认可的民主国家。   九月份,接替郝特林成为德国首相的马克思亲王就向美国总统威尔逊发出外交照会,接受威尔逊在年初提出的和平条约。   威尔逊马上回复,用近乎友好的态度敦促德国切实接受“十四点”。   这是威尔逊提出的“十四点”的一次取得世界性大国的认可,威尔逊有理由因此对德国表示友好,哪怕是双方正处于战争状态之中。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国与国之间,和平共处才是常态,战争状态不可能一直持续,或许明天战争结束,后天德、美两国就会恢复贸易。   当德国人同意“十四点”的消息传到爱丽舍宫和白金汉宫,马上引起英、法两国的强烈不满。   矛盾的焦点还是集中在民资自决上。   德国在战争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海外殖民地,德国当然同意“十四点”,但这对于眼看就要大获全胜的英、法两国来说简直就是故意恶心人。   但“和平”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英、法两国也不能一意孤行,于是英、法两国借口德国仍然处于动乱状态中,拒绝和德国政府进行谈判。   在拒绝德国政府和平提议的同时,英、法两国在前线再次发动大规模攻击,试图击破兴登堡防线,把战线推至德国领土,逼迫德国无条件投降。   此时已经到了十月份,美国人终于把德国人逐出阿尔贡森林,但美国人付出了2.6万人阵亡,9.5万人受伤的代价。黑格的进攻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英国人在这两个月内的伤亡高达18万人。   或许是知道已经被逼迫到悬崖边上,德国人表示出顽强的战斗意志,他们的伤亡小于协约国,但与此同时,他们的总兵力已经远远落后于协约国。   此时的协约国——或许在美国人加入之后,叫做“盟国”更合适。   此时的盟国拥有近600万兵力,飞机、坦克和大炮的优势越来越明显,以秦志远、莫纳什、巴顿为代表的盟国新一代将领已经不再使用人海战术,而是使用钢铁在消耗德国人的生命。   十月初,加拿大人终于突破了兴登堡防线,他们一共使用了94万发炮弹,而他们对面只有十万德国守军。   在随后的战斗中,盟军每天发射1.2万吨炮弹,其中包括28万发75小姐炮弹。   德军炮兵此时已经无力还击,他们只能被动防守,每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活在布鲁赫米勒创造的弹幕阴影中。   十月中,取得突破的地段越来越多,德军虽然伤亡惨重,但如果盟军投入地面作战部队,德军的反击依旧猛烈。   海军陆战队在抵抗,巴伐利亚部队在抵抗,甚至连那些已经被打的残缺不全的步兵师都在抵抗。   在某些阵地上,德军战斗到只剩下军官和机关枪,但军官会把自己变成机枪手,只要还能动,就坚决抵抗盟军的进攻。   十月中旬,雨季终于到来,道路变得泥泞,运输极端困难,盟军的大炮还是很多,炮弹在港口堆积如山,但运不到前线。   以为连绵的阴雨,战机无法升空,坦克陷在泥坑里,而远处德国人的机枪仍在嘎嘎作响,时断时续,听上去随时会停止,但从来都没有停止。   协约国终于认识到,困兽犹斗的德国仍然有反抗的能力,他们不是任人宰割的奥匈帝国。   十月底,一份报告提交到雷蒙·扑恩加莱的办公室,战争委员会评估了德军的军事潜力,估计如果把战火烧到德国本土,用武力彻底征服德国人,那么战争将持续到后年,法国将为此增加50万人的伤亡。   雷蒙·扑恩加莱看完报告之后,在上面批示“适可而止吧”,然后派人把报告转交给克里蒙梭。   雷蒙·扑恩加莱明白,现在停止战争,会为将来埋下隐患,因为战火没有烧到德国本土的事实,会让德国人认为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战败,他们是败在缺少盟友上。   那么在将来,战争有可能再一次爆发。   但雷蒙·扑恩加莱没有办法继续战争,法国政府的财政已经枯竭,甚至连美国人都不愿意在贷款给法国政府。   美国人想当救世主,以一己之力挽救欧洲于水火。   在九月份,扑恩加莱试探性的向威尔逊提出想不偿还贷款,但遭到美国拒绝。   那么这笔钱只能转移到德国人身上,而如果要让德国保留偿还能力,那么就不能把德国打成一片废墟。   劳合·乔治显然也是这么认为,因为就在罗马教宗派出的特使抵达伦敦之后,劳合·乔治也同意停战。   十一月八号,天主教中央的马提亚斯·尔兹伯格率领的谈判团抵达贡比涅,面见盟军总司令福煦,请求开始停战谈判。   福煦明确指出,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德军必须无条件投降。   福煦同时指出盟军之所以同意停战一个月的前提是:德军在14天内撤出莱茵河东岸,废除《布列斯特条约》,回撤到1914年8月1日的东部边境线,交出5000门大炮、3000门迫击炮、3万挺机关枪、2000架飞机,同时放弃德国在东非的属地。   尔兹伯格没有马上答应这些条件,经过三天的协商之后,尔兹伯格最终同意。   于是《停战协议》在11月11号早晨的11点钟正式生效。   停战一个月,并不是为了避开雨季,而是为了商议谈判条件。   换句话说,虽然《和平协议》还没有签署,但世界大战结束了。   消息传开之后,有人欣喜若狂,有人黯然神伤,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平静接受,不管怎么样,1918年11月11号,世界大战结束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高兴,当《停战协议》签订之后,曼京极为不满,他惊呼道:不,不,不!我们必须攻入德国的心脏,停战协议必须是在德国的心脏里签署。现在这份协议,德国人是不是承认失败的,不能就这样结束战争……这是一个致命错误,法国将为此付出代价!   站在秦致远的立场上,曼京说的很。   但同时也因为这话是曼京说出来的,没有任何分量。   《停战协议》签订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和平谈判,这是一场盛宴,秦致远不想民国缺席,于是秦致远派人请来了陆徵祥。   在巴黎的黑天鹅城堡内,陆徵祥表情苦涩:“……我知道和平协议签署了,也知道世界大战结束了,国内确实应该派代表团过来,可是谁能派?谁能代表咱们民国呢?”   陆徵祥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眼圈通红,好像随时都会崩溃大哭。   就在三个月之前,国内的安福系赢得了大选,新国会在众议院成立,民国总理和民国总统同日宣布辞职。   随后安福国会因为总统人选开始争执不休,前总理和前总统的支持率不相上下,这一争就是三个月。   也就是说,现在的民国,没有总理,也没有总统,只有一个整天开会就吵架的安福国会。   而派遣代表团这种事,肯定不在安福国会的议事日程上,对于他们来说,现在选出一个能代表本方利益的总统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至于即将开始的远在欧洲的和谈,爱谁去谁去。   陆徵祥已经数次致电国内,要求国内重视这件事,但没有引起任何重视,因为没有人有权作出决定。   陆徵祥除了发电报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就连现在大使馆的运营资金都是秦致远赞助的。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么眼看着别人捞得钵满盆满,咱们却什么都得不到?”秦致远不满。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正处于“分赃”的关键阶段,秦致远现在就有回国的心思。   秦致远很想当面问问那些安福会的国会议员们:这个议员你们到底想不想干?   不想干赶紧走人,想干的排队等着呢。   “国无宁日,群龙无首,奈何,奈何!”陆徵祥满怀忧愤。   一战期间,西方列强无暇东顾,这本来是民国趁机壮大自己发展实力的好机会。但没想到国内却从“洪宪王朝”之后就开始陷入战乱,这一打就是四年,世界大战都打完了国内还不肯消停。   话说你们是该有多好战呢?   好战为什么当初提议出兵欧洲没有一个人愿意来?   但国情就是如此……   “要不咱们先组个团去凑数?”秦致远另辟蹊径。   陆徵祥是文人,文人就喜欢按照规矩办事,因为他们害怕破坏规矩,那会使他们是去生存空间。   秦致远可不一样,秦致远是武人,武人最擅长的当然是武力,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徒劳。   “咱们……怎么组?”陆徵祥并不是迂夫子,只要有人撑腰,陆徵祥也不是什么都干不了。   “你先找几个人,咱们组成一个代表团,占着名分再说,有什么好事都要上去凑活一把,不能落到别人后面。”能占便宜的时候秦致远从来不肯吃亏。   “嘶……国内到时候派人过来怎么办?”陆徵祥犹豫不决,但充满希冀的眼神暴露了陆徵祥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到时候再说,来的人合适就让他们上,不合适就哪凉快哪呆着去。”秦致远快刀斩乱麻。   “行,就以秦督的主意。”陆徵祥笑得满脸褶子,这份变脸的功力也是深厚。 第381章 最后的抗争   其实“分赃”大会要到明年才会开幕,但秦致远不能等到明年才有动作,很多工作要做在前面,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其实对于民国来说,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山东地区。   日本人在世界大战期间击败了盘踞在山东的德国人,然后赖在山东不肯走,想造成既定事实,后者是想多少捞点好处,看看还能不能讹诈点什么东西,然后才会退走。   年中的时候,秦致远曾经和克里蒙梭谈起过这件事,克里蒙梭当然是站在秦致远这一边,要求日本人立即退出山东。   克里蒙梭看日本人不顺眼,并不是因为日本人强占了山东,而是因为“英日同盟”。   “英日同盟”的成立,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当初英国人怕俄罗斯人的在华利益膨胀,危及到英国的利益,就和日本人签订了一份秘密协定,英国人承认日本人的在华利益和在朝鲜的地位,日本人也承认英国人的在华利益。条约规定,如果双方有一方受到攻击,另一方必须提供协助。   也正因为英日同盟的存在,在日俄战争中,法国不得不坐看他们的盟友俄罗斯人被日本人击败,而什么都做不了。   克里蒙梭因此对日本人没有好感。   当然了,克里蒙梭对华人也没什么好感,克里蒙梭会向着民国说话,纯粹是出于秦致远的原因。   千万别提什么公平公正立场,那玩意儿在国际关系上真不值钱,21世纪20年代都没有公平公正可言,就不用提20世纪20年代了。   日本这个国家虽然目前在全世界范围内有了一定地位,但对法国还是心有忌惮,在克里蒙梭敦促日本人退出山东之后,日本人一面找各种利益拖延,一面拜托他们的盟友英国人帮忙出头。   年中的时候,世界大战激战正酣,外籍军团的作用极大,英国人也不敢忽视,因此虽然收到了盟友的求救,英国人也是哼哼哈哈的找各种借口拖延,就是不帮日本人说话。   现在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于是这个问题再一次摆上台面。   回到巴黎的秦致远彻底没了什么事,见天就跑到总理府去骚扰克里蒙梭,要求克里蒙梭给民国一个公道。   克里蒙梭被秦致远纠缠的不胜其烦,答应秦致远会在明年的巴黎和会上解决这件事,这才安抚了秦致远。   其实秦致远一点也不担心日本人会拒不归还山东,因为如果日本人真的那么做,秦致远就有理由一直不在日本开设青霉素工厂。   1918年的夏天,“西班牙大流感”沉寂了两个月之后,再次大规模爆发。   这一次的大流感来势更加凶猛,而且是在20岁至35岁的年轻人中患病比例特别高,致死率也远远超过春季那次。   其实目前美国和英国的青霉素工厂已经投产,美国人和英国人每生产一个剂量的青霉素,秦致远会收取十个美元作为专利费用,单单是这一项,每个月的收入就有上千万美元。   不用怀疑,美国人和英国人的需求量真的有这么大。   美国人提出“门罗主义”之后,就把美洲当成了自家的后院,当老大总要有个当老大的样子,因此美国人背后有整个美洲市场。   英国人的需求更多,英国拥有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地,拥有全世界最多的人口,当然也就有全世界最大的需求量。   科西嘉岛仍在生产青霉素,不过所有的成品仍旧还是被法国政府收购。   秦致远没有因为“西班牙大流感”的爆发而提高价格,还是维持原价。   那已经是个天价了。   在春季的大流感爆发之后,桑迪曾经提出要研究这场“西班牙大流感”的成因以及病理结构,秦致远并没有同意。   “西班牙大流感”,就好像是上帝给世人开的一个恶意玩笑,一共就爆发过三次,然后就无影无踪,再也没有爆发过。   一直到21世纪,时间整整过去一百年,关于“西班牙大流感”的成因仍然没有定论,现在研究它,实在没有任何意义,有这个时间,不如继续用在改良水稻品种上。   日本人对于青霉素当然也有需求,而且因为日本国内的人口众多,对于青霉素的需求还相当大,但日本人不甘心接受秦致远的敲诈,因为如果在日本开设工厂,秦致远要求日本人为每一个剂量支付20美元的专利费用。   这才是讹诈,要知道一支青霉素的成本甚至用不了五美分。   日本政府当然不想支付这笔钱,他们甚至想购买相关的专利,搞清楚青霉素的生产流程,然后再日本国内设厂生产。   这遭到了法国政府的严重警告,如果日本政府真的敢这么做,法国政府不惜一战,也要维护本国公民的利益。   克里蒙梭当然会为秦致远出头,因为秦致远每收取十个美元,就会为法国政府增加两个美元的税收,保护秦致远的利益,同时也就是保护法国政府自己的利益。   日本人无奈,一方面和科西嘉岛进行艰苦的谈判,一方面也寻求国际支持。   很遗憾,没有人支持日本人。   美国人支持秦致远的做法,因为在全世界,美国人征收的专利费用是最多的,如果日本人在秦致远这里取得突破,那就代表着别的什么国家也能在美国那里取得突破。   相对于法国政府单纯的维护秦致远的利益,美国人维护的整个专利体系。   英国人虽然迫于“盟友”压力表示支持日本人,但也对秦致远的做法没有任何表态。   英国目前还是全世界块头最大的那一个,但英国人也有苦衷,英国人更加热衷于维护世界秩序。更何况通过世界大战期间英日两国在华利益的对比,英国人感觉他们现在已经落于下风,眼看日本就要在全球最大的市场一家独大,英国人也想做点什么。   至此,日本人才发现,他们在世界范围已经孤立无援。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冷眼旁观的秦致远。   恨之入骨?   这不足以形容日本人对秦致远的恨意。   但同时也不足以形容秦致远对日本人的恨意。   到11月底,“西班牙大流感”的疫情达到高潮,日本国内每天有近万人死于“西班牙大流感”,而且还多是年轻人,这让日本的恐惧达到极点。   12月初,一直在谋求和科西嘉达成协议的牧野伸显伯爵不再拖延,以日本退出山东、放弃在山东地区所有权益为条件,换取科西嘉当地政府同意在日本设厂生产青霉素。   巴黎和会还没有开始,秦致远已经帮助民国达成了一项重要收获。   而在原本的历史上,日本人退出山东要在1922年的华盛顿会议之后。   这还不是秦致远最大的收获,当停战协定签订之后,一支属于兰芳大公国的代表团绕道瑞士前往德国,他们是要督促威廉皇储履行承诺。   秦致远虽然是兰芳大公国的国王,但兰芳大公国并没有和德国宣战,他们可以自由前往德国,进行他们想做的任何贸易。   11月12号,就在《停战协议》生效的第二天,这个代表团抵达鲁尔工业区的艾森,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评估克虏伯公司的工厂。   威廉皇储的堂弟接待了他们。   为了迎接兰芳代表团的到来,德方戒严了火车站,把马车一直开到站台上。   因为丢掉罗马尼亚,德国已经没有了石油来源,德国人的所有机器都无法开动,就连拉车的马匹也变得稀少,很多马都被当作食物吃掉。   “张,欢迎你的到来。”克里斯托弗表情苦涩。   “殿下,很高兴见到您。”张天运彬彬有礼。   这个所谓的“兰芳代表团”,其实是由秦致远从雷诺工厂和科西嘉抽调的工程师们组成的,他们不负责谈判,只负责评估机器状态,而相关的谈判工作,秦致远和威廉也已经完成。   “走吧,让我们快点结束今天的工作。”身为皇族,克里斯托弗的内心充满屈辱和难过。   但那又怎么样呢?   身为皇族,克里斯托弗在和平时期享受过因为身份带来的所有荣耀和利益,那么当灾难到来的时候,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既然“无条件投降”是德国皇室做出的决定,那么皇室就必须要承担这一切带来的屈辱。   克里斯托弗对此有清醒认识,如果说感到难以忍受,那么现在德皇威廉二世以及威廉皇储的感受会比克里斯托弗刻骨铭心一百倍。   这么想着,克里斯托弗勉强能心平气和的面对张天运他们。   但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在克虏伯工厂门口,资格最老的工程师弗雷德里希·克虏伯孤身一人站在门口,竖起手中的拐杖,拦在车队面前。   弗雷德里希·克虏伯身后,是上万名工人,男女老少都有,不管是白发苍苍的,还是稚气未脱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克虏伯人。   包括弗雷德里希在内,他其实根本不姓克虏伯,但从11岁进入工厂,弗雷德里希在克虏伯工厂里呆了70年,所以他把自己的姓氏改成克虏伯,以示对克虏伯公司的忠诚。   “年轻人,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只要克虏伯人还有一个人活着,你们就无法得逞。”白发苍苍的弗雷德里希简直连拐杖都要拿不稳,但他还是用拐杖颤颤巍巍的指着奉命开道的德军上尉,寸步不让。   “先生,这无法逆转。”上尉面无表情,他已经被战争折磨的麻木了。   “不,我们还能坚持,不应该就这么放弃,我们工厂里还有十万工人,机器完好无损,我们还能工作……”弗雷德里希老泪纵横。   弗雷德里希何尝不知道工厂被拆解已经不可逆转,但不管是感情上还是精神上,弗雷德里希都要进行最后的抗争,哪怕无济于事。   “对,如果你们不想作战,那就让我们去!”一名身穿工装的工人越众而出。   “你们不能这么做,这会毁了克虏伯,这会毁了德意志……”有女人在哭喊。   马车内的张天运和轩辕两兄弟面面相觑,他们有种预感,也许这一次德国之行不会顺利。 第382章 艰难涅槃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   这句话即揶揄了文化,又歌颂了普通人。   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每当到了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有文化的读书人会“良禽择木而栖”,会“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而普通人往往会爆发出朴素的爱国热情,用自己的一腔热血捍卫也许从来没有关注过自己的国家。   这么说或许有点断章取义,但纵观历史,那些赫赫有名的各种“奸”,往往都是读书人。   在原本的历史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战败的德国受到苛刻的限制。   在协约国的清算过程中,所有参与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德国人都必须受到惩罚,包括战争的发起者,也就是德国皇室,以及“助纣为虐”的参与者,那些德国大型企业。   是不是“助纣为虐”已经没有必要讨论了,毕竟协约国是胜利一方,他们可以随意解释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个结果对于的国人来说显然不是那么的令人愉快。   德皇被迫退位,德国境内的大型军工企业被拆解,包括生产火炮的克虏伯工厂,生产枪支弹药的莱茵金属,生产潜艇的维塞尔造船厂、日耳曼尼亚造船厂、伏尔肯造船厂、以及凯撒大帝造船厂,生产航空发动机的宝马工厂,生产柴油发动机的奥格斯堡-纽伦堡机械工厂股份公司等等。   当然了,这些工业巨头被拆解之后并不是消亡,他们有的转作民用,比如莱茵金属;有的重建生产线快速崛起,比如克虏伯。   不管是转作民用还是重建,他们都对那些屈辱的历史刻骨铭心,进而死心塌地的支持纳粹。   和弗雷德里希一样,很多克虏伯人一生唯一的工作就是为克虏伯服务,成为这个庞大工厂的一部分,精通自己的本职工作。   正是因为有这些“零件”的存在,克虏伯才会成长为军工巨头。   或许因为这些技术工人或者是工程师的技术,离开克虏伯他们仍然能够生存的很好,但当克虏伯被迫面临即将被拆解的命运时,克虏伯人仍然能够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痛。   我能为他做点什么?   这是每个人都会问自己的问题。   人是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或许在三个月之前,当生活出现问题时,这些工人都曾走上街头罢工,要求提高待遇。但当自己赖以生存的工厂要被迫拆解时,同样是这些人挺身而出,愿意用生命捍卫自己的工作权利。   或者说,应该是生存权利。   当生存受到威胁时,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聚集在克虏伯工厂门口的工人们情绪激动,他们大声鼓噪着,向车队直逼过来,就像是要发动一次暴乱一样。   保护车队的卫兵列队迎上,但他们没有甚么气势,在工人们的进逼中步步后退。   正是因为军队的作战不力,才导致《停战协议》的签订,才会引发眼前的这个局面,士兵们实在是没有底气面对任劳任怨供养他们的工人。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职责所在,士兵们甚至不愿意出营房。   士兵们无法坦然面对全世界,虽然军部到现在还没有认输,但很显然德国朝野都把失利的责任归结到军队身上。   德国战败的原因很复杂,没有强有力的盟友是一方面,过高估计的自己的能力,同时低估对手的能力又是一方面。   把战败的原因全部记到军队头上显然是不公平的,但没有人为他们说话,除了那位刚从法国“逃”回来的皇储殿下。   在这样的前提下,士兵们面对工人们愤怒的表情时,目光明显是游离的,这导致他们没有任何威慑力,动作甚至有点软弱。   眼看局面即将失控,克里斯托弗请现任的克虏伯掌门人古斯塔夫出面。   古斯塔夫之前是位外交官,德皇威廉二世亲自安排了他和克虏伯创始人阿尔弗雷德的孙女伯莎的婚事,以便更好地控制克虏伯。   古斯塔夫就是克虏伯现任的掌门人,很明显他在工人中拥有崇高威望,当古斯塔夫出面时,现场数万人顿时鸦雀无声。   自己的工厂即将被拆解,但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哪怕是连自己这个工厂所有者都已经决定要放弃,反而是工厂里的工人自发的组织起来保护工厂,这个事实令古斯塔夫无法平静。   古斯塔夫环视四周熟悉的一切,半晌才用深沉的近乎哽咽的声音说道:“冷静点吧,我的兄弟们,这样解决不了问题。”   “先生,再找他们谈谈,会有办法的。”有工人在流泪乞求。   “我们不能看着工厂被拆毁,谁敢有这个想法,我就敲碎他的脑袋!”有人准备付诸武力。   “外交官先生,你不能因为这工厂并非你亲手所创就无动于衷!”有人割袍断义。   “古斯塔夫,你这个叛国者……”有人在叫骂。   不能说古斯塔夫没有威望,只是因为很多人为克虏伯服务了一辈子,在古斯塔夫还没有加入克虏伯家族时就已经开始为克虏伯工作,甚至是祖辈都在为克虏伯工作。   在那些“老资格”眼里,古斯塔夫才是外人。   “弗雷德里希先生,请选派几位工人代表出来,我们将召开一个闭门会议。”古斯塔夫目标明确。   哪怕是面对辱骂,古斯塔夫仍然没有动气,涵养确实不错。   “好的先生,但在结果出来之前,那些人不能进入工厂。”弗雷德里希也目标明确。   就在“兰芳代表团”抵达克虏伯工厂之前,有关“兰芳代表团”此行目标的传闻就已经满天飞,而且衍生出数个版本。   可以说成是忽略,也可以说成是故意纵容,反正古斯塔夫并没有出面解释,澄清“兰芳代表团”的目的,所以就有各种版本的流言在持续发酵。   不能进入工厂,那么会议就无法在工厂内举行。   这不是问题,作为巨型企业,和雷诺工厂一样,克虏伯也有自己的酒店,于是会议改在酒店会议室内进行。   从酒店会议室的陈设就可以看出德国目前的物资短缺,会议圆桌中间的鲜花依旧盛开的灿烂,但墙上的装饰和墙纸已经有点陈旧,虽然如果不仔细看并看不出有精心修补的痕迹,但只是修补而不是重新装修这本身就是物资短缺的证明。   不重新装修并不能说明这是克虏伯公司比较节俭,事实上到了克虏伯公司这个级别,他们也不需要捣鼓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粉饰自己的企业文化,只有没有底气的日本人才喜欢捣鼓那些东西。   其实德国产品和日本产品的质量算是各有千秋,但德国货给人的印象是“精密”,日本货给人的印象却是“精明”,这其中的差别耐人寻味。   “……综上所述兰芳公司将收购克虏伯工厂,组成新的‘法兰克’公司,并在法国科西嘉岛、兰芳大公国大庆市分设工厂……”会议室内,曾经在德国留学精通德语的隆承轩对这次收购行动作出解释。   与会的除了克里斯托弗、古斯塔夫、弗雷德里希和“兰芳代表团”的众人外,还有十几名克虏伯工厂的工人代表。说是工人代表,其实都是克虏伯工厂内分别属于各个生产研发部门的管理人员。   什么什么?工人代表必须是工人?别搞笑了!   工人也是有阶层的,干了一辈子已经退休的克里斯托弗绝对比刚进工厂的小年轻挣得多。而如果从工厂中寻找工人代表,管理人员因为自身能力和职能范围本身就具有先天优势。   大庆就是位于婆罗洲的巴厘巴板油田。   荷属东印度已经被扫进故纸堆,那些类似巴厘巴板、苏拉威西、加里曼丹之类的地名肯定要更改,本身就有汉语地名的比如说泗水、椰城(巴达维亚)等地则是继续使用汉语地名。   因为巴厘巴板有油田,所以大庆就成了秦致远的第一选择,而另一个时空中的大庆此时是叫“安达县”,那里别说石油,连村子都没有几个。   “法兰克公司”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分别具有法国、兰芳、克虏伯三方背景的公司,这个名字的汉语释义或许有点引人浮想联翩,但法语拼写不会引起任何歧义。   听到隆承轩的解释,克里斯托弗等人面无表情。   无论隆承轩描绘的前景如何美妙,都不能改变克虏伯已经易主的事实。   “……在未来,‘法兰克’公司将在合适的时间重返德国,在德国重建‘克虏伯’。所以,为了保存技术能力和熟练工人,以便到时候能够顺利开工,现在克虏伯工厂内的工人可以选择加入‘法兰克公司’,工作地点可以选择在科西嘉,也可以选择在大庆市,对于这部分加入‘法兰克公司’的工人,除了他们自己的薪水之外,他们还将领取一份出差津贴作为额外报酬。”隆承轩不管克里斯托弗他们是否在听,自顾自推销新的“法兰克公司”。   对于这一部分,克里斯托弗他们听的还是比较用心的,因为这涉及到他们的自身利益。   德国人确实有优秀的纪律性,在隆承轩介绍的过程中,一直都没有人试图插话,这并不是说克里斯托弗他们对隆承轩的话没有意见,而是基本的礼貌和尊重。   “对于那些不愿意加入‘法兰克公司’的工人,我们为他们准备了一笔现金,当然了,如果不要现金,也可以选择等价的食品衣服等生活物资,物价水品参考四年前……提醒一下,要食品衣服比较划算,因为接下来,马克肯定会贬值的。”隆承轩用一个提醒结束了自己的介绍。   并没有人马上提问,克里斯托弗他们面面相觑,很明显都有些迟疑。   “那么,既然诸位都了解了我们的‘法兰克公司’,我建议咱们暂时休会,一个小时之后再继续如何?”深悉人性的张天运起身用法语说道,隆承辕担任同声翻译。   这当然可以,克里斯托弗他们也需要时间,用来评估“法兰克公司”的诚意,以及这些条款的利弊。   “那么,我这里有一些小册子,诸位可以看一下,这上面是我们公司的一些福利,每个员工都可以拥有。”张天运不失时机,拿着一大摞印刷精美的小册子分发。   到目前为止,交流的还不错。 第383章 师兄弟   现在的兰芳,比荷兰殖民时期的疆域大了不少,将澳大利亚治下的几内亚领地收入囊中后,兰芳的岛屿大概有18000多个。   既然有岛屿,那么就少不了沙滩和阳光,这是组成一个旅游胜地的必备要素。   兰芳境内有很多岛屿都具备开发成旅游胜地的条件,其中最为引人瞩目的就是巴厘岛。   巴厘岛可是全世界都公认的旅游胜地。   为了吸引克虏伯工厂里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自愿前往兰芳工作,秦致远命人拍摄了图片,制作成精美的图册,拿来增加兰芳的吸引力。   对于日照时间不足的欧洲人来说,阳光真的是一种紧俏资源,不用多加介绍,就凭图片上明媚的阳光和洁白的沙滩以及如水晶般透彻的海水,已经对这些没有去过远东的德国人形成足够的诱惑。   所以,当会议重新开始的时候,气氛变得格外热烈。   “还有更多的图册吗?我们需要征求更多人的意见。”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迫不及待提要求。   中年男人,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没准一家老小都要靠他们微薄的薪水生活,为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是每一个男人都应该担负的责任。   对于他们来说,国家固然重要,但一家老小的生活更加迫切。   很明显,这位看上去是从事办公室工作的高级人才已经动了前往兰芳的心思。   “如果选择不去兰芳或者科西嘉,但又不愿意脱离克虏伯,‘法兰克公司’会不会拒绝那些人?”一位戴着眼镜的工人代表提问。   这位看上去年龄比较大,差不多已经到了退休年龄,这样的人一般不愿意背井离乡,但同时他们对于退休之后的生活保障更加看重。   这些人在克虏伯工作了一辈子,一般情况下,这些人都会正常退休,然后领取十年或者是二十年的退休金颐养天年。但克虏伯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他们为之效忠了一辈子的企业烟消云散,未来也就没了保障。   “当然不会!”隆承轩果断,表情诚挚的给出承诺:“请大家放心,‘法兰克公司’并不是毫无人性,我们既然接手克虏伯公司,那么就会接手克虏伯的一切,包括克虏伯的历史。”   临来之前,对于有可能遇到的问题,代表团已经做过推演,基本上对于有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代表团都有预案,这样就不会手忙脚乱。   同时代表团有秦致远的授权,如果再和工人代表沟通时出现没有商量过的问题,代表团可以自行决定。这样一来,不管是任何问题,隆承轩都会马上给出答案,给那些正处于彷徨无助中的工人足够的信心。   秦致远本来就是打算把这些工厂打包带走的同时,也带走这些工厂里的研发机构和熟练工人,只有机器却没有足够的工人来操作,那些机器没有任何作用。   “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和古斯塔夫先生沟通过,在‘法兰克公司’接手克虏伯之后,所有以前克虏伯工厂的债务都属于‘法兰克公司’,当然也包括退休工人的退休金。现阶段,虽然‘法兰克公司’不会在德国境内开设工厂,但会有一个常设的办公室就在埃森市,克虏伯工厂的退休工人可以从这个办公室领取退休金。如果不想要现金,也可以用等价的食品代替。”隆承轩继续介绍。   最后那一点特别重要,在目前的德国,物资仍旧处于极度的匮乏中,克虏伯工厂因为是国家重要部门情况还好一点,普通德国人的生活早已窘困不堪。   钱是个好东西,但在目前的德国并不受欢迎,因为哪怕是有钱,也买不到多少东西,商店确实每天都开门,但货架上空空如也。   《停战协议》签订之后,负责欧洲救济计划的是未来的美国总统赫伯特·胡佛,他恳求把食品送往德国,但是被协约国高层拒绝,包括提出“十四点”的美国总统威尔逊在内。   兰芳代表团的“食品替代”计划适时而生,就是为了在这个德国正处于极端窘迫中的时候雪中送炭,这可比锦上添花要好得多。   果然,听到隆承轩如此介绍,就连对兰芳代表团敌意最严重的弗雷德里希也长出了一口气。   弗雷德里希已经退休,这么大年纪还出来折腾,对克虏伯工厂的感情固然是一个重要因素,内心深处未必就没有对未来的担忧。   现在亲耳听到未来有了保障,弗雷德里希也还是转变对“法兰克公司”的态度。   “我们能拥有什么样的待遇呢?如果去科西嘉或者兰芳的话,‘法兰克公司’会不会和对待法国人和华人一样一视同仁的对待我们呢?我们的年轻人能不能获得提升?当我们的技术开始扩散的时候,我们会不会被轻而易举的没有任何理由的裁掉?还有,我们的皇帝对待华人的态度可不怎么友好,那么秦……他会不会也这样对待我们?”一名一直没有开口的工人代表一口气提出一长串问题。   和刚才的问题相比,这些问题更加现实,这也表示他们目前正在认真考虑是否加入“法兰克公司”。   而隆承轩的任务就是打消这些人的疑虑,给他们足够的信心。   “布朗德学长,您还记得我吗?”隆承轩突然喊出布朗德的名字。   “你是……”布朗德张大嘴巴表示意外。   “我是隆,汤姆,那是我弟弟汤尼,当初在亚琛……”隆承轩满脸笑容。   “天,你是汤姆?你是汤尼?上帝,真难以置信!”布朗德吃惊的站起身,明显抬起双臂想要往这边走给隆承轩一个拥抱,但看到会议室泾渭分明的两部分有点迟疑。   “很久不见,布朗德学长。”隆承轩没有迟疑,大步走过来给了布朗德一个很有点用力的拥抱。   “很久不见……”布朗德只能喃喃自语,他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师兄,感谢上帝让我再次见到你……”隆承辕也过来,给了布朗德一个大大的拥抱。   “师弟……”布朗德喃喃自语。   似乎是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被翻出来,布朗德终于想起记忆中那两个刚到德国的青涩的少年,和眼前的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这个充满戏剧性的意外场面,令在场所有人都感觉措手不及。   好半天,轩辕两兄弟才和布朗德平复了情绪,隆承轩向等待答案的众人介绍了他们认识的经过。   那是在轩辕两兄弟刚到德国的时候,已经是十年之前,当时的轩辕两兄弟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而布朗德则是亚琛大学机械系即将毕业的研究生。   轩辕两兄弟来亚琛大学学习,和另一个时空中的定向培养差不多,他们俩不需要考试,在缴纳了一笔费用之后直接进入亚琛大学。   布朗德当时就是他们的学长,在亚琛大学,布朗德和轩辕两兄弟关系很好,布朗德教轩辕两兄弟学习德语,轩辕两兄弟也教布朗德学习德语,他们相得益彰,“师兄”、“师弟”就是这么来的。   别怪布朗德认不出轩辕两兄弟,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的面部没有立体感,说难听点都是一张“大饼脸”,长得都差不多,布朗德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但布朗德确是轩辕两兄弟抵达德国后交到的第一位朋友,轩辕两兄弟对于布朗德当然是记忆犹新。因此,当布朗德一开口,轩辕两兄弟就把布朗德认了出来。   原因很简单,布朗德的德语口音和轩辕两兄弟一样,充满了荷兰味的低地德语。   轩辕两兄弟和布朗德认识的时候正处于变声期,布朗德听不出轩辕两兄弟成熟之后的声音。布朗德可是已经过了变声期的,他这些年来的声音一直都没怎么变。   等隆承轩解释完众人才发现,布朗德和隆承轩椅子挨着椅子已经坐到了一起,似乎他们从进入会议室就是这么坐一样自然。   于是会议室里的对立气氛马上就缓解许多,知道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以前曾经在德国留学,克虏伯工厂的工人代表们顿时看轩辕两兄弟顺眼不少,连带着对“法兰克公司”的抵触心理也要缓和不少。   “……请诸位放心,在我们‘法兰克公司’,或者说在科西嘉,在兰芳,绝对不存在任何民族之分,我们只有一个民族,那就是兰芳人。如果诸位还不确定,那么我建议诸位暂时不要做决定,诸位可以前往科西嘉或者是前往兰芳去走一走,去看一看。就当是一个休假,去巴厘岛的沙滩上晒晒太阳,或者来一场热闹开心的篝火晚会,那样的场面在巴厘岛每天都有。诸位可以携带自己的家人一起去,‘法兰克公司’将会承担此行的所有费用。”隆承轩不失时机。   阳光对于目前的德国人来说充满诱惑。   要知道现在是11月份,德国早晨的太阳要到九点才能升起,下午四点就会落山,德国人感觉自己都已经快要发霉了,他们就像是绿色植物一样渴望阳光,没有充分的日照就没有生机。   “我当然要去,我还要去你们在科西嘉的实验室看一看,你们或许不知道,当你们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的时候,虽然很多德国人在咒骂你们,但艾莉丝把所有和你们有关的报纸都剪了下来,可惜上面没有你们的头像,否则我早就把你们认出来了。”布朗德兴致高。   艾莉丝是布朗德的同学,同时也是布朗德的妻子,轩辕两兄弟也认识艾莉丝,仔细说起来,轩辕两兄弟和艾莉丝还要更加熟悉一些。   关于那些报纸,有关轩辕两兄弟的其实都是负面消息。   轩辕两兄弟正在帮助秦致远研究改进武器,这两个在亚琛大学接受过教育的东方人俨然已经成为德国人眼中的“叛徒”,德国报纸有时因为秦致远对徳裔的善意还会帮秦致远说上几句好话,但对轩辕两兄弟没什么客气。   不过那都是之前,从现在开始,德国的出版媒体上,关于华人的应该都是正面形象,否则威廉皇储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第384章 黑暗   “兰芳代表团”的工作卓有成效,当天晚上就有上百人同意去兰芳看一看,选择去科西嘉的更多,足足有五六百人。   看上去人数确实不少,但相对于克虏伯工厂十余万熟练工人,这个数字就太少了。   好在这并不是最终决定,更多的人还在等这些人传回消息,然后再做下一个决定。   张天运和隆承轩他们倒是也不着急,只要有一个好的开始就行。   转天,克虏伯工厂,布朗德陪同隆承轩实地考察设备。   昨天晚上,布朗德在家里招待了轩辕两兄弟,虽然吃的东西几乎都是轩辕两兄弟带去的,但布朗德和艾莉丝还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经过一番恳谈之后,布朗德和艾莉丝都决定要先去科西嘉岛,以后再决定是否前往兰芳。   虽然没有一步到位,但张天运对这个进度已经是非常满意,布朗德在克虏伯负责设计火炮,在第二次兰斯战役中,德军装备的从苏瓦松可以直接打击巴黎的那种列车炮,就是布朗德领导的小组设计出来的。   就在昨天晚上,布朗德决定前往科西嘉岛之后,立即使用电话联络了他的小组成员们。   布朗德的威信还是不错的,昨天晚上一共联系上12为小组成员,这12个人都决定和布朗德一起前往科西嘉。   对于这个意外惊喜,秦致远简直是喜出望外,立即在雷霆市着手建设“火炮研究所”和“轻武器研究所”,用来安置这些高级工程师。   就凭这十几个人,已经可以支撑起一座工厂。   当然了,张天运他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类似布朗德领导的设计小组,在克虏伯一共有七个,克虏伯的底蕴可见一斑。   有了解情况的布朗德作为“内应”,考查进度比预计中快得多。   “……四号车间去六个月前刚刚投产的车间,所有的机器都是最新的,总数大概有100多台,可以生产230毫米口径以下的各种火炮,如果全力开工,这个车间每个月可以装备一个炮兵团。”布朗德看着面前几乎还是崭新的机器恋恋不舍道。   进入1918年,德国国内的物资短缺情况越来越严重,这种时候再去追求火炮口径已经没有意义,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比较现实。   而实际上,现代战争对于火炮的要求已经开始出现分化,伴随步兵前进的,是小巧轻便的类似“75小姐”之类的火炮,75毫米口径已经差不多可以满足大多数情况。而步兵支援火炮,也大多不超过155毫米口径,更大的火炮因为机动性和性价比已经没有了实际意义。   “这样的车间一共有几个?”隆承轩目眩神迷,恨不得扑到机器上不起来,他当然明白机器对于国家的意义。   “几个?”布朗德大为不满,摇头晃脑的撇嘴:“在这个厂区里,这样规模的车间有21个,这个并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第18号车间,规模差不多是这个的四倍,不过那是生产炮弹的,并不生产火炮;而类似的厂区,克虏伯一共有六个。”   布朗德满脸骄傲,身为克虏伯人,他有骄傲的理由。   “机器都是这么新吗?”隆承辕想了解的更详细一些。   “不是,有几个车间的机器要旧一些,不过也并没有落后太多,进行一般加工没有问题。其余的大多数机器成色都不错,克虏伯可是德意志的骄傲,没有人敢让他落后。”布朗德刚开始还骄傲,现在的神色已经黯然。   纵然是德意志的骄傲又怎么样呢?   当国家战败任人宰割的时候,这一切都将变成别人的战利品,成色越新就越是令人心痛。   要知道克虏伯人曾经像爱护自己眼睛一样的爱护这些机器,纵然是布朗德和轩辕两兄弟感情极好,内心深处也不免对轩辕两兄弟生出幽怨。   “师兄,别这样,纵然是我们不带走他们,你们也保不住。更何况秦和威廉……”隆承辕不忍,想多透露一些内幕。   “汤尼!”隆承轩严厉制止。   “呃……对不起。”隆承辕道歉。   “嗨!你们有什么东西瞒着我,这是不道德的!”布朗德难以置信的抗议。   虽然隆承轩制止,但布朗德还是隆承辕的只言片语里获得了很多信息。   布朗德当然知道“秦”就是秦致远,现在秦致远在欧洲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屈指可数的战术大师,虽然英国人从来不承认,但从法国报纸对莫纳什的不屑就能看出来。   布朗的同样也知道威廉皇储曾经被秦致远生擒,那么既然秦致远和威廉皇储在隆承辕的话里联系在一起,那么就肯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听到布朗德的抗议,隆承辕表情尴尬的双手一摊,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而隆承轩则是一脸尴尬,他瞪着隆承辕看上去想扑过去暴打一顿。   “汤姆,难道对于你来说,我不值得信任吗?”布朗德生气,他已经决定,如果隆承轩不给他一个合理解释,那么他就不去科西嘉。   哪怕是失业在家也不去!   “上帝,你能不能不要问,我只能告诉你,那绝对是好事。不管是对于德意志,还是对于兰芳。”隆承轩拗不过,默认了秦致远和威廉皇储有密约,但对于具体情况还是只字不提。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你了。”布朗德大为不满,用手指点点隆承轩做了个“我记住你了”的手势,然后搭住隆承辕的肩膀语气亲热:“好了,咱们去那边看看,让这个家伙留在这里和这些机器结婚好了,你看他那样子,真是没见过世面。喂,别跟着我们,离我们远一点。”   这最后一句,当然是对隆承轩说的。   隆承轩无奈,只能大声提醒隆承辕,不要乱说不该说的话。   隆承辕抬起手臂摇了摇表示听见了,然后就和布朗德勾肩搭背的不见了踪影。   隆承轩无奈,留在车间里开始统计机器。   晚上,隆承辕轻飘飘的才回到住处,看表情,就像是刚做了大保健一样满足。   隆承轩没废话,直接拉着隆承辕来到卧室里的桌子旁,把纸和笔推到隆承辕的面前。   隆承辕抓耳挠腮半天,这才提笔写道:写啥?   隆承轩干脆:全部!   隆承辕呲牙咧嘴,好像刚刚想起了什么。   隆承轩顿时大怒:明天你返回巴黎,自己去找秦解释。   隆承辕回应的快:我看到了四种发动机的全部图纸,同时还有几个配方,关于材料的,其中有火炮身管……   隆承轩冷笑:然后你就把秦和威廉卖了!难道现在你看不到,等交接的时候你也看不到?   隆承辕顿时傻眼,这才明白上了布朗德的大当。   这里可是德国人提供的住处,几乎可以肯定房间里会有窃听器,而且还不止一个。所以隆承轩和隆承辕只要是在房子里,已经习惯了使用纸和笔交流,德国人不可能拿着望远镜观察他们在写什么。   半晌,隆承辕才继续写道:我并没有说太多,只是让布朗德放心跟我们合作,并且告诉了他以后德国的克虏伯有可能重建,这些都是计划中可以告诉布朗德的。   还好,还好,隆承辕没有傻得不透气。   不过隆承轩也不打算姑息,于是继续写道:我会把这些写进报告里,你就等着接受处分吧。   自从出现数次有意无意的泄密事件之后,《保密条例》已经上升到《保密法》的级别,虽然严格说来这是兰芳的法律,在科西嘉并没有约束效力,但所有的华人,特别是从事保密工作的华人,全部都自觉遵守。   “拜托,大哥,别这样。”隆承辕终于忍不住开口乞求。   因为上一次的通信事件,隆承辕已经成了反面典型,虽然最后隆承辕并没有受到严厉惩罚,仅仅是罚款了事,但罚款事小,丢人事大。   隆承辕实在是不想再丢这个人,上一次他整整在实验室里躲了一个月没敢出门,这一次如果再成反面典型,难道要躲一年不成?   隆承轩冷笑,然后提笔写道:第二项!   隆承轩的意思很明确,意思是隆承辕因为说话违反了第二项规定,隆承轩会一并写进报告。   隆承辕哀嚎一声躺倒在床上,这下说不定真要躲一年。   就在隆氏两兄弟“笔谈”的同时,布朗德也回到家中。   艾莉丝正等着布朗德,看到布朗德进门,艾莉丝贴心的上去接过布朗德的外套挂在门后的衣架上,顺手又拿过来拖鞋:“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走?”   布朗德已经决定去科西嘉,自然会带着艾莉丝一起走,也包括他们的两个孩子。   “就在这两天,等汤姆和汤尼完成了这里的工作,咱们就离开这里。”布朗德强忍激动的心情,没有把更多的消息告诉艾莉丝。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谁?”艾莉丝并没有马上去开门,而是充满警惕。   布朗德则是顺手抄起壁炉旁的猎枪。   最近德国境内的治安并不好,布朗德所在的社区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抢劫。   “我是卡尔警长,布朗德先生,我来找您了解点事请。”门外的声音彬彬有礼。   “什么事?”听到熟悉的声音,艾莉丝开了门,布朗德顺手放下猎枪。   “咣!”   在艾莉丝的惊呼声中,门被人大力推开。   “艾莉丝……”布朗德大喊一声,重新握住列强的枪柄。   但布朗德已经没有机会拿起枪,他的脑门上顶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你们想干嘛?”布朗德愤怒的大吼。   “布朗德,别做无谓的反抗,如果你是清白的,我可以担保你没事。”卡尔握枪的手纹丝不动,眼底有深沉的悲哀。   “到底是特么的什么事?”布朗德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吧,跟我们走一趟。”来的人不仅仅是卡尔一个,还有几名身穿军装的军人,就是这帮家伙中的一个刚才踹开了门,卡尔不会这样做。   卡尔是社区警员,他明白布朗德在克虏伯工厂的地位,并不会太过无礼,但这些军人很明显肆无忌惮。   “好的,我跟你们走。”布朗德重新换了鞋,穿上自己的衣服,给艾莉丝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随着这帮人头也不回的没入黑暗中。 第385章 亲人啊   当天夜里,隆承轩和隆承辕就知道了消息,于是张天运紧急联系克里斯托弗,并把这件事上报秦致远。   秦致远向威廉皇储发了电报询问,然后整夜未眠等待这件事的最新进展。   直到凌晨时分,才有消息传过来。   布朗德是以泄密罪为由被德国情报机构逮捕的。   所谓的“泄密罪”,也就是下午时布朗德给隆承辕看的那些图纸。   那些图纸的保密级别确实很高,但其实如果仔细想来,那些图纸都是应该转交给“法兰克公司”的资料,这根本就不算泄密,最多是提前给了几天而已。   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人就以这件事为由借题发挥,倒是也说得过去。   并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赞成和谈,尤其是在德军内部,有些将军到现在还坚持应该死战到底。   将军们有坚持的理由。   在世界大战中,有200万德国人因此丧生,无数家庭支离破碎,他们的副总参谋长甚至被人刺杀,这让那些热血过头的将军们无法接受,特别是在那些近似苛刻的屈辱条款前提下。   但和谈是全社会的共识,一小撮野心家无法左右目前德国的前进方向,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依靠鲁登道夫,不管是德皇还是德国政府都不支持他们。   而现代战争,打的就是后勤,没有政府的支持,这些野心家什么都做不了。   因此“法兰克公司”收购克虏伯工厂就成了一个契机,一个破坏目前和谈进程的契机,如果因为这件事能保留克虏伯工厂,那么他们至少还保有开战的希望。   当明白这件事的始末之后,秦致远马上又通报给威廉皇储一个新信息,被抓走的那个人可能了解了点什么,有关秦致远和威廉皇储密约的那部分。   这马上引起了威廉皇储的警惕。   布朗德被带走之后,并没有被关在艾森市,而是被连夜转移到杜伊斯堡,然后被关进杜伊斯堡的军营。   三名军人对布朗德进行了审讯,好在他们顾及到古斯塔夫的威名,没有对布朗德用刑。   想想老雷诺在法国的地位,就能明白古斯塔夫在德国的地位。   而因为德国目前是君主独裁制度,所以古斯塔夫在德国的地位比老雷诺在法国还要高一些。   在主持这件事的德国将军看来,他们抓的是古斯塔夫手下的人,因为不是同一系统,如果将军们不管不顾,古斯塔夫对他们无可奈何。   只要因为这件事破坏了“法兰克公司”对克虏伯的收购就行,哪怕是因此得罪“法兰克公司”,那也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法国公司,又能在德国拥有多大的影响力呢,德国将军这么认为。   但事态的发展很明显有点出人意料,从下半夜开始,寻找布朗德的人突然变得多起来,先是艾森市警局,艾森市政府,然后是威廉皇储办公室,最后甚至连莱茵军区司令部都已经牵扯进来。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不是区区一个“泄密罪”能够搪塞的,于是负责审讯的军官接受了最新命令,天亮之前,必须让布朗德“招认”点什么。   于是审讯马上上升到刑讯的程度。   刑讯,对于没有接受过反刑讯训练的布朗德来说,这绝对是个考验。   “说吧,那位汤尼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他从你这里得到了什么?”负责询问的军官和颜悦色。   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陈设非常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没有窗户,也没有任何装饰物,屋顶很高,给人感觉有点压抑感,灯光忽明忽暗,给人感觉又多了几分阴森。   这倒不是故意营造的,而是因为德国的电力供应已经严重不足,电压无法维持在正常水平上。   布朗德其实是很熟悉办公室环境的,因此在这里并没有多少陌生感,这让布朗德感觉轻松不少,因此在前段时间的交流中,负责审讯的德军军官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友谊,汤尼和汤姆给了我友谊。我们已经是十年的老朋友了,因为工作的重叠,我和汤尼之间至是正常的学术交流,没有暗室交易,没有不可告人……”布朗德滔滔不绝,如果论嘴皮子,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么说,你是拒绝和我进行坦诚的交流了?”军官抬手制止布朗德。   “我认为我一直在和你进行坦诚的交流。”布朗德的表情诚挚而又惊诧。   “看来我们之间分歧巨大。”军官眼中闪过一丝残忍。   两名在旁守候的士兵马上上前架起布朗德。   “干嘛?你们要干嘛?我警告你们,我是克虏伯……嗷……”布朗德感觉不妙,正想抬出克虏伯公司的名头以势压人,就被人狠狠的一拳打在胃上。   这几名军人都是刑讯的好手,当然和管宜修并不是一个级别,他们知道怎样能让受刑人更加痛苦,却不知道要对症下药。   其实对付布朗德这样的文化人,使用酷刑不一定好使,找个哲学家过来会更好的达成目标。   但短时间之内,哪里能找得到哲学家,所以这些人还是用传统手段对布朗德进行刑讯。   德军的刑讯很简单,一个人抱住受刑人,令受刑人无法挣扎,然后另一人就开始用拳头或者是工具击打受刑人身体的脆弱部位,直到受刑人无法坚持。   布朗德确实坚持不住,刚刚爱了不到两分钟,布朗德就满头大汗的昏迷过去。   人的神经很奇妙的,当痛苦大于承受能力时,神经会自动屏蔽那些痛苦。   说通俗点,就是疼得受不了就会晕过去。   同时昏迷是一种自我修复机制,当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身体的承受能力会大大加强,就跟醉过一次酒量就会涨一点差不多。   “真不经打。”   “这家伙真怂!”   两名士兵把布朗德放到椅子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哗……   一桶水劈头盖脸的倒过去,直接激醒昏迷中的布朗德。   “上帝啊……”布朗德的声音特别惨。   现在可是11月份,水都是差不多接近零度的,被这么一桶水从头淋到脚,滋味可想而知。   这并不是“冰桶挑战”,而是真实的刑讯。   “现在,你想起来点什么了吗?”军官饶有兴趣。   “我们是正常的学术交流,我没有泄露任何东西,上帝啊,该怎么样你们才能相信我呢?”布朗德看上去已经崩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倒不是作假。   “看来还要帮你一把。”军官示意,两名士兵继续上前。   “嗷……”审讯室再次传出布朗德痛苦的哀嚎。   与此同时,几辆军车驶到军营门口。   “先生,请出示通行证。”执勤的卫兵公事公办。   “马修将军呢?马上让他过来见我,我在他的办公室等他。”最前面一辆轿车的车窗摇下,露出莱茵军区司令胡梅尔斯愤怒的脸庞。   “呃,是的,将军阁下。”卫兵立正敬礼,证件什么的就算了吧,胡梅尔斯这张脸比什么证件都管用。   审讯室内,布朗德第三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已经奄奄一息。   “别……别打了……我……我说……”布朗德连说话都很艰难。   布朗德毕竟是做惯了办公室,何曾受过这样的虐待,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决定胡说一气先蒙混过关。   布朗德并不傻,他很清楚的知道,现在一定有人在营救他,那么拖延时间是个不错的主意。   “说,汤尼到底给了你什么?”负责审讯的军官已经不复从容,他的制服扣子全部都已经解开,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也已经解开,头发凌乱,面色焦急。   刑讯其实也是个体力活,打架本身就非常耗费体力,即使是训练有素的运动员,也无法坚持太长时间。在这场拉锯战中,不管是刑讯人还是受刑人,都已经撑不住了。   “钱,他给了我钱。”布朗德先从最正常的说起。   “多少钱?法郎还是马克?除了钱还有什么?”负责审讯的军官一边记录一边提问。   “我还没有拿到手……还有一些吃的,罐头、肉、火腿什么的……”布朗德没有说谎,如果布朗德加入“法兰克公司”,那么“法兰克公司”肯定会支付给布朗的薪水。   当然了,布朗德如果不想要现金,也可以兑换成等价的食品。   “别的还有什么?”军官头也不抬的记录。   “旅游,我可以前往兰芳或者是科西嘉岛旅游……汤尼的公司会负责所有的费用。”布朗德继续招供。   这也是福利之一,很多人都有,不算死暗室交易。   “别的还有什么?”负责审讯的军官已经感觉到不对,但还是继续记录。   “没有了……就只有这些。”布朗德目光惊恐面露哀求:“求求你们,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饶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孩子和妻子,他们不能失去我。”   直到此时,布朗德才认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   “还有别的什么?”军官继续提问。   “真的没有了,只有那些。”布朗德已经做好了再次承受虐待的准备。   “看来你需要我们帮你回忆一下。”军官面无表情。   “不……我知道的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求你们放过我……”虽然心中又准备,但临到头,布朗德还是感觉惊恐。   还是老样子,一人站在布朗德背后,控制住布朗德不让他乱动。   另一人“嘿嘿”冷笑着站在布朗的面前,已经摩拳擦掌。   咣……   审讯室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然后大队士兵涌进这个小小审讯室。   “你们终于来了……”几乎是一瞬间,布朗德就看到了隆承轩和隆承辕。   真是有见到亲人的感觉。 第386章 未来的曙光   布朗德被带走调查确实造成了影响,不过影响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坏。   或许是从这件事里感觉到了危机,也让更多人心灰意冷,三天之内,选择去科西嘉岛工作的工人和工程师增加到2000多人,选择去兰芳工作的增加的更多,差不多已经和选择去科西嘉岛的已经持平。   或许是因为远离欧洲的缘故,选择去兰芳工作的人中工程师和设计人员的比例要高一些。   秦致远为这些人开出了优厚的工作生活条件,提供住处以及基本的生活设施只是基础,更有两倍于克虏伯的薪水,每年不少于一个月的带薪假期,平均分布于年中的各种假期,包括欧洲的圣诞节和元旦、以及复活节、万圣节、圣诞降临节等等,同时每当处于华人的节日时,这些德国人同样会休假,比如清明节、端午节、重阳节、中秋节。   当然了,华人也同时享有欧洲节日放假的福利。   另外关于工作时间,兰芳也有比科西嘉岛更加详细的规定,比如原则上每天工作八个小时,超过十个小时就算是加班,加班会有1.5倍的加班费,节假日加班2倍加班费,每周五天工作制等等,这让管理更加的人性化。   甚至比欧美国家的人性化水平还要高得多。   尤其是在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   要知道,在世界大战期间,全世界几乎所有的工厂都在拼命赶工,工人的工作时间动辄15.6个小时,加班费什么的就别想了,能准时发放基本工资就算是财务水平不错了。   工人们当然不愿意承担强度如此之大的劳动,于是普遍存在的工会开始组织工人罢工。   但在世界大战期间,每天都处在死亡威胁中的各国政府都是狂暴的,他们撕下温情脉脉的面纱,变得杀气腾腾,只要有人敢罢工,那么就把他们全部集合起来送上战场,罢工的组织者则是以“反人类”被诉诸法庭,在英国和德国都出现过这样的极端事例。   所以在遍地哀鸿的欧洲,兰芳的人性化管理就看上去格外吸引人,仿佛就像“兰芳”这个名字一样,每一个字都充满诱惑力,字里行间透露出空谷幽兰的芬芳。   增加工人的福利,肯定就会影响产品的成本,进而会影响到产品的竞争力。   但秦致远认为这都是值得的。   对于兰芳来说,以后要走的路线是高科技、高附加值的产业,那么产品的利润率就会很高。   增加工人的福利,其实对于工厂主来说,也就是赚一百,还是赚五十的问题。   而在秦致远看来,一个国家,或者说一个地区,能够依靠的是什么?   不是最上层的统治阶级,也不是最下层的劳动阶层,而是广大的中间阶层。   不管是在目前的任何国家,社会收入的分配基本上都是金字塔结构,最上层的人数最少,却占有最多的资源,最下层的人数最多,分配的物资却最少。   最上层的那些人,也就是所谓的“头面人物”,不管他们的出身有多差,一旦混到金字塔最上层,他们的任务就不再是继续攀登更高的阶层,而是保证他们的地位不受影响,于是他们就会失去前进动力,变成社会变革的阻碍者。   最下层的那些人看不到上升通道,他们没有晋升空间,也没有晋升的渠道,简单来说就是看不到希望,于是各种社会问题纷纷衍生出来。   秦致远想创造一种扁圆结构,最上层的人还是那么少,但他们赚的却不是那么多;最下层的人数也少,这部分是不思进取混吃等死的,活该他们受穷。   人数最多的,就是广大的中间阶层。   这肯定需要时间,特别是因为民国拥有庞大的人口基数,注定需要一个艰难的过程,甚至有可能需要几十年才会实现,但秦致远不气馁,他的心理年龄虽然已经小三十,但这个身体今年才21岁,有的是时间去慢慢实现他规划的蓝图。   更何况对于目前的秦致远来说,因为青霉素和联合石油公司,以及正在运作的“法兰克公司”,秦致远手中已经有了不错的基础,这些工厂每年都会为秦致远带来巨额财富,如果用于民国可能稍显不足,但如果用于打造一个示范性地区却是足够了。   比如说另一个时空中的深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改革开放之初,深圳的价值并不在于他能赚多少钱,而是树立一种模式,成为一个标杆,让处于迷茫中的人们明白“深圳速度”是一种什么样的速度,让不自信的人们了解华人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这个价值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的作用极大。   秦致远就是想把兰芳打造成另一个“深圳”,一个放大版的深圳。   这并不需要把整个兰芳都建设成另一个时空中的深圳那样,只需要某几个超大型企业,再加上一定程度的宣传,就能形成有相当规模的“示范效应”。   华人中流行“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这句话值得从来就不是财富,而是希望和机会。   只要有希望有机会,华人更习惯于使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而不是简单的“等、靠、要”,那些伸手党不管在哪里都不受欢迎。   而把“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重点放在财富上,只有某些野心家在需要的时候才会这样解读。   明白自己要干什么,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的秦致远有明确的目标。   “兰芳代表团”的德国之行,就是要尽可能利用德国那些即将被拆毁的工厂,那些即将被遣散以及分流到其他国家的熟练工人和成熟的工程师、设计师团队,用近乎拔苗助长的方式给兰芳奠定初步的工业基础。   其实“拔苗助长”这个词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古人的局限性,看看21世纪的迪拜就会明白,当你真心想做一件事时,困难真的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多。   随着大量工人和工程师决定加入“法兰克公司”,克虏伯的问题已经初步得到解决,接下来的事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发酵,而那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留下两个精通德语的同伴负责后续联络,张天运和隆氏兄弟他们继续往下一站进发。   下一站是莱茵金属,再在下一站是宝马公司,然后是凯撒大帝造船厂,然后是卡尔·蔡司股份公司……   总之,在协约国的“巴黎和会”结束之前,秦致远要把所有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全部搬到兰芳去,在兰芳重建德国的强大工业。   这是秦致远和威廉皇储约定中的一部分,现在看上去是秦致远占了大便宜,德国人吃了大亏。但在德国需要的时候,秦致远也要帮德国人重建这一切,甚至包括德国人的军队。   随着《停战协议》的签订,在战争中被俘获的德军战俘逐步开始释放,最先释放的是那些不适合劳动的残疾军人,然后是身体衰弱的那些,最后才是身强力壮的青壮年。   这些青壮年要用劳役为德国的“侵略”行为赎罪,他们要留在法国修路架桥开挖矿山,直到把法国在战争中被破坏的地区恢复成战前的样子,这些德军战俘才会被释放。   能恢复的是经济和建筑,心理创伤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死去的人更不可能复生。   秦致远这段时间也有事做。   战争既然已经结束了,那么就有一个重要事项要安排,那就是在战争中阵亡的那些华人战士的尸骸。   华人有句话叫“叶落归根”。   也就是说人活着不管是在那里求生活,死了的时候就一定要埋在自己的土地上。   这是华人世界的一个传统,也是华人们尊重祖先的一种方式。   哪怕是死了,也要死在祖宗身边,到了阴间还能重新相聚。   法国距离民国不远万里,很多尸骸已经被岁月冲刷的只剩下累累白骨,这要是送回去,恐怕会让死者的家属更加伤心,于是就在巴黎寻找一块地方,建设一个大型的公墓集中埋葬,而送回民国的,只是那些阵亡烈士们生前所用过的一部分遗物。   好吧,老祖先在就预见到了这种情况,因此有前例可循,那就是“衣冠冢”。   聊作安慰。   其实地方很好找,就在黑天鹅城堡所在的布洛涅森林里。   秦致远已经买下了整个布洛涅森林,这片大约有20平方公里的地方,现在完全属于秦致远和他的外籍军团。   西方对于私有财产的态度非常开明,只要是私人领地,哪怕是关起门来当皇帝也没人问,开辟公墓更没问题,这种充满人文关怀的举动,政府是支持的。   从秦致远率领华人参加对德作战,一共历时近两年半,在这两年半中,华人战士阵亡一万八千余人,近七万人次负伤,虽然相对于协约国其他部队来说伤亡比例不算大,但相对于华人部队的总数而言,这个数字已经算是伤亡惨重了。   到目前为止,秦致远手下的部队也没有超过20万人,按照比例计算,华人部队的伤亡比例近一半。   当然了,与之相对的,是华人部队取得的辉煌战绩,他们参加过的大规模战役有十余次,从索姆河战役开始,几乎所有法军在西线战场发起过的战斗华人部队都有参与,在战斗中,华人部队击毙了超过十万德军,俘虏了超过30万人,总数超过全部华人部队的两倍。   华人部队的战果,在整个协约国中并不是最大的,但如果按照部队人数计算比例,则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而最令人称奇的是,虽然华人部队给德军部队造成了重大伤亡,但德国人明显对华人并没有多少仇恨,着从第二次兰斯战役中,德军士兵争先恐后的向华人部队投降就能看出来。   12月24号,平安夜当天,秦致远主持了第一批战士的入葬仪式,这些战士是在卡皮地区阵亡的,他们其实当时只是民夫,甚至都不是战士。   第一批入土的战士一共79人,其中有13人没有找到尸骨,只能建成“衣冠冢”。   当时秦致远的手下一共只有310人,可见战斗之惨烈。 第387章 送别   寒风刺骨,飞雪漫天,布洛涅森林银装素裹。   森林一角,安静地能听到落雪声,这里背后是一个小山岗,旁边有小河流过,可以称得上依山傍水,按华人的习俗来说,这里就是风水宝地。   华人战士公墓就坐落在这里。   今天的气氛格外肃穆,一群战士早早的就过来开始忙碌,臂上的黑纱,公墓大门上方白绫,随处可见供人寄托哀思的小百花,无不预示着这里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上午十一点,各式各样的汽车、马车络绎不绝,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所有和外籍军团华人部队发生过交集的人都纷纷过来参加下葬仪式,他们将见证这一时刻,并为烈士们送最后一程。   作为盟军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场仪式也引起了协约国高层的关注,法国总统雷蒙·扑恩加莱和英国首相劳合·乔治都亲自赶来参加这个仪式,美国总统威尔逊虽然没有到场,但派出了美军总司令潘兴作为其特别代表参加了仪式,并且给秦致远打来电话表达对烈士的尊敬,并表达对不能亲自参加这个仪式的遗憾。   这些阵亡的战士们都来自远东的普通家庭,他们生前并没有获得多少荣耀,死的时候或许也是无声无息,但现在能得到这样的哀荣,也算是死得其所。   身为主人,秦致远携朱莉在公墓门口迎接与会的重要嘉宾。   秦致远现在的身份已经超脱了普通的协约国将领,他同时还是兰芳大公国的国王,这在协约国内部是绝无仅有的。虽然秦致远一天也没有上任,但在兰芳大公国发出声明之后,法国政府第一时间向秦致远表达了祝贺,这无疑是一种承认,即承认秦致远和兰芳大公国的关系,同时也是承认兰芳大公国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没错,独立的国家,关于兰芳和民国的关系,殖民马来亚的英国政府、殖民法属印度支那的法国政府、以及殖民菲律宾的美国政府都表示关注,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秦致远深思熟虑之后,表示兰芳大公国现在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和民国并没有从属关系,这才得到各国政府有保留的承认。   不独立不行,如果兰芳大公国和民国成为一个国家,那么这个国家也太庞大了,他们几乎占据了东亚和东南亚的绝大部分土地,这会引起相关国家的强烈不安。   而独立的国家就好说得多,至少看上去威胁不是那么大,英、法、美等国也能接受兰芳大公国的一些出格举动。   否则,兰芳在德国的收购行为未必会如此顺利。   秦致远的身份很特殊的,秦致远是民国人,同时也是法国人,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兰芳人,这么算起来,其实秦致远应该代表的是民国、法国、兰芳这三个国家的利益。   但实际上,无论是哪一方,秦致远都代表不了。   法国不需要秦致远代表,民国政府忙于内战没有给秦致远授权,而世界大战期间成立的兰芳大公国根本就没有对德宣战,现在开始“分赃”自然也就没有兰芳大公国什么事。   这么看起来,秦致远居然有一无所获的危险。   但实际上,秦致远和外籍军团的关系谁都知道。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秦致远,那么就没有外籍军团中的华人部队,就没有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的胜利,就没有第两次兰斯战役的胜利,甚至如果没有外籍军团坚守兰斯,巴黎都会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所以英、法、美默认了兰芳大公国在德国的收购行为,把那些机器当做是对秦致远的补偿。   别说英、法、美等国对那些机器也有需求,他们根本不需要。   战争期间,各国的军火工业都得到长足进步,除了德国,各国的生产规模实际上都是在提升的。现在世界大战已经结束,英、法、美等国自身的生产规模都要缩小,对于德国人的机器自然也就没什么需求。   几乎每一个到会的人,都会和秦致远聊上几句,身为联军总司令的福煦和身为陆军部长的利奥泰在和秦致远交流过之后,居然也和秦致远站到一起迎接宾客,充当了半个主人。   这让这个仪式的规格看上去愈发的高。   11点整,仪式开始。   秦致远身为主人,首先上来致辞:“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拨冗莅临,今天我们在一起,共同纪念那些在世界大战中牺牲的人们……”   秦致远的发言不长,简单的感谢几句,然后就让出地方。   有资格发言的人实在是太多,雷蒙·扑恩加莱,劳合·乔治,乔治·克里蒙梭,费迪南·福煦,约翰·潘兴……   甚至陆军部长利奥泰都没有得到发言的机会。   12点,仪式正式开始。   阵亡的烈士们现在已经用楠木制成的棺椁收敛,上面覆盖着民国的国旗和外籍军团的军旗,四名将军抬着第一个步入公墓内。   这四名将军分别是秦致胜、陈康健、葛立夫、刘子正,都是中将军衔。   这四个人都是秦致远当初前来法国时的室友,是第一批加入外籍军团的华人。可以说如果这些棺椁中的烈士们没有阵亡,那么他们的身份地位纵然是比不上这些将军们,那么也不会相差太多,毕竟在刚加入外籍军团时,他们的起点都是相同的。   将军们表情肃穆,迈着庄严而又缓慢的步伐,将第一个棺椁放入已经挖好的墓地内,墓地前的碑文上记叙了这位烈士的生平:童光明,男,1896.3.8-1916.9.7,九月份,童作为华工抵达法国,第四天即开往战场,在为前线阵地运送物资时死于德军炮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概述了童光明20岁的生命。   仅仅只比秦致远大了一岁。   从将军们抬着棺椁进入墓园,由四十人组成的仪仗队已经举起步枪,一起开枪为烈士们送行。   仪仗队成员们身着校官制服,他们也都是第一批加入外籍军团的士兵,现在军衔最低的已经是少校,这是跟着秦致胜在后勤部门工作的,如果是在作战部队,军衔最低的已经是中校。   枪声隆隆,声震四野,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加上原本就飘飞的雪花,更增添了几分肃穆。感情脆弱的女士们忍不住垂泪,男人们则是表情严肃行注目礼,所有的军人都敬礼致意,这一刻,对生命的尊重达到极致。   关于鸣枪致哀,对于次数并没有相关规定,外籍军团实行的是年龄,根据年龄决定鸣枪次数。   封土的工作由雷蒙·扑恩加莱,劳合·乔治他们共同进行。   当然不可能是全部,但雷蒙·扑恩加莱和劳合·乔治他们还是坚持把第一个墓地封好,算是尽一份心意。   封好第一个墓地,仪式就算是全部结束。   当然了,后续工作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几万名军人,持续几个月都属正常。   仪式结束后,宾客纷纷告辞,这种场合,自然是没有酒宴什么的,不过秦致远已经准备过几天在黑天鹅城堡举办一个酒会,即为了答谢,也是为了送别。   随着世界大战结束,来自各个殖民地的军队都要返回原籍解甲归田,圣诞节过后,武元庭和阮俊才他们率领的法属印度支那安南仆从军就会返回安南。   也并不是全部都解散,比如武元庭他们率领的部队,战斗力还是比较强的,他们将会作为殖民军对维持法国对法属印度支那的统治秩序。   而那些战斗力较弱、人数较多的部队,比如印度人,估计他们绝大部分会被遣散,那样的部队留着除了增加纸面数字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秦致远手下的华人部队也即将返回远东,实际上,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有一支部队押运着一部分重武器已经作为先头部队返回远东,他们要为秦致远的外籍军团找一个落脚点。   秦致远手下现在没有20万人也差不多,加上新兵营里正在训练的新兵则肯定超过20万人,这么庞大的一支部队,不可能全部遣散。   要知道世界大战之后,欧洲虽然战事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   就目前来说,盟军内部已经有声音表示要干涉俄罗斯内战,随声附和的国家还不少,美国人和法国人都有意向。   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上台后,单方面和德国签订了《布勒斯特条约》,这个条约实际上是对协约国的背叛,虽然列宁有自己的考量(正是因为鲁登道夫的策划,列宁才得以返回俄罗斯),但列宁无法阻止协约国对他的痛恨。   而工人阶层占据统治地位,也为欧洲其他国家的工人们打开了一扇窗户,在目前的德国,就有一部分工人发动暴动,试图推翻德皇,建立以工人为主导的民主德国。   这引起了欧洲国家的警惕,他们无法接受工人统治欧洲,这会让他们已经确立了数百年的统治秩序发生根本性颠覆。   所以欧洲现在的主流思想是想推翻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政府,美国想要在国际事务中发挥更大作用,法国则是想重新获得一个盟友。   沙皇统治俄罗斯时期,俄国是法国的传统盟友,列宁上台之后,其实有机会修复和法国的关系,那就是继续参加战争,但列宁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   而相对于欧洲,民国现在则是战火连天,又有日本人虎视眈眈,秦致远手中必须保留一部分力量,作为应变的资本。   不过这并不容易,现在国内正在进行的战争,本质上就是督军们在抢地盘,如果秦致远率领部队返回民国,那么有可能会摧毁现在的南北均势,成为一支全新的力量。   而这些,又是督军们所不能接受的。 第388章 冷冷清清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积着乌云……   别误会,时间没有回到1916年,而是已经来到西历1919年的第一天。   一个由四艘邮轮组成的船队正在天津外海50海里处航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天津。   这个船队就是近两个月前秦致远派出的从法国出发向民国运送物资的船队,船队运送的是整整一个团的外籍军团士兵,以及他们押送的一批重武器和机器、食品、药品等物资。   负责押运物资的这个团是第32团,团长黄励是外籍军团中少有的四川人,他此行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和四川督军秦云鹏取得联系,设法从四川向兰芳移民。   四川地处内陆,历来都是人口大省,百姓无论是务工还是务农都是好手,从军更是表现优异,国内素有“无川不成军”的说法。   目前前往兰芳的移民,以东南沿海的人口为主,一方面是因为东南沿海的百姓有“下南洋”的传统,另一方面是因为北方人口的移民已经差不多到了一个瓶颈,必须开发新的人口来源,才能加快向兰芳移民的节奏。   兰芳独立半年以来,人口已经突破七百万,其中绝大部分是从民国移民而来,也有部分是原来就下南洋的华侨。   这个人口数量看似不少,但距离秦致远的要求相差甚远。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兰芳应该拥有5000万以上的人口,才能充分发挥地区辐射作用。   但沿海地区和北方各省的移民已经进入瓶颈期,想要增加更多人口,就只能把目光转向内陆,尤其是川、湘、鄂地区,哪里的土地压力还是比较大的,应该还有不小的移民空间。   叩叩叩……   舱门处传来敲门声,黄励嘴上应着“进来”,手上不停扣上最后一个风纪扣。   推门而入的团副吴青,吴青是湖南人,这一次回来也有要务在身。   “呦,挺精神啊,我还以为你还睡着,想过来叫你起床。”吴青乐呵呵的笑个不停,能自由自在说汉语的感觉真好。   为了更好地学习法语,秦致远要求外籍军团的军官和士兵们在平时交流的时候要尽量使用法语,哪怕是纯华人之间的交流也是如此。   现在世界大战已经结束,相比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前往法国,再要求学习法语自然也就是矫枉过正,这一条规定自然而然的就废除了。   “马上就要到家了,那个龟儿子还能睡的着哦。”黄励最后整理一下肩上的两毛二,对着镜子正正头上的帽子,然后转过身来器宇轩昂:“怎么样?”   看着臭美的黄励,吴青满脸鄙视:“就算是再帅又能怎么样?你已经给你家老汉弄了个法国儿媳妇,还敢去招惹那些女学生不成?”   吴青和黄励在一起搭班子已经有快两年,从带连队的时候就是搭档,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   “老汉”就是“父亲”,这是四川方言。   “嘿嘿,不招惹,看着心里也舒服不是。”黄励得意洋洋。   抵达欧洲时还是单身汉的黄励已经成了家,妻子是外籍军团战地医院的一名护士,两人结缘于前年夏天的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冬天的时候举行了简单的婚礼,现在黄励的妻子已经怀了孕,这一次就没有跟着黄励一起回来,而是留在了科西嘉岛。   外籍军团的高级军官在科西嘉岛基本上都有一个家,在巴厘岛也一样,这是军官们的福利之一。   秦致远从来没有忘记“发家”时的那一包宝石,现在秦致远身家丰厚,自然也不能亏待了这些跟着秦致远一路走来的将士们,在协约国的所有部队中,外籍军团的待遇是最好的。   关于那些女学生,黄励和吴青已经设想过无数次。   在黄励和吴青的想象中,当他们抵达天津港的时候,应该有无数的鲜花和美女迎接他们,或许那些民国的女学生不如法国女人热情奔放,但在华人眼里,还是更加温婉含蓄的华人女性更符合审美观。   第32团是第一支返回民国的部队,黄励和吴青想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最严整的军容风纪出现在民国百姓面前,这是旅欧外籍军团第一次返回民国,必须要证明他们和现在国内混战不休的那些军阀有所不同,才能顺利在民国扎下根来。   “去喊弟兄们都起来,换礼服,全部都换上礼服。谁要是敢给老子拉稀摆带,老子就罚他扫一年厕所,个仙人板板的。”黄励要求严格。   想起当时外籍军团从兰斯返回巴黎时,巴黎市民迎接他们的热烈场景,黄励心头火热难耐。   在巴黎,无论华人多么受欢迎,哪怕是有部分华人已经选择加入法国国籍,但华人总是感觉和那个繁华的城市格格不入。   那里并不是自己的家,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现在,他们终于要接受来自同胞的热情了,这令黄励心情激荡。   “早起了,甲板上列队等你半天了,就等你这个团长去训话。”吴青失笑。   “个仙人板板的不早说。”黄励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套,转身大踏步向着甲板而去。   甲板上,三五成群的战士们正在闲聊,不管是在哪个方向上,他们的目光都离不开远处那黑乎乎的大陆,那里,有他们魂牵梦萦的家。   “班长,我回去了能请假回家一趟不?我听说我家那边打起来了,我想回去看看。”一名年轻的士兵问身边同样年轻的班长。   他们都是去年刚抵达巴黎的士兵,如果是大前年,现在大多都已经是军官,最次也能混成军士长。   “都打起来了你自己回去有个屁用?你家人还在老家吗?不是说让移民兰芳吗?”班长顿时头疼,连珠炮似的问题砸过去。   “移了,都已经移了,不过,不过……”年轻的士兵扭捏。   “呀,怎么的?相好的还在老家是不是?写申请啊,一并移民兰芳,给房子给地哪儿不好?”班长大乐。   “不好写,她家里还不同意呢。”年轻的士兵发愁。   “个仙人板板的,没一点爷们样,等到了天津卫,老子跟你一起回家去提亲,那个龟儿子敢阻拦,老子就捏出他的卵卵。”黄励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虽然言语粗鄙,但给人无限信心。   “真的?团长你可莫要诓我。”士兵眼中爆发出惊喜的目光,顾不上礼仪失声惊呼。   “切,咱们团长什么时候诓过人?个仙人板板的你还会不会说话?”黄励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边上的班长连骂带捧。   嗯嗯,这是个有前途的。   “嘿嘿,你小子去法国去的晚了,要是早去一年,和咱们团长一样也娶个洋媳妇多好。”班长接着拍。   “不行,不行,我爹回家要打死我。”士兵满脸惊恐。   不是每一个华人都能接受儿子找一个洋媳妇,这要是会汉语还好,要是不会,难道每天交流都靠比划?   好在黄励他家老汉不用担心这个问题,黄励这两年一直在教妻子学汉语,现在他妻子汉语学得不错,基本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早已经脱离了哪怕看人上完厕所出来还用“吃了吗”打招呼的程度。   “哈哈哈……这你就错了,咱们军团长说了,娶个洋媳妇,身体骨架大,能生养。你小子要是有本事,娶完洋媳妇,再把你家里那个相好的也给娶了,到时候生出一群小家伙围着你家老汉喊‘爷爷’,你老汉还能有心思打你?”黄励想得开。   黄励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这次没有让妻子跟着一起回来,就是打得这个主意,等到他妻子生下孩子,那就等于是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家老汉稀罕孙子还来不及,哪有心思管他这个倒霉儿子。   老人嘛,都是隔辈亲。   就在说话间,前面有小火轮迎上来,天津港到了。   “列队,列队……不对,站坡,站坡,都给老子站直喽……”黄励大呼小叫,哪怕是见惯了生死,此时也免不了激动。   近乡情更怯。   士兵们迅速分开,按照演习时的规定,都跑到各自的位置站好。   返回民国的士兵们严格说来已经脱离了外籍军团,但他们还没有准备自己的军装,秦致远肯定是看不上现在国内流行的那种军装样式,但设计新军装需要时间,秦致远也不愿意假手于人。   于是战士们还是穿着那身外籍军团士兵的制服。   战士们站立的姿势也很有特色,他们不是那种双臂下垂,中指紧贴裤缝的立正姿势,而是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手背在身后,左手攥住右手腕的那种类似“跨立”的姿势。   相对于立正,这种姿势没有那么严肃,也更利于士兵放松。   毕竟战士们不是海军,而是陆军,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想保持立正姿势并不容易。   这要是哪个不争气的被船给晃晕了,那可就装逼不成反成笑柄了。   天津港是京畿门户,是民国北方最重要的港口,樯橹如云,穿梭如织,就是形容这种繁忙和繁华的。   但和黄励、吴青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港口里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鲜花美女,甚至排在前面等待卸货的商船也没有礼让的意思,至于那条领航的小火轮,自从到达天津港,那条小火轮居然就这么一溜烟的不见了。   “这……”此情此景,不禁令黄励傻了眼,他曾经设想过很多种场景,但惟独没有设想过这种冷冷清清。   “老吴,去看看是不是发报员忘记发报了。”黄励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不过还是往好的那一面设想。   “不可能,我亲自发的,怎么会没发?”吴青也傻了眼。   既然电报发了,那么就是官员有意怠慢。   黄励火热的心瞬间冷却。 第389章 不可控   其实在临登船之前,外籍军团的参谋部对于此行将会遇到的各种困难都已经一一列举,当然也包括眼前的这种冷遇。   虽然知道有这种可能,但当真正遭遇到这种冷漠的时候,黄励和吴青他们还是感觉无法接受。   在欧洲的时候,他们每时每刻都惦记着自己的家乡,惦记家乡的明月,惦记村口的那棵大槐树,惦记家里的那条大黄狗。   多少次午夜梦回时泪湿满襟,多少次晚上看着巴黎居民家中窗户透出的温暖灯光痴痴发呆,多少次对酒当歌后向着东方的方向嚎啕大哭。   根本就不需要想起,因为从来就没有忘记。   在海上的时候,关于家乡的任何记忆都能引起无数人的齐声附和,哪怕只是听一听,也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为了能尽快返回民国,他们在经过兰芳补充煤水时甚至都没有登岸,没有仔细看一眼那片实际上已经成为民国一部分的国土。   这一切都是为了尽快回到家乡,见到无数次梦中牵挂的那片黄土地,帮助积贫积弱的祖国母亲尽快强壮起来。   在欧洲的两年多时间里,见识到欧陆的繁华,同时也见识到战争的残酷,华人战士们心中从来没有如此渴望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只有国家强大,才能保证自己的亲人能生活幸福;只有国家强大,才能保证自己的亲人不受人欺负。   正因为心情是如此火热,所以在遭遇冷遇时才会感觉格外心碎。   “团长,怎么办?”吴青已经乱了方寸。   “等……”黄励表情冰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吧,那就等吧。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一直到前面的商船都已经卸完货,才轮到第32团乘坐的邮轮靠岸。   其实天津是冻港,没到冬季,天津港是进不了船的,但在今年,或许是欧洲大战需要物资极多,每天都有大量船只进出,天津港居然没有冻,这实在是个奇迹。   “等等,等一等……”一名港务局官员脚不沾地的跑过来。   已经下锚靠岸,放下舷梯准备列队上岸的士兵们顿时愣住。   那名官员身体肥胖,身上还穿着长袍马褂,因为冬天衣服较厚的缘故,看上去更显臃肿。不过这人腿脚倒还灵活,虽然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速度却是飞快。   “总统府有令,请诸位暂缓登陆。”来人一路小跑到舷梯边,顾不上喘口气,气喘吁吁地说道。   “暂缓登陆?缓到什么时候?”黄励满脸不耐。   经历过海上的两个月漂泊,却遇到如此冷遇,当面对这些官僚的时候,黄励没有直接拔枪已经算是有涵养了。   “这个,这个,这个某也不知,还请军门赎罪。”那官员抱拳致歉,连连作揖。   这人倒是乖觉,没有自称“本官”,称呼上也使用了“军门”这个敬称,否则恐怕黄励会直接大耳刮子招呼。   民国时期,手里有枪杆子就是大爷,官员在军人面前真的摆不了什么架子,再敢向前清时期那样对军人呼来喝去那就是作死。   “这船上装的有国会前阵子急需的药品,难道也暂缓上岸不成?”黄励冷笑不止。   关于青霉素,秦致远虽然没有在民国直接设厂,但对于民国的需求从来不加限制,每隔一段时间,秦致远总是会送回国内一批,哪怕是在知道这些青霉素有一部分被某些无良官员倒卖给日本人也只当不知道。   被倒卖的毕竟只是一部分,哪怕是每一批只有一半能用在国民身上,秦致远也会往回送。   关于这个贪腐,秦致远比较信奉的是水至清则无鱼,贪点占点无所谓,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不管任何事都要有个底线,不能无限制的贪腐,也不能尸位素餐无为而治。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在这个过程中为亲人某点福利很正常,但如果只顾谋福利,或者是吃香太难看,那就不要怪秦致远大开杀戒。   其实华人老百姓对于官员的要求很低,甚至到了只要不瞎折腾就是好官的程度。从某方面讲,老百姓愿意把官员当猪养,只要你吃饱了就去睡觉别到处乱跑……   “药品自然是可以上岸的……”官员期期艾艾。   “哼哼,如果不让老子们上岸,那药品也不用卸,什么时候我们能上岸了,什么时候再卸货吧。”黄励说完,冷哼一声就要转身回到船上。   “这……”官员傻了眼,看着面前的上千位“老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好在这位既然能当上官员,自然是有几分急智的,这位急中生智,伸手拉住黄励的衣袖拽住不放:“这位军门有所不知,最近市面上有些风言风语,对诸位非常不利。大总统不让诸位上岸,也是为了不进一步激化矛盾,等过几日风平浪静,诸位自然是可以上岸的。”   就在前几天,总统之争终于落下帷幕,不是前总统,也不是前总理,而是一位折中人选,而这位大总统手中没有任何军队,也没有根基可言,徒有些许声望,实际权力可想而知。   “什么风言风语?”黄励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官员顿时语塞,看表情,不敢说的面比较大。   “没事,你只管说,是非曲直自在人心。”黄励有自信。   实际上,外籍军团的战士们和此时的国人相比,他们最大的不同就是有自信,不管是面对国人还是面对洋人。   想想就能理解,外籍军团和德国人激战两年半,几乎每名战士手上都沾有洋人的鲜血,再加上在秦致远的指挥下,和德国人的战斗大多是以碾压告终,当看到一队队洋人高举双手被迫投降之后,但看到战后洋人尸横遍野惨不忍睹之后,笼罩在洋人身上的那个光环不攻自破。   “嗨……军门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有人在报上诋毁贵军,说贵军上下都已经加入了法兰西国籍,现在回来,是要充当法兰西的前锋侵略民国,并且在报上号召百姓抵制贵军,又泄露了贵军的靠岸时间……”官员一跺脚,决定和盘托出。   “哪个龟儿子如此大胆?”黄励怒发冲冠。   “哪个都有可能……这要仔细算起来,有嫌疑的可就多了,东洋人,西洋人,甚至是咱们国内某些人,对贵军心怀忌惮的那可海了去了……”官员不敢具体点名,只敢笼统说一说。   这官员是港务局官员,民国时期的天津海关,因为要偿还《辛丑条约》的赔款,还处于洋人的管理之下,而在洋人口中,在世界大战中大放异彩的外籍军团自然是重要谈资,所以海关的官员耳濡目染治下,对于实情比较了解。   外籍军团确实有部分人加入了法国国籍,甚至包括军团长秦致远在内,但绝对不是“全部”那么多。   对于这些华人战士,港务局和海关的华人职员未必有多少敬佩之情,但绝对没有反感或者敌对的情绪。   在这一点上,黄励倒是冤枉了这名官员。   关于这个“心怀忌惮”,那也很好理解,秦致远手中近20万军队,而且都是从欧洲战场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他们训练有素,精通使用飞机、火炮、坦克等等在远东尚未出现的武器,如果任由这支部队出现在远东,那恐怕会摧毁民国国内现在所有的现存势力。   而如果民国统一,那么肯定会危机某些国家的利益,所以从这个方面说,秦致远的部队在民国国内所有的势力看来都是公敌。   不管是对于东洋人、西洋人、还是国内的督军。   其实包括法国人在内,他们任由秦致远担任兰芳大公国的国王,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法国在民国也拥有利益……   “那又怎么样?谁对我们有意见,让他们自己来找我。”黄励霸气四溢。   军人身上,有种所谓的“杀气”,也有称作“煞气”的,这其实是一个职业习惯,就像是屠户看到猪就开始咂摸从哪里下刀合适,而军人的职业是杀人……   所以当黄励“杀气四溢”的时候,面前的民政官员就两股潺潺,这倒不是作假,上千名战士一起生气,确实令人感觉恐惧,特别是对那些终日从事办公室工作的普通人来说。   “军……军门,倒不是可以使用武力的,现在港区门口,就聚集着大批民众,都是受那些阴险小人蛊惑而来,军门们如果现在就登岸,恐怕会发生不忍言之事,何不暂避一时,待事态平息再图他谋。”官员满头大汗的劝说。   群体事件,实际上是一种最不可控的状态,当个人处于集体中,难免会受到周围的狂热情绪影响,进而做出一些平时绝对不可能做出的事。   当然了,这更多的是“法不责众”思想在作祟。   “哼哼,我倒是要看看,那个敢在关公门前耍大刀。”黄励冷笑连连,说完挥手就命令士兵们上岸。   “军门不可,不可啊……”官员满头大汗连连哀求。   “你不用废话,老子倒是要看看,那些个跳梁小丑能闹出多大动静!老子德国人都是成咕噜砍,还能怕那些跳梁小丑不成?”黄励不信邪。   “军们有所不知,怕是到时候军门们下不了手,反而招致矛盾激化至无可化解……”官员简直是要跪下。   对于群体事件,黄励所知不多,这名官员身为民政官,显然相当了解。   “不用废话,老子倒是要看看……”黄励火气上涌,推开官员率众大步而去。   事态渐渐滑向不可控的未知。 第390章 侮辱   大概从一个月之前,也就是从黄励他们登船之后,民国国内针对外籍军团掀起了一波“起底”风潮。   先是有人在报纸上历数外籍军团在欧洲的战绩,重点放在外籍军团在法国有多么受欢迎,多么受重视。   一个最直接的表现是,协约国总司令费迪南·福煦甚至把他的女儿都嫁给了秦致远。   这时候的舆论还看不出导向,成功激发国人对于外籍军团的兴趣,并且因为外籍军团获得的成绩感到与有荣焉。   但紧跟着,事情开始向着不好的哪一方面发展。   有人在报纸上披露,包括军团长秦致远在内,外籍军团已经集体加入法国国籍,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民国人,而是标准的法国人,所以才会受到协约国的重视。   自然也有人为外籍军团辩解,然后就引发了大辩论。   当时的民国大总统还没有产生,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种辩论对于外籍军团的形象有什么样的损害。   或许某些人意识到了,但限于某些原因,并没有人指出这一点,也没人加以制止,以至于这股风潮愈演愈烈。   大概半个月前,国内的一家报纸爆出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外籍军团高级将领的所有家人都已经移民海外,他们在科西嘉岛有一个巨大的基地,同时他们还用残酷手段征服了兰芳,屠杀了那里的至少一千万当地人!   一千万,很多人对这个数字没有概念,于是马上就有人“科普”:根据1913年北洋政府统计的数字,京城人口大概73万,那么外籍军团在兰芳屠杀的当地人等于是将近14个京城。   而且这个一千万里,包括了兰芳当地的华侨华裔,他们也被无差别屠杀,现在的兰芳土地上,生活的除了外籍军团的家属,就是红眉毛绿眼睛的洋人。   这对于外籍军团的形象,简直就是一个颠覆,很多人表示难以置信。   于是又有一干“知情人士”跳出来,信誓旦旦的说亲眼所见兰芳那里发生了极其严重的屠杀。   至此,虽然针对外籍军团的“起底”达到了一个高潮,但很多人还是不愿意相信,哪怕是有“知情人士”跳出来,他们也不愿意相信。   如果真的发生了无差别屠杀,那么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12月底,一则消息再次抢占了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来自法国的“圣乔治”号远洋货轮,在长江流域撞沉一艘民国客轮,造成387人死亡的惨剧。   这则消息点燃了本来就处于激愤中的民众舆情,早在四月份就有“江宽号”客轮被撞沉,造成700多人溺毙,当时就险些造成民众和军警发生严重冲突。   虽然“江宽号”客轮是被军舰撞沉,和外籍船只无关;虽然“圣乔治”号是被英国人雇佣,和法国也无关,但经过某些有心人分析,“圣乔治”号事件和外籍军团不知怎么的就联系到了一起。   紧跟着,又有更多的外籍军团种种“黑幕”被揭露出来。   不仅是外籍军团的高级将领,外籍军团的普通士兵家属也有很多已经移民,他们带走了大量民国幼童,这些幼童都被贩卖往每周、欧洲各地,生活苦不堪言。   外籍军团中的士兵有很多已经在法国迎娶了法国女人,他们这是欲乱我血统,乱我中华。   欧洲普通民众对外籍军团殊无好感,他们提起外籍军团就咬牙切齿,在北非的阿尔及利亚,民众甚至发起请愿,要求外籍军团撤出阿尔及利亚。   外籍军团在欧洲伤亡比例极高,胜则屠杀战俘,行“为天理人伦所不容”之事,败则纵兵劫掠,肆意妄为,法国政府不堪其扰,这才把外籍军团驱逐出境。外籍军团名为战无不胜之师,实则是害群之马,如果回到民国,一定会比现在的军阀更加恶劣。   ……   等黄励他们靠岸之前,对外籍军团的各种黑达到高潮。   百姓其实很容易受到蛊惑,他们对大多数事物不具备分辨能力。特别是华人,因为传统中“官本位”思想严重,导致百姓对“权力”的崇拜深入骨髓,很多人甚至对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不假思索就选择了相信。   对这些报纸深信不疑,或者说受蛊惑最为严重的是学生群体。   民国的学生,他们接受了一部分高等教育,有“开眼看世界”的想法,却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对民国的极端失望化为对洋人的极端崇拜,根源却在于极端的自卑。   很多学生对于外籍军团取得的成就本来就半信半疑,正因为他们对客观世界有一定认识,但有认识的不够充分,所以才明白要取得那些成绩有多难。   如果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煽动,很多学生心中难免生出“如果是我,能做的更好”的想法。   文人相轻嘛,一知半解嘛……   这其实是最危险的状态。   但学生们并不明白他们这种状态的害处,于是当有心人稍加煽动,就促成了一场上万人的大游行。   在黄励和吴青的想象中,当他们抵达天津港时,迎接他们的应该是鲜花和美女。   黄励和吴青的设想实现了一半,有一半确实是美女,另一半却不是鲜花,而是烂白菜。   黄励这段时间一直在海上,还不知道他们在民国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再加上按照军人的习惯思维思考,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危险,于是黄励决定要见识一下,是怎样的群情激奋。   港口区门前,聚集的群众已经有数万,不仅仅是学生,还有工人、商人、普通民众、甚至是天津本地看热闹的小混混、以及某些接受雇用的特殊目的者。   他们打着“外籍军团滚回外国”、“民国是华人的民国”、“打倒卖国军阀秦致远”之类的标语,时不时喊出声势震天的口号,试图冲击警察组成的防线。   天津有民国最大的租界,因为外国人的反对,天津的警察是没有配枪的。今天他们为了不激化矛盾,甚至连警棍和指挥刀都没有佩戴,只能徒劳的组成单薄的防线,防备游行群众的冲击。   在港口区门口附近,还有一支大概一个排的法军士兵,他们本来是在法国驻华大使潘迅那的率领下前来迎接外籍军团的,但此时被游行群众阻拦,无法进入港口区。   民国的警察不能配枪,在民国的法军士兵却是可以配枪的,在明晃晃的刺刀威胁下,这些法军士兵和游行群众倒是相安无事,只是潘迅那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看向游行群众的眼神是嘲讽的,时不时投向港口区的目光却是充满担忧的。   就在震天的口号声中,黄励率领外籍军团步出港口区。   衣着整齐的外籍军团器宇轩昂,他们身体强壮精神饱满,没有五花八门的军装,没有流里流气的痞子样,往那一站没有斜膀子掉胯不成样子,当面对人潮汹涌时没有畏惧也没有愤怒,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前来抗议的群众,好像和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这和传统意义上的军队截然不同。   外籍军团的士兵们都背着上有刺刀的步枪,虽然这明显违反了洋人在天津的规定,但那些一贯把法律挂在嘴边上的洋人没人敢上前制止。   港口区门前聚集的华人看到外籍军团出现,一时间鸦雀无声,他们听说外籍军团已经很久了,这段时间也天天在讨论外籍军团,但当外籍军团出现在民众面前时,民众还是感到惊诧莫名。   这,这就是我们的军队吗?   这还是我们的军队吗?!   如果不是那一张张熟悉的华人面孔,不是熟悉的黑头发黑眼睛,前来抗议的华人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外籍军团。   当看到港口区门前的情况时,黄励他们也非常震惊。   天津港口区,所有的建筑物几乎全部都是西式建筑,绝少有华人传统的飞檐斗拱,身处其中,黄励他们恍然感觉还是在法国。   黄励他们当初登船是从威海卫,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几乎从来没有到过天津,因此天津在他们眼中是陌生的,如果不是那些抗议群众都是熟悉的黑头发黑眼睛,他们标语上都是方方正正的汉字,黄励他们真的难以置信,这就是民国?   还好,黄励他们中没有几个人识字,他们看不大明白那些标语上的意思,否则恐怕黄励现在就会爆发。   在法国时,黄励他们曾经见识过法国的游行,也见识过法国军警如何处理,该抓的抓,该打的打,哪怕是面对老人女人也毫不手软,黄励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但在真正面对这些熟悉的华人面孔时,黄励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正在颤抖,如果真的发生冲突,那么真的能下得了手吗?   黄励不知道答案。   “先生,现在你们不适合出面,请保持冷静。”天津港务局的高层官员都是洋人,当看到外籍军团出来的时候,一名洋人快步迎上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哈,即使是面对德国人,我们也从来没有怕过,现在我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国家,难道我们应该退缩吗?”黄励使用熟练地法语反驳。   “这是不同概念,对待国民和对待敌人是不同的。”官员还试图劝说。   “不用说了,我倒是要见识见识。”黄励不信邪。   外籍军团在欧洲大杀四方,黄励他们几乎从来没有吃过亏,即使是吃亏,也能用更大的胜利找回场子,因此用“骄兵悍将”来形容外籍军团的将士们是非常合适的。   外籍军团的将士们确实精通作战,但身位军人,对于民事,他们并没有足够的经验,而连续不断的胜利,又让他们的自信心爆棚,根本不愿意听从洋人的指挥。   要知道,在欧洲战场上,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法军部队是要听从外籍军团指挥的。   眼见劝不了,那洋人耸耸肩,退到一旁不再多说。   “中校先生,一路辛苦。”潘迅那满面春风的及时出现。   “还好,有足够的波尔多红酒。”黄励熟练和寒暄,虽然他还不知道面前的人叫什么名字,但在这个看上去即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里,对法语居然隐隐的生出一种亲切感。   “法国狗,滚回法国去!”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   黄励和所有的外籍军团士兵顿时面色大变。   黄励他们确实不认识多少字,但他们能听懂汉语。   辱骂军队?   真是不知死活! 第391章 滚出去   长期受到压抑的民众情绪一旦得到释放,那简直是可以毁天灭地。   “民主”这个东西,自从一开始传入华人世界就变了味,从少数服从大多数,变成了少数要求大多数服从少数。   这还哪里是民主,这根本就是民粹。   也许是某些华人太聪明,又或许是有心人加以诱导,于是事情就演化成这个样子。   但对于黄励他们来说,他们可不明白什么“民主”,也不想接受那些所谓的“民主”,军人本来就是暴力执法部门,要什么“民主自由”纯粹是自讨苦吃。   从黄励他们刚刚加入外籍军团开始,秦致远就向黄励他们灌输一个思想:华人当自强。   秦致远这个版本的“华人当自强”,不是指无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也不是指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秦致远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敢骂你,那么你就打回去;如果有人敢打你,那么你就干掉他!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不够的,那表明至少还有人敢冒犯你,要让人根本就不敢对你呲牙瞪眼才行。   这当然指的是面对洋人的时候,至于面对国人时该如何处理,秦致远并未强调,因为当时并不存在那样的客观事实。   这就造成了黄励他们在和人相处时睚眦必报的态度,而且是双倍的报复。   当返回国内之后,黄励他们并没有及时调整情绪,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妥。   因此当听到有人辱骂自己的时候,黄励和所有听到这一嗓子的士兵们群情激奋。   黄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马上就发现一个长得尖嘴猴腮身穿绸褂宽腰带的混混模样的小子正在往人群中钻,试图把自己混入人群。   军人,处理问题时的态度永远是强硬的。   于是黄励伸手一指,五六名士兵立即扑过去,想把那小子控制住。   但正处于群情激奋中的民众怎么可能任由这些他们概念中的“叛国者”得逞,于是民众马上挽起手拦在外籍军团的士兵面前,不让他们抓捕肇事者。   说实话,在那一瞬间,确实有一名外籍军团的士兵顺手横起手中的步枪,推了面前的民众一把,试图分开人群。   结果这个动作引发了更大的骚乱。   被推的是一名身穿对襟上装的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当被推了一把之后,年轻人先是瞪大双眼表示难以置信,然后就猛然愤怒起来,劈头盖脸的向着外籍军团的士兵脸上抓去,嘴里还在大喊:“打人了,这帮法国狗打人了……”   群众的愤怒简直是瞬间爆发,无数人迎着刺刀向前冲,无数个烂白菜、泥土、石块向着外籍军团的士兵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没有任何畏惧!   真的是没有任何畏惧吗?   学生这个群体非常特殊,长期的“官本位”思想,以及长期对文化的崇拜,造成北洋政府在面对这些学生时总是束手束脚。   几乎是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对于“学子”总是格外优容的,因为学子对于统治阶层来说,都属于预备官僚范畴,等于是朝廷实施统治的工具,自然也就不会太过苛求。   民国虽然成立,但在北洋政府的眼里,这些学生还和以前一样都是预备官僚集团中的一员,对于未来的“同僚”,北洋政府自然是客客气气,这也就造成“学生”这个群体在民国极为特殊。   别说面对士兵的刺刀,纵然是面对总统、总理,这些学生也敢分庭抗礼,这一点也不夸张。   更何况当看到学生们开始往前冲的时候,外籍军团的士兵们几乎都下意识的把步枪高高举起,唯恐误伤了百姓,这更助长了民众的情绪。   于是无数人高声叫骂着,和外籍军团的士兵们纠缠在一起,有人在高声叫骂,有人在奋力厮打,甚至有人开始抢夺士兵们手中的步枪。   如果按照在欧洲时的习惯,士兵们此时纵然是不直接使用刺刀,也会使用枪托、短棍、皮鞭等武器开始反击,但面对群情激奋的华人,面对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面对那些流露着刻骨铭心仇恨的眼神,外籍军团的士兵们怎么着都举不起手中的武器。   或许是想看看外籍军团的士兵们到底有什么样的“三头六臂”,刚才还在维持秩序的警察们此时已经全部都消失不见,反而是有几个头上包着头巾的印度籍警察举起手中的短棍冲过来试图帮忙。   那些印度人抡起棍子向着群情激奋的民众劈头盖脸砸过去,他们可不管面前是男是女,同时嘴里还在叫骂:“滚开,你们这些黄皮狗……”   顿时哀声四起,面对外籍军团时动力满满的民众在面对那些印度籍警察的时候,却没了刚刚的勇气,用四散奔逃形容不太合适,但拥挤的骚动无法避免,隐隐听到有人在哭叫,有人被挤倒。   群体性事件其实不怕骚动,怕的是踩踏,一旦发生踩踏,几乎肯定会出现惨剧。   看到有印度籍警察过来帮忙,外籍军团的士兵们并没有感激,反而是听到有人在叫骂时,一名士兵顺手就挥起枪托,重重的就砸在一名正在挥动短棍的大胡子警察的脖子上,嘴里同样也在叫骂:“滚,滚开,老子不需要你们帮忙,给老子滚……”   这个小插曲顿时引起了不少华人的兴趣,他们最想看的,就是假洋鬼子和真洋鬼子的内讧。   令人意外的是,面对外籍军团士兵们的枪托,印度籍警察什么废话也没敢多说,反而是讪笑着退回原地,包括那名被打的大胡子警察在内,也只是揉着脖子往回走,简直是连个嘟嘟囔囔的抱怨都没有。   怎么可能敢有,在欧洲战场上,印度军团兵力超过百万,但从来没有主动发动过任何一场战争,连他们的主子英国人在和外籍军团并肩作战时都只配打下手,印度士兵简直连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   哦,英国人是为塞内加尔人打下手,还不是直接和华人部队配合,估计如果和华人部队配合,英国人只有负责收容俘虏的份。   当看到外籍军团的士兵们面对印度籍警察如此强势,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再看到外籍军团的士兵们在面对自己人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很多学生们不自觉的就停了手。   民国时期教育虽然已经开始逐步扩大,但还没有达到21世纪人人有学上的地步,能进学的,无一不是人中精英。学生们或许会受人蛊惑对外籍军团产生痛恨,但当他们亲眼目睹到外籍军团的表现时,他们也会自己分析。   眼前的这支部队,很明显和传言中的那支部队不一样。   虽然他们因为受到侮辱而愤怒的面色涨红,但他们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他们因为受到曲解而满腹委屈,但他们没有抱怨。   虽然他们手中的刺刀泛着寒光,但他们没有用来对付对他们充满恶意的民众。   看刚才那名外籍军团士兵对待那名印度籍警察的娴熟手法以及果断态度,他们有施加暴力的能力,但他们没有做,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哪怕是眼圈泛红,哪怕是手在颤抖,哪怕是脸上带着抓痕和口水,哪怕是头上还顶着烂白菜叶子,他们还是什么都没做。   这样的部队,不可能是暴虐的,不可能是那些存在于报纸上的恶魔。   “滚出去,法国狗滚出民国……”   仍然有在高声呼喊口号,但迎合的人越来越少。   “呃……”一名外籍军团的士兵突然踉跄后退,退出士兵们组成的人墙,然后踉跄倒在地上。   严阵以待的军医和两名金发碧眼的护士马上跑过去,拖住那名士兵向后撤退。   看到有金发碧眼的护士,简直是又激起了民众对于洋人的痛恨,于是马上就有无数的烂菜叶和石块砸过来,同时伴随的辱骂声不堪入耳。   和华人士兵们相处了两年多,这些护士其实都多少懂得些汉语,他们自然能听明白那些人再骂些什么,但这两名护士没有回骂,反而有一个起身为伤员挡住如同狂风暴雨般的烂菜叶石头的动作。   多么熟悉的一幕,几乎所有的士兵都顿时想起“柯西嘉岛码头事件”,英勇的卡地亚挺身而出保护伤兵被暴徒砸得血流满面的照片就在外籍军团荣誉室的墙上挂着,科西嘉岛码头上甚至有卡地亚张开双臂英勇无畏的雕塑。   于是更多士兵冲上去,他们拦在护士面前,保护着护士和那名倒地的士兵一起后退。   等退出二三十米,已经是石块无法波及到的地方,军医快速剪开士兵腹部的衣服,稍微检查下就有了判断:“刀伤,伤口宽度两公分左右,深大概五公分,伤员大量失血,需要马上手术,准备输血。”军医说着,趴到伤员胸口看军牌:“B型血,准备血袋。”   黄励的耳中只有“刀伤”两个字,有刀,那就表明面前的人群中不仅仅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还有心怀叵测的暴徒。   “全体注意……”黄励想下达命令做点什么。   到现在,黄励终于明白那几名官员为什么极力阻止外籍军团的士兵上岸,终于明白他们说的“不适合出现”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更加杂乱的惊呼。   “杀人啦……”   “死人啦……”   “外籍军团杀人啦……”   几乎是在一瞬间,有好几个地方都传出来类似的惊呼声。   死人了!   这可是大事件,刚才还消失不见的警察马上出现,民众的热情也马上消退,包括哪些学生,他们的依仗是士兵们不敢动手,当这个依仗不复存在的时候,读书人比谁都冷静!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后退,试图脱离接触。   当所有人都退开之后,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近百人……   这都是刚才被愤怒的人群挤倒的,他们的身上遍布着各种脚印,如果是仰面朝天,那么必定面色青紫,双目圆睁瞪大苍天,仿佛是在质问“为什么”。   马上就有军医和护士冲上去,逐步检查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人。   但是太晚了……   正在检查的军医动作越来越快。   终于在检查完最后一个之后。   军医跪坐在地上流着泪嘶吼:“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   人群中很快就有声音回答他:“滚出去!我们要你们滚出去!”   面前的惨剧刺激了所有冷静的和不冷静的人,声音逐渐扩大,汇聚成一个震天的吼声:“滚出去!”   滚出去?   滚到那里?这里也是我们的国家啊!   只是这一刻,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只剩木然,包括有些刚才还在幸灾乐祸的脸。 第392章 不需要怜悯   发生在天津码头上的惨剧,第二天引爆了全世界所有的媒体。   虽然还没有现场图片,但几乎所有的报纸都用整个版面,集中描述了发生在天津码头上的惨剧。   在整个“码头惨案”中,一共有97名华人死亡,他们的致死原因全部都是踩踏,一共有十一名外籍军团的士兵不同程度负伤,受伤最重的一名士兵腹部中刀生命垂危。   似乎是异口同声,所有民国的报纸都对外籍军团破口大骂,“叛国者”在民国成为外籍军团的代名词,而秦致远,则是被骂成“国贼”。   而似乎同样是异口同声,几乎所有除了民国之外的报纸都对外籍军团表达了同情,这群在欧洲浴血奋战两年半,但现在却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成了表达人文主义关怀的最佳施舍对象。   几乎就是在当天,法国国会近乎全票通过了一个提案:如果秦致远申请,法国将接纳所有外籍军团的华人以及他们的家属,外籍军团将成为法国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不会受到任何歧视,法国政府也决不允许任何人歧视外籍军团。   或许到时候,外籍军团将会改编成法兰西陆军,陆军部长利奥泰在报纸上公然承诺,陆军部将为外籍军团准备15个师的番号,如果外籍军团的士兵想要继续服役,那么他们就可以全部继续服役。   此时世界大战刚刚结束,几乎全世界都在裁军,英国要裁掉350万人,法国要裁掉270万人,美国更惨,美国人准备只保留20万陆军,等于是现在规模的十五分之一。   就在全世界都在裁军的时候,法国政府却对外籍军团施以援手,并准备全体保留,这足以证明法国政府的诚意。   不仅仅是法国政府有诚意,英国政府也表达了相同的意思,如果外籍军团同意,他们可以前往澳大利亚或者加拿大或者是其他英联邦国家,只要秦致远发誓忠于英国,英国人将用国民待遇对待外籍军团。   美国人也同样,乔治·巴顿和秦致远的关系不错,他第二天亲自找到秦致远,表示美国国会正在修改《排华法案》,如果外籍军团可以加入美国,那么美国将直接废除这项法案。   那也将成为美利坚合众国成立至今唯一废除的《法案》。   美国本来就是移民国家,只要美国人想,他们确实可以做到不歧视华人。   德国人能表达的只有同情,他们没有资格招揽外籍军团,虽然威廉本人也表示,如果外籍军团愿意,他们可以把德国当成自己的祖国。   但威廉本人都不相信秦致远会选择德国。   只有一个国家酸溜溜的说了几句,那就是日本。   可以肯定的是,在这场意外事件中,日本人肯定没有扮演什么光彩角色,日本人也没有表达什么招揽的意思,只是酸溜溜的指出:身为兰芳大公国国王的秦致远可不是没有地方去,他们完全可以返回兰芳……   这简直是令最有可能招揽外籍军团的法国政府咬牙切齿。   然而都没有什么卵用。   身处漩涡中心的秦致远没有任何表示。   秦致远把自己关在黑天鹅城堡的阁楼里,整整三天没有见任何人,没有吃任何东西,陪伴秦致远的只有一个电唱机,播放的是秦致远亲自录制的《Heyjude》。   阁楼门口,朱莉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痴痴的看着阁楼紧闭的门,周围的地上丢的都是被泪水浸透的纸巾。   米夏端着一碗小米粥,沿着旋梯拾级而上。   没有动静吗?米夏给朱莉一个询问的眼神。   朱莉缓缓摇头,这一动,眼角又有泪水滴下来。   米夏默然叹了口气,给朱莉递上一包纸巾,把手里的米粥放在朱莉身边的小桌子上,收走已经冰凉的碗。   那里面的米粥还是满满的。   “吉吉,你不要上去,父亲会不高兴的。”楼下传来比尔的声音。   “不,如果我们无动于衷,那爸爸才不高兴。你可以去做你的事,我也要做我的事。”吉拉尔丁的声音又快又急。   “吉吉,听我说,朱莉会处理好的,现在我们不要添乱。”海曼的声音依旧稳重。   “不,你们都别阻止我,你们知道的,你们阻止不了!”听声音,吉拉尔丁已经开始上楼。   “我们确实阻止不了,但是吉吉……”比尔的声音充满无奈。   随着密集的脚步声,比尔跟着吉拉尔丁上来,然后是海曼。   “朱莉……米夏……”看到朱莉和米夏的吉拉尔丁有点迟疑。   米夏一脸宠溺的向吉拉尔丁摇头,表示不赞成吉拉尔丁去骚扰秦致远,朱莉则是眼睛忽然一亮。   已经是一年半过去了,吉拉尔丁、海曼和比尔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小萝卜头了。   吉拉尔丁他们已经不复青涩,身高最高的海曼已经快要一米七,差不多正处于变声期,因此很少说话。   比尔身材越发壮实,他现在身高还不到一米六,体重已经将近160斤,但看上去并没有多胖,身上肌肉很结实。   吉拉尔丁的个子也不低,她现在差不多也有一米六左右,这在他这个年龄的小女孩来说已经算是身材高挑,主要还是吉拉尔丁的气质,这个小家伙并没有普通女孩子的娇弱和文静,吉拉尔丁的性格很强硬,用“女汉子”来形容比较合适,这在20世纪初期是标准的另类,很吸引眼球。   只可惜相对于朱莉,吉拉尔丁的身材实在是只能用“匮乏”来形容,这令吉拉尔丁很苦恼,但吉拉尔丁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她的“人生导师”米夏的身材也不算火爆。   简单说来,当初的那一帮孩子已经长大了,很快,他们就能给他们的教父提供帮助。   现在,朱莉就有意让吉拉尔丁去帮助秦致远。   朱莉知道秦致远对于民国的感情,朱莉同时也知道秦致远对于吉拉尔丁他们的感情,现在的秦致远需要感受到温情,需要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仍然有人需要他,不管是来自谁。   吉拉尔丁明显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于是骄傲的小母鸡一样的吉拉尔丁就直接上去,去敲阁楼的门。   刚刚抬起手,还没有敲到门上,门突然开了。   脸上带着胡茬子的秦致远在众人呆滞地目光中走出阁楼,先给朱莉和米夏送上一个抱歉的微笑。   为什么要带上米夏?   朱莉已经顾不上这一点,现在看到秦致远主动走出阁楼,朱莉就已经欣喜若狂了。   “米夏,通知记者,我要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秦致远的声音有点嘶哑。   “好的,秦,什么时间?”米夏含笑应承。   “大概晚上,或者明天,随便。另外通知所有将官,明天晚上在黑天鹅城堡召开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秦致远继续命令。   “好的,秦。”米夏还是笑得开心。   这都没什么问题,实际上,现在黑天鹅城堡外就挤满了记者,如果不是顾及到这里是私人领地,有如狼似虎的外籍军团士兵防守,这些记者早就不顾一切要往里闯了。   现在正处于一个比较敏感的时间节点,外籍军团士兵们变得极其敏感,他们在意一切不纯粹的目光,不管是审视的,还是幸灾乐祸的,又或者是同情的,外籍军团一律会先关起来再说。   对于外籍军团的出格行为,法国政府保持了沉默,他们这几天除了表示愿意接纳外籍军团,再没有任何表示,哪怕是找北洋政府协调的举动都没有。   通知将军们召开会议更没问题,自从秦致远把自己关进阁楼,很多将军都从科西嘉或者别的地方集中到布洛涅森林的外籍军团老营,他们都在等待秦致远的下一步动作,有些极端的将领比如陈康健,他先是肆无忌惮的表示要依靠武力打回民国去,现在又把自己也关在屋子里,看样子如果秦致远不“出关”,陈康健也准备把自己活活饿死。   对于现在的外籍军团来说,不管秦致远想做什么,只要有动作就行。   “婕拉,你还好吗?”秦致远亲热的揉揉吉拉尔丁的脑袋。   吉拉尔丁和小时候一样,有一个向上迎的动作,同时眼睛舒服的眯起来,笑得阳光灿烂。   几乎所有人都会喊吉拉尔丁“吉吉”,只有秦致远喊吉拉尔丁“婕拉”,吉拉尔丁不允许其他人喊她“婕拉”,哪怕是米夏也不行,这是只属于秦致远的称呼。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秦致远向着朱莉之一抱歉的微笑。   “不,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朱莉正在微笑,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好了孩子们,我想,我要带你们去一个美丽的地方,你们愿意吗?”秦致远面向海曼和比尔。   “是巴厘岛吗?我早就想去了!”比尔雀跃。   “没问题,父亲,不管你要去哪里,只要带上我们就行。”海曼深沉。   “对,巴厘岛!我想,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那里就是我们的家。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哪里建设成人间天堂。”秦致远有志气。   无家可归?   这实在是搞笑了,秦致远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想法,对于秦致远来说都是冒犯。   有忠诚的部下,有贴心的爱人,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和武力,天下之大,不管是哪里都可以去得。   不回民国也好,跳出那个大染缸,秦致远拥有的将是更广阔的世界,总有一天,秦致远会让那些随声附和的人感到后悔。   至于那些在报纸上撰文污蔑外籍军团的人,他们没有未来。拥有强大武力和经济实力的秦致远一旦要报复,那爆发出来的能量将是极为恐怖的。 第393章 新闻发布会   “天津码头事件”之后的第四天,外籍军团终于发出声音。   外籍军团秦致远上将要在黑天鹅城堡召开一个记者发布会。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巴黎的新闻圈,并且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向周边扩散。   这是外籍军团第一次公开回应“天津码头事件”,不管秦致远的态度是什么,都将会被当成是外籍军团对这件事的最终态度。   其实欧洲人对于“码头事件”真的不怎么关注,华人死了多少他们并不在乎,世界大战中欧洲死了太多人,他们已经对数字感到麻木。   欧洲人关心的是外籍军团这支“无敌军团”的最后归属,关心的是秦致远这位可以和阿瑞斯比肩的“战神”最后的去向。   一时间,几乎全世界所有媒体的目光都聚焦布洛涅森林,甚至抢了正在筹备的巴黎和会的风头。   全世界对于外籍军团的关注度可想而知。   稍晚些时候,法国陆军部发出声明,法国陆军部长利奥泰将出席秦致远的新闻发布会,不管外籍军团作何解释,不管秦致远如何决定,法国陆军部都将坚定地和外籍军团站在一起,无条件支持秦致远的任何决定。   紧跟着,美国陆军的乔治·巴顿也表示会出席,乔治·巴顿不代表美国陆军部,他仅代表自己对秦致远表达支持。   然后是福煦,这位刚刚被授予法国陆军元帅的协约国联军总司令态度鲜明,福煦直言不讳的点明,不管那些码头上的死者是不是外籍军团造成的,北洋政府都应该为这件事负主要责任。   从一开始,北洋政府就对舆论失去管控,这是这幕惨剧爆发的根本原因。   而对于隐藏在这件事中的某些野心家,福煦直接给予警告,并表示秦致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再然后是名气比秦致远还要大的约翰·莫纳什,这位已经被授予爵士头衔的“英联邦军神”只说一句话:秦是我的偶像,我会表达我的支持。   其实在巴黎有民国报社的分支,因为外籍军团的存在,以及和法国建立全世界第一个“大使级外交关系”,民国报社还是很重视巴黎这个世界中心的。   大使级外交关系……   就在“码头事件”爆发的第二天,法国政府已经宣布,把和民国政府的“大使级外交关系”降格为“公使级外交关系”。   因为外籍军团的出现,民国在对外交往中三年来的外交进步全部付诸东流。   就目前而言,全世界还没有把焦点放在嘲笑民国上,他们还在关注秦致远的决定。   如果秦致远在发布会上做出的决定不利于民国,那么可以确定,几乎全世界都会嘲笑民国这种“自毁长城”的行为。   其实就在民国国内针对外籍军团的种种不利言辞正在泛滥的时候,在全世界范围内,针对民国的种种不利言辞也正在泛滥。   民国国内的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不妥,他们试图发出声音,为秦致远和外籍军团说几句公道话,但无济于事,那些只言片语很快就淹没在铺天盖地的辱骂中。   所以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就很荒诞,民国国内在反外籍军团,而几乎全世界都在反民国。   只有一个国家不同,还是日本。   只有日本的报纸假惺惺在喊“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已经脱离了亚洲的亚洲人不配回到亚洲”、“亚洲事务不需要其他国家插手”等等。   这马上招致法国政府的反感,克里蒙梭为此把已经抵达巴黎坐等“分赃”的日本代表团团长牧野伸显伯爵叫到总理府狠狠训斥一番,并且表示如果日本人继续大放厥词,那么日本人在巴黎将不受欢迎。   自从《停战协定》签订之后,克里蒙梭越来越独断专行,克里蒙梭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在对于德国的态度上,以及在对于其他国家的态度上表现的越来越不耐烦,这让法国朝野以及协约国内部对于克里蒙梭颇有微词。   一月五号下午三点,新闻发布会准时举行。   这是很多记者第一次有机会走进黑天鹅城堡,这个号称“无敌军团”的外籍军团的心脏。   再多的胶卷都不够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都值得用镜头记录下来,因为接下来这两个小时,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影响很多人都命运。   如果站在民国占据全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角度上,那么这里发生的事几乎将会改变全世界都命运。   想想看吧,如果外籍军团和北洋政府取得和解,外籍军团将返回民国,那么民国如果建立一个以外籍军团为核心的强力政府,民国的国力将会得到飞跃式的提升,在一段时间内不说会不会影响到欧洲,起码会在亚洲嫌弃腥风血雨。   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极小。   很多记者都知道,民国政府正在试图和外籍军团和解。   因为民国驻法大使陆徵祥的妻子患病,陆徵祥目前身在比利时,民国政府就让驻英公使施肇基和驻荷公使魏宸组去试图和秦致远取得沟通,但施肇基和魏宸组根本没有得到前往法国的机会,法国政府不允许他们进入法国。   民国积贫积弱上百年,和民国结仇的国家可不少。   说起来,法国也是民国的苦主,如果秦致远回到民国,一个强大的民国崛起之后,会不会找那些百年来欺负过民国的国家秋后算账?   这是很有可能的。   不……   这几乎是一定的!   根据秦致远以往的表现分析,这家伙绝对是个强烈的民族主义者,一旦秦致远成为民国的掌舵人,那么列强目前在民国拥有的利益都将无法保障。   这么看起来,全世界都不愿意让秦致远回到民国。   那么秦致远会作何决定?   这成了全世界都关心的问题。   新闻发布会还没有开始,记者们就聚拢在黑天鹅城堡门口,他们想看看,前几天发出声明的那些人会有几个用实际行动支持秦致远。   从下午一点开始,车队络绎不绝。   真的只能用络绎不绝来形容,几乎每一位到来的大人物都有随行的安保人员,他们都身穿本国的军人制服,这表示受到军方的保护,都是些举足轻重家伙。   第一位到来的及令人意外又令人感觉理所当然,是最近都保持沉默的路易斯·雷诺。   路易斯·雷诺和秦致远的关系人尽皆知,他们是好朋友、好伙伴,在世界大战中一前一后为法国提供帮助,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至少两次把法国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而路易斯·雷诺的工厂一直在支撑着法国坚持作战,如果没有秦致远和路易斯·雷诺,可以说法国坚持不到美国人参与进来。   自从“码头事件”发生之后,路易斯·雷诺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在秦致远决定回应的第一时间,路易斯·雷诺就亲自赶来提供支持,很明显他们俩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看到路易斯·雷诺出现,记者们的热情马上爆发出来,几乎所有的记者都记者发问。   “路易斯,谈谈你的看法吧……”   “路易斯,在你看来,秦会怎么决定呢?”   “路易斯,别走好吗?说点什么……”   “路易斯,如果秦选择加入英联邦,那么雷诺集团会不会继续和外籍军团保持战略合作关系?”   好吧,最后这位提问的是英国记者,他的问题刚说完,马上赢来了周围法国同行的怒视。   你妹啊,挖墙脚挖到布洛涅森林来了,还挖的如此明目张胆,真当自己是大瓣蒜了不成?   老雷诺多擅长和媒体打交道的,眼看脱身不得,就在门口停下来,简单回答几个问题。   “加入英联邦?恐怕只有你会这么想,你可以问问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会不会同意?”老雷诺不怀好意。   “绝对不会!”   好整齐洪亮的回答,把执勤的卫士都吓一跳。   “但是你不能否认,有这种可能……”英国记者狡猾狡猾的。   “没有丝毫可能!”老雷诺果断下结论,还有斩钉截铁的手势辅助:“秦如果考虑加入别的国家,法国将是秦唯一的选择。在这三年里,法国了解秦的价值,法国给了秦的外籍军团足够的自由度,除了法国,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给。我们和鼠目寸光的民国人不同,如果秦加入法国,我们不会让他‘滚出去’,我们会敞开怀抱,真诚地对秦说‘来吧秦,我们爱你!’。到时候迎接秦的将是鲜花和掌声,是热情的法兰西女郎。”   这话说的多么具有煽动性啊,顿时口哨声和掌声响起。   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恐怕不行,朱莉·秦女士恐怕不会同意……”   这马上又引起了哄堂大笑,包括刚才还脸色难看的英国记者在内。   男人那点事,咳,大伙都知道。   “路易斯,你支持秦加入法国吗?”有人不珍惜机会,问了个几乎是废话的问题,成功迎来一片白眼。   “当然支持,如果秦选择加入法国的话。但不管秦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他。”路易斯匆匆丢下一句,然后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不可能说的更多了,后面又有车队进来,路易斯要把场地让给别人。   接下来抵达的居然是民国驻法公使陆徵祥,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陆徵祥没有乘坐民国公使馆的轿车,而是乘坐一辆挂外籍军团军牌的轿车,前后还有两辆轿车护送,这让人浮想联翩。   对于陆徵祥,记者们可不陌生,这几年,拜外籍军团所赐,记者们没少和陆徵祥打交道。   “陆,为什么你会乘坐外籍军团的车?你决定穿上军装了吗?”   “陆,听说民国政府派人想要和秦和解,你怎么看这件事?”   “陆,听说民国国内现在对秦极度反感,你怎么评价?”   “陆,听说秦在远东的故居已经被人破坏,这件事是真的吗?”   陆徵祥现在可是北洋政府的人,作为北洋政府派驻在法国的代表,陆徵祥的态度很重要,陆徵祥的态度也代表民国的态度。   “首先我要声明一件事,临来之前,我本人刚刚辞去民国驻法公使一职,并且放弃民国国籍,加入兰芳国籍。”陆徵祥一开口,果然就是爆炸性新闻。   陆徵祥身为北洋政府派出的外交官,居然会声明脱离北洋政府,放弃民国国籍,这简直是北洋政府最大的丑闻,在全世界的外交界都是奇闻。   这一趟果然没白来,单单是这一个消息,就足够值回票价了,不过记者们并不满足,他们还在等陆徵祥继续爆料。   “陆某不才,蒙兰芳大公国信任,目前担任兰芳外交部长兼驻法大使一职,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打交道。”看记者们还不满足,陆徵祥连连拱手:“好了,好了,更多的问题请过一会直接去问秦吧,陆某现在只能说这么多……”   陆徵祥说完,不顾记者们的热切呼唤,一边致歉一边进入黑天鹅城堡。   陆徵祥说的已经不少了,仅仅是“兰芳驻法大使”这一句话,就已经透露了不少信息。   也就是说,兰芳以后将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存在,并且现在已经和法国建立了大使级外交关系,或许还有秘密同盟也说不定。   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从法国和秦致远的关系来看,没有同盟约定才是怪事。   这场新闻发布会虽然还没有开始,记者们获得的消息已经足够整理出好几篇新闻报道了。   真是精彩纷呈! 第394章 犯错误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   三点整,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新闻发布会在黑天鹅城堡的主楼客厅进行。   因为记者的人数比较多,原来的摆设肯定是不合适了,所以进行了一些改造以方面新闻发布会举行。   客厅内所有的沙发已经全部移走,最靠里位置只摆放了三张桌子拼成的长桌,只有三个座位,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近百张椅子。   近百张椅子看似不少,但实际上并不够用,因为现在黑天鹅城堡的门外已经聚集了200多名记者。   这是外籍军团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负责黑天鹅城堡的管家欧亨利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能弄成现在这样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因为记者席的座位有限,很多记者两点时就进入发布会场,准备抢一个好地方。这导致后来的记者没有座位,只能散站在发布会场后方,不过他们也是满足的,因为他们在门口采访到了更多的大人物。   三点整,秦致远终于出现在大厅里。   秦致远的身后跟着福煦、利奥泰、老雷诺、巴顿、莫纳什、巴斯蒂安、布鲁诺、奥尔巴赫、以及来自外籍军团的将军们。   除了奥尔巴赫身着红衣主教的长袍,其他人全部都是军人,最低的军衔都是少将,黑压压的简直一大片,他们都站在主席台的侧方,用行动表示对秦致远以及外籍军团的支持。   相比起记者席,发布席上的位置更少只有三个,只有秦致远和福煦、利奥泰三个人有位置,其他人只能站在一侧。于是当记者的闪光灯亮起的时候,将军们肩上和衣领上的金星煞是显眼,真是群星闪耀。   主持人自然是新任兰芳外交部长陆徵祥。   当陆徵祥宣布新闻发布会开始之后,记者席马上举起如林般的手臂。   出于习惯,陆徵祥首先点了一位看上去是华人的记者。   “秦,说说你的决定?”这记者很迫切,居然很失礼的忘记介绍自己,直接提出了问题。   不过这种时候,肯定没有人会去纠正他,大家都关心秦致远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以至于会场内鸦雀无声,静的能听得到呼吸声。   “对于我来说,做这个决定很艰难……”秦致远的声音还是嘶哑,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抉择的痛苦,但声音坚定,没有丝毫迟疑:“这几天我一直在反复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为什么矛盾会激发到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曾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是我的爱人和我的孩子们在关键时刻给我力量,让我明白无论发生了什么,生活还要继续,人总要向前看,所以……”说到这里的秦致远更加痛苦,秦致远做了个深呼吸,强行压抑激动的情绪:“我的决定是,既然民国人认为他们不需要我们,那么我们就不去求他们……”   会场中更加安静,几乎所有的记者都长大了嘴巴倾听,他们甚至都忘记了记录。   好在会场内有两台钢丝录音机在同时工作,记者们可以在会后听录音来决定要写些什么。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放弃民国国籍,保留法国国籍……从现在开始,我和民国再没有任何关系。”秦致远终于说完,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当秦致远闭上双眼时,有泪水从眼角轻轻滑落。   嘭……   几乎是上百个镁粉闪光机同时亮起,声音汇聚成一个极大的声浪,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炸弹在发布会现场爆炸,无论是声音还是亮度都极其惊人。   以往的秦致远,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又或者是愤怒,总是以一个坚强的形象示人。   从秦致远身上,绝对看不到软弱,就好像是秦致远体内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绪一样。   这一刻,所有人都亲眼见证的秦致远的软弱,用相机记录下了秦致远的泪水。   没有人会为此嘲笑秦致远,因为这并不是单纯的软弱,这是付出没有回报的委屈,这是努力却得不到承认的不甘,这是忠诚被人漠视的悲伤,这是游子被母亲抛弃的绝望。   哪怕是男人,也会有坚持不住的时候,也会有软弱悲伤的时候,也会有失落无助的无力回天,也会有痛失所爱的撕心裂肺。   真的是感同身受。   一时间居然冷了场,在场的记者没有人窃窃私语,没有人继续提问,只有钢丝录音机“唦唦唦”的转动声。   “不!秦,你不能这样,并不是所有的民国人都认识不到你们的价值,并不是所有人都抛弃了你们,在民国,还有人支持你,还有人翘首以盼等你回去救民于水火,你不能就这样放弃这一切……”一名华人记者突然起身用汉语表示反对。   那记者起身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说到最后声音更近似于嘶吼。   就像这位记者说的那样,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不到秦致远以及外籍军团的价值,身在欧洲的华人记者就无数次往国内发回关于秦致远和外籍军团的正面报道,但因为种种原因,那些报道并没有见诸报端,出现在报纸上的全部都是关于秦致远和外籍军团的负面报道。   “请保持情绪稳定,不要破坏发布会秩序。”陆徵祥立即制止。   秦致远已经宣布了决定,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徒增伤悲而已。   “不!我无法冷静,如果秦返回民国,这对于民国是一个什么样的机会,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果秦不返回民国,这对于民国是一个什么样的损失,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不劝秦改变主意……”华人记者已经方寸大乱,马上把矛头对准陆徵祥。   会场里是有安保人员的,陆徵祥只是做了个手势,马上就有安保人员过来,架住那名记者就往外拖。   “不!放开我,让我说……你们也是华人,难道你们不明白吗……让我说下去……不……”声音渐远。   安保人员身强力壮,记者无法反抗,但记者尽力挣扎,甚至把手里昂贵的摄像器材砸向安保人员,当被拖出黑天鹅城堡的时候,传来的已经是记者的嚎哭声。   “咱们……继续。”陆徵祥也表情凄然。   曾几何时,陆徵祥也是民国的一员,也曾为了民国的利益东奔西走……   陆徵祥特别理解秦致远,只有身处其中,才明白那句“再见”说得有多么艰难。   当那名记者被拖走之后,记者们面面相觑,都免不了黯然神伤。这不是兔死狐悲,而是因为真切的感受到会场中正在蔓延的悲伤气氛。   没有人取笑那位情绪失控的记者,记者们几乎都在扪心自问,如果这种发生在自己的国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么自己会怎么做。   结论令人默然,因为或许比那位情绪失控的记者更加不堪。   “那么接下来,请问秦您将接受法国政府的安排,还是前往兰芳就任国王一职?”下一位点到的是一名法国记者,他问出现在记者们最关心的问题。   “在秦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要插一句。”陆军部长利奥泰插话,利奥泰倒是没什么表情,不过他的声音激昂,眼神中有兴奋:“不管秦作何选择,他都是法兰西的上将,法兰西绝不会抛弃为法兰西流血牺牲过的人,所以秦如果接受,法兰西将会提供职务供秦选择,法军总司令或者是法军总参谋长,又或者是法属印度支那总督。”   现任法军总司令是贝当,现任法军总参谋长是曾经的西线指挥官路易斯·弗兰谢·德埃斯佩雷,也就是说如果秦致远同意,他随时可以取代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第一次世界大战持续了整整四年,老一代的军人谢幕,新一代军人登台,福煦和贝当、德埃斯佩雷他们其实都是老一代军人的代表,他们肯定要逐步退出舞台,把舞台让给年轻人。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法军也涌现不少优秀将领,其中外籍军团总司令秦致远,总参谋长皮埃尔·福煦,第五集团军总司令巴斯蒂安·贝杰明·加西亚,以及后勤部长官布鲁诺·阿贝尔·加西亚都是杰出代表,他们将是法国陆军的未来。   很奇妙的一个现象,除了秦致远之外,另外三个人都和秦致远有关,这或许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法属印度支那总督,这是法国最重要的一个海外领地总督职位,而秦致远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多优势,毕竟秦致远曾经在北非殖民地阿尔及利亚担任过职务,但评价并不太好。   考虑到法属印度支那临近兰芳,这更像是法国政府的折中考虑,因为哪怕是秦致远就任兰芳大公国的国王,秦致远也可以兼领这个总督职位。   利奥泰的话简直是个重磅炸弹,又重新激起了记者们的热情,这么看来,秦致远是要完全投入法国的怀抱了。   “非常感谢陆军部的信任,也非常感谢兰芳大公国的信任,虽然我还没有到过兰芳,但我想,那一定是个美丽的地方。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我想休息一段时间,要知道,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接下来,军人不应该是主角,我们应该把更多的精力用在战后重建上,拥有一个美丽的家园,我想是咱们所有人共同的心愿。”秦致远哪个都没有选。   秦致远确实想休息一下,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秦致远需要时间慢慢梳理,然后制定未来几年的计划。   “秦,我们都知道,在民国国内,好像有人在针对您本人以及外籍军团兴风作浪,你要做点什么吗?”一名记者另辟蹊径。   做点什么?   肯定要!   在秦致远这里,犯了错误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 第395章 定心丸   民国时期的新闻媒体,拥有很高的自由度。   这一时期的北洋政府,并不懂得舆论掌控,既没有新闻审核制度,也没有准入门槛。   基本上只要拉上几个人,弄个草台班子,从别人家的报纸上抄两则新闻,找家印刷厂印一份《创刊号》,一家所谓的“报社”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开了张。   并且因为华人王朝上千年来对于“文化人”的优容,民众对于报纸的信任度非常高,几乎是报上说什么他们就什么,这也导致这帮媒体人的心态逐渐失衡,没有什么事他们是不敢做的,没有什么人他们不敢骂的。   其实中国历史上有那么一群很特殊的人,他们就是有“风闻言事”权力的御史。   这个职业之所以特殊,就特殊在不以言获罪。   “风闻言事”的意思就是说只要他们听说了某事,不管有没有经过核实,那么他们就可以上报朝廷或者公之于众,而不用担心负任何责任。   现在民国的新闻媒体,很多一部分人就是以“御史”自居,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对任何事发表意见,而不用担心承担责任。   这也是前段时间,国内几乎所有的媒体一窝蜂的都在和抹黑秦致远和外籍军团的根本原因。   法不责众嘛……   但在秦致远这里,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对于前段时间民国国内某些人不负责任的报道,不管他们是出于公心,还是受人收买,就他们造成的恶劣影响来说,他们必须付出代价!”秦致远杀气腾腾。   代价?   这可是个意外消息。   此时的全世界,并没有任何一部针对新闻媒体报道的相关法律,所以记者们可以无所顾忌的揭露别人的隐私,可以肆无忌惮的传播未经查实的报道,他们可以义正言辞的以“监督人”的身份自居,但媒体这个行业,本身却已经失去了监督。   “秦,你打算怎么做?”记者试探性的问一句。   “众所周知,在这件事中,肯定有幕后黑手存在,那么这件事实际上应该上升到法律范畴。但在民国,我无能为力,因为我现在身为一名法国人,我不可能干涉民国的警务系统,不过我请那些所谓的‘报社’和‘记者们’小心,你们所说的每一个字,你们所发布的每一份报道,我这里都有备份,别总是以为法不责众,那要看你们的敌人是谁,在外籍军团这里,从来没有人能得罪了外籍军团之后全身而退,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不管是牵涉到一千人还是一万人,我一定会追查到底!”秦致远摆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   记者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他们几乎可以预见到,民国的同行们这一次要倒霉了。   “而且我在这里要声明,所有人,我是指所有人,所有的国家,如果在这件事上为民国内的那些无良媒体人提供保护,那么他们就将是我们外籍军团……不,是我们兰芳大公国的敌人,那将绝对会引发一场战争!”秦致远冷笑连连,仿佛已经看到某些人的末日。   这就是要不死不休了,在场的记者们马上在心中调整了对有关秦致远和外籍军团的报道谨慎程度,摊上这么个睚眦必报的家伙,还真心惹不起。   其实记者这个行业也有潜规则,比如如果某些报道牵涉到某些大人物,那么编辑的态度是宁愿压下也不愿冒险,谁知道那些大人物是不是会一笑置之,如果真的招致某些势力的强力打压,看似神通广大的记者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比如说对于秦致远,欧洲记者们就很谨慎。   早在科西嘉岛码头事件之后,就有几个英国和法国的报社曾经给予报道,但几乎就在当天,那些报社就遭到搜查,进而被要求整改,然后没过几天,整改还没有完成,那些参与报道的报社已经易主,所有参与报道的编辑和记者全部被扫地出门。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人家跟本不跟你在报纸上打嘴炮,直接把报社收购了,让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发出声音的空间。   而对于某些有国家背景的报纸,那也很简单,人家同样不跟你打嘴炮,具体到某个人,街上一辆发狂的马车就能终结这一切。   别以为到不了这个程度,哪怕是到21世纪,这样的事也没少发生。   如果具体到现实,秦致远曾经被人刺杀过,虽然没有成功,但鲁登道夫确实是死于刺客枪下,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就在前几天,被迫签订合议,承认兰芳独立的维拉尔杜姆溺毙在自己家里浴室的浴缸里。   这又是一桩谋杀。   “秦,我们可以直接报道吗?”有记者明显被吓住了。   “一个字都不用改!是我做的,我绝对会承认,并且会承担责任。但如果不是我做的,那么对方就要承担责任。”秦致远没打算隐瞒。   就算是一时半会残酷的报复还轮不到头上,秦致远也要让他的敌人生活在恐惧中。   秦致远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和外籍军团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   其实在秦致远和外籍军团出现之前,华人在国际上的形象是丑陋的,是懦弱的,是谨小慎微的,是“爱好和平”的。   丑陋是因为那格格不入的大辫子,懦弱是因为没有底气,谨小慎微是因为背后没有强大的祖国撑腰,至于“爱好和平”,那是因为打不过……   这个新闻发布会,是秦致远第一次公开发出自己的声音,也是兰芳在世人面前第一次发出声音。秦致远必须要强硬,必须要睚眦必报,必须要毫不退缩,因为秦致远不仅仅代表自己,更代表外籍军团20万士兵,代表兰芳的700万华人。   “那么秦,接下来你会去兰芳是吗?”一名记者扯开话题。   刚才那个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所有的记者都感觉心有余悸,恐怕他们现在最大的欣慰是:还好,我没有和外籍军团结仇……   真是的,想结也不是那么容易结上的。   对于现在的秦致远来说,一般的言语攻击秦致远还真不放在心上。正所谓“你能伤害的都是爱你的人”,正是因为在乎,才会收到伤害,正是因为太无条件的付出,所以才会令人感觉不值得重视。   “对,接下来我会先去兰芳待一阵子,无论如何,那里的人信赖我,他们既然相信我,那么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等过上一段时间,我会考虑接受陆军部的职务,如果到时候印度支那总督的位置还空缺的话。”秦致远聊点轻松地话题,总不能一直纠结在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上。   “哈哈,秦,那你可要小心点,如果我在陆军部长的位置上过的不愉快,说不定我会选择去远东,到时候咱们两个做邻居。”利奥泰笑得开心。   看看人家这境界,做个邻居都能上升到国家层次上,想串个门估计都要坐飞机去。   “呵呵,那当然好,说不定到时候咱们三个还能这么坐在一起。”秦致远另有所指。   一起?   这可是个大新闻。   齐刷刷的手臂再次举起来。   “元帅阁下,听秦的意思,您会选择去兰芳吗?”一名记者满脸好奇。   “哦,是的,我已经决定接受兰芳的邀请,前往兰芳担任军部顾问。”福煦轻描淡写,根本不看那些碎了一地的眼珠子。   福煦现在可是协约国总司令,法国唯一的一位元帅,如果他本人担任兰芳军部顾问,那兰芳这个军部的级别可够高的。   “嗨,别用那么惊诧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前往兰芳,仅仅是因为他们给的薪水足够高,而且我看过他们给我准备的房子,那可真漂亮,简直无与伦比。”福煦眉飞色舞。   为了给女婿打广告,福煦也算是不遗余力。   当上协约国总司令,福煦已经达到人生的巅峰,现在世界大战结束,福煦也到了该退隐的时候,如果再留下来,已经不合时宜,因为再也没有合适的职位用来安置福煦,不管让福煦担任任何职务,对于福煦来说都是侮辱。   前往兰芳则不同,谁都知道福煦和秦致远的关系,福煦加入兰芳,可以看成是福煦对晚辈的爱护之举,这未尝不是一段佳话。   只是这种“佳话”,对于法国陆军部来说就不是那么友好。   但陆军部长利奥泰不好表态,他和秦致远、福煦的关系都很好,因此只能摇头苦笑。   “那么科西嘉岛呢?秦,科西嘉岛上的那些研究所和工厂怎么办?你会把他们搬回兰芳吗?”一名记者提出一个敏感的问题。   自从威尔逊提出“十四点”原则之后,科西嘉岛在法国的地位开始变得越来越敏感。   现在的科西嘉岛,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可有可无的蛮荒之地。   现在的科西嘉岛,不仅不需要法国政府输血,反而已经可以反哺法国,一个很明显的例子,仅仅是一个青霉素工厂就已经令法国政府收获颇丰。   更何况科西嘉岛上还有两个无比繁华美丽的城市雷霆市以及三叉戟市,在传闻中,那里已经是人间天堂。   现在的科西嘉岛,在法兰西共和国中地位和“自治领”差不多。   科西嘉岛向法国缴纳赋税,服从法国政府管理,但不接受法国政府派驻官员,也不接受法国政府驻军,科西嘉岛的一切都由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两个市议会决定,哪怕是法国政府也无权干涉。   谁都知道秦致远和外籍军团在科西嘉两年所付出的努力,如果秦致远要撤走科西嘉岛上的华人,那么科西嘉说不定就会恢复以前的状态,那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不,不会,科西嘉是法国的科西嘉,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科西嘉的位置,别忘了,我现在还是法国人呢。”秦致远立场坚定。   嗯嗯,这话对于现场的众人来说,真是一粒定心丸。 第396章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从第二天开始,民国针对外籍军团的抹黑风潮全部偃旗息鼓。   还抹什么呢,秦致远已经主动表态放弃民国国籍,再继续骂下去,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秦致远的决定,确实符合很多人的心意,按说求仁得仁理应击掌庆贺,但不知道怎地,所有前一阵子还上蹿下跳的那些人集体失声。   他们怕了!   从传统意义上讲,华人世界一向是文贵武贱,因此那些个文人清客是看不起秦致远的,或许秦致远在他们心中,还是那个无奈出国讨生活的民夫,再加上欧洲远离民国万里,算是鞭长莫及,因此那些个文人记者才会无所顾忌的大放厥词。   但当这场“全民狂欢”成为过去式,当秦致远发出威胁的时候,所有前一阵子参与抹黑外籍军团的人都感觉到打心底泛起的寒意。   尤其是京师的几家报社里的主编和记者。   在前一阵子的“全民狂欢”中,京城的几家报社表现最为抢眼。   虽然华人已经在洋人身上吃过不少苦头,但在很多京城人眼中,真正的洋鬼子都是“蛮夷”,更遑论秦致远这个假洋鬼子。   因此他们黑起秦致远和外籍军团来,格外的没有底线,有关外籍军团的几次“大起底”,都是京城媒体人率先发起的。   在这方面,他们确实有优势,天子脚下嘛,消息灵通嘛,神通广大嘛……   但这一切,都将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消息越是灵通,神通越是广大,死的就会越快。   京城人确实是有门路,就在秦致远发出威胁当天,一位前几天在“抹黑行动”中表现格外积极的某报社主编就前往美国驻华使馆,想加入美国国籍,并且移民美国。   要说这位主编其实以前就曾经留学美国,回国后因为身上有“留学生”的光环,顺利在京城某大学谋了一个职位,并且还自己利用手头的资源开办了份报纸,端的是如鱼得水。   就在前一段时间,美国驻华公使曾经和这位主编说过,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加入美国国籍。   也正因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这位主编在前一段时间表现的极为无畏,第一个骂秦致远“国贼”的就是他。   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前一阵子还热情邀请这位主编加入美国国籍的驻华公使这一次却是没有那么痛快,虽然这位主编表现的非常诚恳,虽然两个人谈笑风生更胜以往,但只要说到加入美国国籍这件事上,公使马上就会顾左右而言他,不给任何承诺。   这,这简直是落井下石嘛……   主编气急攻心,立即直言不讳的指出公使出尔反尔。   公使面色难看,但任由主编叫骂不休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越是这样,主编的感觉就越是心虚。   于是软缠硬泡之下,公使实在抹不开面子,拿出一份名单给主编:诺,这是兰芳大公国昨天给的名单,如果谁敢包庇名单上的这些人,兰芳将视作敌对行为。   敌对行为,那就是要开战了!   开什么玩笑,世界大战打了四年,外籍军团有多能打全世界都看在眼里,20多万眼睛都绿了的外籍军团士兵正满世界找敌人想找点事儿干,这种时候刺激外籍军团,那可就真是找刺激了。   公使的意思很明白,您看,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实在是说不过去,前一阵子你们造谣一时爽,那么现在就请全家火葬场吧。   再说了,您那么能扯的,万一加入美国国籍,到了美国把国会那帮老爷忽悠的发起第二次世界大战,那可就好看了。   看着名单上一个个熟悉至极的名字,主编的手在颤抖,主编的心在抽搐,那上面第一个名字就是他的。   那和正,京城大学中文系教授,《新民日报》主编,其人同日本驻华公使关系密切,并通过花旗银行香港分行有经济往来。家庭住址:京城耳朵眼胡同6号,京郊通县有别院金屋藏娇,和陕西胡同丽春院头牌小桃红关系密切,自11月7号开始,那和正在《新民日报》上发表17篇署名文章,全部文章见附录一,1919年1月1号京城学生前往天津码头游行抵制外籍军团归国的主要组织者。   这上面的所有信息里,最令那和正感觉刺眼的就是和日本驻华公使有金钱往来这一节,如果这个消息被公之于众,那和正几乎肯定会身败名裂。   “这,这是污蔑!”那和正双手颤抖的简直连名单都拿不稳,如果这份名单只有一份,他这会生吞了的心都有。   “哦,你是指花旗银行?那没有问题。”美国驻华公使轻描淡写。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这上面说有就有吗?花旗银行的账目是谁想查就能查的吗?”那和正简直是要出离的愤怒,虽然这张纸上写得都是事实,但那和正不想承认,那会让他有一种被扒光了示众的羞耻感。   “如果是别人当然不可能,如果是秦想查账,那么一定可以查得到,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秦是花旗银行的股东之一。”美国公使解释的很详细。   如果不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美国公使才懒得解释,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戏码,坐看风云变幻多好。   “秦是花旗银行的股东之一?这么可能?他一介武夫,何德何能居此高位?”那和正口不择言。   对,这或许才是那和正抹黑秦致远的主要原因,秦致远一介武夫,何德何能据此高位?   如果换成我来干,那么我会干得更好!   那和正心里确实这么想过,也不仅仅是那和正,这张名单上很多人都这么想过。   然后越想心里就越是失衡,直到最后演变成歇斯底里的爆发。   嫉妒,这是罪恶本源之一。   “那,有件事你可能没搞清楚,秦不仅仅是军人,现在,用商界巨头来形容秦丝毫不过分,直到雷诺集团吗?那是法国最大的企业,掌舵人路易斯·雷诺和秦的关系非常密切,他们一起投资了飞机厂、石油公司,以及LLL……哦,就是你身上这件猎人服饰,这就是LLL公司的产品。”美国公使脸上满满的都是怜悯。   敢得罪这样一个人,真的是需要勇气的。   从这方面讲,美国公使还真是佩服那和正。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和正看着身上崭新笔挺的猎装上衣,言语中充满难以置信。   “怎么不能可能呢,我之前提醒过你的,很明显你并没有放在心上。”美国公使表情复杂。   就像是秦致远忽视了民国,民国国内的人们也忽视了秦致远,他们只知道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战绩斐然,根本不知道秦致远能在其他领域有什么样的成就,不知道秦致远目前在全世界的影响力。   确实不知道,别说是在20世纪20年代,就算是到了21世纪,很多人的生活圈子也不过是周围二三十公里,他们不去了解发生在其他地方的新闻,也不想了解。   再说了,两个月前的那和正,就算是有人告诉他秦致远有多大的能量,估计那和正也不会相信。正是因为曾经前往美国留过学,那和正才知道一个华人在白人世界想出头有多难。   那和正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美国公使馆的大门,出门之后,当一月份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那和正才感觉到浑身冰凉。   当然那和正并没有放弃,从美国公使馆出来之后,那和正拐了个弯,又去了日本驻华公馆。   日本人驻华公使和那和正是老朋友了,他们有着愉快的合作记录,因此日本驻华公使很亲热的接待了那和正。   亲热归亲热,当提到加入日本国籍的时候,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同样是一脸为难:“那君,请原谅,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日置君,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因为你们的承诺,我也不会针对秦致远和他的外籍军团,现在秦致远和他的外籍军团已经发出战争威胁,难道你们大日本帝国怕了吗?”那和正心中悲凉,嘴上还试图挽救。   如果不是当初日置益的金元攻势,再加上日置益的安全承诺,那和正也不会亲自出马,他或许不知道秦致远的全部实力,但外籍军团的实力在那摆着呢,20万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北洋六镇才多少军队?   如果不是日置益的安全保证,日置益给再多钱,那和正也不会以身犯险。   钱当然是个好东西,但有命挣也要有命花才行。   “那君,请冷静一些,我们正在设法从中斡旋,这件事,不是加入日本国籍远走他乡就能解决掉。”日置益也头疼,哪怕是有一线可能,日置益也不愿意干那过河拆桥之事。   过河拆桥实在是太败人品,就像是写小说的写着写着没有任何征兆就太监,让人入了一次坑,就别想再让人再入第二次。   如果日置益现在摆明了不管不顾,那么日置益以后在民国将寸步难行,这样的人品,没有人敢和他合作。   “冷静?我怎么冷静?难道等秦致远派出的人到我的家门口再让我想办法?不行不行,我要申请政治避难,我要前往日本……”那和正已经乱了方寸。   日置益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那和正。   想想看吧,躲在民国这几亿人中间如果都躲不过去,那么到了日本,秦致远就找不到了?   别开玩笑了。   这一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到处奔走,也不知道有多少悲欢离愁。   接下来几天,民国国内的报纸大面积停刊,很多家报社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小猫小狗都不见两三只。   可惜很多事,躲是躲不过去的。 第397章 资本的碾压   1919年的一月份,对于曾经是百花齐放的民国新闻出版业来说,绝对是悲惨的一个月。   如果事后回头看,1918年底充满浮躁和暴虐的两个月,就是那些小报最后的疯狂。   正是因为那两个月的“全民狂欢”,为民国的新闻出版业敲响了丧钟。   什么叫“小报”,和英国的《泰晤士报》、法国的《费加罗报》、美国的《纽约时报》比起来,只要没有全国发行的报纸都是小报。   如果这么算起来,民国所有的报纸都是小报。   就在一月底,一家名为《每日新闻》的报纸在天津法租界悄无声息的创刊,首日的创刊号发行量即达到10万份。   十万份?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会感觉震惊,尤其是以前的媒体人,因为就在一个月之前,京城所有的报纸加起来,单日总销量也没有达到过5万份。   销量之所以如此恐怖,其实原因很简单,这家《每日新闻》的报纸根本就不是买的,而是送的,并且这样的免费赠送会持续一个月。   免费赠送……   这可让那些要靠卖报收回成本进而盈利的小报社怎么活?   别说报纸的赢利点要靠广告之类的话,你报纸都没有销量,谁都不会在上面做广告。   也并不是所有额报纸都靠卖报纸才能生存,还是有一部分报纸有额外收入的,比如某些来历不明的资金援助,所以那些报纸还有坚持一段时间的能力。   既然钱都不是问题,这时候拼的就是版面内容了。   哪怕同样都是赠送,拿回家仔细品读和拿回家放茅厕里当厕纸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   于是此时很多人惊讶的发现,《每日新闻》居然在全国拥有16个大型记者站,雇佣了超过200名职业记者。并且《每日新闻》同时在海外的多个国家拥有分部,和英国的《泰晤士报》、法国的《费加罗报》、以及美国的《纽约时报》是合作关系,彼此之间资源共享,可以互通有无,很多时候一则新闻居然能够做到在数家报纸同日见报。   同时《每日新闻》并不是刚刚诞生,而是已经发行了一段时间,在兰芳、在科西嘉、在法国、甚至是在美国,《每日新闻》已经拥有一群固定的读者,《每日新闻》从其他地方挣的钱,完全可以用来弥补民国的亏空。   这就不是一般人能玩的了,估计那些小报背后的金主也不一定有这么大的能量。   什么叫资本的力量?   这就叫资本的力量!   人家根本不跟你在低层面纠缠,直接用金钱摧毁你那点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话语权。   《每日新闻》大致分三个版面,一个是国际时政,一个是民生杂谈,还有一个是商界要闻。   国际时政部分大多是转载,全部是前一日内发生在全世界各个角落里的重大新闻,从正在进行的巴黎和会到英国皇室的花边新闻无所不包,关心国际形势的人可以从这里找到想要的任何东西。   几乎每一篇报道,都会加上“编者按”,不仅详细说明转载的出处,并且对作者的情况以及文章的背景进行简单介绍,让读者对文章涉及到的国家背景以及作者的政治倾向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与其说是新闻,不如说是科普读物,既让那些关心时政的政界人士对于国际局势有更清晰的把握,又让新读者能够迅速适应,不至于一头雾水。   民生杂谈主要放在国内,从正在进行的南北大战到仍然窃据在紫禁城里的前清皇室偷偷转移文物无所不包,这类文章只阐述事实,不加任何分析,没有任何评论,是非曲直任凭读者判断。   民生杂谈通篇没有专栏,也没有所谓的“国文大师”的评论员文章,就是简单的新闻报道,没有任何私货夹带。   这简直让很多“大师”忧惧交加,没了报社的供奉,没了读者的追捧,“大师”还能称为“大师”吗?已经一把年纪的大师还能和正当花季的女学生们正常交流吗?   其实民国的“大师们”生活很舒服的,他们本身都在各大院校任教,领着堪称天文数字的薪水,每天在报上骂骂人就有额外收入,兴致上来了还能和女学生们谈谈理想,真是日子过的不要太滋润哦。   一个令人意外的事实是,民国期间几乎所有的“大师”都是文学类的,理工类以及农林类寥寥无几,但就是这帮习惯坐而论道,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居然一个个都被冠以“大师”的名号,实在是令人无语。   真要是爱国,那就别整天指手画脚的针砭时弊,换你上去没准一年能修200万公里铁路,最起码做好份内之事,让学生们安心待在教室里学习,而不至于隔三岔五就上街游行,那样除了哗众取宠,培养出来一群愤青以达到为自己扬名的目的,对国家没有任何作用。   最后一个商界要闻,这就是一个万花筒,从洗衣机的作用到暹罗的大米价格无所不包,普通人去看只能看到京城哪家饭馆物美价廉量又足,目光敏锐的商界精英自然能发现商机。   不管到什么时代,信息的不对称才能导致暴利的产生,于是几乎是在一个星期之内,《每日新闻》就收到上万份订阅要求,这写读者绝大部分都是商人,他们的目光自然是集中在商界要闻版面,至于其他两种也附带着一并订阅,哪怕不能产生利益总是能开阔眼界不是。   仅仅是一个创刊号,国内很多人突然才发现,原来全世界已经都不打仗了,只有民国还是烽烟四起;原来前清虽然已经覆灭,但紫禁城里居然还住着皇帝,并且一直在偷偷的转运原本属于全体国民的财产。   于是民众视线的焦点马上就从外籍军团转移到国内的军阀以及紫禁城里的皇帝身上。   其实外籍军团什么的真的没几个人关心,很多老百姓在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外籍军团,在游行中表现最为激愤的很多学生在之前根本就没见过外籍军团里的哪怕是任何一个人,如果不是很多有心人在推波助澜,民众真的不会关心。   华人,还是非常现实的,除非是关系到自身利益,没几个人会为他人鸣不平。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国内的战乱已经危及到国计民生,前清皇室的行为更是类似于盗窃,这总是关系到自身利益了吧,于是舆论焦点马上就开始转移。   外籍军团会不会回来无关紧要,反正他们从来没有回来过,国内军阀的混战和前清皇室的盗窃行为才更值得声讨。   几乎是第二天,就有人聚集在紫金城门前要求那个已经退位的皇帝滚出紫禁城。   嗯嗯,看来“滚出去”有成为国骂的趋势。   其实这时的抗议就是零零星星的,一旦失去推动力,不管是学生还是商人,真心没有几个人要去和政府对抗,真当他们都“爱国”爱傻了不成,当群体行为变成个人行为,华人一向是“惜身”的。   一月底,北洋政府出台《新闻管理条例》,规定了报社准入制度,新闻审核制度,以及从业人员资格认证。   毫无疑问,民国境内只有《每日新闻》一家拥有完全的资质,因为单单一个十万大洋的保证金,就已经抹消掉百分之九十九的报社。   这十万大洋是不退的,如果报社在经营过程中,有任何违反《新闻管理条例》的行为,这十万大洋将全部没收,报社并不会因此关停,但想要重新开张,那好,再拿10万大洋来。   看看《新闻管理条例》的规定吧:   不准出现反对宪法确定的基本原则的;   不准出现扰乱社会秩序,破坏社会稳定的;   不准出现侮辱或者诽谤他人,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   以上仅仅是摘录,全文共有九章,七十三条,违反任何一条,保证金将立即没收,报社则是暂停出版进行整改,等主管部门认为合适,才会重新给予出版权。   当看到这个《新闻管理条例》时,绝大多数媒体人心里凉了半截,别的先不说,先搞清楚《宪法》内容再说吧。   于是这个《新闻管理条例》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很多“学者、大师”公开批评这是自由的倒退,这是文明的悲哀。   北洋政府对待这帮文人确实优容,于是国会都已经通过的《新闻管理条例》变成试行,试行周期为半年,半年之后再决定是否正式实行。   好吧,现在是一月份,半年……   对于秦致远来说,发生在民国的事情并不需要秦致远亲自去安排,秦致远只是吩咐一句,自然由兰斯和菲利普去执行。   兰斯和菲利普是秦致远的老朋友,这两位从两年前就和秦致远认识,都是资深的媒体人,关键是总能和秦致远保持一致。   现在,兰斯和菲利普都已经加入兰芳。   兰斯是《每日新闻》的主编,菲利普则是兰芳首相府新闻办的主任。   他们俩的职务并不是固定的,今年兰斯是《每日新闻》主编,菲利普是新闻办主任,明年就会调过来,菲利普担任主编,兰斯则是升为主任……   不对,在兰芳,不存在升降一说。   秦致远对官本位思想非常反感,对那些“只能上、不能下”、“一日为官,终生为官”等等怪现象可以说深恶痛绝。   因此在兰芳,哪怕是首相,只要遭到国会反对,秦致远也要把首相撤掉,然后再重新任命一位国会选举出来的新的首相。   连首相都是如此,下面的人就不用说了。   所有的公务员,能干就干,不能干趁早走人。如果被人赶走,那还要等待高鸿仕领导的内务部门的调查。   至于薪水,实在是不怎么高,基本上和普通工人差不多。   社会特权更是几乎没有,因为兰芳正在逐渐地完善法律系统,任何事都有规可循,想要找个熟人开个后门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还要避开内务部门的眼线。   看上去是不是几乎没有什么好处?   这就是秦致远想要的结果。   官员队伍不同于军队,巧取豪夺什么的根本就是扯淡,那只会导致“官本位”思想严重泛滥的华人削尖了脑袋往官僚队伍里钻。   如果不想干,那么请走。   在华人世界,从来就不缺少想做官的。 第398章 春节   当放弃民国国籍之后,巴黎和会实际上已经和秦致远没有任何关系。   兰芳并不是参战国,战后的分赃自然也就没有兰芳什么事,但同时外籍军团在一战中又做出了重大贡献,因此如何补偿外籍军团就成为协约国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经济上的弥补是不可能的,英国和法国自己都欠美国人一屁股烂帐,实在是拿不出钱来。   那么就只能在其他方面给予补偿。   德国工厂里的机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其实在这段时间,协约国内部也是纷争不断,英国人先是提出要求德国人拿出来20亿英镑作为战争赔款,这个数字恰好是德国人当初勒索法国人的十倍。   但仅仅是一天之后,这个数字就变成100亿英镑。   这已经远远超出德国人的支付能力,不要说100亿英镑,哪怕是20亿英镑,德国人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一半来。   于是财大气粗的美国人再次出现,他们愿意贷款给德国人,让德国人支付赔款。   美国那帮钱串子算盘的精明得很,他们哪怕是把钱给了德国人,德国人也要拿出来支付赔款,然后这些钱又会被英法两国拿来偿还在战争期间欠下的美国人的外债。   看看,美国只是动动嘴,钱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美国人的口袋里,但多了德国人需要支付的利息,以及德国人在贷款时答应付出的好处。   如果这么发展下去,英法的债务肯定会转移到德国人身上,而美国为了保证德国有能力偿还贷款,势必会扶植德国,增强德国人的经济实力。   这看上去是一个死结。   在这个循环中,英法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们确实拿到了德国人的赔款,但是转手又给了美国人。而德国虽然欠了一屁股债,但得到了重新崛起的机会。   唯一获得利益的是美国人,他们在世纪大战过程中赚的盆满钵满,战争末期适时加入又捞了一笔好处,战后还是有好处可捞。   英国人和法国人明白这一点,特别是法国人,他们在战争中损失最大,所以法国人不想给德国人任何机会。   克里蒙梭在英法美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上就提出要肢解德国,然后在遭到英国和美国的强烈反对后,克里蒙梭又提出一个一揽子计划,其中包括德国归还阿尔萨斯好洛林给法国,法国占领德国的煤炭产地萨尔地区15年,到期后归属问题由公民表决确定结果,德国必须割让一部分领土给比利时、捷克斯洛伐克、丹麦、波兰等国,同时盟国占领莱茵河西岸15年等等。   至于赔款,克里蒙梭并没有说明德国人应该支付多少,也没有说明支付方式。   克里蒙梭坚决反对德国人向美国人借款,克里蒙梭希望德国人永远还不起赔款,那么法国就能永远占领莱茵河。   就目前来说,劳合·乔治和威尔逊并没有提出更有可行性的计划,于是克里蒙梭的这些条件被当做基础条件讨论,唯一值得商榷的是时间,到底是15年,还是10年,或者是20年,这些都需要商议。   不管怎么看,这些条件都和兰芳没有任何关系,兰芳不会得到德国哪怕一个马克,兰芳也不会得到德国哪怕一寸国土。   至于曾经属于德国的巴布亚岛以及所罗门群岛殖民地,现在虽然归兰芳所有,但那是兰芳花钱买的,而且是从澳大利亚人手里买的,和分赃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协约国默认了兰芳在德国的大规模“拆迁”行为,反正兰芳付的那些钱,最后还是归协约国,不管兰芳会出多少钱,总比当成废铁废钢卖给日本人强得多。   就在兰芳代表团正在德国大肆“搜刮”的时候,协约国掀起了一波要求绞死德皇的呼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早在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基尔港的水兵就发动了起义,当时的直接原因是基尔港的士兵得知他们将会被派往战场送死,水兵们第一次提出了“谁发动战争就让谁去死”的口号。   然后是柏林的工人起义。   《停战协定》刚刚签订之后,柏林的工人也举行了一次起义,这是一次仓促之举,工人们本来只是游行,庆祝战争终于结束,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演变成了起义。   当时的工人们要求把德国改造成和俄罗斯一样的苏维埃国家,并且直接提出“绞死德皇”的口号。   这不仅越过了把持德国政权的容克贵族的底线,也越过了协约国的底线。   协约国讨厌德国,但不代表他们愿意德国变成苏维埃国家,那又是另一个讨厌的极端。于是前线的德军被允许回到柏林,镇压有愈演愈烈趋势的工人起义,随后法国又释放了40万德军战俘,让他们也会去镇压工人。   俄罗斯帝国覆灭之后,法国少了一个传统盟友,因此法国人极端痛恨苏维埃,甚至程度已经超过了落魄的德国。   在各方努力之下,工人运动很快被扑灭,但要求德皇退位的呼声越来越高。   一月底的这次“绞死德皇”的呼声,来自群情激昂的英国。   英国提出要德国人支付100亿英镑的赔款,为此甚至衍生出一个传播程度非常广泛的口号“搜查他们的口袋”,这里的“他们”,指的就是德国人。   英国人也知道德国人无力支付这么多战争赔款,于是德皇威廉二世就成为出气筒。   至此,不管会不会被绞死,威廉二世的退位已成定居。   1月25号,德皇威廉二世宣布退位,威廉皇储同日即位,成为“威廉三世”。   威廉皇储……不,威廉三世即位当天,柏林发生了不少事。   这一天有人提出德国要结束帝制,成立一个协约国认可的共和国,以便于参加巴黎和会。   这个提议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他们并不是反感德国皇室,也不是反对威廉三世,而是想换一种政体试一试。   军方在这个过程中没有表态,自从《停战协定》签订的那一刻开始,军方就被人遗忘在角落里,不管是任何事,都没有人去征求他们的意见。   法国释放回来的战俘发挥了关键性作用,40万战俘是威廉三世的坚强后盾,他们用武力镇压了所有反抗的声音。   当26号天亮的时候,要求成立共和国最积极的三名国会议员,一人被枪杀在自己家门口,一人家中发生了火灾,全家丧命于火海,最后一人被发现时倒毙街头,一把斧子砍进了他的后脑勺。   于是共和国提案尚未来得及表决,便被暴力灭杀于萌芽状态。   26号当天,威廉三世向克里蒙梭发照会,表示将在2月初派出以马克思亲王为首的代表团前往法国,参加巴黎和会。   克里蒙梭同意了这一提议。   这也标志着,克里蒙梭以及法国政府认可了威廉三世代表的德国。   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最直观的表现是兰芳代表团的工作进度猛然提速。   一月底,第一批满载机器的货轮离开德国前往远东,因为采用了集装箱,运输量大大提高,四艘货轮装载了超过一万五千台机器,等于是两个克虏伯工厂。   在科西嘉,六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正在等待,那些军舰现在都属于兰芳,他们将成为兰芳海军的班底。   同于,外籍军团的撤军工作开始进行,第一批一万四千名士兵将在十天内全部撤回兰芳。之所以拖这么长时间,是因为这是郑大力和成飞鸣率领的炮兵,他们将携带这自己的装备撤回兰芳,总计有近500门大口径火炮。   这些火炮不需要秦致远额外付钱,这是法国政府送给兰芳的小礼物,用来表达法国政府对兰芳的友谊。   之所以说是小礼物,那是因为法国和兰芳还有更大的举动。   1919年2月1号,兰芳和法国签订第一份同盟合约,兰芳和法国将支持对方在全世界范围内的任何利益,不管是军事、经济、还是领土,只要有一方的利益受到侵犯,另一方必须无条件提供支持。   而这一天,如果按照华人的历法来看,正是新年的第一天。   之所以是第一份盟约,是因为兰芳以后肯定还会和别的国家签订盟约,比如德国,就在德皇威廉三世即位的第二天,威廉三世就提出和兰芳缔结盟约的要求。   考虑到法国方面的反应,秦致远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从秦致远自身来说,他比较倾向于和德国缔结盟约,虽然在原本的历史和尚,德国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并且再次战败。   但现在的德国已经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德国,小胡子还会不会出现有待时间验证,威廉三世领导下的德国不一定会重蹈覆辙。   其实如果抛开所有的客观因素,德国发动一战和二战真的就是邪恶的吗?协约国真的就维护了公理正义吗?   在秦致远看来,这个真未必。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是因为协约国或者说盟国打赢了,德国人才成了邪恶的德国人,如果是德国人打赢了呢?   抛开这些不谈,一战促生了民族主义思潮,二战直接导致英法两国主导的殖民体系解体,从这个方面说,德国人是有贡献的。   当然了,这个解释仅限于德国,关于日本,那又是另一种情况。   秦致远没有过多的关注协约国的巴黎和会,以及威廉三世即位前后的风波,那和秦致远都没有什么关系。   在2月1号这天,秦致远主持完和法国的签约仪式,就返回黑天鹅城堡,准备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春节。 第399章 恨水……   这其实已经是秦致远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三个春节。   前两次因为事务繁忙,春节都是在匆忙中度过,现在世界大战终于结束,秦致远准备好好放松一下。   其实关于春节的筹备工作从前几天就已经开始,秦致远想通过春节,凝聚因为脱离民国造成的有可能的士气低落,重新塑造兰芳的风土民俗。   法国政府还是很重视华人的传统节日的,对于还没有撤走的华人战士,法国政府尽量筹备了足够的物资送到黑天鹅城堡,从对联门画到各种食品应有心有,尽量让外籍军团的士兵哪怕是在身在欧洲也能感觉到温暖。   外籍军团的其他将领也是这意思,包括科西嘉岛的秦致胜在内,几乎所有的将官齐聚黑天鹅城堡,这让对春节了解不多的朱莉感觉颇为新鲜。   在朱莉看来,春节既然在华人世界是堪比圣诞节的节日,那么就应该以家庭为单位庆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所有人都齐聚在一起共同祝贺。   这就是华人和洋人最大的不同,在华人世界,只要是重大节日,基本上都是所有人聚到一起过的,那样才能感觉到家庭的温暖,很明显更具有人文气息。   于是很多人聚到一起扫房子、贴春联、包饺子……   在另一个世界,秦致远曾经也和很多人一样,对春节感觉恐惧。   因为单身的秦致远,每逢佳节就会倍感孤单。   但在这个世界,无论是任何一件事,秦致远都投入其中并且尽量寻找快乐,只有这样,才不会辜负重活这一遭。   和另一个世界一样,秦致远还准备了很多红包,准备给吉拉尔丁他们分发。   吉拉尔丁起初还感觉新鲜,但在明白了红包的涵义之后,吉拉尔丁有点抵触,因为她认为自己已经脱离小孩子的范畴。   虽然春联贴的歪歪扭扭,虽然饺子包得有大有小,朱莉和米夏她们还是全身心投入每一件事。   华人和法国人是两个拥有截然不同的风俗的群体,这两个民族在一起生活,在磨合这条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和法国人过圣诞节的三五道菜不同,华人的春节晚宴是尽可能丰盛,凉拌热炒、煎炸煮烹,王大厨拿出了浑身解数,把年夜饭搞得花团锦簇,以至于朱莉和米夏她们都感觉有点奢侈。   确实是奢侈,特别是在世界大战刚结束这个背景之下。   但这又是很有必要的。   兰芳是一个新生国家,这个国家没有历史,没有凝聚力,没有向心力。虽然兰芳的主体是华人,但如果直接把民国那一套搬来兰芳,明显并不合适,兰芳必须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传统,才能算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这么说起来,秦致远也算是煞费苦心。   虽然秦致远很想偷得浮生半日闲,但很明显,客观世界不以秦致远的意志为转移。年夜饭刚开始没多久,高鸿仕拿着一份电报匆匆而入。   看高鸿仕面色难看,秦致远对朱莉她们致歉之后,和高鸿仕一起来到书房。   华人抵达法国之后,很多华人和法国女人结为临时夫妻,这一晃已经是两年多,如果动作快的,孩子都已经牙牙学语了。   在老雷诺的工厂里,这样的例子更多,几乎有近千名华人和法国女人结成跨国夫妻。   老雷诺的工厂里有很多女工,都是在长时间的工作和生活中才慢慢发现华人的好。他们工作努力,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不打老婆、甚至挣的钱都会全部积攒下来补贴家用,这在很多法国女人眼里,就是完美老公的象征。   不得不说,华人确实是非常重视家庭,他们中的很多华人都已经加入法国国籍,并且准备以后长居法国,不再返回远东或者是兰芳。   秦致远对此不鼓励也不反对,虽然培养出来一名熟练工人并不容易,但即使是他们留在法国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可以为民族融合做出贡献。   换句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种事拦是拦不住,干脆就随他去,强扭的瓜不甜,如果那些华人打定了主意不去兰芳,强迫他们放弃在法国的生活并不是好主意。   但世界大战中的法国,管理也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特别是战死人员和失踪人员的统计上,出现了很多误差,有些没有战死仅仅是被俘的法军士兵也被归入战死名单,这就为现在的事埋下隐患。   世界大战结束后,法德两国互相释放俘虏,一名法军战俘返回自己的家乡,才发现就在他失踪期间,他的妻子已经嫁给一名华人,并且生下来孩子。   可以想象得到,那名法军士兵的愤怒。   高鸿仕的电报就是有关这件事的,此时那名愤怒的法军士兵已经被警察逮捕,这名叫刘恨水的华人则是受伤住院,但哪怕是自己遍体鳞伤,刘恨水也保护了他的妻子和孩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并不是所有的华人都是兰博一样的存在,也不是所有的法军士兵都像娘们一样没有战斗力,这一次只是恰逢两个极端。   既然事以至此,年夜饭也不要吃了,秦致远要首先前往医院探望被打伤的工人。   汽车里,高鸿仕报告了更多的信息:“……自从去年停战以来,据不完全统计,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十余起,这一起是最有代表性的……现在的巴黎隐隐有种说法,就是当法军士兵在前线奋战的时候,咱们华人却在后方盗走法国女人的芳心……”   “盗”这个字虽然听上去挺浪漫,但很明显这是个贬义词,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此时的巴黎对华人隐隐的敌意。   “杜克现在在哪里?”秦致远不管流言蜚语,抓住主要问题才是关键。   杜克是法国政府派出的和外籍军团进行协调工作的军官,不管是军事还是民事,只要牵涉到外籍军团,总是少不了杜克的参与。   “杜克已经去了警察局,他要安抚那名法军士兵。那么法军士兵据说还是位荣誉军团勋章的获得者,在军队中表现良好,被俘前的军衔是军士长。他被俘的经过很神奇,他在战斗中被德国人的炮弹震晕,等醒过来之后就发现已经被俘。因为当时法军已经撤退,没有人证明这名军士长还活着,所以就被列入阵亡名单。”高鸿仕心有戚戚。   其实都是军人,从内心来讲高鸿仕非常同情这位军士长。将心比心,如果是高鸿仕从前线回来,发现有人占据了自己的家庭,睡自己老婆,高鸿仕估计自己杀人的心都有。   但站在华人的角度上,高鸿仕只能选择华人这一侧,并没有别的选择。   这确实是个悲剧,如果要怪,只能怪这场该死的战争。   医院内,已经有外籍军团的士兵和巴黎警察在执勤,他们要预防有其他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在这个非常时期,发生任何事都可以理解。   当然了,理解归理解,会不会原谅又是另外一回事。   病房内,刘恨水躺在床上正在接受治疗,他的头部缠着绷带,包括一只眼在内都被包上。刘恨水的法国妻子正在床边嘤嘤哭泣,只有他们的孩子年纪尚小,现在正躺在一旁的婴儿车上呼呼大睡。   虽然自己已经被打成猪头,刘恨水还是在艰难的安慰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双眼红肿着又哭又笑,握住刘恨水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   秦致远和高鸿仕就在这时推门而入。   “秦……”看到秦致远进来,刘恨水眼中有难以置信的惊喜,他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并且示意妻子扶他一把。   刘恨水知道外籍军团不会不管自己,但因为今天是春节,刘恨水不认为外籍军团会马上处理这件事情,更想不到秦致远会亲自过来。   “不用起来,你躺着就好。”秦致远手中拿的有鲜花,顺手递给正在用崇拜目光看着自己的刘恨水妻子:“受委屈了……”   仅仅是简单一句话,真的是让这个形容憔悴的法国女人瞬间泪崩,刘恨水妻子没有接鲜花,而是一把抱住秦致远嚎啕大哭。   作为女人,刘恨水的妻子今天简直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尴尬,如果陆军部没有通知她的丈夫已经阵亡,估计她也不会选择重新组建家庭,哪怕是遇到了合适的人。   军人这个职业极为特殊,当军人在为国效忠厮杀在前线时,他们的婚姻应该受到法律保护,他们的妻子也应该照顾好家庭,让军人没有后顾之忧。   但军人毕竟随时可能阵亡,谁都不可能要求军人的妻子守贞一辈子,如果是军人已经阵亡,那么军人的妻子如果现则重新组建家庭也应该鼓励。   但种种阴差阳错之下,导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最周密的法律也想象不到。   过了好一会,刘恨水的妻子才平复情绪,秦致远和颜悦色的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先询问了刘恨水的伤势,然后才询问刘恨水的妻子:“既然是以至此,你是怎么想的?”   “我要和刘在一起,最起码他不会打我,我以前还有点担心,但是现在非常确定,只要有刘在,他不会让我受到任何伤害。”刘恨水的妻子态度坚决。   这就好办了,秦致远心中大定。   “如果你确定要和刘在一起,那么你以后最好喊他‘恨水’,而不是‘刘’,知道吗,你丈夫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秦致远打趣。   听到秦致远的话,刘恨水笑得即艰难有羞涩,他的妻子则是一脸惊奇。   嗯嗯,确实很好听…… 第400章 雇佣兵   秦致远走的时候没忘记给孩子留下一个红包,里面现金不多,只有十个法郎。   这也是兰芳规定的人情往来上限,再多就属于不当。   医院门口,秦致远遇到了杜克,他刚从警察局出来,现在又马不停蹄的跑到医院来探望刘恨水。   好在杜克不是华人,他没有过春节的习惯,所以这么折腾他也不算不近人情。   西方人其实很自我的,包括警察局在内,到了晚上六点准时下班的大有人在,哪怕是有人报案也不行。   这确实充分保障了警察的权利,但总是有点不近人情。   秦致远在兰芳不准备这么做,因为社会职能部门,并不是普通的服务行业,用普通人的要求来生搬硬套并不合适。   公务员就要有奉献精神,没有奉献精神最好还是不要自取其辱。   相对于张恨水和他妻子的相濡以沫,军士长约克这里就情绪激动得多,哪怕是见到秦致远这样的高级将领,约克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我想要怎么样?我那个华人小子和那个贱人去死,包括那个小崽子在内,如果不是邻居们和警察来的足够快,昨天他们就会付出应有的代价,那将是对他们行为不端的惩罚。”   约克的情绪依旧激动,“夺妻之恨”这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没有那么容易消除的。   世界大战带给人们的伤害远远不止表面上那些,被战火摧毁的建筑可以重建,被战争伤害的经济可以复原,但对人们心理的伤害无法弥补,那需要感情去抚慰,而且需要蛮长的时间。   而对于约克来说,他的感情世界已经被摧毁。   或许在成为俘虏的那些日子里,对家庭的爱和对妻子的眷顾是他唯一的支撑。   现在看上去,那个并不坚固的支柱已经崩溃。   “约克,咱们都是军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能感受到你的痛苦,但生活总是要继续,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对吗?”秦致远试图安抚约克的情绪。   秦致远非常能够理解约克的心情,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阴差阳错,既然事情已经演化到目前这种情况,那么再想回到过去的状态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只能想办法化解仇恨。   就算是退一万步说,张恨水和他的妻子离婚,带着孩子前往兰芳,而张恨水的妻子和约克回去继续生活,那样也不是最佳解决办法,带给三个人……不,是四个人,包括孩子在内,带给四个人终将都是漫长的痛苦。   “秦,我知道你是大人物,你能抽出时间来看我,我很感激,但我不会因此就原谅那个小子和那个贱人。我说句失礼的话,如果把我换成你,那么你会怎么想?”约克坚持。   约克表情冷漠,他的内心已经被痛苦吞噬,听不进任何劝说。   这种情绪如果继续蔓延下去很危险,说不定会因为无法及时得到宣泄而迁怒他人,很多危及公共安全的暴力事件就是这么发生的。   “约克,我看过你在前线的表现,你是个很不错的家伙,作战勇敢,不畏生死。那么现在,当你的人生面临另一个战场考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能表现的同样勇敢一点?”秦致远决定下猛药。   约克的这种表现,其实就是畏惧。   对不确定的未来的畏惧,对无人关心的畏惧,对没有感情生活的畏惧。   其实对于约克来说,哪怕是没有了那个并不幸福的婚姻,他也完全可以开始另一段感情生活,战场上的经历,表示约克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但同时,约克也是个极端自我的人。   这样的人,无法忍受别人的冷漠,他们通常善于使用暴力解决问题,所以他以前才会殴打自己的妻子,所以当约克回家之后,看到自己家里已经是这个样子才会情绪失控。   “不勇敢?那是不名誉的行为,我什么时候都会无所畏惧。”约克当然不会承认。   “那么你现在的表现是什么?当一个女人已经不爱你时,你就死皮赖脸的纠缠?不管你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恨她,你都没有权利这么做。你刚才问我,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应该怎么办?那么既然你明白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你的妻子,当听到你丈夫的死讯之后,你会怎么办?难道是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守节终身?”秦致远给致命一击。   听到秦致远的质问,约克好一阵子都是瞠目结舌的样子,然后才期期艾艾:“起码她应该确认一下……”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秦致远乘胜追击:“确认?战火连天,相隔千里,生死未卜,你让她一个女人怎么确认?你是军人,那么你应该知道,在战场上,很多时候根本无法确认,比如那些被炮弹直接命中而肢体破碎的人,就算是你,你能确认吗?”   20世纪20年代可没有DNA检测,如果被炮弹直接击中,那么最可能的结果就是被归为失踪一列。   比如美军就有类似规定,如果士兵战死沙场,当他们的面部无法复原时,他们就会被归为失踪一列,连个“阵亡”都混不到。   “起码她能等,等战后我会不会再回来,那么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约克还是不肯放弃。   “但更大可能性出现的情况是你不会回来。你妻子已经领到你的阵亡通知,如果是你,你会不会等时间验证这个消息的真假?当时你妻子有三位老人需要赡养,下面还有两个孩子,你让她怎么办?你不会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的来历吧,那是你哥哥的孩子,他也是阵亡的烈士,经过陆军部确认的,但你哥哥的妻子已经另外嫁人,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为什么不肯坚持待下来等等你哥哥的消息呢?”秦致远耐心。   其实约克的家庭,就是目前整个法国的缩影。   法国在世界大战中损失了大概140万人,这仅仅是死亡人数,要知道法国的总人口只有不到4000万人。   而且法国的死亡人口又大多数都是青壮年,所以战争对于法国的伤害可想而知。   “我不可能要求别人怎么做,我只能要求我自己,以及我自己的妻子。”约克情绪低落。   其实约克也明白他不应该更多苛求,但心中那口气就是缓不过来。   想想看,当约克终于脱离战俘营那个地狱,满怀希望的回到自己家中准备迎接妻子的温暖,但是却发现妻子已经把温暖都给了另外一个陌生人,这让约克无法接受。   “但从陆军部判定你已经阵亡的那一刻起,你们的婚姻约束力已经自动失效,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从习俗上,你们的婚姻关系都已经解除。如果一定要有人负责人,那么只能是陆军部的那些家伙,正是因为他们的草率,才会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的衍生。”秦致远祸水东引。   其实也不算是祸水东引吧,这个问题如果真要追究责任,那么就只能追究法国陆军部的责任。   如果没有那一份阵亡通知,就不会这一系列的后续问题。   “我……我不知道……”约克无言语对。   “伙计,我知道你很难过,也能理解你的痛苦。但咱们都是爷们,为什么不能洒脱一些呢?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做点男子汉应该做的事。”秦致远推心置腹。   “可是……可是我该怎么办?战争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家庭,我没有了哥哥,也没有了父亲,现在也没有了妻子,除了打仗我什么都不会……而现在已经没有战争,我该如何生活,我的母亲该如何生活,我哥哥留下来的孩子该如何生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很多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没有死在战场上……为什么死的是我哥哥而不是我……”约克情绪崩溃,坐在接见室的椅子上嚎啕大哭。   在秦致远的耐心疏导下,约克的情绪终于完全放开,表现出了从来没有流露过的软弱和无力。   说实话,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就这么嚎啕大哭还是很容易勾起人们的恻隐之心的,特别是约克这么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战场硬汉。   “兄弟,这不是你的错……”秦致远起身,过去抱住约克的肩膀,轻拍约克的后背,嘴里在不停的念叨:“一切都会好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最大的不幸已经没有了……只要我们能坚强面对,生活将会更加美好……”   约克抱住秦致远的腰,把头靠在秦致远的胸腹间,就这么哭得撕心裂肺。   或许哪怕是在战俘营的日子里,约克都没有哭过。   或许是当听到自己哥哥的死讯时,约克都没有哭过。   或许是当看到身边生死与共的兄弟们一个个阵亡时,约克都没有哭过。   但在这一刻,约克哭的像个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连在一旁守候的宪兵都忍不住侧过身去,这一幕实在是令人伤感。   好半天,约克才平复心情。   秦致远轻声问:“约克,你信任我吗?”   “当然,秦,你是所有法军士兵心中的英雄,我们无比信任你,以前我们就经常讨论你,那时候,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调到第五集团军。”约克还红着眼圈,但能听得出话里的真诚。   “如果你信任我,那么就坚强起来,战争虽然已经过去,但军人并不是就将被社会抛弃,你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如果你愿意的话。”秦致远给约克足够的信心。   “我想加入外籍军团,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可以吗?”约克的目光充满希冀。   “当然可以!约克,如果你加入外籍军团,那么我可以保证,你的父母会熙养天年,你哥哥的孩子会得到良好的照顾。你也会重新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有温柔娴静的妻子,生上三个或者五个可爱的孩子……”秦致远许诺。   这当然不是秦致远的拖延之策,实际上,外籍军团正在大量招收有经验的战士,他们将会被派往兰芳,从事和母国不相干的工作。   “当然了还有一点,约克,外籍军团不允许打老婆,如果你继续那样做,我保证你会受到惩罚。”秦致远当然没有忘记这个问题。   “呃……秦,我不会了。”约克明显底气不足。   最起码,这是个相对完美的结果。 第401章 师出有名   和约克决定加入外籍军团前往兰芳一样,张恨水和他的妻子也决定要前往兰芳。   张恨水本来是要留在法国的,但经过这次事件,张恨水感觉留在法国没有丝毫安全感,只有外籍军团存在的地方才能给予他们这些华人充分的保护,所以张恨水决定从今以后都不再脱离外籍军团的保护范围。   这也是很多原本打算留在法国定居的华人改变主意的原因。   当然了,因为种种原因,还是有很多华人选择留在法国定居,这些人受到了法国政府的特殊照顾,他们将成为法国移民的典范。   相对于北非或者是欧洲其他国家,华人属于勤劳能干又不喜欢闹事的那种“良民”,而这在所有的国家都非常受欢迎,因为这样的“良民”最方便管理,他们是社会安定的基石。   华人几乎不具备攻击性,而且因为原本没有坚定信仰,改信天主教没有任何困难。   华人也乐于改进邻里关系,往往在某个社区有华人入住,那么这个社区会更加和谐,邻里关系会更加和睦。   巴黎人在欧洲是出了名的“高傲”,但华人移民在巴黎其实很受欢迎。   只要和华人打上一两次交道,巴黎人就会喜欢上华人那种“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的那种相处方式。   虽然有些华人确实有点闹腾,但那只是因为华人天性喜欢热闹的缘故,而且如果邻居们表示反对,华人们也会收敛。也有更多的华人生性恬静,他们并不是“噪音制造者”,也不是“麻烦制造者”。   和很多已经在法国娶妻生子准备安家落户的华人一样,有更多的法国人和德国人在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兰芳。   他们中有职业军人,有熟练工人,有水平优秀的工程师和设计人员,也有严肃谨慎地会计师等等。   外籍军团其实一直都在吸收新鲜血液,兰芳也一直在发展壮大,几乎是每一天都会有满载武器和机器的轮船离开法国或者是德国的港口前往兰芳,同时也有更多的邮轮运输的是人员。   相对于机器和武器,秦致远更注重人本身。   只有人本身才是创造者。   只要有了人,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武器和机器生产出来,哪怕是从无到有,都可以用勤劳的双手创造出来。   而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手使用,就算是在先进的机器也无济于事,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   这么看起来,人的价值就无限放大。   就在海上不停转运的同时,科西嘉岛也正在发生着并不明显的变化。   目前科西嘉岛上一共有七个研究所,有每天都在产生巨额利润的青霉素工厂,也有已经投产的洗衣机工厂。   最令秦致远看重的,是科西嘉岛上的教育体系。   经过两年多的努力,科西嘉岛上再也不是只有三五家庞大的幼儿园,而是已经有了一个相对完整地教育体系,其中最庞大的,是雷霆市师范学院。   国家想要发展,必须重视教育事业。   而重视教育事业,必须有足够的教师。   所以雷霆师范学院就应运而生。   在雷霆师范学院内,可以容纳5000名学生同时生活,当然目前并没有那么多人,仅仅只有不到2000人,而且全部都是幼儿专业的学生。   秦致远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要着手准备应对即将出现的出生潮。   没错,就是婴儿出生潮。   世界大战带来的最直观的影响就是人口锐减,而且是青壮年人口,所以不管是出于国家层面考虑,还是出于人们的本能,都会孕育更多的婴儿来应对未来可能的危机。   法国已经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包括新生婴儿补贴,免费教育等等,用来刺激人口增加。   秦致远也打算这么做,不仅对新生婴儿给予补贴,而且有同样的免费教育,并且还会有各种奖励,比如华人最渴望的土地。   其实要论生育能力,全世界所有的民族估计没有比华人更能生的。   现在的人口现状就是最好的证明。   全世界的总人口不过20亿人,但华人在其中超过五分之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别拿俄罗斯的那位英雄母亲说事,那位生育了69个孩子的母亲确实是英雄,但那仅仅只是个案。   在二战期间,苏联曾经设立母亲勋章,其中一等母亲勋章授予生育六个孩子的母亲,二等母亲勋章授予生育五个孩子的母亲。   如果要这么算,其实几乎所有的华人女性都有获得勋章的资格。   在秦致远的记忆中,他的父辈那一代人,兄弟姐妹7.8个的比比皆是,四个或者是五个都算是少的。   华人社会的基础结构是家庭,“养儿防老”是很多华人心中的固有执念,很多老人年迈之后,他们不依靠社会力量养老,而是由自己的孩子奉养。   这一方面减轻了社会压力,另一方面也使社会结构更加稳定。   所以,这也促使很多华人生育更多的孩子,因为哪怕是其中的某一个或者是某几个不孝顺,总是会有孝顺的愿意奉养父母。   所以哪怕是孩子已经有了孩子,一家四世同堂生活在同一个院子里,在华人世界都是正常现象,而这在欧洲简直不可想象。   欧洲人崇尚独立,崇尚自我,他们的孩子成年之后,往往会和父母分居以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这在华人社会虽然很难想象,但在欧洲社会,这种行为被社会鼓励,因为他们自幼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   于是在欧洲,传宗接代成为了延续文明的高尚行为。   而在华人世界,传宗接代是保证“老有所依”的必须行为。   所以很容易就能够理解华人为什么有那么高的生育比例。   如果不加以限定,秦致远估计,兰芳现在虽然只有700万人,那么估计在三五年之内,这个数字就会翻番,然后会以每三年增加700万左右的速度持续十余年,甚至是20余年。   等到十年后,现有的童子军们都已经长大,他们因为自幼接受华人的文化教育,所以在各种习惯上也会遵循华人的传统。那么几乎可以预见,等十年后,当这些童子军们都已经成家立业,那么又会有另一次生于高潮。   而秦致远的观点一向是:能生就生,生多少国家就给养多少。   秦致远可不想搞什么所谓的“计划”,在特殊时期,经济或许是可以计划的,但生儿育女这种事是能计划的吗?   这是有违天理人伦的民族阉割计划!   在秦致远这里,如果有一天兰芳的土地无法容纳所有的兰芳人,那么也就到了需要对外开疆拓土的时候,需要获取更多的土地以养育更多的兰芳人,而不是要减少兰芳的人口,以缓解不断增加的社会压力。   那么就需要保持兰芳的攻击性,只有这样,才能在需要的时候随时发起战争。   秦致远保持攻击行动方式是为外籍军团增加新鲜血液,比如目前英、法、德等国正在进行的大规模裁军,这位秦致远留出了足够的操作空间。   和约克一样,很多军人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战争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创伤,他们无法适应和平时期的生活,只有炮火纷飞随时可能丧命的战场,才是他们最感觉舒适的地方。   这是他们犯贱?   并不是,这是战争后遗症之一。   据不完全统计,就在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这三个月内,已经有上百名军人因为无法适应和平时期的生活,而选择使用极端方式终结自己的生命。   而更多的军人终日生活在痛苦中,他们每天夜里都会做噩梦,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死不瞑目的表情,想起那些或麻木、或绝望、或痛苦的眼神。   虽然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但他们还活在虚幻中,他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这是他们自己和自己的战争。   虽然看不到硝烟,但痛苦程度百倍于以往。   他们并不是不热爱和平,而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爱。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重新回到战场。   但再也不是那种战斗到死的战场,而是那种有张有弛的,烈度不是那么高的战场,并且是那种能够感觉到人性光辉,能够感觉到希望在萌生的战场。   这样的战场有吗?   有的,只要在破坏的同时也在建设,只要是在杀戮一部分人的同时也是在帮助另一部分人,那么就能感觉到新生的希望。   另一个时空中的PLA曾经就是这么做的,他们在打击敌人,同时也在帮助百姓修缮房屋;他们在消灭敌人,同时也保护了治下百姓更好的生活。   这就是新生。   所以在PLA中,患有“战争综合症”的人极少,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能在战后返回故乡,和家人一起平安喜乐的度过余生。   而在另一个时空中的美军中,患有“战争综合症”的比例非常之大,因为美军发起的战争只给当地人带去了死亡和毁灭,而没有任何希望和新生。   那样的战争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有的只是暴虐和血腥,哪怕是正常人身处其中,也会变得不正常,更何况是师出无名的无道之师。   这么说起来,如果以后兰芳要发动对外战争,那么就一定要师出有名。 第402章 报应   就在外籍军团开始撤出欧洲的同时,因为世界大战聚集到欧洲的部队也纷纷开始返回原籍。   美国人、澳大利亚人、新西兰人、加拿大人、印度人等等,都开始逐步撤军。   当然也包括日军第六师团。   第六师团现在还是一个整编师团。   在几个月之前的战斗中,因为第六师团师团长明石元二郎的狂妄自大,第六师团伤亡惨重。   相对于战争潜力已经被榨干的欧洲诸国,日本的战争潜力还是足够的。   于是第六师团的兵员缺额很快被补足,而且规模更胜以往。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很多新武器都是首次在战场上使用,包括毒气、飞机、坦克等等,因为这些新武器的出现,战争已经和以往截然不同,日本人当然也能感觉得到。   日本确实是个很善于学习的民族,为了更快的学习欧洲先进的作战方式和作战理念,日方向第六师团派出的补充人手中,很大一部分是军官和资深士官,他们就是要利用世界大战的机会,充分学习更多更先进的知识。   当然了,这部分士兵抵达欧洲之后,明石元二郎借口尚未完成磨合,并没有参与哪怕任何一次小规模战争,他们只是在观摩学习,再也不肯投入其中。   这也造成了很多不良影响,比如日本人现在给英国人留下的印象就是贪婪、懦弱,加上极端的好色。   好像日本人脱离外籍军团就是因为好色。   因为“英日同盟”的存在,英国人包庇了日本人,同时也接纳了日本人。   但日本人并没有表现出日俄战争时的悍不畏死和前赴后继,而是一直都在以种种理由推脱,拒绝踏上战场,一直到世界大战结束。   当然了,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的日本人也以胜利者自居,他们在享受各种超出常规的待遇的同时,骨子里的好色又开始蠢蠢欲动。   就在前几天,三名日军士兵闯入一户比利时人家中,抢走了那户人家的财物,同时强暴了女主人和她尚未成年的孩子。   连孩子都不放过!   真是一群畜生!   在英国和比利时国内,马上就开始出现针对日本人的游行。   比利时人要求把日本人赶出比利时,同时必须要让当事人得到惩罚。   英国人则是要求解除“英日同盟”,把日本人赶出欧洲。   保守的英国人始终无法理解,英国为什么要和这样卑劣无耻的国家结盟,因为那会影响英国的声誉。   至于国家利益,没有人重视这个问题。   英国人只注意到日本人犯了错,所以他们要求英国政府必须做出改变以应对这些错误,其他的更多深层次问题,他们不予考虑,那是政府的责任,并不是普通英国人的责任。   这就是民主的恶果,也是英国人对于日本人太过纵容才导致的恶果。   劳合·乔治同意考虑解除英日同盟关系,但与此同时,劳合·乔治首先要把日本人全部安全的送回远东。   日本人好像并不领情,他们乘坐自己国家的邮轮返回自己的国家,并不准备麻烦英国人。   日本人确实有理由不满,他们认为自己也在世界大战中付出了重大牺牲,但同时并未取得足够的利益,这从他们的装备上就能看出来。   日本人返回远东,只乘坐了五艘日本藉的邮轮,并没有随行的货轮。   那就表示,日本人没有太多的重武器需要运输,他们甚至连火炮的数量都很少。   看看外籍军团吧,他们在撤回兰芳的时候,如果有一艘邮轮用来运输士兵,那么就差不多还有一艘货轮用来运输装备,在货轮上不仅有火炮和坦克,甚至还有足够的子弹、炮弹、油料、零配件以及够他们使用好几个月的食品,这待遇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更令日本人不满的还在后面。   就在运输日本人的船队行进在地中海上的时候,忽然遭到不明国籍的潜艇袭击,五艘日籍货轮全部沉没,大概一万六千名士兵全部阵亡。   世界大战已经结束,哪来的不明国籍的潜艇?   这简直令日本政府痛彻骨髓,因为就在出事前的第六师团中,已经差不多集中了日本陆军的全部精华,这支部队中军官的比例出奇的高,他们是要学习欧洲先进的作战理念的,当然要具有一定的军事素养才能得到充分锻炼。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明石元二郎不舍得把第六师团的人派上战场,因为哪怕是任何一名“士兵”的损失,对于日本陆军的价值都五棵估量。   但事情的离奇就在这里,当初的明石元二郎幻想着用大胜为日军部队扬名立万,但是却折戟沉沙损兵折将。后来的明石元二郎已经充分认识到欧战的残酷,所以小心翼翼,宁愿留下骂名也不愿冒险,但没想到结果确实全军覆没。   就在日本船队出事之后,英国人马上声明,德军的潜艇全部都在军港里,并没有出动的迹象,所以这次袭击和德国人无关。   那么就剩下法军舰队和意大利舰队,这两个国家也马上声明,我们的潜艇也全部都在港口里,并没有出动,因此这也和我们无关。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科西嘉岛舰队上。   科西嘉岛舰队的声明更加干脆,我们根本就没有潜艇。   看上去这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在事发的第二天,很多新闻媒体对这件事进行了报道,大部分表达了遗憾和对凶手的声讨,只有小部分在幸灾乐祸。   兰芳的《每日新闻》就是那个最幸灾乐祸的。   在《每日新闻》的报道中,这次事件成为“官僚主义”的代名词,因为日本人因为虚无缥缈的奇怪自尊心,拒绝了英国政府的帮助,自行组织撤退,这才导致了灾难发生。   同时在《每日新闻》的报道中,这次海难事件和前一阵子发生在天津码头的“惨剧”联系在一起,因为外籍军团从来没有放弃对天津码头事件幕后推手的追查。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就在外籍军团的调查逐步展开的时候,第六师团居然发生如此惨剧,这很难不让人把二者联系在一起。   但联系在一起又怎么样?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袭击日方船队的是外籍军团。   别说外籍军团没有潜艇,就算是外籍军团有潜艇,他们只要发布一份声明,一口咬死我们的舰队就在港口里,日本人能怎么办?   直接去查潜艇内的航海日志?   别搞笑了,外籍军团根本不会理会他们的这种要求。   全世界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不会理会这种要求。   于是,这件事的后续发展很诡异,日本人发誓要报复,一定要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而外籍军团的威胁从来没有停止,只要是“天津码头事件”的幕后参与者,外籍军团肯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就在这一个月内,民国国内已经有近百人死于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包括上吊、触电、车祸、意外打斗身亡、服用食物不当、以及各种各样的心脏病、高血压等等等等。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经参与抹黑外籍军团的那次“全民狂欢”。   但同时,这些人的死没有激起任何波澜,因为国内的媒体对此事噤若寒蝉,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任何对外籍军团不利的声音。   当外籍军团是自己人时,他们是利益的保护者,是权利的追讨者。   但当外籍军团成为敌人时,他们是冷酷无情的刽子手,是杀伐果断的复仇者,是无所顾忌的“外国人”。   直到此时,才有部分人感到后悔,民国的媒体上也开始出现为外籍军团鸣不平的声音。   但那又怎么呢?   有些伤害并不是说一声“对不起”就可以化解的。   有些错误并不是鞠个躬就可以原谅的。   有些人会原谅,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无力抗争。   有些人不原谅,因为他们不需要崇拜,他们也不需要施舍,他们自立自强,既不会向人求饶,也不会委曲求全。   或许很多人要说:你不能因为你的母亲打了你一顿,然后你就不要你的母亲。   这其实是一个谬论,人当然不能不要母亲,但没有必要为了母亲和不争气的兄弟窝在一起,完全可以把母亲接出去另起炉灶。   于是事情渐渐演变成日本和兰芳这两个国家的对骂。   别以为这样的对骂不会发生,其实在现实社会中每天都在上演,只不过他们没有直接骂娘,认识采用另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   二月中,一个最新消息突然被爆出。   事发海域其实是公共海域,一个极为繁忙的航道上,事发当时有一艘科西嘉下属的驱逐舰正在附近,但那艘驱逐舰并未对落水人员实施救援。   这马上就成为日本人的借口,以此抨击科西嘉不遵守海上航行的基本原则,没有丝毫的同情心,也没有丝毫的人道主义精神。   科西嘉方面的回应更加诡异:鉴于日方一贯的表现,我们担心船上女士们的安全,所以无法进行救援。   这简直是可笑,这可是军舰,哪来的女人?   科西嘉马上回应,我们科西嘉非常重视女性权利,舰上确实有女性服役。   ……哪怕是真有,这也是狡辩。   但日本人无可奈何,因为谁都知道秦致远、兰芳、科西嘉岛这几方之间的关系,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同样是自取其辱。   于是事情看上去渐渐明朗,日方船队遇袭一事,即使不是和秦致远有关,那么秦致远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秦致远并不否认,因为在所有人眼中,“天津码头事件”即使不是日本人从背后推动,那么肯定也和日本人脱不了关系。 第403章 目标要转向日本了?   兰芳和日本的对骂并没有影响日本青霉素工厂的建设。   秦致远在日本开设青霉素工厂是为了盈利,日本人对于青霉素确实有迫切需求,这是一个合作共赢的事,不管秦致远和日本人之间有没有矛盾,已经确定了的合作项目并不会受到影响。   毕竟,青霉素工厂名义上是属于法国和日本的合作项目,和兰芳并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   当然了,这也是矛盾还不够大的缘故。   如果矛盾累积到要开战的程度,那么不管日本人有多需要青霉素,秦致远还是会果断中止所有的合作。   为了防止某些意外发生,秦致远派往日本的所有的工程人员都是法国人,安保人员则是以德国人为首,以安南人为辅。   在执行力和纪律性这方面,和法国人相比,秦致远还是比较相信德国人。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法国人就不如德国人,只是他们所擅长的领域不同,因此在分配任务上也会有一定的倾向性。   至于安南人,他们就是去拉仇恨的。   秦致远其实比较赞同“以夷制夷”,只是因为清代那些人一直都没有实施的机会,所以才没有机会贯彻这个理念。   但在此时的民国,已经有不少国家身体力行。   比如日本,比如英国。   日本人在民国,大量使用朝鲜人作为维护日租界地区的警察,所以每次和华人起冲突的时候,总是朝鲜人冲在前面,日本人则是躲在后面看热闹。   所以朝鲜人在民国的名声并不好,“高丽棒子”指的就是朝鲜人手中的那根大棒子。   朝鲜人打起华人来,一点都不会手下留情,从“高丽棒子”这个称呼上,就能看出华人有多恨朝鲜人。   这就是日本人的用意,如果华人去恨朝鲜人,而忽略了造成这一切的日本人,那么日本人就算是达到目的。   当然这不是说朝鲜人没错,朝鲜人和日本人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英国人也是一样,在民国的英租界内,只要看到头上包有头巾的警察,那么就是英国人雇佣的印度籍警察了。   这同样是英国人用来转移仇恨的工具。   从某些方面说,英国人也成功了。   或许就是从此时开始,印度人在华人口中成了“阿三”,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印度人说话总是会带上“Sir”,所以才会喊他们“阿三”。   这也是个充满鄙视和痛恨的称呼。   要说英国人和日本人这两个国家,实在是有很多共同点,他们结为同盟实在是天作之合。   首先他们都是岛国,过于狭窄的国土造成国民性格中的偏执和扭曲,物产不丰富使他们必须保持扩张心态,国土周围都是海洋让他们极端重视海军发展。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英国和日本的国土旁边都有一块大陆令他们寝食难安。   英国人最担心的是在欧洲有某个强力国家统一欧洲,进而危及英国人的利益,所以英国人上千年以来都在实施“大陆均衡”政策。   只要在欧洲大陆有某个国家强大起来,英国人就会联合其他国家对那个国家进行打压,或者是直接发动战争,打掉那个国家崛起的希望,同时也抹杀欧洲大陆统一的希望。   法国人深受其害,德国人同样是深受其害。   日本面临的形势则更加严峻,因为华人大陆始终都是一个同一国家,而且日本也没有英国那么多的殖民地资源可供利用,所以日本人害怕华人大陆统一。   因为日本人知道,一旦华人大陆统一,那么日本人的利益肯定会受到压制,日本人就将不得不成为华人的附庸,就像是之前数千年一样。   所以日本在破坏华人统一这方面不遗余力,所以南方的军政府一支都有资金和北洋政府分庭抗礼,并且不断发动战争,力求所谓的国家统一。   不对,这个“国家统一”并不全面。   二战之后曾经发现过一份文件,文件的内容是有关民国“国父”和日本签订的《中日盟约》,当时“国父”在盟约中承诺,一旦推翻袁项城组建的北洋政府,“国父”将把满洲,也就是东北三省割让给日本。   这份文件的真伪存在很大争议,许多人不允许污蔑“国父”,坚称这份盟约是伪造。   但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国父”曾经在很多场合公开表示可以把满洲租借给日本。   租借……   从这方面看,“国父”在某些方面,还不如另一位饱受诟病的“国贼”。   这里的“国贼”不是指秦致远,而是指袁项城。   袁项城确实和日本人签订了《约定》,但不是传说中的《二十一条》,而是经过删减后的《民四条约》。   在日本人提出《二十一条》后,袁项城发誓“民国绝不做第二个高丽”,然后这个经过据理力争艰苦谈判才达成的《民四条约》中,和日方最初提出的《二十一条》已经截然不同,说“卖国”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有一点可以证明,在日方代表加藤高明签订完《民四条约》回国后,加藤高明马上就辞职。   如果这个《民四条约》真的让日本人达到目的,加藤高明应该是升官发财而不是辞职。   具体到秦致远这里,秦致远也准备和英国人、日本人一样无耻一把,你们不是用印度人和高丽人担任警察吗?   那好,我也用安南人充当安保人员,并不仅仅是派往日本的安保人员,派往英国的以及派往美国的安保人员全部都是安南人。   说实话,在对敌人狠以及对自己狠这方面,安南人比高丽人、印度人强多了。   高丽人是狗仗人势,只要有人撑腰,高丽人就敢蹬鼻子上脸。   印度人就不用提了,他们从来没有任何反抗意识,对英国人的服从根深蒂固,哪怕是全世界都在轰轰烈烈搞殖民地自治的时候,印度人也只弄出来个“非暴力不合作”。   真是一群和平人士。   而安南这个国家很特殊,他们就是一群疯子,疯起来连他们自己都怕。   安南人曾经挑战过美帝,挑战过PLA,虽然到最后都以失败告终,但这个国家的“心高气傲”可见一斑。   对,他们确实没有挑战过苏联红军,但那是因为离得远够不着,如果安南这个国家地处西方极乐世界,他们说不定敢挑战如来佛的西天佛国。   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证明了安南人的勇敢。   秦致远正是看中了安南人的勇敢,因此当武元庭、阮俊才和范文雄他们率军返回远东之后,大约一个师的安南部队立即摇身一变,变成了外籍军团驻巴拉望岛部队。   巴拉望岛其实是菲律宾的领土,但在去年冬天“西班牙大流感”爆发时,巴拉望岛上的居民死伤惨重,美国人又全部跑回美国不敢在疫情严重的菲律宾停留,所以外籍军团就受巴拉望岛居民的“请求”,登岛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请神容易送神难,请来外籍军团好请,想送走可就难了。   呃……也不难,只要巴拉望岛上的疫情缓解,外籍军团自然会撤离,但问题是疫情一直都很严重。   嗯嗯,估计会泛滥个几十年……   为了顺应全球裁军大潮,秦致远也在缩小麾下的军队规模,比如12个华人步兵师,现在已经缩小到4个,分别驻于苏门答腊岛、加里曼丹岛、几内亚岛、以及苏拉威西群岛和爪哇岛。   四个步兵师的师长分别是葛立夫、刘子正、张添寿、以及徐盛。   机械化部队则是两个坦克师,分驻苏门答腊岛和加里曼丹岛,由陈康健和秦浩歌率领。   炮兵师共有两个师,同样是分驻苏门答腊岛和加里曼丹岛,由郑大力和成飞鸣分别率领。   从部队的分布上,可以看出兰芳的防御重心,苏门答腊岛因为和英属马来亚隔海相望,同时控制着交通要道马六甲海峡,因此是防御重点。   加里曼丹岛则是和菲律宾隔海相望,又要负责为巴拉望岛提供后勤支援,所以加里曼丹岛也是防御重点。   秦致远的部队中同时还有空军,虽然只有不到500架战机,但在东亚,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庞大力量。   其实在东亚,主要的军力就看日本,其他的国家要么是马来亚和菲律宾那样的殖民地,要么就是民国和法属印度支那那样对兰芳没有威胁的国家。   此时的日本,国力其实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日本人的海军舰艇确实不少,海军素质也可以,但空军和陆军的发展严重不足。   日本的零战一直被吹得神乎其神,其实日本空军一直到二战结束也没有独立成军,一直都是陆军和海军的附属兵种,从发展上看先天不足。   再说日本的陆军,或许只有用武士道思想武装起来的“军国主义”值得一提,剩下的实在是不值一提,只能欺负欺负民国的那些“义勇军”性质的部队。   日本国内资源不足,对于海外的依赖性极强,如果没有外部输血,日本甚至连粮食都不能自足,至于他们的陆军装备,一直以来的建军目标是只要比民国强就可以,和欧洲诸国实在是没法比。   比如在世界大战后期,不管是协约国还是德国,每一次战役发起前的火力准备都有数千门火炮参与,这在日本根本不可能实现,光是炮弹就能令日本政府破产。   而此时的兰芳,从部队拥有火炮的比例看,其实已经超过了欧洲诸国,尤其是大口径火炮,整个日本国内的大口径火炮加起来不足兰芳的一个炮兵师,这就使兰芳在面对日本人时很有心理优势。   更不用说坦克。   这种刚刚出现两年的战争利器,日本人只是见过,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坐进去感受一下,而在兰芳,两个坦克师已经装备了足足480辆坦克,就连四个步兵师内,也已经装备了160辆坦克,这种装备水平令日本望尘莫及。   再说空军,兰芳的空军大概比例是轰炸机和战斗机各一半,差不多是四个空战师以及四个轰炸机联队。   空战师的指挥官是包德水和窦勇毅,这两人都是王牌飞行员,其中包德水在世界大战结束时已经有了67个战果。窦勇毅以前飞包德水的僚机,现在也有了39个战果,其中还包括大名鼎鼎的红男爵。   轰炸机联队的指挥官则是周鸿光,从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开始,周鸿光开始率领轰炸机部队参与战争。   到战争末期,周鸿光的手下一共有大约400个机组,250架轰炸机。   如果这些轰炸机一次性全部出动,那么可以将200吨炸弹扔到敌人头上,大概是兰芳所有炮兵部队加起来一次性火力投放的10倍左右。   日本目前也在大力发展空军……   这个“大力”值得商榷,日本人没有发动机,没有机身、机翼,没有航空炸弹,没有飞行员……   什么都没有!   和兰芳比起来,日本人的飞机目前大概和风筝差不多。 第404章 海参崴   从去年的十月革命之后,俄罗斯的政局就处于动荡之中。   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为了和德国人停战,被迫签订了《布涅斯特和约》,这份合约在俄罗斯国内引起了轩然打破。   俄罗斯人对于领土的渴望是根深蒂固的,但同时俄罗斯人又是缺乏远见的以及贪婪的。   俄罗斯人不放过任何一个获得领土的机会,同时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弄到钱的机会,哪怕是把俄罗斯的先辈们弄到的领土换成钱,俄罗斯人也会这么做。   出售阿拉斯加,这在21世纪看来是无脑之举,但在当时,这是扭亏为盈的神来之笔。   《布涅斯特和约》的签订,使俄罗斯丧失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同时俄罗斯布尔什维克还要支付给60亿马克,俄罗斯士兵要全部复员等等。   这个条约虽然使俄罗斯成功的退出世界大战,但引发了俄罗斯国内所有爱国人士的强烈不满,他们因此反对布尔什维克,甚至成立了以海军上将高尔察克为首的临时政府,试图和布尔什维克争夺国内政权。   列宁知道《布涅斯特和约》伤害了俄罗斯人的感情,俄罗斯人虽然签订了《布涅斯特和约》,但是俄罗斯人从来没有准备执行。   在《布涅斯特和约》签订之后,负责谈判的托洛茨基被迫辞职,于是列宁既惩罚了签订“卖国条约”的“叛徒”,又把布尔什维克政府的权力全部集中在自己手上。   有必要记述的是,托洛茨基是十月革命的直接领导者,是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军队的缔造者。   说实话,如果轮声望,在托洛茨基签订《布涅斯特和约》之前,托洛茨基和列宁在俄罗斯布尔什维克中不相上下。   就在去年的冬天,当德国签订《停战协定》之后,俄罗斯布尔什维克马上就宣布《布涅斯特和约》无效,有关《布涅斯特和约》中的各所有内容全部作废。   这才是真正的国际关系,别说什么“约定”什么“契约精神”,真到了国家利益的层面上,所有的条约全部都是废纸一张,需要它的时候,它就存在,如果不需要,那它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虽然列宁的手段足够高明,反应也足够快,但《布涅斯特和约》的影响已经酿成,这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宣布作废”就能消除的。   此时的俄罗斯,国内已经是风起云涌,红白两方磨刀霍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反映到巴黎,情况也是一样的。   列宁试图让协约国的首脑们理解,俄罗斯人和德国人签订条约是迫不得已,如果可能,俄罗斯人绝不会退出战争,就算是退出,俄罗斯人也在世界大战中做出了贡献,这不应该受到漠视。   高尔察克也在游说协约国,尤其是法国,高尔察克承诺,如果法国肯施以援手,那么俄罗斯人仍是法国人的忠诚盟友,俄罗斯将和法国在国际事务上保持一致。   法国人有心帮助高尔察克,但法国目前无能为力,因为世界大战给法国带来了太多伤害,法国无力马上发起另一场战争。   英国人的情况也一样,英国人也支持高尔察克,但英国人也派不出军队。   美国人的情况比较特殊,美国人同样不愿意派出部队,因为现在看上去还没有到胜负已分的程度,美国人在这个阶段想卖东西。   呃……可惜,威尔逊的算盘打错了,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确实是想买东西,但布尔什维克们没钱。而高尔察克有钱,但高尔察克不需要卖买东西。   高尔察克所需要的一切物资都由英国人和法国人提供。   高尔察克麾下的军队由俄罗斯人和捷克人组成,其中俄罗斯人是以前帝俄时期的军队成员,捷克人则是在一战中捷克为了独立组成的,和奥匈帝国作战的部队,当世界大战结束后,西伯利亚处于混乱中,捷克人无法返回自己的祖国,只能宣布加入高尔察克麾下。   这些军队,其实局势帝俄时期俄国军队的延续,严格说起来他们的战斗力并不高,虽然因为英法的援助武器上有所更新,但作战方式和作战理念和以前比起来并无二致。   因此当他们面对新生的布尔什维克军队时,其实并没有多大优势。   也正因为如此,自去年的11月18日高尔察克发动政变夺取西伯利亚临时政府的所有权利后,高尔察克迟迟没有发动针对莫斯科进攻。   高尔察克很清楚,就凭他手下的这些部队,他不一定能成功打下莫斯科,消灭布尔什维克政权。   高尔察克需要帮助。   而当高尔察克环顾欧洲的时候,高尔察克并没有找到希望中的援军,于是只能扩大视野,一直到地中海。   嗯嗯,科西嘉岛就在地中海。   二月底,一位来自遥远的鄂木斯克的俄罗斯人通过老雷诺拜访秦致远。   秦致远知道他的谁,在黑天鹅城堡接见了这位高尔察克的使者。   “哦,这该死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刚刚见到秦致远,这位叫伊万诺维奇的中年矮胖子就忍不住抱怨。   其实二月份的巴黎,实在说不上有多么热,但如果和遥远的西伯利亚相比,巴黎真的是温暖如春。   黑天鹅城堡客厅里的壁炉正在熊熊燃烧,秦致远只穿了一件衬衣,坐在壁炉前正在阅读当天的《每日新闻》。   “伊万,欢迎你。”秦致远放下报纸,和颜悦色的过来打招呼。   “你好,你好,秦,很高兴遇到你。”伊万诺维奇热情回应。   “看来巴黎的天气对你不是太友好。”秦致远打趣。   伊万诺维奇穿着厚厚的裘皮大衣,头上戴着又高又厚的貂皮帽子,他的鼻子被冷空气冻得通红,但仍然肆无忌惮的直接裸露在空气中,估计伊万诺维奇认为他脸上乱蓬蓬的大胡子提供的御寒效果已经足够。   “何止是天气,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友好……”伊万诺维奇有着俄罗斯人的坦诚,或者说是,有着俄罗斯式的莽撞:“你知道的,我已经来到巴黎两个多月,但没有任何进展。或许你认为这很可笑,但是在我看来这值得。”   伊万诺维奇说的有点没头没脑,好在秦致远能够听明白伊万诺维奇的意思。   秦致远当然能听明白,实际上如果不是秦致远让老雷诺去接近伊万诺维奇,老雷诺看都不会看伊万诺维奇一眼。   在一贯严谨的以“贵族”自居的老雷诺眼中,不修边幅衣着邋遢的伊万诺维奇就像是一头来自北极圈的熊。对于老雷诺来说,伊万诺维奇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同时老雷诺也不能提供伊万诺维奇想要的东西,所以如果不是秦致远,伊万诺维奇和老雷诺根本就没有认识的可能。   “我能理解……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信念,那么就会无所畏惧。”秦致远也回答的没头没脑。   用信念把自己武装起来的人是很可怕的,比如PLA……   “是的秦,我绝对同意你的话,所以你要理解,一位‘爱国者’的渴望,如果你能在这个特殊时期伸出援手,那么你将获得一亿人的友谊。”伊万诺维奇开始下饵。   “我能理解一位‘爱国者’的渴望,但同时,伊万,你知道我这个爱国者在想什么吗?”秦致远才是下诱饵的高手,不可能被这种入门级的伎俩绑架。   “‘爱国者’?秦,你想要什么?”伊万诺维奇感觉事情不会顺利。   “从1858年开始,沙皇逼迫清国皇帝签订《瑷珲条约》,使清帝国丧失了15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后来又通过《中俄北京条约》、《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乌里雅苏台界约》、《科布多界约》等等割让走清帝国近3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你问我要什么?我要这些条约全部废除,同时这些领土要归还民国……不,归还兰芳,我们现在也代表清帝国。”秦致远狮子大开口。   在秦致远看来,这属于正当要求,没有丝毫过分的地方。   但在伊万诺维奇心中,1这就是标准的狮子大开口。   “《瑷珲条约》……上帝,现在签订那些条约的两个当事国都已经灭亡,难道咱们还要回去翻历史书吗?”伊万诺维奇坚持。   “如果你需要我出兵,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哦,对了,因为唐努乌梁海距离兰芳太远,所以我请求,把唐努乌梁海置换成堪察加半岛,这样就好多了。”秦致远浮想联翩。   “好个屁,这绝对不可能得到任何一名俄罗斯人同意。”伊万诺维奇暴跳如雷。   “得了吧,就在不久前,你们刚和德国人签订了《布列斯特和约》,所以别把俄罗斯说的那么坚强,你们没有你们的宣传单上说的那么好。”秦致远不屑一顾的揭老底。   这当然了,所有的国家政党都在美化自己,没有任何例外。尤其是在此时的俄罗斯,临时政府在布尔什维克党人眼中是“叛国者”,而布尔什维克党人在临时政府眼里是“暴乱分子”,他们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   “《布列斯特和约》并不是我们签订的,那并不得人心,就算在俄罗斯,也有很多人反对这个合约。”伊万诺维奇极力辩解,但看得出来,没有了刚才暴跳如雷的气势。   “看看这个,你会发现《布列斯特和约》并不是唯一的。”秦致远把手中的《每日新闻》递给伊万诺维奇。   “这是什么?”伊万诺维奇翻来覆去的看,面色逐渐涨红,很明显,伊万诺维奇不懂汉语。   “对不起,我来翻译一下吧。”秦致远致歉,然后用法语开始翻译。   “这上面说的是《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政府对华人以及民国南北政府的宣言》……苏维埃政府把沙皇政府从中国人民那里掠夺的或与日本人、协约国共同掠夺的一切交还给中国人民以后,立即建议中国政府就废除1896年条约、1901年北京协议及1907年至1916年与日本签订的一切协定进行谈判……”   秦致远的声音不高,但内容绝对令人震撼。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这上面的时间限定是1896年以后,并不包括1858年签订的《瑷珲条约》。”伊万诺维奇等大双眼辩解。   “那是现在,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当布尔什维克也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说会不会包括?”秦致远不怀好意。   哈,相对于作为军人还算合格的高尔察克,俄罗斯的某些人就像是毫无底线的骗子,他们可以随意出卖国家利益达到想要的目的,而一旦有机可乘又会推翻所有的已签订《盟约》。   对于这个国家来说,连他们的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第405章 肢解北极熊   在秦致远还生活在21世纪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关于列宁当初要把海参崴归还给民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其实对于这种事,不用管列宁曾经说过些什么,只要看现在的海参崴是在谁的管辖之下就明白了。   说说嘛……   也就仅仅是说说而已!   秦致远可不是说说而已。   秦致远想把海参崴以及库页岛真正的拿到手里,那样的话,兰芳和库页岛就能一南一北夹住日本。   同时北方的海参崴和南方的金兰湾都是世间少有的优秀天然军港,如果在这两个地方布置两支海军舰队,对于日本人的威慑可想而知。   海参崴对于俄罗斯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如果没有海参崴,俄罗斯人在亚洲就失去了话语权,这样一来,俄罗斯就几乎从一个世界性国家,变成一个区域性大国,再也没有巨大的影响力。   说道区域性大国,请参考加拿大。   到时候俄罗斯人的国际影响力估计和加拿大差不多。   这令俄罗斯人无法接受。   但同样还是那句话,趁你病,要你命。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首先要解决的是生存或者是灭亡的问题,然后才能顾及到话语权。   而不管是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莫斯科还是临时政府的首都鄂木斯克,现在都面临生存或者是灭亡的问题。   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俄罗斯人并没有多少谈判的筹码。   伊万诺维奇明白外籍军团对于俄罗斯临时政府的价值,因此虽然难以接受,还是三番五次的拜访秦致远,期待着秦致远改变态度,能够放宽一些要求。   秦致远真的是铁石心肠,他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一边在有条不紊地撤军,另一方面也在兰芳开始新的部署。   没错,其实不管高尔察克是否同意秦致远的要求,秦致远都已经决定要出兵海参崴。   想要拿回海参崴,现在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为在此时出兵,协约国不仅不会对兰芳的扩张感到警惕,反而会支持兰芳出兵,以遏制布尔什维克的泛滥。   如果布尔什维克泛滥,那么对于英、法、美现有的统治阶级来说,无疑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看看已经被处死的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吧,如果布尔什维克泛滥,英王乔治五世的下场和尼古拉二世一样。   看看俄罗斯国内资本家的下场吧,如果布尔什维克泛滥,那么法国和美国的那些大资本家们的下场一样悲惨无比。   所以相对于一个扩张的兰芳,一个支持布尔什维克泛滥的俄罗斯更加危险。   英、法因此赞成消灭新生的俄罗斯布尔什维克,但英法同时对于出兵无能为力,外籍军团现在严格说来已经是兰芳的军队,和法国陆军部已经脱离了从属关系,法国陆军部无法调动外籍军团。   如果高尔察克能说服秦致远出动军队,那么英、法两国将乐见其成。   就在高尔察克的使者在欧洲上蹿下跳的同时,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也有足够的警惕性。   三月中,一名来自莫斯科的神秘人前往科西嘉岛,在雷霆崖见到了秦致远。   “坐,罗曼,喝点什么?”秦致远同样温和。   已经是阳春三月,柳条开始泛绿,花儿恢复生机,空气中都弥漫着雀跃的气息,雷霆崖里的壁炉并没有点燃,因为这里的温度很适宜。   “秦,见到您真高兴。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来杯伏特加。”罗曼诺夫的形象并不太像俄罗斯人,如果要仔细说起来,大概就像是胡子稍微短一些的马克思。   伏特加和俄罗斯的国酒,俄罗斯人爱之如命。   秦致远微笑点头,罗曼诺夫如愿以偿。   罗曼诺夫看上去不喜欢作伪,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哦……真美妙,理智者痛苦,醉酒者欢乐,当我痛苦时,我总是喜欢喝一杯。”   当然了,现在哪怕是在莫斯科,想喝到一杯伏特加也并不容易。   因为协约国的禁运,俄罗斯国内发生了同样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比德国还要惨,喝酒什么的就别想了,有的吃就不错。   “别客气,这里还有不少。”秦致远大方,直接把酒瓶子递给罗曼诺夫。   “好的,谢谢。”罗曼诺夫真的不客气,接过来酒瓶子倒了满满一大杯,再次一饮而尽。   喝了两大杯伏特加的罗曼诺夫眼睛亮得惊人,鼻子越发的红,简直和用鲜血涂满差不多。   秦致远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罗曼诺夫表演。   哦,秦致远也在喝,不过仅仅只是香槟,分量也只有一点点,象征意义更多一点。   对于秦致远来说,不管罗曼诺夫的来意是什么,只要罗曼诺夫出现在雷霆崖,这就是秦致远的胜利。   值得庆贺!   “真是好酒……”罗曼诺夫摇头晃脑的赞叹,然后看似不经意间引入正题:“我听说最近你这里有不少俄罗斯人,那么他们一定不是正宗的俄罗斯人,否则你的这些伏特加留不到现在。”   简单的一句话,已经清楚的说明了俄罗斯国内两派现在势不两立的态度。   看吧,他们已经不承认对方是俄罗斯人,那么要么是“叛国者”,要么是“干涉者”,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一点也不,这里的伏特加多得很,下面还有满满一间酒窖,多得可以让你洗澡。”秦致远不退让。   秦致远的意思也很明确,如果你们想慢慢谈,那么我也不着急,反正我手里有足够的资本。   “哈,说说正事吧,秦,请不要和高尔察克领导的叛军合作,布尔什维克有能力满足你的任何要求。”罗曼诺夫开门见山。   秦致远注意到,其实从罗曼诺夫进门开始,罗曼诺夫就在使用汉语。这表明罗曼诺夫在东方生活过很长时间,也就是洋人中所谓的“中国通”。   “我的要求很简单……”秦致远又把自己的要求重复一遍。   “这不可能,布尔什维克是俄罗斯利益的维护者,而不是出卖者,我们不可能答应这种要求。”罗曼诺夫一口回绝。   如同本文开头一样,列宁确实做出过种种承诺,表示会放弃帝俄时期在华获得的所有不合适的利益。   但那都是缓兵之计。   如果要搞清楚俄罗斯的真是目的,这要结合现在的实际背景分析。   其实就在半个月前,北洋政府悍然出兵,派出北洋政府军总参谋长徐树铮将军已经将外蒙收复,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列宁的对华态度。   此时原本属于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地区,现在已经处于群龙无首的局面,哪里现在是无政府状态,民众无所适从,政府机构停摆,军队接近解散,几乎没有什么防御力量可言。   列宁发出这份声明,是为了稳住民国,给民国政府一个承诺,让民国政府看到问题和平解决的曙光,防止北洋政府出兵海参崴,导致俄罗斯处于被围攻的状态。   从列宁内心深处来说,他从来没有打算把海参崴还给民国。   因此在原本的历史上,当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稳定了国内统治,列宁马上就换了口风:“符拉迪沃斯托克是我们的,谁也不给!”   秦致远的兰芳和民国政府可不一样,从“科西嘉码头事件”到“天津码头事件”,再到“地中海日本船队事件”,可以清晰地看出,秦致远的强硬和不妥协。   因此,当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们面对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和民国政府时,布尔什维克的态度截然不同。   对于民国政府,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可以糊弄。   但对于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糊弄可不是个好主意,外籍军团随时可以用他们的实力让别人明白出尔反尔的代价。   所以在面对秦致远的时候,罗曼诺夫不敢轻易露出口风,因为那将使局面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没关系,我没想着能用和平手段撕毁以往的所有不平等合约,所以,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会使用自己的方式撕毁那些条约。”秦致远就没打算要和平。   “秦,你这是在和全世界为敌,要知道,近百年以来,几乎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和民国发生过冲突,他们都曾经在清国这个巨人身上吸过血,如果你要这么做,你这是想和当年的慈禧太后一样向全世界宣战吗?”罗曼罗夫准备拉帮结派。   “不用危言耸听,这吓不住我。我并没有想要挑战全世界,就算是你去找乔治和雷蒙他们哭诉,他们也不会相信你,因为和你比起来,很明显我更值得信任。相反的是,你们现在才是众矢之的,全世界都把你们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你可以试试,如果我现在推动一场战争,然后把俄罗斯肢解成四个到五个大小不同的国家,你说英国人和法国人会不会同意?”秦致远针锋相对。   真是的,不就是打嘴炮嘛,华人怕得了谁来……   “你……你……你……”罗曼诺夫面色大变。   如果真的按照秦致远所说,把俄罗斯肢解成四个到五个大小不同的国家,那么秦致远还真有可能成功,而且可行性相当大。   要知道,数百年以来,俄罗斯庞大的国土,和近乎无限的战争潜力都是悬在欧洲人头上的一把利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而俄罗斯对于领土的贪婪从来不加掩饰,只要有机会,俄罗斯人总是会选择扩张、扩张、扩张……   如果有可能,秦致远感觉,英国人和法国人一定愿意解除这个威胁。   嗯,不仅仅是秦致远这么感觉,罗曼诺夫也是这么感觉。 第406章 地狱模式   对待民国和对待秦致远,来自莫斯科的布尔什维克选择不同的方式。   而对待罗曼诺夫和伊万诺维奇,秦致远也是使用不同的方式。   相对来说,罗曼诺夫代表的布尔什维克的处境更加危险,因为他们现在面临全世界的反对。   而伊万诺维奇代表的高尔察克临时政府,虽然现在看上去利好不断,但秦致远知道,历史上的高尔察克输得很惨,不仅仅他的支持者全部丧生,他本人也被枪决,没有在历史长河中激起任何波澜。   问题就在于,除了秦致远,没有人能准确推演出俄罗斯政局的走向,就连英国人和法国人,现在也都充满乐观。   因为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俄军部队的战斗力来分析,布尔什维克们即使能打赢,或许也仅仅是惨胜,到时候英、法还是可以跳出来摘桃子。   秦致远知道列宁和高尔察克怕什么,列宁怕的是欧洲诸国直接武力干涉,而高尔察克怕的是被协约国放弃。   所以当面对伊万诺维奇的时候,秦致远表现的并不迫切,要我参加也行,给我足够的好处;不让我参加也可以,如果你们感觉自己能打赢那就去吧。   当面对罗曼诺夫的时候,秦致远直接发出战争威胁,满足我的要求,我就袖手旁观,否则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加入这场战争,亲手取得我想要的一切。   说实话,无论是罗曼诺夫或者是伊万诺维奇,都没有权力答应秦致远的要求。   或者说,任何一个爱国的俄罗斯人都不可能答应秦致远的要求。   那又怎么样,秦致远从来没有奢望过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要让人怕,就要在战场上狠狠的教训他们。   因此,在兰芳,一支大约人数为十万人左右的北方军团马上成立,只待三月份海参崴港口解冻,马上就会出兵北上。   这支部队由近五万华人和近三万安南人,以及各一万人的德国人和法国人组成,他们都是从欧洲战场上退役的老兵,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同时还有一颗不甘于平静的心。   这支部队沿袭外籍军团的装备水平,装备大量的机枪和火炮,同时还有坦克部队伴随。   但是如果北上到海参崴作战,这也就意味着北上部队的后勤保障运输线超过五千公里,同时还要穿过日本海和日本人目前控制的台湾海峡,鉴于日本第六师团的前车之鉴,秦致远必须要充分重视这个问题。   好在秦致远和美国人的关系还算不错,而美国人因为世界大战结束,现在扩张过渡的军工生产能力严重过剩,秦致远现在从美国订购武器弹药,发现到岸价格居然比自造还要便宜,那就不买白不买了。   之所以会出现到岸价格比自造还要便宜这种离奇的事件,是因为兰芳境内并没有超大型铁矿,所有的矿石都需要进口,所以才会导致成本居高不下。   虽然购买的价格很便宜,但秦致远知道购买并不是长久之计,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想要长治久安,兰芳还是要自建军工企业,那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为了解决原材料问题,秦致远把目光瞄准了澳大利亚的大型铁矿,只有把那里的大型铁矿拿到手,才能真正解决原材料问题。   不过很明显那需要一个过程,从英国人口中夺食并不容易,秦致远必须要小心操作。   为了保证运输线的畅通,秦致远开始向法国的造船厂订购军舰,其中包括驱逐舰和巡洋舰。   没想到这居然引起了英国人和美国人的不满。   英国人和美国人的船厂现在也需要订单,虽然因为德国人的无限制潜艇战现在需要大量补充商船,但有谁会嫌订单多呢?   法国政府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法国海军部长乔治·莱格甚至亲自过问兰芳的订单,要求船厂必须优先供应。   乔治·莱格现在和秦致远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因为潜艇部队,乔治·莱格和秦致远之间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从紧要程度上说,乔治·莱格比利奥泰对秦致远的价值更加重要。   就在目前的兰芳,一个超大的造船厂正在苏拉威西岛最南端的穆纳岛上开始建设,哪里处于兰芳的中心位置,有足够的战略纵深,同时也有足够优秀的港口条件。   其实如果仔细算起来,兰芳并没有条件特别优秀的港口。   比如在全世界都能排的上号的金兰湾以及海参崴,兰芳境内并没有条件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军港。   不过如果把条件适当放宽,那么兰芳境内可以说到处都是港口,而且数量实在是太多,数不胜数。   一万八千多个岛屿,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岛屿上有条件合适的港口,最起码也能有百十个。   穆纳岛在兰芳的条件并不突出,但位置非常理想,在那里设置造船厂,起码安全上是有保证的。   秦致远把订单投给法国造船厂的条件之一,就包括要法国船厂提供技术支持,帮助兰芳建设穆纳岛上的船厂。   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这一点问题都没有,法国人非常痛快的答应了秦致远提出的要求。   秦致远一共订购20艘驱逐舰以及十艘巡洋舰,其中三分之二在法国建造,另外的三分之一,要在兰芳的船厂里建造。   这等于是秦致远用这个订单,获取了独立建造军舰的能力。   其实就在目前的法国造船厂里,就有很多华工在从事各种技术工作,从焊接到电路安装,几乎任何一个岗位上都能看到华人的影子,如果秦致远愿意,兰芳现在就能拥有独立的造船能力。   秦致远并不想一蹴而就,工业这方面,特别是重工业,秦致远想尽可能夯实基础,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脱离了法国人和德国人的技术支持后健康发展。   对,兰芳现在还有德国人再提供技术支持。   《停战协定》签订之后,德国境内不允许有军工企业保留,那么德国境内的很多大型船厂就都在拆除之列,特别是四家专门制造潜艇的船厂,他们是重中之重。   威廉三世明白这些船厂即将面临的命运,于是这些船厂几乎是全部拆往兰芳,包括这些船厂里的技术人员在内。   威廉三世只有一个要求,当德国需要的时候,兰芳不能阻拦这些德国人重返德国。   秦致远同意威廉三世的要求,但同时秦致远也指出,如果到时候有人不愿意返回德国,那么德国就不能威逼利诱。   不知道威廉三世的心情是欣慰还是苦涩,反正威廉三世同意了秦致远的要求。   工人其实和士兵一样,都需要长期从事本职工作才能保证水准不会下降。   如果工人十年不摸车床,那么十年后,这名工人的加工精度还能剩下多少很值得怀疑。   同时如果军队十年不参加战争,那么先不说军官队伍的眼光和水平会不会滞后,士兵们还能不能打得准,还能不能跑得动都值得商榷。   威廉三世想利用兰芳保持军队和工业系统的活力,秦致远想利用德国军队和工业系统提高兰芳的实力,这也算是各取所需。   威廉三世几乎可以预见到,这些职业军人和技术工人到达兰芳之后,肯定会受到兰芳的优待和引诱,很多人甚至会选择加入兰芳国籍,而放弃德国国籍。   如果兰芳真的那么做,那么就有好戏看了。   在兰芳,虽然没有少数民族这个说法,但华人和西方人不管是从种族上还是从文化上都有巨大差异,如果兰芳到时候为了提高竞争力,给这些德国人超国民待遇,那么几乎肯定会引起华人群体的不满,甚至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   秦致远其实在此前并没有治理一个国家的经验,在北非时,秦致远曾经尝试使用强硬政策,但并不成功,因此对于秦致远的执政能力,不仅仅是威廉三世,全世界都很好奇。   可以说目前全世界的有心人都在看着秦致远的表现,他们很期待,一个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军神,在治理国家上会不会仍然能表现出超出常人的能力,如果那样的话,很多人会在心中把兰芳的重要程度提高一个等级。   对于秦致远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如果不提高对德国人的待遇,那么兰芳很难引起德国人的兴趣。但如果提高待遇,那么又有可能引发社会问题,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当然了,秦致远其实还有一个选择。   如果兰芳的社会安定程度、经济发展程度、以及福利完善程度都超过了德国,那么也就不存在所谓的竞争力的问题。   不过想要全面超越德国,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知道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德国的经济总量已经超越了英国,成为全世界仅次于美国的国家。   秦致远治下的兰芳想要全面超越德国,也就是说最起码要取得德国人曾经取得过的成就,这谈和容易。   世界大战前的德国,虽然也是刚刚统一不久,但很幸运的搭上了帝国主义全球殖民扩张的末班车,德国也因此迎来了一段时间的黄金时期,之前上百年的积累,加上德国人的勤劳,这才有了世界大战前的德国。   而兰芳,现在和世界大战前的德国相比,他们几乎什么基础都没有,甚至连国家都是刚刚成立,国土面积都还没有完全确定,工业基础更是一穷二白,这等于是从头开始。   想要在这样的一个基础上建立一个国家,并且在几十年间建设成在全世界都数一数二……   嗯嗯嗯,不得不说,兰芳现在已经开启了地狱模式。 第407章 告别仪式   还是天津港,又是一个上午。   这一天的天津码头格外热闹,很多人早早的就在这里聚集,不仅有手持鲜花的女青年,也有一身正装的官员。   官员代表为首一人正是之前的民国驻法公使胡惟德,在陆徵祥前往法国担任驻法大使之后,胡惟德返回民国,就任北洋政府外交部长。   码头上虽然看似花团锦簇张灯结彩,但人们的脸上是在殊无喜意,很多人都会时不时的下意识抬头,用复杂的目光瞄一眼头上的横幅。   码头上拉着巨幅横幅,红底黑字煞是显眼:热情庆祝民国和兰芳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热烈欢迎兰芳驻民国代表团抵港!   此时的民国,经历了去年的“大起底”,又经历过之后《每日新闻》的“洗地”,对外籍军团已经不陌生,很多人都知道,外籍军团就是兰芳。   说实话,每次只要抬头看到横幅上的大字,码头上的人都会感觉既荒谬又无奈。   就在三个月之前,外籍军团的第一支部队满怀回归祖国的喜悦抵达天津港,当时迎接他们的是劈头盖脸的辱骂以及震惊全世界的“天津码头事件”。   而现在,这支部队再次即将抵达天津港,虽然还是那帮人,但他们已经不再属于民国,而是属于千里之外的兰芳。   而曾经对外籍军团饱含敌意的民国众人,却要因为“友好邦交”前来欢迎他们在三个月前用万众一声的“滚出去”赶走的曾经的敌人。   这真是讽刺。   和如死寂一般沉默的华人相比,在码头一角,却汇集着一群洋人,他们正在肆无忌惮的谈笑,不时向华人这边投来讽刺嘲笑的目光。   虽然距离并不近,很多人也听不懂洋人们使用的语言,但并不妨碍他们理解洋人的意思:看哪,就是这群所谓的“爱国者”,三个月前他们赶走了自己国家最强大的部队,现在却要用另一种方式欢迎他们回来……   好笑吗?   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遗憾吗?   用遗憾已经不足以形容……   上午十点,四艘崭新的驱逐舰护送着一艘邮轮缓缓靠岸。   在那些驱逐舰的侧舷,都用汉语清晰地写着编号,分别是001、010、011、021。   而那艘邮轮,侧舷上也用汉语写着船名:泗水号。   看到这些汉字,码头上的众人由不得一阵恍惚:这……这难道就是兰芳的舰队?   曾经,这支舰队也属于民国。   曾经,这支舰队也会坚定地保护民国的利益。   曾经,这支舰队完全可以使民国脱离“有海无防”的尴尬处境。   但现在,所有的幻想都已经成为虚妄,那支舰队上方飘扬的国旗证明了那些舰队并不属于民国,而是属于兰芳。   对于兰芳的国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陌生。   就在半个月前,当民国和兰芳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的消息传出后,《每日新闻》用整整五个版面介绍了兰芳的方方面面,其中就包括兰芳的国旗。   兰芳的国旗很简单,蓝、绿、黄三色平均分布于国旗上,构成了国旗的基本要素。   蓝绿两色代表着传统意义上的“蓝天碧水”,所以蓝色在上方,绿色在下方,而中间的黄色代表了人,这是华人传统理念的贯彻,黄色代表着尊贵。   兰芳的国旗,也象征着在兰芳这个国家,“天、地、人”这三者能达到高度的和谐统一。   好吧,这看上去至少比民国的五色旗要简单不少。   舰队靠岸后,一旁的军乐团马上奏响民国和兰芳的国歌,用来欢迎兰芳代表团登岸。   兰芳的国歌曲调采用的就是《Themass》,只在歌词上进行了一些调整,把和“弥撒”有关的字样全部改成“兰芳”,这样一来,原本的一首圣歌马上就摇身一变,变成一首威武雄壮的国歌。   而同时,《Themass》这首歌的歌名也正式更名为《兰芳》。   这其实是码头上的很多人第一次听到《啊,兰芳》。   和很多欧洲人第一次听到《Themass》时的反应一样,《兰芳》这首曲子马上就用雄浑有力的旋律征服了所有人的耳朵,特别是在军乐团奏响民国国歌,双方有了对比之后。   怎么说呢,民国虽然到现在已经成立了七年,但实际上,民国现在已经没有了国歌,至少没有一个统一概念上的国歌。   民国初立的时候,采用的是沈恩孕作词,沈彭年作曲的《民国国歌》,但在袁项城执政时期,国歌换成了《中华雄踞天地间》,然后当袁项城的“洪宪王朝”覆灭之后,民国就再也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国歌,以至于现在只能又奏响第一个版本的《民国国歌》,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这原本可以当成是一则笑谈来一笑了之。   但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场合,出现这样滑稽的一幕,却让人从心底感觉到那种痛彻心扉的疼!   真疼!   就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的那种疼……   伴随着《兰芳》沿舷梯踏上天津码头的,是首任兰芳驻民国大使唐新志。   唐新志,男,24岁,1910年从民国前往法国留学,一战期间加入外籍军团担任翻译,后加入兰芳国籍,成为首任兰芳驻华大使。   兰芳派出一个毛头小子担任驻华大使,并不是兰芳不重视对华关系,相反却已经是非常重视。   目前的兰芳,一共和五个国家建立了大使级外交关系,分别是法国、英国、德国、美国、以及民国。   因为兰芳没有足够的外交人员,甚至兰芳的外交部长陆徵祥还要兼任驻法大使以及驻英大使,所以能有一个人专门负责协调对华关系,已经是兰芳非常重视民国的表现了。   早在法国的时候,胡惟德和唐新志就是认识的。   甚至唐新志前往外籍军团担任翻译,就是胡惟德一手安排的,因此见到唐新志,胡惟德并不陌生。   “华润贤弟,很久不见了。今日一见,神色更胜以往……”胡惟德和唐新志握手,想要保持微笑以传达善意,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却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华润是唐新志的字,按照华人的传统,胡惟德还是称呼唐新志的表字。   “馨吾兄,很久不见……”唐新志也想笑一下传递友善,但话刚出口,嗓子眼里就感觉哽了一下,马上就红了眼圈。   真的很难描述双方的这种感情,他们曾经是兄弟,但现在却阴差阳错成了友邦。   他们本应水乳交融,但现在却形同陌路。   他们曾经有机会并肩作战,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但现在却要被迫为了各自的利益奔波。   如果在三个月前外籍军团返回天津时,当时能有这般的欢迎场景;如果在三个月前,民众都能理智对待那支满身征尘的疲惫之军;如果在三个月前,各方都能多一份警惕,少一份克制……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民国和兰芳缔结为兄弟之邦,华润贤弟不远万里而来,这一路辛苦了。”胡惟德还在客套,但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颤抖。   身为外交官,胡惟德明白一支强大武力的价值,更明白外籍军团对于民国的作用。   越是明白,心里就感觉越是不甘,就越是心痛。   眼睁睁看着这么一支武装力量成为他国的基石,胡惟德恨不得擂胸顿足来表达自己悲愤的心情。   “馨吾兄,如果可能,咱们还是尽快完成仪式前往京城吧……”唐新志心里也不好受。   码头上虽然装点得花团锦簇,但人们的眼神却是陌生而又空洞的。   前来迎接唐新志他们的确实有女青年和鲜花,但那一声声“欢迎”听上去支离破碎,摇动鲜花的手也显得有气无力,很多人眼中的那种迷茫令人心酸,那是无所适从的眼神。   唐新志想尽快结束这个令人尴尬的场面。   在场的不仅有华人和兰芳人,还有旁边的一大群洋人,他们现在正笑嘻嘻的看着这边正在发生的一切,嘲讽的意味不言自明。   “哇……”一名前来迎接的女青年忽然丢掉手中的鲜花,蹲在地上捂脸大哭。   或许三个月前,她就在前来抗议的人群中,现在却又来欢迎那帮被她亲口赶走的那群人。   或许就在三个月前,她的某位同学或者闺蜜就在那场混乱中丧生,现在还尸骨未寒。   不知道她的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师们是如何劝说她来码头欢迎的,就像是三个月前那些人同样在呼吁应该过来抵制。   “同根而生,相煎何急,相煎何急……”人群中一名老者老泪纵横,浑浊的眼泪见证了岁月的磨砺,同时也就像这无常的世事一般被层层迷雾包裹。   “唉,奈何,奈何……”一袭长衫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擦拭眼镜,无论任何人都想不到,事情居然是如此走向。   人群中的“欢迎”声渐渐弱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抽泣声,悲伤的情绪正在不可遏制的蔓延,欢迎仪式又像是告别仪式一样沉重。   对的,这就是告别仪式。   是对昨天的告别,是对过往情谊的告别,是对冲动的告别,更是对青春的告别。   人总是要长大的! 第408章 海军陆战队   为了保证这一次不再出任何事故,北洋政府调动了大批军警前来维持秩序。   当然了,为了不让敏感的“洋大爷”们着急上火,这些军警都没有携带武器,甚至连警械都没有携带,藤编的盾牌和绳子倒是带了不少。   跟随唐新志前往京城负责安保工作的是一个班的海军陆战队战士。   海军陆战队是兰芳新编的部队,部队全部由精通水性的老兵组成,而且是多国籍部队,并不仅仅是华人。   比如跟随唐新志前往京城的这个班,其成员有闽南人、有河北人、有法国人、有德国人、有安南人、同时还有白俄人。   白俄就是白俄罗斯,这又是一个新加入外籍军团的族群,他们的情况和德国人不太一样,因为俄罗斯国内的战争阴云越来越重,很多白俄人也是除了打仗啥都不会,但又不愿意参加内战把枪口对准自己人,于是就干脆加入外籍军团,为兰芳南征北战。   唐新志带往京师的这个班,也算是“一专多能”,他们基本都有精湛的驾驶技术,同时每人最少精通两种语言,等于是给唐新志配了个翻译班子,方面唐新志和各色人等打交道。   唐新志本人精通英语和法语,汉语虽然是母语但也仅限于北方语系,让他听闽南语和听外语差不多。为唐新志配备的这些手下,他们中有人精通西班牙语、葡萄牙语、俄罗斯语、德语、荷兰语、安南语等等除了东亚语种中的日文和韩文,基本上包括了全世界大部分语系,足够为唐新志提供翻译支持。   同时这帮人还都精通作战,他们在充当翻译和司机的同时还是最优秀的战士,这足以能让他们面对各种复杂情况。   负责这个班的并不是华人,而是一名叫“里奥”的法国人,这是一名在法军中服役12年的老兵,目前仍然是法国国籍。   让一名法国人担任兰芳的使馆武官,并不是外交上的乌龙,而是为了减少麻烦,强化兰芳大使馆的西方色彩,这也算是拉大旗作虎皮。   于是在见到法国驻华公使潘迅那之后,里奥很自然的行了个法军制式军礼,就是那种右手完全摊开,手心向前的军礼。   “好小子,祝你有个愉快的民国之行。”潘迅那过来乐呵呵的握手。   里奥放下手,还是注意到摘掉手套之后才握上去,冷峻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嘴里却不怎么客气:“谢谢您的祝福,不过我有预感,这一趟恐怕不会那么愉快。”   里奥的脸上有点意大利血统,和法国人相对柔和的面部线条比起来,面部棱角更加分明,也就是那种更有“雕塑感”,高鼻梁、高眉骨、深眼窝、方下巴,再加上一脸刚刚冒了点头的胡茬子,搭配上一米九左右的身材,看上去像模特更多过于战士。   “呵呵,不是你想的那样,华人其实还是爱好和平的。”潘迅那帮华人说好话。   “爱好和平?你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可是在秦的手下服役。”里奥难得的做了个鬼脸,酷哥的形象瞬间崩塌。   “哈哈哈哈……”潘迅那发出爽朗的大笑,连连摆手纠正里奥的错误:“秦不同,不同。秦现在不是华人,他是兰芳人,或者是法国人……”   “呵呵,对,秦现在是法国人……”里奥随声附和,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复杂。   其实现在秦致远在法国人心中的形象更加接近于一名“悲剧英雄”,作为军人,秦致远很明显是合格的,同时也是卓越的,甚至有点令人仰望,脱离的普通军人的范畴,上升到“军神”这个级别。   但当秦致远的军队在自己的祖国蒙受冤屈后,秦致远的形象马上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折。   想必很多人都不会忘记,秦致远在新闻发布会上留下悲伤泪水的样子,在镁粉闪光灯的照射下,那泪水真的是晶莹明亮,如水晶般剔透。   有英国报纸用“鳄鱼的眼泪”来形容当时的秦致远。   但更多的新闻媒体使用“天使的悲伤”来形容,这让秦致远的“神格”跌落凡尘泯然众人,但却更加有血有肉,在镜头下更加真实。   里奥他们这个班的装备和其他的兰芳海军陆战队一样,一个班十二个人装备两挺刘易斯机枪,同时还有八支98B步枪,个人武器则是随意选配,兰芳军部并不做强制性要求。   所以里奥他们选用的个人武器就五花八门,毛瑟手枪、左轮手枪,甚至是M1911各种各样。华人则是偏爱鲁格,因此装备的都是鲁格手枪。   有一名华人装备的居然是一支长枪管带弹鼓的鲁格手枪,这可是很有价值的收藏品,在整个世界大战里盟军缴获的都不多。   当然了,这也是这名战士身经百战的证明。   这一次前往京城,里奥他们配备了两辆卡车,三部轿车,同时还有五辆带挎斗的摩托车,不管是使用何种交通工具,每一次都可以塞进去所有人。   这些车辆也是兰芳驻华大使馆的标准配置,驻法使馆和驻英使馆都一样。   现在可是1919年,汽车在兰芳虽然常见,但在民国还是稀罕物,这样的一个车队走在街上非常显眼。   秦致远给雷诺工厂的总设计师让·皮尔斯提供了几个汽车外型的思路,让·皮尔斯如获至宝,马上就选定1933年版本的奔驰770作为新一代雷诺汽车的外型。   虽然车标已经换成雷诺,但并不影响这款车成为经典,因此很快受到追捧,雷诺公司甚至有了美国订单,这在美国福特一家独大的年代可是很难得的。   虽然抢手,但秦致远明显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因此运往民国的这三部轿车全部都是新一代的雷诺770。   这些车辆让很多人目眩神迷,法国驻华公使潘迅那甚至忍不住抱怨,就更不提前来围观的那些民国群众了。   每当出现一样新东西,就像是在民国人本已千疮百孔的心头又狠狠划上一刀。   海军陆战队的这些装备,自然是引来了有心人的好奇。   胡惟德身边也是有武官陪伴的,那名武官很快就和海军陆战队中的三名华人士兵拉上了家常。   “啧啧,你们这装备真是太奢侈了,一个班就配备两挺机枪,我们一个连才一挺,那你们的子弹供应跟得上吗?”佩戴上校军衔的武官表示质疑。   “跟得上啊,那边卡车里全部都是子弹,把枪管打废了也打不完……”装备长枪管鲁格的士兵漫不经心。   32团的遭遇传回巴黎,所有的外籍军团士兵全都义愤填膺,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祖国会这么对待他们,他们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祖国的同胞会这么轻易地受人愚弄。   就像是傻子一样!   “啧啧……你们把枪管打废了,就不怕长官怪罪?”武官别有用心。   这倒不是挑拨,而是通过这种对话,可以推测出兰芳军队的补给能力以及装备水平,算是常规的情报收集。   “废了就废了呗,打个电话后勤部就给送过来,要多少有多少……”士兵不以为意,问什么说什么。   很多东西没有必要隐瞒。   也正是因为沟通不畅,三个月前国内才会对外籍军团产生那么多的误解,这些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都学习过《保密手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心里都有红线,自然也就不用担心泄密。   这样的开诚布公也有好处,至少可以让某些人掂量一下,这样的海军陆战队是否惹得起。   “我看你们这装备也不甚整齐,起码手枪都是五花八门。”上校还是能注意到细节。   “那都是自己缴获的战利品,或者是和其他人交换的纪念品,没什么意义,军部也不作要求。”士兵摸着腰间的长枪管鲁格得意洋洋。   “怎么会没意义?再怎么着也是防身的家伙,方便耐用是基本要求吧。”上校对于面前士兵使用长枪管手枪作为随身装备表示无法理解。   这简直就是不专业嘛,临到用时想拔出来都不方便。   “根本就没有使用这玩意的机会……”士兵的回答令上校大吃一惊,同时也激起上校更大的好奇心:“我们外籍军团作战,先用火炮砸上三四个小时,然后远了用机枪,近了用手榴弹,就算是冲进战壕也有散弹枪可以用,手枪根本就没有使用的机会……”   和机枪、散弹枪相比,手枪确实是没什么作用,但估计也只有外籍军团这样的财大气粗,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呵呵,呵呵……”上校讪笑连连。   的确是没什么可问的了,不管是装备水平还是后勤水平,都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再继续试探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   眼看时间不早,士兵等的有点着急,顺手拉起衣袖看时间,这又让上校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的民国,怀表都还是稀罕物件,腕表不能说没有,但绝对没有泛滥到一名普通士兵都能使用的程度。   注意到上校的诧异眼神,士兵还是不隐瞒:“军人服务社买的,20块大洋一块,物美价廉,坚固耐用。”   上校是又气又羡慕,差点脱口而出请士兵帮忙买一块。 第409章 拼图   军人服务社,是秦致远在兰芳推出的仅仅针对于军人的福利之一。   其实军人这个职业在华人中的名声并不好,“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就是对这一情况的真实写照。   面对军人时,很多人当面毕恭毕敬的尊一声“军爷、老总”,转过身去就破口大骂“丘八”的大有人在。   身为军人,秦致远自然不能任由这种状况蔓延。   因此,在新推出的《兵役法》中,兰芳明确规定,所有适龄男子必须在成年时前往军队服役两年,以任何形式逃避兵役,都将会受到严厉惩罚。   同时《兵役法》还规定,军人在社会上应享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从就餐到娱乐都应该享有优先权,任何人不得对此无端指责或者是设置障碍,如有违法者同样将受到严厉惩罚。   用法定方式提高军人的社会地位,这只是一个方面,要真正使其达到深入人心的程度,还需要更多的福利待遇,让军人真正成为一个受人尊重,受人羡慕的职业,那样才能真正提高军人的社会地位。   于是军人服务社应运而生。   军人服务社是后勤部下属的特殊部门,只针对军人以及家属提供服务,服务项目从日常购物到买房置地甚至是社会协调无所不包。   在军人服务社中,军人或者是军人家属能以近似出厂价的价格购买生活物资,小到火柴肥皂,大到腕表洗衣机无所不包。   这些产品都是秦致远从欧洲以及美国采购来的,现在自然是要给予一定的财政补贴,才能保证运营下去,等以后兰芳有了自己的工厂,财政补贴就会逐年减少,甚至达到收支平衡。   对于华人来说,或者说对于全世界任何一个民族来说,真金白银才是看得见的实惠,说其他的都有点苍白。   果然,当军人服务社开业之后,军人的社会地位马上就上了一个台阶,很多军人或者是军人家属每天都从军人服务社大包小包的往外拖东西,有一部分是他们自用的,更多的是给邻居们捎带的。   又便宜东西能买,当然会出现捎带的状况,秦致远对此心知肚明,但并不准备加以干涉。   能让邻居们求着帮忙买东西,本身就是社会地位提升的标志。   华人之间的交往,讲究个“一来一往”,欠了人情总是要还回来才行,军人或者是军人家属帮他们的邻居买东西,他们的邻居肯定会投桃报李,这也算是间接促进了邻里关系的融洽,对于构建更加和谐的社会秩序是件好事。   目前的兰芳,不管是加里曼丹还是苏威拉西,又或者是巴布亚岛,原有的村寨部落统统被推平,一片片大型社区正在破土动工,一个个新城正拔地而起,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新变化,几乎每个月城市地标就会更新。   曾经在科西嘉岛大放异彩的木结构房屋再次大行其道,木材公司推出了更加坚固,也更加方便的木结构房屋,四名工人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搭建起一座可供一家六口居住的房屋。   几乎是在旬日间,一个百十户的村落就会建设完毕。   当然了,建设完毕的只是房屋的外表结构,里面的家庭设施还需要居民自己动手。   不过这已经足够令人惊喜了。   很多民国来的移民,刚刚下船就会被人领到这样的一户房屋前,然后有人就会宣布,这里就是他们以后的家。   蓝色的屋顶,白色的外墙,透亮的玻璃窗,干干净净的门前走廊。   这简直就是梦幻中的家。   很多华人激动的整宿未眠,想起在民国时朝不保夕的生活,看看窗外已经分给自己的一百亩土地,再看看正在房间里乐得满地打滚的孩子们,归属感就这样油然而生。   家,这就是我们的家!   值得我们付出一切去保护的家!   然后就是大规模的基础建设,这个基础建设包括公路、铁路、码头、机场、防波堤等等。   这些项目全部都是长期项目,一时半会见不到成效,但必须有计划地去做,那样才能真正提高社会发达水平。   好在兰芳境内多火山,火山石是比水泥更加优秀的建筑材料,而且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用来搞基建最适合不过。   搞基建需要大量的人力,虽然兰芳有不少工程机械,但在更多的岛屿上,基础建设还是要依靠人力,于是,那些兰芳的原住民就派上了用场。   其实就在外籍军团抵达兰芳之前,兰芳当地的原住民是处于一种极端散漫的自给自足式生活方式里。   兰芳地处亚热带,一年四季并不分明,几乎没有冬天,当地植物茂盛,各种特带特有的果树如椰子香蕉等等遍地都是,如果对生活要求不高,还真是很容易满足。   很多当地人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状态中。   因为天气不会寒冷,所以很多当地人不需要太多衣服,很多人甚至终日袒胸露乳,充分亲近大自然。   因为果树茂密,当地人几乎不需要劳动,他们饿了就爬到树上摘几个果子充饥,渴了也到树上摘几个果子解渴,根本不需要劳动就能衣食无忧。   但在勤劳的华人看来,这种生活是难以想象的,守着肥沃的土地不思进取,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于是华人的生活越来越好,原住民的生活则还是千百年前的那个样子。   关键是这些懒惰的原住民还极其善妒,关键是这些善妒的原住民向往美好生活但又不肯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于是各种矛盾应运而生。   外籍军团抵达兰芳之后,进行了大规模的土地国有化政策。   分给每户新移民的100亩土地,新移民们只有耕种权,但没有转让权,他们可以随便耕种,但不准随意出售,也不准随意抛荒。   抛荒?   这怎么可能!   华人对于土地的渴望是无限的,他们宁愿累死,也不愿那些土地抛荒。   于是各种家畜纷纷进入普通农户,甚至是大型机械,也开始进入国有农场。   没错,就是国有农场。   早在兰芳开国之前,兰芳首任首相黄博涵就是兰芳当地的大种植园主,黄博涵手中的土地足足有几十万亩,为黄博涵工作的工人超过十万人。   兰芳要进行土地国有化,正是黄博涵提出来的,为了表示支持,黄博涵把手中的数十万亩土地全部捐献出来,用来成立国有农场,以为兰芳的种植园大户们作出表率。   现在的黄博涵,已经不需要靠种地来累积财富了,就在穆纳岛上,一个黄博涵私有的船厂也正在动工,那将成为黄博涵的新产业,为黄博涵,也为兰芳提供新的利润增长点。   就在黄博涵开始转型的同时,黄锦盛、郭盛隆和张锦茂他们也在转型,黄锦盛原本是矿山大亨,现在矿山自然是被收归国有,黄锦盛马上开办了数家日用品厂,包括最简单的肥皂工厂,以及科技含量较高的洗衣机工厂。   洗衣机的专利名义上说属于隆承辕,其实还是应该属于秦致远,黄锦盛能和隆承辕合作,自然也是秦致远对于黄锦盛的奖励。   一心为国当然好,但爱国者应该获得更大的回报,否则这些爱国之举就会变成无根之萍,等到热情全部消散之后就会变质。   秦致远是想通过这些合作项目,让兰芳当地的种植园主把经营重心从农业上转移到工业上来,农业则是以国有农场为主导,同时辅以农民的包产到户。   这样一来,国家主导的重工业加上国有和私有联营的轻工业,再加上国有主导私人辅助的农业,基本上可以保证兰芳的社会经济稳步向前发展。   关于国家主导的重工业,目前的兰芳除了造船厂,还在围绕着大庆市的油田大搞建设,光是石油经济这一块,就能极大的推动大庆周边的经济发展。   只有石油工业还不够,在目前的兰芳,飞机场、汽车厂、摩托车厂、拖拉机厂,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中,这些工厂都有从法国和德国招募来的工程师负责指导,他们都已经和兰芳签订了最少十年的工作合同,不用担心他们中途撂挑子。   这些飞机场和汽车厂,全部都是国家主导的大型重工业,其中也包括配套的发动机工厂。   这些都是军民混合的企业,生产出来的产品既可以用作军用,又可以用作民用。   秦致远为了推动航空业发展,准备在兰芳大力推广航空俱乐部,把飞行员们藏兵于民,这样才能更加方便暴兵,避免临时抱佛脚的弊端。   拖拉机工厂更是有必要,兰芳有很多国有农场,这些农场都需要大型机械,拖拉机可以缓解劳动力不足的问题。   而如果到战时,拖拉机工厂可以很方便的改成坦克工厂,这更有利于暴兵。   而就在飞机场和汽车厂建设的时候,一个大型的炼钢厂正在加里曼丹建设,这里虽然距离澳大利亚比较远,但考虑到矿石原料都是使用海运,并没有增加多少运输成本,也勉强可以接受。   看起来,兰芳的建设就差矿山这一块拼图。   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第410章 天使杰克   四月份的帕斯,春暖花开,凉爽宜人……   好吧,帕斯的四月份是秋季,应该用硕果累累,金桂飘香来形容。   地处南半球的帕斯是西澳大利亚州的首府,这里素有“黑天鹅之城”的美誉,这里四季分明,夏季由12月至2月,3月至5月为秋季,6月至8月为冬季,春季则由9月至11月。   帕斯是典型的地中海式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冬季则比较温和多雨,综合看起来,是一个很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西澳大利亚州是澳大利亚面积最大的一个州,这里真正可以称得上是地广人稀,足足有25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整个西欧的面积大小差不多,但只有不到50万人,并且其中绝大部分集中在帕斯。   可想而知,在整个西澳大利亚州,除了帕斯之外其他地方的情况,用荒无人烟、不毛之地来形容非常合适。   西澳大利亚州自然资源丰富,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赋予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近乎无限的生存空间。   没有太大压力的生活环境也造就了帕斯人的善良,他们的与人为善是远近皆知的。   换句话说,帕斯人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但在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1919年,纵然是好脾气也有被整出火气的时候,所以在帕斯市政厅对面的天鹅河咖啡馆里,蒂莫西和查尔斯看上去就格外生气。   “我真是不明白,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受那些该死的伦敦老爷们,以及墨尔本那些爱尔兰人的盘剥,看看吧,羊毛税、遗产税、所得税、战时利得税、娱乐捐、土地税、税税税……都是税,那帮该死的家伙恨不得榨干咱们的每一枚先令,我真是受够了……”身体肥胖的查尔斯刚一坐下来就牢骚满腹,手指还不耐烦的敲着柜台,催促侍应生赶快给他来一杯。   “查尔斯,你要懂得控制你的情绪,不然只能是徒增烦恼。并不是只有咱们是这样,整个大英帝国都是这样,所以你不该抱怨,做好你要做的就够了。”高瘦的蒂莫西不急躁,对着送上朗姆酒的侍应生笑了下,这才用两根手指捏起杯子。   “哈……你不负责经济委员会,你当然不用着急,可是你知道我现在都愁成什么样了吗?我告诉你,如果在这么下去,我这可怜的头发一根也保不住。”查尔斯一仰头就是一杯,然后催促侍应生再来一杯。   “那正好,你可以省去理发的费用……”蒂莫西轻笑,举起杯子轻轻抿了点。   “真该死,你的嘴巴还是那么损,你应该把你的嘴皮子用在和工党辩论上,而不是用来打击我这个可怜人。”查尔斯不满,那嘴就像是无底洞一样,一抬头又是一杯。   “先生,最后一杯……”侍应生不急躁,送上早已准备好的朗姆酒。   “嗨,蒂姆连你都要给我找别扭,你太不懂得尊重长辈了。我说,打个商量怎么样?反正蒂莫西喝不完,把他的那一份给我算了……”查尔斯攥紧了拳头擂柜台,擂得咚咚作响,柜台下的各种杯子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   相对于西欧,帕斯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很多人都已经非常熟悉的程度,哪怕是酒保和议员也不陌生。   “贝蒂阿姨不会同意你这么做。”蒂姆不理睬欲求不满的查尔斯,自顾自拿起毛巾开始擦杯子。   “冷静点吧查尔斯,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蒂莫西幽幽叹道,他的酒刚刚喝了大约四分之一。   “你让我怎么冷静呢?世界大战时咱们要为大英帝国效力,所以咱们就派出了几乎所有的小伙子,我们并没有怨言。但现在世界大战结束后,咱们看上去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而且还要咱们自己垫付小伙子们的抚恤金,这太不合理了!伦敦的老爷们只顾敲诈德国人,已经把咱们扔到终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水牢里!”查尔斯不依不饶,不过端着杯子并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放在鼻子底下,让醇厚的酒香萦绕在鼻端,尽情享受这一刻的幸福。   查尔斯知道,蒂姆既然说这是最后一杯,那么这就是最后一杯,因此想要让幸福的感觉保存的时间更久一些,查尔斯就要延缓这个享受的过程。   “也不能说一无所获,至少我们得到了几内亚岛和所罗门群岛,嗯哼,虽然让墨尔本的那些家伙们又给卖掉了。”蒂莫西也微微摇头,倒不是因为联邦政府卖掉了几内亚岛和所罗门群岛,而是因为那些好处没有西澳大利亚州什么份。   相对来说,澳大利亚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西澳大利亚州,现在已经被人们开发利用的土地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土地在西澳大利亚州是最不值钱的。   比如查尔斯和蒂莫西,他们名下的牧场都是用百平方公里来衡量的,而实际利用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哈,卖掉了又能怎么样?分给咱们帕斯哪怕是任何一个英镑了吗?”查尔斯更加不满。   澳大利亚现在通用的货币是和英镑等值的澳大利亚镑,不过查尔斯还是习惯于使用英镑来表达。   “联邦政府也有他们的难处,查尔斯你要理解。”蒂莫西继续劝说,但言辞显得没有任何力度,连他自己都在动摇。   “看来你们都需要天使杰克的帮助。”蒂姆难得插话。   “天使杰克?那又是什么鬼?”查尔斯满头雾水。   “哈哈哈,查尔斯你落伍了,居然连天使杰克都不知道。”蒂莫西毫不客气的嘲笑。   “我知道他是什么鬼有什么用?难道他是乔治的私生子吗?”查尔斯毫不客气的反驳。   查尔斯所说的“乔治”,指的并不是英国国王乔治五世,而是另一位乔治,英国首相劳合·乔治。   西方人其实对于身份地位并不怎么在乎,所以查尔斯和蒂莫西可以肆无忌惮的开乔治五世的玩笑,而蒂姆一个酒保也敢限制身为议员的查尔斯不要贪杯。   这也算是民选政府的优点,所有的民选官员为了选票考虑,都不能对这种“没上没下”表示反对,反而应该积极投入其中和普通民众一起嘲笑自己,以示宽宏大量。   否则的话就很危险了,一旦政治人物被贴上“度量狭窄”的标签,那么下一次选举他一定讨不了好。   当然了,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民选政府的悲哀,因为官员没有丝毫的“官威”可言,为了讨好选民,官员不能以长远建设为重,而是会重视眼前利益,长此以往,对于地方经济的发展并没有好处。   “哈哈哈,查尔斯,那位天使杰克或者不是乔治的私生子,但他一定是上帝的私生子。”或许是有点感慨加羡慕,蒂莫西也把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查尔斯你可能不知道,这位来自北非殖民地的杰克,在半年前还只是一名农场主,但那个该死的联合石油公司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杰克的农场,然后就出了一个大价钱,从杰克的手中买下了他的农场。不过杰克除了种葡萄什么都不会,于是换了个地方有买下了一个大农场,然后联合石油接踵而至,再次付出了一个天文数字。这下好了,杰克不用种葡萄了,因为联合石油公司付给他的钱两辈子也花不完……”   啊,真是个一夜暴富的传奇,难怪人们喊他“天使杰克”,有这么好的运气,确实是上帝的私生子。   “真难以置信,那地底下有什么?黄金吗?”查尔斯瞠目结舌。   “黄金?不,比黄金还值钱,这个杰克两次买下的土地下面都是油田,而且是储量非常庞大的油田,据说其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和新巴库相媲美,想想联合石油公司的新巴库吧,那可是号称有着比罗马尼亚地下储量加起来还要多十倍的超级油田。”蒂莫西解释的很清楚,话里话外的羡慕不加掩饰。   查尔斯的表情有点抽搐,忍不住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这个幸运的家伙在哪里?我要去跟他合伙买地……哦,上帝,居然一滴都没剩,我的天……”   天鹅河咖啡馆里顿时响起鬼哭狼嚎般的嚎叫,接着是查尔斯的请求声和蒂姆的拒绝声。   “现在和他合伙可不是好主意,已经有人这么做了,但是倾家荡产,所以这位天使杰克现在在欧洲混不下去,听说上个月去了悉尼。”蒂莫西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是感叹失去幸运光环的杰克,还是为那些倾家荡产的倒霉蛋。   “不不不,那家伙现在在帕斯,昨天他来过这里。”蒂姆说着,给查尔斯又送上一杯:“我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杯。”   “好吧,好吧,好吧,最后一杯,嗯哼……”查尔斯发出陶醉的呻吟声,表情淫荡的一塌糊涂。   “那家伙在帕斯?他来干什么?”蒂莫西好奇。   “谁知道呢?那家伙现在可是大富豪,行为古怪一些也可以理解,他昨天在这里和福瑞德谈成了一笔生意,买下了福瑞德的那个牧场,花了大概10万英镑。”蒂姆神神秘秘的爆料。   咖啡挂确实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地方,很多小道消息都是从这里蔓延开来,而且具有极高的可信度。   当然了,查尔斯和蒂莫西想知道的更多,那就需要付出点额外的代价。   “十万英镑?真不可思议,就福瑞德那个家伙的那个牧场,五万英镑都会被人嘲笑成疯子!”蒂莫西毫无顾忌的嘲讽。   蒂莫西的眼睛中有火焰在跳动,他的牧场可比福瑞德大了十倍,这么算起来,那岂不是百万英镑!   嘶……   蒂莫西感觉心脏有点受不了,一仰头也喝了个一干二净。 第411章 议员老爷   天使杰克其实就是秦致远和老雷诺联手造出来的幸运之神。   有关天使杰克的消息,其实并不是全部都是真的,但其中也有部分属实,比如杰克的第二个农场,就在利亚比希尔特盆地的Bahi,这里确实有一个特大油田,储量超过十亿桶。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油田出产的石油油质出乎寻常的好,几乎可以直接加进汽车油箱使用。   通过一系列操作,天使杰克手中已经汇集了一大笔资金,所以现在要进入第二阶段,天使杰克要离开欧洲前往澳大利亚,准备购买澳大利亚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   想要顺利的购买到皮尔巴拉地区,天使杰克必须树立一个“人傻钱多”的形象,这样天使杰克才能不引人注意,于悄无声息间完成收购。   所以才有了购买福瑞德牧场的举动。   看上去,天使杰克就像是个傻子,但只可惜,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谁才是最傻的哪一个。   但至少现在来说,天使杰克才是傻子,最起码帕斯的牧场主们都是这么认为。   所以这两天,天使杰克下榻的酒店异常热闹,很多牧场主聚集在这里,准备碰一碰运气,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天使”能不能看上自家的牧场。   为什么不呢?   听说福瑞德拿到那十万英镑,已经前往新西兰购买了一个岛屿,并且自立为国王。   这听上去是天方夜谭,但时事就是这么离奇,新西兰政府马上承认了福瑞德的国家,并且还派人前往福瑞德的国家担任大使。   嗯嗯,那个新西兰的所谓“大使”是福瑞德的儿子。   新西兰政府之所以这么配合,恐怕是福瑞德手中那十万英镑起了作用。   想想就可以理解,现在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新西兰政府也需要钱恢复经济,安置退伍老兵,给战争中的伤亡士兵发放抚恤金等等,这些事都要钱。   而至于福瑞德的国家,恐怕除了福瑞德,没人拿他当回事,就算是新西兰政府已经承认福瑞德这位国王,恐怕也只是当个笑话在看。   福瑞德的这个“国家”,除了为新西兰国民提供了点茶余饭后的谈资,再也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别管怎样,现在福瑞德可是一位真正的国王,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一个国家承认他。   “国王”听上去真是个充满“高、大、上”的称呼,如果有可能,帕斯的牧场主们也想来碰碰运气。   反正如果那位“天使杰克”看不上自己的牧场,那么牧场主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但如果看上了,嗯嗯,估计他的人生从此将会大不同……   “怎么?我看上去就那么像一位凯子吗?真该死,有人从我这里得到了钱,然后换了个国王做一做,那并不代表我就是凯子,告诉你,我是天使杰克,你知道天使的意思吗?我是有幸运光环的人……”   伴随着一个粗鲁地声音,一名穿着吊带裤叼着个烟斗的满脸胡须粗犷汉子从酒店门口进来。   没错,这就是传说中“天使杰克”的形象,这位“天使”现在虽然已经成为一名富豪,但他仍然保留着一名“农场主”的习惯,包括他的衣着、行为、语言等等,没有任何改变。   嗯,这也不错,至少说明,这位“天使杰克”是一位性情率真的人,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玩什么弯弯绕绕。   “您当然不是,那个当国王的家伙才是凯子,您看,您的钱都用来继续投资,所以您的资产是在增长的。而那位国王把他的钱变成了一个国家,恐怕他以后要穷的去要饭,那可就成本世纪最大的笑话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跟在杰克身边奉承。   很多人都认识这个家伙,这家伙叫希尔顿,是一名无耻的律师加肩客,忽悠着他的客户掏钱就是希尔顿最大的本事。   “哈哈哈哈……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所以我还要继续买地,那么,哪一位可以给我介绍下现在都有些什么优质资产等待出售呢?”杰克心情不错,哈哈大笑着在酒店大堂停下来,然后大声问已经围上来的牧场主们。   “先生,看看我这个,位于帕斯以北150公里,牧场的面积超过一万英亩,甚至还包括一个小码头和两座山,这可是真正的优质资产,前几天有人出20万英镑我都没有卖……”马上就有人毛遂自荐。   “哦?听上去很不错!”天使杰克非常有兴趣。   “切,你那一万英亩草场只有不到百分之一,别说20万英镑,2万英镑都是高估……”马上就有人反驳。   “胡说!我这是真正的优质资产……”眼看有人拆台,说话那人马上红了眼。   “对于你来说当然是,你当初买下哪里只花了不到一千英镑,就算卖出去2万英镑也翻了20倍,确实是优质资产……”不屑的理由明显更加充分。   其实这些牧场主之间都很熟悉,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想要糊弄天使杰克还可以,想糊弄这些本地牧场主可不容易。   “别着急做决定,先生,看看我这个,位于杰拉尔顿的亨德森超级牧场,占地面积超过八十平方公里,牧场里甚至有一座矿山,每年生产出来的铝可以有山那么高,先生,我相信您对于成为一名矿业大亨一定有兴趣。”一名牧场主不甘示弱。   “矿业大亨?这个听上去也不错!”天使杰克果然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兴趣。   “你快算了吧,你那个铝矿都已经半年没生产了吧?还超级牧场,你那个牧场每年出产多少羊毛?”有人同样拆台。   “最近没有生产只是因为没有工人,世界大战几乎将所有人都征召入伍,没有了工人自然也就没有了产量。”这位的理由充分。   “不不不,看看我这个,这个才是最好的,卡拉萨附近的巴罗岛,超过200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最好的牧场和采珠场,甚至可以停靠捕鲸船,这才是能称为‘产业’的地方。比那个什么国王的岛屿强多了,您甚至也可以和那位国王一样自立为王,只要您花费一二,那并不困难。”还有人在卖力推销,而且没有说价格,看样子是待价而沽。   “牧场?那上面应该是沙漠才对!面积确实超过200平方公里,但那上面全部都是你的牧场吗?你把杰森和帕克给弄到哪里去了?”同样是有人在拆台。   嗯嗯,这场面看上去有点混乱,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严重不统一啊。   “好了……都不要说了!希尔顿先生,麻烦你把所有的资料都收起来,我要挨个审查,从中找出真正的优质资产,请诸位放心,我会给诸位一个公道的价格,绝不会让诸位吃亏。”天使杰克大包大揽,看上去真的有气吞山河的豪气。   “太好了,杰克先生您可真是好人……”   “杰克先生,请千万考虑下我的优质牧场……”   “那么杰克先生回头再见,我等候您的好消息……”   先是吵吵嚷嚷的告别声,然后如潮水般围拢上来的人又如潮水般退去,酒店大厅恢复平静。   在这整个过程中,虽然已经很明显影响到酒店的正常经营,但酒店的经理一直守候在一旁,没有丝毫干涉的意思。   开玩笑,杰克可是酒店的豪客,他整整包下了酒店的最上面三层,这几天,这家酒店上下几十位工作人员等于是再为杰克一个人提供服务,别说杰克在打听造成拥堵,就算是杰克想在大厅举办一个宴会都没有任何问题。   等所有人都散开之后,酒店经理过来,轻声对杰克说道:“杰克先生,在您的房间里,有一位先生正在等着您。”   “先生?我的房间?谁允许他进去的?”杰克不满。   “您见了就知道了,那个人可不好得罪,请您放心,等您见过之后,您不会感到后悔的。”经理八面玲珑。   “哦?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杰克不再废话,沿着木质楼梯“噔噔噔”的上楼。   酒店顶层的客厅内,一位身材高瘦的先生正在窗边徜徉,窗外就是著名的天鹅河,很多黑天鹅正在河里悠然自得的随意游动,不是也会和岸上的行人进行下互动。   对,帕斯就是如此和谐。   “听说您是位大人物,不知道来找我有什么事?”杰克的开场白很直接,没有丝毫的转圜。   嗯,这符合杰克的农场主形象。   “呵呵,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认识一下把,我是蒂莫西,在这边有个比较大的牧场,因此在帕斯担任议员。”蒂莫西心平气和。   “哦?原来是议员老爷,很高兴认识您。”听不出杰克有多少尊敬。   “呃……请不要这么说,如果您愿意,您也可以成为议员,甚至是议长……”蒂莫西明显感觉一滞。   凭杰克的身家,成为议员确实不成任何问题,甚至如果杰克愿意,哪怕是竞选英国本土的议员也没有太大问题。   民选政治,选得就是经济实力。哪怕是工党,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位真正的工人能成为议员。 第412章 鸩占鹊巢   黑德兰港在21世纪是澳大利亚最大的铁矿石输出港之一。   黑德兰港的水文条件非常优越,港口平均深度约15米左右,可以停靠十多万吨级的矿石运输船。   同时这里的地理位置也非常优越,如果从这里一路往北,距离加里曼丹只有不到2000公里,从海运上说,这简直是近在咫尺。   不过在20世纪初,黑德兰港并没有21世纪的地位,因为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山还没有发现,所以这里只是一个渔港,并且因为这里距离传统渔场有点远,没几个渔民愿意跑这么远停靠在黑德兰港,哪怕这里的港口条件其实不错。   20世纪初的黑德兰港,占地面积只有大约一平方公里左右,人口不过百余人,也就是个小村子,甚至因为居民比较分散,这里甚至还称不上小村子。   呃……因为港口里现在只有几个木质码头,现在这里还称不上港口,最多只是个港湾,考虑到表达方便,我们还是叫他“黑德兰港”。   黑德兰港的居民生活与世无争,他们每天只是放牧,或者是打渔,没有创造多大的经济价值,也没有多大的发展潜力,所以西澳大利亚州政府并不重视这里。   这里甚至没有治安官和税务官,要知道在英联邦地区,以上两个官员可是必备配置,基本上只要收到的税能养活这两个职位,那么就肯定会有这两个官员。   但在此时的黑得兰港,甚至都没有这两名官员,可想而知这里的荒芜和落后。   在1919年的四月份,有一大群陌生人在黑得兰港登陆,看他们头上包着头巾和精干瘦小的样子,这是印度人和以前的荷属东印度人。   其实用一大群来形容不太合适,因为人数实在有点多,仅仅是第一艘船,就带来了超过1500人。   1500人!   这等于是黑得兰港原住民的十倍。   这种情况自然引起了当地人的警惕,男人们自发的集中在一起,他们手持武器,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这群陌生人;女人们则回到家中紧闭门窗,和孩子们一起呆在窗户后隔着玻璃好奇的看向这里。   很明显,船上的生活是枯燥的,那些从船上下来的家伙们看上去都有点脚步虚浮,和本地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们一样,他们也在好奇的看着这里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建筑。   于是简陋码头上就站着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他们彼此都防备着对方,没有相互交流的意思。   没有交流当然是有原因的,黑得兰港这里处于无政府状态,没有人有能力代表其他人,人们也不愿意让人代表,所以一旦遇到这种情况,自然就没有人出面交涉。   而刚刚上岸的那些人,他们的头估计还没上来,所以也没人过来交涉。   人都是群居动物,既然是群居,那么就一定少不了交流,如果不交流就总是会发生点乱子。   因为码头实在是简陋,木质的栈道并没有往海里延伸多远,所以黑得兰港的条件虽然不错,但那些远洋轮船还是无法靠岸,因此只能依靠救生艇往岸上送人。   随着登陆的人越来越多,原住民们开始感到不安,因为那些看上去干巴黑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凭借原住民手中简陋的武器已经无法抗衡。   就在原住民们开始感到不安的时候,登陆的人那边也有动静。   一名看上去可能是20多岁,也可能是30多岁的家伙突然捂着肚子左顾右盼,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旁边不远的空地上褪下裤子就蹲下来。   空地!   那里可没有任何遮掩。   但那些包着头巾的印度人没有任何表示,他们甚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而那个随地大小便的家伙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样子,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蹲下去,翘起黑黝黝的屁股……   “上帝,这个该死的想要干什么?”一名大胡子原住民目瞪口呆的看了半天,突然把手中的猎枪推弹上膛,然后就怒气冲冲的要过去。   他要教训一下那些不守规矩的家伙,让他们明白这里是谁的地盘。   “比尔,等等,别冲动……”一名身穿军装样式的中年人伸手拽住大胡子。   看那名中年人身上军装的样式,是参加过世界大战的澳新军团,估计这位中年人也是刚从欧洲战场回来。   呃,也对,澳新军团在欧洲作战时,和印度军团曾经有过很多合作,所以澳新军团的战士们,自然知道印度人的德行,尤其是在亲近自然这方面。   印度人其实生性热爱大自然,他们性情率真,天真烂漫,想吃就吃,想拉就拉,哪怕是找不到厕所,哪怕是没有厕纸……   呃……别误会,印度人用左手抹屁股,吃饭的时候是用右手。   算了,咱还是不要说这么恶心的事了……   随地大小便这种事,在印度绝对不是个别现象,哪怕是到了21世纪,在印度首都的街头也不罕见,那么在20世纪初的黑得兰港,那就简直是家常便饭。   于是仅仅是十几分钟,刚才那名年轻人蹲过的地方就惨不忍睹。   好吧,现在如果再想从那边经过,恐怕要跳着走。   面对这种情况,别说是现在已经被气得快要七窍生烟的大胡子,就连最初还保持理智的前军人也感觉难以容忍。   所以在终于看到一名身穿夹克衫牛仔裤的白人跳上岸后,前军人迫不及待的去沟通。   “嗨,我叫斯蒂文,很高兴诸位来到美丽的黑德兰。”斯蒂文友好地伸出手。   谁说老外不会兜圈子的,别看这位刚才还面色铁青,现在笑起来还是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嗨,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乔纳森,来自约克郡。”乔纳森热情回应,澳大利亚现在还是英联邦国家,他们算是一家人。   “哦哦哦,约克郡,我去过那里,那可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小布丁和姜汁饼很不错。”斯蒂文热情,顺便捧乔纳森一把。   “哈哈,没错,姜汁饼很不错,我带了一些,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请您品尝一下,这可是正宗的约克郡风味。”乔纳森开怀大笑。   谁不说咱家乡好,这种感情在全世界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赞美对方的家乡绝对是迅速拉近彼此距离的有效方式。   “当然,非常乐意,我也可以请你尝尝我自酿的黑啤酒。”斯蒂文不介意交朋友,但要看对方值不值得结交。   “其实黑德兰也是个美丽的地方,但是你看……”斯蒂文口风一转,就绕到了那一大片正在继续扩大的不和谐之上,再配合上一脸的无奈和尴尬,真的很引人同情。   “哦,上帝啊,这群该死的家伙又在随意制造垃圾,真令人难以忍受,你或许不知道,在船上的时候,如果无人监督,那么楼梯上,储物间里,餐厅里,卧室里……几乎到处都是!”乔纳森的反应不出斯蒂文预料,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向史蒂文致以歉意和尴尬的讪笑,顺手抽出自己的皮带大步过去。   史蒂文并没有阻拦,实际上,如果按照史蒂文的心意,现在应该把它们全部用猎枪打成马蜂窝,然后远远地扔到海里喂鲨鱼。   没错,在史蒂文心中,他确实是使用“它们”来描述这些随地大小便的家伙。   “该死的……都给我滚起来……滚开……我的上帝……看看你们干了什么?滚滚滚……”乔纳森没有多废话,上去就开始用皮带劈头盖脸的开始抽。   这一片其实已经是“雷区”,乔纳森一不留神中了招,现在更是疯了一样的抽打。   “喂……乔纳森,差不多就算了,如果一不留神弄死了,那可都是你的损失。”有刚刚上岸的白人劝阻,不过仅仅是说说,脚下没有过去的意思,说的话也没有多少尊重的意思。   “萨米特,带着你的人过来把这里打扫干净,这份工作没有报酬,待会我会过来检查,如果打扫不彻底,你们就全部给我滚回加尔各答去!”乔纳森看着脚下的鞋子面色铁青。   很快,随着乔纳森的叫骂声,马上就有一群人过来开始收拾。   更令人恶心的是,他们没有任何工具……   “上帝啊……”史蒂文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已经预感到,今后黑德兰平静的日子已经一起不复返了。   晚上,史蒂文家中。   史蒂文兑现了他的承诺,请乔纳森和黑啤酒,这是史蒂文亲手酿造的。   当然了,乔纳森也没有食言,他带来了从约克郡不远万里带来的姜汁饼,请史蒂文和他的邻居们品尝。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我的老板杰克买下了这附近的一大片山地,具体有多大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有两三个约克郡那么大!”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乔纳森介绍自己的来历。   乔纳森他们现在就围坐在史蒂文家的草坪上,有乔纳森,也有乔纳森的几名同事,同时还有史蒂文和他的邻居们。   “两三个约克郡那么大……上帝,你的老板想干嘛?”澳大利亚人其实都是英国人,马上就有人感叹。   “噗……有钱人的心态无法理解,或许那位‘天使’想从皮尔巴拉打出石油也说不定。”有人揣测。   “我看他是相当国王,他已经创造出来一个国王,自己登基也不稀罕。”有人嘲笑。   有关“天使杰克”的事,估计现在整个英联邦都知道,换句话说,估计现在全世界都知道。   谁让大英帝国现在号称“日不落”呢!   “那么,那些印度人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史蒂文问出大伙最关心的问题。   “这可说不定,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永远,这要看老板的心情。”乔纳森只是基层雇员,他不可能明白老板的心意。   听到乔纳森的回答,史蒂文的心无限冰冷,难道以后就要和这帮没有丝毫“文明”意识的家伙生活在一起?   不不不,那怎么想都令人无法接受,但如果不想将就,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其实我心中最理想的工作地点是帕斯,听说哪里的黑天鹅非常可爱,我想去见识见识。”乔纳森看似无意的唠叨。   帕斯?   没错,就是帕斯!   史蒂文眼前突然出现一丝曙光。   “乔,你的老板需不需要一个牧场?”史蒂文下定决心。 第413章 活久见   进入四月份,莫斯科和鄂木斯克还是没有同意秦致远的要求。   废除《瑷珲条约》等一系列帝俄时期和清帝国时期签订的条约,这在名义上虽然是走向新时代的举措,但实际上,对于俄罗斯的现有利益就是出卖。   至少俄罗斯人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在布尔什维克和临时政府都在加紧笼络民心的时刻,谁都不敢首先碰触这条红线。   而对于秦致远来说,他虽然已经准备了北征军团,但绝对不会现在就发动进攻。   俄罗斯现在国内的局势很复杂,布尔什维克占据着莫斯科、圣彼得堡等俄罗斯传统的中心地带。而高尔察克和邓妮金、克拉斯洛夫、尤登尼奇、以及弗兰格尔等帝俄时代的旧将领占据着西伯利亚的广大地区。   而在远离莫斯科的远东地区,那里现在已经是无政府状态。   看上去,只要秦致远出兵北上,的确有很大的可能占领海参崴,乃至收复前清时代丢失的所有国土,甚至还会占领更大的地区。   但如果秦致远出兵北上,就有可能打破俄罗斯国内现在的平衡。   布尔什维克和临时政府的根本矛盾虽然无法调和,但如果在遭遇外敌入侵的危急关头,难说布尔什维克和临时政府会不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想想另一个时空中的PLA和KMT,谁能保证那种局面绝对不会发生呢。   如果因为北征军团的北上,导致布尔什维克和临时政府暂时联手,那北征军图就悲催了,无论是在实际作战中还是在国际声援力度上,都将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   所以和莫斯科以及鄂木斯克一样,秦致远也在等待,等待莫斯科或者是鄂木斯克服软,任何一个都可以。   秦致远可以确定,只要莫斯科和鄂木斯克开战,那么一旦有一方处于弱势,那么弱势一方肯定会服软,因为如果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任何人都会以“活下去”为目的。   哪怕是口口声声无所畏惧的布尔什维克也一样,想想《布列斯特和约》,如果布尔什维克真有他们宣传的那么坚强,那么就不会有《布列斯特和约》的出现。   其实最近这几天,频繁拜访秦致远的不仅仅是伊万诺维奇和罗曼诺夫,也有两个月前就已经赶到巴黎参加“分赃”会议的民国代表团团长顾维钧,以及流亡民国上海的朝鲜临时政府内务总长金九,甚至还有法国陆军部长利奥泰。   民国代表团的巴黎之行并不顺利,因为陆徵祥已经加入兰芳,所以民国代表团由顾维钧率领。   顾维钧此前长期在美洲担任公使,也曾担任过民国驻英公使,对于西方社会并不陌生。   必须要说,民国这帮人,个人能力或许有所不足,但在爱国热情上,他们绝对可以对得起自己的祖国。   其实民国之所以沉沦,原因也不能归咎于个人能力不足上。   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作为后盾,那么任何人在巴黎都吃不开。   比如顾维钧,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代表。   从一月份抵达巴黎之后,顾维钧只得到了一次进入会场的机会,同时也仅仅只得到一次发言的机会。   顾维钧利用这次机会充分阐述了民国的正当要求,顾维钧的雄辩和正直也赢得了与会人员比如克里蒙梭和威尔逊的一致赞赏。   但也仅此而已,克里蒙梭和威尔逊对于顾维钧的欣赏仅限于顾维钧个人,那并不代表法国和美国会支持民国的要求。   鉴于日本已经将山东归还民国,所以民国的要求是废除《辛丑条约》。   废除《辛丑条约》,那就意味着民国将收回“使馆界”这个国中之国,同时停止支付尚未完成的赔款事宜,那也就代表着民国将收回海关主权。   这些都是英、法、美所不能接受的。   其实在世界大战期间,鉴于外籍军团的巨大作用,法国已经主动放弃了《辛丑条约》剩余的赔款。   再加上战败德国的那一部分,以及已经消失了的帝俄和奥匈帝国,《辛丑条约》需要支付的部分已经大大减少。   现在对民国履行《辛丑条约》异常坚持的是日本人和荷兰人。   荷兰人和华人的仇恨不共戴天,当初在八国联军中仅仅是打酱油的荷兰人在秦致远手上吃了个大亏,这让荷兰人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至于日本人,他们更有坚持的理由。   自从1916年开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北洋政府一遇到经济上的困难,就开始向日本人借钱,每一次从几百万到上千万不等,前前后后共计十余次,总额达到1.45亿日元,这被称为是“西原借款”。   此时的日元并没有贬值,其实还是很值钱的。   “西原借款”的出资方是日本的兴业、朝鲜、台湾三家银行,由寺内正毅的私人代表西原龟三出面联系,所以被称为“西原借款”。   “西原借款”的争议很大,最大的争议就是时任民国总理的段芝泉曾以吉、黑两省的金矿和森林收益,为其中的一笔款项做了抵押。   但除此之外,“西原借款”为民国构筑了覆盖全国的电报网,扩大了交通银行,筹措了吉会铁路、满蒙四铁路、高徐济顺铁路等等,并且促成了徐树铮出兵外蒙。   是非功过任人评论,唯一吃了闷亏的就是日本人。   没错,日本人在“西原借款”上确实吃了闷亏。   当时间来到1919年,情况发生了新的变化,因为借债过多,当初对“西原借款”兴致勃勃的“兴业、朝鲜、台湾”三家银行已经举步维艰,而当初主持借款的段芝泉已经下台,民国进入“安福会”统治时期,那么问题就出来了,这笔钱应该由谁还?   安福会说:那些钱我没见,所以我不管。   南方军政府说:那些钱我没见,所以我不管。   至于段芝泉,人家一个已经下野的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就别为难人家了好吧。   于是这成了日本人心中永远的痛。   清帝国当初被迫签订《辛丑条约》,承诺的赔偿连本带息总计9.8两白银。   这笔钱一帮强盗一起分,日本人个头小,大概分到3479万两有零,按照当时的汇率计算,大概是4870万日元。   想想总量为1.45亿日元的“西原借款”,大概是《辛丑条约》赔给日本人的三倍……   而且《辛丑条约》的赔款一共需要39年还清,就算是已经还了18年,还得还21年……   这让日本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所以日本的态度很坚决,《辛丑条约》的赔款必须还,而且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就算其他国家都不要了我也要!   实在是被段芝泉坑惨了。   日本人的坚持反映到顾维钧这里,就是顾维钧在巴黎举步维艰。   现在顾维钧背后可没有外籍军团这个庞然大物。   但毕竟是一衣带水,血脉相连,顾维钧眼看就要签字,最近频频拜访秦致远,想从秦致远这个获得足够的助力。   至于金九,这个人是来寻求援助的,说白了,就是来“化斋”的。   想想日本三家银行的下场,秦致远肯定不会直接真金白银的给金九,不过零敲碎打的还是要从牙缝子里漏一点,不能让人寒心不是。   而且秦致远对于所有能给日本人添堵的事情都很有兴趣,所以对于金九,秦致远的态度是扶植,但不参与其中,哪怕是帮金九训练出来一些人返回朝鲜去跟日本人打游击战也行,但秦致远绝对不会派出任何军事顾问。   利奥泰来找秦致远的原因更简单,法国政府希望外籍军团参战。   现在的克里蒙梭极端仇视布尔什维克,如果有可能,克里蒙梭甚至都想直接派人参战。   只可惜,现在法国已经不是1914年的法国,法国无力发动一场新的战争,克里蒙梭也对俄罗斯的漫长冬季心存畏惧。   于是看上去,让外籍军团出兵是个不错的想法。   “秦,决定吧,十万人的队伍。只要你组织起十万人的部队,法国将会把他们武装起来,英国会为你提供一部分军费,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利奥泰苦口婆心。   秦致远和利奥泰现在躲在黑天鹅城堡的阁楼里。   没办法,顾维钧在客厅,金九在大门口,伊万诺维奇和罗曼诺夫在后院里打得头破血流,秦致远除非躲上阁楼,否则别想有一分钟安生。   “噗……我当然有理由犹豫!你看,如果我组织起一支部队,虽然表面上看上去确实不用我负担多少,但实际上呢,我将会被打上‘侵略者’和‘干涉者’的标签,一亿俄罗斯人会恨我一辈子,那么我以后恐怕寝食难安,任谁被一亿人恨着,估计都有点心虚。而且,最主要的问题是,我能得到什么?”秦致远的算盘打得精细。   秦致远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别人或许会对“被一亿人恨着”感到恐惧,但绝不包括秦致远,要知道秦致远现在虽然是兰芳人,但实际上有四亿同族,真论人多,华人怕了谁过?   “你想要得到什么呢?海参崴?库页岛?甚至是堪察加半岛?说实话,那都不大现实,如果哪些地方真的归了你,你可以去地图上看看日本人的处境,所以日本人绝对不会同意。”利奥泰也发愁。   这个世界看似很大,其实蛋糕就是这么点,如果有一个人胃口大,那么就会影响到别人实际上分到的份额,这是个连锁反应。   秦致远对于海参崴的野心,在巴黎并不是秘密,就像是利奥泰说的那样,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   对于这个现状,秦致远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能顺利把海参崴拿到手……   那才是见了鬼了! 第414章 欢迎来到地狱   不管有多大难度,秦致远都把海参崴当成是坚定不移的目标。   想让秦致远出兵,前提必须是秦致远拿回前清丢掉的所有土地,并且还要加上利息,否则的话,秦致远会坐看木斯克和鄂木斯克两败俱伤,然后再出兵达成目的。   至于利奥泰所说的十万人的军队,秦致远已经在远东准备好了。   但这没有必要告诉利奥泰,利奥泰的意思是,让秦致远在欧洲就地组织一支部队直接攻击莫斯科,而不是从远东攻击海参崴。   还是那句话,在欧洲有人支持秦致远拿到海参崴,但同样有人不支持。   比如利奥泰,他就是支持秦致远拿到海参崴的。   利奥泰是军人,考虑问题比较单纯,在利奥泰看来,秦致远作为一名法国人,或者说作为一名法国人的盟友,秦致远的实力越强大越好,利奥泰不介意秦致远在远东成立一个大帝国。   但对于克里蒙梭来说,他就不见得希望秦致远拿到海参崴。   如果在其他事情上,克里蒙梭当然是支持秦致远的,但那并不代表克里蒙梭愿意看到秦致远治下的兰芳拥有太强的实力,特别是拥有超过法国的实力。   虽然法国和兰芳是同盟,但在同盟内部,也有一个排序的问题,如果兰芳的实力强于法国,那么法国就要被迫成为兰芳的附庸,这是克里蒙梭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虽然现在的兰芳还远远比不上法国,但至少兰芳有这个潜力,看看人口不过十万人的科西嘉岛吧,现在的人均GDP已经超过了巴黎市民,如果把目光放大到整个法国,更是已经远远超过了法国平均水平。   这已经足够让克里蒙梭心生警惕。   国家间的合作和竞争,都是随着客观条件的变化而变化的,秦致远和法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合作的很好,那是因为他们当时有着共同的敌人。   随着世界大战的结束,随着德国的投降,协约国已经失去共同敌人的威胁,那么原本的合作就会变成内部的勾心斗角。   这一点也不奇怪。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秦致远才在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就马上把外籍军团撤出法国,就是为了减少和法军的摩擦,导致外籍军团和法军的关系出现反复。   其实撤得太快也不好,比如现在利奥泰想让秦致远再组一支十万人的部队,秦致远就需要从头再来。   也不算是从头再来吧,至少现在秦致远手下有足够的军官和军士长,用他们来充当部队的骨干已经足够了。   ……   巴黎,布洛涅森林,外籍军团大本营。   前段时间,随着外籍军团的逐渐撤走,这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外籍军团的标志还挂在辕门上,大门一侧还钉着写着番号的木牌,营房依旧排列整齐,训练场上的所有设施都处于随时可以使用的状态。   就像是这里的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今天,原本寂静的军营再一次人声鼎沸,又一支部队在这里集结,他们身上穿的还是外籍军团的制服,他们效忠的对象却已经不是法国,而是法军上将秦致远。   这两者当然是有区别的。   秦致远是法军上将没错,但秦致远同时也代表兰芳,目前正在布洛涅森林里集结的部队就是效忠兰芳的。   嗯,克里蒙梭希望秦致远干涉俄罗斯内战,但不希望打着法国外籍军团的名义,而是希望秦致远和高尔察克达成协议,以一支“雇佣兵”的名义加入高尔察克一方。   换句话说,目前在这里集结的部队,已经不是具有优良传统的法国外籍军团,而是一群被金钱雇佣的战争鬣狗。   好吧,其实不用说的那么难听,这个世界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人都在为了生存四处奔波。   如果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么所有人都是战争鬣狗。   校场上,一支大概一个连的部队已经接完毕,正在接受训话。   在接受驯化的队伍中,有不少人是一脸风霜的中年人,他们可能来自德国,也可能来自法国、捷克等等任何一个欧洲的角落里,他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去干掉谁,而是为了活下去。   没错,就是活下去,因为这些人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不让他们加入战争,那就等于让他们呆在家里等死,或者是逼着他们为了生活铤而走险。   队伍前训话的是一名年轻人,黑头发,黑眼睛,左臂上佩戴“蓝黄绿”三色国旗,肩膀上佩戴一毛三的军衔标志,领口上左边是交叉步枪代表的陆军标志,右边领口上是一个小图案,那是一头仰天怒吼的棕熊,这是外籍军团原第11师,现装甲第二师的标志。   这些标志清晰地表明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这是来自兰芳的陆军装甲第二师。   战功彪炳的装甲第二师。   “……在以后在作战中,你们必须要牢牢的记住一件事,我们是雇佣兵,我们没有自己的国家,没有自己的信仰,能让妻儿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是我们最大的希望,其他的都让他见鬼去吧!”年轻人缓缓踱步,用尖锐如鹰隼的目光恶狠狠的瞪队列里的每一个人。   士兵们的反应令年轻人满意,这些人都是老兵,他们表情冷漠,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看似炯炯有神,其实根本没有焦点。   这都是老兵,他们已经习惯了杀戮和死亡,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事能让他们动容。   “在接下来这一段时间的战斗中,当面临无法完成任务的情况时,你们应该以保护自己为第一选择,完成任务为第二选择,你们的生命并不仅仅属于你们自己,也属于你们的家人,属于整个外籍军团,所以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轻易放弃生命,那不仅仅是对你们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外籍军团的财产不负责。这个时限,仅限于我们还穿着这身军装的时候。”年轻人拉拉自己的衣领,展示衣服的颜色——白色。   这套衣服是刚刚配发的,其实在发下来之后,很多士兵就已经预感到他们接下来的任务目的地,没错,就是俄罗斯。   这是一支专门为了俄罗斯准备的部队。   “当然了,以上那些,并不能成为你们拒绝执行任务的理由。有一点原则我必须要说清楚,如果你们坚决执行命令,那么当你们回到上帝身边的时候,你们的家人将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但如果你们拒绝执行任务,那么将会被当成敌人被消灭,那时,你们的家人将拿不到任何一个子儿。”年轻人的话语气严厉,内容也令人不寒而栗。   “先生,请求发言。”一名士兵举手要求发言。   “可以发言。”年轻人来到那名士兵面前,面对面的站定。   “当保护自己和完成任务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们该如何选择,如果我们选择保护自己,那么会不会被当成是敌人而直接消灭?”士兵语气冷漠,和他的表情一样。   “听上去有这个可能,但实际上并不会。第一,指挥官并不会安排你们执行难以完成的任务,你们是外籍军团的财产,指挥官不会让自己的财产受损。第二,如果这两者出现冲突,你可以选择首先保护自己,但不应该放弃任务,而是用别的办法去完成任务,现在你明白了吗?”年轻人解释的很详细,如果是老兵,那么就能听懂年轻人的意思。   保护自己和完成任务,这两者其实并不冲突。   当己方的实力和敌人的实力差距过大达到难以抗衡的程度时,应该以保护自己为第一要务,只有保住生命,才有可能完成任务。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最后,为了让你们有足够的能力执行任务,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忘掉以前所学到的一切,把自己当成一名刚刚加入兵营的新兵蛋子,达到外籍军团的每一项要求,那么你们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外籍军团战士,进而拥有接受任务的资格,否则,你们就只配领每天三个法郎的新兵薪水,明白了吗?”年轻人继续严厉。   这次没有人反对,这里都是老兵,他们有些人在世界大战中和外籍军团是友军,自然了解外籍军团的战斗力,有些人在世界大战中和外籍军团则是敌人,他们对于外籍军团的战斗力更加了解。   换一个角度说,其实很多人对于外籍军团的训练项目非常好奇,他们迫切地想知道,外籍军团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为什么都曾经号称是“世界第一”的法国陆军和德国陆军都无法匹敌。   嗯,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他们有的是机会去了解。   但恐怕到时候,他们中的很多人不会有心思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外籍军团的训练从来就不给人喘息的时间,每天从早练到晚,一直到榨干士兵体内的最后一丝能量。   当然了,如果在强度如此之大的训练中,还有心思思考这个问题,那么那个人就有了成功的品质。   从四月份开始,这样的事每天都发生在布洛涅森林。   整个四月份,有大概一万人在布洛涅森林集结。   到了五月份,这个数字就上升到五万人。   到六月中旬,在巴黎的外籍军团士兵已经超过十万人,这其中大部分是德国人,人数大概是七万人左右。另外还有大约总数为两万五千人左右的法国人和其他国家的士兵,最后是大约五千名华人,这是这支部队的主心骨。   六月底,外籍军团欧洲兵团组织完毕。   战斗一触即发。 第415章 汉化   自从去年冬天兰芳从澳大利亚手中买下澳属巴布亚岛领地以及附属的所罗门群岛之后,巴布亚岛已经全部属于兰芳。   刚刚立国的兰芳其实并没有完全控制住所有的领土,在兰芳广袤的国土上,兰芳现在还没有能力建立覆盖全部国土的基层政府机构,因此在除了泗水所在的爪哇岛和已经被更名为“金州岛”苏门答腊岛之外,在兰芳的国土上,还生活着数量众多的土著居民,他们都处于无政府状态。   苏门答腊的梵文意思是“金岛”,因此在兰芳立国之后,苏门答腊这个地名就正式作古,“金州岛”成为哪里的正式地名。   兰芳虽然已经立国,并且也开始推行一系列同化政策对当地人进行同化,但根基并不牢固。   为了抹去以前的荷兰殖民者和本地土著的痕迹,更换地名是必须的。   而且是重中之重。   目前,苏门答腊岛已经正式更名为“金州岛”,苏拉威西岛则是更名为“苏禄岛”,菲律宾的巴拉望岛更名为“郑和岛”,加里曼丹岛原本被定为“婆罗洲”,但因为“婆罗洲”这个名字有浓重的印度色彩,因此引起了广泛反对。   最后经过秦致远拍板,加里曼丹岛因为毗邻南海,被更名为“望海州”。   这个名字有特殊含义,即表明兰芳的华人不忘故国,又充分表达了兰芳的进取心。   至于泗水市所在的爪哇岛,新的名字也基本上已经定了下来。   爪哇岛其实在唐代之前,意思是根本不存在的意思,人们经常用“爪哇国”来形容没影的事,和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记述的桃花源非常相似。   于是,现在一个获得广泛同意的名字就是“桃花岛”。   这个名字的确很好听,但有点名不副实,爪哇岛上椰树不少,桃花还真是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这个名字的喜爱,爪哇岛上虽然没有桃树,但在华人的故乡多得是,所以这个名字里面包含着华人们对故乡的思念。   于是当时间来到四月份,在兰芳的实际控制地区中,还没有换成汉语释义的地名就只剩下巴布亚岛。   而巴布亚岛,也是此时整个兰芳,华人比例最少的岛屿。   在目前兰芳治下的金州岛、望海州、以及桃花岛等地,华人实际上已经占据绝对多数,兰芳境内700万人口,华人占据600万以上,剩下的则是在荷兰殖民时期和华人关系不错的本地土著居民,这些人其实现在已经闭口不提他们的来历,从内到外都是以华人自居,他们迟早也会成为真正的华人。   唯一例外的是巴布亚岛。   在兰芳成立的过程中,和华人有隙的本地土著纷纷逃往英属马来亚、澳属巴布亚、以及美属菲律宾等地,澳属巴布亚岛因为和兰芳治下的巴布亚岛有陆地接壤,所以逃过去的人最多。   在去年西班牙大流感泛滥的时候,澳大利亚把巴布亚岛卖给了兰芳,之后澳大利亚人在撤走的时候,带走了几乎所有的没有感染西班牙大流感的当地土著,因此在目前的巴布亚岛上,土著居民的人数并不多,大概只有几万人。   因为没有基层政府机构,自然也没有办法进行人口普查,但估计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万人。   当时间进入1919年,西班牙大流感和爆发时的无声无息一样,再次无声无息的平息。   于是兰芳开始向巴布亚岛进行移民。   其实巴布亚岛上植被茂密,几乎到处都是罕有人迹的原始森林,这个岛虽然面积巨大,有大约80万平方公里左右,但实际可耕地哪怕是到了21世纪也仅近开发出占全部土地的大约百分之五左右。   当然了,既然这片土地现在生活的是华人,那么以后开发出来的可耕地面积肯定会远远高于百分之五,百分之十五是保底,二十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可以到三十……   没办法,谁让华人的种地技能已经满点了呢,比勤快,几乎全世界所有的种族都要在华人面前甘拜下风。   虽然有美好的前景,但对于刚刚移民到巴布亚岛上的华人来说,在前期,他们的生活肯定是艰辛的。   这也是没办法,兰芳虽然推行机械化,但在立国之初,工业基础薄弱的近似没有,目前虽然有很多工厂正在建设,但正式投产的几乎一个都没有,开荒更多的还要靠刀砍斧凿。   兰芳政府充分考虑到开荒的困难,因此规定,新开荒土地,农民可以无偿耕种十年。   在这十年内,农民的新开垦土地不用缴纳任何税赋,只要有收获,都归农民自己支配,任何人无权干涉。   哪怕到了十年后,农民也只需要缴纳很少一部分税赋,大概是“三十税一”的样子,和现在已经耕种成熟的土地税赋比例差不多。   没错,在兰芳,哪怕是现在已经耕种成熟的土地,每年的税负比例也就是大概“三十税一”,也就是说,如果一亩稻田每年可以收获900公斤大米,那么农民只需要缴纳大概30公斤大米,就算是完成了所有的税赋。   900公斤,这个产量看上去是不是有点太高?   实际上并不是。   兰芳治下的土地,大部分都是一年三熟,有些地区甚至可以做到一年四熟,这样算下来,每一季也就是300公斤左右,这其实一点也不困难。   就在此时的民国北方,虽然战火连天,虽然时常有洪涝灾害,但如果是正常年景,每亩地的产出也有200公斤左右。   而稻米的产量本来就比小麦高,兰芳治下的土地又雨水充沛,所以亩产300公斤真的不夸张。   关于兰芳的一切,现在已经几乎传遍了民国,哪怕是政府已经下发了禁令,还是有很多百姓宁愿冒险,也要“下南洋”讨生活。   而兰芳有足够的海运能力,在民国的海面上,每天都有兰芳的轮船等待接人,只要凑足了一船就会送往兰芳,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也不需要和任何国家打招呼。   民国的海防,确实就是“有海无防”这个局面,就民国那几艘破破烂烂的军舰,说实话,连兰芳部队在欧洲时使用的猎潜艇都不如,所以民国虽然知道兰芳仍然在大规模移民,却没有任何办法。   真的没办法。   人总是要失去一样东西,才能感觉到那样东西的可贵。   民国和兰芳现在关系就是这样。   曾经的外籍军团,对于民国的要求有求必应,从枪炮弹药到食品药物,只要民国有需要,秦致远治下的外籍军团总是会不遗余力的往国内送,几乎不打任何折扣,哪怕是在明知道送回来的很多东西都被私下倒卖,外籍军团也照送不误。   但当外籍军团改头换面成为兰芳军队之后,这种好事就一去不复返了。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比如说青霉素,想要吗?有,请拿大洋来买吧。   而且价格还不便宜,因为要加上法国政府的抽头。   直到此时,很多人才想起外籍军团的好处,但为时已晚。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现在的兰芳,对于民国来说和其他的列强差不了太多,最多是因为同根同种,在交易内容上不加限制,不管是南方军政府还是北洋政府,想要什么都给,但都要拿钱来买。   其实秦致远到现在对于北洋政府和南方军政府已经是基本绝望了,看看他们的采购清单吧,几乎清一色的全部是枪支弹药,其他有关国计民生的东西几乎什么都不要。   秦致远曾经让唐新志试探性的表示想要给北洋政府援建一个化肥厂,但到最后谈来谈去,居然变成了一个军工厂,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早在十年前,随着氮肥的规模化生产技术被攻克,农业作物需要的氮、磷、钾等肥料已经全部具备规模化生产的可能性。   这对于农业绝对是个重大利好,因为在同样条件下,使用了肥料的土地会增收百分之三十。   这就等于是地还是那么多地,但种出来的庄稼可以多养活百分之三十的人口。   这从客观上也造成了自从第一世界大战之后,全世界的人口开始进入快速增长时期。没办法,在没用农业肥料之前,以前的农作物产量太少,养不活那么多人……   目前先别说使用化肥会造成的土地污染等负面作用,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然后再解决质量问题吧。   对于民国这样的人口大国,土地的农作物产量显然更加重要。   但领秦致远无奈的是,北洋政府的统治者根本不想着农作物增收,而是想着弄到更多的武器,武装更多的军队,先扫平南方军政府,然后再发展国计民生。   令人感到可悲的是,南方军政府也是这么想!   不能说北洋政府和南方军政府发动战争都是为了一己之私,虽然客观看上去确实就是这样。   其实在外籍军团回国的时候,民国完全有可能走上另一条道路,但在阴错阳差之下,现在却成了这个局面,真是令人可悲可叹。   不知道那些曾经把外籍军团骂出天津的人,眼看民国落到这等地步是否会感到后悔。 第416章 布尔什维克的漫延   民国的战争仍在继续的时候,目前的兰芳也在厉兵秣马,但国内的发展一刻也没有停止。   就在桃花岛以及金州岛上,六座化肥厂正在夜以继日的赶工,争取能尽快生产出化肥,为兰芳的农业提供足够的助力。   一口气上马这么多工程,需要的资金肯定是天文数字。   首相黄博涵为了使资金链不至于断裂,几乎是竭尽所能的在维持。   秦致远手中有不少产业,其中联合石油公司已经开始盈利,青霉素工厂一直获利丰厚,LLL公司的利润也在不断增加,这几项加起来,每个月的收入大概在一千万美元左右。   这些钱看似很多,其实也就是刚刚能弥补兰芳的军费开支。   兰芳的军队现在可不少,欧洲的那支十万人的部队虽然不需要秦致远出钱,但兰芳的军费开支都要秦致远出。   兰芳目前的常备军大概是20万人左右,再加上为了北征准备的十万人,军队人数已经达到了三十万人。   兰芳立国之后,所有外籍军团的部队已经自动转为兰芳军队,既然是自己国家的军队,不再是“雇佣军”性质,薪水自然也要适应现实,于是军人的薪水大概每天为五个法郎,也就是一美元左右。   别感觉一美元少,现在可是20世纪初,每天一美元,比美国的中产阶级薪水还要高。   所以这么算起来,秦致远每个月挣得这一千万美元,大概也就刚刚够给兰芳军队发工资,连政府工作人员都顾不上。   政府工作人员的薪水是黄博涵的事。   为此,黄博涵几乎伤透了脑筋,兰芳现在的政府工作人员不多,其实算下来总人数还不到一万人,这一万人的薪水,其实黄博涵就算是自掏腰包,也可以拿的出来。   但工作不是这么做的,黄博涵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能直接拿出来用于给政府工作人员发薪水,否则一个“邀买人心”的恶名是少不了的,还是要再想别的办法。   也没有多少办法好想,除了向国外借钱,就是对内发行债券。   向国外借款一般都有附加条件,现在全世界最有钱的,也是能拿出钱的就是美国人。   但美国人可不是善人,如果找美国人借款,美国人直接来个让兰芳从郑和岛退兵,兰芳是退还是不退?   于是最方便的,就是对内发行债券。   从一月份开始,兰芳连续发行了四次债券,总额大概为一亿美元。   这些债券全部都由黄博涵、黄锦盛、郭盛隆和张锦茂他们内部消化,其中黄博涵自己认购了超过五千万美元。正是有了这一亿美元,兰芳现在才能同时进行这么多建设。   兰芳的富豪们还是很有钱的,就像是在这次发行债券的过程中,狮城(新加坡)的富豪也有意承担一部分,但黄博涵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还没有出办公室,就把这些债券全部在内部消化。   在兰芳立国之前,如果按照人口比例来看,狮城的华人其实更多,当然了,狮城的华人富豪也比当时的荷属东印度要多。   在兰芳立国的过程中,狮城华人富豪给了兰芳不少帮助。   兰芳并没有忘记他们,在立国之后,兰芳给狮城的富豪一个承诺,不管到任何时候,只要狮城需要兰芳,兰芳必定全力以赴。   这就足够了。   狮城富豪之所以会帮助兰芳,一方面是因为同宗之义,另一方面就是想找个靠山。   狮城现在受英国人控制,或许在某个时候,狮城需要兰芳的保护,到时候,也就是兰芳给狮城回报的时候。   所以现在的兰芳,军事国防是由秦致远一力负担,经济则是由兰芳政府负担。   在未来,如果兰芳经济开始走上正轨,军费肯定也是由政府负担,但在目前这个阶段,只能用这种方式暂时维持。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兰芳目前还没有确定货币体系,沿袭科西嘉岛的习惯,兰芳目前境内流通的货币其实是法郎。   黄博涵已经意识到不妥,目前正在筹备发行兰芳自己的货币,货币的面值已经确定,样式图案也基本上都已经确定。   兰芳的货币纸质货币,货币的基础单位为“元”,币值参考法郎,大概一元兑换一法郎。   兰芳的货币最大面值为“百元币”,百元币的正面图案是秦致远的头像,背面图案为兰芳境内最大的岛屿望海州。   接下来的币值是“五十元”,正面图案是黄博涵的头像,背面图案是金州岛。   再接下来的面值分别是“二十元、十元、五元、一元、五角、一角、五分、一分”,其中“元”以上为纸币,“元”以下为铸币。   为了保证货币的顺利发行,兰芳成立了名为“国民银行”的国有银行,将由这家银行负责货币发行,同时兼有储蓄、信贷、汇兑等其他职能。   银行的成立,标志着金融秩序渐渐稳定,而随着金融的渐渐稳定,兰芳的财政也开始好转。   其实在兰芳国内,正在进行工业化建设以及大规模基础建设的同时,原有的经济支柱产业也正在不断地产生利润。   比如大庆市的油田。   大庆市的油田一直都在开发,因为配套的炼油厂还没有建好,所以现在出口都是原油,美国人是最大的买家。   兰芳卖给美国原油,并不要美国人印刷的美元,而是采取以物易物的方式。   兰芳境内多民国北方人,北方人实际上更习惯吃小麦大豆,而不是大米,但兰芳本地是不产小麦大豆的,于是美国就成了兰芳最大的农产品进口国。   简单说来,兰芳卖给美国人原油,美国人则用等价的小麦的大豆交换。   在这个交换过程中,兰芳其实处于出超地位。   对于交换的差额部分,兰芳要求美国人使用其他工业品弥补,比如说布料、废旧钢铁等等。   “废旧钢铁”在此前,美国人一直是卖给日本人的,缺乏资源的日本人正是依靠着从美国进口的废旧钢材,才能不断地支撑着日本的军国主义膨胀。   兰芳现在从美国进口废旧钢铁,等于是断了日本人的命脉。   最起码不说完全断绝,也要让日本人再也不能想要多少就能获得多少。   日本这个国家,因为他们几乎所有的原料都依靠进口,其实国内的基础非常薄弱,如果掐断日本人的脖子,切断他们的海上运输线,根本就不需要攻击它,最多三个月,日本就会陷入混乱。   在另一个时空中,日本之所以能在民国为所欲为,一方面是因为民国自己不争气,内耗太严重以至于无力发展经济,另一方面就是因为美国在充当日本的后勤部长。   只要是日本人需要的物资,不管是航空燃油还是食用油、甚至是钢铁、粮食,只要日本人需要的,美国人都大力供应,哪怕是日本人没钱,美国人提供贷款也要卖给他。   纵然如此,长期的战争还是让日本人不堪重负,日本人为了获得更加低廉的原材料,于是向东南亚的原料产地发动战争。   美国人当时是控制菲律宾的,在东南亚本身就有自己的利益。   再加上日本人如果获得了原料产地,也就会减少从美国的进口额,这会影响美国人的利益,所以美国才会直接介入。   看看,和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不是很像,只要还能赚钱,美国以外的人全部死光跟美国人也没有任何关系,一旦赚不到钱,那么美国人就要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下场。   所以千万别说美国人参加世界大战是为了什么劳什子“正义”,他们纯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跟“正义”没有一毛钱关系。   或者说,美国人所谓的“正义”,指的就是美国利益。   其实对于秦致远来说,“利益至上”本身无所谓好坏,秦致远自己也是“利益至上”。   但美国人最令人恶心的地方就在于“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完全不理会别人会不会恶心。   兰芳的经济支柱并不仅仅是石油,同时还有橡胶、棕榈油、食用蔗糖等等,这些产品同时也在出口,并且相对于荷兰殖民时期,产量都有所增加,获得的利润也更多。   只是相对于庞大的开支,兰芳政府目前的收入还有很大缺口,所以才看上去入不敷出。   不过这种情况想来并不会持续太久,最多再过两三年,等目前的工厂开始投产,兰芳政府的财政状况就会好转,并且会逐步转向盈利,而且会越来越多。   看上去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   也并不是所有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就在望海州的某个角落里,五六个人聚集在昏黄的灯光下,好像在密谋什么。   “达瓦里希,我们不能再继续忍受资产阶级的压迫,我们必须挺身而出,和那些吸血鬼作坚决斗争!”一名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看上去器宇轩昂,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横在胸前,面朝北方慷慨激昂,眼睛里放射出坚定不移的目光。   “对,我们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我们要效仿俄罗斯,建立一个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式政府!”   “我听说兰芳政府想要进攻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达瓦里希们,我们应该做点什么,配合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达瓦里希。”   旁边几个人有人随声附和,有人闷头抽烟不说话。   “不管兰芳政府会不会进攻俄罗斯,我们都应该发出我们自己的声音,那个什么劳什子‘工会’,现在居然拒绝我们的加入,这真是岂有此理,我们必须建立自己的‘工会’,绝不接受那帮吸血鬼的控制。”浓眉大眼继续慷慨激昂。   工会!   没错,兰芳目前还真有工会。 第417章 暗战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物其实都有其内在联系。   一只巴拿马的蝴蝶扇动翅膀,可能在北美引起一场风暴。   发生在俄罗斯的事情,可同样有可能蔓延到世界上的其他地区。   就在前几个月,北洋政府派徐树铮出兵收复外蒙之后,又派人前往莫斯科撤侨,躲避俄罗斯即将发生的战乱。   其实很多人在此前已经撤出莫斯科,现在还留在莫斯科的那些人,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布尔什维克的影响,而随着北洋政府的撤侨,那些人也将布尔什维克带到民国,进而随着兰芳的移民也进入兰芳。   秦致远明白布尔什维克思想的威力,早在此前,就已经进行了一些很有针对性的预防措施,比如工会,就是秦致远的预防措施之一。   当然了,兰芳的工会不是照搬俄罗斯的那一套,那个威慑力太大,实在是无法控制,也不是后世国人熟知的那一套,那个工会等于是摆设,没有任何作用。   想要加入兰芳的工会,有一定的基本要求,比如说必须拥有兰芳国籍,在工厂工作三年以上,有一定的技术水平等级等等。   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工会成员不再是一群“无产者”,而是一群“中产阶级”。   相对于“无产者”,中产阶级更加稳定,更加理智,也更值得依靠,他们不可能轻易放弃现有的一切,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理想而奉献终生。   当然了,任何事情都有弊端。   兰芳的工会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兰芳政府维护统治的帮手,这也导致很多新加入工厂的工人没有安全感,也没有归属感,继而投到“布尔什维克”的大旗下。   就好像是眼前这个小房间里的几个人一样。   “我准备明天发起一场罢工,试探一下那些吸血鬼的底线,如果他们满足我们减少工作时间,降低劳动强度,增加工人薪水等要求,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要求把工会换成我们自己主导的工会,进而真正实现我们自己当家做主。”中间的年轻人还是慷慨激昂。   “对,就这么干!”   “好,我们一会就分头去联系人。”   在场几个人群情激昂。   “我还是认为要从长计议,不能现在就暴露我们的存在,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弱,现在的百十个人几乎都是以前的本地土著,他们并不是信奉布尔什维克,而是单纯的为了利益要求才加入我们,如果我们现在就打出反对兰芳政府的牌子,那些人中间,估计没几个会坚定地跟着咱们造反。”一直闷头抽烟的那个提出不同意见。   “我们要不要去多找些人,最好是能让大庆石油的工人和咱们一起干,那样咱们的实力就足够了。”有人脑洞大开。   “咱们连大庆石油的门都进不去,怎么去联系大庆的工人?就算是能进门,估计他们也不会跟着咱们一起干,啧啧,每天三个法郎……”有人马上反驳。   不过这个反驳的理由听上去不太纯粹,听这话里的意思,如果给他每天三个法郎的薪水,估计他也不会跟着什么“布尔什维克”一起干。   “大庆的工人靠不住,他们已经被那些吸血鬼收买了,却忘记了那些吸血鬼是如何盘剥他们的。”最先发言的那个年轻人拨乱反正,这个是最坚持的,看样子是带头人:“大庆的工人满足于资本家给他们的绳头小利,已经丧失了革命性和战斗力,他们已经堕落为资本家的帮凶,不是我们的达瓦里希。”   “对,工人每天累死累活,却只能挣三个法郎,可是那些资本家呢?他们什么都不做,却每天成千上万的挣,我们一定要打倒他们。”有人随声附和。   “对,把他们的钱全部都弄出来,然后咱们分了。”有人意志坚定。   “还有他们的房子,咱们也要分了。”有人想得远。   “对,还有他们的女人……”好像有跑偏的趋势。   “先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口口声声说资本家这不对,那不对,为什么不想想那些工人每天拿三个法郎都是怎么来的?分钱、分房子、分女人,把所有的东西全分了,那等钱花完了怎么办?”闷头抽烟的有理智。   “去找别的地方的资本家,接着分。”有小年轻有志气。   “这个世界一共就这么大,全部都分完了怎么办?”抽烟的有理智……   好吧,实际上,抽烟的大多没有理智,现在这种情况只是恰好赶上了,不具有任何导向性。   “并不是说全部分完,我们并不是要瓜分全天下的财产,而是要建立俄罗斯式的布尔什维克国家,我们工人要真正当家做主。比如大庆油田,我们完全可以自己管理,自己做自己的主人。”最开始的年轻人有理想。   其实任何一种思想模式,在最开始的时候肯定都是不完善的,也会走很多弯路,会出现很多不和谐的情况,这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嘛……   “那么然后呢,我们自己作为工厂的主人,会不会同样变成别人革命的对象。”抽烟的那个想得远。   “老郑叔,咱们成为工厂的主人,是为老百姓当家做主,怎么会成为别人革命的对象呢?”年轻人有耐心。   “那不一定,如果按这几个小子想的,那么咱们就一定会成为别人革命的对象,八字还没一撇儿的事,就开始想着分房子分女人,真要让他们当家做主,我看还不如现在的那些资本家,至少人家的钱来的正,花着心里踏实。”老郑叔气不打一处来。   “老郑叔,话不是这么说。这几位达瓦里希或许现在思想还不够成熟,但革命的热情是有的。”年轻人抱有期待。   “好心办坏事的时候多了。”老郑叔忍了忍,终于没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最关键的是,咱们现在并不能确定军队的态度,手头也没有任何武装力量,所以我建议咱们不能过早的暴露自己,要再等一段时间再说,否则如果有军队过来,咱们怎么办?”   听到军队,刚才还热情无限的几个小年轻马上就缩头缩脑,让他们去分房子分女人他们很积极,让他们对抗如狼似虎的兰芳军队,那不如让他们直接上吊来的干脆些。   “就是因为我们手里现在没有军队,所以我们才要采取一些相对缓和的手段,以提高我们的影响力,达到我们的阶段性目标。”年轻人说的有理有据,看来也对赫赫有名的“外籍军团”心存忌惮:“我在莫斯科的时候,见到了莫斯科的达瓦里希是怎么工作的,他们对待资本家的态度就极为强硬,那杀的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我们肯定不能那么干,毕竟那些资本家也是我们同族同宗的华人,只要他们能改过自新,还是我们的达瓦里希。”   “对,要他们改正。”   “他们要是不改怎么办?”   “那就一刀杀了干净!”   几个小年轻再次热情高涨。   “改过?我却是不太明白,他们犯了什么错?他们把咱们从老家弄过来,给咱们钱挣,给咱们饭吃,难道有错了不成?小凌子,我看你学的这个什么‘里希’有问题,老板就好像是咱们老家的地主,咱们就好像是去给地主扛活的长工,这家地主待长工不好,咱们换一家扛活也就是了,何至于要谋财害命?那咱们不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老郑叔痛心疾首。   “老郑叔,话不是这么说的!对于那些为富不仁的地主,咱们当然要坚决打倒,但对于那些积德行善的地主,咱们还是要联合的,只有联合大多数人,咱们才能成立我们兰芳自己的布尔什维克国家。”小凌子环视四周,看小伙伴们都若有所思的连连点头,这才接着说下去:“我临回来的时候,莫洛托夫同志说的很清楚,只要我们造出一定的声势,莫斯科的达瓦里希就一定会声援我们,绝对不会让咱们孤军奋战。”   “声援?这么说,小凌子你回来搞这个劳什子‘里希’,这是老毛子让你搞的?”老郑叔声色俱厉。   “老郑叔,莫斯科的达瓦里希和老毛子是不一样的,不能混为一谈。”小凌子觉悟高。 第418章 继承人   连一名兰芳的普通人都知道兰芳即将进攻俄罗斯,莫斯科的布尔什维克肯定也知道。   俄罗斯人挑动兰芳的内乱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向秦致远让步的准备。   所以这两天,罗曼诺夫再见到秦致远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秦,我想有一点我必须要向你声明,你可以派人去攻击海参崴,拿回帝俄时期侵占清帝国的领土,但我们绝不可能签订任何纸面的协议,莫斯科也不会承认同意过这一点。”罗曼诺夫感觉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罗曼诺夫的话如果仔细理解,就会发现里面还有不少小九九。   “呵呵,海参崴现在并不在你们布尔什维克的控制下,我去不去进攻,并不需要你们的同意。至于你们肯不肯签合约,从法理上放弃那些本来就不属于你们的土地,那也没什么问题,以后如果你们感觉自己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那么你们自然可以使用武力再夺回去,这些都没有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需要不需要配合高尔察克,彻底解决你们这个威胁。”秦致远一切尽在掌控。   就在前几天,高尔察克的代表伊万诺维奇和秦致远已经达成协议,秦致远将派人和高尔察克的部队一起攻击莫斯科,高尔察克将会以废除帝俄时期和满清时期签订的所有合约作为回报。   当然了,这个协议现在还没有公布,否则就不会再有今天的会见。   就在今天上午,法国政府许诺的第一批坦克,以及第一批自行火炮已经交付给新的外籍军团,大概有200辆坦克,以及120门自行火炮。   这些武器其实都是从法军部队中退役下来的,世界大战既然已经结束,那么法国就没有必要继续保有强大的部队,很多武器都要退役,外籍军团正好可以接收。   在雷诺FT-17定型的两年半之内,法国一共生产了大约3500辆坦克,其中大约3000是雷诺工厂生产的,这些坦克除了送给秦致远一部分带回了兰芳,剩下的都需要找到下家接手。   “秦,不要高估外籍军团的战斗力,也不要低估俄罗斯人的战斗力,同样也不要轻视俄罗斯冬天的威力。你现在既然是法国人,那么你一定知道,拿破仑曾经进攻过俄罗斯,结果你知道的,我想你一定不愿意成为第二个拿破仑。”罗曼诺夫面色阴沉。   大概从两天前,罗曼诺夫就有不好的预感,原因很简单,罗曼诺夫在黑天鹅城堡再也没有见过伊万诺维奇。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秦致远已经和伊万诺维奇达成了协议,要么就是高尔察克放弃从秦致远这里获得支持。   很明显,第一个的可能性更大。   “罗曼,不要低估了外籍军团的战斗力,也不要高估了俄罗斯人的战斗力,同样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俄罗斯冬天的威力上,战争的主要因素是人,只要充分发挥人的能力,其他因素并不重要。”秦致远几乎是把罗曼诺夫的话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其实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争中,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和俄罗斯人并没有直接对垒的机会。在因为尼维勒的“春季攻势”引发的骚乱中,曾经有两个俄军师参与了兵变,但并不是秦致远亲自处理的,所以,秦致远对于俄罗斯人的战斗力还真有点好奇。   怎么说呢,在秦致远的印象中,俄罗斯人作战,从来就不是以灵活多变的战术以及强大的个人实力见长,俄罗斯人作战更多的强调战斗意志。   秦致远看过一些苏联时期的电影,对于其中俄军发起冲锋时候的场景印象深刻。   每当冲锋号响起时,漫山遍野都会响起疯狂的呐喊声,无数个“灰色牲口”会从自己的位置一跃而起,排着密集的队形喊着“乌拉”向敌人发起冲锋,不管面前是敌人的重机枪,还是坦克的履带,全都无所畏惧。   那种场景,真的很令人震撼。   不管俄罗斯人的单兵技能如何,他们的作战意志令人佩服。   秦致远还真想试一试,传说中战无不胜的“苏联红军”和历史更加悠久的“外籍军团”,到底是哪一个要强一些。   不对,现在还仅仅只是俄罗斯,莫斯科的布尔什维克还没有证明自己的能力,那些“加盟共和国”实际上都还没有成立,所以最多就是“俄罗斯红军”。   “秦,看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罗曼诺夫试探。   “不,现在还没有,我在等待高尔察克将军的决定。”秦致远不承认。   现在还没有到公开的时候,不管是出于战役发起的突然性考虑,还是为了和高尔察克的后续合作考虑,秦致远都不可能现在就承认。   “高尔察克没有前途,他这个叛国者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罗曼诺夫祭出诅咒大法。   “是不是叛国者并不是你说了算,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决定谁是叛国者,无论结果如何,其实我都建议你们应该考虑我的意见,就目前来说,谈和是你们唯一的出路,你们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你们无法独自抗衡全世界。”秦致远看似好心好意。   其实不管是站在国家角度,还是处于感情考虑,秦致远都不想在民国的北方出现一个庞然大物。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还能继续容纳三倍人口,或者会更多。   这个世界很小,超级大国有两个就足够了,没有必要眼睁睁看着第三个出来。   没错,就是两个。   秦致远一向认为,只有竞争才能有充分的发展。   想想另一个时空,正是在冷战时期,科技的发展速度才是最快的时候,当时的人们甚至已经走出地球,登陆月球,进而探测火星。   而到了单极世界的时候,科技的发展和前面几十年比起来近乎停滞,纵然是有进步也仅仅是前面几十年积累的惯性在发挥作用。   单级世界上,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不再想着尽力发展,而是要打压其他国家,防止有人威胁他们全球老大的位置。   这绝对是历史的倒退,人类的悲哀。   如果没有苏联的和平演变,如果美苏争霸能够延续到21世纪,那么另一个时空的21世纪会是什么样?   人类有没有可能在月球建立一个基地?   人类有没有可能突破星空束缚探索火星?   人类会不会在基因探索的道路上上走得更远?速度更快?   秦致远很好奇,因此,秦致远不想让俄罗斯按照应有的规律发展,如果有可能,秦致远想把兰芳变成另一个超级大国,和美国再进行一次“兰美争霸”。   那一定精彩纷呈!   当然了,以上设想到目前为止只是秦致远的臆想,哪怕是秦致远说出来,也没有人会认为秦致远所说的会成为现实。   就像是现在所有的国家都想不到美国会成为一个超级大国,就像是现在所有的国家都想不到新生的俄罗斯布尔什维克会成为另一个大国。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秦致远就是那个意外。   上面这句话,罗曼诺夫也承认,所以罗曼诺夫就显得格外警惕:“俄罗斯永远不会屈服,不管是面对任何人。不管是高尔察克,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敢进攻俄罗斯,我们就一定会坚决的消灭他们。”   这话与其说是警告秦致远,不如说是给自己打气。   看来罗曼诺夫自己的底气也不是很足。   相对来说,秦致远的底气就足得多,所以在送走罗曼诺夫之后,秦致远前往总理府,去想克里蒙梭汇报工作。   “……综上所述,一旦开战,外籍军团将兵分三路进攻俄罗斯,如果一切顺利,大概在冬天来临的时候,外籍军团就能全身而退,但考虑到冬季的威胁,我认为不管战争会不会持续到那个时间,我们都应该做好足够的准备,棉衣、食品、油料、炮弹等等等等,所有需要的一切,都要充分保障。”秦致远要求多。   “秦,您放心去打,物资的问题不需要你担心,威尔逊已经承诺,美国人会为一部分账单买单,这样一来,哪怕是打到明年冬天也没问题。”克里蒙梭对前景表示乐观。   “死的并不是美国人,他们当然没问题。”秦致远看不上美国人这种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做法,原本应该是华人最擅长这儿好不好。   “你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毕竟你已经获得了一亿美元的无息贷款,这可是一大笔钱。”克里蒙梭有点小羡慕。   “得了,别羡慕我,如果你做到我的位置上,你就会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难过。想想看吧,兰芳有700万人,一百二十万个家庭,这么多家庭,就算是为每一个家庭盖一间房子,你算算就要多少钱?”秦致远忙不迭的叫苦,甚至有些发牢骚:“我这个国王做得实在是有点没意思,整天的钱钱钱,朱莉说我现在说梦话都在算账,而我却没有接受过哪怕一次兰芳国民的朝拜!”   “哈哈,朱莉应该也不会抱怨,她可是王后。”克里蒙梭不怀好意的调侃。   “哈,她确实是王后,但是连个侍女都没有,搞得我现在每天要亲自调配营养餐。”秦致远虽然还是在抱怨,但表情是满足的。   营养餐!   没错,朱莉怀孕了! 第419章 罢工开始   曾经有一段时间,秦致远担心自己还有没有能力留下子嗣。   现在看来,这个问题是不存在了。   朱莉已经怀孕四个月,算算时间,大概就是春节左右,秦致远才播种成功。   怀了孕的朱莉变得极其敏感,对秦致远极其依赖,几乎片刻也离不开。   秦致远当然也非常享受家庭生活,因此把返回兰芳的时间一拖再拖。   朱莉的妊娠反应非常严重,到现在还没有结束,每天不仅吃不得油腻,就连听都听不得,只要听到这两个字,就差不多能把胃吐出来。   秦致远一个大老爷们,根本就没有伺候孕妇的经验,于是安妮和秦致远的婶娘,也就是秦致胜的母亲都住进黑天鹅城堡,连同朱莉的姐姐娜塔莉和秦致胜的妻子沈氏一起伺候朱莉。   还要加上米夏和吉拉尔丁。   没办法,这是秦致远的第一个子嗣,也是兰芳大公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无论如何重视都不为过。   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现在已经引起了普遍关注。   不仅仅是在法国和兰芳,全世界都在关心,这个孩子是男是女,他或者是她长什么样子,黑头发还是金色头发。   以及,这个孩子会是什么国籍。   秦致远现在还是双重国籍,法国国籍再加上兰芳国籍,秦致远的孩子则不一定。   如果这个孩子出生在法国,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孩子将拥有法国国籍,但考虑到这个孩子将来将会是兰芳大公国的王储,拥有一个法国国籍有点说不过去。   秦致远就算了,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如果秦致远的孩子,也就是兰芳的下一任国王还是法国国籍,那么真不知道兰芳人将作何感想。   就在前几天,兰芳首相黄博涵携兰芳内阁向秦致远发来一封电报,如果王后不返回兰芳待产,兰芳内阁将集体辞职以示抗议。   真要是发生这种事,那秦致远的脸上可不好看。   所以秦致远这次来找克里蒙梭,也有告别的意思。   “我还是希望朱莉能留在巴黎,先不说王位继承人的是事情,至少留在巴黎,朱莉能够受到更好的照顾,毕竟巴黎有更好的医疗卫生条件。”克里蒙梭反对朱莉去兰芳。   站在克里蒙梭的位置上,克里蒙梭当然希望兰芳的下一任国王还是法国国籍,最好以后的国王都是法国国籍,那样的话,法国在国际上将拥有一个天然盟友。   而一旦秦致远和朱莉返回兰芳,那么变数就太大了。   “其实兰芳的条件也不错,首相先生在巴厘岛修建了一座和黑天鹅城堡一模一样的城堡,现在已经接近完工,就是为了消除朱莉的陌生感。那座岛上的风景优美绝伦,蓝天白云,阳光沙滩,说实话比巴黎可强多了,如果你有机会去看看,你肯定会第一眼就爱上那里。”秦致远不失时机的做广告。   “说得好像你去过一样!”克里蒙梭不向往,他还有心思在政界继续发展,不想现在就急流勇退。   好吧,秦致远只能点到即止,总不能直接说下一任总统选举你将会一败涂地,现在和福煦一样退休是最好的选择吧。   福煦现在又接受了一个比利时授予的元帅职位,他已经决定要退休,现在再也没有其他的顾忌。   退休以后的福煦将和朱莉一起随秦致远返回兰芳,毕竟对于福煦来说,以后他最好对法国不发表任何意见,那样才能保证完美形象。   那么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嗯嗯,距离产生美。   秦致远的告别对于克里蒙梭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克里蒙梭现在着紧的是巴黎和会,对于秦致远的决定其实并没有太多关注。   巴黎和会时期的克里蒙梭绝对是大人物,在很多事情上,美国总统威尔逊和英国首相劳合·乔治也要听从克里蒙梭的意见。   可惜这也是法国最后的辉煌,以后,法国的地位将会持续走低。   和克里蒙梭告辞之后,秦致远又去找雷蒙·扑恩加莱告别,并且在雷蒙·扑恩加莱的盛情邀请下,留在爱丽舍宫和雷蒙·扑恩加莱共进午餐。   会议在爱丽舍宫的餐厅进行,巨大的长桌上只坐了秦致远和雷蒙·扑恩加莱两个人。   这是私人会餐,所以也没有按照法国大餐的传统程序上菜,而是一口气全部都端上来。   有秦致远最爱吃的小蜗牛和鱼子酱,这领秦致远感到很满意。   等雷蒙·扑恩加莱的贴身侍从上过菜,雷蒙·扑恩加莱挥退了所有人,并让人关上餐厅大门,这样,餐厅内就只剩下秦致远和雷蒙·扑恩加莱两个人。   “秦,我想继续竞选下一任总统,在这个问题上,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雷蒙·扑恩加莱在席间征求秦致远的意见。   雷蒙·扑恩加莱自世界大战前就任总统,整个世界大战期间,法国一直都在雷蒙·扑恩加莱的统治下。   雷蒙·扑恩加莱也见证了秦致远是如何从一名“劳工”一步步的走到法国上将的位置上,同时,因为入股联合石油公司,雷蒙·扑恩加莱每个月都可以从中获得上百万法郎的分红,这让雷蒙·扑恩加莱不得不重视秦致远的意见。   “如果你想听真话,那么我建议你不要。”秦致远直言不讳。   “为什么?”雷蒙·扑恩加莱不甘心。   “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法国要进行战后重建,经济要恢复,退伍军人要安置,各方面的利益都要协调。可以想象,不管是谁担任总统或者是总理,面对的都将是棘手问题,因为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肯定会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来服从大局。而这又肯定会激起被牺牲那部分人的强力反弹。所以在这种时候,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隔岸观火,然后当矛盾无法调和的时候再出来振臂高呼,把你在世界大战中所做的事情再重复一遍。”秦致远推心置腹。   从现在声望来看,虽然克里蒙梭的权力更大,但从声望这方面讲,克里蒙梭远不如雷蒙·扑恩加莱。   巴黎和会就是个“和稀泥”的会议,也肯定会伤害一部分国家的利益,雷蒙·扑恩加莱很聪明的放弃了主导巴黎和会的机会,把权力全部让给克里蒙梭。   克里蒙梭却已经被全力冲昏了头脑,克里蒙梭正在权力的海洋里肆意遨游,享受着权力带来的荣耀和快感,但却没有意识到这个海洋里的水越来越少。   克里蒙梭就像是海中的巨无霸,迟早会搁浅在浅滩。   “正因为现在是非常之时,所以我才想力挽狂澜。”雷蒙·扑恩加莱有志气。   “这个想法不错,但并不是谁都能做到。不管你做了多少,总有人会认为自己蒙受了不公正待遇,这一点无法调和。再说了,莫斯科的布尔什维克上台,肯定会在欧洲激起一波社会主义浪潮,法国已经有了这个苗头,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秦致远不怀好意。   “你是说国民联盟?他们算什么社会主义,那是一群资本家,无产者会认为他们能代表自己?”雷蒙·扑恩加莱不屑一顾。   “国民联盟”是上个月刚刚成立的一个组织,其成员都是大中小资产阶级,国民联盟现在声势浩大,已经决定要参加议会选举。   “别管他们是什么,只要他们能赢得议会选举,那么他们就会拥有组阁的权力,到时候不管是谁当总统,都会不可避免的受到限制。”秦致远还是不赞成。   “咱们组建一个政党参选怎么样?”雷蒙·扑恩加莱脑洞大开。   领导法国打赢世界大战的雷蒙·扑恩加莱现在拥有巨大声望,率领外籍军团和法军把德军赶出法国的秦致远其实也拥有巨大声望,如果这两个人联手,说不定真的可以赢得选举。   “拜托,一个兰芳已经够我头疼了,我可不想再加上法兰西这个担子。”秦致远头大。   “嗨……法兰西不是你的负担,而是你的荣耀,你应该感到振奋。”雷蒙·扑恩加莱不满秦致远的态度。   “雷蒙,如果你确定要参选,我可以为你摇旗呐喊,可以公开表示对你的支持,甚至我也以提供竞选需要的资金。但我不会参与其中,你知道的。”秦致远果断。   听完秦致远的话,雷蒙·扑恩加莱眨巴着小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秦致远。   秦致远泰然自若,该吃吃,该喝喝。   “好吧,我明白你的态度,其实从你刚才说出来原因,我就已经决定不参选了。”雷蒙·扑恩加莱一笑了之。   “呵呵,很高兴咱们再次达成共识。”秦致远半真半假。   雷蒙·扑恩加莱是政客,所以秦致远不会轻易相信雷蒙·扑恩加莱的任何一句话,当然也包括刚才这一句。   走出爱丽舍宫,秦致远终于感觉到放松,看着街上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们,秦致远感觉到由衷的舒心。   终于不用继续待在巴黎,这让秦致远有种迫不及待想要返回兰芳大干一场的冲动。   “将军,兰芳来电:今晨,望海州钢铁厂发生大规模罢工,共计约一千多名工人拒绝上工,并且阻止其他人进入工厂,工人要求缩短工时、降低强度、增加工资福利、同时要求进行工会改革。”高鸿仕匆匆来报。   早晨发生在兰芳的事,下午就传到法国,这个速度已经是很快了。   黄博涵知道秦致远目前的工作重心,所以寻常小事不会打扰秦致远。   那么现在既然兰芳发来了电报,那就表明事态已经超出黄博涵的处理范围。 第420章 不用谈了   大约六个月以前,望海州的钢铁厂开始立项。   新年过后,大约6000名工人来到望海州的坤甸,正式开始钢铁厂的建设。   这6000名工人大多是来自安南和兰芳本地,也有部分是来自民国的新移民。   当然了,新移民在其中大多充当工头或者是班组长,他们的地位总是要比安南人和本地原住民要高上不少的。   兰芳政府虽然给予新移民各种优惠,比如分房子分地,但总会有些人不愿意务农,或者说不屑于务农,于是这些人就被分配到各个工厂里,他们将来不出意外都会是工人。   兰芳的工业虽然已经有规模巨大的计划,但到目前为止除了大庆的油田,其他的还都是图纸,新移民们想要成为工人首先要把工厂建起来才行。   于是这些本来以为一步登天成为“城里人”的工人们,第一份工作就是建设工厂。   这本来无可厚非,但在某些不甘于“平庸”的人眼里,这就等于是大材小用,他们自然会生出“不公平”的心思。   再加上某些有心人从中挑拨,于是一场大罢工终于酿成。   经过四个月的建设,钢铁厂其实已经初见雏形,这里的土地原本就是已经平整好的,各种物资供应都非常充分,目前厂房和工人宿舍已经全部完工,大型设备已经进场准备组装,最多再过半年,钢铁厂就可以基本完工。   快吗?   相对于每天准时上下班的发过来说,这个速度确实是快。   但相对于没日没夜赶工的华人们来说,这个速度是应该的。   勤劳的华人一旦看到希望,他们的热情无与伦比,虽然坤甸政府多次重申要劳逸结合,但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加班,他们要尽快完工,好拿到更多的奖励。   那些安南人和本地的原住民都是雇佣来的,根据事先签订的协议,工期被定为一年,每提前一天完工,坤甸政府就会给予一定的奖励。   当然了,这种激励方式,在某些人眼里,也成了资本家残酷压榨公认的证据。   好吧,在某些人眼里,有钱人别管是做什么,都能成为压榨工人的证据。   发生在坤甸钢铁厂的罢工事件,立即引起坤甸政府的主意,当天上午,首相黄博涵就从兰芳政府所在地泗水飞到坤甸,会同坤甸政府一起解决这件事。   这是兰芳境内的第一起工人运动,也是兰芳立国之后的第一起群体事件,这件事如何处理,对于以后处理类似事件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所以别说是政府,就连《每日新闻》也派出了记者前往坤甸。   在一直充当指挥部的临时帐篷里,工人代表正在和资方代表以及政府代表谈判。帐篷外有荷枪实弹的军人警戒,更远一点的大树底下,黄励和吴青坐在竹制躺椅上等待,两个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还真特么的让《内参》说着了,这帮老毛子果然不安好心,这帮瓜娃子脑壳也是坏掉了,居然相信那些老毛子的,念这么些年书,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黄励表情阴狠,嘴里骂不绝口。   “你就消停点吧,非得咱们被发配到龟背岛上你才甘心?”吴青拿着个大蒲扇忽闪个不停,嘴里也抱怨个不停。   黄励和吴青率领第32团返回民国,结果因为处理不当,导致“天津码头事件”的发生,这两个人本来应该一撸到底,但秦致远念在两人在欧洲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是每人降一级罚俸半年了事。   黄励和吴青都是老资格,他们在LLL公司里都是有股份的,虽然股份不多,但也比薪水多得多,因此罚钱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钱没事,但有东西让他们在乎。   因为这次犯了错,两个人被排除出北征军团,调到坤甸担任驻军司令,还是两个人搭班子。   这下可成了福祸与共,吴青在黄励面前也没了丝毫的拘束,该抱怨的抱怨,该嘲笑的嘲笑,两个人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什么叫我消停点?我做什么决定不是你也同意的?如果你这么参谋长不同意,我能干啥?”黄励当然不承认。   “哼哼,现在放权给你,一会该抓抓,该打打,千万别客气。”吴青眉毛也不抬一下的老神在在。   “抓?你敢抓?”黄励心有余悸。   经历过“天津码头事件”,黄历对于群众运动已经是忌惮之极,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黄励不认为暴力解决是好主意。   “切!你也不看看闹事的都是谁?要是咱们的士兵,兴许秦爷还会好话好说,现在面对这帮小猴子,你觉得秦爷和黄爷他们会姑息纵容?”吴青已经看破红尘。   现在的秦致远和黄博涵,在兰芳拥有无上的声望,在某些领域,黄博涵的声誉甚至比秦致远还要高。   当初要不是黄博涵和黄锦盛前往法国和秦致远搭上线,现在兰芳应该还是没影的事,荷兰人应该还会继续统治这里,华人的生活还是水深火热。   所以对于兰芳来说,秦致远身为“保护着”虽然意义重大,黄博涵身为“倡议者”功劳也不小。   所以吴青他们才会对黄博涵尊一声“黄爷”,所以黄博涵的头像才会印在50元版本的钞票上。   “哼哼,既然能打能抓,那么想必杀上一个半个的也无所谓。”黄励发狠。   经历过“天津码头事件”的耻辱,黄励已经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天津码头事件”现在已经定性,是一场因为某些有心人刻意挑拨,才会引发的一场误会。   但对于黄励以及32团的将士们来说,“天津码头事件”就是耻辱,他们将铭记终生。   “就算是杀也不需要咱们亲自动手,平白污了咱们的名声。你想想印度支那的代总督是谁,他会让咱们秦爷吃了亏?”吴青洞若观火。   没错,印度支那现在的代总督就是巴斯蒂安,如果需要杀人,自然有巴斯蒂安动手。   之所以是“代总督”,是因为法国陆军部还为秦致远保留着这个职位,等待秦致远去上任,所以巴斯蒂安只是代总督。   外面黄励和吴青聊的热闹,帐篷里的唇枪舌战也丝毫不逊。   “……所以我们要求要坚决执行八小时工作制,不能随意延长工作时间,而且在天气炎热时要停止工作,同时工人要提高待遇水平,和那些法国人、德国人要同工同酬……”郑大凌作为工人代表提要求。   “等一下,你别一口气提那么多要求,咱们一条一条的说。”资方代表,同时也是兰芳的工业部长,还是秦致远的私人管家黄富贵慢条斯理。   “关于这个八小时工作制,我这里有一份统计,目前法国实行的是11小时工作制,英国和美国没有具体规定,但通常工作时间都在11小时以上,咱们规定八小时已经是非常人性化了,哪怕是超出工作时间,也会有相应的补偿,难道让工人多挣一点也不对?你确定你这个要求就是所有工人的要求?”黄富贵声音不高,但说话的内容有点诛心。   “至于同工同酬,那些法国人和德国人是画图纸的,你们是施工的,从事的工作天生就不一样,怎么同工同酬?让你去画图纸,你能不能画得来?你如果能画得来的话,同工同酬自然也没问题,但如果画不来,你凭什么和那些人同工同酬?你现在口口声声要公平,但人家从生下来几乎就是在学习,在接受各种教育,你从生下来就开始撒丫子玩,到现在连汉字都认不全,如果那些人现在挣的钱和你一样多,你认为这就是公平的?”黄富贵说完,看着瞠目结舌的郑大凌,等待着郑大凌的反驳。   郑大凌哪里还说得出话来,郑大凌去俄罗斯也不过几个月时间,对于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了解的本来就是一知半解,就连很多真正的老毛子都不太理解布尔什维克的概念是什么,郑大凌肯定说不清楚,更没有和黄富贵这样的老油子斗争的经验。   等了好半天,黄富贵也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于是继续念叨:“如果你加入工厂三十年,好不容易混成老师傅,有了十级钳工或者是十级车工的经验,每个月能领上千法郎,现在忽然来一帮毛头小子,要求和你挣得一样多,你会怎么想?”黄富贵实事求是。   跟在秦致远身边时间长了,黄富贵也会了偷换概念,这一手玩得还很熟练。   “我们没有接受足够的教育,是因为我们没有机会,如果有机会,我们不会比他们差。”郑大凌有志气。   “好吧,现在你也承认了,至少在现阶段,你和他们确实有差距,那么你凭什么要求同工同酬?”黄富贵不说将来,只说眼前。   正在说话间,一名秘书快步进来,给黄博涵送上一封电报,然后又耳语几句。   黄博涵看着手中的电报,面色阴晴不定。   等看完之后,黄博涵把电报交给黄富贵,顺势站起身来:“好了,不用谈了!”   不用谈了?   郑大凌心中顿时大叫不妙! 第421章 军人的果断   秦致远并不反对布尔什维克。   实际上,秦致远认为不管是什么克,只要能给人民带来安定生活,只要经济在持续不断发展,那就是“好主义”。   在另一个时空中,不管是苏俄的“社会主义”,还是美国的“资本主义”。只要是有利于人民生活的,只要是有利于社会进步的,只要是有利于民族崛起的,就都是“好主义”。   所以苏俄虽然没有了,但俄罗斯有很多人怀念他。   所以美国虽然全球到处惹是生非,但美国民众很自豪。   而秦致远想建立的,则是一种被秦致远称为是“国家资本主义”的那种体系,因为“国家资本主义”模式是秦致远最熟悉的模式,也是秦致远最清楚利弊的模式。   秦致远想建立的“国家资本主义”,不同于俄罗斯的“社会主义”,因为秦致远信奉“不劳动者不得食”,妄想不劳而获永远没有生存空间。   呃……这表述不准确,哪怕是在俄罗斯,不劳动者同样不得食。   老毛子的做事风格很干脆,对于那些不听话的,西伯利亚集中营里的寒风在等着他们。   这已经算是不错了,很多人根本就没有机会领略西伯利亚的寒风。   秦致远想建立的“国家资本主义”,也不同于美国的资本主义,因为兰芳并不是为秦致远和黄博涵这些金字塔顶端的人服务的,兰芳是要为兰芳的全体国民服务。   而对于秦致远和黄博涵他们这些人来说,他们是兰芳这个国家的奠基人,可以说如果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有兰芳这个国家的存在,如果兰芳的国力蒸蒸日上,在国际上占有一席之地,那么秦致远和黄博涵他们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这个不用特别强调。   当然了,在最初的这一段时间,兰芳需要所有人的共同努力。   在这段时间,秦致远需要率领军队保护兰芳的安全,黄博涵他们需要努力协调关系,保证兰芳政府的正常运转,而对于普通劳动者来说,他们需要做的,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辛勤劳动。   在这种打基础的时候,秦致远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兰芳正在进行的建设。   所以对于正在进行的罢工,秦致远的回答非常果断:不需要谈判!   不需要谈判,意味着秦致远绝对不会妥协,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退让。   所以在看完秦致远的电报之后,黄博涵的态度也极其果断:“是的,从现在开始,谈判的大门已经被关闭了,以后也不存在类似的谈判。”   正在看电报的黄富贵瞠目结舌,正在信心满满等待兰芳政府让步的郑大凌也瞠目结舌,同样的,与会的宽甸政府代表和郑大凌的小伙伴们也惊呆了。   “所有参与罢工的工人全部开除,从安南雇佣来的立即遣返回安南,拥有兰芳户籍的本地人全部迁往龟背岛务农,至于从民国来的新移民,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加入是被送回民国,第二个是加入在欧洲的外籍军团,随外籍军团准备下一步作战行动,郑大凌,你现在可以自由选择。”憋了一上午火的黄博涵终于感觉到一丝畅快,说实话,这种事如果发生在荷兰统治时期,分分钟扔进海里喂鲨鱼。   “安南……遣返?”郑大凌感觉难以置信。   “怎……怎么可能……”郑大凌的小伙伴们无法接受。   对于郑大凌和他的小伙伴们来说,秦致远的处理方式的确是令他们无法接受,法不责众嘛,以人为本嘛,兰芳公民神圣权利不可侵犯嘛……   怎么能说开除就开除呢?   “对,对于那些安南人的处理方式是遣返,他们都是和巴斯蒂安将军签订有劳动合同的,对他们的处理权在巴斯蒂安将军那里。”黄博涵看看仍处于呆滞中郑大凌,不怀好意的补充:“巴斯蒂安将军的意思是直接挖个坑埋了,但我想这种事由我们来做不太合适,所以巴斯蒂安将军派来了他的卫队,准备把人拉到公海上之后行刑。”   行刑……   郑大凌顿时感觉嗓子发紧。   “至于龟背岛……哦,那里现在还叫巴布亚岛,可能给你们安排的地方太好,你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这么跟你说吧,那座岛上有食人族的……”黄博涵耐着性子解释。   别看现在的黄博涵慈眉善目,还真当黄博涵是善人不成?   恐怕郑大凌没有了解过黄博涵的黑历史,这家伙杀起人来也是眼都不眨。   话说在荷兰殖民统治时期,善人在兰芳也无法生存。黄博涵、黄锦盛、郭盛隆和张锦茂他们,如果详细说起来,屁股上都不干净,他们手上不仅有本地土著的血,也有华人华侨的血。   这么说或许让很多人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荷属东印度时期的华人,不仅要面对荷兰殖民者的压迫和勒索,还要面对华人中的那些渣泽的侵扰,这一点也不稀罕。   当面对生死存亡关头,在需要团结的时候,华人确实能团结,但更多时候,华人的内耗也很严重。如果不是因为华人的内耗,就凭华人领先世界几千年的底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种的生存空间。   “那我们,我们已经加入兰芳国籍了,凭什么这么对我们?”郑大凌这会脑子已经乱了。   郑大凌毕竟是普通人,他可没有经历过数年的生死搏杀,他不理解对于秦致远这样的军人来说,“果断”的含义是什么。   “没错,你们确实加入了兰芳国籍,但是你们现在所做的,对得起这个国籍吗?你们对这个国家做出了什么贡献?你们对于这个国家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功劳?只是因为你的华人身份,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加入兰芳国籍,给你们房子,给你们土地,给你们安定的生活,给你们希望,但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兰芳的?”黄博涵声色俱厉。   说起来,黄博涵最初不建议对这些移民这么好,最起码也要考察一段时间,才能决定要不要接纳他们为兰芳国民。   但在秦致远看来,如果不加入兰芳国籍,就直接分房子分地,那样做隐患更大,甚至可以说是流毒无穷。   处于对秦致远的尊重,黄博涵同意了秦致远的移民方案。   黄博涵能在世界富豪榜上混到第十四位,智商情商肯定都是极高的。   虽然黄博涵也算是兰芳的奠基人,但黄博涵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秦致远手中的强大武力,说不定黄博涵现在已经被迫远走他乡,更不用提能建立一个偌大的兰芳。   就算是建立起兰芳,如果没有强大武力作为保证,同样顶不住周边这些国家的侵蚀,顶不住荷兰人的反攻倒算,所以就算是秦致远还从来没有踏足过兰芳的国土,黄博涵他们也坚定地把秦致远奉为领袖。   黄博涵可不傻,实际上,谁当黄博涵是傻子,那么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我们,我们也是为了兰芳……”郑大凌绞尽脑汁才找到一个理由。   “别打着高尚的幌子做龌龊的事,如果真要做的话,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比你们更加老练。”黄博涵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超高调嘛,谁不会似的。   “现在,轮到你们选择了,到底是前往欧洲加入外籍军团,还是返回民国去看看跟督军们有没有道理可讲?”黄博涵步步紧逼。   “我们……我们……”郑大凌吞吞吐吐。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郑大凌准备品格鱼死网破,就屋子里这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如黄博涵这样的,或者是干巴瘦小的小老头如黄富贵这样的,郑大凌认为年轻力壮的自己很有机会。   但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黄博涵身为一国首相,和人谈判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就在这间屋子里,几乎每一个角落里以及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脸凶相,腰间枪套已经开了扣的彪形大汉,别说郑大凌准备图谋不轨,就算是郑大凌现在想要和他们小伙伴们临时沟通一下都做不到。   “我……我不当兵,我回老家……”郑大凌还在犹豫,他的小伙伴们已经崩溃。   “这位老爷,其实这都是小凌子的主意,和我们几个不相干啊,求老爷饶了我们……”有人马上反水。   “你……”郑大凌目眦欲裂。   郑大凌记得很清楚,昨天就是这个小子,喊着分房子分女人喊得最积极,果然和老郑叔说的一样,“会叫的狗不咬人”。   “没人说要杀你们,咱们总算是同宗同族,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说不到一块去,那就干脆一拍两散,还不至于动刀动枪,既然你们开始罢工的时候还注意着分寸,没有伤了工厂的管事,也没有破坏工厂的财物,那我们也不会痛下杀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黄博涵果然不是好人,一开口满满的都是套路。   “我,我去欧洲……”郑大凌已经心灰意冷,他实在没脸返回民国那个破旧的老家,他想去欧洲看看,去哪个外籍军团刚刚发迹的地方看看。   “好,去看看也好,有些事总要你亲自去看看,你才能明白……”黄博涵大有深意的看看郑大凌,记住这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   罢工到此为止。   其实就在驻军士兵赶到的时候,参与罢工的工人们已经感觉到不妙,但他们已经骑虎难下,只得勉力支撑。   等黄博涵亲口宣布了处理结果,现场顿时哭声、骂声一片。   可惜,这一切郑大凌都听不见,他现在已经坐上了前往港口的飞机,将登船直接前往欧洲,一路上不得和任何人接触。   这是秦致远亲口吩咐的,不管郑大凌选择去欧洲还是选择回民国,郑大凌只能去欧洲。   这也算是小人物的悲哀。 第422章 兄弟反目   所谓的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命运紧紧抓在自己手里,这根本就是个伪命题。   在这个时代,就连大人物都无法完全左右自己的命运,只能不断地借势,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更遑论小人物。   相比较参与罢工的安南人和本地人,郑大凌他们能全身而退已经算是不错了。   椰城机场,郑大凌乘坐的飞机即将降落。   机场跑道旁停着几辆挂军牌的轿车,有全副武装的卫兵在轿车旁守卫,看那满脸冷峻的样子,没人敢去干涉。   机场负责人也在附近,不过没有过去的意思。   机场负责人能看得懂这些军车的车牌,这些都是属于炮兵部队的军车,而且炮兵中将郑大力的座驾也在这里。   既然有郑大力在场,机场负责人就不担心。   机场属于政府机构,郑大力属于军队系统,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彼此没有从属关系。所以郑大力的地位虽然较高,但机场负责人也没有过去套近乎的必要,只要保证郑大力需要的时候,机场负责人能及时过去协调一二也就是了。   就在沉默的等待中,郑大凌的飞机缓缓降落。   郑大凌刚刚下飞机,马上就被郑大力的卫兵带走,随行人员还想干涉,但看到郑大力已经出现在轿车边,也就不再废话。   虽然没有干涉,但随行人员也没有让郑大凌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些随行人员都是高鸿仕的手下,他们和军队也不是一个系统。   郑大凌远远地就看到了郑大力,自知避无可避,郑大凌垂头丧气的走到郑大力身边。   “哥……”   声音不大,语气中有失落,有羞耻,或许还有一丝愧疚。   “你别叫我哥,我没你这样的弟弟!”郑大力眼神中有深沉的悲哀。   “我没错,我只是想建立一个属于工人的组织,然后充分发挥工人的劳动热情,我没有想造反。”郑大凌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你确实没有想造反,但引发的结果差不多……”郑大力眼神冷漠。   “我没有!”或许是因为面对自己的亲人,郑大凌显得有些过于坚持。   “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刚刚,跟着你罢工的730名安南工人已经全部被投入东山煤矿,他们将会在那里无偿工作十年,不会获得任何报酬。”郑大力低声陈述,不带任何感情。   “这是无耻的盘剥!”郑大凌气急攻心脱口而出。   “这是巴斯蒂安将军的决定,我知道你不满,但是你敢去找巴斯蒂安将军说理吗?”郑大力不着急。   郑大凌顿时气焰全消。   郑大凌人如其名,就跟“二愣子”差不多,这样的人,也就在他的亲人面前有本事,因为他很清楚,他的亲人不会怎么着他,真要让他去找巴斯蒂安,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就算是找得到,巴斯蒂安身为殖民地总督会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   不直接喂了狗就算是积了德。   “你跟着三伯去莫斯科讨生活,我知道,你从老家来兰芳,我也知道,把你安排进钢铁厂,就是我的意思,但你的表现实在是再让我失望了。”郑大力眼里的悲哀越来越浓。   可惜郑大凌没有发现,就在郑大力说话的时候,郑大凌一直昂着头,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看都不看郑大力一眼。   “我知道,现在对你说这些,你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说,咱们爹妈去得早,咱们兄弟几个就咱们俩活了下来,我没有不管你的意思,我没把你安排进军队,是想让你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但谁都没想到,现在阴差阳错,居然闹到了这个地步,早知道,我就不该把你从国内接过来,让你留在老家或许也没有这么多事……”说到这里,郑大力摇头失笑。   是啊,就郑大凌这个性子,怎么可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人只要心理开始失衡,看所有的东西都是扭曲的。   听到郑大力如此说,郑大凌隐隐感觉有点不妥,用惊异不定的眼光看郑大力。   “都说长兄如父,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尽到责任,才让你闯下今天的祸端,做哥哥的跟你说声‘对不住’,你别怪哥。”郑大力说着,真的对郑大凌鞠了一躬。   “哥……”郑大凌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有转身想跑的冲动。   可惜,郑大凌身后站的是郑大力的卫兵,高鸿仕的手下在十米开外,郑大凌不敢跑,因为他知道跑也跑不掉。   “我们外籍军团,从成立到今天,一共战死了一万八千多,那些都是好汉子,临到死都没有给我们外籍军团丢人,都没有给咱们华人丢人。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万八千多个汉子的牺牲,咱们兰芳才得以立国,西洋人才看着那一万多人的份上没有干涉。现在兰芳成立了,以后的日子眼看就要好过了,你却又带头搞出这件事……”郑大力越说越难过,已经红了眼圈。   “哥,我……”郑大凌终于着急,他感觉如果不说点什么,说不定一会会有他不愿意看到的事发生。   “你闭嘴!”郑大力怒喝,这还是他第一次声色俱厉。   郑大凌果然被吓住,不敢再说话。   “我们这帮人临回来的时候,军团长三令五申,绝对不允许家属肆意妄为,绝对不允许置法令于不顾,绝对不允许仗着功劳倚老卖老,绝对不允许超脱于法律之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今天你敢超越法律,明天别人就敢超越法律,总有一天,当法律的约束力荡然无存的时候,这个社会就再也没有安宁可言。”郑大力痛心疾首,眼里的悲哀简直能溢出来。   “军团长没有亏待咱们,咱们本来就享有各种便利,想进工厂进工厂,想进政府进政府,想进军队进军队,哪怕是你什么都不想干,就凭哥每个月的分红和薪水,也能让你衣食无忧过得就像是大少爷一样,可你……你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做?”郑大力终于忍不住,指着郑大凌的鼻子怒吼。   “我能怎么做?你身为中将,但对我不管不问,你出入有车坐,我有啥?你进出有人伺候,我有啥?你有分红有薪水,我有啥?”郑大凌终于受不了。   果然,无论是多么冠冕堂皇的说辞都是瞎咧咧,对现实的不满才是万恶之源。   “我的一切是白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在卡皮拼命的时候你在干嘛?我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拼命的时候你在哪?我在兰斯拼命的时候你又在那?你什么都不干,没有展现出来丝毫能力,你凭什么有车坐有人伺候?想要那些,为什么不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郑大力也不再遮遮掩掩。   “怎么没有能力?我能说动上千人跟着我一起做事,这难道不是能力?你说我没有能力,可是你给我机会了吗?”郑大凌也红了眼,声嘶力竭的喊。   “怎么没有给你机会?你的工作难道不是机会?可是你刚刚加入工作就搞这么一场,难道这就是你的能力?你要这个能力干嘛?”郑大力丝毫不留情面。   “可是我擅长的不是这个,我不想干这个……”郑大凌已经接近崩溃。   “我知道,你是怪自己没有投个好胎,我给你机会。”郑大力的情绪忽然平静下来,从腰间的枪套拔出手枪,然后递给郑大凌:“我过几天就北上,到时候你的仇,我找老毛子给你逃回来……”   郑大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不过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一母同胞心连心,自然反应谁都控住不住。   “哥……你,你干嘛?”郑大凌震惊。   “郑将军请勿……”高鸿仕的手下看掏了枪,马上开始干涉。   “后退!”郑大力的卫兵一点面子也不留,直接把高鸿仕的手下拦住,腰间的枪套已经打开,手就摁在枪柄上。   “郑将军不可……”机场负责人也想过来干涉。   “这是我的家事,任何人不得干涉,事后我会向秦爷自请处分!”郑大力红着眼睛怒喝。   听到郑大力这么说,高鸿仕的手下和机场负责人都不敢再劝。   机场负责人向身边的人连打眼色,那人也挺机灵,转身一溜烟往塔楼跑,看样子是打电话要搬兵。   “哥……”郑大凌还是不敢相信。   “别恨哥,要恨,就去九泉之下找爹娘告状,等见了我再找我报仇。”郑大力冷漠,眼神也有点发直。   “你……你……”郑大凌看着郑大力手中的枪不敢接,简直是手都抬不起来。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你得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除了咱爹娘,别人谁都不会惯着你,别人没有必要为了你的错误买单,做错了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郑大力是在说服郑大凌,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可是……可是我罪不至死……你口口声声说法律,我犯了哪条法律要到这个地步?你有什么权力判决我的死刑?”郑大凌不服。   “我知道你不服……我也知道你不甘……我也知道你委屈……可你是第一个,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秦爷的,你让我怎么办?”郑大力也憋屈。   “呵呵呵呵……说来说去,你还是怕因为我影响了你往上爬,有又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郑大凌现在也已经冷静下来。   “你可以随便说,你也可以随便理解,我只想告诉你,不管是谁,不管是犯了多大错,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敢造反,下场只有一个死……”郑大力发狠。   “我没有造反……”郑大凌坚持。   “郑将军,你的电话……请别冲动……郑将军……”去打电话求救的边喊便往这边跑,上气不接下气。   呯!   声震四野,回味悠长…… 第423章 本来嘛……   秦致远第二天发布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声明,内容直指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在兰芳的颠覆活动。   这份声明被秦致远同时刊登在《每日新闻》和《费加罗报》上,不仅表达了对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在兰芳进行颠覆活动的愤慨,同时还提醒各国注意布尔什维克的蔓延。   实际上都不用秦致远提醒,各国都对布尔什维克保持了最大的警惕,对于和俄罗斯有关的任何事都在严防死守。   但严防死守被动应付肯定不是办法,直接从源头上消灭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   于是秦致远的电话这几天格外忙碌,无论是威尔逊还是劳合·乔治,都在催促秦致远马上发动进攻。   威尔逊和劳合·乔治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俄罗斯的夏天已经来了。   进攻俄罗斯,真的和天气关系很大,每年的四月份至十月份,这是进攻俄罗斯最好的机会,一旦这半年无法解决战斗,那么天气就会取代俄罗斯人,成为进攻部队最大的敌人。   整个三月份,俄罗斯的最低气温平均为零下十度,到四月份,平均最低气温为零下一度;然后到了九月和十月份又会倒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法国政府异常冷静……   好吧,不是冷静,法国的事情几乎已成定局,号称代表无产阶级的“国民联盟”已经肯定会在下次国会大选中取得多数席位,有没有俄罗斯都一样。   当然了,这个“国民联盟”也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他们号称代表“无产阶级”,其实成员都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没多大关系。   民主自由就是这点最扯淡,他们的选举是要花钱的,如果没钱,那就没有足够的曝光度;而没有足够的曝光度,选民们就无法理解你们的执政理念,你们的政治主张。   什么都不理解,选民凭什么把票投给你?   所以在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永远无法获得执政党地位。   没钱上不了台,而一旦有了钱,那还算是无产阶级吗?   虽然接到不少要求出兵的电话,但秦致远什么都没做。   现在全世界都在看着秦致远,等待秦致远的下一步动作,因为无论是从秦致远的声明,还是丛兰芳的通报上看,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在兰芳的小动作已经给兰芳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当然了,声明毕竟是声明,一块钱的损失能喊成100万,这都是惯用伎俩,没人在乎兰芳到底有多大损失,人们在意的是兰芳会如何回应这件事。   秦致远会如何回应这件事。   要说秦致远的名声,在欧洲算是家喻户晓,有优点也有缺点,睚眦必报恐怕是最大的缺点。   秦致远在欧洲已经快三年,从秦致远身上,绝对看不到华人常见的宽宏大量和包容,秦致远甚至比犹太人还要锱铢必较,吃了一个亏,就要拿回十个利息,这在欧洲已经是共识。   兰芳的效率还是很高的,罢工仅仅只是持续了一天,第二天便马上复工,看上去影响并不大。   但因为罢工造成工人流失,所以对工期肯定有影响,这算是这次罢工造成的为数不多的实际影响。   但据说,仅仅是据说,在这次罢工中,兰芳军方的高层有亲属牵涉其中,并且因此而丧命。   那事情就大条了。   军方的意志,从来不能以理智来衡量,那就是一群极端敏感的老虎,只要领地有人侵犯,马上就会你死我活。   好吧,其实不管是“你死”还是“我活”,导致的客观结果都一样。   “郑大力倒是聪明,这是借自污在帮他弟弟脱罪,这是做给谁看呢?”皮埃尔提及郑大力略带嘲讽。   “你废什么话啊,别人对家属要求严格,到你这儿还能有错了不成?”秦致远不满。   “呵呵,徇私枉法是犯罪,矫枉过正难道不是?”皮埃尔对这种随意践踏法律的行为很不满。   “也不算是矫枉过正,毕竟这世上从现在虽然没了郑大凌,但多了一个郑经,又给兰芳增加了一个反面教材,提醒诸位高官家属收敛一二,还算处理的不错。”秦致远基本感到满意。   兰芳初立,问题正在不断地暴露出来。   比如巴厘岛……现在的蓬莱岛,这个风景优美的小岛,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有往私家园林方向发展的趋势。   就在隆氏兄弟拿着印刷有蓬莱岛风光的小册子满德国拉人头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蓬莱岛上掀起了一波“圈地运动”。   这个面积仅有5600平方公里的小岛,其实岛上大部分地区都是山地,可供利用的土地其实不多,再加上风景优美迷人,发展旅游业就成了应有之义。   蓬莱岛上的风景之优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于是当兰芳政府划定出几片土地分别用来建造研究所和修建住宅区以及别墅区之后,剩下的土地就在这短短两个月之内几乎被兰芳高层瓜分一空。   比如兰芳首相黄博涵的儿子们。   在黄博涵生活的荷属东印度时代,兰芳并不禁止一夫多妻,于是黄博涵前前后后娶了八个妻妾,有13个儿子,13个女儿,这本来无可厚非,黄博涵生的起,他也养得起,谁都管不着。   但在黄博涵成为兰芳首相之后,黄博涵的儿女们在蓬莱岛上拥有十几处地盘,准备用来建造别院。   而在兰芳,有钱人不仅仅是黄博涵一个。   这些事,估计黄博涵本人并不知情,黄博涵本人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像黄博涵这样的人,深悉“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道理,黄博涵是万万不会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的。   但黄博涵的儿女未必这么想,那帮从出生就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们”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他们只知道想要什么东西就拿钱去砸就是了。   华人有个恶习,就是下面的人很善于“体察上意”,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黄博涵出面,下面的人就已经给办妥了。   所以才到了如此地步。   好吧,其实不管是在任何国家,任何朝代,当旧一代“贵族”……我们姑且称为“贵族”……消亡,新一代“贵族”诞生的时候,总是会产生新一轮的财富转移,当这种财富转移达到极致转无可转的时候,又会开始又一次“改朝换代”。   这是个怪圈,很多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会导致的恶果,但是却是个无法回避的怪圈。   兰芳目前已经初现苗头。   郑大凌这件事爆发的恰好是时候,可以给那些兰芳新一代的“贵族”们提个醒,否则等秦致远下手整治,那就是不是现在无声无息的退回那么简单。   对,就是“退回”。   就在郑大凌被郑大力“枪决”之后当晚,兰芳政府收到大约一千五百万美元的捐款,同时又收到境内大大小小370多处私人领地,甚至包括14个私人岛屿。   以上这些,都是无条件的上缴。   华人官员,其实不管是触觉还是嗅觉都是极其敏锐的,不善于“望风使舵”的人,在华人官场内绝对混不下去。   对于很多华人官员来说,可以能力有限,但绝不能不会察言观色,如果不能及时“体察上意”,那离致仕的时候也不远了。   对于这些捐赠,黄博涵一一记录在案,准备等秦致远返回兰芳之后再大肆封赏。   对,就在日前,兰芳已经整理出一套“爵位制度”,准备用来封赏有功之臣。   想想看吧,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国王已经登基,对于那些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臣怎么能够不封赏呢?   黄博涵确实神志清明,虽然整理出来“爵位制度”,但立即束之高阁,内阁甚至没有就此展开过任何讨论,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对了,我可以获得一个什么样的爵位?”提到爵位,皮埃尔很有兴趣。   “爵位?你大概不知道,你这种情况,在我们国家叫做‘外戚’,别说爵位,你连官位都没有。”秦致远马上开启嘲讽模式。   “外戚?什么意思?”皮埃尔不明就里。   “意思就是……就是……反正你是别想了,那和你没多大关系,除非你加入兰芳国籍。”秦致远也说不上来。   可怜秦致远前世只是一名特工,又不是宗人府宗令,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秦致远也搞不清楚。   “不不不,我不想加入兰芳国籍,我甚至不想去兰芳,我想留在巴黎,并退出军部,我想从政。”皮埃尔有志气。   “从政?”秦致远颇感意外。   “对,从政!你知道的,因为我的姓氏,我在军队里只能就这样了,能升为少将已经是意外之喜,再想更进一步绝无可能,既然如此,我还呆在军队里干嘛?我才30岁,我还不想现在就退休。”皮埃尔也是明白人。   “很好,明天我和路易斯有个约会,咱们一起去。”秦致远举双手赞成。   “希望你不要怪我,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不想再过20年,当你已经站在这个世界之巅的时候,我还是躲在你后面帮你发电报。”皮埃尔明着是捧秦致远,实际上不无抱怨。   “皮埃尔,别怪我,我本来是想,过一段时间再说,你知道的,现在的法国,并不适合从政,你会面临很多困难。”秦致远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从来没有和皮埃尔沟通过。   “嗨……明明我的年龄比你大,我才是哥哥好不好,你不要搞得我跟朱莉一样,时刻都需要你的照顾。”皮埃尔眼里有感动。   “没错,我们是兄弟,我会永远支持你!”秦致远承诺。   “当然,我们是兄弟!”皮埃尔同样承诺。   嗯嗯,这才是兄弟应有的状态。 第424章 投资   “从政……你想自己组织一个政党,还是想加入现有的?”路易斯·雷诺慢条斯理的分割牛排。   这次不是在大韦佛餐厅,而是在黑天鹅城堡,秦致远的厨师做西餐做得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大韦佛餐厅的主厨,也能说得过去。   至少老雷诺不挑剔。   当然了,老雷诺之所以不挑剔,也有这里是黑天鹅城堡的原因。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组建一个党派,所以我想和别人合作,你们觉得雷蒙怎么样?”皮埃尔顺便征求秦致远的意见。   军人是不能有政治倾向的,所以皮埃尔之前不属于任何党派。   但如果要从政,皮埃尔必须找到更多的盟友,作为军人,独断专行或许能行得通,但作为政客,独断专行是取死之道。   就像是现在的克里蒙梭。   “雷蒙,还不错,他的背景深厚,有不错的资源。”老雷诺不置可否。   譬如老雷诺这样的人,他们从来不会轻易吐露自己的心声,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   这也分谈话对象,如果老雷诺的谈话对象时秦致远,老雷诺就会比较直接。   “我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雷蒙确实有资源,但别人已经看到了雷蒙的执政能力,对雷蒙的期待有限。皮埃尔如果你真想有所作为,应该以一个独立的姿态出现,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让人们对你有期待,那么纵然是短时间内无法进入中枢,从长远的角度看却比较有利。”秦致远有不同意见。   “不不不,如果皮埃尔想要做点什么,必须有人充当他的领路人,就像是费迪南和路易对你的作用一样。皮埃尔现在需要的不是形象,而是资历和经验,仅凭锐气,皮埃尔或许可以吸引选民的眼球,但不会赢得选民们真正的信任。”老雷诺坚持自己的看法。   对于皮埃尔来说,政治上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同时他在政界也是名新丁,“元帅的儿子从政”或许能够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但很难赢得人们的信任。   所以皮埃尔需要领路人,需要在别人组织的内阁中混资历,同时顺便蹭经验。   对于秦致远来说,他生命中的贵人就是费迪南·福煦和路易·利奥泰,如果没有福煦和利奥泰,就没有现在的秦致远。   当然了,这说有点绝对,应该说,如果没有福煦和利奥泰,秦致远绝对爬不了这么快。   眼看秦致远和老雷诺各执己见,皮埃尔有点食不下咽。   如果进入政界,秦致远和老雷诺可以说是皮埃尔现在最大的主心骨,老雷诺自己虽然不从政,但在政界一直都有自己的代言人;秦致远更不用说,科西嘉的议员简直就是秦致远的厨子、园丁以及女仆。   呃……最后那一句,那是英国《太阳报》的原话。   在法国可没人敢这么说。   “我想……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是不要表现的太另类,我确实需要经验,这毋庸置疑,但我也不想人云亦云,如果可以的话,秦,我想从科西嘉开始,先跟着波特莱姆和玛丽他们学学经验,你知道的,我缺少和选民打交道的经验,而之前军队中的经验并不适合政界。”皮埃尔措辞谨慎。   还不错,皮埃尔有自己的想法,秦致远和老雷诺交换了个满意的眼神。   “如果你想学经验,我不建议你去科西嘉,哪里的选民太好说话,你学不到什么经验,我建议你就待在巴黎,比如布洛涅-比扬古,在这里你可以你想要的。”老雷诺终于肯指点。   “路易斯说的没错,科西嘉的经验不具备普遍性,你在哪里学不到什么,而巴黎不一样,这里是世界中心、时尚之都,全世界无数人都向往的地方,你再这里能遇到各色人等,确实能学到更多东西。”秦致远同意老雷诺的意见。   科西嘉岛,怎么说呢,那里现在就是秦致远的王国,玛丽和波特莱姆他们就是《太阳报》所说的厨子和女仆,那里几乎不存在争执,也不存在利益冲突,自然也就不需要协调和沟通。   那还有什么经验可言。   雷诺工厂所在的布洛涅-比扬古则不同,随着华工的逐渐撤出,老雷诺的工厂新进了很多人,有刚刚加入工厂的工人,也有因为世界大战暂时离开的老员工,更有法国其他地方来巴黎碰运气的“打工仔”,哪里有更多的矛盾,更容易获得经验。   “如果能留在巴黎的话,那当然最好不过。”皮埃尔不抗拒秦致远和老雷诺的安排。   皮埃尔当然不会抗拒,能成为巴黎的议员,这是很多法国政界人士终其一生也无法达成的成就,但在老雷诺这里,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么看起来,皮埃尔以后如果混不出头,那还真没有天理。   人生从来就不是公平的。   “那么,为了增加你的竞选资金,算了,我从LLL公司我自己的股份中转一部分给你。”秦致远大方。   LLL公司……现在用公司来形容已经不合适,LLL旗下有服装厂,有专卖店,有安保公司,有正在筹备中的连锁超市以及连锁酒店,甚至还有正在筹备中的日化部门……   好吧,用LLL集团来形容更加合适。   在目前的法国,LLL集团可是个庞然大物,公司的总资产已经超过十亿法郎,几乎每个月都可以为秦致远提供上千万法郎的利润。   上千万法郎确实是不少,但秦致远手中还有更庞大的吞金怪兽,那就是青霉素以及联合石油。   秦致远占有LLL集团的六成股份,剩下的四成归加西亚兄弟,当初的那个小公司现在已经成了法国国内数一数二的巨无霸,加西亚兄弟也是目前法国的隐形富豪。   秦致远手中的六成股份,有百分之八十属于原来的外籍军团中的那些军官们,因为在创立LLL公司的时候,当时的钱并不属于秦致远自己,而是属于全体劳工……   最起码也是属于和当初那批黄金有关的那十几名华工……   秦致远所说的股份,指的就是属于秦致远的那一部分,那该有百分之十左右。   “哦,这可是大手笔!”老雷诺鼓掌。   哪怕只是百分之十,那也足有上百万法郎,而且是每个月。   “不,秦,我不用钱的,哪怕是我现在就从军部退役,我也有自己的薪水,我想我可以支付我自己的生活。”皮埃尔还不明就里。   “当然,我知道。”秦致远和老雷诺相视而笑。   “并不是单纯给你,让你去过那些奢侈生活用的,而是竞选经费,你现在或许还不明白,以后就明白了。”老雷诺不想解释太多,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竞选要花多少钱,这实在是个无底洞,哪怕是以老雷诺的豪富,也不想消耗在这上面。   其实皮埃尔之前在秦致远的产业中有不少股份,如果现在皮埃尔不想从政,那么就算是让皮埃尔随便花,估计他这辈子也花不完,但如果想要从政,那么有多少钱都不够花。   看看黄博涵就明白,这个曾经在全世界富豪榜上排名第十四位的大人物,担任兰芳首相刚刚半年已经花掉了近亿美元,可以说家产已经去了大半。   当然了,对于黄博涵来说,这是一种另类的投资,以后,黄博涵将因此获得十倍甚至百倍的回报。   而对于秦致远来说,花钱更是无底洞,有多少不够花,因为秦致远现在独自负责兰芳的军费,这可是个大项目,哪怕是如老雷诺这样的富豪也吃不消。   “对了,路易斯,有没有去兰芳投资的想法?”秦致远想尽办法为兰芳拉投资。   “投资什么?”老雷诺有兴趣。   “电话,如果现在你愿意,可以投资兰芳的电话,或者是铁路,随便什么都可以。”秦致远放得开。   对于现在的兰芳来说,没有投资领域的禁地,因为在兰芳,不管是任何行业,采用的都是“国家资本主义”。   这个所谓的“国家资本主义”,也就是说,不管是任何行业,国家都要先占据一半的股份,然后其余的资金不足部分,才可以向社会募集,而不管是谁购买了这些股份,一律都没有经营权以及处分权,同样也没有转让权,只有获得应有分红的权利。   既然这样,就不用担心所谓的“国家资产流失”,也不用担心国民经济命脉被敌人掌握。   “听上去不错,实际上你不用给我解释,咱们之间没有隔阂,如果需要我出钱,你只要说一声就行。”老雷诺不在意。   老雷诺跟秦致远的合作项目不少,从飞机工厂到联合石油公司,再到澳大利亚的“天使杰克”,这都是秦致远和老雷诺合作的结晶。   因为秦致远的出现,老雷诺手中的资本和战前比起来起码翻了一番,这让老雷诺对秦致远无比信任,就算秦致远让老雷诺现在投资德国,老雷诺都丝毫不会犹豫。   “那好,我过一段时间返回兰芳,你要不要去考察一下?”秦致远趁热打铁。   “当然了,如果你不在巴黎,那巴黎该有多寂寞,不管你是否邀请,我肯定要去兰芳看一看。”老雷诺回答得很肯定。   嗯,这哥俩关系也不错。 第425章 兵发莫斯科   对俄罗斯的攻击准备从去年冬天就已经开始,但等外籍军团出发,已经是1919年的四月底。   其实俄罗斯的内战也有东线和西线之分,西线是邓尼金和尤登尼奇他们率领的军队,而东线则是高尔察克率领的临时政府军队。   为了和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军队加以区分,高尔察克率领的军队我们暂时称他们为“白军”。   和原本的历史稍有不同,为了等待秦致远的最后决定,高尔察克的部队到现在还没有发起攻击,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也在积蓄力量,他们都在等待着秦致远的决定。   等待着外籍军团是否会加入这场战争。   这将会是一支能够改变战场力量对比的实力。   四月底,在法国的外籍军团从兰斯和卡皮等驻地出发,经由德国进驻波兰的卢布林,准备开始对莫斯科发动进攻。   与此同时,兰芳的北征军团第一梯队也开始登船,在法国远东舰队和英国远东舰队的护航下,分批北上,准备进攻海参崴及库页岛。   说实话,鉴于兰芳和日本的恶劣关系,如果没有英法舰队的护航,秦致远还真不敢让运载部队的邮轮通过台湾海峡以及对马海峡。   天晓得日本人会不会重演一次“地中海事件”,万一日本人坚决要为第六师团报仇雪恨,秦致远可不想拿战士们的生命以身犯险。   其实现在的海参崴,基本上就处于无防护状态。   因为临时政府的隔断,莫斯科的布尔什维克对海参崴没有管辖能力,而临时政府又已经放弃了包括海参崴和库页岛在内的远东地区,北征军团与其说是作战,不如说是接收。   相对于北征军团,外籍军团面临的压力就大得多。   外籍军团前进的方向是卢布林,从这里出发,距离莫斯科大约1100公里。   就在外籍军团前往卢布林的时候,原本驻扎在波兰的安东·伊万诺维奇·邓尼金先期发起进攻,已经攻下基辅,从这里往莫斯科方向进攻,地形平坦,一马平川,最利于外籍军团的坦克部队发挥实力。   进入俄罗斯的外籍军团一共十万人,他们被分为四个师,从基辅出发,沿库尔斯克、图拉,直接攻击莫斯科。   顺便说一句,外籍军团是攻击莫斯科的主力部队,邓尼金和高尔察克只负责配合攻击,这是原计划的一部分。   没办法,在刚刚过去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俄罗斯军队的表现实在太差,秦致远不相信俄罗斯军队的战斗力,克里蒙梭也不相信,就连高尔察克和邓尼金也不相信。   否则,高尔察克和邓尼金他们不会等待外籍军团,早早就会开始进攻莫斯科。   攻占莫斯科,这在攻击俄罗斯的战斗中可以看成是一个标志,如果攻占莫斯科,那也就意外着俄罗斯已经失败,对于俄罗斯人心理上的打击无与伦比。   所以不管是拿破仑还是希特勒,都会以攻占莫斯科为最终目的,秦致远也一样。   外籍军团第三师,这是外籍军团的先头部队,部队主体由华人和德国人组成。   世界大战刚刚结束,协约国的军事物资多得没有地方处理,于是外籍军团的装备得到充足供应,火炮和重机枪的比例甚至比以前更加丧心病狂。   现在的外籍军团,120毫米口径火炮已经装备到团一级,重机枪装备到排一级,每个班拥有两挺刘易斯机枪,火力密度在全世界都能排的上号。   第三师是外籍军团的线头部队,第七团又是第三师的线头部队,具体到整个阵线的最前端,是第七团一营第一连。   连长陈永福是河北沧州人,和秦致远算是老乡。这也算是个老资格,只可惜当初跟了秦云鹏,后来转到秦致远手下,又在兰斯战役中犯过几次错误,所以混到现在也才是个连长。   官职虽然仅仅是个连长,军衔也仅仅只是上尉,但如果说到作战,陈永福的经验非常丰富,从1917年春季攻势开始,陈永福几乎参加了外籍军团的所有战役,这是个标准的职业军人。   “听说你也是犯了错被发配下来的?”指挥车里,陈永福瘫在沙发上问郑经。   因为外籍军团的物资够多,所以装甲车已经配备到连一级,身为连长,陈永福自然能征用一辆当做指挥车。   郑经也就是隐姓埋名的郑大凌,当天郑大力虽然没有真正枪决他,但也结结实实揍了一顿,然后就给直接扔到外籍军团,能混出头算是命好,混不出头那就活该。   听到陈永福的问话,郑经抬了抬眼睛,并没有回答,或许是陈永福话里的“又”触动了他,否则,估计连反应都没有。   “靠,天天盼,夜夜盼,就给盼来这么个闷口葫芦,你他娘的就不会吱一声?”陈永福实在看不过去郑经那幅死样子,上去就是一脚。   一脚!   对,外籍军团并不禁止体罚,相反很多军官还有鼓励的倾向,他们认为,这是快速拉近官兵之间关系的有效方式。   郑经名义上是第一连的副连长,算是陈永福的搭档,陈永福当然也希望和郑经搞好关系,不过从巴黎到基辅这一路,陈永福已经死了心。   果然,对于陈永福的暴力行为,郑经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大腿上的灰尘都懒得拍打,只是默默地离陈永福远一点。   “操……”如果不是顾忌着举头三尺有神明,陈永福真想破口大骂一顿老天爷。   咣咣咣……   装甲车门处传来大力的拍打声,听声音不像是用手,倒像是用石头或者是枪托之类的东西。   “先生,前面就是柳比莫夫卡,我们要宿营了。”装甲车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陈永福大力推开车门,跳下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该死的卡尔冯,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破坏公共财物,怎么就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你那点可怜的薪水够不够赔偿……”   行军队伍中传出各种各样的欢呼声和怪叫声,夹杂着陈永福的怒骂声和卡尔冯的求饶声,很有生活气息。   卡尔冯是第一排的排长,这是位来自德国的老兵,有七年的从军经验,他的本名叫卡尔·冯·邓洛普,按说名字中间有个“冯”表示卡尔冯出身贵族家庭,但在外籍军团可没人在乎这一点,这从士兵们的嘲笑和起哄声中就能听出来。   “先生,你这是体罚行为,我要向军团长先生投诉你……”卡尔冯不甘示弱,虽然抱住脑袋随便打,嘴里却不肯认输。   华人战士和德国战士的关系很奇特,或许是曾经作为对手是的表现让他们彼此感到敬佩,因此在外籍军团重建之后,当这些德国人加入外籍军团,华人和德国人很快就融合到一起,关系融洽程度令人诧异。   “嘿……你还敢告状?老子一定要教训你……”陈永福不依不饶。   别看陈永福连打带骂,实际上他和卡尔冯的关系极好,卡尔冯是第一连少有的会说法语的人,因为有外籍军团战俘营的经历,居然还会说几句汉语,这是陈永福在部队中难得的可以交流的对象。   没办法,整个第一连,只有陈永福和郑经两个人是华人,郑经又是个闷口葫芦,可以想象,陈永福有多么希望有个交流对象。   就在两人正在嬉闹,一群士兵围着看热闹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啸声。   “炮袭……”马上就有人撕心裂肺的喊。   在场都是老兵,最少都经历过一两年的战争,自然知道怎么去应对炮袭。   当听到炮弹在空中呼啸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蹲下身体张大嘴巴,剩下的就看上帝的安排。   “擦……”陈永福忽然想起装甲车内的郑经,马上跳起来向着装甲车冲去。   “陈,小心……”卡尔冯提醒。   第一连的队伍中,只有两辆装甲车,然后还有五辆卡车,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如果俄罗斯人要炮击,装甲车肯定是第一目标,然后是卡车,最后才是步兵们。   所以就在呼啸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卡车上的士兵们已经纷纷跳下卡车逃命,而所有的车辆也开始按照“S”型机动,避免被炮弹直接击中。   还好,那些俄罗斯人手中没有重炮。   “快走,你他娘的在这里等死不成?”装甲车内,陈永福拽住郑经的衣领就往外拽,走到车门口的时候,干脆一脚把郑经踹下去。   郑经还是没有反应,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看着炮弹爆炸后激起的火焰和烟尘发呆。   “别坐着,蹲下……”陈永福这下没有踹,大概是因为踹倒了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此时,陈永福和郑经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   炮弹从空中划过,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声,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   每一次爆炸响起,都伴随着黑红相间的火焰和硝烟,地面会剧烈颤抖,人就像站在鼓面上一样脚下没根,然后空中会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噼里啪啦”的落下来,有爆炸的炮弹激起的泥土,也有倒霉蛋的残肢断臂。   真像地狱! 第426章 夷为平地   陈永福和郑经遇袭的时候,陈康健率领部队已经抵达海参崴。   陈康健率领装甲第一师三天前从杜耐登陆,从陆路向海参崴方向包抄进攻。   整个登陆过程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俄罗斯军队在杜耐海边仅有几个预防性质的哨所,也全部都已经人去楼空。   装甲第一师顺利登陆,然后沿大卡缅-罗曼诺夫卡-阿尔乔姆迂回攻击海参崴。   从杜耐到海参崴,海面距离虽然近,从陆上绕行就远得多,距离大概是100公里左右。   这一路上山峦层峦叠嶂,人迹罕至,道路崎岖难行,陈康健不得不派工兵团前出,开辟一条可供装甲第一师坦克部队和汽车部队前进的通道。   结果这一走就是三天。   好在装甲第一师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否则的话,拉扯的时间会更长。   雷诺FT-17的质量还是可以的,这一路上,跋山涉水上百公里,只有十余辆坦克抛锚,大多数坦克都顺利抵达海参崴。   俄罗斯人对于海参崴非常重视,他们在海参崴陆地方向修筑有坚固的堡垒群,这些堡垒绵延十余里,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是不折不扣的远东第一要塞。   好在陈康健早有心理准备。   就在北征军团即将出发的这几个月里,兰芳已经搜集到了足够的资料,对于海参崴的陆地防御设置有了初步的了解,陈康健有足够的信心攻下海参崴。   虽然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俄军的狙击,但并不代表海参崴没有,装甲第一师有大量的坦克,如果在平原上,俄军几乎没有任何优势,那么因为海参崴这里有足够坚固的防御阵地,所以这里肯定会有俄罗斯军人防守。   高尔察克确实下达了撤走守军的命令,但并不是所有的俄罗斯军队都会听从高尔察克的命令,肯定会有人为了俄罗斯军人的荣耀拼死一搏。   当部队到达距离海参崴只有3公里的时候,陈康健命令部队展开,呈战斗队形向海参崴发起进攻。   其实经过欧洲战场两年多的磨练,装甲第一师可以说是目前全世界步坦协同最熟练的部队,随着陈康健的一声令下,装甲第一师立即以连为单位展开,向海参崴发动进攻。   海参崴三面环海,城市位于穆拉夫维耶夫阿穆尔半岛上,陆地面积最窄处大概十公里左右,因为半岛上多山脉,很多地方装甲部队无法展开,可供利用的攻击战线大概宽三公里左右。   为了攻击效率最大化,陈康健第一次进攻就拿出一个团,一共12个连队,120辆坦克,配合2600名步兵发起进攻。   几乎每一辆坦克,都有二十余名士兵伴随进攻。   坦克和步兵互相辅助,步兵为坦克扫平障碍,坦克则为步兵提供掩护,并且负责攻坚。   几乎每一个小队,都配备有爆破手、攻击手、机枪手、医护兵以及携带火焰喷射器的士兵。   爆破手主要负责扫平障碍,最重要的任务是破坏海参崴碉堡群前宽达十二米深达五米的反坦克战壕,同事在遇到守军的坚固堡垒时,爆破手也要负责爆破。   攻击手则是主攻部队,他们装备散弹枪、手榴弹、手枪等近战武器,负责和携带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协作扫清守军的堡垒,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   机枪手则是身兼两职,他们既要压制守军的火力,也要在攻克堡垒之后就地设置防御阵地,防备俄罗斯人有可能的反扑。   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就是陈康健在发动进攻前特别强调的。   于是在这一思想的指引之下,部队的前进速度并不快,各分队之间保持着一定的协调,一起向前推进。   真的是推进,当上百辆坦克吐着黑烟“扎扎扎”的前压的时候,看上去确实很有威慑力。   在第一道反坦克战壕前,攻击部队就遇到了麻烦。   俄罗斯经营海参崴已经很多年,这里的防线全部都是永固工事,就连反坦克战壕也一样。   俄罗斯人开挖的反坦克战壕,战壕的底部包括两侧在内,全部都是混杂着钢筋的水泥,爆破手空有炸药,却没有用武之地,哪怕是两个炸药包一起上,也最多只是能炸出一个小豁口,根本无法达到预定效果。   好在装甲第一师还有舟桥车,马上就有舟桥车开上来,现场铺设临时桥梁,以供坦克部队通过。   俄罗斯人很明显没有想到装甲第一师居然装备有“舟桥车”这种神器,在第一个临时桥梁铺设好之后,俄罗斯人马上开始了狙击。   咚咚咚咚……   几乎就是一瞬间,刚才还一片死寂的碉堡群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烟花,整个碉堡群前后都喷出无数条火舌,足足有上百挺重机枪同时开火,用金属风暴形容有点太稀疏,无数的弹头简直就像是一道金属墙壁一样,向着装甲第一师的坦克部队砸过去。   叮叮铛铛……   弹头打在坦克的车身上“叮当”作响,时不时擦出一溜溜火花,到处都是跳蛋,到处都是弹头激起的尘土和碎石,进攻部队被死死压制,别说前进,想抬头观察一下都很困难。   “前进,继续前进……”   “冲过去,冲过浮桥……”   “步兵注意隐蔽,跟紧点……”   前线指挥官知道被动挨打不是办法,必须冲过浮桥分散守军的火力,才能找到机会各个击破,于是几乎是一时间,一线阵地上此起彼伏的全都是“前进”的声音。   那就前进!   坦克喷出大股浓烟,就像是步履蹒跚的老牛,顶着疯狂砸在车体上的子弹往前冲。   步兵紧紧跟上,这时候如果暴露在机枪射界里,被打成马蜂窝都算是幸运。   当十几辆坦克冲过浮桥之后,坦克部队散开迂回,守军的火力终于弱了下来。   并不是守军被击毙,而是守军主动放弃了这个碉堡群,当面对“刀枪不入”的坦克部队时,缺乏反制手段的守军并没有多少反抗能力。   俄罗斯人一直和德军在西线战斗,当俄罗斯和德国签订《布列斯特和约》时,德国人的A7V还没有来得及装备部队,因此坦克对于俄罗斯守军来说是陌生的。   俄罗斯守军对坦克缺乏了解,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反制手段。   于是撤退似乎成了更好的选择。   因为就在刚才这不到十分钟时间,装甲第一师坦克部队的伴随步兵就已经出现上百名战斗减员。   而这个碉堡群,仅仅是守军十余个碉堡群中的一个。   冲过反坦克战壕的坦克部队就是脱缰的野马,坦克手们表现出了近乎残暴的肆虐,他们驾驶着坦克横冲直撞,不管是铁丝网还是拒马,统统碾碎……   对,就是碾碎,就是那种摧枯拉朽横扫一切的碾压。   就在北征军团登船之前,兰芳对所有的战士进行了民族主义教育,江东六十四屯惨案、海兰泡大屠杀、一次又一次的大清洗……   当仇恨上升到民族层次上,是毫无理性可言的。   当初的俄罗斯人进攻西伯利亚,他们一路前行一路屠杀,杀光了西伯利亚所有的土著,让这片土地上只剩下俄罗斯人,所以西伯利亚就成了俄罗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现在,兰芳对北征军团也进行类似教育,正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很快,坦克部队就攻击到碉堡前。   这时候是攻击手和携带火焰喷射器的步兵的高光时刻。   北征军团在出发之前进行过类似演练,就是为了攻击俄罗斯人防守的碉堡。   每到一个碉堡前,火焰兵先用火焰喷射器攻击碉堡的射击孔,然后攻击手上去从射击孔里往里塞上两三个手雷,这样一个碉堡就算是清理完毕,步兵们根本就不进入碉堡,根本就不存在白刃战、肉搏战什么的。   步兵们配合熟练,很快就清理大部分一线碉堡,然后攻击到这个碉堡群中间的主堡。   这是一个类似欧洲城堡样式的巨型堡垒,棱形外墙,交叉射击孔,几乎不存在火力死角。   这时是坦克发力的时候,十余辆坦克不急着进攻,而是在距离主堡差不多三百米的地方一字排开,使用各种炮弹向主堡狂轰滥炸。   没错,就是狂轰滥炸。   北征军团投入的地面部队是装甲第一师,但同时,步兵三师和步兵四师负责为装甲第一师运送物资,所以不用顾忌炮弹够不够用,足够打到坦克炮融化。   再坚固的堡垒,也坑不住狂轰滥炸,尤其是当坦克已经逐渐增加到50多辆的时候,很快,主堡就被轰开一个缺口,小半个主堡垮塌,脆弱的“心脏”部位终于露出来。   对于室内战,北征军团的士兵更是行家里手,他们抵达欧洲的第一仗就是室内战。   这一次的配置就是攻击手加机枪手。   机枪手操作的全部都是刘易斯机枪,这种机枪和马克沁比起来更加轻便,97发弹鼓也能保证足够的火力延续,尤其是经过战士们的改装,这些机枪去掉了枪柄,进一步减小了长度,更有利于室内使用。   每进入一个房间之前,必定是手榴弹开道,然后机枪手突入,扫射每一个活动物体。   去掉枪柄的刘易斯精度大大下降,但在距离仅仅是十几米甚至几米的室内,精度变得不重要,密度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伴随着步兵突入,手榴弹的爆炸声、机枪的射击声、各种语言的怒骂声、夹杂着哀嚎声和求饶声,令人不寒而栗。   但最终,所有的声音都会归于沉寂。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战斗已经结束的时候。   轰……   主堡爆发出开战以来最剧烈的爆炸。   等在主堡外随时准备接替进攻的两个小队全部被震死,一百米范围内的士兵几乎全部阵亡,三百米范围内的士兵听力严重受损,五百米范围内的士兵出现不同程度的晕眩、恶心,他们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继续投入战斗。   等硝烟散尽,尘埃落定,主堡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为十余米的大坑。   仅仅是最后一次爆炸,陈康健的士兵伤亡超过400人,其中冲进主堡战斗的三个小队全部阵亡,连尸体都找不到。   消息传到陈康健那里,陈康健面色阴沉,下达了自外籍军团成立以来最残酷的命令:“联络轰炸机部队和炮兵部队,我要把海参崴夷为平地,从此寸草不生!” 第427章 我没有兄弟   陈康健下令强攻的时候,陈永福也在准备反击。   炮弹如雨点般的落下来,不断有橘红色的火焰爆开。   虽然已经是四月底,但大地上的雪还没有完全融化,在某些背阳的地方,仍有大块大块的积雪被炸开,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弹坑,就像是大地的伤痕,又像是裸露的大嘴,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彼此厮杀的人类。   “连长,想办法做点什么,咱们不能这么被动挨打……”卡尔冯在抱头鼠窜,终于找到一块大石,躲在后面狂喊。   “机枪手,把机枪架起来准备反击……”   “迫击炮,炮击跑准备火力压制……”   “特么的,过来几个跟老子一起干掉老毛子的火炮……”   此时的第一连已经处于混乱中,好几个声音都在同时发布命令,以至于那些士兵们无所适从,他们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其实都是老兵,这种时候,遵从最本能的反应发起反击也就是了,但因为没有统一的指挥,所以看上去群龙无首。   “都他娘的闭嘴……”陈永福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在枪炮声响成一片的战场上居然无比清晰的传递到每一名士兵的耳中,然后陈永福侧耳倾听,只用了十几秒就有了决定:“老毛子没有几个人,他们只有两挺机枪和两门迫击炮,反击反击……”   当然要反击,这种时候最忌讳令出多门,有一个声音就足够了。   身为连长,陈永福当仁不让:“一排原地组织防御,二排从左侧迂回,准备包抄敌人后路,三排担任预备队,立即抢救伤员,随时准备填补。乔,乔……组织你的迫击炮立即回击,别管往哪打,发出你的声音就够了……”   乔,是第一连的机炮排排长,他手下有四挺重机枪,同时有四门迫击炮。   “老板,要打掉老毛子的炮兵阵地,就在那个小树林后面……”卡尔冯及时提供情报。   虽然只是步兵,但毕竟有积年行伍的经验,听声辩位不说如炮兵那些“科学家”一样专业,起码的判断是有的。   “谁带队突击?特么的,老子亲自去……”陈永福决定亲自执行这个任务,没办法,刚才的命令已经包括了他的所有部下。   就在陈永福刚刚脱掉自己的上衣,准备光着膀子去搏命,身边传来郑经的声音:“我去……”   “你?你先给老子能站起来再说吧!”陈永福这一刻非常鄙视自己的这名搭档。   陈永福已经决定,等这一仗打完,就要打报告要求换人,陈永福宁愿自己没有副连长,也不能弄这么个怂货在这里扰乱军心。   “我行……”虽然有点摇摇晃晃,但郑经真的站了起来。   “你确定?”军情如火,陈永福没心思废话。   “行!”郑经果断。   这会郑经手里拎着一支上好刺刀的步枪,拿步枪的肩带没有按照要求收起来,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荡在步枪下方,郑经也不去管。   “好,你带几个人……不……十几个人……不……干脆还是他娘的我去吧!”陈永福不放心。   “有没有敢跟老子去搏一把的?”郑经突然大吼一声。   郑经刚开口的声音还像绵羊般软弱无力,说到最后已经近似嘶吼一般疯狂。   “我去!”一名士兵起身,扔下自己的背包,捡几颗手榴弹装进便携装具,整理好步枪上的肩带,打开弹仓检查子弹,仔细的上好刺刀,又用手确定下牢固程度,就像是对待自己的新婚妻子一般温柔。   “我也去……”又一名士兵站出来。   “算我一个!”外籍军团从来不缺乏勇士。   “好!”陈永福大喜,准备说两句鼓舞一下士气,顺便布置一下进攻战术。   “杀……”郑经突然发出一声狂吼,迈开跌跌撞撞的步伐向着俄军阵地冲去。   这一嗓子极其疯狂,也极其突然,有点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声音,像是地狱里的哀嚎,像是绝望中的呐喊。   在屠宰场里,经常听到这样的声音……   陈永福被吓了一跳,伸手想拉却抓了个空,郑经已经冲出装甲车构成的简易掩体。   郑经冲锋的方向根本不是什么树林后的炮兵阵地,而是俄罗斯人的正面阵地。   这样的冲锋不是迂回,这是寻死!   怪不得哪怕是只有三个人回应,郑经就马上发起冲锋,他根本就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寻死……   “操……打完这一仗,老子一定毙了你!”陈永福暴跳如雷,但随即就开始用嘶吼下达命令:“火力掩护,掩护,所有人,火力掩护……”   眼前一片血红,因为有泪水,看东西有点朦胧;手心里全都是汗渍,黏糊糊的有点抓不稳步枪;耳边划过子弹穿破空气的“咻咻”声,身边不断有炮弹在爆炸,郑经却几乎都感觉不到,只听得到自己心脏如雷般的跳动声。   身边的战士不断有人倒下,脚下的路坎坷不平,脚上的军靴上沾满了泥巴,郑经几乎是手脚并用往前冲。   看上去不像是冲锋,倒像是赶着去投胎。   为了防止手中的步枪滑落,郑经把肩带挽在手上,把自己和步枪牢牢地捆在一起。   “乌拉……”面前突然闪出一名老毛子,这家伙满脸的大胡子,红色的鼻子非常显眼,面目有点狰狞,表情是扭曲的,就这么端着步枪对准郑经来了个突刺……   郑经和他哥哥郑大力一样,自幼练的是鹰爪拳,郑经或许打不过郑大力,收拾一两个毛子还不在话下。   面对急刺过来的刺刀,郑经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手中的步枪一撩,顺着劲一抹来了个闪身突刺……   “豁……”   刺刀入体的声音很难形容,就像是餐刀切黄油,又像是一拳打碎了个烂西瓜,更像是从十米悬崖纵身一跃跳入深潭……   无论如何,当郑经把刺刀刺入这个老毛子的身体的时候,当郑经看着这名老毛子痛苦挣扎的时候,当郑经看着这名老毛子眼中的色彩渐渐淡去的时候,那一瞬间生杀予夺尽在我手的感觉彻底点燃了郑经体内的狂暴因子。   “杀……”郑经发出一声更加疯狂的嚎叫,手中的步枪顺手一拧,那名紧紧抓住枪身的老毛子就像是被放空血液一样软下去,郑经往前轻轻一松,感觉枪口已经触及那名老毛子的胸膛,然后闪电般的拔出来。   鲜血顿时狂涌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红了那名老毛子胸前的衣服,殷红色的血晕越来越大,一直放大到极致,郑经抬头看,视线所及,全部都是血色……   “乌拉……”又是两名毛子扑过来。   郑经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步枪拨开一柄刺过来的刺刀,侧身闪过另一柄刺刀,横起手中的步枪,狠狠地一枪托就砸在一名老毛子的脸上。   “噗……”   这次真的就像是一拳打碎了一个烂西瓜,那名老毛子的鼻子被打的凹进去,被折断的鼻骨深深刺入脑垂体,那人一声不吭的就软倒。   真正的一击致命。   另一名毛子还没有回过神来,手中的步枪还保持着刺出的姿势,脖子上喉结处突然遭到重重一击,就听“喀拉”一声,就像是一把抓碎了一个鸡蛋,又是一条生命逝去……   无数蓝灰色服装的士兵冲入树林,和无数灰色服装的身影纠缠在一起,用牙咬、用石头砸、用刀捅,穷尽所能,竭力致对方于死地。   战争,该死的战争!   直到许久以后,哀嚎声和怒吼声渐渐平息,厮打声归于平静,沸腾的小树林恢复死寂,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行,真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股狠劲,行,咱老陈认你这个兄弟……”陈永胜拍着郑经的肩膀大笑。   此时的郑经,耳朵不见了半个,现在血渍已经凝固;脸上也不知道是被树枝还是被刺刀划出一条血痕,还好并不太深,如果悉心治疗应该不会留下疤痕;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上面满是破口和血痕,既有郑经自己的,又有那些老毛子的。   就在郑经冲进树林之后,郑经一路狂奔,一直杀到俄罗斯人的迫击炮阵地上,这段大约200米距离的路途上,沿途倒下了最少30名俄军士兵,都是一击致命,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听到陈永胜的称赞,郑经漠无表情的抬眼看陈永胜一眼,轻轻地念叨一句,然后绕开陈永胜向着装甲车的方向走去。   如果不是陈永胜的耳力足够好,陈永胜根本就听不到郑经在念叨什么。   看着郑经的背影,陈永胜张张口想习惯性的骂一句,但却没有说出话来。   郑经的背影单薄而又寂寥,或许是在刚才的战斗中,郑经的身体受了点伤,又或者是因为激动之后的虚脱,郑经看上去有点踉踉跄跄。   一名医护兵跑向郑经,想扶住郑经帮他检查一下。   郑经微微摇头,虚弱但坚决的拒绝了医护兵的帮助。   就这么拄着那支步枪回到装甲车旁。   “我没有兄弟!”   郑经这么回答陈永胜。 第428章 死者为大   小树林遭遇战,仅仅是不到半个小时。   外籍军团三师七团一营一连击毙450名俄罗斯士兵,自身损失47人,几乎人人带伤。   又是惨胜。   考虑到这是外籍军团遭遇两倍于己的敌人伏击,考虑到这是一支匆忙编组而成的部队,考虑到这支部队中的语言甚至都还不统一……   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按照预定命令,第一连继续前进,他们的目标是柳比莫夫卡,一个比村庄稍大一点的镇子。   柳比莫夫卡就在小树林的东北方向,过了小树林往前走不到十里,就看到只剩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   这里就是柳比莫夫卡。   “娘的,军令上不是说是个镇子吗?这他娘的从哪能看出是个镇子?”陈永胜捅捅自己的帽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没错,这里就是柳比莫夫卡”卡尔冯看着手中的军用地图肯定的回答。   此时的卡尔冯和陈永胜缩在装甲车的左前轮附近,两个人用有点猥琐的姿势观察柳比莫夫卡。   猥琐就猥琐吧,总比丢命好!   郑经正在装甲车里睡觉,好像是透支了全部精力一样,郑经刚进装甲车就昏睡过去,连陈永胜帮郑经脱掉鞋子都没法让郑经苏醒。   于是陈永胜和卡尔冯就离开装甲车步行前进,给郑经留出来足够的空间。   “咱们在这儿能找到给养?”陈永胜有点没信心。   “估计不可能!”卡尔冯更没信心。   “娘的,上上上……搜索姿态前进……不,战斗姿态前进。”本来打算见识下俄罗斯风情的陈永胜大失所望,好在还没有丧失警惕性。   柳比莫夫卡是个很传统的俄罗斯小镇,没有什么规划可言,民居相当分散,户于户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二三十米。   在柳比莫夫卡镇中心,有一个一般情况下都存在的小广场,这里本来应该是柳比莫夫卡居民的活动中心,同时也是地标性建筑。   但在目前的柳比莫夫卡镇中心广场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上百具尸体。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漂亮的、丑陋的、平庸的、衣着华丽的、衣不遮体的……   现在都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陈永胜破口大骂。   “老板,这是常态……这一带这段时间一直是拉锯战,今天布尔什维克会占领这里,明天就会被邓尼金的部队赶走,而不管是谁占领这里,总是会有一批平民遭殃。”卡尔冯面带讥讽。   作为世仇,拥有德国国籍的卡尔冯有理由嘲笑俄罗斯人,杀过来,杀过去,不管是谁赢得这场胜利,死去的都是俄罗斯人。   但同为人类,纵然是世仇,也无法掩饰卡尔冯眼中深沉的悲哀。   同类相残,全世界只有人类会对同族下这样的狠手。   卡尔冯从军多年,自认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但当亲眼见到面前的残酷场景,心头仍然会忍不住抽搐。   不管是孩子还是老人,他们都是被人从后面用枪近距离击毙的,看尸体的整齐程度,说不定还是被一批批的押过来,然后一批批的枪决。   说不定就在后一批人被押过来的时候,他的母亲,或者是妻子,又或者是孩子就倒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残酷啊!   真是惨不忍睹。   “擦……怪不得这里是这副鬼样子!”陈永胜环视四周的残垣断壁,声音中无尽的落寞和萧索。   “如果是邓尼金的部队占领这里,所有支持布尔什维克的人就会全部被屠杀;如果是布尔什维克的人占领这里,所有支持临时政府的人就会被屠杀。如果只是被占领一次还好,如果战局发生反复,一旦陷入拉锯战,那么这里的人就会全部被屠杀,因为只要还有人活着,那就一定是敌人的支持者,甚至不存在中立……”卡尔冯既无奈又悲哀,就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坐在脚边的一截钢琴上喃喃自语。   这个钢琴,或许就是广场中某个孩子心爱的玩具,但现在,孩子已经变成冷冰冰的尸体,而钢琴,再也不能发出美妙的音节。   “真他娘的,多大仇多大恨……”陈永胜也不再废话,蹲下来双目无神。   砰……   身后的装甲车传来巨大的关门声,然后隐约有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传出来。   陈永胜和卡尔冯交换了个诧异的眼神,陈永胜起身吩咐:“老卡,带你的人过去挖坑,鲍伯,你的人负责警戒,乔,带你的人过来搭把手,咱们先把人埋了再说,如果任其曝尸荒野会产生瘟疫的……”   陈永胜也准备去帮忙,死者为大吧……   “先生,我是第八军第45师上士威克里夫……”一名身穿“南俄武装力量”军装的俄罗斯人快步跑过来。   邓尼金在担任“南俄武装力量”总指挥之前,是俄罗斯第八军总司令,所以现在邓尼金手下也有这个编制。   “哦,看上去你们的状态并不好……”威克里夫还有心思调侃。   “去你的不好?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该死的安全区?特么的我的部队为什么会在安全区遇袭?你们的人不是已经扫清了这附近吗?那那些该死的布尔什维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陈永胜上前一把拽起威克里夫的衣领,滔滔不绝的连问带骂。   “先,先生,昨天之前,这里确实是安全区,但就在昨天夜里,一支布尔什维克突袭了这里,然后他们就消失,我们也正在寻找他们……”威克里夫结结巴巴的辩解。   威克里夫不知道面前的这支部队遭遇到怎样的袭击,但看面前这帮家伙的狼狈样子,很明显他们也吃了不少亏。   其实外籍军团对于俄罗斯人来说是很神秘的,俄罗斯的将军们把外籍军团的部队看成救星,仿佛只要有外籍军团配合作战,他们就能攻占全世界。   而对于俄罗斯的普通士兵来说,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比外籍军团差多少,或许在心里还有较量一下的意思。   陈永胜面前的威克里夫,显然就是这么想的。   “嗨……放开我的孩子好吗?”一个有点苍老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名有着花白胡子的老者,他的胡子很有特色,唇上两撇常见的八字须,但下巴上是浓密的山羊胡,鬓边修建的很整齐,眼窝看上去有点深,看不太清楚他视线的焦点,感觉有点飘忽。   “是的,将军阁下。”陈永胜认得出这名老人肩上的徽章,虽然有点不情愿,还是能保持基本礼仪的立正敬礼。   “华人?鞑靼人?法国人?兰芳人?”上将一连串的连珠炮。   “兰芳人,也是华人……”陈永胜表示不忘祖宗。   “喔呵呵呵……真是个倔强的小家伙。”上将不以为意。   “如果没有其他指示,我想我的人要继续工作。”陈永胜真的有点倔强。   自从这个老头出现,他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老头倒是泰然自若,看样子也是习惯于众人的注目礼。   陈永胜却不习惯,在外籍军团中,哪怕是秦致远下来视察,只要没有本部指挥官的命令,士兵们也不会停下手中的工作。   “看样子你们遇上了点麻烦。”上将饶有兴趣。   “是的,我们刚才遭遇了一次伏击,在贵方承诺安全的区域内,我们全歼了他们,当然了,我们自己也伤亡惨重。”陈永胜骄傲加自豪。   “哦,他们有多少人?”上将刨根问底。   “不太清楚总数,但我们歼灭了视线内的所有敌人,大概一个营,450人左右,我们自己也伤亡过半,毕竟我们只有一个连,180人……”陈永胜懂得问一句答十句。   “嘶……”几乎是一瞬间,跟着老头过来的将军们发出整齐的倒抽凉气声。   老头也面色微变:“450人?”   如果谎报军情,那显然是大事件,但如果没有谎报,那只能说明外籍军团的战斗力真的是远超俄罗斯军队。   有那么一瞬间,老头甚至怀疑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杀良冒功”,在这些老家伙们了解的历史中,华人经常这么干。   “是的,450人,我们只收拢了自己兄弟的尸体,那些布尔什维克的我们没有动,都还留在那里。”陈永胜按规定办事。   在外籍军团中,按照规定,只要有可能,必须在战斗结束后带走所有的尸体,那些尸体将会统一火化,然后把骨灰还给他们的家人,同时奉上的还有一份并不丰厚的抚恤金。   乱世之中,人命贱如狗,所有的东西都被明码标价,即使是生命也一样。   听完陈永胜的话,老头面无表情的微微侧头,马上一名军官策马扬鞭率领一队士兵而去,很明显是要确定陈永胜所说的真实性。   陈永胜不以为意,再次敬礼准备回去继续工作。   “你们已经参加过一次战斗,看上去你们的状态并不好,所以你们现在应该休息,而不是去做哪些会影响战斗力的事。”老头还在念念叨叨。   “死者为大,不管生前是尊贵,还是卑贱,当人死去之后,都应该被善待。”陈永胜忍住了没有破口大骂,言语间可是一点客气也没留。   是啊,死者为大!   老头耸了耸肩,不再说话,同时老头身后也有人过去帮忙,哪怕是那些尊贵的将军们也一样。 第429章 霸王回家   对海参崴的轰炸持续了十五天。   在这15天内,北征军团的轰炸机部队向海参崴投掷了超过5000吨炸弹,其中包括燃烧弹和毒气弹。   既然守军抱定了决死之心,陈康健也不再使用战士们的生命去冒险,消耗燃烧弹和毒气弹代替战士们的生命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还有利于针对这两种武器的弱点加以改进。   比如毒气弹,其实早在世界大战刚刚开始的时候,英国人就懂得把光气和氯气混合起来使用,直到芥子毒气出现之后,芥子毒气成为战场上使用最多的毒气弹。   北征军团最初装备的也是芥子毒气,但在使用中,随军的研究人员发现使用的效果并不好,于是开始了对芥子毒气进行改进,经过多种配比研究,使用芥子毒气和氯气混合之后的效果最好,于是这就成为了兰芳部队的制式装备。   燃烧弹也是一样,北征军团最初的燃烧弹只是在炮弹中增加了沥青用来助燃,但在实战中,发现燃烧效果并不太好,于是在秦致远的提示下,研究人员开始使用铝热剂和黄磷……   秦致远以前可是特工,做个燃烧弹什么的不费吹灰之力,而且所使用的材料还都是在超市里就能购买到的。   新式武器的出现,作战效能大幅度提升,于是作为远东第一要塞的海参崴就成了悲剧。   最初的时候,当燃烧弹和毒气弹扔下去,还能看到目标物内有人踉踉跄跄的奔出来,然后倒地不起动静皆无。   到最后,无论是扔多少,那些堡垒群都是动静皆无,但仍然会发生零零星星的爆炸。   于是陈康健再次下令,伴随坦克出战的步兵小队主要有爆破手组成,对于视线所及的所有建筑物进行爆破,无论里面有没有人,无论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这个方式简单粗暴,也终于让坚守海参崴的俄罗斯人完全绝望。   五月中,就在北征军团向海参崴发动进攻的第二十一天,守军开始爆破包含港口设施内的所有建筑,意图与海参崴同归于尽。   陈康健没有犹豫,马上命令轰炸机部队再次出动,点燃海参崴一切肉眼可见的建筑物。   大火整整烧了十天,爆破声也整整持续了十天。   海参崴终于变成一片废墟。   废到什么程度呢?   以至于随军的英、法、美等国军事观察员一致认定,十年之内,海参崴无法恢复原状。   日本虽然也是协约国国家,但日本并没有派出军事观察团,并不是日本人不想派,而是兰芳政府不同意。   从建立的第一天起,兰芳政府明确表现出了对日本政府的敌意,并且丝毫不加掩饰。   在荷属东印度时期,现在的兰芳治下土地上还生活着一部分日本人,但在兰芳成立之后,目前的兰芳国内,日裔人口的数量为0。   看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日本政府立即在巴黎和会上哭诉兰芳对日裔人口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可惜并没有引起广泛同情,只有英国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法国人和美国人都选择了没听到。   兰芳进攻海参崴,同样在日本引起了轩然大波,日本人以各种方式反对兰芳的北上,甚至提出可以由日本军队代替兰芳北上,但遭到法、美、英的集体拒绝。   兰芳北上是外籍军团北上的一部分,这两者密不可分,同时也是外籍军团攻击莫斯科的条件之一。   随着外籍军团攻占海参崴,俄罗斯人在远东的统治迅速土崩瓦解。   几乎就是在数天之内,阿米尔斯克、阿姆加、图罗姆相继被北征军团占领,占领速度等同于北征军团的前进速度。   而在此前,库页岛和堪察加半岛已经在北征军团的控制之下。   到五月底,外籍军团的实际控制区域已经超过150万平方公里,甚至已经达到令英、美两国感到忧虑的程度。   法国人对此表示理解,站在盟国的角度,法国人虽然不希望兰芳的实力太过强大,但在法国人看来,看上去就像是不毛之地的西伯利亚实在是没什么用处,对于兰芳国力的增强并没有多大作用。   西伯利亚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什么程度呢?   即使是在西伯利亚地区发现了某种矿藏,也不具备实际开采价值,因为把那些矿石运出来的费用,已经远远超过了矿石本身的价值。   所以西伯利亚地下的富庶人尽皆知,但地表部分是万里荒原。   不过,对于华人来说,哪怕是矿藏开采不出来,只要有土地,那就表示有一切。   于是在兰芳最新的移民政策中,如果选择移民西伯利亚,那么政府可已提供贷款购买机械,在一年内,农民所开垦的所有土地的使用权永远归农民自己,十年之内无论开垦出多少土地,都不用缴纳任何费用。   天,世界上居然有一片地方可以无限的开垦土地?   而且政府还能提供拖拉机?   别以为文盲们不会使用拖拉机,他们或许不会维修,但如果只是操作,如果尝试一下就会发现,那比赶牛车并不麻烦多少,至少拖拉机不需要沟通。   而在广袤的西伯利亚荒原上,开着拖拉机可以随意撒欢,不用担心撞到人,也不用担心撞到车。   首批前往西伯利亚的移民共有五千多人,他们进入西伯利亚之后,就像是往大海里撒了一把小石子,甚至连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顺便说一句,就像是当初俄罗斯人攻占西伯利亚一样,北征军团在北上的过程中也没有“发现”任何俄罗斯人。   当然了,原因不是因为北征军团的屠杀,而是所有的俄罗斯人都已经逃走,他们不敢在北征军团的治下生活,因为熊熊燃烧的海参崴已经照亮了整个西伯利亚,所有人都知道在海参崴发生了什么。   发生在西伯利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因为整个四月和大半个五月,全世界的视线焦点都集中在“黑天鹅”号皇家游轮上。   只听名字就知道,“黑天鹅”号皇家游轮属于兰芳皇室。   这并不是特意为兰芳皇室建造的,而是法国的一家航运公司从英国订购的一艘邮轮。   世界大战的爆发延误了这艘船的交货时间,因为要赶工建造海军舰艇,邮轮的进度一再拖延,等到邮轮终于下水之后,那家订货的航运公司已经倒闭,于是这艘邮轮成了无主之物。   当秦致远听说了这个消息后,秦致远联系了他的老朋友,朴茨茅次流浪者联盟造船厂销售经理加里·帕克。   于是秦致远得到了这艘两万三千吨级的邮轮。   两万三千吨级,听上去是不是小了点?   但秦致远非常满意,因为23是个吉利的数字,不是因为迈克尔·乔丹,而是因为秦致远今年23岁。   从去年的十月份,这艘邮轮就被改装成游轮,因为不需要为太多人提供服务,船上不需要太多房间,因此增加了更多功能性设施,同时大大增强了生存能力,并且经过改装,“黑天鹅”号还拥有一定的防空反潜能力,这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却符合秦致远的军人身份。   实际上,“黑天鹅”号上的武器估计没什么使用的机会,因为和“黑天鹅”号一起返回远东的,包括12艘驱逐舰,两艘货轮改装的航空母舰,以及一艘法国政府赠送的战列舰。   没错,法国政府为了表达对秦致远的感谢和友谊,赠送给兰芳海军一艘战列舰,09年建造,11年下水,14年刚刚服役的孤拔级战列舰——“巴黎”号。   当然了,现在这艘战列舰不叫“巴黎”号,而是叫“法兰西”号,和他的一艘姊妹舰,另外一艘孤拔级战列舰同名,以证明兰芳和法国的友谊。   “法兰西”号是兰芳海军的第一艘战列舰,舰长166米,宽27米,吃水深度9.04米,满载排水量25579吨。   至于那两艘航空母舰——现在叫“飞机母舰”更符合习惯——都是用货船改装而成的,这也是此时的通用手法。   对于海军来说,飞机母舰还处于附属地位,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秦致远并不打算提醒各国政府飞机母舰的重要性,相反,秦致远还准备和法国联合打造兰芳血统的战列舰——“军团”级。   兰芳的船厂正在建设,当船厂建好之后,秦致远将和法国人联手建造一种全新的战列舰,为此,秦致远已经和海军部长乔治·莱格达成协议,“军团”级战列舰的各种基本数据也已经确定。   “军团”级战列舰标准排水量35000吨,吃水深度9.1米,装备4座双联装的410毫米口径主炮,最大航速25节。   根据日德兰海战的经验,防御装甲设计借鉴了重点防护的概念,加强了重点区域防御装甲,尤其是水平防御装甲,以抵御远距离炮战大角度落弹的打击,非重点区域防御装甲予以削减或撤消。   看上去“军团”级战列舰数据非常强大,但实际上并不现实。   秦致远从来没有把目标放在战列舰上,纵然是“军团级”正在行程图纸,这也仅仅是秦致远想挑起军备竞赛的幌子,秦致远真正的目的是潜艇和航空母舰,这才是未来战争的利器。   早在四月初,秦致远就携妻子——不,现在应该是王妃——朱莉,以及福煦、老雷诺等人返回兰芳。   这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因为那个来自远东的霸主终于要返回自己的国家了。   就像是雄狮回到草原,就像是苍鹰飞上蓝天,就像是巨鲨进入深海,那名远东霸主接下来会怎么做,成为全世界媒体津津乐道的话题。 第430章 神话   五月初,船队经过查戈斯群岛。   没错,原本的舰队走到查戈斯群岛,舰队已经升格为船队。   除了原有的军舰、游轮、补给船之外,这一路上,不断有兰芳的邮轮和货轮加入,哪怕是停下登上一两天,船长们也一致决定,要等着“黑天鹅”号皇家游轮一起返回兰芳。   于是船队的规模愈发壮大,当经过查戈斯群岛的时候,船队已经有了60多艘轮船。   全部都是拥有远洋能力的轮船。   这些轮船有一部分是世界大战期间从当时的威廉皇储,现在的威廉三世手中得到的,有一部分是秦致远这两年陆续购买的,也有一部分是黄博涵和黄锦盛他们购买的。   黄博涵和黄锦盛手中本来就有船运公司,但限于当时荷兰殖民政府的限制,船运公司一直都没有太大发展。   兰芳成立之后,秦致远鼓励民族资本主义的发展,黄博涵手中的“建源海运”和黄锦盛手中的“黄记海运”终于解脱了桎梏,得到了长足进步。   目前的兰芳,三家航运公司成鼎足之势,除了“建源海运”和“黄记海运”,最后一家就是秦致远成立的“深蓝远洋集团”。   “深蓝远洋集团”是一家集生产、贸易、运输、物流于一身的庞然大物,目前在科西嘉和兰芳以及查戈斯群岛,拥有7个分公司或者是基地,几乎整合了秦致远手中所有的商业机构,包括青霉素工厂在内。   “深蓝远洋集团”同时也是秦致远手中目前最赚钱的产业,甚至超过了联合石油,为秦致远提供了最大程度的助力。   就在秦致远返回兰芳的船队中,就有17艘是属于“深蓝远洋集团”的邮轮以及货轮。   邮轮不用说,上面搭乘的是前往兰芳的德国工程师和技术人员,货运上则是运送的则是从德国的工厂里拆除的各种机器以及从法国、英国各个港口内购买的物资。   兰芳目前的基础还是极其薄弱,甚至连粮食都无法自足,在兰芳的土地上能够种出足够兰芳人食用的粮食之前,兰芳还需要从欧洲以及美国大量购买。   兰芳购买的物资不仅限于小麦和大豆,更有各种肉类食品以及奶制品,甚至是各种轻工业品。   只要是兰芳目前还无法生产的,秦致远都会选择购买,这也最大程度上减轻了欧美列强对于兰芳的警惕。   想想看吧,一个连毛巾都无法自产的国家,能造成多大威胁?   这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秦致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在查戈斯群岛最南端,有着一个现在属于秦致远私人的岛屿,在后世,这座岛有一个全球闻名的名字——迭戈加西亚。但在此时,这里叫“月亮湾”。   没错,一个非常形象的名字。   “月亮湾”就像是一弯明月,狭长的陆地呈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中间包裹着一个长24公里,宽6.4公里的潟湖。   这里是一个天然的良港,甚至可以停泊战列舰,以后停靠航空母舰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在另一个时空,美国人租借了这里,这里成为了美国全球通讯的中继站之一,并且成为美国在印度洋上最大的军事基地。   而在这个时空,这里属于秦致远,只是秦致远的私人岛屿,甚至都不归兰芳政府管辖,虽然这里名义上也是兰芳的国土。   目前的月亮湾上,居住着大概一千名华人,这些华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出海打渔以及采摘岛上果树的果实为生。   当然了,有华人的地方,哪怕是沙漠也能种出果实,现在的月亮湾已经开垦出一大片土地,上面种满了各种蔬菜,为岛上的居民提供丰富的维生素。   同样的,这些蔬菜也可以提供给往来的兰芳船只。   几乎所有的兰芳船只,从这里经过都要加煤、加水、甚至是加油,月亮湾的港口因此一直都在扩建,大约有3000名来自马达加斯加的非洲人在这里工作。   既然是路过自己的私人岛屿,秦致远当然要停留一下。   月亮湾虽小,但也是有驻军的,有一支大约一个连的海军陆战队驻扎在这里,他们来自皇家第一旅,这也是秦致远的亲兵部队。   随着嘹亮的军号声以及隆重的军乐声,秦致远扶着朱莉步下舷梯。   朱莉现在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但很神奇的居然不太显怀。   当然了,这也有朱莉比较擅长穿衣服的原因,选择合适的衣服能够掩饰某种身体特征,朱莉很擅长这个。   对于自己尚未出生的儿子,秦致远不敢大意,他小心翼翼的扶着朱莉的手臂,一直到站在坚实的地面上。   “月亮湾驻军,海军陆战队第一旅七营二连连长盛凯德携全体官兵向国王陛下及王后殿下致敬,请您指示!”一伸盛装的盛凯德扯着嗓子,用最洪亮的声音欢迎秦致远终于踏上属于他的国土。   海军陆战队的编制和陆军有所不同,海军陆战队最大的编制为旅,旅下面没有团,而是直辖十二个营,每个营有四个180人编制的连队,全旅官兵11000余人。   这是秦致远第一次踏上属于兰芳的国土,具有重大的象征意义,《每日新闻》为此派出了新闻报道小组早早的守候在月亮湾,军部同时也派出军乐团准备迎接国王的归来。   就在秦致远踏上码头的那一刻,至少有20个闪光灯从不同的角度亮起,从各个角度记录下这一有纪念价值的一刻,这些照片以后会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同时也会进入各个博物馆,成为记录兰芳历史的一部分。   月亮湾上的驻军只有180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战士们还是组成了整齐的队列,请他们的国王陛下检阅自己的军队。   同样是身着军装的秦致远回礼,朱莉也微微下蹲,回了一个宫廷礼。   “辛苦了!”秦致远紧紧握住盛凯德的手,真心实意的送上感谢。   “陛下,您过奖了……”盛凯德激动,眼里有泪花。   “相比较‘陛下’这个称呼,我还是喜欢你们喊我‘军团长’。”秦致远正色。   “是的,军团长阁下!”盛凯德的声音有点颤抖,但饱含着喜悦和欢欣。   是啊,高高在上的“陛下”在战士们心中的地位,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曾经生死与共的“军团长阁下”,这不仅仅是一个称谓的问题,而是一个距离以及关系的问题。   就在码头边,180名战士已经排成整齐的队列,他们的身材有健壮有精干,身高也并不统一,如果从外表看,肯定没有挑出来的仪仗队那么整齐。   但他们全都昂首挺胸,目光充满坚定和狂热,用最饱满的精神状态,以及最旺盛的战斗意志迎接秦致远的到来。   这甚至是很多士兵第一次见到秦致远,而这终将成为他们这一生都铭刻的记忆。   在战士们的队列之前,已经铺上了一块红毯,这是月亮湾为迎接秦致远的检阅,而设置的“御道”。   就在秦致远踏上红毯的时候,朱莉也习惯性的想跟着上去,不过被身后的福煦轻轻拉住。   朱莉这才后知后觉。   这是属于秦致远的荣耀,仅仅只属于秦致远。   180名士兵组成的队列,就算是秦致远刻意放慢脚步,也仅仅只用三分钟就检阅完毕。   秦致远尽量让每一名目不斜视的战士有和自己视线接触的机会,尽量让每一名战士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军团长阁下曾经和他们共同拥有过一秒钟。   哪怕仅仅是一秒钟,那已经足够。   检阅完毕,秦致远和朱莉、福煦在盛凯德的陪同下,视察了月亮湾的港口设备,部队营地,以及各种生活设施,甚至还在菜园里采摘了一些时令果蔬,只是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就这么直接吃下去。   根本不顾加斯帕德的阻拦。   下午,“黑天鹅”号皇家游轮继续向兰芳前进。   秦致远和朱莉所住的主套房客厅内,福煦表达了对月亮湾的惋惜:“这里看上去不错,位于印度洋的中心,只可惜现在的作用并不大。”   月亮湾距离印度的距离为2000公里,距离马六甲海峡的距离为3000公里,距离亚丁湾的距离为3300公里,距离非洲大陆的距离为3500公里,距离波斯湾的距离为4500公里,距离澳大利亚帕斯的距离为5000公里。   看上去,距离各个方向大陆的距离都不远,但如果相对于军舰来说,这个距离有点太近,相对于飞机来说,这个距离又有点太远。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当下一代轰炸机出现的时候。”秦致远对福煦不隐瞒。   “下一代轰炸机?难道航程还能超过2000公里?”福煦不明就里。   这也是此时很多军事专家对于飞机的共识,轰炸机在一定程度上有作用,但并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福煦虽然已经站在目前全世界军事领域的最顶端,但福煦也有自身的局限性,福煦对于轰炸机前景的预测比极端排斥科技进步的黑格强不了多少。   “费迪南,如果我说,有一天轰炸机的航程能超过两万公里你相信吗?”秦致远决定放卫星。   “两万公里?上帝,你再发疯吗?”福煦的反应一点也不出乎秦致远的意料。   发疯……   这还不足以形容科技进步的速度,如果站在20世纪初看21世纪,那不是发疯,而是神话! 第431章 传奇   如果把人类进步的历程划分为无数个阶段,站在20世纪初期想象21世纪,就像站在19世纪初期想象20世纪初期一样不可思议。   想想看吧,19世纪初期有什么?   蒸汽机刚刚运用在轮船上,电力刚刚出现,爱迪生甚至还没有出生,有电力驱动的东西看上去更像是一种玩具。   但到了20世纪初期,汽油机驱动的汽车正在逐渐普及,柴油机不仅运用在坦克和轮船上,更是和电动机一起运用于潜艇上,飞机在天空翱翔,早上还在科西嘉,中午已经到了巴黎。   至于21世纪,好吧,只有秦致远知道曾经的21世纪是什么样,而现在秦致远也不能确定,因为他的出现,这个时空的21世纪和另一个时空的21世纪是否相同。   至少飞机的能力大大提升了。   因为秦致远的出现,现在轰炸机的航程已经突破1500公里,而在另一个时空,这个航程要在十年后才能达到。   “再过20年,或者再过10年,飞机的航程就可能突破3000公里,甚至是更远,到时候如果在月亮湾布置一支空军部队,那么你如果看地图,就会发现月亮湾的位置非常重要,重要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秦致远娓娓道来。   福煦真的找来地图用尺子测量距离,然后坐在哪里良久没有作声。   就在秦致远想去看看朱莉的时候,福煦终于开口:“秦,你是否向利奥泰提前这些?”   福煦的声音沙哑,把秦致远都吓了一跳:“费迪南,咱们关系特殊,所以我可以和你说这些,如果是利奥泰,那么你认为他会相信吗?”   “你没说,怎么知道他不肯相信?”福煦不甘心。   “你知道原因的……我改装这两艘飞机母舰并不是秘密,利奥泰可能注意到了,也可能没有注意到,乔治·莱格也可能注意到了,但他们都没有什么表示,利奥泰的心思在安置退伍军人上,而乔治的心思在‘军团’级战列舰上,他们不会相信的。”秦致远实话实说。   秦致远的两艘飞机母舰就是在法国的造船厂改装的,这当然不可能瞒过法国人,秦致远也没想隐瞒。   当然了,会不会重视,那就不是秦致远所能干涉的。   “你应该提醒的更明确,而不是如此隐晦。”福煦还是不满意。   “上帝,费迪南,你知道的,我无法决定他们的想法,除非我也是法兰西的皇帝,但很显然我不是。”秦致远撇清自己。   “这是乔治·莱格的失职,同时也是你的失职,别忘了,你现在还拥有法国国籍。”福煦的三观足够正。   “拜托,费迪南,我不在海军部任职,并没有那个义务,而且就算我说了,有谁会相信呢?毕竟现在没有充分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秦致远真不想找这个麻烦。   对于现在的主流思想来说,战列舰才是海军的主力舰种,飞机母舰只处于辅助地位,如果现在有谁断言以后飞机母舰将取代战列舰的地位,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放心吧费迪南,只要有我在,那么法国就不会吃亏,想点高兴的问题吧,你已经不需要为那些事烦心了。”秦致远一杆见底。   “哈,没错,我们这些老家伙该退休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福煦终于面对现实。   “放心吧,我会重视你的顾问作用。”秦致远及时宽心。   老年人总是这样,他们知道自己的时代已经落幕,但没有几个老家伙愿意承认,特别是那些拥有辉煌过去的老家伙们。   “我这个顾问只是挂个牌,我现在的工作时享受生活。”福煦对于自己的定位有清醒认识。   “好吧,好吧。”秦致远敷衍着,对旁边正在撇嘴的朱莉做了个鬼脸。   “哈……”怀孕期间的朱莉情绪波动的厉害,马上就被秦致远逗乐。   为了逗老婆不惜拿老丈人开涮的秦致远这才发现福煦面色难看。   “哈哈哈……”朱莉这下真的开怀大笑。   就在朱莉开怀大笑的同时,王文昌也在开怀大笑,只不过和朱莉的笑比起来,王文昌的方式狂放得多。   “哇哈哈哈……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王文昌指着卡尔冯大笑不已,旁边的刘双喜却表情平静。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队长,鼎鼎大名的幸运之神的宠儿,荣誉军团大骑士勋章的获得者,曾经亲手擒获你们的威廉皇储的——双喜·刘军士长。”   总体而言,如果不是最后那个注释,可能效果更好一点。   “呃……其实您不用特别强调,我知道这位先生的姓氏是刘。”卡尔冯已经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忍不住多看刘双喜几眼。   刘双喜不以为意,他这心境已经到了古井不波的境界:“你们连长呢?我这里有一个任务,需要你们的配合,请带我去找他。”   刘双喜所在的侦察兵,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兵种,一般情况下,侦查并可以调动普通部队,而不需要向上级请示,只需要事后报告就可以。   外籍军团的侦察兵,类似于后世的特种兵部队,这是一支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处于“敌人包围中”的部队。   他们所执行的命令往往都是非常危险的,同时有较强的时效性,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报备,很可能会贻误战机,所以才有了这项规定。   “好的,请跟我来。”卡尔冯按照规定核实了刘双喜等人的证件,这才带着刘双喜去找陈永胜。   其实就在看到刘双喜的时候,卡尔冯就已经确认了刘双喜他们的身份,至于验查证件,这只是标准流程的一个环节。   侦察兵的服装和外籍军团普通部队的服装有明显不同,外籍军团的普通部队,服装和以前一样都是蓝灰色,只是因为这一次作战环境的特殊性才发了一套白色的,现在还没到换上的季节,所以卡尔冯他们还是一身蓝灰色军装。   侦察兵部队的服装则是具有一定伪装效果的,由多色变形块组成的花衣服,当然了,如果是在21世纪,那么很多人都知道这叫“迷彩色”,但在20世纪初,这绝对是最标新立异的一种颜色。   呃……不,是很多种颜色。   这种颜色的服装在目前来说,全世界都是独一份,卡尔冯自然能够轻易认出来。   说实话,卡尔冯很羡慕这种颜色,因为这代表着几乎是最强大的武力。   同样的,陈永胜也喜欢这种颜色,所以,当得知侦察兵部队需要自己的帮助时,陈永胜很痛快的答应了。   嗯,虽然进入俄罗斯境内已经一个多月,大大小小的战斗已经打了十几场,陈永胜又立下不少功劳,但陈永胜的军衔还是上尉,连带着卡尔冯他们也升不上去。   就在前几天,当一只俄罗斯东南武装力量的部队再次对平民举起屠刀时,刘双喜终于忍不住,下令把那支部队从上到下全部缴械。   此举虽然救了上千名俄罗斯人的性命,却也让陈永胜他们违反了战场纪律,因此原本已经传来即将提拔的风声再次无声无息。   不过陈永胜并不后悔,和升官发财比起来,陈永胜更侧重于保护心中尚未泯灭的人性。   陈永胜不想让他的部队变成一群杀人机器。   “好吧,如果你们同意,那么现在必须轻装前进,你们要抛掉汽车和装甲车,和我们步行去翻山越野,有问题吗?”刘双喜并不隐瞒即将面对的艰难。   “没问题,我们随时能出发。”陈永胜大包大揽,然后加以补充:“不过我这里的兵力现在不满一个连,能作战的只有两个排,大概一百多点。”   身为尖兵,陈永胜的部队一直都在战斗,他这个连队自从进入俄罗斯就没有满员过,即使是刚刚经过补充,最多三天就会再次出现战斗减员。   “行,半个小时后咱们出发。”刘双喜不废话,说完看看手上的腕表先对表:“现在是上午十点一刻,十一点差一刻我们在东面的山坡上等你们。”   腕表虽然是西方发明的,但华人还是喜欢使用华人的方式表达时间,比如说“一刻”,大概就是15分钟。   刘双喜他们离开之后,陈永胜马上安排部队准备,能作战的要整理行装,不能作战的要原地待命,等着送往战地医院。   虽然刘双喜并没有说明具体任务是什么,陈永胜还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每一名士兵要携带三天的口粮,以及尽可能多的子弹和手榴弹,被褥什么的就算了,现在是夏天,随便滚一觉就能凑活。   当兵的,没那么多讲究。   就在陈永胜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郑经才拖着一支上好刺刀的步枪出现。   “你也去?行不行?”知道郑经寡言少语,陈永胜并不废话。   郑经在昨天的战斗中受了伤,一颗流弹穿透了郑经的腹部,还好并没有大碍。   这个“没有大碍”的意思就是死不了,郑经每逢作战总是很勇敢,他几乎一直都在伤病名单上躺着,但从来没有错过任何一次战斗。   听到陈永胜问话,郑经的反应不出陈永胜意料之外,只是简单地点点头。   点头!   那就够了。   说实话,陈永胜现在发现郑经无论是作为一名副连长还是一名战士都是合格的。   郑经几乎不说话,但每一次都会身先士卒为士兵们做出表率。   郑经的战斗技能还是过关的,不管是拼刺还是射击,郑经的成绩都可以达到优秀水准。   想想就能理解,鹰爪功嘛,练的都是手上功夫,玩暗器都溜溜的,打个枪什么的不在话下好不好! 第432章 八月十五   外籍军团进入俄罗斯之后,小规模战斗林林总总打了不下百余次,大规模战斗一次也没有发生。   莫斯科布尔什维克对外籍军团的战斗力还是比较忌惮的,他们想先击溃邓尼金的部队,然后再和外籍军团正面作战。   负责统管外籍军团这四个师的是刘子正和葛立夫,这俩人各率两个师,从进入俄罗斯之后就互为犄角,一直都保持20公里左右的距离一直向北推进,既不过分远离,又不太过接近。   外籍军团的两翼分别是“南俄武装力量”的三个师,这是邓尼金的手下,主要由前黑海舰队官兵、士官生、顿河哥萨克、高加索各地区、乌克兰军区的反对布尔什维克的“爱国者”组成。   在目前的俄罗斯,不管是布尔什维克还是临时政府,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爱国者”,对方则是“叛国者”,这不是出于宣传考虑才这么说,而是这些官兵们真的就这么认为。   虽然邓尼金的部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协约国式”训练,也装备了协约国支援的武器,但在外籍军团看来,这还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的战斗力非常有限。   好在邓尼金手下的将领们还算有自知之明,他们倒也没有争夺战场主导权的意思,就是率领部队配合外籍军团作战,既不冒进,也不退缩,和外籍军团保持着同步的频率。   这样一来,刘子正和陈康健他们的进展虽然不快,但胜在稳扎稳打,他们的推进虽然效率并不算高,但是相当有序。   就在邓尼金发动进攻的同时,爱沙尼亚的尤登尼奇和鄂木斯克的高尔察克也在向莫斯科进军,他们试图攻占莫斯科这个俄罗斯的心脏,彻底绞杀新生的俄罗斯布尔什维克。   面对数路进攻的敌人,布尔什维克对南线的“南俄武装力量”以及东线的临时政府采取迟滞方案,尽量延缓这两个方面进攻的速度,而集中兵力对付西线的尤登尼奇,想先击溃这一路,然后再对付南线和东线。   嗯嗯,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布尔什维克在战略上没有犯错。   刘子正和葛立夫发现了布尔什维克的意图,因此和邓尼金积极沟通,想加快进攻速度,尽快攻占莫斯科,以结束这场战争。   对,在刘子正和葛立夫看来,这些俄罗斯军队的战斗力并不怎么强大,如果加快速度,外籍军团完全有能力在布尔什维克击溃尤登尼奇之前攻占莫斯科。   但面对刘子正和葛立夫的积极,邓尼金的回应却有点暧昧。   邓尼金坚持按照目前的节奏向莫斯科进攻,尽量避免因为轻敌冒进导致无谓的损失。   刘子正和葛立夫又不傻,他们马上就明白了邓尼金的意思。   邓尼金这是在借刀杀人,任由尤登尼奇被布尔什维克集中优势兵力击溃,然后邓尼金才会和高尔察克去摘取莫斯科这个肥美的桃子。   这么看来,如果布尔什维克击败了尤登尼奇,转而继续对付高尔察克,那说不定邓尼金还是不会采取刘子正和葛立夫的方案,继续保持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如果邓尼金真要是这么打算,那么刘子正和葛立夫就要做好如果外籍军团遭到布尔什维克优势兵力围攻,但却没有任何人会来救援的准备。   因为如果布尔什维克击败了尤登尼奇,转而对付邓尼金,高尔察克说不定也不会施以援手。   没错,俄罗斯人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他们赶出来的最极端的事就是前线还在打仗,后方却在清洗有作战经验的“可疑”军官。   仅仅是一个“可疑”,就要被关押起来,然后不经任何审讯就地枪决,人数甚至多达上万人。   这种行为实在是令人无法评价。   眼看临时政府还没有击败布尔什维克,就为了胜利后的分配出现内讧的苗头,刘子正和葛立夫也只能步步为营,互为犄角的向北推进,因为除了外籍军团的这四个师,刘子正和葛立夫现在无法信任任何所谓的“友军”。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纵然是刻意放慢速度,到五月中,外籍军团的锋线还是推进到了奥缪尔。   这里距离莫斯科只有300公里。   到这个地方,已经算是进入俄罗斯的腹地,纵然是仍没有遇到布尔什维克的主力部队,但是各种游击队和义勇军越来越多,外籍军团有时候一天会遇到十余次小规模进攻,这大大减缓了外籍军团的推进速度。   如果说原来的速度是乌龟,那么现在的速度就是蜗牛。   其实如果放开了打,外籍军团完全可以在一个星期内打到莫斯科。   从进入俄罗斯境内开始,这里的地形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莫斯科的位置就在东欧平原的中部,从奥缪尔到莫斯科之间没有高山,也没有太大的河流,非常适合大规模机械化部队推进。   外籍军团中可是拥有大量坦克的,如果刘子正和葛立夫有决心,他们的部队一天推进个五十公里没有任何问题。   而目前的速度……   好吧,刘子正已经在一个叫格尔克的小村子里呆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面,部队只前进了五公里,指挥部干脆就没挪窝。   但侦察兵部队不一样,他们没有任何限制,比如刘双喜率领的这个小队,他们的前出侦查已经抵达切尔尼附近,哪里距离奥缪尔足足80公里。   哦,是奥缪尔以北80公里。   “从这里往北80公里,有一条河叫奥卡河,这条河水量充沛,现在正处于春汛期。我们沿河侦察过,附近大概七八十公里只有一座铁桥可供咱们的坦克通行,如果不能尽早控制那座桥,很难说俄罗斯人会不会破坏她,所以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就是夺下那座桥,控制她直到咱们的坦克部队赶到。”刘双喜边走边向陈永胜介绍。   仅仅是刚刚赶路不到一个小时,陈永胜已经明白刘双喜他们为什么有资格穿这身衣服。陈永胜自认为他们已经携带了不少东西,但和侦察兵们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侦察兵们身上的背包几乎有一人高,里面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看样子也不是被褥之类的东西,而是各种工具的弹药补给。   哪怕是在负重远超陈永胜连的情况下,这些身穿“迷彩服”的战士们看上去还是相当轻松,他们甚至有余力派出尖兵。   仅仅是一个小时,陈永胜的手下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很多人脚下甚至有点踉跄,看上去非常狼狈。   纵然如此,那些侦察兵们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陈永胜理解那些侦察兵,侦察兵们或许还有余力,但那要留着对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不能用来浪费在无谓的消耗上。   嗯,如果陈永胜的部队连行军都跟不上,那帮助他们确实是“无谓的消耗”。   “这种情况下,咱们是不是应该先请示一下?”陈永胜无法理解刘双喜的思维方式。   “不用请示,我们发现作战机会不需要上报,可以自行决定发起攻击的时间和方式。”刘双喜解释完,看着陈永胜眉头微皱:“如果你感觉不妥当,现在你可以领着你的人回去。其实你们没有多少作战任务,主要是负责之后的防御,如果有敌人的援兵,由我们负责狙击。”   “回去?咱爷们可不干那事,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球……”陈永胜意志坚定。   “行,这次的功劳算你们的。”刘双喜大方。   “那不行,这不合适。”陈永胜推辞。   “别客气,我们不缺这点功劳。”刘双喜的话能把人噎死。   我了个大操!   陈永胜差点就骂出声来。   “听说了吗?秦爷已经返回兰芳,八月十五的时候准备登基大典,你不想回去亲眼见证?”刘双喜看似不在意。   “卧槽……真……真的?”这次陈永胜脱口而出。   “真金白银的那么真,不过按咱们的推进速度分析,明年八月十五有希望咱们估计有希望回去。”刘双喜自己有小九九。   在目前的外籍军团中,获得“大十字骑士勋位”的,还是只有秦致远和刘双喜他们两个,所以刘双喜在外籍军团中的地位非常特殊,哪怕刘双喜现在还是军士长,刘双喜也有和刘子正、葛立夫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   外籍军团如龟速一样的推进,早就令刘双喜打心底里厌恶。   刘双喜或许没有能力决定这场战争的节奏,但刘双喜有办法把这个节奏加快。   “快点,快点,快点,特么的八月十五之前必须占领莫斯科,咱们好回兰芳……”陈永胜着急,顾不上隐藏行迹,扯着嗓子开始喊。   “八月十五是十月八号,如果考虑到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那么咱们最起码要八月初返回兰芳,哪怕只是等到八月中,咱们也赶不上。”刘双喜没忘记公历和农历的换算,提醒陈永胜要更有紧迫感。   “操,快快快……”这一次不用刘双喜催促,陈永胜比谁都着急。   没错,秦致远确实准备八月十五登基。 第433章 集体犯贱   五月中旬,正在印度洋上航行的“黑天鹅”号皇家邮轮收到兰芳驻民国大使馆的电报。   和原本的历史一样,就在五月四号,民国京城的学生们举行了规模宏大的游行。   和上一次“天津码头事件”一样,这次游行再次被某些有心人利用,在游行的过程中引发了冲突,最终造成严重后果。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事态既有失控的征兆,但没有引起北洋政府的任何警惕。   民国派往欧洲参加巴黎和会的代表团,其实就是一个大杂烩,既有北洋政府的代表,又有南方军政府的代表。   要知道此时北洋政府和南方军政府实际上还处于战争状态,这样的一个代表团,要能够齐心协力那才是怪了。   于是几乎是从和会刚刚开始,各种各样的消息便不断发回民国。   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庚子赔款中的对日和对荷部分。   前文已经说过,日本人和荷兰人坚持不肯放弃庚子赔款的剩余部分。欠荷兰人的还好说,毕竟数量较少,但欠日本人的就数额较大,再加上日本人的态度极其坚决,所以民怨越来越大。   其实处于北洋政府的官方层面上,他们在巴黎和会上几乎没有话语权,因为不管是克里蒙梭还是劳合·乔治,甚至是威尔逊,都认为民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贡献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多。   如果把外籍军团算成是民国排出的部队,那么民国确实贡献巨大,但现在的事实是,民国已经抛弃了外籍军团,外籍军团也自立一国,那么民国还有多少贡献就要大大的打一个问号。   而因为外籍军团的出现,日本人也向欧洲派出了第六师团,并且落得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虽然第六师团全军覆没的原因还有待考证,但毕竟是结局已经无法更改,所以看上去,日本人的对世界大战的贡献要超过民国的。   其实就在“天津码头事件”之前,克里蒙梭和劳合·乔治他们的态度都是偏向民国的。   但在“天津码头事件”之后,在如何对待民国和日本的问题上,克里蒙梭他们的态度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但这种变化,北洋政府是没办法向国民解释的。   总不能直接说:因为你们的冲动,现在外籍军团已经被你们赶走,然后导致咱们国家在巴黎和会上不招人待见,所以现在谈判进程对咱们不利……   这不是平复民怨,而是火上浇油。   就在五月一号,民国谈判代表、代表团团长顾维钧电告北洋政府,称如不签约,则对撤废领事裁判权、关税自主及赔偿损失等等有所不利。   五月二号,北洋政府致电代表团,可以签约。   北洋政府同意签约的理由如下:如果不签,那只是做了一个情绪表达,对于民族利益没有丝毫用处。如果不签那么就进不了国联,以后被欺负还能叫上这么一大帮人帮自己说话,这个是很严重。   而且如果不签,以后还要赔辛丑条约的钱给德国,德国的赔款也拿不到。   如果签了:给日本的赔款还要继续给。   两者比较起来,该不该签结论很明显。   但这些理由,同样是没办法公布的。   而就在同日,外交委员会事务长,国民外交协会理事,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在《晨报》、《国民公报》撰文:“虽胜尤败,国将不国矣,愿合四万万众誓死图之。”   于是在五月三号,以林长民为首的北京国民外交协会召开会议,决定阻止政府签约。国民外交协会理事蔡元培将外交失败转报学生。   于是整个局面彻底失控。   就在五月四号当天,学生们想要走出校门,但遇到事先得知此时的北洋政府排出的军警的阻拦。   此时的军警面对学生,没有丝毫优势可言,哪怕是身上佩戴有武器,军警们也不敢造次。   军警们甚至戏称:我们是丘八,你们是丘九,你们比我们大一辈!   辈分在华人中是非常重视,自认矮一辈,可见军警在学生们面前的弱势。   在学生们要求走出校园时,甚至有军警下跪,苦苦哀求学生们不要冲动。   但没有任何作用。   学生们终于走出校门,他们向英、法、美、意四国使馆递交了“陈情书”,除了美国使馆接受了“陈情书”答应考虑,其他三国拒接接受。   别责怪英、法、意三国,对于这种“陈情书”,人家本来就有权不接受,因为处于此时通用的递交方式是,如果有需要,可以托民国外交部转交。   作为一国的驻外使馆,美国使馆那种“直接接受”的方式是不妥当的。   但学生们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英、法、意三国这是在漠视这些未来的“天之骄子”们,于是他们愤然上街,闯入赵家楼纵火焚烧,毒打了章宗祥。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章宗祥被毒打,全身50余处受伤的时候,旁边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军警没有人敢制止,哪怕是有人向他们求救,他们的答案也是“没有上峰指令,不敢管……”   同样值得一提的是,在原本的历史中,日后当日本人大举侵华的时候,今日众人口中的汉奸,赵家楼的主人曹汝霖在抗战期间没有接受任何伪职,在民族的大是大非面前保持了晚节,而当日带头焚烧赵家楼的那些“爱国者”中有一个叫梅思平的,却成了全国闻名的汉奸,最终被执行枪决。   在五月四号当天,当“火烧赵家楼”之后,为了制止事态扩大化,北洋政府逮捕了32名“积极分子”。   然后这帮“大爷”要如何送走,就成了接下来全社会都关注的事。   先是大总统徐世昌派官员道歉,但“大爷们”不接受。   第二天,步兵统领衙门和警察所又派人道歉,“大爷们”总算同意“出狱”。   但怎么走出去又成了问题。   于是北洋政府准备了汽车,用来把这帮“大爷”送出“监狱”,同时答应走的时候会燃放鞭炮,好为“大爷们”去晦气。   但“大爷们”感觉还不够。   最后是总务处长向“大爷们”作揖恳求:“各位先生已经成名,赶快上车吧!”   于是“大爷们”才选择走出监狱,享受英雄般的荣耀。   以上的事和兰芳基本上没有关系,因为兰芳驻京大使馆在使馆区,大爷们进不来,而不知道什么原因,当面对头上包着头巾的“三哥”警察的时候,大爷们也没有像面对民国军警一般的冲动……   还是有点关系的,北洋政府接送“大爷们”的车不够用,找兰芳驻民国使馆借了两辆车。   当然不是卡车,而是轿车。   大爷们不可能做卡车的,比他们“矮一辈”的人才会坐那种车。   唐新志的电报交代的很仔细,就像是纪实文学一样,秦致远看了哭笑不得,朱莉看的津津有味。   “这些人,啊,真酷!”朱莉想了半天,就找到这么个形容词。   “中二病罢了,也是北洋政府给惯得,同样是全社会给惯得,自作自受。”秦致远不置可否,还要给朱莉解释下什么叫“中二病”。   “哇,在民国读书真幸福,毕业就能做官!”朱莉看到的明显和秦致远不一样。   “也不都是做官,也会任教啊什么的,但不管怎么样,衣食无忧是肯定的,华人对于文化的崇拜你们无法想象。”秦致远感叹。   “别用‘你们’,现在是‘我们’,我不喜欢你把我排除在外。”朱莉不满。   “啊,我错了……”秦致远态度好。   朱莉满意,只用了一个眼神,秦致远就贴心的倒了杯水过来。   “在兰芳不能这样,绝对不能!”喝着水的朱莉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知道就在一分钟之前,朱莉还在表达自己的敬佩和羡慕。   “当然不会,兰芳的学校只培养专业技术人才,只有文化鉴赏课,并不培养文学大师。”秦致远早有决定。   “文学大师”这个东西很神奇,比如曹雪芹那样的一生只向一部作品倾注所有的精力和感情的,那当然是值得敬佩的,同时也是值得称道的,因为这种专注和沉淀,不管是在任何时候都值得提倡。   但如果是吃着政府的饭,领着政府的薪水,享受着政府提供的福利,还没事以骂政府、骂国家为己任的,那就是全社会的集体犯贱,那样的大师不要也罢。   反正兰芳没有历史,所以秦致远也不想矫枉过正。   目前的兰芳,偏向文科的学校确实不少,但都是基础教育方向,更深一层也是文秘性质,都是较为偏向实用的,从来不搞理论研究。   同时偏向理工类的学校更多,又有大量的技校存在,这些学校才是培养人才的地方,不管是工程师还是技术人员,甚至是医务工作者,又或者是农林工作者,都是兰芳急需的。   当然了,秦致远也没有放弃思想领域,就在目前的计划书里,各种各样的博物馆、音乐节、文化宣传周、甚至是电影公司,都已经形成预案。   秦致远认为这些才更有利于文化的普及,而不是在报纸上吸引眼球。 第434章 相对完美   发生在民国的事情,给秦致远敲响了一个警钟。   在目前的兰芳,学生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学习,在学校内,禁止所有的意识形态传播,禁止所有的理论宣传。   秦致远认为,学生应该和军队一样,不具备任何的政治倾向性。   当然了,爱国主义教育不属于意识形态,也不属于政治倾向,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加强教育,不能有一刻放松。   其实学生这个群体非常特殊,他们还没有树立完整的价值观和人生观,非常容易被人利用。   而利用他们的那些人,无论是某些别人用心的人,还是那些“无心办错事”的人,都是可耻的。   具体到秦致远这里,秦致远对于兰芳的掌控还是不错的。   首先就是军队,虽然现在外籍军团已经整体加入兰芳,名义上是属于兰芳管辖的军队,其实兰芳政府对于军队是没有管辖权的。   到目前为止,虽然兰芳的军队已经突破30万人,但军费支出全部都是秦致远一力负担,兰芳政府根本就无力供给,这也导致兰芳政府对于军方没有丝毫影响力。   想想看吧,从外籍军团成立开始,秦致远一直都是这支军队的绝对核心,不仅仅是所有的战士们对秦致远忠心耿耿,那些统兵将领对于秦致远更是死心塌地。   秦致远也没有亏待这些跟着他一路走来的将士们,军人在兰芳的地位要比在民国高出无数倍,收入更实在整个社会中处于第一层次,又有各种各样的福利存在,所以军人这个职业在兰芳是受人尊敬和令人羡慕的。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秦致远才会出现,并且同样因为秦致远,已经把这一切以法律形式固定下来。   所以,军权是秦致远最看重的部分,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也没有意外,包括哪些已经身居高位的将领们,他们知道他们的权力来自于哪里,所以他们绝对会捍卫这个体系,保证他不受任何破坏。   而以黄博涵为首的政府方面,也对这个事实加以确认,他们自认为目前的兰芳政府无力负担军费,也就干脆不去想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事实。   实际上,黄博涵他们对于现在的兰芳非常满意,因为相比荷兰殖民政府统治时期,现在的兰芳就是天堂。   秦致远需要掌控的其次是经济。   关于经济这方面,秦致远的掌控力和军队其实差不多。   兰芳立国的时候,国内的工业基础一穷二白,几乎连个毛巾都生产不了,所有的出口商品全部都是工业原材料,别说深加工以增加附加值,就连初级加工都做不到,只能出产原材料。   德国战败之后,前往德国的代表团名义上打着兰芳的旗号,其实和兰芳政府没有多大关系,因为不管是人员构成,还是用于收购的资金,全部都是秦致远操办的,兰芳政府几乎没有出一个子儿。   这样一来,从欧洲购买的这些机器,实际上都是属于秦致远,也就是兰芳皇室的,和兰芳政府没多大关系。   而工业对于一个国家的作用毋庸讳言,特别是重工业,那是一个国家的命脉。   兰芳本地的重工业,如果要仔细算起来,大庆的油田算是一个,但也仅仅只限于开采部门,现在大庆市的炼油厂以及附属的化工厂,其实都是秦致远建立起来的,和兰芳政府同样没有多大关系。   而对于正在建设中的钢铁厂,兰芳政府起到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要知道,钢铁厂甚至连原料产地都是受秦致远控制的,兰芳政府在其中的影响力更是弱小。   这么看起来,兰芳目前的重工业,包括兵工厂在内,其实全部都是秦致远一手操办的。   也难怪兰芳政府坚持要朱莉回兰芳待产,如果秦致远一直滞留在法国不回兰芳,恐怕黄博涵他们会坐卧不安,一旦秦致远放弃兰芳,就像是民国放弃外籍军团一样,那对于兰芳真的就是灭顶之灾。   为了让秦致远爱上兰芳,为了把兰芳和皇室紧紧地绑在一起,兰芳政府日前决定,把蓬莱岛,也就是“巴厘岛”这一整个岛屿,划成是皇室的固有资产,也就是说,以后的兰芳政府,将不在蓬莱岛上设置基层政府机构,蓬莱岛上的所有一切都归皇室——也就是秦致远决定。   当然了,蓬莱岛上所有的产出也归皇室所有,用于供奉皇室的日常开销。   这可是大手笔,虽然目前的蓬莱岛还没有多少产出,但那个风景秀丽的小岛有着众所周知的光明前景,只要进行适当开发,用日进斗金形容并不为过。   目前的蓬莱岛上,确实正在进行大规模建设,秦致远准备把科西嘉岛上所有的研究所都搬到蓬莱岛上,最起码也要有分部存在。同时,蓬莱岛上也在建设面积庞大的住宅区,这是为那些远赴重洋的外籍工程师以及高管们准备的。   而在蓬莱岛上,一座和位于巴黎的黑天鹅城堡一模一样的城堡已经落成,附属设施目前正在建设中。   兰芳政府的本意是以城堡为中心,修建一座规模宏大的王宫,但遭到秦致远的坚决反对。   秦致远厌恶一切形式主义,甚至包括王宫这一彰显皇权的象征。   不出任何意外,秦致远的“实用主义”也遭到包括军方在内的所有人的反对。   皇权,在某种程度上说,对于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来说是必须的。而王宫作为皇权的象征,也是必须要存在的。   秦致远后世习惯了“人人平等”这个伪命题,因此对于“阶级”这个名词,打心底里是厌恶的。   但厌恶归厌恶,存在即合理,就算是到了21世纪,“人人平等”仍然是一句假大空,就连整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上的人都不相信。   既然“阶级”肯定存在,那么秦致远就只能接受兰芳政府的建议。   秦致远可以提倡“人人平等”,但对于那些军队里的将领,以及政府中的高官来说,他们并不一定喜欢,而秦致远虽然是兰芳的国王,但在很多问题上,秦致远也不能肆意而为。   考虑到秦致远的态度,位于蓬莱岛上的黑天鹅城堡周围50平方公里的范围,被作为皇家园林封存,在这一片区域内,秦致远可以随意建设,而没有任何人会提出异议。   这可便宜了加斯帕德,这位众人口中的“大内总管”已经快要乐疯了,加斯帕德组织了十几位在全世界都有名气的设计师,要为秦致远建造一个无与伦比的王宫。   这个消息还没有经过秦致远批准,兰芳政府就痛快的承诺将会负责全部费用。   好吧,看上去没秦致远什么事。   综合来说,现在的兰芳,军队建设以及重工业建设归秦致远负责,民生工程以及轻工业生产归兰芳政府负责,这二者并不冲突,算是相得益彰。   而身为国王,秦致远并不直接干涉首相黄博涵的工作,但有要求黄博涵解释的权利。   如果秦致远对于黄博涵对于某件事的处理感觉不妥当,就可以要求黄博涵解释,如果黄博涵的解释能够获得秦致远的认可,那么就没有问题。但如果秦致远不认可黄博涵的解释,秦致远就可以更换首相。   简单说来,兰芳的政治体制有点像明代的内阁制,只不过是把“首辅”这个职位更名为“首相”,首相受国王任命,国王并不干涉首相执政。   当然了,兰芳的具体政策和明代有很大不同,比如商税和海贸,兰芳肯定不会向明代那么迂腐,任由商人赚的盆满钵满国家却虚弱无力。   而同时,在兰芳国内,军方的地位远强于明代,这也对文官政治集团形成有力制衡,那些遍布全国的驻防军队,就是秦致远的眼线,只要兰芳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秦致远的耳目。   而在文官集团内部,肯定也会有不同的利益集团,比如目前的兰芳,就已经开始有了分化的苗头,比如说以黄博涵为代表的本土派和以黄富贵为代表的军团派,他们都有不同的利益诉求,而这也会形成制衡,不会任由某一派独大。   兰芳首相的任期是不固定的,如果秦致远认为首相干得不错,那么首相就可以一直干下去,但如果首相的执政出现连续失误,或者内阁通过了对首相的不信任案,秦致远就要更换首相,选择一个大多数人都同意的人选担任首相。   必须要指出的是,兰芳的首相并不是民选,这样会最大程度的减少内耗,同时也会有较强的施政延续性。   这样一来,首相不会因为顾及到选民的利益向短期利益屈服,会更加注重长远利益。   与此同时,秦致远还建立了完全独立的司法系统和监察系统,这两个系统不受政府控制,而是受国王直辖,这样以来,可以最大程度上发挥监察机构的作用,加强司法监督,并且减少官官相护,沆瀣一气。   这样的一个政治结构,虽然不说是完美的,但至少是相对完美的,因为各方的权利都有制衡,并不存在一家独大的现象。   当然了,如果必须找一个,那么王室就是兰芳至高无上的存在,这一点没有异议。   纵然是已经看上去相当完善,秦致远还是做好了随时微调的准备。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某一种政体会一直都适应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进步,只有不断地调整优化,适应生产力的进步,那才是老成之策。 第435章 魅影重重   奥卡河是伏尔加河水量最多的支流,全长1478千米。   奥缪尔附近的河段属于是奥卡河的上游,这里的水面宽度很少超过1000米,蜿蜒曲折,水流喘急。   刘双喜和陈永胜他们在山岭间奔行了一天一夜,终于抵达奥卡河。   这里已经是远离外籍军团的前锋,对于布尔什维克们来说属于是后方,俄罗斯人很明显没有多少防备心理,他们在桥两端都派驻了军队守卫,但人数也不多,防御也谈不上严密。   刘双喜和陈永胜他们不知道这座桥叫什么名字,桥头虽然有巨大的俄文,但这俩人都不认识。   还是能够分辨出,这是一座此时少有的铁桥。   或许用钢桥来形容比较合适,因为铸铁建造的桥承重能力太差,已经被验证为不可行,这座桥应该是钢桥。   而俄罗斯的钢产量之低下众所周知,这也能解释俄罗斯人为什么面对外籍军团的步步紧逼,到现在还没有破坏者座桥梁。   刘双喜和陈永胜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这座桥。   “这河可够宽的,这是全世界最大的河了吧。”陈永胜村里出来的,见识少。   “这可算不上,比这个大的多着呢,你看那坐船,这里的水流速度很快,如果不拿下这座桥,咱们的装甲部队很难过河……”刘双喜的见识广,对此不以为然。   就在刘双喜和陈永胜隐蔽观察的时候,一条木船正好从河中顺流而下,虽然这艘船没有任何驱动装置,也没有扬起风帆,但仍能看出速度相当快。   那就是水流的功劳了。   “嗯嗯,咱们这一趟来着了。”陈永胜连连点头。   “行,准备吧,我们先想办法到对岸去,明天早晨四点,咱们同时发动攻击,你这边有问题没?”刘双喜有点不放心。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人少,要不我派两个班过去帮你们?”陈永胜有兄弟情义。   刘双喜那边人确实不多,只有三十多名战士,虽然他们战斗力强大,但在陈永胜看来人也太少了点。   陈永胜可是带了一百三十多人呢,这和俄罗斯人的一个连队差不多。   “呵呵……不用。”刘双喜婉拒,刘双喜身边的杨飞翼笑得古怪。   “你们的人有点少,我看那些老毛子,怎么的也有一个连。”这点眼力陈永胜还是有的。   “不用,我留一个小队在这边,那边你们不用管,你这边的战斗结束之后,必须马上派一个排到对岸去组织防御,我的人不擅长防御。”刘双喜有要求。   不擅长防御是假的,刘双喜是不想让阵地拖住侦察兵的翅膀,侦察兵必须是游动起来才能最大程度发挥战斗力。   “这,这不好吧。”陈永胜还想坚持下。   “放心吧,你就是现在派人也帮不上忙,这可是要泅渡过去的,你的人能行?”杨飞翼忍不住插话。   泅渡!   陈永胜看着宽达四五百米的水面暗暗咽了口口水,这可是全副武装,而且水流喘急,一般人干不了这活。   刘双喜安排完了就不再废话,和衣而卧,一会功夫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份养气的功夫也是一绝,只有具备强大的自信心才能做到。   陈永胜也试图睡一会,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于是来到士兵们中间,想看看士兵们的状态。   令陈永胜感觉挺没面子的是,很多战士都已经在抓紧时间休息,卡尔冯的呼噜甚至让刘双喜感觉这家伙是俄罗斯人的派过来的内奸。   刚转了半圈,陈永胜就看到正眯着眼盯着自己的郑经。   老实说,陈永胜已经习惯的郑经的面无表情,但这一刻,陈永胜居然发现郑经眼中好像闪过一丝嘲讽……   这让陈永胜感觉有点希望,于是溜溜达达的凑过去。   “你不睡一会?”照例,陈永胜要找话题,不然郑经绝对不会说话。   嗯,结果不出陈永胜所料,郑经还是不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有门!   陈永胜心中在狂叫。   “我也睡不着……”陈永胜开始演,声音低沉,面色凄然,一屁股坐到郑经身边就开始长吁短叹:“这几天总是坐立不安,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好,感觉总有点什么事会发生……”   说到这里,陈永胜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嗯,就在刚才,陈永胜刚吃了整整两盒午餐肉,看不出哪里是吃不下。   好在陈永胜脸皮足够厚,也不管郑经有没有回应,就自顾自的往下说:“昨天梦见你嫂子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伸手想去抱,怎么着都抱不到……你嫂子的脸我也看不清……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这就是瞎掰,昨天整整赶了一夜路,啥时候睡着了?   “我寻思着,这不是个好兆头,咱们这连里你知道,就咱们俩是汉人,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我往家里捎个信,让孩他娘甭等我,赶紧找个人嫁了,免得老子在地下不安生……”陈永胜说着说着就动了情,面带凄楚,眼圈微红。   军人这个职业很特殊,说不定什么时候,一颗流弹飞来,军人就要去见祖先,所以很多军人之间都会有交代,一旦有不测,带个话捎点东西什么的。   军人对这个话题其实并不像影视作品里描写的那样很忌讳,那是拍出来给人看的,真正的军人,他们随时都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对于自己的后事并不忌讳,很多人甚至早早的就写好了遗书……   他们是真正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所以才会如此热情。   “你自己去说……”郑经的声音低沉沙哑,好像是已经太长时间不说话,已经有点不习惯,但在陈永胜听来,如同天籁。   “我何尝不想,但怕是没有机会……”陈永胜心中狂喜,面上不动声色:“咱们这个行当……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犯了太岁……有道是忠孝不能两全,咱们为国尽忠,秦爷也不会忘了咱们,反正老子的家小以后有秦爷看顾,老子就把这条命卖给秦爷了……”   不管陈永胜如何念叨,郑经都不再说话,但陈永胜不气馁,最起码郑经有过回应,不再那么死气沉沉,这就让陈永胜感觉是进步。   就在陈永胜的絮絮叨叨中,日头渐渐坠下,黑暗笼罩大地,能见度说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十米开外就看不大清楚。   俄罗斯人在桥头配备到探照灯,但很明显操纵探照灯的士兵没什么警惕性,探照灯的光柱三五分钟才会草草扫一遍河两岸,也就是一掠而过。   刘双喜和侦察兵们都已经准备停当,直到此时,陈永胜才发现刘双喜他们也不是全无准备,侦察兵们人手一个已经充足了气的皮囊,靠这个泅渡过去能降低不少消耗。   留在这边的杨飞翼小队也已经准备停当,他们把所有的背包都留在原地,身上只携带必须的武器,脸上抹着花花绿绿的油彩,看上去犹如鬼魅。   三点半,陈永胜他们已经隐蔽前进到攻击位置,按照预定计划,陈永胜他们原地待命,杨飞翼带着一个小队的侦察兵偷偷摸摸的摸上去担任主攻。   陈永胜注意到,杨飞翼他们的装备除了各种长短枪,还有弓箭等冷兵器,这让杨飞翼的手有点痒。   话说华人如果习武,就没有几个没玩过弓箭的,如果论普及程度,实在是比枪支普及得多。   杨飞翼没有给陈永胜太多观察的机会,借助探照灯的余光看时间到了四点,轻轻拍拍身后的战士蹑手蹑脚的沿着路基往前摸。   仅仅是一个布置,就令人大开眼界,杨飞翼他们把所有的命令都变成了手势,默不作声的完成交流布置,然后仅仅是十个人的小队又分成三个组,看似缓慢实际上非常快捷的消失在俄罗斯人设置在桥头的碉堡和军营里。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陈永胜感觉腕上的手表都要坏了,秒针半天都不动一下。   当然了,陈永胜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太紧张。   或许是过了五分钟,又或者是十分钟,桥头碉堡处突然有灯光亮起,一长两短,这是事先商量的好的信号,表示杨飞翼他们已经得手。   陈永胜不再犹豫,一跃而起快速向着碉堡的位置冲锋。   按照计划,如果侦察兵们完成攻击,接下来就是陈永胜他们上场的时间,陈永胜他们要固守桥两端的碉堡,防备俄罗斯人有可能的反扑。   就在距离这座桥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还有一个俄罗斯人的军营,里面驻扎着大概一个团的部队,如果这座桥出了事,那么那个团肯定会来支援。   人还没到碉堡跟前,陈永胜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对于这种味道陈永胜一点都不陌生,甚至能分辨出这味道还挺新鲜。   碉堡内,五名俄罗斯士兵死得无声无息,他们看上去没有任何防备,个个都是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甚至有一名俄罗斯人倒在射击孔处的机枪旁边,他的手指甚至还搭在扳机护圈上,但却没有机会扣动扳机。   陈永胜他们到达碉堡的时候,碉堡里已经没有了活人,侦察兵们已经去往下一个目标。   陈永胜看着仿佛笼罩在一片血红色暮霭中的俄罗斯军营,目光充满怜悯。   还算不错,至少这些俄罗斯人死的没有痛苦。 第436章 汉家衣冠   五月下旬,“黑天鹅”号游轮所在的船队终于抵达椰城。   椰城就是原来的雅加达,现在虽然换了名字,但和泗水一样,算是兰芳的两大行政中心。   在桃花岛另一端的泗水现在则是军部所在地,陆、海、空三军司令部都建在泗水。   秦致远这个国王虽然不干涉政务,但在椰城,同样也有属于秦致远的行宫。   秦致远的行宫是一座城堡式建筑,以前是荷籍总督的总督府,现在则是王宫。   当然了,城堡里已经经过重新装修,属于西方的元素减少,增加了更多属于东方的元素。   虽然秦致远名义上已经担任了半年多的国王,但这还是秦致远第一次踏足兰芳的首都,这无疑具有重要的象征性意义。   作为以前的荷属东印度行政中心,荷兰人在椰城经营了数百年,所以椰城有规模宏大的港口。   整个港口区在一个星期前就已经被划为禁区,所有的船只早早的就已经全部离开,等待靠岸的轮船则是被要求在外海等待或者是先前往其他港口临时停泊。   总之,这一天的椰城,只属于他的主人——秦致远。   “黑天鹅”游轮的前进速度经过精心计算,将在上午十点准时抵达椰城港口。   而秦致远和朱莉早早的就起床准备,他们要以最鲜明的形象完成在兰芳的第一次亮相。   不得不说,在服饰的选择上,加斯帕德用了很多心思。   秦致远的还好说,一套元帅礼服就已经足够,而在朱莉的服装上,可供选择的样式那就多了去了。   充满西洋风格的百褶裙是备选方案之一,但在秦致远看过后,就被秦致远坚决摒弃,原因无他,那个束腰实在是太过分,哪怕是大妈的水桶腰也要给你裹成杨柳细腰,而朱莉现在已经有了快六个月的身孕,别说束腰,用腰带都很谨慎。   于是精明干练的军装也成了备选方案,和米夏的一样,翻领上衣,宽松的及膝长裙可以给朱莉的腹部良好的保护。   但这又遭到了朱莉的强烈反对。   即将成为母亲的朱莉现在极其敏感,甚至不允许秦致远携带武器进卧室,让朱莉现在穿一身军装出现在兰芳国民面前,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于是原本一件很简单的事成了个大麻烦。   福煦的话为秦致远打开了思路:“为什么不试试你们华人的传统服饰呢?”   很明显这是个好主意,甚至在还没有看到真正的汉服时,朱莉已经决定,不管汉服是什么样,朱莉都要穿着汉服出现在兰芳国民面前。   或许对于一般人来说,在这个刚刚结束异族统治的年代,想要寻找到真正的汉服并不容易,甚至很多人根本就没有见过汉服,但因为秦致远的存在,这显然不是问题。   在21世纪,“汉服运动”已经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关注,秦致远虽然不记得所有的细节,但大概的样式还是记得的。   于是秦致远亲手画出了几套汉服的样式,从少女的袄裙到贵妇的齐胸襦裙应有尽有……   好吧,秦致远虽然看过不少汉服的样式,但并不清楚汉服的具体结构,因此让秦致远画出领、襟、衽、衿、裾、袖、袂、带、韨等所有的结构有点困难,能记得裙、衫、帔已经不错了。   当然了,因为女性特有的细腻,朱莉对于秦致远画出的图纸并不满意,于是朱莉根据自己的理解,又进行了一番加工。   简单说来,朱莉收窄了袖子,仅仅比手臂大上一圈;并且增长的外衫的长度,使之达到膝盖附近;然后又把裙子的长度减少,使之刚刚达到脚踝附近。   这么一来,经过朱莉改进后的汉服增添了几分时尚气息,而且并没有减少雍容华贵的成分,还多了几分的落落大方。   最起码,秦致远看上去感觉更加舒服。   于是样式就被定下来,“黑天鹅”游轮上的裁缝马上开始加工。   当然了,因为时间比较仓促,所有的衣领和裙裾、以及衣带上都没有装饰,这让朱莉比较遗憾,同时也在乍舌,特别是当朱莉听说了一套真正的汉服所需要刺绣的复杂程度之后。   怪不得很多文学作品中,那些女人整天都在绣花……   实在是不绣不够用!   纵然是比较简单,但成品的效果看上去已经很不错,朱莉为了配合汉服的效果,又做了一个发型,把头发盘成了高髻,用钗固定之后,再插上一个步摇,整个人看上去既有贵妇的成熟,又有少女的天真,真的令秦致远食指大动……   呃,朱莉已经怀孕六个月,这个时间段不知道能不能拉手……   秦致远浮想联翩。   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现在所有人对朱莉的重视程度已经超过秦致远,如果秦致远这点小心思被人发现,那么免不了要引来众人的鄙视。   有了这些准备,于是当“黑天鹅”号皇家游轮在椰城一号码头缓缓靠岸的时候,站在秦致远身边侧后方一点的朱莉就成了最完美的陪衬。   秦致远身着一套已经确定了样式的元帅礼服,这种礼服的设计复杂,金色是主要颜色,胸前使用的全部都是华人服装传统的盘扣,这些盘扣最是显眼,因为几乎所有的盘扣都是使用金线盘成的,除了胸前的盘扣,不管是肩上的简章,还是衣领上的军徽,又或者是袖子上代表履历的资历章,都是金色的,以至于让秦致远感觉到穿上这一身感觉有点眼晕。   不过毫无疑问,这套衣服在别人眼里,的确是令人向往的,至少秦致远从福煦和老雷诺眼中发现了羡慕。   福煦虽然也是元帅,但是法兰西的元帅礼服可没有这么花哨……   也不对,秦致远的这套衣服最起码没有绶带,以及肩上的流苏……   如果元帅礼服设计成那样,说实话,那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军人,而像是一名戏子更多一些。   站在秦致远身边的朱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女性的柔美,朱莉今天选择了天蓝色的外衫,配以天青色的罩衫和草绿色的襦裙,再加上腰间黄色的大带和丝带,完美的吻合兰芳国旗的颜色。   或许还要再加上一点,因为有孕在身,朱莉身上也在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这让朱莉和王后的身份更加贴切。   十点整,秦致远和朱莉出现在“黑天鹅”游轮的舷梯上。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或许是十秒,又或许是更长时间,震天的欢呼声停止了,喧嚣的鼎沸声消失了,就连雄壮的军乐声都有一刻的暂停,天地间只回荡着远处轰鸣的礼炮声。   这让正在向人群挥手致意的秦致远感到一丝错愕。   还没等秦致远反应过来,早早的等候在码头上准备迎接秦致远的朱莉的数万人群突然爆发出令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声音比刚才还要大出几倍,让站在舷梯旁的秦致远和朱莉都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声浪,以至于让朱莉都有一个下意识的保护小腹的动作。   好吧,朱莉是想为尚未出生的宝宝捂耳朵,这个动作可能有点傻,但让朱莉身上的母性光辉愈发明显。   站在秦致远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码头上有上了年纪的人在下跪,不过这些人跪倒的方向并不是“黑天鹅”号,而是北方……   那里是民国的方向。   与是秦致远明了,这是朱莉的这套衣服勾起了这些华人的思乡之情。   要知道,就在目前的民国,虽然已经推翻了异族统治,但也没有几个人穿汉服,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这个离故土万里之遥的“异国他乡”,居然能看到有人穿着汉服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叫什么?   这叫“复我汉家衣冠”!   或许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汉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家族中口口相传的对汉服的理解,朱莉身上的这套衣服,完美的诠释了汉服的含义:飘逸、灵动、华美……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码头上的所有人都接受了朱莉这个“洋王后”,又几乎是一瞬间,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对兰芳多了几分归属感。   没错,离家万里又如何,只要有汉人的魂魄在,天下到处都是汉家江山。   “陛下,欢迎您回来。”黄博涵的眼中蓄有泪水,能从颤抖的声线中听出情绪的激动。   “泰源,辛苦了。”秦致远握着黄博涵的手很用力。   “不辛苦,陛下在欧洲鏖战数年,这才有了我兰芳的万里江山,陛下才是辛苦了。”黄博涵情绪激动。   遥想两年前黄博涵去欧洲,那是绝望前最后的挣扎,那是对老天不公道的最后抗争。   当时的黄博涵心中是惶恐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如愿,不知道是否能找到靠山,但无论如何,黄博涵都愿意去拼一把。   幸运的是,黄博涵找到了秦致远,而秦致远没有和清政府、北洋政府一样放弃南洋的华人,他们终于在南洋建立起这一片华人的天地。   所有人都有理由骄傲。 第437章 乱我血统   华人对于权利的崇拜是根深蒂固的。   上千年的“官本位”思想侵蚀下,“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思想深入人心,更遑论是一国之主,那简直是不用跪拜不足以表达心中的崇敬之情。   哪怕到了21世纪,还是有很多国人用跪拜传达强烈的情绪。   而在20世纪初,这简直不可避免——不,应该说,这简直是天经地义,上至黄博涵,下到垂髫童子,所有人都认为用这种方式迎接秦致远的归来。   因此就在秦致远和黄博涵寒暄的时候,前来迎接的人群就像是被一排排推倒的人浪,到处是“万岁”的呼声。   这场面把朱莉有点吓住了。   秦致远也感觉不适应。   但在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于是秦致远用最快的速度和前来迎接的内阁成员以及工商代表握手寒暄,然后和朱莉登上早已等候在旁的轿车,快速离开码头。   本来预计中还有花车巡游环节,但被秦致远坚持取消,因为秦致远不确定,到时候会不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等到了行宫,进入宽敞的议事厅落座,这感觉就好多了。   这间议事厅是以前总督府的宴会大厅,面积宽敞,采光良好,现在拿来做议事厅非常合适。   当然了,用华人习惯来说,这里被称为“金銮殿”更合适。   不过很明显有点名不副实,因为秦致远不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真要是装修成金碧辉煌的样子,那肯定不招秦致远喜欢。但又不能不表现皇室的威严,于是议事厅的装修力求简单大气,既不让人觉得空旷,又不能感觉繁复,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秦致远的座位自然是在议事厅正中,背后有巨幅的兰芳全图,现在已经包括了库页岛和堪察加半岛以及一大片西伯利亚的那种,地图两侧是兰芳国旗和军旗。   军旗上的图案是外籍军团流传下来的枪剑盾组合图案,去掉了那个正在爆炸的炮弹,采用全红底色,这象征着兰芳的军旗是由无数的战士用鲜血染红。   秦致远的作为当然是特制的,倒是没有能坐上三五个不嫌挤那么大,不过坐一个人绰绰有余。   这个“宝座”是用一整块金丝楠木雕刻而成,金丝楠木这东西生长周期极为缓慢,长成这么大也不知道要多少年,实在是珍贵异常。   但可惜让秦致远坐了有种明珠暗投的感觉,因为秦致远根本就不知道屁股底下坐的这玩意价值几何,只知道坐上去有丝丝幽香环绕周围,哪怕不用熏香,也能令人感觉心旷神怡。   黄博涵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乍看上去无甚出奇,但如果细细品味,处处都透着低调的奢华,皇家的威严往往是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   比如秦致远面前几案上的文房四宝以及镇纸、笔洗等等小东西,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也都是前朝大师的经典传世之作,拿到外面去都是价值连城的,但现在就在秦致远的手边放着,哪怕是一两年也不会用一次。   话说以秦志远现在的身份地位,他也不需要靠这些身外之物强调自己的地位,哪怕是大街上随便买一个最常见的,只要秦致远用过了,马上就会被赋予特殊含义,也就是所谓的“文物”。   嗯嗯,秦致远现在自带增值效果。   其实秦致远已经明令废除跪拜这一繁文缛节,上下尊卑之间的常用礼节是握手和鞠躬,在这种前提下,在议事厅参加会议的内阁成员们自然也不用三拜九叩山呼万岁,他们都有自己的座位,并且也都有自己的几案。   当然了,相对于秦致远那个宽大的类似工作台大小的桌子,内阁成员们的几案就小了不少。   反正是够用了。   “……自从年初以来,兰芳经济态势稳步提升,一月份的产值为3600万元,税收为170万元;二月份的产值为4700万元,税收为250万元;三月份产值进一步提高为5900万元,税收为410万元;到上个月,产值已经达到8800万元,税收为650万元。预计本月产值将会破亿,税收也会超过800万元……”身为首相,黄博涵先汇报总体形式。   到兰芳内阁这个层次,量化产值自然不会使用法郎、英镑、美元之类的外国货币,而是使用兰芳自己的货币进行衡量。   兰芳政府发行的“元”,含金量大概和法郎差不多。   关于“含金量”,在世界大战期间,各国纷纷放弃货币和黄金挂钩的“金本位”体制,现在世界大战已经结束,“金本位”又有了恢复的苗头。   不过秦致远不准备把“元”和黄金挂钩,因为秦致远很清楚,就算是现在挂钩,过不久也要被迫放弃,大萧条可不是闹着玩的。   聆听黄博涵作“政府工作报告”的时候,秦致远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表情。   黄博涵多八面玲珑的,还是注意到秦致远的疑惑,于是主动解释:“咱们的商税高低不等,一半在百分之十左右,而农税现在基本上没有,只有国有农场能够贡献一部分收入。上个月的产值大幅提升,是因为年初时种植的水稻已经开始收获,所以数字才会有大幅提高,有一个好消息,如果按照上个月的农产品产量推算,我们现在已经基本解决了口粮问题,兰芳出产的稻米可以基本供应我们的消耗,如果再加上海货和山货,我们的温饱不成问题。”   看看,这就是人口和生存空间的意义。   民国一直到20世纪末才基本解决口粮问题,但在兰芳这里,也就是三五个月的事。   这还是在土地开发程度还远远没有达到饱和的前提下,如果兰芳的土地能得到充分开发,再养活三五十个700万人也没问题。   当然了,一年三熟是一个原因,兰芳现在的人口不足又是一个原因,而且是主要原因。   兰芳现在只有700万人,和民国的四亿五千万不能相提并论,如果兰芳拥有和民国一样的人口……   也没太大问题,毕竟还有西伯利亚不是……   看秦致远连连点头,黄博涵继续作报告:“如果和以前的荷兰殖民政府统治时期作对比,我们现在的产值和去年同期基本持平,不过考虑到现在包括大庆油田的石油在内的基本原料都减少了出口,我们现在的产值已经远远超过去年,如果算上那些尚未计算在内的产值,现在的产值已经超过了去年2.5倍,如果到年末,这个数字还会进一步扩大。”   在荷兰殖民政府统治时期,兰芳的经济以出口工业原材料为主,除此之外甚至连粮食都不能自足。   兰芳成立之后,秦致远在兰芳大肆建设工厂,力求改变用资源换生存的状态,准备对原材料进行深加工以谋求更大的附加值。   这样一来,兰芳的出口其实相对于去年是减少的,但如果等过上一段时间,等兰芳的深加工初具规模,那么会有一个爆发式的增长。   秦致远对此并不着急,工业体系的建立是要循序渐进的,不可能一蹴而就。   相对于另一个时空的民国,兰芳拥有更好的国际关系和国际资源,至少现在英、法、美等国对兰芳不设置技术壁垒。   兰芳可以顺利获得所有想要的技术,这等于是兰芳在几年间就可以学到英、法、美等国此前用上百年时间才获得的科研成果,这对于兰芳工业实力的提升意义重大。   目前的兰芳,在工业基础上可能比不上英、法、美等国,但实际上比已经被拆成一片废墟的德国要好得多,而且兰芳从德国拉回来的那些设备,也比日本国内的机器设备要先进得。   如果比拼现有实力,兰芳确实比不上英、法、美,甚至比不上日本、意大利,但如果拼潜力,兰芳目前至少和日本、意大利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甚至有可能还要强一些。   当然了,那要等所有的工厂都建设完毕之后,最少也是五年以后的事。   兰芳的前景是光明的,这一点不仅秦致远能确认,在座的内阁成员们都能确认。   “……既然陛下和王后殿下已经归国,而且王后殿下又有孕在身,小王子诞辰在即,那么王宫里就少不得人伺候,我们内阁的意思是陛下的王宫内应该增加一些宫女和女官,特别是华人……”黄博涵的报告做着做着就变了味,开始涉及秦致远的私事。   “小王子”,也不知道黄博涵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就这么信誓旦旦的确认。   或许也不是确认,只是美好的祝福。   “私事”,这只是秦致远自己认为,实际上华人的传统应该是“天家无私事”,任何事只要牵涉到皇族,那就不是私事,而是公得不能再公的“公事”。   看黄博涵的意思,以及内阁成员们点头的幅度和频率,他们之间估计已经经过了初步的沟通,并且形成了共识。   “这个……再议吧,再议吧。”秦致远不敢贸然答应,考虑到有孕在身的朱莉的情绪变化之快,秦致远不想现在刺激朱莉。   “陛下,别的事尽可以依您,但这个事缓不得。”黄博涵坚持。   啧,这老头还挺倔!   秦致远刚想反驳,忽然明白了黄博涵的意思。   是啊,兰芳是以华人为主体的国家,王后朱莉却是个西方人,如果朱莉肚子里真如黄博涵所说是个“小王子”,那么以后兰芳的下一任国王岂非有可能是半个洋人?   不行不行,这才是真正的乱我血统! 第438章 人口是兰芳最大的制约   黄博涵说到做到,等秦致远回到后宫,就发现已经有二三十个女子正在一位嬷嬷的指挥下分派任务。   哪来的嬷嬷?   还真不少,前清政府刚刚覆灭没几年,皇宫里大量的女官被遣散,这些人很多师自幼入宫,现在已经无家可归,有很多就被大户人家请回去教下人规矩,也算是享受享受帝王的待遇。   兰芳距离民国京师不远万里,王宫里居然也有嬷嬷存在,可见黄博涵是处心积虑。   最令人可叹的是,朱莉根本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出现,正兴致勃勃的和米夏一起在旁边观看。   米夏的目光倒是有些古怪,大眼睛忽闪的秦致远心烦意乱。   “怎么样?当国王的感觉好不好?”看到秦致远回来,朱莉过来冒充记者。   “不怎么样……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秦致远不怀好意。   按照黄博涵的计划,晚上有一场规模宏大的晚宴,不仅仅是内阁成员们参加,椰城方方面面的头脸人物都会参加,同时宴会还有烟火环节,增加与民同乐的气氛。   因为是欢迎秦致远和朱莉的晚宴,所以朱莉也肯定会参加,秦致远到时候会负责招待黄博涵他们,而随黄博涵他们过来的家眷肯定就归朱莉招待。   可想而知,倒时候如果黄博涵带着他的八个老婆过来赴宴,那该是多么壮观的场面。   秦致远几乎可以肯定这种场面肯定会发生,而且不仅是黄博涵,就连黄锦盛、郭盛隆他们,也都会把自己的妻妾全部都带来,这一方面是要展示华人的传统,另一方面也有和朱莉通通气,让朱莉做好心理准备的意思。   秦致远对此比较头疼,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到时候朱莉真的受到某种刺激,那好吧,受罪的还是秦致远。   不过现在的朱莉很明显没有这个意识,因为听说要准备晚宴,朱莉还兴高采烈的拉着米夏一起去换衣服。   一起?   这又是什么鬼!   秦致远没心思管朱莉,他回来也是换衣服的,稍晚点,秦致远和黄博涵以及秦致胜之间还有一个会要开。   只看参加人员,就知道这个会的保密级别,黄博涵是兰芳现任首相,秦致胜是兰芳军部总参谋长,他们和秦致远能商量点什么可想而知。   此时其实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秦致远在后宫草草吃了点,然后直奔会客室。   要说这行宫还是相当大的,说城堡不大合适,用城堡群形容比较合适。   这座行宫和雷霆崖的结构差不多,建在一个半岛之上,前半部是军事性质的堡垒,后半部有宽敞舒适的生活设施。   这里被改成秦致远的行宫之后,所有的军事设施都已经撤除,对于建筑物也进行了适当的改进,总的来说,前半部原本军事性质浓厚的堡垒现在成了秦致远处理事务的办公室,后院才是秦致远和朱莉休息的场所。   既然是办公室,当然就有不同功能的各种房间,秦致远和黄博涵、秦致胜会面的地方是在秦致远的书房。   这间书房建在前院城堡的顶部,占据了整整一层,大约有三四百个平方米,整个书房面朝大海的一侧全部掏空,除了间隔的石柱提供必要的支撑,剩下的部分全部用轻纱和竹帘遮掩,从外往里看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但从里往外看,那就是真正的“无敌大海景”。   说是书房,但规模和图书馆有的一拼,巨大的书架上甚至有很多孤本残本,这都是黄博涵费尽周折才搜罗来的。   不过现在秦致远肯定就没有心思去看,秦致远的心思用在秦致胜的报告上。   “……海军对于日本的侦查尚未展开,咱们在日本附近缺少基地,在海参崴恢复功能之前,咱们很难对日本展开全面侦查。目前的海参崴战事已经平息,在咱们控制的西伯利亚领地上,除了十万军人,大概只有不到10万的移民,除此之外还有从安南招募的四万多工人,本来有可能招募更多,但目前的供应有点困难,所以并没有进一步扩大,这些人目前正在全力修复海参崴军港,估计年内可以初步恢复,到时候海军就可以进驻。”秦致胜汇报的很仔细。   有些消息,只能是秦致远他们三个知道,比如正在对日本进行的侦查,这牵涉到兰芳今后十余年间的战略方向,绝对不能外传。   “继续加大招工力度,我已经和巴斯蒂安达成协议,运输任务会由巴斯蒂安组织,不用担心日本人借机生事……对了,我已经和巴斯蒂安签了一份协议,金兰湾会租借给咱们99年,从现在开始,在金兰湾也要开始军港建设,并且要在那里同时建造一个船厂,以后咱们的战舰,不出意外的话,都将在金兰湾生产。”秦致远安排下一步工作。   秦致远确实和巴斯蒂安达成了初步协议,巴斯蒂安今晚就会抵达椰城,参加在行宫举办的晚宴。   “往澳洲的移民不甚顺利,咱们现在没有足够的人手,到现在只有不到3000人去了黑德兰,咱们华人还是喜欢种地,让他们去澳洲放羊或者是挖矿,他们是真的不愿意去。”黄博涵有点发愁。   这牵涉到一个传统习惯问题,华人从古至今就是一个农耕民族,让华人种地,华人得心应手,让华人放羊,那是真心不感兴趣。   其实华人也有饲养家畜的习惯,不过一般规模都不会太大,比如说羊,有条件的华人家庭都会养几只用来增加收入,但也仅仅只是增收的一个方面,如果是不种地只放羊,就会令很多人感觉心里没底。   “不愿意去也要去,如果农民不愿意去,那就从军队里退役一部分士兵,让他们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迁往澳大利亚。”秦致远态度坚决。   “退役?”这下连秦致胜都感觉不靠谱。   “对,就是退役!哪怕是退役也要移民。”秦致远看看有点不明就里的秦致胜和黄博涵,决定多透露一点:“澳大利亚地底下几乎都是矿藏,这些矿足够咱们用数百年,如果咱们想要建立足够稳固的重工业体系,那就必须把澳大利亚拿到手。”   澳大利亚那块土地,确实是秦致远朝思暮想,不管怎么样,秦致远都要把澳大利亚的国旗换成三色旗。   “弄到手……澳洲人怕是不会同意,英国人也不会同意。”黄博涵表示不看好,眉头紧皱忧心忡忡。   “不同意就开战,英国人把澳新军团吹上了天,我倒是想看看,澳新军团有多能打!”秦致胜杀气腾腾。   经过欧战的洗礼,又加上几乎是一帆风顺的占领小半个西伯利亚,兰芳军队上下现在信心爆棚,别说是澳新军团,就算是赢得世界大战的英法联军,在秦致胜他们看来也不过就是尔尔。   “不能贸然开战,那会导致咱们被全世界孤立,得不偿失,到时候就算是咱们建成了完整的工业体系,咱们生产出来的产品也会没有销路。”秦致远想得远。   “那怎么办?”黄博涵还能沉得住气,秦致胜倒是跃跃欲试。   “公投……你们可能注意到了,就在去年,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了‘十四点建议’,里面就有有关‘公投’的解释,这是一个可供咱们利用的空子。”秦致远有规划。   “公投……英国人和法国人会同意?”黄博涵还是有疑惑。   “现在当然不会同意,但如果再过20年、30年呢?如果全世界的殖民地都要求公投呢?到时候英国人和法国人能违逆全世界人民的意志?不可能的。”秦致远有信心。   “这么说起来,如果咱们现在持续移民,使澳洲华人的数量持续增加,那么等过上二三十年,到时候如果华人的人口数量超过了澳洲的白人……嘶……”黄博涵猛然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之前从来没有设想过的局面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所以我准备同意法国政府的任命,去担任法属印度支那的总督……”秦致远的野心明显不止于澳洲。   “印度支那……这么说,印度支那以后也可能是咱们的土地……”黄博涵喃喃自语,感觉如梦似幻。   “不止是印度支那,你看看旁边的暹罗,因为暹罗的存在,导致旁边的印度支那少了一大块,你不觉得碍眼吗?”秦致远有志向。   “碍眼,确实碍眼。”黄博涵这会已经无法消化秦致远透露的信息,只知道不停地点头,同意秦致远的说辞。   在黄博涵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了兰芳以后的地图,这将是一个庞大无比的国家,包括小半个西伯利亚和库页岛、以及整个东南亚和澳大利亚……   那该是多么壮观的一个景象啊。   “现在来说,制约咱们发展的就是人口,所以在我的计划中,华人要逐渐有批次的退役,全部进入后方的厂矿或者农场,尽全力增加人口,逐渐提升国力。而咱们的军队,以后要尽量实行雇佣制,除非是关键位置上的技术兵种之外,在普通岗位上以后要大量招收安南人、兰芳本地的原住民、以及从欧洲招募白人加入军队……”秦致远决定吧外籍军团这个形式延续下去。   听听秦致远所说的这些话,就能理解秦致远为什么要召开小范围的保密会议。   如果秦致远的这些计划让英国人和法国人知道,那么就算是兰芳现在和法国关系密切,法国人也会立即发动对兰芳的战争。   这是毫无疑问的。 第439章 抱大腿   还是那句话,当利益上升到国家利益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理智和情感好讲的。   21世纪俄罗斯的国土够大了吧,可只要有机会,俄罗斯人宁愿硬扛北约的制裁也要把克里米亚弄到手,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在俄罗斯动手之前,或许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俄罗斯的笑话,等着看俄罗斯人屈服。   但当俄罗斯人动手之后,很多人才惊愕的发现:哦,原来还可以这样!   秦致远现在也是打的这个主意,秦致远并没有现在就想澳大利亚,法属印度支那提出领土要求,但在秦致远的计划中,这些地方肯定是要先占下来的。   秦致远向澳大利亚的“移民政策”就等于是“温水煮青蛙”,或许一年两年澳大利亚人不会发现有什么变化,不会重视这个问题,等到澳大利亚人发现身边的华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再想限制就晚了。   想想看吧,如果现在的澳大利亚500万人口中有100万华人,那么华人毫无疑问的会在澳大利亚国会中占据一定席位,那就等于是华人已经拥有了话语权,再想用类似美国人的《排华法案》之类的法律形式加以限制已经不可能,国会都不可能通过。   兰芳也不会答应。   而如果华人的人口占据300万,那么澳大利亚国会就会被华人控制,这就是民选政府的现实。   所以别感觉吞并澳大利亚不可能,现实永远比小说更荒诞。   所以在了解到秦致远的真是想法之后,黄博涵马上就变得充满攻击性:“必须加大从民国移民的力度,在短时间内,咱们的人口最少要达到2000万……不,3000万,如果咱们有3000万人口,考虑到人口的自然增长因素,那么到20年后,或者是30年后,在澳大利亚的华人就会占据绝对多数,到时候……哼哼。”   开疆拓土,流芳千古,这是每一个政客的终极追究,特别是对于黄博涵这样的人来说。   黄博涵不缺钱,不缺地位,黄博涵几乎什么都不缺。   但如果一想到以后在兰芳广袤的国土上,流通的将是印刷有自己头像的钞票,黄博涵就热血沸腾。   这种久违的感觉,就好像是30年前黄博涵接替他父亲经营建源公司时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20年前黄博涵第一次被荷兰殖民政府任命为“玛腰”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10年前黄博涵第一次登上世界富豪排行榜的那种感觉……   黄博涵很清楚,那是创业的冲动。   而这种能令黄博涵热血沸腾的冲动,已经很久不曾在黄博涵身上出现过。   “成立仆从军,必须成立仆从军,明天我就电报给武元庭,让他先给我召两万人过来,咱先把西伯利亚的驻军换回来。”秦致胜也有想法。   武元庭他们从欧洲回到安南之后,将近五个师的兵力被压缩成一个师,据说每天喝得醉生梦死。武元庭和兰芳这边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武元庭曾经意思带着部队来兰芳,但被秦致远安抚,暂时留在安南。   “不换西伯利亚的,西伯利亚哪里的驻军不能动,等外籍军团从俄罗斯撤出之后,把外籍军团直接部署在西伯利亚,然后再把西伯利亚的驻军换回来。兰芳的部队优先补充本土的驻屯军,从步兵师开始,基层连队除了连排长和军士长等骨干力量之外,其余人要逐步全部换成安南人或者是兰芳本地的原住民,炮兵部队和海军部队也一样,非技术力量都可以换成安南人,只有空军不行,空军必须全部由华人组成。”秦致远懂得主次分明。   未来战争,科技所占的分量将越来越重,以前那种随便抓群壮丁一人发一根长矛的形式已经行不通,秦致远必须保证所有的技术兵种都由华人负责,这样才能在以后需要的时候随时扩军。   “那么以后这段时间,我们的目标就是澳大利亚了?”黄博涵还没有真正搞清楚。   “不,咱们的短期目标是日本,长期目标才是澳大利亚。日本人距离咱们太近,而且和咱们华人之间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现在的日本还羽翼未丰,对付起来还不算费劲,但如果再给日本人十几年时间,到时候收拾起来恐怕就要费上一番功夫。”秦致远还是念念不忘日本人。   甲午一战之后,清帝国大败亏输,日本人获得了大量的战争红利,两亿两的赔款先不必说,被割让的瀛洲更是华人心中永远的痛。   秦致远来自21世纪,自然对瀛洲的那些日本人的后裔搞出来的种种闹剧心知肚明,再加上瀛洲的地理位置,正好在兰芳和西伯利亚之间,如果让日本人继续控制瀛洲以及瀛洲海峡,那真的是让秦致远寝食难安。   “对付日本人不会太费劲吧,马六甲海峡每天都有无数的日本籍轮船经过,这里是日本人的生命线,只要咱们切断马六甲海峡,日本人不攻自破。”秦致胜能看出马六甲海峡的重要性。   “马六甲确实重要,但对于日本人来说,更重要的是和美国人的联系,日本人的生丝产量现在全世界第一,可以说整个日本的近代化都是建立在生丝的基础上,生丝也是日本出口的主要产品,他们的进口物资绝大部分都是用生丝换回来的。所以要想断日本人的根子,马六甲海峡只是一方面,断了日本人生丝的销路才是给日本人的致命一击。”秦致远心狠手辣。   “生丝……这方面咱们的办法倒是不多,以前的生丝好像民国的产量最多,但这些年民国战乱不断,生丝的产量也逐年减少,而在咱们兰芳,则没有种桑养蚕的习惯,要断日本人的销路不容易。”黄博涵对于经济上的事情还是清楚的。   这个也是没办法。   其实几千年来,华人的生丝产量一直在全世界都是毫无争议的第一,但在日本进行明治维新之后,日本的生丝产量稳步提高,短短几十年间出口量就占到全世界的四分之三。   “这个没关系,我已经命令科西嘉的研究所正在研究生丝的替代物,一旦研究成功,日本人的生丝销路必定大跌,到时候就凭日本人那点没有原材料的重工业,我倒想看看他们怎么建成他们的八六舰队。”秦致远杀气腾腾。   八六舰队,这是日本在去年提出的造舰计划,意思是要建成八艘战列舰和六艘装甲巡洋舰,组成强大的海军和敌人决战于海上。   八六舰队是在八四舰队的基础上提出来的,如果没有意外,明年日本人会把这个计划扩充成为“八八舰队”,也就是八艘战列舰和八艘装甲巡洋舰,每八年更新一次。   当然了,因为兰芳的介入,日本人很可能进一步扩充他们的计划,毕竟兰芳和法国刚刚决定要合作生产“军团级”战列舰,兰芳提出来的计划是建造四艘,这肯定会刺激到日本人。   “也不能说日本人的重工业没有原材料,日俄战争之后,日本人攫取了俄罗斯人在民国东北的特权,哪里有足够的原材料供日本人发展他们的重工业。”黄博涵的话里有对不争气的民国的抱怨。   “发展重工业不是有了钢和煤就够了的,还需要其他东西,比如橡胶、石油等等,这些东西东北可没有。”秦致远还有句话没说:就算是有,小鬼子也找不到!   “呵呵,说起来,以前日本人也从咱们这里进口物资,但自从咱们兰芳成立之后,咱们基本没有和日本人做过生意,结果到现在连公使级外交关系也没有建立。”黄博涵感叹。   “如果有需要的话,当然也可以做,但绝对不能出口没有加工过的原材料,诸如橡胶、铝土、油料,日本人如果想买就卖,但必须是卖成品。”秦致远没打算和日本人老死不相往来。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秦致远不会拒绝和日本人做交易,只是不可能让日本人占便宜也就是了。   在这种事上,耍性子没有任何好处,日本人就算从兰芳买不到原料,也能从别的国家购买。但如果兰芳和日本建立长期的贸易关系,一旦到战时,秦致远就能撕毁合同,到时候就让日本人满世界去找原料去吧。   这也只能想想,日本人也不是傻子,无论是那种原料都不可能完全依赖某一个国家,特别是兰芳这样的潜在敌人。   好吧,国际关系就是这样,一群心怀鬼胎的家伙面和心不合的互相算计,就看谁比较精明。   “那么,我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移民……能不能从民国找个势力,咱们也合作一下,咱们可以支持他们军火,然后他们帮咱们移民,这样的话,速度就会快得多。”黄博涵脑洞大开。   “也不是不行,你给找找看,如果有合适的就接触下,早点平息了民国的战火也好,那样对咱们也有帮助。”秦致远也有这个打算。   其实对于秦致远来说,他现在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北大图书馆……   当然了,去北大图书馆并不是为了抱大腿,只是为了一尝夙愿。   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现在的秦致远才是值得去抱的大腿。 第440章 共同理想   秦致远自己可没有身为大腿的觉悟,结束了会议就匆忙回到后院去看老婆。   朱莉和米夏正在嘻嘻哈哈的换衣服。   自从秦致远从那个阁楼里出来以后,朱莉忽然间就对米夏不再排斥,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有往闺蜜方向发展的趋势。   比如朱莉现在所有的营养餐都是米夏一手操办的,而朱莉在做衣服的时候也没忘记给米夏做上几套。   当然也少不掉跟着秦致远回到兰芳的吉拉尔丁。   现在这几个女人就正在换衣服。   因为有米夏和吉拉尔丁在,秦致远不好直接进换衣间,就干脆坐在试衣间门口的小厅里等着看几位小姐女士的服装秀。   确实是场秀,只可惜只有秦致远一名观众。   米夏表现的还要稳重点,朱莉和吉拉尔丁简直就如穿花蝴蝶,每每想到一个新的搭配就会拎出来让秦致远参考一番。   秦致远打起精神,别管有没有说到正点上,都要东拉西扯的瞎说一通,成功收获白眼无数。   当然了,主要是朱莉给的,吉拉尔丁可不会给秦致远白眼。   最后的结果是朱莉穿红色襦裙,白色罩衫;米夏则是一身淡青色,襦裙和罩衫都是这个颜色;吉拉尔丁的最可爱,白色的紧身薄衫,桃红色蓬松百褶裙,配合着两个高高的马尾巴,真是即青春又俏皮。   直到此时,秦致远才愕然发现,原来吉拉尔丁已经渐渐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怯生生趴在秦致远肩头的小可怜……   虽然现在还是好朋友和合作伙伴,但秦致远已经不需要亲自前往港口去迎接巴斯蒂安,仅仅是到城堡门口意思一下。   令秦致远感觉意外的是,布鲁诺居然是和巴斯蒂安一起过来的,这下LLL集团的三位创始人终于再次聚首。   布鲁诺战后从后勤部调到军部,还是负责后勤工作,当然权力已经和当初不能同日而语,现在是整个法军的后勤部长,不管是海军还是陆军,只要想要到经费,必须有布鲁诺的签字。   巴斯蒂安现在是印度支那的代理总督,这个职务肯定是过渡的,等秦致远接受法国政府的任命之后,巴斯蒂安也会返回军部,据说是下一任陆军总参谋长的候选人之一。   秦致远就不用说了,当初的三位上校,秦致远是爬得最快的。   还是在书房,秦致远邀请两位“加西亚”一起喝一杯。   “那个蓬莱岛可真不错,简直就是天堂,秦,无论如何,我要在那里有一套房子,每年我都会来住几个月。”巴斯蒂安看来是去过蓬莱岛。   “没问题,那里现在是我的私人财产,你想要多大的都行。”秦致远满口答应。   兰芳政府决定把蓬莱岛送给秦致远,秦致远没有考虑太多,就接受了兰芳政府的好意。   既然已经成为兰芳的国王,那么秦致远就必要树立皇室的威严,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不管是实际需要,还是为了维护黄博涵他们,都需要秦致远这么做。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人在适当的时候还是要糊涂一点的好。   如果秦致远不接受蓬莱岛,那么让黄博涵他们怎么好意思为自己谋福利?黄博涵他们如果无法在兰芳得到足够的好处,不管是地位上还是经济上,难保他们不会心生怨尤。   这里面有一个社会贡献的问题,如果按照有付出就有回报的原则,那么秦致远和黄博涵他们在兰芳立国的过程中付出的最多,那么当兰芳成立之后,秦致远和黄博涵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因为如果让秦致远和黄博涵他们的权利和一名普通国民一样大,那么那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当然了,如果从经济上获得了补偿,那么在其他方面最好收敛一些,否则秦致远也不会手软。   “听艾伦说,你把你在LLL集团股份中的一部分给了皮埃尔,怎么,皮埃尔真的要从政?”布鲁诺的关注点和巴斯蒂安不一样。   秦致远离开巴黎的时候,已经让艾伦对股份做了交割,那么身为LLL集团的董事会成员,布鲁诺肯定会知道这件事。   “是的,皮埃尔坚持要从政,你知道的,我现在离开了巴黎,以后能帮上他的地方不多,那么让他从此以后没有资金方面的担忧,是我为数不多能做到的。”秦致远不隐瞒。   “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布鲁诺点头承诺。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秦致远的意思是让布鲁诺和巴斯蒂安以后有机会帮衬下皮埃尔,巴斯蒂安还没有明白,布鲁诺却是一点就透。   “两年前,咱们在‘夏日午夜’畅想,当时咱们最大的理想是把LLL公司做大做强,现在看来,咱们做到了。”秦致远志得意满。   “秦,是三年前……”巴斯蒂安纠正。   “哈哈,好吧,三年前……巴斯蒂安,有没有想过……30年后咱们在干吗?”秦致远有意识的诱导。   “30年后?不不不,我想不了那么远,我想用不了20年,我就会选择退休,然后带着我的安娜和我的狗,到蓬莱岛上的家里安度余生。”巴斯蒂安的想法很正常。   “狗的寿命最长只有15年……”布鲁诺毫不留情的戳破巴斯蒂安的幻想。   “你真讨厌!”巴斯蒂安怒视自己的哥哥。   “你可以选择养只乌龟,那家伙会陪你久一点。”布鲁诺不以为意。   “如果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咱们的超级市场经营顺利,开遍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么布鲁诺,有没有想过,30年以后咱们会是什么样?”秦致远不放弃努力。   没错,LLL集团的下一项业务就是超级市场,秦致远向布鲁诺和巴斯蒂安介绍过超级市场的概念,两个“加西亚”一致同意把超级市场当成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重心。   现在看上去,LLL集团做超级市场很有优势,因为布鲁诺负责整个法军的后勤物资,那么LLL集团的超级市场就能够拥有最齐全的供货渠道,以及获得最优惠的供货价格。   先不说全世界,最起码在法国和兰芳,秦致远对LLL集团的超级市场很有信心。   “哦,秦,为什么你一定要追问这个……”布鲁诺的表情有点复杂,听上去他刚才是故意岔开话题:“你知道吗秦,有时候我从夜里醒过来,我会感到恐惧。”   布鲁诺说的看似不找边际,但秦致远和巴斯蒂安都心有戚戚的点头迎合。   “咱们的钱越来越多,地位也越来越高,这看上去是好事……但是我自己很清楚,我的欲望也在不断膨胀,说起来你们可能会笑我,我前几天看了格里菲斯拍摄的《被摧残的花朵》,我居然想和丽莲·吉许共进晚餐……我,真的很难形容……但我知道,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布鲁诺的表情很难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这可是从民国运来的茅台,53度的……   “啊,这很难避免,你要想办法找到发泄的途径。”巴斯蒂安支招,不过看上去不怎么靠谱。   “像你一样,在巴黎找上十几个情妇?不,那不是我想要的。”布鲁诺鄙视巴斯蒂安。   “嗨……别把我说的十恶不赦一样,你出去看看哪个不是这样?兰芳首相还有八个老婆呢……”巴斯蒂安口不择言。   好吧,黄博涵不幸躺枪。   “我想,你需要的是理想。”秦致远给出自己的答案。   布鲁诺没有接话,不过眼睛紧盯着秦致远,等着秦致远继续解释。   “理想?”巴斯蒂安问出声,显然也有同样的问题。   “是的,理想!咱们小时候都有过理想,成为火车司机,看尽沿途的风景;成为一名警察,保护邻家妹妹不受伤害;成为一名骑士,每天骑着马纵情飞奔……但到了现在,我们的人生已经基本定型,那么你们当初的理想实现了吗?现在心里还有一直想做却还没有付诸行动的遗憾吗?”秦致远旁侧敲击。   “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修士……”布鲁诺面色还是难看。   修士!   好吧,如果换成汉语,布鲁诺的理想是当和尚。   “哈!”巴斯蒂安发出干巴巴的笑声,仅仅只有一声,脸上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嘲讽的意味浓郁。   “我出生在民国的一个村子里,村口有一个教堂,里面有一位来自法国的牧师,老实说,那位牧师很无趣,但他让我了解了很多东西,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让我明白在地球的另一端还生活着和我一样的一群人类。”秦致远开始胡扯,当然了话里的感情听上去很真挚。   “当我长大一些之后,我明白了我的国家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境况中,所以我那时就发誓,我一定要让中华民族从此不再受人欺负……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秦致远试探。   “是的,我明白,秦,你从小就想当国王!”巴斯蒂安回答的驴头不对马嘴。   “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但是秦,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多难?”布鲁诺果然比巴斯蒂安聪明。   “我知道很难,但我已经做到了一部分。”秦致远有信心。   嗯嗯,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挣钱,挣不完的;往上爬,总有尽头;那么当咱们已经基本处于人生巅峰的时候,咱们还想做什么?咱们还能做什么?”秦致远眼中也有迷茫。   秦致远和两个加西亚相识于微末,现在都已经身居高位,如果找不到共同理想,那么可以预见,他们的友谊保持不了多久。   秦致远可不想那样,那样的人生也太无趣了点。 第441章 合纵连横   国王或者是皇帝,是一个很特殊的职业。   好像在传统意义上,帝王这个职业是孤独的。   帝王没有朋友,没有亲情,甚至没有感情,帝王天生就是孤独的,所以会“称孤道寡”,也必须“称孤道寡”。   在秦致远看来,“称孤道寡”这种状态是标准的小国寡民心态。   当人类进入20世纪,生产力发展程度越来越高,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紧密。   这种前提下,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其实已经破产,闭关锁国唯一的结果就是灭亡,所以纵然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也需要有足够的盟友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因为秦致远和外籍军团,兰芳和法国的关系现在仍处于蜜月期,兰芳和法国也签订了一系列合作协定,所以兰芳和法国的关系现在就是盟友,而且是关系最牢固的那种。   当然了,这和两国领导人之间的关系也密不可分。   秦致远和克里蒙梭认识的时候,秦致远正被时任法军总司令的尼维勒排挤,克里蒙梭在政治上也受到打压,他们有同样的利益诉求,所以能走到一起。   但当克里蒙梭上位之后,秦致远和克里蒙梭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坏,但也绝没有克里蒙梭没上台时,或者是刚上台时那么好,因为当时克里蒙梭和秦致远都需要对方的支持,所以不得不抱团取暖。   现在看上去,他们都已经羽翼丰满,自然对对方的需要程度就没有那么高。   相对而言,秦致远和雷蒙·扑恩加莱的关系现在要更好一些,这是因为联合石油公司的关系,用利益维系的关系确实更加牢固紧密。   雷蒙毕竟已经60岁了,政治生命屈指可数,就算是雷蒙和秦致远能一直维持良好关系,那么当雷蒙去世之后呢?   秦致远必须在法国拥有更多的朋友,那样才能在雷蒙他们这一代人退居幕后之后,兰芳和法国仍然能保持亲密关系。   所以秦致远支持皮埃尔从政。   所以秦致远明知道“超级市场”会成为一个超级盈利工具,还是把它归入LLL集团的业务部门中。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投资。   “秦,我想,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需要我的帮助,请不要客气。”布鲁诺给出承诺。   “哪怕是我想做点什么,也并不是现在,让我们一起向前走,然后看看会发生点什么。”秦致远现在还不想图穷匕见。   “我讨厌德国人,我要把德国打成部落状态。我还讨厌英国人,我要把英国这条癞皮狗赶出欧洲,让他们再也不敢干涉欧洲大陆上发生的任何事。”巴斯蒂安听上去有点喝多了。   英、法、德这三国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巴斯蒂安他们这一代人的出生,正好赶在普法战争之后,当时的法国战败,全国上下笼罩在普鲁士的阴影中。   可以说,巴斯蒂安他们刚刚出生,就在品尝战争的苦果。   战败的法国被迫赔偿普鲁士人50亿法郎,如果加上战争损失,法国的损失超过200亿法郎,那可是在法郎和黄金还挂钩的年代。   同时法国被迫将阿尔萨斯和洛林的一部分割让给普鲁士,并且在所有的战争赔偿还清之前,普鲁士人占领法兰西人北部的六个省。   看看,是不是和甲午清日战争差不多。   而英、法之间的关系更是奇特,这两个国家之间发生过百年战争。   真的是百年战争,从1337年到1453年,断断续续打了116年。   这可真是世仇。   英国人曾经数次粉碎了法国人称霸欧洲的梦想,正是因为有英国的存在,所以欧洲才会四分五裂,法国人有足够的理由恨英国人。   哪怕是他们刚刚作为盟友击败了德国人。   法国人对英国人的仇恨,甚至比对德国人还要深。   “德国人已经战败了,他们不是威胁,现在的威胁是英国人和他们的小崽子美国人。”秦致远直言不讳。   “啊哈哈哈哈……秦,你说错了,美国人不是英国人的小崽子,美国是全欧洲的小崽子。”巴斯蒂安爆笑。   其实秦致远没说错,美国当初是英国的殖民地,他们的人口主体是英国人,所以美国人可以算是英国人的儿子。   巴斯蒂安也没有说错,在美国独立的时候,法国或者说除去英国之外的整个欧洲都给与了美国人帮助,如果没有欧洲的帮助,美国的独立战争不可能如此顺利。   当然了,美国人知道欧洲人帮他们是为什么,当时的欧洲一方面是为了拆大英帝国的台,另一方面是逐步控制新生的美国。   只可惜英国人在殖民地事务上有足够经验,当英国人发现美国的独立不可遏制的时候,马上就果断放弃。   所以,美国人并不感激欧洲人。   “秦,你的野心可真不小,你是想跟全世界开战吗?”布鲁诺似笑非笑。   “怎么可能……”秦致远矢口否认,表情诚挚无比:“我是为了兰芳的百姓生活的更好,想想看吧,全世界就这么大,英国人占据着最广袤的殖民地,所以英国产品不愁销路,而美国人有全球最强的工业生产能力,所以美国人不怕竞争,那么兰芳有什么?继续作为全世界最大的原料产地存在?”   秦致远说的九分真一分假,让人难以揣测他的真实意图。   “再说了,我并不想和威廉二世那个疯子一样,为了寻求殖民地,就发动一场世界大战,我只是想为兰芳的产品寻找更多的销路,你知道的,兰芳现在没有能力发动一场战争,而法国也是同样,我们都需要休养生息。”秦致远有清醒认识。   听完秦致远说的话,布鲁诺长出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就最好,我还真以为你疯了……当然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国王,刚刚拿下小半个西伯利亚,现在还有部队在莫斯科征战,你面对的诱惑比我更多……话说,你真的准备把那片土地还给民国?”   秦致远发动北征的时候,打得就是讨还被侵占土地的旗号,当初秦致远再给雷蒙·扑恩加莱和劳合·乔治解释时,是想要把那些土地还给民国的,所以英国人和法国人会支持秦致远北征,所以日本人不敢从中作祟。   这段时间日本人和欧洲的关系并不好。   因为世界大战,日本人从中看出了欧洲的虚弱,对于欧洲的敬畏进一步降低。   世界大战为日本提供了足够的好处,日本人在战前的负债是3亿日元,现在他们拥有16.5亿日元的债权。   穷人兜里有了钱腰板会变硬,国家有了钱也一样。   特别是日本人这样的白眼狼,日本人趁欧洲列强忙于世界大战无暇东顾的机会,攫取了欧洲各国在华的大部分利益,他们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独占东亚,或者可以进一步明确,日本人想要独占民国市场。   要知道,现在的对华出口,占据日本出口总额的三分之一,所以日本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民国这个市场,哪怕是市场份额出现萎缩,日本人也无法接受。   英、法、美当然也发现了日本人野心的膨胀,支持兰芳北征,算是欧洲列强敲打日本的一种方式。   “如果民国有能力守住哪里的话,当然会还给民国。”秦致远信誓旦旦,但还是留足了操作空间。   “有能力守住”,这句话很有说头。   “哈哈哈……你这个狡猾的家伙。”布鲁诺大笑,这次不敢喝了,布鲁诺心有余悸。   “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我希望再过30年,咱们还能和现在一样坐在一起肆无忌惮的聊天,但我希望到时候咱们能聊一些令人开心的东西。”秦致远准备收网。   “30年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甚至到时候还有没有咱们都要两说。”布鲁诺狡猾狡猾地。   “秦,你放心,如果再发生战争,我希望仍和你站在一起,因为那样我们将一直获得胜利。”巴斯蒂安比较老实。   经过两年多的战争,巴斯蒂安现在对秦致远已经形成了根深蒂固的信赖,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承诺了。   “当然,我们会一直胜利下去的,不管是面对任何人。”秦致远有信心。   当然了,秦致远也没有忽视布鲁诺眼底的忧虑:“放心吧,布鲁诺,我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现在的兰芳需要发展,法国也需要休养生息,所以我不会挑起战争,至少现在不会。”   到了秦致远和两个加西亚这个层次,一般的难度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挑战性,只有地狱难度,才能让他们感到热血沸腾。   秦致远对于时局有清醒认识,现在的兰芳不具备单独挑起战争的能力。   而世界大战使法国整整丧失了一代人,法国现在也没有能力发动战争。   而秦致远设想中的另一个盟友德国人现在还等待国联的判决,他们的处境更悲惨。   国联,这是前几天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要设置的一个全球性机构,德国被排除在国联之外,而兰芳,已经接到邀请,将成为国联的一部分。 第442章 真正的法治   《国联盟约》经过了26次修改,于上月底在巴黎和会上通过。   国际联盟有五个常任理事国,分别有英、法、美、意、日这五个国家担任,同时设4个非常任理事国,每三年选举一次。   国际联盟包括对目前全世界绝大部分国家,除了德国和俄罗斯……   不止,如果民国不在《凡尔赛条约》上签字,那么民国也将会被拒绝加入国联,同样到目前还没有加入的还有俄罗斯,因为俄罗斯的内战在继续,俄罗斯现在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不管是布尔什维克,还是联合政府,又或者是南俄武装力量,没有任何一方能代表俄罗斯。   而据秦致远所知,威尔逊虽然是国联的倡导者,但美国也没有加入国联,因为美国的国会不批准。   好吧,美国人总是这么干,他们的国会中“门罗主义”盛行,现在只想偏安北美,对于全世界没有染指之心。   或者说,美国人现在没有能力染指全世界,因此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英、法两国主导的殖民地体系的抗议。   因为就在《凡尔赛条约》中,被美国人寄予厚望的“民族自治”这一基本原则没有丝毫体现,美国的产品还是没有海外市场,因此美国人很不满。   兰芳也被邀请加入“国际联盟”,考虑到常任理事国中英国和日本是盟友,法国甚至有意让兰芳成为常任理事国以增加助力,不过这遭到英国和日本的坚决反对,法国人只能是想想而已。   秦致远对此并不在意,说实话,秦致远不看好这个所谓的“国际联盟”,想想看,缺少了德国、俄罗斯、美国、民国这四个国家的“国际联盟”还能算是“国际”吗?   在世界大战之前,美国和德国在全世界是国民生产总值最高的国家,而俄罗斯是疆域最辽阔的国家,民国是人口最多的国家。   少了这些国家,这个“国际联盟”怎么看都像是在闹着玩。   当然了,虽然心有怀疑,但秦致远没必要说出来。   在接到邀请之后,秦致远还是老老实实的派人去巴黎,准备见证《凡尔赛条约》的签订这一历史时刻,同时准备签署声明加入国联。   说起来,签署声明这种事应该是由秦致远亲自出马,但秦致远没空,从返回兰芳的第二天开始,秦致远就开始了马不停蹄的视察,从金州岛到望海州,再到苏禄岛、郑和岛、龙岩岛(巴布亚岛)、最后是蓬莱岛,在短短半个月之内,秦致远走马观花的把兰芳的疆域跑了一遍。   这种走马观花很有必要,秦致远需要经常性的视察,以显示自己的存在,否则的话秦致远在自己的国民心中有几分存在感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那可不是个好兆头。   几乎每到一个地方,秦致远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驻军的军营,听取军事主官的汇报,和战士们聊天,倾听战士们的心声,确实解决战士们以及他们的家属生活中的难题,这是秦致远的主要工作。   同时要视察的,还有正在建设中的工厂,以及现有的国家农场,望海州的钢铁厂和大庆的油田的视察的重中之重,苏禄岛上的造船厂也是重点,这里以后将会生产兰芳国内的大部分民用船,其中包括集装箱货轮。   好吧,关于这个集装箱货轮,这在将来将是兰芳海运的主要力量,最关键的一点是,很多货轮只需要简单改装,马上就会变成一艘航空母舰。   20世纪初的航母,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千万别和21世纪的航母相比较,目前的航母甚至只是在货船顶部增加了一个贯穿甲板,就成了飞机母舰。   而在苏禄岛建造的货轮本身就会拥有贯穿甲板和起重机,这样的货轮改装起来更方便。   在兰芳目前正在兴建的众多项目中,除了大庆市的油田,基本是都是秦致远私人所有,比如钢铁厂和船厂,这其实都是秦致远的产业,兰芳政府有收税的权利,但所有的盈利都归秦志远支配。   对此,黄博涵他们并没有异议,因为在得到这些机器的过程中,兰芳政府几乎没能帮得上什么忙,所有的关系和资金,都是秦致远一力承担。   兰芳可是个在宪法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尊重私有财产”的国家,秦致远对这些工厂的所有权,不管是从法律上还是实质上都有充足的理由。   话说在制定《宪法》时,兰芳内阁就充分考虑到对私有财产的尊重,以及对国有财产的划分。   在兰芳,所有的土地都是国有,甚至是已经送给秦致远的蓬莱岛,严格说来都是兰芳的土地,秦致远拥有使用权,但没有“完整的”支配权。   这个所谓“完整的”支配权,含义有点复杂,比如说如果秦致远看黄博涵比较顺眼,可以在蓬莱岛上划出来一块土地,送给黄博涵让他建设别院,这是可以的。   但秦致远不能因为自己的法国国籍,就把整个蓬莱岛送给法国,这不行。   除了土地之外,兰芳地下的各种矿藏以及所属海域内的各种水产品和海底的矿藏,都是属于兰芳所有,兰芳国民在取得兰芳政府的同意后,可以使用土地,也可以开采矿藏,但必须按照规定缴纳税赋。   接下来就是私有财产,要知道拟定《宪法》的那帮人可都是“资本家”,他们对于私有财产非常看重,所以对于私有财产的界定非常严格,但同时一旦界定,对于私有财产的保护也非常严格。   在兰芳,如果居民在获得政府允许后,在土地上建立的一切建筑物均为私有财产,拥有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就连政府执法部门,也不能随意闯入私人家中,除非是在取得《搜查令》之后。   而兰芳因为华人和土著居民的混居,一般意义上是不禁枪的,如果有陌生人闯入家中,兰芳公民可以将其当场击毙,而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当然了,包括刀具在内的所有武器,只能放在家中用于自卫,所有人不得将其带出家门,否则的话,那就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在兰芳,《刑法》和《宪法》差不多是同时制定出来,也差不多同时开始实施。   关于惩治力度,兰芳的规定非常详细,从最低的治安处罚到最高的死刑,每一个等级都有详细规定,并且兰芳对于累犯的处理非常严苛,哪怕是盗窃,如果是第二次作案,也将会被处于首次作案十倍以上的惩罚。   同时,兰芳对于犯罪行为的定性偏向于惩罚和警示,对于故意犯罪和过失犯罪的定性极其严格,惩治手段也有天壤之别。   比如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一个的惩罚手段是枪决,另一个的惩罚就是监禁。   又比如酒驾造成车祸和普通车祸,对酒驾者的惩罚是入狱服刑,而普通车祸只是赔偿经济损失而已。   好吧,如果是酒驾,不管有没有造成车祸,那么当事人都会被强制性入狱服刑。   制定出来法律,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样的行为是犯罪,什么样的行为不犯罪才行。   为此兰芳政府顶着增大政府支出的压力,聘请了上千位法律宣传员走街串巷向兰芳居民宣传法律,提高人们的法律意识,对一些常见的违法行为进行科普。   效果非常明显,兰芳《宪法》正式生效半年以来,在兰芳国内只有十一起刑事案件触发死刑,其他案件都是按照《刑法》进行了处理。   不管是被执行死刑,还是入狱服刑,所有的犯罪分子都没有异议,也没有提出上诉,这充分证明了《宪法》和《刑法》深入人心。   那些入狱服刑的家伙们要小心了,如果他们再次违法,那么惩罚力度将是首次违法的十倍。比如盗窃,如果首次违法的惩罚的入狱一年,那么如果是“二进宫”的话,不管偷了多少,起刑期就是十年。   在兰芳,如果是入狱的话,没有任何人权保障,也就是说想安安生生的待在监狱里想都不用想,在兰芳根本就没有让人正经服刑的监狱,兰芳最大的监狱是矿山,挖矿才是犯罪分子们赎罪的方式。   当然了,这没有任何报酬。   秦致远的目的是要建立一个法治社会,只有用法律形式固定下来,并且坚决执行,才能在最大程度对犯罪分子形成震慑。   法律毕竟是要人来执行的,对于那些执法人员,兰芳的要求可以称得上是苛刻。   所有的执法人员必须要对所属部门的法律条文有所了解,不说必须精通法律条文,但也不能一问三不知。   同时执法人员如果有犯罪行为,那么他们要小心了,惩罚力度将等同于“二进宫”,也就是说,执法人员的首次犯罪就将被视为是累犯,要从严从重处理。   同时针对在华人社会盛行的“走后门”,兰芳也有相关规定,如果是利用职务便利犯罪,那么除了要追缴违法所得,还要追究当事人责任,这个追究力度,参考盗窃犯罪的惩罚规定,因为利用职务便利犯罪也是盗窃行为。   他们盗窃的是全社会的金钱。   同时需要付出代价的不仅是执法人员或者是行政工作人员,另一方的当事人也要接受惩罚,惩罚力度等同于执法人员您或者是行政工作人员。   简单说来,如果有人向某位执法人员行贿,那么不管是行贿金额有多少,那么行贿人和受贿人都将会按照盗窃的相关规定处理。   并且处理力度参照累犯。   如果没有发生行贿,而是利用职务便利提供方便,那么就看犯罪事实是什么,如果是一个造价为10万元的工程,那么好吧,这案子不用审了,先把钱赔给政府,然后当事人全部枪毙。   对,就是这么严苛。   如果不让人感到害怕,如果犯罪的成本不够大,那还叫法治吗? 第443章 五年计划   华人社会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人治,所以“关系”在华人社会中非常重要,一个人如果有“关系”有“门路”就会被看做是有“能力”的表现。   秦致远对这一套深恶痛绝,哪怕是那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让华人社会看上去比较有人情味,秦致远也厌恶各种形式的“关系网”。   在另一个时空,秦致远无力改变,只能随波逐流。   但在这个时空,秦致远现在有能力,也有决心,所以决定下大力气整治关系网。   在秦致远看来,“人情味”不是体现在各种关系上,也不是体现在各种人情上,而是体现在全社会的人文关怀中,比如对待儿童和老人的态度,比如对待外来人口的态度,比如对待兰芳原住民的态度。   在对待儿童和老人这方面,兰芳政府的态度是宽容的。   为了优化人口结构,快速提高人口数量,兰芳政府已经公布了一大堆针对儿童的福利政策,比如新生儿可以享受国家特殊补贴,可以享受免费医疗,享受免费的“九年制义务教育”等等。   当然了,一个基本环节必须要指出,所有的权利和义务都是对等的。   兰芳的新生儿想要享受这些福利,首先必须确定是兰芳国民,其次是要在兰芳政府的教育体系中,成长为一个兰芳需要的人才。   这听上去或许有些冷冰冰,但却是所有社会正常运行的不二法门。   对于老人,这个问题现在并不突出,因为兰芳的国民整体比较年轻,老人的总体人数并不多,而且因为华人社会的传统习惯,对老人的赡养一般由老人的后代负责,对于社会的依赖并不严重。   哪怕是这样,兰芳政府还是规定了针对老人的福利,比如对老年人的补贴以及医疗制度的倾斜。   人口少有人口少的好处,如果是在民国,想要实行这些政策实在是困难重重,但在兰芳这个人口仅仅只有几百万人的国家,实施起来并没有太多困难。   简单说,只要有钱就行。   兰芳立国之后,曾经有“皇汉主义者”提出要把兰芳原住民全部杀光,或者是全部驱逐,以建立完全由华人组成的和谐社会。   也有稍微温和点的“大汉族主义者”提出要对兰芳原住民进行改造,方式也比较强硬,准备成立类似“归化营”之类的机构,对兰芳原住民进行归化。   其实在国家层次,采用所有的激烈手段都是不合适的,不仅仅是国际形象受损,对内也不好交代。   兰芳目前已经有一批规定,对于规划人口和原住民加以限制,比如推广汉语,就是对原住民最大的限制。   从去年开始,兰芳就将汉语定为官方用语,同时规定在兰芳境内所有的公共场合不准使用其他语言,这在当初看来很有点不近人情,但效果非常良好。   到目前为止,哪怕是上了年纪的原住民,也多多少少会一些汉语,口音或许有点不标准,但进行日常交流已经没问题。   等到兰芳的下一代出生,他们将活在一个汉语的世界里,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兰芳境内的任何地方,汉语是他们唯一能接触到的语言,那么学习汉语也将成为习惯。   其实汉语是一门很有魅力的语言,就像那首传说中莎士比亚所作的“你说你爱雨”,当它翻译成各种版本时,汉语的魅力顿时跃然纸上,让人不得不叹服。   其实华人的祖先一直在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手段同化异族,效果良好,几乎没有任何后遗症,甚至是那些“皇汉主义者”,或者是那些“大汉族主义者”,他们本身就不是纯种的汉族人,只不过文化上的认同让他们认为自己就是汉族人。   秦致远也想用这种方式对本地的土著居民进行同化,这样才不会留下任何污点让人诟病。   或许使用这种方式需要的时间比较漫长,但相对于当初采取血腥的“西进运动”对待印第安人的美国人,秦致远宁愿使用这种方式来“潜移默化”。   想想21世纪的美国人吧,不管他们的国力如何强大,不管他们在21世纪有多么繁华,“西进运动”永远是美国抹不去的污点,哪怕是美国人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也无法自圆其说。   就在秦致远巡视兰芳的时候,陈康健也在巡视库页岛。   库页岛,俄罗斯称“萨哈林岛”,日本称“桦太岛”。   为什么牵涉到日本呢?   因为在1905年的日俄战争中,俄罗斯人战败,然后就把北纬五十度以南的所有岛屿赔偿给日本人,也包括半个库页岛在内。   兰芳北征军团进攻海参崴以及西伯利亚,自然也包括库页岛,因此在目前的库页岛上,以北纬50度为界,兰芳和日本各占领一半。   陈康健就在库页岛上兰芳一侧巡视。   驻扎在这里的是北征军团的第17师第62团和第63团,而在日方一侧,驻扎着日军第五师团的第21旅团。   “旅团”在日军中的编制仅次于师团,每个旅团由两个步兵联队组成,总人数大概是3500人左右。这个编制是正式编制,如果是战时,可能会增加一部分民夫,那人数将会超过5000人。   北征军团中的编制是三三制,一个团的兵力大概为3000人左右。   这么算起来,在北纬50度附近,兰芳和日本的兵力大概是二比一。   这种情况显然引起了日本人的警惕。   实际上就在北征军团开始对俄罗斯发起进攻之后,日本人就蠢蠢欲动,驻扎在库页岛日方一侧的日军也有向北发动进攻的迹象,但被日本人的盟友英国人强力制止。   英国人制止日本人是为了惩罚这个不太听话的小弟,而日本人虽然被迫服从,但也因此对英国人心存怨尤。   看上去,英日同盟已经岌岌可危。   这个所谓的军事分界线,其实只是一个模糊概念,日本人和俄罗斯人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目的,都没有对分界线进行详细的确定,所以在目前的北纬50°附近,并没有日俄双方都认可的界碑,只是按照传统习惯进行防守。   当俄罗斯人的接力棒传到兰芳手里,兰芳更不会主动和日本人划界。   库页岛本来就是华人的领土,俄罗斯人没有资格把库页岛割让给任何一方。   兰芳从一开始就摆出了不承认《朴茨茅斯合约》的架势,而看上去,现在已经占领库页岛一部分的日本人也没有满足的意思。   于是兰芳人和日本人在北纬50°附近剑拔弩张,气氛越来越紧张。   北征军团中英、美、法军事观察团对此态度暧昧,甚至就连日本人的盟友英国人也对此不置可否。   想想就能明白,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人和法国人联手挫败了德国人的挑战,但当英国人回过头来,却发现不声不响的日本人已经近似垄断了民国这个全球最大的市场,这让英国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日本人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引发众怒,于是在兰芳攻击西伯利亚的时候,日本人保持了极大的克制,没有继续挑战英、法、美的耐心底线。   但涉及到领土纠纷,日本人无路可退,兰芳也不会退宿。   好吧,未来的纷争已经初现苗头。   而陈康健此行,就是为了未来的战争做好先期准备。   “最近一段时间,日本人有增兵的迹象,他们的军营每天出入的车辆很多,不仅是人手,也有囤积物资的迹象。”62团团长曲飞翔在陈康健身边报告。   “昨天一艘日本人的鱼雷艇到咱们的水域晃了一圈,在咱们发出警告之后,日本人的鱼雷艇快速撤走,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63团团长何飞舟跟着报告。   曲飞翔和何飞舟都是外籍军团的老资格,他们手下的部队有一半都是外籍军团的老兵,剩下的有一部分是雇佣的安南人,也有一部分是德国人。   打俄罗斯,德国人不用动员的,积极性非常高。   正在观察的陈康健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摩挲着下巴看着远处的日军军营默不作声。   在目前的库页岛上,几乎没有多少人类开发的痕迹,日本人那一侧还好点,总算是有些日本移民,兰芳这一侧,以前的俄罗斯人都已经撤走,兰芳组织的移民还无法覆盖这里,因此现在简直就是无人区。   而日本和以前的俄罗斯人以及现在的兰芳人都没有修筑永固工事一类的东西,或许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这里只是个临时分界线,没必要做那些无用功。   “司令员,打吧,日本人没什么了不起,他们的装备极其有限,机枪和火炮都装备的很少,咱们一个营的火力密度就差不多能顶他们一个联队,咱们只要出动一个团,就能把日本人赶出库页岛。”曲飞翔比较激进。   欧洲归来的兰芳军队从装备水平上说,和亚洲军队已经不是同一个档次,甚至包括号称目前“亚洲最强”的日本,部队的火力密度比起兰芳也大大不如。   但兰芳也有不利因素,那就是兰芳目前的物资供应严重依赖外部资源,自己国家的造血机制不足,这让兰芳的军队没有持续作战能力,一旦现有的物资消耗完毕,海上的运输路线再被日本人封锁,兰芳军队就算是一人配备一挺机枪也没用。   所以陈康健的表现非常谨慎:“不着急,日本人想占着就让他们占,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候,最起码要等五年以后再说。”   五年,这个时限是有说法的。   在另一个时空中,秦致远对于“五年计划”已经达到耳熟能详的程度,对于“五年计划”的意义和作用也理解深刻,那么在这个时空,秦致远自然是要复制“五年计划”的。 第444章 硬道理   其实对于日本人占领一部分库页岛的事实,兰芳高层包括秦致远在内目前并不在乎。   占领了又能怎么样呢,日本人既没有开采岛屿上的资源,也没有对库页岛进行大规模开发,仅仅只是移民了三五千人,这些人根本不用管他们,等到日后兰芳和日本开战,这些移民会自己迁回原籍。   就像是当初移民荷属东印度的荷兰人一样,只要荷兰殖民政府倒了台,留都留不住他们。   所以陈康健不着急。   但陈康健理解,并不代表中层军官们也理解,比如何飞舟就提出疑问:“司令员,干嘛要等五年以后?咱们现在随时能把日本赶出去,干嘛让他们在咱们的土地上种粮食?”   陈康健俩眼一翻,对于何飞舟的不开窍表示很不满:“干嘛不让他们种?现在这些土地都是生地,一年能打多少粮食?让他们种去,等五年以后,别管小日本开多少荒,都是替咱们开的。再说了,现在就算是小日本走了,咱们上哪弄那么多人去种地?特么北疆区的地还没人种呢。”   秦致远确实没打算把西伯利亚移交给民国,这不地名都定下来了:北疆区。   兰芳占领的西伯利亚地区,包括另一个时空的普列摩尔斯基区、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阿穆尔州、勘察加边疆州、楚科奇自治权、以及萨哈共和国和外贝尔加边疆区的一部分。   这片广袤的土地,现在就是兰芳的北疆区。   为了便于管理,兰芳将北疆区划为四省一区,分别是包括库页岛在内的外兴安岭省、贝尔加省、勘察加省、以及北海省。最后的一个区就是包括海参崴和堪察加半岛上的宁北港在内的海参崴特别区。   宁北港也就是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基市,其实这里才是不冻港,海参崴那个只是因为有故土情节所以才名气大,但海参崴却不是不冻港。   这四省一区目前都处于军管状态,陈康健是北征军团的司令,因此负责整个北疆区。   “快别提了,提起这个就是一把辛酸泪,当初在兰芳分了一百亩地,把我老婆给高兴的,几天几夜都睡不着,结果现在可好,眼看着地就在那荒着,种都种不完,现在又是见天的抹眼泪……”曲飞翔无意中歪楼。   “嗨……要我说弄个一亩半亩的菜地种个消遣也就是了,你还真把那100亩地全种了不成?把你老婆累死你好讨小的?”何飞舟跟着歪楼。   “家里的事不用你们管,有合作社,有互助组,有军团长呢,咱们就在这个站好岗就行。”陈康健想得开。   合作社、互助组,这是兰芳政府为了解决劳动力不足推出的暂行办法。   兰芳给每户家庭分配了100亩土地,但是限于劳动力,这些土地根本就无法得到有效耕种,特别是那些军人家庭,他们家中的劳动力本来就短缺,家中的顶梁柱又在军中服役,单靠那些女人孩子,别说100亩,10亩都够呛。   于是合作社和互助组应运而生。   兰芳政府为了解决劳动不足问题,从民国以及安南购进了大批耕牛,把这些个大牲口分配给军人家庭,用来解决一部分劳动力不足问题。   很快就有普通百姓和这些军人家庭结成互助组,军属们提供大牲口,普通百姓提供人手,耕作问题初步缓解。   也仅仅只是缓解,还远远谈不上解决。   如果要解决,只能等到望海州的大型机械厂开始投产,等农业机械进入千家万户,劳动力不足问题才会得到彻底解决,到时候别说一百亩,二百亩也轻松。   “没错,再等等……”曲飞翔能看到前景是光明的,因此眼睛乐成一条缝。   “步兵可以不修筑防御工事,但炮兵阵地一定要保护好,咱们现在不主动进攻,也要防止日本人趁机生事,如果小鬼子敢越过北纬50°,那不用跟他们客气,坚决打回去就是了。”陈康健强行把话题扯回来。   “放心吧司令,只要日本人敢挑事,咱爷们一定把他们干翻在咱们北疆区。”何飞舟有信心。   应该有信心,日军的一个师团只有一个炮兵联队,全部的火炮加起来也只有12门,这个数字比民国当然要强很多,但和曾经是外籍军团的兰芳比起来就不够看。   兰芳的基础连队已经包括了机炮排,装备三门80毫米迫击炮,团一级部队有机炮连,装备的是人送外号“75小姐”的75毫米快速炮,这种炮放在欧洲的大兵团作战中已经落后,但在远东仍属先进武器。   如果从总体上看,日本的海军过得去,但陆军就跟后娘养的差不多,正是因为缺少重武器,日本陆军才会强调武士道精神。   日本国内缺乏资源,出口生丝换来的那点钢铁,几乎都用在制造军舰上,能保证陆军的子弹供应就算不错了。   哦……日本的钢铁来源还有一个重要途径就是民国,正是因为有民国的铁矿石输入,日本人才有底气在日后发动对华战争。   “真要打起来不用担心,放开手脚去干,我在莾鼎部署的有航空兵,还有第18师,最多半个小时飞机就会来支援,你们只要坚持过半个小时就行。”陈康健安排周全。   莾鼎,这是兰芳在库页岛上建立的第一座城市,“莾鼎”这个名字起源于被俄罗斯人屠戮殆尽的江东六十四屯。兰芳之所以选择“莾鼎”这个名字,就是要在远东重建“江东六十四屯”……不,不是屯,现在应该是“江东六十四市”。   想想看吧,以后在北疆区,会有一大堆诸如:碾子市、黄山市、老虎市、东山市之类的名字,那会时时刻刻提醒兰芳人,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   “嘿嘿,司令员,我看就不用了吧,半个小时……啧啧,只要小鬼子敢发动进攻,我就敢保证,半个小时全歼来犯之敌。”何飞舟把胸口排的乒乒作响。   “那如果小鬼子要不是一个旅团,而是一个师团,你还有没有这个把握?”陈康健不满。   “一个师团……估计要一个小时……”何飞舟这次不敢打包票。   日军的一个师团,如果在战时,加上民夫大概有18500人左右。别说是18500个人,就是18500头猪,3000人去抓,一个小时也抓不完。   “如果日本人的海军来助阵呢?就你们的120口径火炮,能不能顶得住日本军舰的403毫米口径主炮轰击?”陈康健连续发问。   兰芳北征军团的团级单位配备120毫米口径火炮,这对于日本陆军来说无法想象,但对于日本海军来说,120毫米口径火炮还不能造成多大威胁。   “如果有海军……这这……”何飞舟这下傻了眼。   如果有海军助阵,别说一个小时全歼来犯之敌,不被奸就算是命好。   403毫米火炮,那威力不是中小口径火炮可以比拟的,403毫米口径火炮的炮弹落下来,已经不是依靠弹片造成杀伤,靠的是冲击破,只要是在波及范围内,基本上一炮下去全部丧失战斗力,哪怕是躲在工事里也没多大作用,除非是向德国人一样往地底下挖个四五十米。   “说过你们多少次,骄兵必败,就是不长记性!在欧洲和这边打了几次胜仗了不起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保持这种思想,你这个团长也差不多做到头了……”陈康健瞬间开启吹风机模式。   何飞舟和曲飞翔顿时垂头丧气,大气也不敢喘。   兰芳军队,等级意识深入人心,如果说在兰芳政府内部表现得还不是那么明显,在军队系统内那就是淋漓尽致。   秦致远故意对这种情况放任不管,就是要让军衔制度和等级制度深入人心,在军队中高人人平等,那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此时的全世界,并不仅仅是兰芳这样,所有的军队都是这样,甚至包括号称“人人平等”的俄罗斯布尔什维克。   其实相对来说,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内部的等级制度更加严格,也更加过分,哪里的上级军官,简直是掌握着士兵的生杀大权。   陈永福和郑经就正在接受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考验。   奥卡河畔,战斗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俄罗斯人还在发动决死攻击,一夜也不停歇。   咚咚咚……   激烈的重机枪声响起,这不是布尔什维克在进攻,而是布尔什维克正在处决那些临阵退缩的士兵。   “娘的,这些老毛子真不是人……”桥头堡内,陈永福看得目瞪口呆。   在桥头附近,限于地形,俄罗斯人每次只能派出一个连左右的士兵发动攻击,刚才这一波俄罗斯士兵,仅仅只有十余名溃兵逃回去,但万万没想到,等待他们的不是休整,而是冰冷而又火热的弹雨。   “所有人都听着,入股哦有人敢临阵逃脱,这些人就是他们的下场。”刚刚指挥完一场屠杀的俄罗斯军官挥舞着马刀杀气四溢的大喊。   俄罗斯人已经红了眼,在奥卡河的南岸,大约有10万布尔什维克军队只能从这里退回奥卡河北岸,但一股外籍军团的士兵却好死不死的就在这个时候占领了这座桥,这可真是釜底抽薪。   “真是浪费啊,特么的把那些子弹给咱们多好!”陈永福叹息不已。   临出发的时候,陈永福他们竭尽所能携带了更多的物资,就是为了能把奥卡河守得久一点。   但现在看来,携带的物资远远不够用,这才打了一天一夜,子弹已经接近告罄,而援军却遥遥无期,这令陈永福懊恼异常。   现在的守军,机枪除非在最危急的时候,否则不准开枪,而士兵们已经开始使用收集的俄罗斯人的武器,以尽量减少子弹消耗。   不过这种事节流是没用的,还是要想办法破局才是硬道理。 第445章 绝处逢生   在另一个时空中,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凭借着对敌人和对自己人的冷酷,向全世界结结实实的展示了一把什么叫英勇无畏。   但除了英勇无畏,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战斗力实在是乏善可陈。   只不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以俄罗斯才会涌现出那么多的“名将”,如果俄罗斯人战败,可想而知,很多人都将背上“屠夫”的标签。   但现在,陈永福和卡尔冯他们感觉自己才是屠夫。   俄罗斯人的攻击看似无穷无尽,基本上没什么章法,也不搞什么“线性战术”,“步炮协同”,就这么每人一支加装了刺刀的步枪,高喊着“乌拉”的口号往上冲。   前赴后继的往上冲。   或许是刘子正和葛立夫的攻击给了俄罗斯人足够的压力,俄罗斯人不惜一切代价要打通这个通道,否则的话,十万布尔什维克将被外籍军团包饺子。   这对于目前的布尔什维克来说,是无法承受的损失。   布尔什维克正处于三线作战中,任何一路失控,都有可能导致灭顶之灾。而如果这十万人全军覆没,那么在莫斯科以南将失去所有的防御力量,也就是说,到时候外籍军团和邓尼金的部队就将直捣莫斯科。   于是压力通过布尔什维克军队的指挥官,全部转移到陈永福他们身上。   其实从昨天开始,陈永福他们就开始在战死的俄罗斯人尸体上搜检物资,想尽可能补充一些消耗。   但结果令人失望,地上有俄罗斯人丢弃的步枪,但是没有子弹,包括哪些刚刚倒下的尸体上,也没有发现多少子弹。   这个结果令陈永福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高兴的是俄罗斯人的后勤不畅,他们也没有太多的物资装备军队,那么战斗力就不会太强。   担忧的是这样一来陈永福他们就无法通过战场获得补给,子弹是打一发少一发。   哪怕是打一发少一发也要坚持下去,俄罗斯人没有后路可退,外籍军团也同样没有后路可退。   于是战斗愈发残酷。   为了提高杀伤效果,陈永福把子弹尽可能的收集起来,交给十几名射击技术比较高的战士使用,其他人尽量不要开枪,准备和俄罗斯人进行白刃战。   “来了……”战斗单调的令人麻木,卡尔冯甚至连高声示警的心情都没有。   呯……   虽然距离还很远,但还是有战士开枪,这说明他们有足够的把握。   果然,大约500米开外,一名俄罗斯人一头扎倒在地。   陈永福没有兴奋,他知道,这是郑经打得。   郑经现在是专业狙击手,枪法非常准确,以至于陈永福安排了两名伤兵帮郑经上子弹,让郑经能够心无旁鹫的狙击。   呯……呯……呯……   毛瑟98B步枪的声音单调无比,响得不紧不慢,俄罗斯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但其他人恍若未觉,脚步依旧坚定。   呯呯呯……   更多的枪声响起来,俄罗斯人倒下的频率也在加快,但俄罗斯人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只是不停的向前,既没有停下来对射,也没有寻找掩护的意思,甚至连俯身的动作都没有。   200米,距离越来越近。   罗斯人终于开始怒吼,他们就像是狂化了的战士,瞪圆血红的双眼,攥紧手中的步枪,疯狂的嘶吼着往前冲刺。   这时候就不是喊“乌拉”了,而是毫无意义的音节,或许就是最后的疯狂,喊什么不重要,杀死对面的敌人,打开生命通道才是唯一的目的。   呯呯呯……   枪声依旧单调,不疾不徐,几乎每一枪都能保证有所斩获,这种时候最忌讳慌乱,因为慌乱不解决任何问题,枪声吓不退敌人,尽可能的击倒敌人,才能给同伴最大的助力。   “准备……”50米,陈永福从碉堡后半跪起身体,最后一次检查刺刀,发布准备反冲锋的命令。   这就是最后的防御手段,四十多名士兵纷纷起身,检查自己的武器,准备向老毛子发起进攻。   外籍军团用来形容俄罗斯人都是用老毛子,哪怕是德国人也不例外。   20米,陈永福越出碉堡大吼一声:“杀!”   杀!这个叫极具爆发力的字真的是具有强烈的感染力,连德国人都学会了使用这个字,并且说的字正腔圆。   “杀!”有几名德国人在跟着陈永福大喊,就像是落单的孤狼,充满疯狂和暴虐。   几乎就是一瞬间,两群人碰撞到一起,刺刀入体的“嚯嚯”声不绝于耳,枪剑相击的火花四溅,惨嚎声和怒骂声不绝于耳,战斗几乎是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陈永福没有扑上去,就在和老毛子即将撞在一起的时候,陈永福突然诡异的一笑,撒手扔掉手中的步枪,从腰间拔出一支毛瑟军用手枪来单腿跪地瞄准射击……   这,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啊!   可惜老毛子的怒骂声还没骂出口,陈永福手中的手枪就开始连续射击。   啪啪啪……   相对于毛瑟步枪的射击,手枪的射击声音轻薄的多,但在十几米的距离上,丝毫不影响杀伤效果。   陈永福用跪姿,是为了持枪的手更加稳定,开枪过后更快的恢复准备状态,这样的射击姿势效率极高,几乎是三五秒,一个十发的弹匣就已经打空,陈永福没有犹豫,马上摁下脱匣按钮,左手中已经上满的弹夹随机填上,真是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啪啪啪……   枪声再次连续响起。   等这一匣子弹打空之后,陈永福面前也没了站立的俄罗斯人。   “打扫战场,拖上受伤的兄弟,撤!”虽然打赢了,但陈永福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陈永福甚至不敢环视战场,因为陈永福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功夫,又会有多少个弟兄倒下。   “十一个!”卡尔冯找到陈永福,过来报告损失,说完没有离开,而是在陈永福身边坐下。   “什么事?”陈永福知道卡尔冯有话要说,实际上昨天晚上陈永福就看出卡尔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先生,咱们要守到什么时候?”卡尔冯犹豫半晌,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守到有人来接替咱们的时候。”陈永福继续往弹匣里填子弹,动作准确,节奏平稳,就像是刚才陈永福射击的时候一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人来接替咱们怎么办?”卡尔冯艰难的蠕动了下喉结,有点羞愧的半低下头。   “会有的!”陈永福坚定,又把弹匣里的子弹一颗一颗的褪下来。   一共只剩下八颗子弹,因为弹匣中没有装满,手指摁上去感觉弹簧有点松。   陈永福没有多废话,把弹匣小心地滑入卡槽,听到“咔”的一声轻响后,“哗啦”一声推弹上膛,顺手打开了保险。   “你记不记得昨天侦察兵们打掉老毛子的炮兵阵地之后就没了动静?放心吧,他们肯定已经想办法通知了师部,今天支援肯定会到。”陈永福看着卡尔冯不动声色。   卡尔冯呆呆的看着陈永福手中的毛瑟手枪,那枪口有意无意的指向卡尔冯身前的地面。   卡尔冯无声无息的苦笑,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现在他想扑上去,那么正好会撞到枪口上,而就卡尔冯对陈永福的了解,陈永福在关键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我向你保证,如果今天援兵还不到,咱们晚上趁夜色撤出阵地,否则就算咱们现在想走,恐怕也走不了。”陈永福对着俄罗斯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就在俄罗斯人发动冲锋的一路上,层层叠叠的不知道垒了多少俄罗斯人的尸体,或许有两千具,或许是三千也说不定,俄罗斯人如果发现陈永福他们逃跑,肯定不会让陈永福他们安然离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发起桥头堡,而把防守阵地设置在桥的侧面,对于撤退的俄罗斯人我们不去管,但如果俄罗斯人试图破坏这座桥,我们就发起攻击,您认为怎么样?”卡尔冯提出自己的建议。   “不怎么样……哪怕仅仅是可能,我们也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陈永福果断。   其实桥上装的有炸药,哪怕是陈永福他们控制了这座桥,也没有破坏那些炸药。   如果陈永福他们顶不住,那么外籍军团最后一名士兵的任务就是炸毁这座桥。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南岸的俄罗斯人安然撤到北岸,这是陈永福的底线。   “好吧,如您所愿。”卡尔冯不坚持。   卡尔冯很清楚,即使是坚持,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如果卡尔冯他们现在就逃走,或许可以逃得掉,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要永远背负着“逃兵”这个不光彩的称谓,而且他们也不会得到任何报酬,甚至还会受到外籍军团的追责。   雇佣兵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就在卡尔冯心情沮丧的往翘首以盼的战士们的方向走的时候,远处的空中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飞机引擎声。   这,这是……   卡尔冯难以置信。   “飞机,我们的飞机,我就知道,军团长不会不管咱们的,秦爷不会不管咱们的……”陈永福突然跳出碉堡,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嘶吼。   单翼、双引擎,机翼下的枪剑盾组合图案清晰可见,这是兰芳的标志。   “万岁……”欢呼声突然爆发出来,很多人甚至热泪盈眶。   真是绝处逢生。 第446章 有钱才是硬道理   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秦致远就组织了一支空降兵。   说实话,在有了足够的运输机的前提下,组织一支空降兵并不困难,毕竟只要飞机的问题解决了,降落伞的问题想要解决并不困难。   运输机不仅仅可以用来运送军队,还能用来空投物资。   就在增援陈永福的这支运输机部队中,伞兵只占了一半,另外一半是个各种补给物资,其中包括足够的子弹以及50挺重机枪。   好吧,这些子弹足够把奥卡河南岸的俄罗斯人解决三四次,而那五十挺重机枪,说实话,如果没有援兵到来,陈永福甚至没有足够的人手操作他们。   援兵的作用无可比拟,看似漏洞百出的防线瞬间固若金汤。   俄罗斯人能够感觉到即将大祸临头,就在运输机正在空投人员和物资的时候,俄罗斯人又发起了一次冲锋,这一次不是一个连,而是全部。   几乎全部的俄罗斯人都在冲锋,毫无阵型可言,乌压压的一大片。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留手了,于是陈永福果断:“重机枪,上重机枪,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出去,在杀光这些俄罗斯人之前不准停……”   好吧,所谓的“所有的子弹”,也仅仅是只剩两个弹链,一共500发子弹,如果让MG08敞开了打,大概不到一分钟就能全部打光。   还是要省着用……   还好,俄罗斯人距离桥头阵地足够远,空降兵的速度足够快,赶在重机枪打光子弹之前,空降兵们终于进入阵地……   ……   “昨天晚上,刘子正将军的部队和葛立夫将军的部队对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第3方面军完成合围,包围圈内的俄罗斯士兵近十万人。这里有一份刘子正将军的电报,邓尼金将军的意思是把这些俄罗斯人全部杀光,但同时陈康健将军也有电报发过来,如果可能的话,陈将军需要更多的人手修筑海参崴,陈将军询问,如果可能,能不能把那些俄罗斯俘虏买下来?”军衔已经升到少将,任职保密局局长的高鸿仕口齿清晰。   这里是位于蓬莱岛的黑天鹅城堡,秦致远和朱莉返回蓬莱岛后就住在这里。   黑天鹅城堡建在蓬莱岛的一个半岛上,这里的地基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就像是澳大利亚的艾尔斯巨石一样,突兀的突出在水面上,三面环水,只有一条栈道和陆地相连,有足够的隐秘性和安全性。   就在黑天鹅城堡外,各种附属建筑物正在建造中,等建设完毕之后,这里就将是兰芳的心脏。   “泰源你怎么看?”秦致远问黄博涵。   自从秦致远返回兰芳之后,黄博涵成了秦致远家中的常客,或许是为了增进了解,黄博涵经常出入秦致远家中。两人这几天一直秉烛夜谈,秦致远刻意笼络,黄博涵有心迎合,关系突飞猛进。   “要小心俄罗斯的布尔什维克,他们的蛊惑性太强,以我之见,如果需要人手,最好还是从安南等地雇佣,对于俄罗斯人,能不用就不用。”黄博涵对前段时间发生在钢铁厂的“罢工事件”心有余悸。   “这个倒是没关系,布尔什维克之所以闹革命,那是因为活不下去,如果能有条活路,谁都不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如果布尔什维克能在海参崴生活的很好,那么他们应该会自己选择何去何从。再说了,海参崴远离莫斯科,纵然是布尔什维克想要返回故土,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西伯利亚荒原……呵呵。”秦致远有信心。   其实不管是布尔什维克还是黄博涵,之所以会反对统治集团,都是因为切身利益受到损害,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根本性不同。   秦致远对于人性的了解还是比较透彻的,不管是俄罗斯的老百姓还是民国的老百姓都一样,只要是日子能过得下去,没有人愿意放弃现有的一切,去博取虚无缥缈的未来。   “陛下如果想要购买这些战俘,那么也要有个理由,直接购买,恐怕对陛下的声誉不利。”黄博涵还是考虑的周到。   在另一个时空中,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有“五大流氓”之称。   流氓之所以是流氓,就是因为他们肆无忌惮的做坏事,而且还要找个足够大义凛然的理由。   到了秦致远这个份上,爱惜羽毛也是应该的。   “当然不会,咱们会给邓尼金一些赞助,然后邓尼金会把这些战俘全部流放到西伯利亚,到时候咱们顺利成章地接收就是了。”秦致远打算的不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可以,不过还是要加强控制,不能让他们有太多自由。”黄博涵有原则。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黄博涵发现秦致远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当然了,是在没有忤逆到秦致远逆鳞的前提下。   秦致远对待兰芳原住民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好,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坏。看看那些逃到英属马来亚和美属菲律宾的原荷属东印度人吧,他们基本上都在当地种植园里做工人,那简直是生活在地狱,没有自由,没有权利,没有保障,没有未来,几乎什么都没有。   而生活在兰芳的原住民,他们拥有的福利虽然比不上军属,但也差不了太多,最起码安全上是有保障的,如果不闹事,他们可以平安喜乐的生活在兰芳,而且原住民的孩子们同样可以上学,接受九年制义务教育,他们和华人的孩子一样,没有受到任何歧视,单单是这一点,就比原来的荷兰殖民政府好了无数倍。   对于孩子,秦致远的态度一向是宽容的。   没错,在荷兰殖民政府统治时期,兰芳的原住民和华人之间的确有矛盾,但那一方面是因为荷兰殖民者从中刻意挑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些华人“甲必丹”确实太过分,这一点无可回避。   纵然是上一代人有仇恨,也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仇恨延续下去,永远没有没有化解之日。   再说了,当初在兰芳立国的时候,那些手上沾有华人鲜血的本地土著,不是已经出逃,就是已经被清算,留下来的这些,基本都是作恶不太甚的,属于可以挽救的对象,这也是秦致远没有痛下杀手的原因。   “自由这方面的事要看表现,如果那些俄罗斯人洗心革面,安安生生过日子,倒是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咱们兰芳以后肯定是个多民族国家,欧洲白人、华人要和睦相处,怎么把这一碗水端平,泰源你要多动些心思。”秦致远提出高要求。   “陛下请放心,博涵定然殚精竭虑。”黄博涵拱手承诺。   “另外你们保密局要加大工作力度,如果这些战俘转移过来,你们要派人深入其中,甄选出那些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也不要伤害他们,还把他们放回俄罗斯就行,不能任由他们私下串联,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秦致远给高鸿仕加担子。   “是,陛下。”高鸿仕立正。   “何必纵虎归山?斩草除根岂不是清净?”黄博涵杀伐果断。   “不然,不然,俄罗斯人虽然被迫把北疆区交给咱们,但心中一定不情不愿,保不齐高尔察克还有秋后算账的心思,以后的斗争还长着呢,对于咱们来说,一个分裂的俄罗斯才是最好的俄罗斯,所以不管是什么事,只要能给俄罗斯人添堵,咱们都要不遗余力的去做。”秦致远对于北极熊的本质看得很清楚。   “秋后算账又如何?如果给咱们几年时间,等基础工业基本建成,就算是高尔察克翻脸,咱们也不用怕他,一股脑的全部都收拾了才干净。”黄博涵还是想赶尽杀绝。   “如果是只有俄罗斯人并不可怕,关键是美国人和英国人以及日本人,咱们现在占了北疆区,已经引起了这几个国家的警惕,如果再想继续扩张,说不定会招致这些国家的强力干预,到时候咱们就麻烦了,咱们兰芳目前还没有挑战世界体系的能力。”秦致远想得远。   “嗨……说到底还是基础工业,如果咱们的武器弹药能够自给自足,又何必担心这些真洋鬼子和假洋鬼子!陛下放心,从明天开始我就到望海州去,钢铁厂一天不建成,我就一天不回来。”黄博涵破釜沉舟。   “泰源不用冲动,工业建设自然有工业建设的周期,强行拔苗助长不一定是好事,顺其自然吧,好在咱们也不是孤立无援,至少现在,法国人是和咱们站在一起的。”秦致远深悉合纵连横之道。   就在前几日的国联大会上,日本人提出了兰芳何时将北疆区叫还给民国的问题,这赢得了英国人和美国人的随声附和,但遭到法国人和兰芳人以及民国的反对。   法国的理由很充分,一是民国正处于战乱之中,没有能力管理好那片地域广袤的地区,另一个原因是此时日本攫取了在民国东北的绝大部分权利,如果把北疆区交给民国,那等于是又给日本人开拓出大片市场,法国人对此表达不满。   当法国人解释完自己的理由之后,只有日本人还在坚持,而英国人和美国人态度暧昧。   英国人和美国人有理由态度暧昧,此时世界大战刚刚结束,英国人和美国迫切需要为本国产品找到足够的销路,而此时全球最大的市场基本上是被日本人独占,这让工业生产能力更强的英国人和美国人实在是不甘心。   说到底,这个世界上的事,绝大部分都和利益有关。 第447章 幻灭   自从开战之后,刘子正和葛立夫的指挥部第一次前移,设在战事刚刚停息的奥缪尔。   此时已经是六月中,包围圈中的十万俄罗斯人没有做太多抵抗,几乎全部投降。   说实话,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俄罗斯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英勇无畏,哪怕是俄罗斯人还拥有近十万人的大军,尚有一定的反抗能力,俄罗斯人还是集体投降,没有太多犹豫。   俄罗斯这个民族很奇怪,他们不缺乏血性,但骨子里也同样懦弱,当局面看似已经无可挽回时,俄罗斯人没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投降是很正常的事。   想想看吧,在另一个时空中的二战初期,俄罗斯人也曾多次大规模投降,每一次都是几十万人。   那场面可真壮观。   刘子正和葛立夫现在就见识到了这种壮观场面。   一眼望不到头的俘虏队伍,麻木机械,衣衫褴褛,没有生气,没有希望,没有信仰,就这么跟随人群拖动自己的脚步,走向奥缪尔火车站,乘坐火车前往未知的远方。   在战俘们之间,有臂上带着红袖箍的外籍军团战士持枪押送,他们将负责把这些战俘安全送上火车。   而送上火车之后,接手工作的是保密局人员,这些密探们将保证这些战俘在火车上的情绪稳定,然后经过半个月的长途奔波,从塞缪尔一直到海参崴。   好吧,这段距离,差不多就是西伯利亚大铁路从起点到终点,俄罗斯人当初修筑这个,肯定没想到如今会用来运送俄罗斯战俘。   “看他们的样子,我不觉得他们很能干。”外籍军团第三师师长徐盛面色阴沉。   在这次战役中,徐盛的部队损失很大,这让徐盛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当然了,损失大也代表着功劳大,陈永福就是徐盛的手下,在这次战役中,陈永福和郑经的连队居功至伟。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再是咱们要发愁的事,老陈想要人,咱们给弄去了,能发挥多大作用就看老陈的本事了。”刘子正不发愁,目前的战事进展顺利,刘子正心情愉快。   过了奥卡河,向着莫斯科的方向一马平川,刘子正对部队进行轮换,向安康的第四师突前,开始向莫斯科方向推进。   关于在是否马上进攻这件事上,外籍军团和南俄武装力量出现了分歧。   刘子正想直捣黄龙,在莫斯科和尤登尼奇分出胜负之前攻占俄罗斯,那样的话,俄罗斯布尔什维克手中将保有一部分力量,不至于被消耗殆尽。   邓尼金想坐收渔翁之利,等布尔什维克和尤登尼奇、高尔察克两败俱伤,然后邓尼金再出面收拾残局。   邓尼金最终拗不过刘子正,因为刘子正也想早点回国,参加秦致远的登基仪式。   僵持的结果是马上向俄罗斯发动进攻,不管南俄武装力量是否参与,外籍军团也要快速推进。   “昨天尤登尼奇的部队又输了,他们已经快要被赶回爱沙尼亚,我估计俄罗斯人接下来就会以咱们为目标,咱们要做好准备。”徐盛通报刚刚获得的情报。   “莫斯科已经自顾不暇,咱们不一定是下一个目标,从地图上看,弗拉基米尔距离莫斯科比切尔尼近不少。”刘子正不着急。   刘子正的进攻态度虽然坚决,但在推进速度上,刘子正控制的很好。   就在外籍军团继续向北的时候,高尔察克的部队也在向西推进,现在高尔察克的前锋部队已经推进到弗拉基米尔,比外籍军团刚刚占领的切尔尼距离莫斯科更近。   “咱们和高尔察克的部队现在距离莫斯科都不到200公里,虽然咱们的距离要远一些,但咱们的部队拥有的坦克更多,道路也更加平坦,从威胁上来说,咱们比高尔察克的威胁更大,所以我感觉莫斯科会把咱们当成下一个目标。”徐盛有不同意见。   “那正好,彻底摧毁他们!”葛立夫难得说话。   “老葛你太暴力……别忘了昨天总部的电报,从现在开始,咱们应该把目标转移到搜刮上,毕竟咱们是雇佣军。”道貌岸然的刘子正的心也是黑的。   “无聊!”葛立夫愤愤的骂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汽车。   作为军人,葛立夫是比较纯粹的。   葛立夫讨厌一切和战争无关的事,屠杀、抢劫、纵火、违背妇女意志等等任何事,葛立夫都没有兴趣,葛立夫只想摧毁面前所有的敌人。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比如陈永福。   陈永福的部队在这次战役中立了大功,可以想象,他们肯定会受到嘉奖,奖金当然是少不了的。   不过在拿到奖金之前,陈永福他们现在就有发财的机会。   因为在之前的战斗中伤亡惨重,所以陈永福所在的第三师被调整为后卫部队,现在仍然驻扎在奥缪尔。   奥缪尔是奥缪尔州的首府,作为政府所在地,这里显然相当繁华,至少在陈永福他们看来,这里相当繁华,就像是一座待开发的大宝库。   战争之所以饱受诟病,就是因为伴随着无数的暴力行为,哪怕是国家内战也一样。   就比如目前的奥缪尔,外籍军团的战士们还能保持一定的克制,南俄武装力量的那些俄罗斯人反而是任意妄为。   外籍军团和南俄武装力量都挤在奥缪尔市内,肯定是要分区域驻扎,在外籍军团驻扎的这一侧还能勉强维持社会秩序,南俄武装力量那一侧就彻底乱了套。   抢劫、强暴、枪杀、纵火,这在南俄武装力量控制区,几乎是每天都会发生的戏码。   邓尼金对部队的暴行无意干涉,仿佛这就是邓尼金部队的士兵们理应获得的权力,而奥缪尔市的居民已经麻木,除了有些人趁乱逃到外籍军团控制的区域,其余的人几乎没有反抗,任由南俄武装力量的士兵为所欲为。   一切仿佛都是天经地义一般。   南俄武装力量的暴虐,不可避免的波及到外籍军团驻扎的一侧,很多外籍军团的士兵虽然没有公然杀人纵火,用暴力逼迫的手段发点小财不可避免。   当然了,枪杀和强暴在外籍军团中绝对不可能发生,这是明令禁止的,如果有人敢违犯,惩罚会让他悔不当初。   纵然如此,几天下来,外籍军团还是几乎人人都发了一笔小财。   邮局的工作最繁忙,发往德国的、法国的、兰芳的邮包不计其数,很多都是体积巨大的大箱子,保值价格不菲。   刘子正和葛立夫知道这些情况,但对此并不加干涉。   也没法干涉,这就是战争的一部分,哪怕是到了21世纪也无法制止。   “看看这个,镶钻的黄金怀表,啧啧,这要是拿回民国,怎么这也要值个百十个大洋吧……”在一家旅馆的军官宿舍内,陈永福忙着向郑经显摆。   陈永福的脖子上挂了一把项链,胸前的怀表链子足有三四条,手里甚至还拿着一个想了宝石的翡翠烟斗,拿上去不伦不类。   “不值钱,这不是钻石是水晶,金子是镀的……”郑经接过来把玩一会,随手又扔回给陈永福。   郑经晚上带着一块腕表,这当然也是战利品之一,而且是卡帝亚钟表最早推出的那种款式,这要是过上三五十年,陈永福身上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如郑经腕上这一块表值钱。   一起生死与共这么多天,郑经也不再随时都摆出一副死人脸,该吃吃,该喝喝,不过话还是比较少,而且几乎不和陈永福之外的人交流。   和最初时的闷口葫芦相比,现在已经不错了,至少陈永福比较满意。   “擦,那就是说老子又被骗了?”陈永福顿时暴怒。   又!   好吧,这不是第一次了。   “也不算被骗,哪怕是不是钻石黄金,百十块大洋应该还是值的。”郑经肯定的同时带着嘲讽。   哪怕那些钻石黄金没有那么贵重,这也是一块怀表,本身的价值在那摆着的,就算是在欧洲不好出手,回到兰芳也不费劲,如果弄到民国,好吧,百十块大洋说的还有点少了。   “那就行,能值点也不枉咱花这趟心思。”陈永福马上就满足,他这人其实很容易满足,没有太大的野心,这样的人其实很容易相处。   “街口那边每天都有几个南俄的家伙摆摊,说是交换什么纪念品,你不去看看?”陈永福诱惑。   “不去……”郑经的回答言简意赅。   “你不去我去,我得再去淘弄点金子,回家给我儿子打个一斤重的金锁。”陈永福有理想。   一斤重!   也不怕发育不良。   郑经没有搭理陈永福,他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并不看重。   就在陈永福走出房间之后,不远处的南俄武装力量控制区又有枪声响起,然后能看到烟雾升腾。   不用问,又是有南俄武装力量的士兵在行凶。   郑经感觉到从心底泛起的寒意,抱着肩膀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烟雾久久沉思不语。   那曾经的理想,就像是眼前的烟雾一样朦朦胧胧,再也看不真切。 第448章 抢回来   在进攻莫斯科之前,外籍军团和南俄武装力量之间并没有明确的主次之分。   在攻占奥缪尔之前,外籍军团和南俄武装力量实际上是以外籍军团为主,南俄武装力量的部队处于一个辅助进攻的状态,两者之间的协作还算是默契。   但在攻占奥缪尔之后,情况有了微妙变化。   看上去,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这时,就牵涉到一个战后利益分配的问题。   名义上,联合政府是以高尔察克为首,实际上外籍军团也正是应高尔察克的要求,才会出兵莫斯科。   但外籍军团并没有和高尔察克的部队一起行动,而是和邓尼金的南俄武装力量混编,从南部向莫斯科进攻。   于是当眼看胜利唾手可得之际,邓尼金的欲望不可避免的开始膨胀。   所以在外籍军团提出要继续进攻莫斯科的时候,邓尼金表现的不是那么积极,好像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开始变得无欲无求起来。   事实上,外籍军团才是真正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就算是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和联合政府现在坐下来谈和,外籍军团也不会提出异议。   就在此时,刘子正和葛立夫收到了来自外籍军团总部的电报。   “看看,这是总部刚刚发来的。”临时指挥部内,刘子正把电报递给葛立夫。   外籍军团的总部目前在科西嘉三叉戟市,当然了,这个外籍军团指的是兰芳的外籍军团。   法国外籍军团目前也已经重建,总部还是在阿尔及利亚。   电报的标头注明了“绝密”等级,这是“阅后即焚”的级别,电报内容经过多重加密,内容却很简单:停止进攻,相机行事。   “这什么意思?”葛立夫有点不理解,抖搂着电报质问。   葛立夫的政治敏锐度不是太高,和军事嗅觉比起来差远了。   “还能什么意思,分赃不均呗。”刘子正不屑的撇嘴,顺手接过来用火柴点着,然后点燃一根雪茄。   刘子正现在已经脱离了抽香烟的级别,对雪茄情有独钟。   可惜刘子正抽雪茄的方式不太对,还是和抽香烟一样,这让葛立夫看到还无所谓,要是落到行家眼里肯定贻笑大方。   “你想啊,要是咱们兰芳待在法国或者是英国的位置,会不会愿意看到旁边有个统一俄罗斯存在?用咱们的话说这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用洋人的话说,统一的俄罗斯就等于悬在英、法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英国人和法国人能愿意?”刘子正的政治眼光比葛立夫强点。   从很久以前开始,俄罗斯阴影就笼罩在整个欧洲之上,英、法、德等国一直都很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群的俄罗斯“灰色牲口”就会喊着“乌拉”推平整个欧洲。   现在德国人不用说,他们有心无力,但英、法两国不同,为了解除这个潜在的危险,英、法两国也算是煞费苦心。   从外籍军团的出征到现在,如果把所有的事情连起来看,那么这就是个阴谋,一个针对俄罗斯的阴谋。   先是武装干涉,消耗俄罗斯人的力量,然后再赢得一定进展后停止进攻,各方坐下来在英、法两国的斡旋下谈和,那么俄罗斯就有可能被分割成三到四个,那时的俄罗斯将没有任何威胁。   “那也就是说接下来没咱们什么事了呗。”葛立夫早就不想打了,这种窝窝囊囊的打法没有任何畅快淋漓可言。   “也不能说没咱们什么事,或许最后还需要咱们收尾,邓尼金这老小子别看现在得瑟,咱们要是一撤,邓尼金马上就傻眼,所以总部的意思是让咱们守住奥卡河一线,这也是最后的底线。”刘子正也在盘算。   “那行那明天让老向他们撤回来。”葛立夫准备收缩防线。   “别着急,老向他们前面就是图拉,现在让老向撤回来,老向没准怎么骂咱们呢,然他们先进图拉住几天再说。”刘子正不怀好意。   图拉也是大城市,以后会是图拉州的首府,向安康的第四师现在就在图拉边上,可以想象,如果现在让向安康撤回来,向安康心里的怨念会有多深。   “你小心点,违反军纪的事还是少做,你也不怕以后部队不好带。”葛立夫善意提醒。   人是很奇特的生物,从恶到善困难重重,从善到恶仅仅在是一念之间。   部队也是一个特殊群体,这个群体本来就和暴力紧紧联系在一起,如果放纵军纪不加以限制,那么一旦部队里的成员习惯于放纵自己,以后想改都改不了。   外籍军团虽然以法国人和德国人为主,但毕竟骨干还是华人,而且是经历过欧洲淬炼的职业军人,葛立夫可以不在乎法国人和德国人的死活,但对于这些华人,葛立夫必须要负起责任。   “切,关我们什么事?我告诉你,目前的违法事件几乎全都是南俄武装力量干的,跟咱们外籍军团本来就没有多大关系,哪怕是有关系也是法国人和德国人干的,跟咱们华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刘子正断然否认。   从某种程度上说,刘子正说的是事实。   外籍军团中的华人大多都是连排长、军士长等基层指挥官,这些人不管是看上什么东西都不用亲自动手,自然有伶俐的士兵主动为长官分忧。   于是在目前的奥缪尔,南俄武装力量的名声最差,德国人次之,法国人又次,华人的名声反而最好。   “你也不觉得脸红……”葛立夫看不上刘子正的道貌岸然。   “切,你要是知道我弄到了什么东西你就不会觉得我脸红……来来来,让你见识见识。”刘子正说完,生拉硬拽这葛立夫来到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的一面墙面堆得满满的都是箱子,从地板上一直对到天花板。   刘子正随意拽出来一个,放在卧室中间打开:“看看这是啥?”   箱子里是一堆卷轴,看样子就知道是来自东方的古物,娟面泛黄,古色古香,看上去已经有了点年头。   “小心点啊,一不小心就破,这帮老毛子,他娘的也不知道仔细保存……”刘子正嘴里念叨个不停,随手拿起来一个,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展开。   这是一张人物画,画中的人物葛立夫不认识,不过其形象虬须云鬓,数尺飞动,毛根出肉,力健有余,实在是跃然纸上。   “知道这是谁画的吗?”刘子正得意洋洋的向葛立夫显摆,也不待葛立夫回答,就解开谜底:“这是唐代大师吴道子的真迹,这人可不得了,在咱们那儿号称‘画圣’,现在真迹别说是民国,就是咱们兰芳博物馆都没几幅,不用想就知道这画是怎么跑到老毛子手里的,老毛子当初能抢咱们的,咱们现在就能抢回去。”   葛立夫看着画作左下角的落款,虽然不说话却是连连点头。   吴道子的真迹,如果是真的,那确实是应该抢回来。   嗨……甭管是不是吴道子的真迹,都应该抢回来!   “等我回去,就把这些画就捐给咱们兰芳博物馆,到时候也好让咱们老少爷们都知道,我刘子正这一趟俄罗斯没白来!”刘子正得意。   葛立夫顿时感觉有点如坐针毡。   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要是到时候刘子正回兰芳之后大箱子小箱子的捐字画捐文物,葛立夫却没有任何表示,那人们可不会认为是因为葛立夫遵守军纪秋毫无犯,而是认为葛立夫把自己抢来的东西给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   葛立夫顿时感觉必须要做点什么。   “别着急,你就这么急着回去也没有,我告诉你怎么办,你去找奥缪尔的官员,让他们带着你的人去抄家,抄那些以前在帝俄时期从过军的,当过官的,一般情况下都会有所斩获。”刘子正忙着支招。   “去去去,老子抢东西还能让你教?”葛立夫不满,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去。   刘子正哈哈大笑,葛立夫这个老实人算是被刘子正给带坏了。   于是接下来这几天,奥缪尔市的很多人家就遭了秧,特别是那些十几年前从军前往过清帝国的家伙们,他们的家都被抄了不止一次。   很多商人和官员也遭了秧,他们都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家里的好东西也不少。   于是当外籍军团离开奥缪尔时,葛立夫的箱子装满了一辆卡车,比刘子正的没有逊色多少。   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在奥缪尔实在是搜刮不到什么东西了,而此时图拉已经处于向安康师的控制中。   “图拉估计也没有多少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都在莫斯科,所以说,别管总部的命令是什么,也别管克里蒙梭那个老家伙怎么说,只要有机会,咱们都要去莫斯科转一圈,听说那里的博物馆不少,还有以前沙皇的皇宫,里面奇珍异宝更多,几乎都是从咱们‘老佛爷’那儿抢的,现在咱们去抢回来是天经地义的,说都管不着……”轿车里,刘子正还在跟葛立夫洗脑。   葛立夫充耳不闻,正在看手中的清单。   好吧,单子很长,足够葛立夫从奥缪尔看到图拉,然后看到莫斯科。 第449章 暗杀   就在葛立夫和刘子正心里“嘀咕”的时候,秦致远和路易斯·雷诺也在“嘀咕”。   老雷诺到了兰芳,就好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天地,先是找秦致远在蓬莱岛上要了块地方准备修建度假别墅,然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在兰芳的国土上奔波。   短短十天之内,老雷诺和兰芳各地政府达成了十多个合作意向,从矿产资源开发到农产品深加工不一而足,老雷诺甚至准备在兰芳开设一个火炮工厂,用来向亚洲各国提供火炮。   对,就是提供火炮。   日前,威尔逊刚刚在巴黎和会上提出,因为民国的战乱,影响了各国列强的产品销路,威尔逊提出要对民国实行禁运,禁运的单子上最主要的是武器弹药,同时也包括开设军工业需要的各种机器。   老雷诺就是看到这个空子,所以才准备在兰芳开设一个火炮工厂,准备支持民国的军阀继续混战。   这个想法让秦致远差点气歪了鼻子,秦致远直接拒绝了老雷诺的要求,并且把负责此事的官员叫到蓬莱岛狠狠的训斥一顿。   之所以没有直接革职,是因为那个人是黄富贵。   秦致远还是比较念旧的。   所以老雷诺再见到秦致远时就不无抱怨:“秦,你太不仗义了,居然就这么粗暴的拒绝了我的善意,要知道,不管我设置什么工厂,都会给兰芳交税的。”   当然要交税!   兰芳鼓励人们积累财富,对私有财产进行保护,前提就是要合法的获得私有财产,这两者并不冲突,因为秦致远本身就是兰芳最大的资本家,同时也是兰芳的国王。   老雷诺这段时间汉语学的不错,“仗义”这两个字居然是用汉语说的,这让秦致远有点懵逼,好在秦致远及时理解了老雷诺的意思。   “路易斯,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如果我在科西嘉搞一个武器工厂,然后支持法国打内战你会怎么想?”秦致远一点也不客气。   “啊……秦,就算是你再科西嘉设置工厂也没有,因为如果有需要,我的工厂可以提供足够的弹药,没有人会找你买。”老雷诺避实就虚。   “甭废话,反正你不能插手军工产业,这一点是底线,绝对不能逾越。”秦致远简单粗暴。   “啊……”老雷诺发出一声惨嚎,然后就像是抽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子上,有点满地打滚撒泼的趋势:“秦,你太粗暴了……自打你当了这个劳什子国王,你就不再可爱了……”   秦致远冷眼旁观,等老雷诺差不多喊够了,秦致远才冷不丁的蹦出一句:“澳洲的铁矿有点问题,澳大利亚人好像发现他们有亏钱的迹象,所以现在正在推动禁止矿石出口,以及加强澳洲政府对于各州的控制,你就没点想法?”   “铁矿?”老雷诺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声音尖锐、怒发冲冠,愤怒溢于言表:“是谁?谁敢这么大逆不道?这是对我的挑衅,我要弄死他!”   自从拿下了皮尔巴拉地区,老雷诺和秦致远已经往黑得兰港投入了最少两千万法郎,加上之前的投入,这个数字已经逼近一亿。   这是秦致远和老雷诺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投资,老雷诺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钱打了水漂。   “帕斯有几个议员上周提出了这个议案,赢得了很多人的认可,如果咱们不做点什么,也许过不了几天,澳洲就会禁止铁矿石出口,到时候咱们的协议就废了。”秦致远不怀好意的挑拨。   “哼哼哼……雷诺家族不是好惹的,等着瞧吧,不管是谁,他都要付出让他们刻骨铭心的代价。”老雷诺哼哼,语气中不乏杀伐果断。   作为法国最大的资本家,老雷诺的屁股也不是那么干净,如果谁忽视了这一点,那么代价肯定会刻骨铭心。   呃……不,他们没有机会刻骨铭心。   ……   澳大利亚,帕斯。   亚历克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准备离开工作的报社回家。   最近一段时间,亚历克斯在帕斯最大的报纸上多次撰文,抨击“天使杰克”的淡水河谷公司正在盗窃澳大利亚的资源,虽然有人提醒过亚历克斯这很危险,但亚历克斯并不在意。   亚历克斯有理由不在意,某位实力派人士已经承诺,再过半个月,亚历克斯就将得到一大笔钱,然后举家搬回英国。   “天使杰克”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把黑手伸向英国本土,亚历克斯有这个信心。   亚历克斯的工作很繁忙,每到下班时候,天色总是已经昏暗,街道上也没有几个行人,看上去荒凉可怖。   好在帕斯的治安不错,亚历克斯在这个环境里没有多少恐惧。   亚历克斯总是相信邪恶无法战胜正义。   当然了,在亚历克斯心中,他总是代表着正义一方。   和往常一样,亚历克斯和大厦管理员打过招呼,然后站在街边和同事挥手告别,一切都那么的正常,和往常的日子一样,没有任何波折。   今天还不错!   亚历克斯对于过去的一天非常满意。   也有不满意的地方,唯一的遗憾是,亚历克斯没有在街边熟悉的地方找到出租车,这让亚历克斯感觉有点不爽。   “真倒霉!”亚历克斯不爽的骂一声,竖起风衣的领子,准备在街上走一段碰碰运气。   南半球和北半球的气候不同,每年的7、8、9三个月是冬天,帕斯现在就处于冬天的边缘,天气还是比较冷的。   此时是下午六点,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街道两旁的店铺也都关了门,看上去整个城市都仿佛已经冬眠。   亚历克斯转过街角,这里有一个平时很热闹的酒吧,正常情况下,这里总是会有出租车,亚历克斯平时也会来这里喝一杯,算是熟门熟路。   或许是天气实在太冷,酒吧里也没有几个人,门口自然也没有出租车,亚历克斯站在酒吧门口有点郁闷,这一刻亚历克斯特别希望能回到英国,回到利物浦,因为在那里总是能很轻易的找到出租车。   嘎……   一辆出租车疾驰而来,在亚历克斯的面前来了个急刹车,后门正好在亚历克斯面前。   “嘿……伙计,这天色可不太好,一会说不定会有暴雨,需要我载你一程吗?”司机探出头友好的招呼。   “当然,非常感谢……”亚历克斯微笑,他其实平时是个很和善的人。   叮铃铃……   酒吧门上的风铃突然响起,然后两个人互相扶持这从门内走出来,他们的手里拎着只装了半瓶酒的酒瓶子,脚步虚浮,嘴里还在唱着《天佑国王》。   《天佑国王》,也被翻译成《天佑女王》,这是英国的国歌。   澳大利亚人多是英国移民,英国文化对他们影响甚深,虽然澳大利亚也有自己的国歌,但《天佑国王》很明显深入人心。   “这些疯子……”亚历克斯嘟囔着骂一句,拉开车门准备乘车离开。   亚历克斯是清教徒,不饮酒,不抽烟,没有不良嗜好。   而英国是个遍地醉汉的国家,或许是因为航海业太过发达,那些船员们总是喜欢喝两口以抵御寒冷,所以在英国随处可见酗酒的醉汉,亚历克斯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人。   也不知道是怎么着,这两个醉汉的耳朵异常灵敏,在听到亚历克斯的抱怨之后,那两个家伙忽然就大叫起来。   “呀哈……这里居然有个神父,他骂咱们俩是疯子……”一名醉汉用手臂指着亚历克斯,酒液顺着瓶口留下来,醉汉几乎毫无察觉。   “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酒精的厉害……”另一名醉汉符合。   砰……   亚历克斯重重关上车门:“拜托,请快点离开这里吧。”   亚历克斯知道这些醉汉毫无理智可言,离开这里是最好的办法。   “嗨……哥们,恐怕我帮不了你,这帮人是来自黑得兰港的‘自由人’,如果我现在载你离开,那么我就倒霉了。”司机惊恐的大叫,同时催促亚历克斯:“伙计,如果我是你,现在我会撒腿就跑,而不是等着别人来拯救你。”   “自由人”,这是一个黑帮组织,主要成员是那些从黑得兰港来帕斯的家伙,这帮人心狠手辣,无所畏惧,同时又有一定的战斗力,所以在帕斯很快就站住脚,没有人不怕他们。   “麻烦你快点离开这里,我可以付给你双倍车资……不,三倍……”亚历克斯着急,试图用钱解决问题。   “伙计,我真的帮不了你,你快点下车吧,如果我现在带着你离开,那明天我肯定会倒霉的,这帮家伙认识我,我无处可逃。”司机可怜兮兮。   呯呯呯……   醉汉在大力拍打车顶,都能看出车顶在巴掌的拍打下变了形,可见用力之大。   “小子,你我滚出来!”一名醉汉在叫骂。   “出来,老老实实让我踢你的屁股……”另一名醉汉也在叫骂,同时试图从车尾绕到另一侧。   “傻逼……”亚历克斯知道不能再犹豫,痛骂司机一句,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撒腿就跑。   可惜,常坐办公室的亚历克斯的腿脚已经没有想象中那么利落,刚想拔腿就跑,亚历克斯居然脚下一软倒在车门边。   “啊哈……你居然还想跑,你能跑到那里去?”车尾绕过来的醉汉大笑。   “来吧,如果你从我的裤裆里钻过去,我就放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个人也从车头出绕过来。   旁边的出租车紧急启动,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傻逼……”亚历克斯惊慌失措,也不知道是骂司机,还是在骂醉汉。   “好小子!”一名醉汉冷笑一声,抡起酒瓶子对着亚历克斯脑袋上轮过来。   呯……   声音清脆,血花四溅。   “求你们了……别这样……”亚历克斯顿时瘫倒在地。   “小子,现在谨送上来自杰克先生的问候……”一名醉汉从地上拎起亚历克斯,凑到亚历克斯的耳边阴测测的说。   “你……”亚历克斯的瞳孔猛然紧缩,他当然知道“杰克先生”是谁。   嚯……   锋利的酒瓶子直接插进要亚历克斯的肚子……   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亚历克斯有没有后悔。 第450章 内乱   就在同一个晚上,澳大利亚发生了六起谋杀。   在七名死者中,有记者、有反动分子、有民意代表,甚至有两名是帕斯市的议员。   这七个人的死法各不相同,有的是因为和人发生争执,进而引发斗殴死亡,有的是在街上发生了车祸,有的是因为家中的浴缸漏电,豪斯议员死的最离奇,他和家中的女仆发生性关系,因为太兴奋而死亡。   看上去这些都是意外事故,但以如此集中的频率出现,没有人认为这些事都是意外,那太过巧合。   不管是哪一起案件,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让人看上去都是意外事故,并不是有人在故意谋杀。   也正是这一点,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这些人死的是如此正常。   但同时,这些人死的又是如此的不正常。   从一百多年前帕斯市成立到现在,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刑事案件。   这件事给很多人敲响了警钟,尤其是那些蠢蠢欲动想要做点什么的人。   如果把这七个人放在一起看,就会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都在最近一段时间表达过针对“杰克先生”的敌意,甚至有人声称要求州政府收回“杰克先生”早前购买的土地,因为那里发现了举世曙目的大铁矿。   毫无疑问,无论如何“杰克先生”和这些事都脱不了干系,但令人感到恐惧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杰克先生”和这些人的死有关。   难道这些人死的就如此无声无息?   难道作奸犯科的人不会得到任何惩罚?   很多人都在这么问自己,但同时很多人都没有答案。   事情并没有因为这七个人的死而结束,就在第二天,澳大利亚临时政府所在墨尔本也发生了恶性刑事案件,一位在国会中提出应该限制各州权利的议员也遭到谋杀。   这次是真正的谋杀,当时这位议员先生就在自己的壁炉旁阅读,有人从背后用一把斧子狠狠得把他的脑袋劈成两半。   和发生在帕斯市的事件不同,虽然死者的身份更高,虽然犯罪分子的手段更加凶残,但所有人都处于失语状态。   这不是针对国家的威胁,而是针对个人。   如果说“杰克先生”现在想要威胁整个澳大利亚,那无疑是狂妄之举,澳大利亚政府可以出动军队,扫平“杰克先生”的势力,哪怕是“杰克先生”已经在他的矿山里组织了自卫队,澳大利亚政府也有这个把握。   但“杰克先生”现在威胁的是某个人,某个试图想要损害“杰克先生”利益的人,这就让人恐惧了,因为没有人能在一名财力雄厚的富豪的威胁下泰然自若,当某个人脱离了政府这个体系的时候,那就是那个人的末日。   一时间,澳大利亚整个国家都笼罩在恐怖主义的威胁中,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不安。   而就在此时的黑得兰港,正处于沸腾的喧闹中。   此时的黑德兰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个只有百十人的小村子,而是一个占地面积巨大,颇具规模的现代化港口。   就在此时的码头上,龙门吊还在安装中,码头的延伸也一直都没有停止,同时航道疏通工作也在进行,港口内的附属建筑物正在兴建。   看上去,一个现代化港口已经初具规模。   有近两万人正在黑得兰港昼夜不停地工作,这些人来自印度和安南,都是些棒小伙子,身强力壮,血气方刚,哪怕是受到一点点刺激就会“嗷嗷”大叫。   “杰克先生”在一个月前就回到了黑得兰港,然后就深居简出,轻易不会现身。   就在墨尔本的那位议员遇害之后,“杰克先生”终于发出声音,集合所有的工人想要宣布点什么。   “先生们,三个月前,我们从印度和安南来到这里,为了建设这个美丽无比的黑得兰港,为了养活家里的一家老小,我们在这里拼命工作,平心而论,先生们,对于这段时间的生活,你们还满意吗?”穿着一身牛仔装,戴着宽沿牛仔帽的杰克一手拎着一只双筒猎枪,一手拿着一个铁皮桶做成的喇叭,这让人感觉到有点不寻常。   “当然了,先生……”   “是的,先生……”   “先生,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工人们发出零零碎碎的回答。   为了尽快建成黑得兰港,杰克给工人们开出了每人每天一个英镑的薪水,这对于印度人和安南人来说是不折不扣的高工资。说实话,在此之前,很多印度人和安南人甚至没有见过一磅面值的英镑,他们的概念还停留在“先令”上。   在付出高薪的同时,对于生活物资,杰克也毫不吝啬,有一个三条渔船组成的船队日夜不停的在海上打捞海产品,同时隔三岔五有轮船送来面粉和酒精饮料,虽然酒精饮料不是什么高档货色,但印度人和安南人都非常满足,在他们的家乡,可没有这种好日子,和印度以及安南相比,在黑德兰港的生活就像是在天堂,很多工人就在这两三个月中就已经决定,要把家人从家乡接过来,为“杰克先生”工作一辈子。   “是的,我爱这里,你们也爱这里,我知道!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有我们流出的汗水;因为这个黑得兰港,是我们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因为这里有我们的梦想!”杰克声嘶力竭,台下的工人们平声静气。   “但是现在,有人想要破坏这一切,破坏我们的劳动成果,破坏我们的幸福生活,想要把我们赶出澳大利亚……”杰克渐渐引入正题。   “是哪个狗娘养的?”   “杰克先生,告诉我们他是谁,我要生撕了他!”   “对,我们要生撕了他!”   听到杰克这么说,工人们顿时群情激奋,他们乱糟糟的喊叫着,表达对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们的痛恨。   “我要说,不管你们的决定是什么,但是我,杰克,我在这里要郑重发誓,我绝对不会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如果有人想要把属于我的东西从我的手里拿走,那么他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而在我倒下之前,那些人肯定会付出代价!”杰克声嘶力竭的鼓动。   “没错,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是的,要先从我们的身体上跨过去!”   “杰克先生,说吧,您打算怎么做,我们跟着您干!”   工人们群情激奋,无数个声音响起来,纷纷要求杰克先生要做点什么。   如果仔细看那些嗓门最大的工人,就会发现那些工人都是平日的工头以及和管理层关系较好的人。   人终究是群体动物,很容易受到周围的情绪蛊惑,在这种群情激奋的环境下,没有人有心思关心是否有人在刻意鼓动工人们的情绪,只要有一个人喊口号,就会有无数人迎合,只要有人表现的激进,旁人就会比他更加激进。   于是声音渐渐汇聚成一个:“不答应,我们决不答应!”   “是的,我们决不答应!我的兄弟们,如果你们信任我,那就和我一起反对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让那些家伙都下地狱,黑得兰港是我们的,谁也无法从我们的手中夺走!”杰克继续加油。   “是的,谁都无法夺走!”工人们的回应声音整齐,整个港口区都清晰可闻。   “兄弟”,这是一个很神圣的词汇,很容易拉近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特别是这样的一个词语从“杰克先生”这样的富豪口中说出,的确很具有感染力。   有那么一瞬间,很多工人心中涌起的是亲切,更是荣幸。   和鼎鼎大名的“杰克先生”做兄弟,的确令很多工人感觉荣幸。   “如果兄弟们信任我,那就给我你们的信任,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用手中的这把枪,对那些人坚决的说‘不’!我们绝不会把黑得兰港让给任何人,绝不会把我们的未来让给任何人!”杰克举起手中的枪示意。   杰克非常聪明,几乎没有人发现杰克逐渐的使用“我们”代替了“我”,这让很多工人心中涌起了同仇敌忾的情绪,不自觉的就被杰克代表。   “先生,给我一支枪,我跟着您一起干!”   “对,先生,我把这条命就卖给你了!”   “先生,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我死了,照顾好我的孩子们……”   那些积极的人又开始鼓噪,他们纷纷要求把自己武装起来,使用武力反抗州政府的暴政。   澳大利亚是个重视私人财产的国家,或者说,整个英联邦,整个西方社会都是重视私人财产的国家。   很多人都知道,杰克先生已经买下了这里,那么别说杰克先生在这里开采矿石,就算是杰克先生想当国王也没问题。   于是想要收回这里的帕斯州政府就成了反面典型。   “明天,就会有船前往兄弟们的家乡,如果兄弟们愿意,明天就可以把家人搬到黑得兰港,我杰克在这里承诺,会对待诸位如同自己的兄弟,只要有我在,兄弟们的家小,我管了!”杰克信誓旦旦。   好吧,这个时代的人们,不管是西方人还是东方人,都是相信轮回的。   西方人相信人死后会进入天堂,东方人相信人死后会进入下一个轮回,所以人们对于死亡真的没有太多恐惧,对于生命也真的没有多在意。   这种情况下,想要鼓动人们做点什么真的不是很困难,只要有个理由,很多人都会热血沸腾。   六月底,黑得兰港自卫队成立,在成立当天,就拥有近两万名战士,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西澳大利亚州的所有军警人数。 第451章 太平岛   发生在黑得兰港的事,都在秦致远和老雷诺的掌控之中。   就在杰克在黑得兰港鼓动工人们闹事的时候,秦致远和老雷诺正在蓬莱岛上黑天鹅城堡中品尝从民国来的美酒。   “这个酒的酒精度数实在是太高,我感觉我整个人已经燃烧了……”老雷诺喝的有点醉眼朦胧。   相对于法国的葡萄酒和香槟酒,民国的白酒度数实在是太高了。   法国其实也有白酒,法国的白酒就是白葡萄酒,也就是所谓的“白兰地”,法国人把白葡萄酒称为是“干邑”,基本上就是四十度左右。   民国白酒可不一样,不管是哪种白酒,基本上都是50度以上,这对于习惯喝点低烈度葡萄酒的老雷诺来说实在是太高了。   对于高度数白酒,秦致远就甘之若饴:“喝得慢一点,可以从中理解到华人的酒文化。”   曾经的秦致远也是滴酒不沾,但随着地位的慢慢提高,秦致远现在也经常会喝一点,当然不会过量,秦致远很有自控能力,每次的分量最多二两,不会再多。   以秦志远的地位,也没人敢跟秦致远拼酒。   “哈,这种文化我可不想领教,实在是太深奥了。”老雷诺的话有点言不由衷。   “只要有节制,都不是问题。”秦致远答得随意。   以秦志远和老雷诺的关系,没有必要每说一个字都要权衡再三,说实话,秦致远在面对老雷诺的时候,比面对福煦都要放松。   “黑德兰的事,如果帕斯政府武力解决怎么办?”老雷诺心里有事,实在是喝不下去。   发生在帕斯的事,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底线,不管是西澳大利亚州还是澳大利亚政府,都有足够的理由使用武力解决。到那个时候,就凭杰克手中的那些工人恐怕无力抵抗。   老雷诺虽然位高权重,毕竟骨子里是商人,而商人最怕的就是使用武力,这大大超出的商业范围。   “如果是使用武力,那么你不用担心,澳大利亚人的‘澳新军团’或许不错,但说实话,我没有放在心上。”秦致远表情轻松。   和骨子里是商人的老雷诺相比,秦致远是军人,使用武力解决问题才是秦致远最擅长的方式。   如果澳大利亚政府选择使用武力解决黑得兰港,那么正好给了秦致远足够的借口,让秦致远心中最后的那一丝愧疚也烟消云散。   没错,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致远可以杀伐果断,但同样,作为一名良知未泯的人,秦致远在做这些决定的时候也会愧疚。   当然了,愧疚归愧疚,但当需要果断的时候,秦致远一向都表现优秀,秦致远可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在国家利益面前,些许的愧疚没有多大意义。   这或许可以称为是“铁石心肠”,但如果没有铁石心肠,秦致远以前也无法胜任特工这个工作,要知道,特工经常隐蔽在黑暗中,他们做的事更加见不得光。   “这么说你早有准备?”老雷诺好奇。   “当然有准备,目前的黑得兰港,有近4000人以前在外籍军团中服役,其中有近千华人,一个星期后,还会有3000名华人乘船抵达黑得兰港。”秦致远的心果然是黑的。   “你……你是要挑起和英格兰的战争吗?这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老雷诺脸上的愁苦更甚。   或许等个十几二十年,兰芳有挑战英格兰的实力,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的兰芳,在面对英格兰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单单是英国人无可匹敌的舰队就能把兰芳封锁到死。   澳大利亚目前是英联邦的成员国,虽然有高度的自治权,但名义是并没有独立,还是受英国人管辖,如果黑得兰港出现太多的华人,那么英国人就可以视为……   “谁说我要和英国人开战了?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那都是杰克雇佣的工人,是他们之间的私事。”秦致远断然否认。   “你……你……你……”很明显老雷诺对秦致远的无耻感到意外。   “别你你我我的了,哪怕是黑得兰港出现了很多东方人,那也只是安南人而已,和华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英国人就算是要追究责任,也只能去找巴斯蒂安。”秦致远原形毕露。   好吧,在另一个时空,PLA曾经这么坑过美国人,把美国人坑得也挺惨。   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的面部轮廓太模糊,长得差不多都一样,就算是有人在战争中被俘,秦致远也可以矢口否认,在有法国人撑腰的前提下,英国人就算是想迁怒于秦致远也不容易。   英国人和法国人确实是盟友,但法国人不介意看英国人的笑话,就像是几十年前,法国人不介意帮助美国人恶心英国人。   “好吧,你成功地刷新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哇哈哈哈哈,咱们俩是一类人!”老雷诺终于再次确认。   其实在很久以前,老雷诺就已经确认他和秦致远就是一类人。   “呵呵,军事这方面,说实话,我才是专家,所以让杰克尽管折腾,如果英国人想要付诸武力,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处理。”秦致远大包大揽。   “恐怕杰克就是因为对于太有信心,所以才这么激进。”老雷诺不失时机的送高帽子。   关于秦致远的军事能力,现在全世界都没有什么疑问,如果要找出一个能让全世界都认可的军人,那无疑就是秦致远,哪怕是秦致远的敌人也要承认这一点。   啊,不对,日本人肯定不会同意这一点,除非秦致远征服东京。   现在征服东京还不到时候,但秦致远也不想让日本人太逍遥,于是并不算强大的兰芳海军开始扫荡南海的岛屿。   南海……   好吧,如果站在兰芳的角度上,把那片广袤的水域称作是“南海”好像不太合适,在兰芳的官方文件上,那片海域叫“北海”。   关于北海上的岛屿,所有权已经不用争执,虽然此时著名的“九段线”还没有出现,但在百年前当德国人在北海开始测量工作时,当时的清帝国就已经声明主权。   在另一个时空,因为北海的所有权曾经引发过种种闹剧,秦致远不可能不知道,因此对于北海,秦致远非常关注。   也就是在返回兰芳之后,秦致远才知道,在此时的北海诸岛上,居然生活着一群日本人。   没错,就是日本人,而且就是在著名的“太平岛”上。   差不多从十年前,日本人就进入北海,开采太平岛上丰富的磷矿,当时的清政府已经自顾不暇,自身的生死存亡都开始出现危机,自然也就没有余力关注北海,于是日本人趁机登岛开采磷矿,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采完。   秦致远知道北海的价值,因此北海在秦致远心中,北海绝对不容有失,所以秦致远在知道日本人在太平岛上开采磷矿之后,马上派出军舰前往太平岛,驱逐太平岛上的日本人。   天空湛蓝,碧波如洗,“汉江”号舰长谢润东心情非常好。   “汉江”号是一艘美国建造的维克斯级驱逐舰,也是目前兰芳海军中的主力战舰。   谢润东本人则是兰芳海军中的新锐舰长,五年前谢润东从民国前往英国,加入英国皇家海军一直到秦致远加入外籍军团。   当时有很多留学欧洲的华人加入外籍军团,谢润东就是其中之一。   而因为谢润东的海军服役经历,马上就被当时的科西嘉海军当做中坚力量培养,在“长江”号上担任了半年的大副之后,谢润东开始独立指挥战舰,成为了“汉江”号的舰长。   “先生,距离太平岛还有五海里。”大副贾正清放下手中的测距仪报告。   测距仪是此时常用的测距工具,一直会使用到二战时期,主要原理是三角测距,使用测距仪不用临时计算,只要对照读数进行换算就行,简单方便。   顺便说一句,此时的“汉江”号上,所有的官兵都是华人,这也是兰芳海军的第一批全华班。   “继续前进。”坐在高脚椅上的谢润东惜字如金。   经过英国皇家海军的磨练,谢润东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一些英国皇家海军的传统,比如说不喊“船长”喊“先生”,这就是很多旧军官的传统之一。   “是的,先生。”贾正清态度端正,回头继续拿起望远镜观察。   其实在这个距离上,使用望远镜已经能够看到太平岛上的人影。   或许是因为看到有军舰过来,太平岛上的日本人有点小兴奋,有人在简易灯塔上挥手示意。   此时的北海,或者说此时的整个民国水域,能够看到的军舰几乎都是日本军舰,民国的军舰只是象征性力量,估计要让民国的军舰进行远洋航行,他们说不定会迷失方向。   所以当太平岛上的日本人看到有军舰接近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哦,我们的军舰又来了……   又!   好吧,这是个多么肆无忌惮地字眼。   不过岛上的日本人没有兴奋太久,很明显,“汉江”号上方的国旗和军旗提醒了日本人,这不是日本的军舰,而是在日本国内已经被妖魔化了的兰芳军舰。   随着兰芳和日本的关系持续恶劣,兰芳在日本国内已经成为“妖魔”和“鬼畜”的代名词,虽然很多日本人甚至都没有接触过兰芳人,但并不妨碍日本人恨兰芳人。   第六师团在地中海全军覆没丧于鱼腹,这在国际上虽然到目前为止是无头公案,但在日本国内,罪魁祸首已经被认定为兰芳,虽然日本政府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但日本政府也没有禁止流传于全社会的流言散播,以及禁止覆盖全国的媒体大肆宣扬这件事。   言论自由嘛……   于是在看到“汉江”号上方的三色旗之后,灯塔上明显有动静,然后就能看到太平岛上有人影在跑动,甚至有人手中还拿着武器,正在围着太平岛修建的胸墙后集合。   这……   对付一艘武装到牙齿的军舰,用步枪真的有用吗?   这太平岛上的日本人也是昏了头。   面对此情此景,谢润东没有犹豫,命令按照原计划派出小艇,准备登岛驱逐日本人。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谢润东命令舰上的火炮向着太平岛方向做威慑性射击。   真的就是威慑,如果直接对准太平岛开火,好吧,就这几百号日本人,真不够几炮轰的。   太平岛的面积不到0.5平方公里,如果按照“汉江”号主炮的威力计算,大概只需要十发炮弹,就能覆盖整个太平岛。   果然,当“汉江”号的主炮开火之后,岛上的日本人马上就陷入更大的混乱,好在日本人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们没有向着“汉江”号的方向开枪射击,否则那就等于是武力反抗,谢润东会用对付海盗的方式对付他们。   “岛上的人听着,这里是兰芳的固有领土,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侵犯了兰芳的主权,你们必须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将使用武力驱逐……”小艇上的战士没有直接登陆,而是围着太平岛用喇叭喊话。   喊话的士兵用的是汉语,不用担心日本人听不懂,其实很多日本人都懂汉语,要知道在百年前,懂汉语在日本甚至是一件很高贵的事。   听到兰芳战士的喊话之后,岛上的日本人更加混乱,在一阵争执之后,有人离开胸墙,来到小艇边和兰芳战士交涉。   “先生,那些日本人要求十天时间,好让他们收拾东西。”贾正清继续汇报。   “不,他们没有十天,我只给他们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内,他们必须离开太平岛,否则我们就按照遭到入侵处理。”谢润东没有犹豫,也不准备给日本人足够的时间。   日本人没有多废话,他们甚至连没有运走的磷矿石都没管,就这么仓皇撤出太平岛。   就在日本人乘坐的渔船刚刚离开太平岛,“汉江”号派出的小艇上的战士开始登陆,这是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从现在开始,他们要常驻太平岛。 第452章 租界   发生在太平岛上的事,顿时引发轩然大波。   太平岛上的日本人是商人组织的,并不是政府行为,而太平岛又从来都不是日本领土,日本人开采上面的磷矿等于是“盗采”。   既然已经上升到道德高度,那日本人原本是没有什么底气闹腾。   但因为出来维权的是兰芳人,于是日本人就有了话说。   没错,太平岛的所有权的确不属于日本,但也不属于兰芳,太平岛是民国的,既然民国政府都没有发出声音,兰芳政府凭什么驱赶日本商人?   兰芳政府则是出示了一份证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民国北洋政府将南海诸岛的管理权委托给兰芳处理。   顿时舆论大哗,尤其是南方军政府,一帮人上蹿下跳,表示对这份“委任状”的不认可,同时再次重申进攻北洋政府,统一民国的决心。   而这一次,舆论的导向已经和几个月前不大一样。   《每日新闻》创刊小半年,的确成绩显著,最明显的一个方面就是民国上下对于兰芳的认知。   尤其是近段时间以来,为外籍军团翻案的文章频繁见诸于报端,反思前段时间“运动真相”的文章也开始出现,很多人开始重新思考,在《凡尔登条约》上签字,到底是无奈的爱国还是彻底的卖国。   当然了,这种反思仅限于北洋政府的控制地区,在南方军政府的控制地区,“反兰芳”,“反外籍军团”的声音依然是主流。   于是南方军政府虽然还没有进攻北洋政府,媒体界已经是各执一词,剑拔弩张。   南方军政府控制地区的媒体紧抓住北洋政府“丧权辱国”这一点不放,对于北洋政府公然出卖国家领土的行为表示反对。兰芳现在已经自立一国,北洋政府把南海诸岛的管理权“让予”兰芳就是对国家主权的出卖。   以《每日新闻》为主的北洋政府控制区媒体则是公开讽刺,KMT不准兰芳涉足南海的行为是“宁与洋人,不与家奴”。兰芳虽然自立一国,但和民国还是同根同种,一衣带水,KMT明知道民国政府无力维护南海主权,宁愿让日本人盗采岛屿上的资源,也不愿意让兰芳来维权,奴性何其严重。   好吧,自从清帝国灭亡之后,“奴性”这个词的杀伤力巨大,所以南方军政府在这场辩论中看似落于下风。   然并卵,不要脸的人之所以不要脸,就是因为他们心中的道德水准已经严重偏离,他们根本就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不要脸,而是认为理所当然。   兰芳没有兴趣和南方军政府打嘴官司,从太平岛开始,兰芳的军舰就像是播种机,开始频繁穿梭于北海诸岛上,把一队队海军陆战队的战士送上北海诸岛,充当守岛部队,开始对北海进行实际占领。   其实也没派几个人,哪怕是面积最大的林岛,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永兴岛,兰芳也只派出了一个排,在上面建立一座无线电报站,用来和兰芳国内互通有互,至于面积较小的西月岛、南威岛等岛屿,兰芳只派出不到一个班,仅仅是象征性的守岛部队。   别看就这么几个人,已经足够彰显主权了。   目前的北海,周围只有五个国家,兰芳、民国、法属印度支那、美属菲律宾、以及英属马来亚。   法国和兰芳是盟友,民国无力干涉,美国人和英国人想伸手却没有法理依据,只能悻悻然的表示关切。   而日本作为一个域外国家,对南海表示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据说在日本国内,已经有所谓的“专家”开始寻找相关文献,想找到证据证明日本和北海也有关系。   好吧,这注定是徒劳的,日本人和北海一点关系都没有,日本男人在历史上出海,为的是在黄海上当海盗,而日本女人出海为的是找华人配种,单单是黄海已经能够满足日本人的需要,日本人的触手从来就没有伸到北海过。   其实在北海没有证明有油气资源之前,关于北海所有权的争议一直都不存在任何问题,相关海域的国家可能会对兰芳大肆排出守岛部队的做法感到不齿,却并没有感到切肤之痛。   这个时空和另外一个时空不同,现在的北海没有任何采油设备,相关国家也没有在北海进行资源勘探,因此除了秦致远,没有人知道北海的海底到底都有些什么。   当然了,除非兰芳对北海进行大规模开发,否则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北海海底的秘密,因为现在这些岛屿包括附近的海域都属于兰芳,除了兰芳,别的国家没有资格在这些地方开展勘探工作。   占领这些岛屿,还有其他特别的作用,尤其是像林岛、太平岛这样的面积较大的岛屿,上面其实都可以修建机场,这就等于是一艘艘不沉的航空母舰,把兰芳的国境线直接向北推进了1000多公里,兰芳境内面积最大的望海州居然成了内陆岛,大大降低了防守压力。   在控制南海诸岛的同时,秦致远也没有放弃对法属印度支那的攻略。   七月初,秦致远前往西贡,和巴斯蒂安签订有关租赁金兰湾的合同。   金兰湾,位于安南东南部,港湾深入内陆17公里,由两个半岛合抱成葫芦形的内外两个海湾,内港金兰,面积60平方公里,湾口仅宽1300米,外港平巴,水深10-22米,湾口宽约4000米,口外水深30米以上。   金兰湾有足够的深度,可以停泊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深水港之一。   同时金兰湾的位置在沟通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重要水路上,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价值。   当然了,法国人并不是意识不到金兰湾的价值,但对于法国人来说,金兰湾并不具备太大的开发价值,因为法国远东舰队的母港并不是金兰湾,而是民国的广州湾,也就是日后的湛江市。   相对于法国人来说,尚未沦为殖民地的民国显然具有更大的攻略价值。   而在秦致远眼中,拥有良好水文条件的金兰湾才是兰芳海军的摇篮。   因此在租借金兰湾的问题上,秦致远和巴斯蒂安一拍即合。   协议签订之后,兰芳将以每年100万法郎的价格租借金兰湾99年,期满之后如果兰芳愿意继续租借,那么协议将自动顺延。   也就是说,兰芳用每年100万法郎的代价,获得了金兰湾的永久使用权。   当然了,这份协议不仅仅是仅限于金兰湾,还包括金兰湾附近大概100平方公里范围内的土地,法国殖民政府将负责租界内安南人的搬迁工作。   “租界”,兰芳居然也有了自己的第一个海外租界,这让兰芳看上去愈发像是列强中的一员,虽然这个“列强”看上去还不是那么的名至实归。   租赁下金兰湾之后,秦致远立即在安南和暹罗招聘工人,首批工人就是10万人,立即对金兰湾开始正式开发。   10万人,这可真是个大手笔,不过巴斯蒂安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   “如果你要工人,根本不需要跑到暹罗,安南一地就可以满足你,哪怕你想找100万人也没问题,如果你感觉影响力不够,还有高棉人和寮国人,何必跑到暹罗去招工。”巴斯蒂安直来直去。   巴斯蒂安和秦致远的关系也是极好,两人既是“同僚”,又是合伙人,因此巴斯蒂安对秦致远也不见外。   暹罗就是日后的泰国,高棉是柬埔寨,寮国是老挝。目前的东南亚,高棉和寮国、安南组成了法属印度支那,在往西一点的缅甸则是英属印度的一个省,暹罗正好夹在英属印度和法属印度支那中间,成为两地之间的缓冲地带。   正是因为法国人和英国人的妥协,暹罗才会独立至今,否则暹罗国王想坐稳王位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目前的法属印度支那,总人口大概为1500万左右,想要弄出来100万工人虽然有点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吃暹罗的大米行不行?”秦致远半开玩笑半认真。   说这话的时候,秦致远和巴斯蒂安在位于河内的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府内,巴斯蒂安并没有把秦致远当外人的意思,因为或许在不久的将来,秦致远也将会是这里的主人。   暹罗是东南亚的粮仓,大米的产量惊人,秦致远说想吃暹罗的大米当然是一句笑谈,巴斯蒂安却当了真。   “你可不要搞三搞四,暹罗目前的地位比较特殊,法国政府不想改变现状。”巴斯蒂安具有一定的政治敏锐度,以他对秦致远的了解,隐隐能感觉到秦致远不怀好意。   目前的殖民体系就是法国人和英国人建立起来的,巴斯蒂安和秦致远的关系虽然不错,但在国家利益这个问题上,没有丝毫的商量可言,这一点巴斯蒂安拎的清。   “你想多了,我没有改变现状的意图,暹罗就是暹罗,哪里不会成为兰芳的殖民地,我们华人没有那种习惯。”秦致远矢口否认。   好吧,秦致远的话没说完,华人确实不喜欢殖民地,因为只要是华人看上的土地,都会变成自己的“固有领土”,从来就没有殖民地这个说法。 第453章 落后就要挨打   建设金兰湾是个大工程,不算建筑材料,10万名工人,每个月的消耗超过200万元,这还没有算上从暹罗购买的粮食费用。   好在秦致远手中还有点家底,如果支出不会进一步扩大,现在这个花法还能花的起。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10万人一起动手,就算是赶不上另一个时空中的“全国大会战模式”,却也差不了太多,金兰湾基本上是一天一个样,建设进度令人瞠目结舌。   当然了,瞠目结舌的是巴斯蒂安,不是秦致远,见识过另一个时空中各种“速度”的秦致远感觉还有点慢了。   其实在这个大型机械还没有广泛使用的年代,一个港口的施工进度都是以“年”为单位在衡量。   金兰湾的一期工程预计需要一年半,到那时金兰湾将会拥有十一个码头,六十多个泊位,可以停靠包括战列舰在内的所有兰芳军舰。   与此同时,各种配套设施也在同时敷设,火电厂、炮弹厂、鱼雷厂、水雷厂、甚至有一个拥有四个五万吨级船坞的造船厂,这些所有的东西加起来,将会共同构成金兰湾这个远东最大的海军基地。   不对,还不算最大,日本的横须贺才是最大的军港。   不过总有一天,金兰湾会成为远东最大的军港。   对于这一点,秦致远很有信心。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凡尔赛合约》的签订,俄罗斯内战的暂时停火等等,这些事有效的分散了兰芳在北海“夺岛”行为的影响力,同时也降低了全世界对兰芳租借金兰湾的敏感度。   没错,经过近半年的利益交换,《凡尔赛合约》终于签订,民国北洋政府的代表顾维钧也在合约上签了字,这表示民国也成为了世界大战胜利国的一员,并且同时顺利加入国联,终于开始试探性的融入国际社会。   令人感到无语的是,美国没有在《凡尔赛合约》上签字,因为美国人发现他们在凡尔赛合约中什么都得不到,没有殖民地,没有市场,只有钱。   而美国是全世界现在最有钱的国家,人家根本不缺钱。   《凡尔赛合约》对德国的惩罚非常严厉,德国损失了百分之十三点五的领土,百分之十二点五的人口,以及所有的海外殖民地。   根据《凡尔赛合约》的规定,德国人只准保留十万人以下的陆军,海军只准保留6艘排水量在一万吨以下的战列舰,同时德国不准拥有潜艇,不准发展空军,陆军不准装备坦克和重机枪等等。   德国人甚至丧失了进出口权利,因为《凡尔赛合约》规定,德国人如果想要出口商品,要加收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费用,这无疑加大了德国产品的成本,降低了德国产品的竞争力,是英法的地位更加稳固。   同时,德国人还必须付出2260亿金马克的赔偿,这笔钱约等于113亿英镑,并且要求用黄金支付。   很苛刻的条款,几乎所有人对这个《合约》都不满意,除了兰芳。   对这个《合约》最不满的德国人,作为《凡尔赛合约》的受害者,威廉三世曾经考虑过拒绝签订,但在首相马克思亲王和陆军总参谋长兴登堡的劝说下,威廉三世最终选择把仇恨埋在心里,忍气吞声的在《合约》上签字。   德国人的不甘所有人都看得到,特别是法国人。   克里蒙梭曾经有意肢解德国,但遭到英国人的极力反对,英国人想让德国人付出代价,但不想过分消弱德国人,英国人不想看到法国人在欧洲大陆一家独大。   那不符合英国的利益。   实际上,很多英国人认为《凡尔赛合约》对德国太过苛刻,这可能导致德国在未来会重新成为不安定因素,但这些人的意见没有得到广泛认可,于是《凡尔赛合约》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在签字之后,英国人很快就意识到,如果没有德国的制衡,法国人回成为欧洲大陆的霸主,于是英国又开始向德国提供贷款,帮助德国恢复经济。   与此同时美国人也对《凡尔赛合约》表示不满,美国人没有得到任何东西,除了钱之外,当然了,同时伴随的还有美国的国际地位的提高,但这是隐性的东西,从表面上并看不出来。   在世界大战期间,美国资本获利丰厚,战后,美国人继续挥舞资本大棒,向德国开始提供贷款。   这些贷款从英国人和法国人手里转了个圈,然后又回到美国人手里,但美国人收货了一大批优惠条件,从这个角度上看,美国人是世界大战最大的受益者。   兰芳对于《凡尔赛合约》感到满意是有原因的,因为法国人的争取,兰芳获得了一笔象征性的赔款,作为对外籍军团的补偿,这得到了英国和美国的一致同意,秦致远之所以有钱建设金兰湾,就是源自这笔德国赔款。   签订《凡尔赛合约》,是整个六月份全世界最大的事情,以至于掩盖了俄罗斯的战争硝烟。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拉锯战,以高尔察克为首的联合政府终于攻占了莫斯科,但同时,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的部队损失惨重,再也没有余力对盘踞在圣彼得堡的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发起进攻。   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在之前的战争中已经损失50万人,他们也没有能力组织军队收复失地,于是各方不得不坐下来谈和,试图找到一个和平结束这场内战的方法。   自从攻占图拉之后,除了攻占莫斯科之外,外籍军团没有参加任何进攻,而是开始在图拉、卡卢加、梁赞等地开始就地搜刮,搜刮他们能看到的任何东西。   这些东西包括名贵字画、金银珠宝、工业机器、甚至是火车头,都被外籍军团装船运回兰芳,作为此次出征的报酬。   刘子正和葛立夫玩得有点过火,以至于当外籍军团的部队在莫斯科郊外击溃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主力之后,外籍军团想要进入莫斯科居然遭到高尔察克的拒绝。   不过很明显,高尔察克的拒绝没有起到多少作用,兵强马壮的外籍军团蛮横的闯入莫斯科,就像是当初俄罗斯人蛮横的闯入清帝国的京城一样。   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的部队在进攻莫斯科的过程中几乎伤亡殆尽,最后不得不请求外籍军团支援。   刘子正和葛立夫派出了所有的坦克,参与了对莫斯科的围攻。   坦克部队给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留下深刻印象,以至于高尔察克和邓尼金要求购买这些坦克,用来充实自己的实力。   刘子正和葛立夫同意了高尔察克和邓尼金的要求,并且联系了克里蒙梭,为克里蒙梭送上一份大礼。   克里蒙梭正在为法国在战争期间生产出来的坦克如何消化发愁,听说高尔察克和邓尼金想买,自然是乐意之至,于是才有了那笔给予外籍军团的补偿。   而就在高尔察克和邓尼金忙着和克里蒙梭做生意的时候,外籍军团在莫斯科开始了刮地皮。   作为一座享誉千年的历史名城,莫斯科市内的好东西比图拉、梁赞哪些地方多得多,虽然彼得大帝将俄罗斯的首都迁往圣彼得堡,但在莫斯科市内,还是有足够多的东西令外籍军团眼红。   俄罗斯国家历史博物馆、克里姆林宫、圣母圣天大教堂……   只要是叫得出名字的地方,都会成为外籍军团士兵们流连忘返的圣地。   真的是圣地,莫斯科给了外籍军团战士们一种“入宝山”的感觉,战士们当然不会空手而回。   据不完全统计,就在外籍军团攻占莫斯科之后的半个月内,外籍军团从莫斯科运走了超过500节列车的各种物资,几乎将莫斯科掠夺一空,就在外籍军团撤出莫斯科之后,莫斯科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当然了,外籍军团没有在莫斯科纵火,克里姆林宫和圣母升天大教堂依旧雄伟,只可惜里面的东西几乎全部被搬空,就连墙上装饰用的金箔也被无孔不入的外籍军团弄走。   同样遭到不幸的还有俄罗斯国家历史博物馆,这座成立于1872年的博物馆现在已经名不副实,空空荡荡的大厅估计能让馆长先生悬梁自尽。   ……   馆长先生没有悬梁自尽,但在六月底的一天,俄罗斯国家历史博物馆的馆长从圣母升天大教堂的尖塔上跳了下去,为俄罗斯国家历史博物馆殉葬。   令人很熟悉的场景,就在十几年前,就在清帝国的首都,也有官员为了京城的陷落举家殉葬。   举家!   比一个人跳楼壮烈多了。   就在十几年前,俄罗斯人曾经把他们今天所受到的痛苦强加于华人身上,今天,华人只不过是原封不动的奉还而已。   在这种国家利益上,谈不上谁更加恶劣一些,只证明了那个恒古不变的真理:落后就会挨打!   没错,现在的俄罗斯名义上还是列强中的一员,但相对于兰芳,俄罗斯是不折不扣的落后。 第454章 投名状   当时间进入七月份,俄罗斯内战实际上已经停止。   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代表和联合政府以及南俄武装力量的代表共聚巴黎,试图找到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办法结束战争。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布尔什维克是无产阶级成立的国家,联合政府是资产阶级成立的国家,他们的矛盾无法调和,想要找到一条和平的道路异常艰难。   但不管是联合政府还是布尔什维克,都没有了将战争持续下去的能力,因此纵然是不甘心,各方也只能坐下来谈和。   哪怕是为了下一阶段的战斗积蓄力量,现在也要有个喘息的时间。   无论任何,俄罗斯的战事算是告一段落,但与此同时,欧洲大陆并没有因为世界大战的停止的恢复平静,战争再次爆发。   爆发的起因还是领土问题。   意大利人虽然首鼠两端,但总算是在战争中间站对了位置,成为了战胜国的一员,因此在战后,理所当然的向克罗地亚提出领土要求。   这个要求被拒绝了。   于是意大利人愤怒的退出巴黎和会,他们不准备在巴黎浪费时间,准备用武力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好吧,因为奥匈帝国的解体,因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解体,意大利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大,意大利人开始试图挣脱英国人和法国人联手打造的牢笼,想要获得于国家地位相匹配的待遇。   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就是意大利人,他们的野心注定是镜花水月,如果没有英国人和法国人帮忙,意大利早就在战争中亡国。   土耳其人和希腊人也爆发了战争,原因还是领土。   不过这一次,是法国人蓄意挑拨的。   土耳其人在战败之后默默接受了帝国解体的命运,而法国人为了强化自己的巴尔干半岛的地位,要求把爱琴海港口城市士麦那割让给希腊。   土耳其人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们在穆斯塔法·基马尔这位加里波里英雄的率领下,发动了对希腊的战争,直到完全占领了士麦那港才收兵罢战。   再向北一些,新成立的国家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之间也爆发了战争,冲突的起因还是因为领土,同时,在特兰西瓦尼亚、乌克兰、高加索地区都有武装冲突,原因同样都是因为领土。   好在这些冲突的规模都不大,欧洲才没有爆发另一次全面混战。   当然了,这更可能是因为欧洲已经筋疲力尽,人们不愿意继续作战,各国都没有足够的兵力用于战争,所以战争才被限制在一定规模之内。   相对于战乱纷飞的欧洲,东南亚相对平静。   兰芳正在进行大规模建设,很多劳动力被吸引到兰芳,他们被分配到不同地方,北至海参崴、南至黑得兰港,也包括刚刚动工的金兰湾,以及已经动工半年多的望海州各地。   因为大量的劳动力都有了一份正经工作,所以社会上的不安定因素减少很多,虽然也有局部的不和谐,但总体上说起来是平静的。   不和谐的地方在郑和岛以及望海州以前的英属马来亚地区。   这两个地方现在都是兰芳实际占领,在去年冬天的那场大规模疫情中,英国人和美国人争先恐后的逃离上述两地,而兰芳政府不畏病毒,派出工作组和军队进入上述两地,把当地居民从瘟疫的威胁中解救出来。   没错,就是瘟疫。   对于这场已经爆发了两次的大流感,病理原因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之所以被称为“流感”,大概是因为传播的速度和流行性感冒比较相似,但从青霉素可以对病毒产生作用来看,哪怕是感冒,也是病毒性感冒。   对此时的医疗条件并不发达,很多病症并没有细分化,致病成因和病症类型都没有明确划分,所以在上述两地,这个所谓的“流感”也就成了瘟疫。   当危险来临的时候,英国人和美国人只顾保护自己,放弃了那些当地居民,当想而知,望海州上的英属马来亚地区民众以及郑和岛地区的民众对于英国人和美国人的痛恨之情。   因此当世界大战结束之后,当英国人和美国人想要返回上述两地时,遭到了当地居民的强烈反对。   七月上旬,蓬莱岛上的黑天鹅城堡迎来两位特殊的宾客,分别是马来人李宗方,以及菲律宾人秦华人。   好吧,用这样的方式介绍这两位似乎不太合适,因为不管是李宗方还是秦华人,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兰芳人,而不是所谓的“马来人”和“菲律宾人”。   李宗方确实是姓李,有一部分华人血统,而秦华人则是不折不扣的菲律宾人,和华人没有丝毫关系,不过为了表达自己的向往之情,秦华人把自己的姓氏改成了“秦”这个和秦致远一样的姓氏,又把名字改成“华人”,以表达自己的决心。   秦致远亲切的接见了这两人。   看来在觐见秦致远之前,李宗方和秦华人都了解过华人的礼节,因此刚刚见面,李宗方和秦华人就双膝跪地行大礼,口称“万岁”不止。   这简直令秦致远瞠目结舌,好说歹说,李宗方和秦华人总算是从地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在椅子上坐了小半个屁股,谨小慎微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呃……别的不说,光是这种坐椅子的方式,就令秦致远看着都感觉难受。   你还不能纠正,如果纠正了,诚惶诚恐的李宗方和秦华人没准会怎么想,干脆就自便吧。   “陛下,微臣临来之前,已经和乡老商议过,大家一致同意内附兰芳,还请陛下恩准,救吾等遗国弃民于水火……”李宗方看来之前接受过一些汉文化教育,这段话说的没什么大错,至少秦致远理解了李宗方的意思。   相比较之下,秦华人的国学修养就差得多,不过秦华人有自己的方式,他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垂泪不止,时不时还会跪下“梆梆梆”磕上几个响头,令人哭笑不得。   “你们愿意归附兰芳当然是好的,不过如果你们加入兰芳,那么就要舍弃以前的所有权利,接受兰芳的法令约束,你们可愿意?”秦致远公事公办。   “当然愿意,吾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只求陛下收留。”李宗方言之凿凿。   “好,君若不负兰芳,兰芳定不负君。”秦致远拍板。   “多谢陛下收留。”李宗方一揖到地。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秦华人也不住口的感谢,又跪下来开始叩头,引得旁边鞠躬的李宗方尴尬不已。   真是的,这么一比,倒是显得李宗方对秦致远不够尊敬。   秦致远当然无所谓,只是一个眼神,马上就有两位卫兵上来扶起秦华人,把他结结实实的摁在椅子上。   黑天鹅城堡虽然是秦致远的王宫,但秦致远并没有使用太监,就连宫里的女官也都是签订的协议合同。   话说黄博涵他们送来的那一批女官现在也在黑天鹅城堡内,这群女官虽然是打着“宫女”的旗号,但看看她们的姓氏,就不难理解她们和黄博涵、郭盛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官家小姐”有何曾伺候过人,不被人伺候就不错了。   得到秦致远的承诺,李宗方和秦华人两人的精神放松不少,和秦致远之间也逐渐有了点正常交流,有问有答的气氛热烈。   既然要内附,那么不可避免的要谈及这些新移民的待遇,雨丝当秦致远解释了兰芳的待遇之后,很明显李宗方和秦华人脸上都有挣扎的表情。   “怎么,有难处?有难处尽管说,能解决,我一定帮你们解决。”秦致远大包大揽。   好吧,秦致远虽然身为兰芳国王,但还是没有称“孤”道“寡”的习惯,当使用第一人称时,秦致远还是习惯使用“我”。   “难处倒是没有,只是可惜了沙捞越那边的已经开发成熟的土地和建设完备的港口,如果……”李宗方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秦致远想听的话。   能被选为代表过来觐见秦致远的,肯定在当地是头面人物,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平民百姓,不是富甲一方的富豪,就是地位崇高的上层人士,这些人可都是家有浮财的,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不动产,让他们放弃所有的不动产举家来投兰芳,确实是肉疼。   “如果什么?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是我汉家子弟。”秦致远拿大帽子压人。   李宗方面色变幻不定,在秦致远沉稳的目光注视下,终于起身躬身道:“陛下,沙捞越港口水文条件优秀,附近有良田万顷,出产的橡胶远销海外,实在是风水宝地,如果有可能,还是应当将沙捞越控制在手中,或许借此机会,将英属马来亚在望海州上所有的领土全部吞并,这样才是长治久安之策。”   李宗方进入角色很快,现在就已经站在兰芳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没错陛下,臣在郑和岛有一支上万人的部队,目前已经训练完毕,就等陛下一声令下,臣一定帅人将美国鬼子赶走,把完整的郑和岛献于陛下阶前。”秦华人别看貌不惊人,实力却是不小。   这就叫“投名状”。 第455章 革命输出   投名状,这听上去是要逼上梁山的节奏。   实际上,秦致远就是这么打算的。   其实关于如何把望海州上的英属马来亚领土和郑和岛合情合理的弄到手,秦致远也黄博涵他们已经开会商量了很多次。   看上去最有效的一个方法,就是兰芳支持当地的原住民反抗殖民统治,先谋求独立,然后再合法的加入兰芳。   这种方式其实也是秦致远最熟悉的,但同时也有一个巨大的隐患。   如果兰芳支持当地人起义,那么肯定要选择在当地有名望的人当作首领,而人的欲望总是会变得,那些人或许在最初的时候会选择和兰芳好好合作,以寻求独立。   但当成功的独立之后,谁都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会不会膨胀,如果他们想真正取得实际上的独立,那可就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实也没事,兰芳能支持第一次反抗运动,那么就能支持第二次,如果到时候那些领导人选择真正独立,兰芳要做的也不过是把之前做的事再重复一次而已。   无论是谁,在这种前提下,都会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决定吧。   当然了,那只是在最坏的情况下,一般情况下来说,那些人既然能够混到身居高位,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比如秦致远眼前的李宗方和秦华人,这两个人看上去就不像是笨蛋。   相对来说,秦致远对于秦华人更加好奇,因为秦华人居然宣称他手下有近万人,这令秦致远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要知道,秦华人所在的郑和岛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巴拉望岛,据秦致远所知,那个岛屿一直到21世纪都是人烟稀少,以原汁原味的自然风貌而著称,但在这个时空,秦华人居然能在郑和岛上拉起近万人的队伍,这让秦致远感觉有点好奇。   要知道,想要组成一万人的部队,至少要有10万人的人口基数或者是更多,而郑和岛无论怎么看都不具备养活10万人的条件。   现在是20世纪初期,土地的产量还没有21世纪那么变态,杂交水稻也没有出现,养活十万人需要的土地数量不少,或许把整个郑和岛上的土地全部开发有可能,但现在看上去很明显可能性不大。   听到秦致远的疑问,秦华人自然是问一句答十句:“郑和岛上原本就只有千多人,所以美国人只上来过一次,然后就从来没来过。”   20世纪初期,不管是美国人还是英国人,他们的殖民行为都是为了倾销本国的工业品,所以殖民地的人口才是这些殖民者需要的东西,没有人就不会产生消费,自然也就没有倾销工业品的机会,因此当美国人发现郑和岛上只有不到千人,也就对郑和岛丧失了兴趣。   由此可以想象,民国那四亿五千万人的超级大市场的诱惑到底有多大。   “大瘟疫爆发之后,金大人派人登上郑和岛,为那些不幸染病的人处理后事,同时也救了我们这些还没死的人……”秦华人说的很动情,边说边擦拭眼角,看来那段时间的生活,给秦华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金大人就是金泰和,金泰和的部队现在负责望海州的防御,郑和岛方向正是金泰和的防区。   哦……望海州的英属马来亚地区也是属于金泰和的防区。   “这瘟疫极其凶残,好好的一个人,早上还活蹦乱跳,中午就可能染病,然后晚上就可能丧命,不管是多好的良医都束手无策,金大人派来的部队能治病的消息传开后,很多人来到郑和岛求医,因此郑和岛上的人口数量现在已经远超过十万人,所以臣才能拉起近万人的部队。”秦华人言语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说起来,秦华人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这表明秦华人之前的家庭条件并不太好,但能在这次西班牙大流感肆虐的过程中抓住机会拉起一支人马,秦华人也算是善于抓机会。   所以说,生活中的机会真的是无处不在,就看能不能在机会出现的时候牢牢抓住。   相对来说,李宗方可能之前的家庭条件不错,也接受过更多教育,社会地位比较高,而这样的人如果闹起革命才是最彻底的,因为他们能狠下心来放弃现有的东西,这无疑需要大智慧。   “陛下,如果陛下能让金将军向沙捞越派出一部分军官,我可以保证,旬日间拉起一支上万人的部队没有丝毫困难,而且武器装备不需要陛下忧心,臣家中薄有余资,武器装备臣可以一力承担。”李宗方确实能狠下心来。   李宗方请求秦致远派军官,那也就是说,李宗方放弃了军队的领导权,这等于也让出了沙捞越以后的主导权,看上去诚意更足。   李宗方估计也是家学渊源,不可能不知道军队对于统治者的重要性,如果不知进退,那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很多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许也不是不明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才落得个身死族灭的结局。   当然了,李宗方这么说或许也有点醒秦华人的意思,只是看秦华人的样子,他好像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秦致远现在还没想那么远,纵然是以后分赃不均,那也是成功以后的事,在成功之前,各方都应该精诚合作,这一点毫无疑问。   关于分蛋糕和把蛋糕做大的道理,放到21世纪那个知识大爆炸的年代,很多人都懂得。   但放在20世纪初,说实话,没几个人懂这个道理。   哪怕是到了21世纪,很多人也只是限于夸夸其谈这个程度,真要是设身处地,没几个人能面对财富不忘初心。   财帛动人心啊!   “关于武器和军官这方面,你们不用担心,只要你们有心思,这些都不是问题……嗯,详细的事情明天你们可以和金将军接洽,到时候你们再商量。”秦致远送定心丸。   无论如何,秦致远都不会直接说出鼓励李宗方和秦华人“造反”的话,这是个原则问题。   金泰和现在还在望海州,虽然山高水远,但在有飞机的情况下,一切都不是问题,只需要一封电报,金泰和就能在明天早晨出现在李宗方和秦华人面前。   看秦致远有“送客”的意思,于是李宗方和秦华人就眼巴巴的等秦致远吩咐,秦致远再温言抚慰几句,就命人吧李宗方和秦华人送到酒店休息。   没错,蓬莱岛上现在已经有了酒店,而且是原生态的小木屋式酒店,风景优美,服务周到,连老雷诺这样的人都感到满意,也就不用提李宗方和秦华人了。   送走李宗方和秦华人,秦致远马上命人请来秦致胜和黄博涵,商议该如何对李宗方和秦华人提供支持。   等黄博涵和秦致胜赶到黑天鹅城堡,已经是一天之后,于是金泰和也得以参加会议。   “……目前的英属马来亚地区,华人的数量还是不少,就在望海州的英属马来亚土地上,有华人血统的原住民最少有20万,而这20万人,就是咱们对付英国人最大的依靠。没有华人血统的马来人不可信,同样的,吕宋人也不可信,其实这帮人手上华人的血都不少,属下认为让他们自生自灭更加合适……”前六扇门传人金泰和首先介绍情况,言语中不乏“皇汉主义”言论。   目前的兰芳,对于言论自由持比较开放的态度,因此各种思想层出不穷,“皇汉主义”和“大汉族主义”都很有市场,就连KMT的“三民主义”都有一定市场。   不过在秦致远这里,“三民主义”很明显不招待见,特别是其中的“民族”这一项,更是不招秦致远喜欢。   秦致远非常反对这种人为的种族划分,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在兰芳只有一个名称,那就是“兰芳人”,任何企图以民族划分族群的行为在兰芳都是违法行为,这一点已经写入《宪法》。   “这不合适,不管是马来人还是吕宋人,只要是向往我们华人文化,接受我们华人文化,就应该看成是我们华人的一员,而不是把他们划为另一个种族任其自生自灭。退一万步讲,如果我们恨某个民族,那就把他们彻底同化,这个民族彻底消亡,抹掉他们所有的存在痕迹,这样的报复是不是更加彻底一些呢?”黄博涵不急不躁,言语中的阴狠令人不寒而栗。   “有些人,天生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弱小的时候会向你摇尾乞怜博取同情,只要一朝得势,马上就会化身中山之狼反噬其主,对于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金泰和坚持己见。   金泰和是军方将领,黄博涵则是兰芳首相,两人虽然地位有高低之分,但在发表意见的权利上并没有不同,秦致远非常赞成卢梭的那句话:我可以不赞成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关于这个问题不用争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咱们要讨论的议题是如何支持他们,而不是如何消灭他们。”秦致远终结争执,同时向金泰和隐晦的打了个眼色。   金泰和顿时明了。   哪怕是望海州的英属马来亚和郑和岛归顺兰芳,但仍然还是在金泰和的控制之下,到时候如何收拾那些家伙,都是金泰和说了算…… 第456章 战争与和平   无论如何,秦致远都说不上善人,如果是善人,恐怕也无法创下偌大的基业。   但无论如何,秦致远也不会做哪些有可能会广招诟病的事,那会影响秦致远以及兰芳的形象。   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用句俗话说,这就是标准的“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这句话如果放在个人身上,那么毫无疑问会令人不齿,但如果放在国家上面,却是再合适不过。   也不仅是兰芳,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这样,只要上升到国家层面上,对和错的界限就会变得模糊。   秦致远给李宗方和秦华人的支持不打算模糊,而是要给与实实在在的支持。   就在英国人和美国人表达自己的抗议之后,金泰和的部队正在分批次撤出英属马来亚以及郑和岛。当然了撤归撤,金泰和也会留下很多东西,比如相当数量的枪支弹药,以及训练有素的军官团队。   金泰和留下的枪支大多都是操作简单的手枪步枪,连操作复杂点的机枪都没有,这也是没办法,李宗方和秦华人的手下就是那个素质,就算是给他们飞机坦克他们也用不好,还是给简单点的武器,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按照协议规定,兰芳的军队要在九月份以前撤出英属马来亚和郑和岛,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对那些当地的原住民进行基础性训练。   当然了,对于兰芳的支持,英国人和美国人也不是毫无表示。   为了表达对兰芳的感激之情,英国人向兰芳提供五千万英镑的无息贷款,而美国人则是提供一亿美元的援助,以及三亿美元的低息贷款。   没办法,美国人是现在全世界最财大气粗的国家,美国人穷的只剩下钱。   这些无息贷款和低息贷款并不是现金,而是需要兰芳在英国和美国订购等值的物资用来冲抵贷款,这也算是英国人和美国人在变相为他们的产品找销路。   秦致远当然是无可无不可,兰芳是新生国家,工业基础还没有建立,很多东西都需要进口,从英国买或者是从美国买都一样,没有什么差别。   就在兰芳和英国、美国达成一系列采购协议之后,这又引发了法国人的不满。   法国人不满的理由很充足,作为盟友,兰芳需要物资应该以法国为优先采购对象,又何必舍近求远去找英国人和美国人呢?   于是法国也给了兰芳一份无息贷款,数额为五亿法郎,同样是以物资代替。   对于这样的贷款,秦致远来者不拒,给多少要多少。   兰芳毕竟不是英、法、美的殖民地,这些贷款虽然都有附加条件,但和《凡尔赛条约》中规定的针对德国人的条件有天壤之别,兰芳确实需要付出一定代价,不过和主权无关,而是和偿付方式有关系。   英国人和美国人分别同兰芳签订了协议,协议规定,兰芳在偿还这些贷款时,必须以原材料冲抵,其中天然橡胶和棕榈油等热带作物是主要物资。   英国人和美国人也不傻,兰芳既然不要现金,那么他们也不要现金。   在世界大战期间,各国已经先后宣布本国货币和黄金脱钩,所以现在现金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纸”,天知道过上几十年,这些货币会贬值成什么样子。   而原材料却不会贬值,从长期看,原材料的价值不仅不会贬值,反而会不断升值。   而这些贷款的偿还期限,都是以“十年”为计时单位,可谓旷日持久。   到时候一进一出……   好吧,谁都不是傻子,现在秦致远总算能明白很多国家为什么那么喜欢经济援助了。   嗯嗯,到了21世纪,最喜欢对外提供经济援助的是PLA。   所以千万别一提到“经济援助”就是鼠目寸光,那些被援助国家指不定怎么咬牙切齿呢。   秦致远现在也有点咬牙切齿,虽然这些贷款看上去都对兰芳有点不利,但谁让兰芳现在正进行大规模基础建设缺乏资金呢,这也算是国家崛起应该交的学费。   好在这个学费从长远上看物有所值。   目前的兰芳,正在建设的不仅仅是钢铁厂和造船厂,同时也有更多的发电厂、水泥厂、机械厂、化肥厂等等,同时兰芳还在大规模修建铁路以及修建港口码头,这些都是基础设施,投资大,见效慢,却又不可或缺,所以兰芳需要的资金是没有上限的,只靠秦致远自己的小金库,迟早有掏空的一天。   就在金泰和寻求“革命输出”的时候,黑得兰港的“自治运动”也愈演愈烈。   “天使杰克”公然喊出“要用武力保卫黑德兰”的口号之后,聚集在黑德兰港的安南人数量剧增,现在单单是安南人都已经超过了五万人,同时还是有三万多印度人,这个数字已经差不多达到了西澳大利亚州总人口数的五分之一,而且有多是年轻力壮的棒小伙子,所以现在的局面已经令西澳大利亚州无法控制,这已经上升到澳大利亚的国家层面。   在世界大战中,澳新军团在欧洲一直都保持33万人的军队总人数,这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澳大利亚500万总人口的承受能力。   世界大战给澳大利亚带来极大创伤,在整个世界大战期间,澳大利亚军队阵亡者为59342人,受伤者达152171人,伤亡合计是出发人数的64.98%。   世界大战结束后,澳新军团返回原籍,大部分士兵退伍,很多人发自内心对战争感到厌倦,因此如果让澳大利亚现在再组织一支同等规模的军队前往黑得兰港镇压“叛乱”近乎不可能,所以墨尔本政府不得不选择坐下来谈判,寻求和平解决黑得兰港的途径。   七月底,墨尔本特别代表约翰·希金斯造访黑得兰港,终于带来了“天使杰克”希望的和平曙光。   这位约翰·希金斯并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台球高手,而是墨尔本政府的冶金特别顾问,算是澳大利亚冶金业的老前辈,在澳大利亚冶金业有着崇高声望。   当约翰·希金斯抵达黑得兰港的时候,黑得兰港已经初具规模,这里和澳大利亚的其他港口一样,虽然设施简单,但是该有的都有,同时充满生机。   黑得兰港其实也拥有不错的水文条件,约翰·希金斯乘坐的轮船能直接开进港口,停迫在刚刚建成不久的泊位上。   港口里有不少工人正在施工,头上包着头巾的是印度人,身穿短褂汗衫的是安南人,也有身穿制服的西方白人,这些白人大都袖带臂章,手持武器,看上去是维护治安的工作人员。   这让约翰·希金斯感觉轻松不少,至少看上去,黑得兰港还在白人的控制中,这是个利好消息。   现在的黑得兰港随着设施的逐渐完备,卫生条件也得到有效改善,至少公共厕所的数量足够,总算是不会出现随时随地都有逗比大小便的无礼之举,这让约翰·希金斯感觉有点惊讶。   说实话,现在的印度,号称是“女王王冠上最亮的那颗宝石”,约翰·希金斯当然也去过印度,知道印度人是什么德行,可以说他们的不讲卫生人尽皆知。   但就在目前的黑得兰港,没有臭气熏条,没有遍地“地雷”,这让约翰·希金斯对“天使杰克”治理城市的能力感到好奇。   就凭这一点,约翰·希金斯认为,“天使杰克”的工作比大英帝国驻印度总督要出色得多。   下了船,上马车,在一群身穿牛仔服,手持武器的“骑士”护送下,约翰·希金斯终于来到“天使杰克”的住所。   初次见面,“天使杰克”给约翰·希金斯留下深刻印象。   和传闻中行为粗鲁、不修边幅的农场主不同,“天使杰克”脸上的胡须修建的干干净净,没有时人常见的八字胡,也没有乱糟糟的头发,笑起来温文尔雅,令人好感倍增。   当约翰·希金斯来到“天使杰克”的门前时,“天使杰克”正在门口迎接,他上身穿着棉布格子衬衫,衬衫的袖口整齐的挽起到手肘处,牛仔裤烫熨的挺括有型,三接头皮鞋油光锃亮。   “杰克,真令人难以置信,你和传闻中有很多不同。”约翰·希金斯的寒暄方式令人印象深刻。   “人云亦云者太多了,我们生活在谎言中,有时候我们自己都无法分辨。”杰克的话蕴含着哲理,给人感觉高深莫测。   “是啊,如果你想知道某件事实际上是什么样的,那么你最好亲自去看看,仅仅是道听途说,难免会有失偏驳。”约翰·希金斯脸上有感慨。   看看吧,如果是汉语,简单的一句“绝知此事要躬行”就完事。   所以汉语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方便的语言。   “请进吧,我迫切地想知道,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杰克的表情没有热情,也没有冷淡,有点只是深深地疲惫。   疲惫!   约翰·希金斯顿时感觉和平的希望大增。 第457章 商人的思维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有一定的目的性的,也就是所谓的“利益驱动”。   再见到“天使杰克”之前,约翰·希金斯一直在想“天使杰克”的动力是什么,只要搞清楚“天使杰克”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约翰·希金斯才好对症下药。   而不管约翰·希金斯使用何种方法,“天使杰克”的态度非常重要,如果“天使杰克”态度坚定地想要自治,那约翰·希金斯也没有办法。   也不对,并不是没有办法。   其实澳大利亚是个具有高度自治权的“联邦制”国家,而所谓的“联邦制”,本来就是很多个小国家组合到一起的,各个联邦之间都有高度的自治权。   这么说起来,不管“天使杰克”提出来什么要求,大家都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还是那句话:我可以不同意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所以当约翰·希金斯发现“天使杰克”眼中有疲惫的时候,约翰·希金斯敏锐的感觉到,或许这件事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果然,当在客厅坐定之后,“天使杰克”一开口就是心力交瘁的感觉:“我真的不知道,那些帕斯的老爷们想要干什么,几个月前我来到澳大利亚,本来只是随意散散心,那些帕斯的老爷们几乎是求着我投资,希望我在西澳大利亚州消费,以减轻州政府的财政压力,所以我就这么做了,但看看现在,看看那些人都在做什么?难道他们是强盗吗?”   “天使杰克”说话的时候坐在一张沙发上,和普通人的端正的坐姿不同,“天使杰克”坐的很深,几乎是想要把身体都缩到沙发里面。这个沙发靠背很高,所以看上去“天使杰克”整个人都被沙发包围。   约翰·希金斯知道“天使杰克”的这种身体语言代表着什么,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或许正因如此,“天使杰克”看上去才有点疲惫。   两个人现在相对而坐,杰克的身体有点背光,所以约翰·希金斯看不清楚杰克的表情,但杰克身边站着两名彪形大汉,这俩人胸口的标志令约翰·希金斯感觉有点意外——保护伞公司。   这两个人居然是“保护伞”的人,看来杰克也不是毫无防备,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杰克和“保护伞”公司有某种业务往来。   想到“保护伞”公司,约翰·希金斯感觉又有点头疼。   约翰·希金斯知道秦致远和“保护伞”公司的关系,想到兰芳的秦致远,约翰·希金斯摇了摇头。   希望那位“霸王”没有牵涉其中,否则肯定会引发一场战争。   “杰克,你知道的,世界大战使我们损失很大,政府的财政状况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也不仅仅是帕斯州政府,墨尔本也是一样。或许有些人会因此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那些都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也是为了这个社会运转的更顺畅。”约翰·希金斯尽量挑一些不刺激杰克的措辞。   “是啊,政府的财政状况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所有人都希望有新鲜血液输入。但是为什么,就应该由我来承受这一切?如果皮尔巴拉地区现在不是属于我所有,而是属于休斯先生,那么休斯先生会不会把皮尔巴拉地区拿出来献给国家?”杰克不屑一顾。   比利·休斯,全名威廉·莫里斯·休斯,澳大利亚工党领袖,现任总理。   呃……这个工党并不是以工人阶级为主的政党,而是以公会为主,当然了,这个公会也不是受工人控制。   “这听上去的确很不合理,所以他们缺乏支持者,而我之所以前来,就是为了向你说明这件事。杰克,澳大利亚政府并没有撕毁合同的意思,皮尔巴拉地区仍然属于你,而且因为你对黑得兰港的特殊贡献,杰克,你现在拥有一个加入澳大利亚国会的机会。”约翰·希金斯开出价码。   好吧,皮尔巴拉地区本来就是属于杰克的,而那个国会议员的席位……   就在前段时间,国会的一位议员刚刚被人谋杀,而现在,最大的嫌疑犯要顶替那位议员的位置进入国会。   呵呵,这就是民主政治!   “乔,说实话,我对政治不感兴趣,那并不是我的擅长领域,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和坐办公室比起来,我更喜欢和土地打交道,因为那样更省心,土地至少不骗我。”杰克表现出浓重的戒心。   “呵呵,并没有说要你亲自去,你可以找个你信任的人,在国会中发出你的声音,至于帕斯政府,我想他们也会有类似的决定,毕竟我们需要更加便捷的沟通,电报恐怕无法传递正确的信息。”约翰·希金斯虽然在笑,但并没有嘲讽的意味,听上去很真诚。   “是的,我想这之间一定有某种误会,我从来不想做一个‘麻烦制造者’,几乎所有和我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我并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但有些人的做法实在是让我感觉忍无可忍,就像是在伦敦,那些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我的运气,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杰克有自吹自擂的嫌疑,还好,并不招人讨厌。   “那都是些肤浅的人,没有必要为了他们影响你的心情,杰克,你眼看就要成为世界上有数的富豪,你的成就会令他们望尘莫及的。”约翰·希金斯开始引入下一个议题。   “富豪……是啊,土地给了我所有的一切,所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的衣食父母。”杰克话里的含义有点晦涩。   “那当然,杰克,澳大利亚政府不仅不会收走这一切,反而会维护你的正当权利,这都是你应得的。当然了,有一点必须要确定,不管你从地下挖出来什么,都要按照政府规定缴纳税赋。”约翰·希金斯提出墨尔本的要求。   “我记得在之前有规定,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是在澳大利亚开发资源,五年内不用缴纳任何税赋,而且享有自己决定获得利益的方式。”杰克不想被约翰·希金斯拿话套住。   “没错,确实有这个规定,但那是十年前公布的,当时是为了尽最大可能开发澳大利亚的提地。而目前,国会正在修改这一条款。”约翰·希金斯解释。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杰克摊开双手,做了个“无语”的手势。   “杰克,关于这一点,你一定要搞清楚,这并不是针对你,也不针对任何人,没有阴谋,也没有诡计,只是因为十年前的法令今天看上去已经不合时宜,仅此而已。”约翰·希金斯尽量说得婉转。   “当然了,国会的老爷们是规则的制定者,他们当然可以随便修改,只是我有一个疑问,刚才你说了,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政府的财政有困难,那么这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修改这个法令?说实话,这给我的感受就是在针对我,他们不想让我轻易获得这一切,哪怕是在我已经付过一次钱的前提下。”在这个问题上,杰克不想轻易被说服。   税赋,是每个人都应该承担的义务,但如果任人摆布,那帮人说不定真的会搞出来一个重税,那就等于是在置杰克于死地。   “杰克,整件事都没有阴谋,你只是太敏感了……”约翰·希金斯极力辩解,哪怕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信。   “这样吧,乔,我可以现在就声明我的态度,想让我缴税,可以,我也愿意承担责任,但同时,我的权力要得到保障,而不是现在这样,就连我在睡觉的时候都要保镖守在我的床头。”杰克退了一大步,这是杰克所能拿出的最大诚意。   当然了,这也是秦致远和老雷诺能拿出的最大诚意,毕竟现在的兰芳,还没有跟英国人直接翻脸的实力,而如果兰芳和英国人真的撕破脸,说不定又是一场世界大战,兰芳和法国现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杰克,你能这么想我真高兴,说实话,目前这种局面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政府为此耗费精力,而你的工作进度也会被拖延……我想,你刚才的建议很值得墨尔本考虑,请给我几天时间。”约翰·希金斯信心大增。   谈判吗,总是要有人先让步的,不管是哪一方。   从目前来看,杰克让步是最好的选择。   杰克的定位是商人,而商人这个职业虽然喜欢打仗,但绝对不希望自己是其中一方,杰克此时让步,足以表明杰克没有自治的野心,只是想要获利,这符合商人的思维模式。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约翰·希金斯成为了杰克和墨尔本之间沟通的桥梁,而为了来去方便,杰克甚至在黑得兰港修建了一座机场,又从法国购买了几架飞机,成立了一家航空公司。   这令澳大利亚政府对于杰克更加没有戒心,想想看吧,如果杰克真的想和政府开战,那么杰克就不会源源不断的投资。   看上起,黑得兰港的风波正在渐渐平息。   也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 第458章 食人族   虽然“天使杰克”表达了想要寻求和平的意思,但和平的路是曲折而又漫长的。   就在约翰·希金斯第二次来到黑得兰港的时候,约翰·希金斯带来了墨尔本的条件。   “天使杰克”要立即解散已经组建的卫队,同时向矿业部报告新发现矿藏的占地面积以及储量。   西澳大利亚州政府也有要求,州政府要向黑得兰港派出政务官和税务官,“天使杰克”必须配合州政府的工作。   这一次“天使杰克”没有客气,直接把约翰·希金斯送上船,一句回话也没给。   好吧,“天使杰克”的这个态度足够强硬,于是墨尔本和帕斯又开始调整方案。   不管怎么说,战争并没有爆发,剑拔弩张的局面有所缓解,和平的进程虽然缓慢,但总是在一点一点的向前推进,从这个角度上说,不管是墨尔本还是西奥政府又或者是“天使杰克”,都保持了足够的冷静。   发生在黑得兰港的事情,对兰芳没有丝毫影响,兰芳国内的建设也没有因此停滞,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八月初,一则新闻引爆了整个兰芳。   龙岩岛上有一个新移民村屯遭到了当地土著居民的袭击,所有人都被杀死,头颅被砍掉带走,村屯里遗留的尸体有残缺的伤痕。   “食人族”这个词汇马上就引爆了整个兰芳。   没错,就在以前的“巴布亚岛”,又被称为是“伊里安岛”,现在的“龙岩岛”上,确实生活着一群食人族,他们就是阿斯玛特人。   在当天的《每日新闻》上,全景照片清晰的展示了新移民村屯的惨状,那个村子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所有的人都被集中在村子中间的空地上,然后被集体杀死。   现场遗留的有几个头颅,在太阳穴的位置上有小孔,经过本地原住民的介绍,这都是那些阿斯玛特人干的,他们把人杀死之后,会把头砍下来,然后把头皮全部剥掉,在太阳穴上钻一个小孔,再把脑髓倒在碗里喝掉。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虽然死的人都是本地原住民,但兰芳的舆论几乎是一面倒的要求报复这些阿斯玛特人,不管是谁,只要冒犯了兰芳,那么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对于这样的恶性事件,秦致远肯定不会姑息纵容。   对于另一个时空中某国的民族政策,秦致远打心底的反感,秦致远不会因为那些食人族是少数民族就要向对待大熊猫一样保护起来,而是要让那些人付出足够惨痛的代价。   秦致远没有心情教育那些食人族要懂礼貌,要融入现代社会,对于不主动改变自己以适应社会的那些人,他们只能被社会淘汰。   于是秦致远找来黄励,让黄励去处理这件事。   处理!   从这个词就可以看出秦致远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黄励的部队现在仍然驻在望海州,龙岩岛其实不算是黄励的防区,不过秦致远还是决定让黄励负责。   领到任务之后,黄励二话没说,命人找了十几名向导,然后就带着一营部队向着食人族的老巢出发。   “怎么?你还真打算大开杀戒啊?”吴青还是黄励的参谋长,规劝黄励是吴青的责任。   吴青规劝黄励的时候,两个人就坐在一辆吉普车上。   没错,吉普车拖拖拉拉搞了一年,终于让隆承辕给弄了出来。   这辆吉普车的样子和威利斯吉普差不多,低矮的车身,双排座椅,连车门都没有,车上可以搭载重机枪和小口径火炮,使用隆承辕改进过的40马力柴油发动机,输出的功率和真正的威利斯吉普肯定要差不少,不过比现有的所有车辆的通过性能都要好得多。   顺便说一句,这种吉普车的名字叫“斗牛犬”。   秦致远本来想使用“悍马”这个名字,但看吉普车的样子怎么看都没有彪悍铁血的气质,倒是矮小粗壮看上去跟斗牛犬差不多,于是就定了这个名字。   “嘿嘿,你倒是想当好人,那你怎么不想想,秦爷干嘛让咱们去处理这件事?”黄励看着面相挺粗鲁,其实人一点也不傻,他的长相很有迷惑性。   “为啥?”吴青还不明白。   “笨,这么跟你说吧,以后咱们这支部队,就是专门干这些脏活累活的。”黄励有自知之明。   黄励当初率领部队作为第一批归国部队,结果弄了个灰头土脸,造成了外籍军团和民国关系的崩裂。   这个后果极其严重,本来按照黄励当时的长官秦浩歌的意思,黄励和吴青要被送上军事法庭追究责任。还是秦致远念在黄励在欧洲血战三年劳苦功高,压下了这件事。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上一次望海州发生罢工事件时,就是黄励的部队去处理,现在发生了食人族袭击新移民事件,还是黄励这支部队去处理。   “擦……”吴青痛骂一声,也不知道是骂那些食人族,还是骂不争气的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吴青倒是想开了:“没事,让咱们去咱们就去,最好是干净利落的处理了这件事,也好在秦爷面前露露脸。”   “这就对啦!”黄励拍着吴青的肩膀大笑。   “报告,前面就是阿斯玛特地区,向导说,从现在开始,咱们随时都可能遭到攻击。”一名少尉跑步过来报告。   “遭到攻击?就那些竹枪木刀,凭什么攻击咱们?”黄励感觉被轻视,问的有点不着调。   “得了吧,那些阿斯玛特人可没见过火焰喷射器,你感觉他们会害怕吗?”吴青没留客气。   “龟儿子!成作战队形前进,老子倒是要看看!”黄励简单粗暴。   “是!”少尉转身而去。   于是战士们纷纷跳下卡车,上刺刀,检查子弹,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然后就继续前进。   龙岩岛的面积其实很大,这是世界上面积第二大的岛屿,仅次于格陵兰岛,岛上植被茂盛,森林密布,这种地形其实不适合展开队形进攻。   好在黄励出发时找了足够的向导,向导们知道阿斯马特人的具体方位,这倒是省了不少事。   阿斯马特人生活地方是一个叫“巴列姆”的山谷,这里在另一个时空中的21世纪,曾经是有名的游览胜地。   巴列姆山谷长约80公里,宽约20公里,位于龙岩岛中央山脉上,海拔大概1600多米。   在距离巴列姆山谷约十公里处,道路愈发崎岖,车辆难以通行,于是黄励和吴青下车,和士兵们一起前进。   黄励和吴青他们穿的衣服和士兵们都一样,两人还一人背了一支步枪,从外表上看过去和一半的士兵别无二致。   这是在欧洲养成的习惯,哪怕是秦致远去前线视察部队,也是这副打扮。   原因很简单,为了迷惑敌人的狙击手。   但在巴列姆山谷,这么做显然有点矫枉过正,这里的食人族别说狙击手,恐怕他们连火药都没见过。   在崎岖的地形上,就别提什么战斗队形了,战士们只能排成单列前进,没有多少精力观察周围的环境,战士们注意力有一大半要放在脚下的山路上。   八月份的兰芳,真的是骄阳似火,气温估计有40度左右,脚下的山路更是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发烫,士兵们前进得极为艰难。   但在山里,气温这东西是假象,只要随便找个遮阳处,温度马上就能降下来,凉风习习,遍体通凉,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在距离巴列姆山谷只有三公里的地方,黄励他们终于和阿斯马特人遭遇。   这是黄励第一次见到阿斯马特人。   这些人近乎赤身裸体,身板看上去倒挺粗壮,只可惜皮肤乌黑,身材矮小,又不大讲卫生,看上去相当野蛮。   出现的阿斯马特人只有四个人,他们只在下体上绑了几根草,头上的装饰搞得比腰上还多,手里握着一头削尖的木枪,正使用黄励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喊叫。   吴青从肩上摘下步枪,准备就地正法。   “等等……”黄励制止,然后抬手叫过来一名向导:“这几个人说什么?”   “他们在警告我们,如果我们再继续前进,他们就会杀死我们。”向导颇为畏惧。   这种级别的威胁,只会让人发笑,于是黄励就笑:“告诉他们,我们来是为了和他们交换东西,没有别的意思……嗯,这个,把这个给他们,让他们尝尝。”   黄励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向导。   “行……”向导畏惧阿斯马特人,但很明显更加畏惧黄励。   向导犹豫半晌,还是从黄励手中接过巧克力。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当那几名阿斯马特人尝到巧克力的美味后,马上热情的邀请黄励他们去自己的部落里做客。   黄励当然同意了。   阿斯马特人的建筑物很有民族特色,树皮搭成的屋顶,藤或者是蒲席编制的墙壁,很有原始风情。   不过黄励的注意力却在那些树皮搭成的屋顶下方,哪里挂着很多人的头盖骨。   “这是他们的枕头,到了晚上,阿斯马特人就会把这些头盖骨摘下来,枕着他们睡觉……”向导边走边解释。   用头盖骨当枕头?   真有创意!   黄励杀心顿起…… 第459章 孤立日本人   对巴列姆山谷的清剿持续了将近半个月。   黄励他们最初对于清剿的持续时间估计不足,并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实际上到了巴列姆山谷才知道,这里的阿斯玛特人并不是全部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巴列姆山谷的各个角落里,这大大增加了清剿难度。   不过热兵器对于原始冷兵器的优势毋庸置疑,黄励他们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赶路上,真正用于作战的,并没有多长时间。   考虑到清剿原住民太过残暴,秦致远指示兰斯在《每日新闻》上对这件事做淡化处理,不再继续炒作这件事,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从欧洲撤军上。   从1916年的9月份到1919年的8月份,外籍军团在欧洲奋战了三年,现在终于到了全部撤出欧洲的时候。   布尔什维克和联合政府在巴黎签订了和平协议,一致同意以目前占领的地区为停战分界线,结束这场战争。   目前的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占据着莫斯科以北,包括圣彼得堡在内的广袤领土。   没错,虽然看上去和原来的俄罗斯相比小了不少,但现在的布尔什维克控制区还有400万平方公里左右。   联合政府控制着莫斯科以南以西的剩余领土,高尔察克的控制地域更大,有1000万平方公里之巨。   对比后世的俄罗斯地图,你会发现少了近300万平方公里,那些少了的就是受兰芳控制的区域。   和平协议虽然已经签订,但欧洲还是没有安全感,于是高尔察克和邓尼金以及尤登尼奇之间也爆发了矛盾,联合政府内部的利益无法调和,于是联合政府控制的土地再次分裂,高尔察克占有莫斯科以西包括大半个西伯利亚在内的领土,邓尼金占领莫斯科以南的相对发达地区,尤登尼奇最惨,他在内战中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军队,只分到了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那一点点可怜的土地。   于是现在的俄罗斯被肢解为五部分,分别是布尔什维克的布俄,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邓尼金的南俄,尤登尼奇的爱沙尼亚,以及兰芳控制的北疆区。   看上去俄罗斯的内战基本上已经结束。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结束之时暂时的,等过上一段时间,无论任何一方感觉已经恢复了力气,那么战争会重新开始。   不过那已经和外籍军团没有任何关系,外籍军团将分批从俄罗斯沿西伯利亚大铁路撤回远东。   对,就是远东,战争停止之后,外籍军团中有一部分人选择退役,剩下的大约有近6万人,他们将退回远东,从此以后就驻扎在那里。   关于远东地区的归属,现在仍然悬而未决,日本人和英国人、美国人都要求兰芳将北疆区还给民国。   兰芳借口民国仍未形成统一政府要求由兰芳暂时托管,法国人对此不置可否。   不置可否?   这可不行!   法国可是兰芳的盟友,在领土这个问题上两国之间必须保持一致。   于是驻法大使陆徵祥前往法国总理府约见克里蒙梭,想就北疆区一事和克里蒙梭进行沟通。   “主要的阻力是来自日本人,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如果兰芳继续控制远东,对于日本的安全威胁很大,英国人和美国人也同意日本人的说法,老实说……你们的疆域现在太大了,连我都忍不住嫉妒。”克里蒙梭说的半真半假。   陆徵祥和克里蒙梭也是熟人,因为兰芳和法国的关系,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错,克里蒙梭在面对陆徵祥的时候,并没有推三阻四,而是直指问题核心。   如果看地图,如果兰芳继续保有北疆区,那么日本就会处于兰芳的南北夹击之中,日本人当然有理由表达不满。   而美国人和英国人的立场也可以理解,因为美国人和英国人现在和兰芳也有领土上的纠纷,关于美属菲律宾和英属马来亚。   “不不不,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兰芳对于日本没有野心,兰芳只是要替自己的祖先讨回公道,并没有针对日本的意思……”陆徵祥首先声明立场。   当然了,克里蒙梭也不会相信陆徵祥的鬼话,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所以克里蒙梭只是摊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让陆徵祥继续说下去。   “实际上,日本人目前在民国东北地区享有绝大部分权利,如果兰芳把远东还给民国……那么总理先生,您可以想象,谁会最终控制那里?我认为,绝对不是民国,因为民国目前没有那个能力。”陆徵祥要祸水东引。   其实现在日本人也不召英国人和美国人待见,日本人借助世界大战从民国攫取了大量权利,而且这些权利具有排他性,这肯定会影响英国人和美国人利益,英国人和美国人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两权相害取其轻,当日本和兰芳相比较的时候,英国人和美国人明显认为兰芳的威胁更大,所以才会站在日本人一方。   呃,如果拿在世界大战中兰芳军队和日本军队的表现作比较,这两者确实是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至于我们的疆域,总理先生,一个强大的兰芳总比一个强大的俄罗斯要好,而兰芳的强大也是法国所希望的,不是吗?”陆徵祥对于法国人的心态把握还是比较精准的。   说实话,当兰芳开始反抗荷兰殖民政府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想想看吧,兰芳当初只占有荷属东印度,但几乎是一转眼间,英国人托管给澳大利亚人的巴布亚新几内亚也成了兰芳的领土,同时还包括整个所罗门群岛,现在又要加上300平方公里左右的远东地区,兰芳的崛起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以至于到了令人感到恐惧的程度。   也正因如此,或许英国人和美国人现在都正在后悔的擂胸顿足,早知道荷兰人的表现如此不堪,又何必把那么大的地盘留给兰芳……   法国人或许对此并不感到后悔,但嫉妒肯定是免不了的。   对了,已经丢失了东印度地区掌控权的荷兰人并没有放弃,就在几天前,荷兰女王刚刚公布了一个造舰计划,准备在三年内建成8艘战列舰,然后重返东南亚。   呵呵,这个计划怎么说呢,不管荷兰人有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这个计划,就算是建成了,荷兰人也不一定能如愿重返东南亚。   立国之后的兰芳也没有闲着,目前,在马赛的船厂中,第一艘“军团级”战列舰已经开始铺设龙骨,进度比荷兰人快得多。   “你说的没错,我希望兰芳强大,但我更希望秦能用另一种方式发展国家,而不是现在这种充满攻击性的方式。要知道,现在的兰芳,已经引起了英国人和美国人的不安,如果持续下去,恐怕后果不容乐观,所以劳合·乔治和威尔逊都感觉到一定程度上的威胁,这一点你们一定要理解,尤其是秦。”克里蒙梭知道目前的兰芳是谁说了算,因此句句紧扣秦致远。   克里蒙梭和秦致远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克里蒙梭对秦致远非常了解。   在克里蒙梭想来,如果对兰芳不加以遏制,那么兰芳的疆域将会继续扩大,那么总有一天,兰芳会危及法国的利益。   想想看吧,法属印度支那距离兰芳也不远。   “乔治,在这个问题上,我想你们不用担心,英国人和美国人也不用担心。我们只是一群弃民,一群被祖国抛弃的可怜人,所以,请您理解我们这群人的不安。或许目前看来,兰芳的确充满了攻击性,但这肯定不是常态,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没有人愿意挑起另一场战争,目前有几百万人要依赖秦才能生存,秦背负着巨大压力……所以乔治,现在是兰芳需要法兰西友谊的时候,而且请你相信,兰芳一定会回报法兰西,就像是在世界大战中我们曾经做过的那样。”陆徵祥软硬兼施。   陆徵祥的话说得可怜,实际上却是在指责法国人过河拆桥,并且隐晦的点明如果现在法国不支持兰芳,那么兰芳将会重新考虑和法国之间的关系。   这就必须引起法国人重视了。   或许兰芳威胁日本人会让法国人感到不安,但如果因为日本人导致法国失去兰芳这个盟友,那么结果确实是得不偿失,克里蒙梭没有多长时间,就做出了正确选择。   法国已经失去了俄罗斯这个传统盟友,如果再失去兰芳,那么法国将孤掌难鸣。   想想看吧,如果兰芳投入英国或者是保持中立,那么法国现在将处于被孤立的局面,美国人是英国人的“亲儿子”,日本人是英国人的“干儿子”,而法国有什么?   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   别搞笑了!   于是在第二天的国联会议上,法国马上就转变了口风,态度坚决地支持兰芳暂时管理远东地区,直到民国形成统一政府为止。   这样一来,兰芳的处境就大大好转。   目前的法国,还不是那个被德国人完全占领的法国,法国人现在是胜利者,而且是作为主力打赢世界大战的胜利者,英国人和美国人或许可以忽视兰芳的意见,但必须要重视法国的意见。   当然了,为了让英国人心甘情愿的放弃日本,秦致远还有后手计划。   而与此同时,科西嘉的研究所终于传来好消息,经过化学研究所的不懈努力,聚酰胺纤维终于诞生,这是世界上出现的第一种合成纤维,有一个曾经广为人知的名字“尼龙”。 第460章 有辱国体   想要孤立日本人并不容易,但是也不算难。   还是那句话,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就是利益之争。   英国人之所以能和日本结盟,源于英国人在上个世纪末期担心俄罗斯人的势力在当时的清帝国泛滥,所以英国人才会选择和日本人结盟,试图利用日本人的实力遏制俄罗斯人。   现在时过境迁,俄罗斯帝国已经不存在,清帝国也不存在,英国人和日本人结盟的基础已经不复存在。   再加上世界大战期间,日本人趁着列强无暇东顾的机会攫取了大部分的在华利益,几乎占领了所有的民国市场,因此英国人对日本人实际上已经非常不满,所以英日之间的联盟已经在破裂边缘,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英日联盟就将不复存在。   而就在英国人对日本人心存不满的时候,日本人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影响,远远不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经济衰退、社会混乱那么简单,更让日本人看清了欧洲列强特别是英国人和法国人衰弱的本质。   简单说来,日本人现在看不起欧洲列强,日本不认为欧洲列强有多么强大,至少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   日本人认为,他们的羽翼已经即将丰满,是时候要一飞冲天了。   想想看吧,仅仅是一个德国,就让英法两国如此狼狈,如果德国人也有一个强大的盟友……   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20年后日本人要和德国人组成轴心国联盟。   而在这一个时空,秦致远和兰芳横空出世,使日本面临极大威胁,这让日本人对英国和法国的不满已经到了极点。   兰芳这个国家,身上有着浓重的英法烙印,特别是法国。   兰芳等于是法国一手扶植起来的国家,而看看兰芳的位置,善于发散思维的日本人很难不想点什么。   正所谓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如果正眼看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如果侧眼看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阴谋。   日本人现在就怀疑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阴谋,针对日本的阴谋。   好吧,这算是受被迫害妄想症。   也不算是妄想,因为秦致远现在正在火上浇油。   火上浇油也是有技巧的,最起码不能把自己牵扯进去,于是风波从英国伦敦开始。   还记得世界大战期间,伦敦的媒体曾经有一段时间,集体开扒日本人的各种黑历史,当时伦敦市民群情激奋,要求英国政府断绝了日本这个卑劣国家之间的关系,接触和日本人的同盟合约。   当时是战争期间,英国政府使用行政命令,将那场风波强制性的压制下去。   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就在八月份,伦敦的媒体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再次开扒日本人的黑历史,而且这一次更加彻底,更加声势浩大。   其实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国家都不干净,真要仔细说起来,都有那么一两段黑历史,甚至就连刚刚成立的兰芳,在成立之初针对原住民的某些举动也不光彩。   但没人关注这个,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日本这个岛国上。   伦敦这座城市,在目前来说,还是全世界的经济中心,传媒业也因此非常发达,从偏政治的《泰晤士报》到关注八卦的《太阳报》应有尽有,因此开扒日本的黑历史那就是全方位的。   当然了,开扒黑历史,总要有点证据的,于是所有的故事都从一张照片开始,这就是著名的“弗洛贝奇照片”。   在这张照片上,一共有四十多人,云集了公卿、商人、教师、武士、幕臣等等职业,而这些人全部都是推翻幕府、对明治维新作出巨大贡献的大功臣。   看看这些名字吧,伊藤博文、陆奥宗光、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大室寅之佑……   都是些鼎鼎大名的日本重臣,唯一陌生的可能就是大室寅之佑。   但大室寅之佑在这里可是扮演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因为《太阳报》头版头条刊登出他们得出的结论:前任的明治天皇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明治天皇,天皇早已被人冒名顶替,而顶替者就是大室寅之佑。   这一消息一经刊发,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如果明治天皇被顶替,那么也就是说现在的日本天皇的血统已经混淆,现任天皇大正根本就不具备登基资格。   这可是大事件!   日本驻英大使马上联系英国政府,要求英国政府进行行政干预,命令《太阳报》立即停止对日本的污蔑。   但是不是污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已经迅速扩散。   第二天,法国《费加罗报》,美国《纽约日报》,兰芳《每日新闻》等等只要是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报纸,纷纷对此事进行转载。   特别是《每日新闻》,《每日新闻》的欧洲分部和亚洲分部同时转载这个新闻,并且对当日的报纸进行免费推广。   同时起底的,还有日本在日俄战争期间制造的“旅顺大屠杀”,以及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初,政府为了增加收入,组织日本妇女前往东南亚解决那些单身汉们的生理需求等等。   于是几乎是在顷刻之前,日本在国际上成了“造假者”的代名词。   想想看吧,他们连天皇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伦敦政府对此反应好像慢了一拍,足足过了一个星期,伦敦政府才开始行政干预。而此时,经过一个星期的发酵,传言已经愈演愈烈,并且衍生出好几个版本。   日本政府因此恼羞成怒,公然宣称准备撤回驻英国大使,以此向英国政府施压。   而英国人这次反应迅速,英国立即宣布要在国会上重新审视和日本之间的同盟关系。   审视?   虽然有关这个议题的提案还没有出笼,但所有人都能预测到结果。   日本此时才发现大事不妙。   不过日本人已经无暇顾及和英国之间的关系,因为日本国内也因此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动荡。   日本是个皇权国家,在20世纪初期,天皇不仅是日本的精神领袖,同时也是日本实际上的国家元首。   因此当天皇的血统受到质疑,日本国内的动荡可想而知。   其实早在《太阳报》刚刚爆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日本就进行了严格的新闻管制,禁止所有的报社刊登此事,禁止所有人讨论这件事。   可惜,日本政府不懂得悠悠众口,堵不如疏的道理。   民众就是这样,逆反心理是非常严重的,与不让他们干什么,就会有些人越想干什么。而且人们对那些地位较高的人的八卦总是很感兴趣,哪怕是日本天皇也一样。   这一点看看《太阳报》的销量就知道。   更何况,还有人故意跟日本政府对着干,正在试图将消息散播到整个日本,这更令日本政府防不胜防。   而这个消息传播的速度令人惊诧,几乎每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日本人都试图从别人那里获得求证,很多人甚至拥到政府门前,向政府询问消息的真实性。   其实从一开始,日本政府在应对这件事是就昏招迭出,眼看局面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日本政府居然派出警察逮捕那些传播这个消息的日本人,并且派军队驱散那些非法集会的人群。   于是当时间来到八月中旬,局面终于失控。   要知道,天皇在日本人心中的地位,和帝俄没有覆灭前沙皇在俄罗斯的地位差不多,那时的俄罗斯人提及沙皇都是尊称为“沙皇爸爸”的。   那么可想而知,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些视天皇为精神支柱的人该有多么的失落和绝望。   而在这个最需要大正天皇发出声音的时候,大正天皇本人却没有任何表示。   于是首当其冲的就是京都,很多京都市民聚集在天皇的皇宫门前,他们要求天皇辟谣,要求政府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次,大正天皇本人依然没有任何解释。   于是苦求真相而不得的市民情绪失控,一些思想比较极端的市民甚至在皇宫门口剖腹自杀。   这下大正天皇终于出现,不过很可惜的是大正天皇并不是以亲民的姿态出现,而是骑着高头大马,神情高傲。   当看到皇宫门前广场上的献血时,大正天皇突然情绪失控,骑着马径直冲向人群……   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这其实是有原因的。   大正天皇自幼体弱多病,曾患脑膜炎留下后遗症,就在不久前,大正天皇的脑血栓转为精神病。病情发作时,大正天皇常常在大庭广众之前做出一些可笑的举止。   如在观看军事演习时,大正天皇会突然跑下检阅台,打开士兵的背包乱翻一通。   更有一次,当大正天皇出席国会开幕式的时候,大正天皇突然心血来潮,一边傻笑着一边把讲演稿卷成圆筒,放在眼睛上,对着外国使节们乱照一气。   这……   应该算是有辱国体吧!   也正是因为大正天皇的不正常,所以日本政府才不敢让大正天皇出现在民众面前,就是怕大正天皇突然失控。   可惜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免不了折腾这一场。 第461章 绞索   一套组合拳下来,日本政府已经焦头烂额。   秦致远还嫌不够乱,找老雷诺商量继续下烂药。   老雷诺这段时间在蓬莱岛的日子过的很舒服,已经有了点乐不思蜀的意思,据说老雷诺已经向他的家人发了电报,讨论举家前往兰芳可能性。   不过这不太现实,巴黎估计不会同意老雷诺搬家,他的企业对于法国来说太重要了。   果然,来见秦致远的老雷诺穿着短裤,上身穿“猎人”服饰出品的T恤衫,头戴一顶宽沿礼帽,看来已经完全适应了兰芳的生活。   “秦,你如果不给我打电话,我估计我能醉到明年。”老雷诺语气夸张。   “你的日子过得太逍遥了,说实话,我都羡慕你。”秦致远半开玩笑。   “啊哈哈……你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你呢……”老雷诺礼尚往来。   “咱们俩就不要互相吹捧了,看看这个……”秦致远拿出一双已经包装好了的内衣递给老雷诺。   “这是什么……”老雷诺面带疑惑的接过来,随手打开:“真见鬼,秦,你怎么开始关注这个东西?”   这套内衣是一套女士内衣,包括束腰、丝袜等配件,老雷诺可是已婚人士,自然能认得出来。   “多新鲜啊,难道你太太不用?”秦致远好奇。   “哦,上帝……”老雷诺抚着额头哀叹,看样子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太太是不是用这个,似乎并不适合在这里讨论吧……”   老雷诺快速眨巴了两下眼,隐蔽而又飞快的瞟一眼随侍在旁的米夏。   米夏现在还是秦致远的私人秘书,同时也拥有法国的在籍军人,不过在米夏随同秦致远返回兰芳的时候,法国陆军部好像忘记了这一点,秦致远和米夏好像也没有想起,于是所有人就这么“糊涂”着。   “噗……”老雷诺的动作当然逃不过米夏的眼睛,米夏一脸嫌弃的冲秦致远和老雷诺翻白眼。   秦致远这才明白老雷诺误会了他的意思,解释的很及时:“你误会了,路易斯,你仔细看看,这可不是用真丝制作的,而是一种化学原料,只需要很简单的配方,就能快速的组织大量生产……”   “等等,不是真丝?”老雷诺来了兴趣,拿起这套内衣仔细观看,甚至还在手背上测试平滑程度以及柔顺程度。   “对,不是真丝,所以它的价格很低廉,可以比现有内衣的价格便宜一半甚至更多,想想看,如果这种内衣人人都能买得起,那么它的销路会如何?”秦致远为老雷诺展现了一副美好场景。   “赞!”老雷诺大声赞美,眼里已经幻化出小星星:“如果能便宜一半,那么我们的利润会有多少?”   老雷诺是真正的商人,他当然懂得女性商品的价值,要知道,女人和孩子使用的东西往往都是最赚钱的,因为父母总是对孩子不惜血本,而女人购物的时候往往会没有理性。   “你从来没有想象过的那么多,知道吗,如果我们按照现有内衣的一半价格出售,那么我们的利润将是百分之九十……”秦致远没有夸张,也没有隐瞒。   “九十……我的上帝……”老雷诺夸张丢下手里的丝袜,倒在椅子上双手抚胸开始大喘气。   利润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说,这种内衣创造的价值将是百分之900,这可比卖汽车、卖飞机高多了,老雷诺的心脏没有骤停已经算是心理素质极其优秀。   “怎么样?有兴趣吗?”如果老雷诺现在就表示有兴趣,那么秦致远就不必让米夏撩起裙子。   没错,就在米夏身上,还穿着一套长筒丝袜,一直到大腿根的那种。当然了,米夏肯定不会把裙子拉上去那么多,最多到膝盖部位。   20世纪初期,女性服装还处于一个比较保守的年代,连热裤都没有,更不用说比基尼,“猎人”服饰曾经推出一款长度到膝盖上方的女性短裤,就曾经在欧洲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在兰芳,这个问题好像并不存在。   实际上,如果不是秦致远强制性要求,兰芳的女性在露天场合洗澡时基本都是不穿上衣的,而且那些女孩们并不认为这是伤风败俗,因为这本来就是本地原住民流传下来的习俗之一。   当然了,米夏肯定接受不了这种思想。   不过也没办法,目前在黑天鹅城堡,秦致远能使唤得动的只有米夏,黄博涵送来的那些女官秦致远根本就不敢招惹。   那眼光,实在是太幽怨了……   “当然,我非常有兴趣!”老雷诺的反应不出秦致远意料。   “既然没我什么事了,请恕我告退。”米夏的脸上能刮下一层霜,不待秦致远回答转身就走。   “呃……你们……就没有发生点什么?”老雷诺一脸八卦。   “别瞎想……我们之间的关系纯洁的就像天使!”秦致远一脸正经。   “哇哈哈哈……这就是米夏敢翻你白眼的原因,说实话,我在海滩上都能感受到米夏的怨气。”老雷诺肆无忌惮。   “说正经的……”秦致远强行拉回话题,拿起桌上的丝袜向老雷诺展示:“你认为,这东西能不能代替生丝?”   “生丝?”老雷诺的眼珠子在飞速旋转,这是老雷诺大脑的真实反映:“你还嫌日本人不够惨?”   秦致远折腾日本人,一大部分程序是老雷诺亲手操办的,老雷诺自然知道秦致远的想法。   没办法,秦致远的手下大多都是东方人,而老雷诺的手下大多都是西方人。在和西方媒体打交道时,老雷诺的人有先天优势。   作为全世界有数的商界巨头,老雷诺清楚的知道日本人的经济命脉是什么,所以在秦致远刚刚提到“生丝”的时候,老雷诺马上就联系上了日本人。   “如果……呃,我是说如果,这东西的产量足够高,同时质量能保持在差不多有生丝百分之八十的水平,那么我们可以认为,这东西足以引发一场纺织业的革命,生丝将会成为历史。”老雷诺给出肯定的答案。   “肯定能,这个东西叫‘尼龙’,虽然现在看上去已经很不错,但随着技术的进步,尼龙的质量会越来越好,颜色也会越来越丰富,而且还会具有弹性,同时还会保留坚固耐用的特点,使用尼龙做成的丝袜,就等于是女人的第二层皮肤,全世界的女性都会为之疯狂。”秦致远有大计划。   说起丝袜,可以肯定,在女人心中的地位比老公高!   “你说服了我,说吧,从哪里开始?法国?英国?还是美国?”老雷诺准备下一盘很大的棋。   “为什么不是同时呢?”秦致远的心思也不小。   “那就同时,我马上安排人去做,所有的资金都由我来出,你出技术,享有专利费和一半的盈利。”老雷诺答应得很痛快,按照以往的合作方式提出分配办法。   “……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占了多大一个便宜!”秦致远不想节外生枝,就按老雷诺说的办。   说实话,现在让秦致远再拿出一部分钱来投入到尼龙工厂和服装厂里,秦致远还真拿不出。   秦致远的进项确实不少,但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军费、造船厂、钢铁厂、机械厂等等等等,每天秦致远一睁眼,就有数百万元长着小翅膀飞走,如果没有一颗大心脏,还真承受不了这种刺激。   在真实的历史上,1938年,美国杜邦公司的基础化学研究所研究出了尼龙,随后的1939年,杜邦公司推出尼龙长袜,在全美引起轰动,到了1940年,尼龙产品已经行销全美,人们形容尼龙“象蛛丝一样细,象钢丝一样强,象绢丝一样美”。   而就在仅仅一年以后,日军偷袭珍珠港。   如果孤立的看待上面的时间轴,可能没有特殊感觉,但如果联系到一起看,不难发现生丝在日本的地位,当美国对于生丝的需求不是那么迫切时,日本人感觉到了灭顶之灾。   当然了,如果把日本人向美国人开战的原因全部归结为生丝的销售不力上,那肯定有点牵强,但不可否认,当日本失去了稳定的外汇收入之后,日本也失去了稳定的物资来源,为了获得更多的物资,日本不得不铤而走险。   秦致远现在就是想让日本人提前感受到那种即将迎来灭顶之灾的滋味。   当然了,秦致远的出现固然加速了尼龙的研发历程,但秦致远无法在一夕之内建起规模庞大的工厂,这肯定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甚至有可能需要一两年时间。   对于秦致远来说,这个时间刚刚好。   等到两年之后,兰芳的各种工厂已经基本完工,兰芳将建立起初步的工业基础,最起码不管是子弹还是战列舰,兰芳都能够独自建造,到时候也就是秦致远和日本人撕破脸的时候。   对于现在的秦致远来说,秦致远的任务就是在日本的脖子上套一根绳子,然后慢慢地收紧它,等到日本人感觉到即将窒息的时候,再反抗也已经无济于事。 第462章 满仓   路易斯·雷诺作为汽车行业排名前列的巨头,手下有成熟的商业运作团队,因此在运作上不需要秦致远担心。   这也是秦致远选择和路易斯·雷诺合作的原因。   无他,省心!   其实在选择合作对象时,秦致远也考虑过黄博涵。   在成为兰芳首相之前,黄博涵也是在世界上能排的上号的富豪。   成为兰芳首相之后,黄博涵为了“抛砖引玉”把手中的种植园全部捐献给兰芳,同时为了稳定金融,把手中的银行也捐赠出去。   就目前来说,黄博涵手中的财富可能有所缩水,但总体上看,黄博涵名下的产业结构正在调整,从种植园转向造船业和运输业,更趋向于工业化和现代化,因此黄博涵手中也有成熟的商业团队。   秦致远最终没有选择和黄博涵合作的原因,是因为秦致远要维持兰芳国内的平衡。   此时的黄博涵,在兰芳已经拥有极大势力,秦致远不能继续任由黄博涵在兰芳一家独大,必须要有所制衡才能长治久安。   其实从内心来说,秦致远还真希望路易斯·雷诺移民兰芳。   那样的话,财力和影响力不相上下的路易斯·雷诺和黄博涵就会形成制衡,如果这两人发生矛盾,或者是因为某事发起竞争,秦致远就能以“仲裁者”的身份出现。   这才是帝王的平衡术。   只可惜,路易斯·雷诺对于政治不感兴趣。   否则的话,如果路易斯·雷诺也去竞选兰芳首相,那么兰芳国内就会形成绝对的平衡。   想想看,到时候路易斯·雷诺代表着新移民,黄博涵代表着兰芳原住民;路易斯·雷诺代表着西方白人,黄博涵代表着华人;路易斯·雷诺会更重视重工业和新能源,黄博涵则会偏向基础工业和农业。   如果秦致远作为“仲裁者”在一旁监督,由黄博涵和路易斯·雷诺这两个利益集团轮流执政,那兰芳不管是政治结构还是经济架构,都会达到真正的成熟。   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法国的雷诺集团确实很大,法国政府也确实很重视雷诺集团,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路易斯·雷诺也正在逐步调整手中的产业结构。   在路易斯·雷诺手中,目前的产业重心已经从重工业逐渐向新能源过渡。   不管是新巴库的联合石油公司,还是澳洲的皮尔巴拉矿业公司,就目前来说,为社会提供的工作岗位以及创造的实际价值,或许还不如法国的雷诺集团。   但如果从前景以及“钱景”上看,能源产业毫无疑问拥有更加光明的前途。   这也是路易斯·雷诺在兰芳流连忘返的原因。   其实雷诺集团在法国是有隐患的。   雷诺集团无疑是个巨无霸,生产的产品覆盖汽车、坦克、飞机、火炮、枪支弹药等等几乎所有的重工业产品以及军工类产品。   生产汽车还好说,生产军工就非常值得商榷。   想想看吧,一个当世一流强国的军工业居然是由私人把持的。   虽然法国鼓励私有制,也保护私有制,但对于这个现状不可能不担心。   秦致远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和路易斯·雷诺仔细谈一谈这个问题。   不过以路易斯·雷诺的精明世故,估计也不用秦致远担心,路易斯·雷诺不可能对于现状没有丝毫担忧,否则也不会有移民兰芳的动机。   不管路易斯·雷诺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秦致远都要把兰芳建设的更加美好,正所谓“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只要兰芳足够有吸引力,就算是路易斯·雷诺不来兰芳,也会有其他人过来。   八月下旬,兰芳的水稻进入一年中的第二个成熟期,同时也是兰芳立国之后的第三个成熟期。   秦致远为了应对这一次丰收,下发了返回兰芳之后的第一个“公开信”,甚至自己也亲自下场,深入到田间地头了解实际情况。   情况很明显极其喜人,甚至惊喜程度远远超出预期。   兰芳的水稻是从安南引入的占城稻,一年中不用太忙碌,轻轻松松能收获三季,而且产量相对于民国可谓是惊人。   20世纪初的农业,和之前的两千年相比,并没有太大变化,华人在农业上天赋可谓已经满点,一亩地一年到头也就是三四百斤的产量,这还是南方的所谓“上等良田”,如果是北方,产量会更低,一百多斤都很正常。   民国的土地都已经耕种了上千年,土地的肥力差不多已经耗光,华人虽然使用无数手段尽可能增加土壤的肥力,但在没有化肥的年代还是力不从心。   好在现在有了土豆和玉米、红薯等高产农作物,否则就以民国的土地总量,想养活四亿五千万人是不可能的。   所以兰芳的土地,在华人看来就像是老天爷的恩赐。   拜兰芳当地丰富的物产所赐,兰芳的原住民不需要辛苦劳作,就能混个吃喝不愁,所以在兰芳原住民的意识里,根本就没有开发土地这个概念。   因此哪怕是到了20世纪,兰芳的土地还处于原始状态。   这样未经开发,土壤肥沃的土地,交给华人耕种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差不多7个月前,兰芳的土地进入第一个成熟期,当时的产量就极其惊人,平均亩产居然达到400公斤,产量最高的可以达到千斤,这个成绩令几乎所有的新移民们欣喜若狂。   这可是民国“上等良田”的两倍多!   而且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现象。   等到第一季丰收以后,兰芳的大米消耗已经基本上自给自足。   这给了所有人无限动力,于是兰芳的农民对于那些已经收获一季的土地进行更加精细的照顾,对于那些正在逐渐开垦出来的土地寄以无限期待。   等到三个月前的第二个成熟期,数千年流传下来的农业理念起了根本性变化。   那些对土地精耕细作的农民发现,他们虽然进行了最大程度的精心照顾,但土地的亩产量提高并不大。   而相对来说,那些把秧苗插到田里就撒手不管,然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开荒中的农民收获的粮食更多。   种了一辈子地,谁都不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于是痛定思痛,从三个月前开始,兰芳几乎所有的农民都是把秧苗插到田里就撒手不管,然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开荒中去。   于是当到了八月底,兰芳种植水稻的土地已经超过4500万亩,当季产量估计会达到1800万吨,如果按照全年算起来,年产量估计超过5400万吨!   而这个数字,在未来还会进一步增加,因为从总体上说,兰芳的农民只把分配他们的土地开发出来一半。   也就是说,如果兰芳把目前的土地全部开发出来,那么这个产量还会翻一番。   5400万吨是个什么概念呢?   如果一名成年人每天消耗一斤粮食,那么这些粮食可以养活近3亿人!   如果兰芳的土地全部开发出来,那么可以养活近6亿人!   如果兰芳的化肥厂正式投产,那么产量将会进一步提高……   看着大地被分隔成一个个整齐的方块,看着田野上的一片金黄,看着越屯越高的谷仓,几乎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这种喜悦无法用语言形容。   千百年来,粮食是制约华人的最大因素,每逢灾年,民国总是会饿殍遍地,民不聊生,这并不是文学上的虚构,而是兰芳的华人亲身经历过的。   所以兰芳的华人现在只要提起粮食都是又哭又笑,笑得是眼前的丰收场景以及美好光明的未来,哭是为了祖辈们的悲惨遭遇以及在民国时期不堪回首的生活。   喜获丰收当然是好事,而对于秦致远来说,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烦恼。   按照一般规律来说,供求关系决定价格,当供应充足时,价格就会下行,当供应不足时,价格就会上涨。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出来了。   兰芳生产的粮食足够能供应数亿人食用,但兰芳目前的人口甚至还不到千万,剩下的粮食怎么办?   “谷贱伤农”这个问题现在还不算严重,但在未来极有可能发生。   怎么说呢,因为对粮食的看看重,华人农民有储粮的习惯,不管收多收少,第一选择永远是存储,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会选择出售粮食。   兰芳对于农业基本是免税的,要等到五年之后,才会象征性的征收一些粮食,于是几乎所有的农民都选择把粮食运回家,倒进谷仓储存下来,以应对不时之需。   真的是应对不时之需。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粮食是刚打出来的最好吃,但几乎没有农民舍得吃新粮,他们总是把粮食分批保存,从最陈旧的那一屯开始吃起,吃完之后才会开始吃第二屯。   而等到吃第二屯的时候,这可能已经是二年之前,甚至是三年之前的陈粮。   只有当谷仓实在是已经填满粮食的时候,农民才会选择出售粮食。   当然了,在以前的民国,从来没有出现过“满仓”的情况。   同样的,在兰芳,几乎是可以预见到,肯定会有“满仓”的情况。 第463章 种族歧视   整个八月下旬,兰芳各地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说实话,很多农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大米,以至于许多人在把粮食收入粮仓之后,确定兰芳政府不会征收任何税赋,以至于情绪失控嚎啕大哭。   民国北方人喜欢吃小麦,南方人喜欢吃大米,这只是一个概括。   真正的现实是,有的吃就不错了,赶上荒年,吃糠喝稀的时候也是有的,甚至如果再有个天灾人祸,易子而食也不是奇闻,哪里还有心思挑三拣四?   但在兰芳,人们真正做到了想吃什么吃什么。   兰芳是个岛国,海产品本来就极为丰富,热带水果更是随处可见。   兰芳政府有自己的国有农场,使用拖拉机进行耕种,在遍布全国的35个国有农场中,工人的数量不到五千人,但他们却耕种着超过五十万亩土地,每年的产量可以达到60万吨,供应兰芳所有的军队和国家公务人员食用绰绰有余。   当然了,以上只是理论数据,目前的产量还没有那么高,而且到农忙季节,这些农场附近的驻军会到农场里帮忙,否则的话,光是育秧就能把农场里的工人们累死。   虽然看上去很不错,但秦致远并不满意,因为现在的农业机械还不够完美,进行大规模耕种的时候还是有点力不从心,如果农业机械能进一步提高,那么生产效率将会进一步提升。   因此秦致远在蓬莱岛上开设的第一个研究所就是农业机械研究所,由已经从科西嘉会到兰芳的詹奇文负责。   詹奇文是留法学生,两年前加入隆承辕的研究所,担任隆承辕的副手。   詹奇文在机械设计上很有一手,参于了科西嘉动力研究所和雷诺工厂联合研发运输机的攻关小组,算是设计行业的后起之秀。   秦致远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研究所分拆成不同的专业研究所,这样的话更加专业,效率更高。   这也是正常现象,当一个研究所已经不够用的时候,分拆是必然的。   其实目前各种农业机械基本上都已经出现,比如种水稻要用到的插秧机,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了机械产品,而且居然还是日本人申请的。   秦致远当然不愿意交给日本人专利费,于是就组织手下的研究人员开始攻关改进,改进项目不仅是插秧机,而且收割机、烘干机、碾米机都在改进范围。   秦致远就是要在兰芳推行农业机械化,好为将来开发北疆区积累更多经验。   目前北疆区的归属问题还是悬而未决。   日本人虽然焦头烂额,但仍然坚持兰芳应该把北疆区还给民国,英国和美国的态度还没有松动,法国旗帜鲜明的站在蓝方一侧,坚决和兰芳保持一致。   最近的国联大会上,一直在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   不过这个问题想要解决并不容易,因为兰芳的态度很坚决,只要民国还处于战乱之中,兰芳就不会把北疆区交还给民国。   而日本的态度更加坚决,日本人现在已经提出威胁,如果兰芳不把北疆区交还给民国,那么日本将退出国际联盟,准备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这也仅仅是威胁而已,日本人除了海军能稳胜兰芳一筹,在别的方面没有任何优势。   而随着外籍军团撤往北疆区,兰芳现在已经在北疆区集中了近20万军队,真打起来,日本人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海军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对付岛国进行封锁,海军的确是有用,但如果是对付兰芳北疆区这样一个庞大的地区,那海军的作用极其有限,看地图就知道,兰芳的北疆区已经深入西伯利亚,最远端已经达到贝尔加湖附近,这使北疆区拥有近两千公里的纵深,在这种前提下,军舰已经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看看刚刚结束的世界大战就知道,对战争起决定作用的还是陆地战场,海上战场能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封锁。   而兰芳虽然是个岛国但拥有庞大的疆域和辽阔的水域,等到兰芳初步具备了工业基础,那么兰芳根本就不会畏惧任何封锁。   更何况,现在全世界只有秦致远对于空军的前景最清楚,在拥有这个时代最强的空军的前提下,兰芳还真不怕日本人的海军。   真的,兰芳的空军,现在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甚至没有之一。   世界大战刚结束的时候,属于外籍军团的飞机就已经突破500架,其中战斗机和轰炸机各半。   世界大战结束的这大半年里,兰芳持续从法国订购飞机,现在的飞机数量已经突破千架,其中在400架战斗机里,雷诺工厂生产的“比扬古”式战斗机有近百架。   “比扬古”式战斗机,在兰芳被称为“歼一式”战斗机,这种单翼战斗机是现在全世界最先进的型号,日本人想研究出来最少需要十年。   而在这十年中,恐怕兰芳的下一代战斗机已经开发出来,所以这个代差会一直存在。   就在目前的兰芳,研究人员正在研究怎么把鱼雷挂在飞机上,一旦“鱼雷轰炸机”研究成功,日本人花大价钱整出来的舰队就会沦为彻底的悲剧。   而遍布兰芳的岛屿将会是一艘艘不沉的航母,只要日本人的舰队敢过来,兰芳空军就有把握把那些日本“帝国的骄傲”送入水底。   为了发展航空事业,秦致远在兰芳成立了数十个航空俱乐部,从滑翔机再到战斗机种类齐全,可供所有对航空有兴趣的人选择练习。   当然了,这个“所有人”目前来说是有限制的,必须是已经加入兰芳国籍的在籍军人。   政策倾斜的效果极其显著,仅仅是大半年时间,兰芳拥有的空军飞行员数量已经超过3000人,这3000人已经全部加入空军,成为兰芳的“空中骄子”,保护兰芳的领空。   之所以能发展的如此之快,也要归功于现在的飞机操作并不复杂,如果换成是21世纪的喷气式飞机,那想培养3000名飞行员需要的难度估计会令秦致远发狂。   除了空军之外,秦致远同时也在加强海军。   世界大战虽然已经结束,但秦致远增强军力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止,就在目前的马赛造船厂里,华工还在不停地造潜艇和驱逐舰,在兰芳的造船厂完工之前,这些工人都不会返回兰芳,而是留在法国继续工作。   世界大战结束时,秦致远手中的海军只有十几艘潜艇和二十几艘驱逐舰。   目前的兰芳海军,潜艇的数量已经达到30艘,驱逐舰的数量也有35艘,再加上法国赠送的战列舰,兰芳海军已经算是初具规模。   秦致远发展潜艇,主要是为将来开战之后封锁日本使用的。   兰芳的海域面积足够大,日本人想封锁兰芳并不容易,但兰芳如果想封锁日本并不费劲,只要有足够的潜艇,秦致远就能够实施比德国更疯狂的“潜艇战”。   当然了,秦致远肯定不会实施“无限制潜艇战”,“无限制潜艇战”实在是太极端了。   日本目前的领土并不仅仅是四个岛屿,还包括瀛洲岛,以及原俄罗斯所属的北纬50°以南的所有岛屿,这么算起来,日本的国境线其实也足够长,从南到北足足有四千多公里。   不过瀛洲岛以及原俄罗斯所属的北纬50°以南的所有岛屿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开发,日本的工业精华还是集中在北海道、本州、四国、九州这四个岛屿上,只要封锁了这四个岛屿,就能把日本人置于死地。   秦致远目前已经命令参谋部开始制定对日作战计划,“封锁”是整个计划的核心环节,甚至超过了如何消灭日本的联合舰队。   从目前的进度来看,参谋部运作的还不错,毕竟有过在欧洲的作战经验,虽然现在少了法国人,却也能保证参谋部的基本运转,更何况还有福煦在指点,这更有利于参谋部的成长。   在目前的兰芳国内,有差不多十万左右的法国人,以及差不多30万左右的德国人。   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兰芳雇佣的各种技术人员,他们大多还保留着本国国籍,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已经表达了对于兰芳的喜爱,在不就的将来,想必很多人就会申请兰芳国籍。   秦致远本人以及兰芳对于移民的态度一向是宽容的,早在外籍军团还在法国的时候,就有很多军人和法国当地的女人结为夫妻,当外籍军团返回兰芳之后,这些法国女人也就顺利成章的拥有了兰芳国籍。   既然已经造成既成事实,那么现在再反对移民已经不合适,所以兰芳干脆对移民持开放态度,只要有一技之长,兰芳欢迎来自所有国家的新移民。   当然了,这个“所有”也是有限制的,在目前的兰芳国内,并没有来自非洲和中东地区的移民。   关于这个限制,兰芳的法令中并没有明确规定,不过这被当做一个“潜规则”而盛行。   兰芳不喜欢非洲人和中东人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因为非洲人,外籍军团在“香槟沙隆”战役中不可能打得那么惨,如果不是因为中东人,秦致远不可能在阿尔及利亚铩羽而归。   嗯嗯,这真不是种族歧视…… 第464章 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福煦这小老头其实挺有意思的。   因为朱莉的原因,福煦和秦致远的关系非常好,按照华人的传统,秦致远是拿福煦当父亲奉养的。   福煦正经的工作是兰芳军事方面的总顾问,这个工作其实很轻松,想起来了就去看一眼,想不起来不去也无所谓。   秦致远就是想让福煦有点事做不至于整天闲着,那样的话,福煦的身体很快就会出现问题。   不过福煦显然不是个只拿钱不做事的性子,来到兰芳之后马上找秦致远要了架飞机,就开始在兰芳各地到处逛游……   好吧,不是逛游,福煦那是在视察。   还别说,福煦在兰芳军队中的威望几乎不亚于秦致远,要知道福煦可是真正的协约国总司令,被法兰西和比利时两个国家授予元帅军衔,这样的成就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可以说,当初在欧洲的外籍军团士兵,全部都是福煦的手下,因此福煦在兰芳拥有无数拥趸。   几乎每到一地,福煦都会受到将士们的热烈欢迎,福煦本人也不见外,不管是看到什么地方不正规,该指出的指出,该批评的批评,不留丝毫客气。   官兵们自然是服从,没办法,人家说的有道理啊。   福煦可以说是当了一辈子兵,这辈子一直在军队里摸爬滚打,对于军营里的各种小毛病了然于胸,别管什么猫腻都是门清。   以前在法国的时候,很多东西福煦都看在眼里,但也仅仅只能看看而已,福煦哪怕是有心纠正也有心无力,因为法军已经有了流传数百年的传统,那些传统根深蒂固,并不是福煦所能撼动的。   而目前的兰芳军队,对于福煦来说就是白纸一张,兰芳军队没有任何传统,福煦在这里有足够的权威,所以福煦可以随心所欲的把兰芳塑造成福煦心目中完美军队的样子。   福煦的为人略微保守,生活中虽然要求不是太高,自己也有点不修边幅,但对军容风貌要求极高,非常强调上下级之间的等级意识。   同时福煦认为,军队应该有高贵的风度,应该有坚强无畏的作风,同时应该有强者对弱者应有的怜悯,还应该有舍我其谁的大无畏精神,只有具备上述所有特点,才是福煦心目中的完美军队。   于是这就苦了那些想拍福煦马屁的官兵们。   福煦本人爱干净,好吧,所有的军营要每天搞卫生,士兵的内务要高标准严要求,所有的东西要摆放整齐有序,甚至杯子的手柄朝向也牙刷的偏向都要整齐一致,被子也要叠成整整齐齐的豆腐块,不准松松垮垮的堆在床上。   福煦本人虽然不修边幅,但最讨厌别人不修边幅,那么好吧,兰芳所有的军人不准蓄须,所有的军人要每天都洗澡,衣服要每天一换,衬衣的领口袖口不准有任何污垢,哪怕天气热到37摄氏度也要扣上风纪扣。   福煦重视等级制度,于是兰芳军中等级制度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并不是说说而已,下级官兵在面对军衔较高的长官时要绝对服从命令,如果长官一声令下,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和的地雷阵也要勇往直前。   福煦认为军队应该有强者对弱者的怜悯,于是兰芳的军人在训练之余会尽可能参加社会公共服务,虽然不至于帮助驻地附近的人们扫院子挑水,但对于人们的要求也必须有回应,如果是合理要求,那么不允许拒绝。   就这么搞了整整半年,兰芳的军人们发现,军人的形象和以前相比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兰芳军队,怎么说呢……   虽然骁勇善战,但给人感觉总是不够大气,没有王者之师的煌煌正气。   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兰芳军人,虽然因为帽檐压得比较低看人的时候要略略抬起下巴看上去有点高傲,但对于老百姓的要求基本上是有求必应,这让老百姓更加拥护军人,也让军民关系更加融洽。   以前在兰芳,老百姓热衷于参军是因为有种种福利,但这半年以来,老百姓关注的焦点渐渐从福利上转移到形象上,当兵,在华人世界第一次成为一个比较时尚的词汇,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同时因为军容军纪的提高,现在的兰芳军队看上去更加整齐,更令人羡慕,跟更让人感觉到力量,更能让人感觉到踏实。   同时因为军民关系的融洽,兰芳军人将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这一思想正在逐渐赢得普遍认同,这是兰芳军部最看重的。   一直没有信仰的军队,哪怕是一时的战斗力爆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是无法维持的。   只有具有坚定地信念,军队才能拥有强大的战斗力。   想想另一个时空中的PLA,他们虽然武器简陋,他们虽然处境艰难,但PLA们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理想,最终赢得了抗日战争,赢得了解放战争,并且力抗联合国军不落下风,这是何等的强大。   秦致远想在这个时空建立一支和PLA拥有同样信仰的军队,那样兰芳将永远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了,限于客观条件,秦致远不会使用“主义”思想来武装部队,而是使用“人民子弟兵”的概念,来加强兰芳军队的思想政治教育。   没错,这一点不用怀疑,思想政治教育并不是另一个时空中的PLA独有,而是全世界都普遍实行的一种方式,就连世界霸主美帝,也从来没有放松过思想政治教育,甚至在某些方面,比PLA的要求更加严格。   秦致远也要加强思想教育,用“人民子弟兵”的思想武装兰芳军人,让他们具备坚定信仰,还全心全意为兰芳服务。   其实说起来,兰芳的军人本来就是兰芳的子弟兵,这不是假大空,而是事实。   早在兰芳立国之前,当时的外籍军团就开始动员外籍军团的家属移民,最先是向科西嘉岛,然后是当时的荷属东印度。   秦致远当初是想在荷属东印度搞一场“和平演变”,但没想到荷兰人居然如此不经打,仅仅是几个月功夫,荷兰人就被一群外籍军团训练了几个月的农夫赶出荷属东印度,兰芳就诞生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给。   立国之初的兰芳,国内除了兰芳本地的华人华侨,就是从民国移民过来的外籍军团家属,所以兰芳的军人是真正的“人民子弟兵”,这一点毫无疑问。   秦致远就是要用“人民子弟兵”的军民鱼水情,唤醒将士们心中的保家卫国之心,让兰芳的军人们能全心全意保卫亲人们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这样兰芳的军队才会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   恐怕就连福煦本人也没想到,他的各种严格要求,会造成现在这个意外之喜。   就在尽心尽力的提高兰芳军人素质的同时,福煦也没放松兰芳的军官梯队建设。   福煦本人在法国拥有巨大声望,从军几十年,福煦的门生也遍布整个法国,其中有些人混得不错,目前在法军中身居高位;有些人就比较失意,正处于个人军事生涯的低潮期。   福煦利用自己遍布法军的各种关系,从法国雇佣了数百位职业军官,作为军事顾问加入兰芳军队。   这些军事顾问广泛存在于各军中的参谋部,他们在兰芳军队的正规化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可以说,没有这些人,兰芳军队的正规化不会如此的顺利,不会达到目前的效果。   再安排来自法国的职业军官进入参谋部的同时,福煦在望海州的三发市成立了陆军学院和海军学院,用来为兰芳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军官梯队。   这一举措受到了秦致远的大力支持,于是在秦致远的干预下,陆军学院被分为步兵学院和炮兵学院,又增加了空军学院和装甲兵学院,兰芳终于在真正意义上有了属于自己的军事院校。   其实早在科西嘉岛时期,秦致远就设置了军官学校,不过那个学校更类似于短期培训班性质,并不能真正培养出科班出身的军官,这一直是秦致远心中最大的遗憾。   现在好了,在福煦的帮助下,兰芳的军事院校成立的非常顺利,并且在一开始就拥有一个相当高的起点。   说实话,外籍军团虽然看不上法军的战斗力,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法军在某些方面,很有自己的独特思想。   比如炮兵,法军就拥有现在全世界最优秀的炮兵。   早在世界大战爆发之前,法军就非常重视炮兵的培养,福煦、利奥泰、贝当、甚至是已经淡出大众视线的尼维勒,他们全都是炮兵出身。   在世界大战刚开始的时候,法军的炮兵建设走入了一个误区,小口径的速射炮成为法军的主力火炮,对于大口径重炮则不甚重视。   法国人毕竟有底子,当在实际战争中发现自己已经走入误区,法国人及时反省,开始重视重型火炮。   到了世界大战末期,在西线发生的几乎所有战役中,法军部队一直是以炮兵的形象出现,他们的重炮在战争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给德国人造成的威胁远远超过了德军炮兵给协约国部队造成的威胁。   嗯嗯,不管法军如何没落,他们总有可取之处,秦致远就是要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第465章 王冠贩子   当时间来到八月底,距离十月份秦致远登基的时间已经是迫在眉睫。   秦致远登基是选在民国农历的八月十五,这一天如果换算成公历,是1919年10月八号。   算算时间只剩一个多月,但很多事都还没有准备好,甚至连登基要用的王宫都还没有修建完毕,这么想起来,的确是有点迫在眉睫。   关于登基仪式,秦致远本来是不想大操大办,但当秦致远表达了这个意思后,遭到了内阁的坚决反对。   对于一个王国来说,国王登基是头等要事,这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不可能随随便便糊弄过去,那也太草率了,不仅仅是对国家的不尊重,同时也是对国民的不尊重。   直到此时,秦致远才理解“天家无私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内阁坚持要一个符合兰芳国家形象的仪式,那么秦致远就只能配合,着这个问题上,内阁坚持的态度近乎固执,秦致远也不得不妥协。   其实就连黄博涵也不知道登基都需要些什么程序,都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好在此时清帝国被推翻还不到十年,前几年又经历过洪宪复辟,前年张勋又闹出来一出清政府复辟的闹剧,所以想找到精通登基仪式礼节的人还真不难。   民国国内的战乱让很多人都意识到有一个强有力中央政府的好处,甚至很多人因此怀念清政府。   清政府的确是腐朽不堪,但相对于此时战火纷飞的民国来说,清政府统治下的国内大体上还是平静的,虽然边疆地区百姓苦不堪言,但内陆地区总体上平静。   民国的“南北之争”现在真的是已经烧遍大江南北,拒不完全统计,民国的28个省以及两个特别地区,有24个省处于战乱之中,局面可谓是糟糕至极。   民国的战争客观上也方便了兰芳移民,自从兰芳加大移民力度之后,每个月都是数十万人通过沿海各省前往兰芳,其中战乱爆发频繁的地区移民最多。   这么一对比,安静平和没有战争的兰芳真的就是天堂。   也不是没有战争,只不过战争都爆发在其他国家的领土上,和兰芳的百姓没有什么关系。   秦致远的登基仪式吸引了很多目光,目前确定要参加仪式的有法国总统雷蒙·扑恩加莱,英国首相劳合·乔治,美国总统威尔逊,民国总统徐世昌,以及教宗本笃十五世。   只看这个阵容,就知道现在当时强国对于兰芳的态度。   不过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生物乱入。   没错,就是本笃十五世。   兰芳对于宗教,采取不鼓励、不限制的态度,不管是对于天主教,还是佛教、道教,兰芳的态度都一样。   当然了,因为土生土长的原因,道教在兰芳似乎受到某种程度的照顾,不过这一点并不明显。   同样的,因为和天主教的关系,天主教在兰芳似乎也受到某种程度的照顾,不过这一点同样并不明显。   还有佛教,其实这个才是以前在华人中传播最广泛的宗教,但秦致远对于佛教的“出家”思想并不感冒,因此在兰芳的传播就有点问题。   佛教在民国,其实是个很吃香的行业,因为寺院有田产,又不需要交租,因此僧人的生活也还算不错。而在兰芳,不管是佛教还是天主教,又或者是道教,都不允许有任何财产,他们唯一的进项就是要依靠信众的捐赠,而且还不准刻意诱导。   这样一来,兰芳的宗教就单纯许多,没有太多的衍生利益,也就不会滋生太多麻烦。   当然了,对于兰芳的这项政策,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比如天主教的莱德·奥尔巴赫。   在秦致远崛起的过程中,天主教出力甚巨,甚至到现在,天主教仍然继续给秦致远提供每个月500万美元的资金。   这个数字和以前相比涨了不少,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秦致远的地位也在提高,兰芳国王相对于外籍军团的军团长,地位已经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本笃十五世需要更多地筹码,才能维持在秦致远心中的地位。   既然有投资,那么就有所求。   这一点秦致远很清楚。   在秦致远返回兰芳之后,奥尔巴赫也跟着秦致远后脚抵达兰芳,于是蓬莱岛就成了天主教在亚洲的宗教中心。   就在目前的蓬莱岛上,一个规模宏大的教堂正在建设中,奥尔巴赫野心勃勃的宣称,要把天主教建成堪比巴黎圣母院那样的地标性建筑,因此建筑周期有可能长达数十年。   秦致远对此持鼓励态度,在蓬莱岛建设一个堪比巴黎圣母院的大教堂,至少可以为蓬莱岛增加一处风景名胜,也更有利于蓬莱岛上研究所里的西方人安心工作。   后世的PLA在国际上饱受诟病,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PLA们没有宗教信仰,而这一点在西方社会来说不可思议的。   人怎么能没有信仰?   这是很多西方人知道这个事实的第一反应。   西方人不理解东方人为什么没有宗教信仰,就像是东方人同样不理解,西方为什么人人都必须有宗教信仰一样。   欧洲曾经长期处于教会的统治之下,虽然现在欧洲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已经独立,但宗教仍在世俗国家内拥有庞大的影响力,并且因为传统,欧洲人确实是基本上人人都有信仰。   而东方不同,在东方,从来没有出现过宗教大于国家的情况,更没有出现过“宗教国家”这一概念,因此东方人对于宗教的态度就是可有可无,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去信。   秦致远自认为不可能像另一个时空中的PLA一样,在全世界的白眼和嘲讽中独立前行,并且昂首挺胸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秦致远想使用另一种方式达到同样的效果,因为PLA那种崛起方式虽然足够励志,但秦致远不想坚持几十年才能让国家崛起,秦致远要用最快的方式让兰芳崛起。   既然想要和西方国家合作,那就不能让自己看上去太另类,对于彼此的传统必须要学会尊重。   不过很明显,莱德·奥尔巴赫感觉秦致远做得还不够,因此最近这段时间往秦致远的黑天鹅城堡跑得有点勤快。   “秦,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吗?这可是教宗大人亲自为你加冕,如果你同意,那么就说明兰芳将会拥有和西方国家同样的地位和权利,这在全亚洲还是第一个……”莱德·奥尔巴赫在秦致远身边喋喋不休。   秦致远和莱德·奥尔巴赫所处的位置是黑天鹅城堡的书房,这里的摆设和巴黎的黑天鹅城堡书房基本上一样,不同的是秦致远背后的地图,巴黎的那个是一张世界地图,秦致远身后的这一个则是兰芳地图。   在莱德·奥尔巴赫知道秦致远即将举行登基仪式之后,莱德·奥尔巴赫就开始动心思。   在莱德·奥尔巴赫看来,如果秦致远的登基仪式能使用西方常见的登基仪式,由教宗大人亲自为秦致远加冕,这无疑会大大提高天主教在兰芳的地位。   “莱德,首相先生和内阁成员要求采用华人传统方式登基,到时候会有祭天仪式,还会有登基大典的等等许多仪式,我到时候要穿着特别的衣服,戴着特别的帽子坐在椅子上接受国家重臣的朝贺,如果这时候我头上带的是王冠,你不感觉这有点违和吗?”秦致远的面色有点发苦,坐在那里也是牢骚满腹。   秦致远已经看过内阁找“专家”确定的登基仪式流程,整个流程繁琐无比,看的秦致远头晕眼花。   如果按照莱德·奥尔巴赫所说要找教宗大人亲自为秦致远加冕,那么还要再增加一些步骤,整个登基仪式会更加复杂。   同时有一个关键问题,如果秦致远想让教宗大人亲自为秦致远加冕,那么就必须要有一个能够配得上登基仪式排场的教堂,而在目前的兰芳,还没有那样的建筑。   既然有足够的理由拒绝,那么就要明白无误的说出来:“……你看,如果由教宗大人亲自加冕,那么教堂的问题怎么解决?而且我这里还没有王冠,难道要现在找铁匠打一个出来?”   秦致远不知道王冠是使用什么材质打造的,姑且就认为是铁打的吧。   听完秦致远的话,莱德·奥尔巴赫差点没被气得闭过气去,铁打的王冠……可真想得出来!   “王冠的问题不需要你担心,你需要多少我都能解决,现在需要的是你同意,只要你同意,马上就会有一大摞王冠任你选择……”好吧,从莱德·奥尔巴赫的话里,能感觉得到莱德·奥尔巴赫已经快要被秦致远气疯了:“至于教堂,这更不需要你担心,只要有教宗大人到场,无论哪个教堂能容纳多少人,那都将是全世界最华丽的教堂。”   “王冠贩子”莱德·奥尔巴赫这话说得没错,只要有教宗大人到场,无论是任何教堂都会成为全世界都瞩目的地方,哪怕是黑天鹅城堡,如果教宗大人在这里为秦致远举行加冕仪式,那么这里也会成为兰芳天主教将来的圣地。 第466章 战术指导   不管奥尔巴赫怎么说,秦致远都不打算使用西方的方式登基。   如果有本笃十五世的加冕,那么兰芳或许能在欧洲获得程度更高的接受,但肯定会引发一部分兰芳人民的反感,这是秦致远不愿意看到的。   西方社会的认同确实很重要,但兰芳的军心民心更重要。   在这一点上,秦致远拎的清。   其实西方社会和东方社会都认同“君权神授”这个观点,所以东方的“天子”登基的时候会祭天,西方的君王登基的时候要教皇加冕,这都是为了给“皇权”增加“神权”色彩。   而对于秦致远来说,他不需要给自己的王冠上增加“神权”色彩,因为相对于虚无缥缈的神灵,秦致远更加相信手中的实力,以及国家的凝聚力。   所以对于莱德·奥尔巴赫的要求,秦致远果断拒绝:“莱德,你要明白,这不是王冠或者教堂的问题,而是东西方传统文化习惯的问题,在这一点上,我必须遵循我们民族的传统文化,只有这样,才会获得民众的认可,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莱德,我不想妥协,也无法妥协。”   秦致远不想兜圈子,直截了当的给出答案。   但莱德·奥尔巴赫明显是不想放弃,同时因为秦致远的坚决,莱德·奥尔巴赫退而求其次:“那么,在你的登基之前,你可以选择在教堂里接受教宗大人的祝福,当然了,这并不影响你的加冕仪式。”   这也算是特殊的谈判,既然是谈判,那就肯定有让步妥协,莱德·奥尔巴赫临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   “这个倒是可以,我想内阁的大臣们也不会提出异议。”秦致远同意了莱德·奥尔巴赫的要求。   反正在登基当天,秦致远已经做好了充当背景板的准备,既然如此,也就不必纠结于某种形式,最多就像21世纪很多人结婚一样,先在城市里来个西式的,然后回到老家再来个中式的。   “嘢!”莱德·奥尔巴赫挥拳,做了个信心十足的手势,算是庆祝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本笃十五世年事已高,此番千里迢迢从梵蒂冈来到兰芳,已经算是舟车劳顿,如果来兰芳仅仅只是看看,发挥不了任何作用,那未免有点“入宝山空手而归”的意思。   “最后一个问题,秦,关于圣殿骑士团你打算怎么处理?”莱德·奥尔巴赫的面色凝重。   圣殿骑士团,这在秦致远崛起的早期,帮了秦致远不少忙,但到现在,圣殿骑士团已经成为秦致远手中的烫手山芋,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目前的兰芳军中,仍有不少圣殿骑士团的拥趸存在,他们有的已经直接加入兰芳军队,有的去了外籍军团服役,更多的人在默默工作,等待秦致远兑现诺言的那一天。   圣殿骑士团的目标就是重回耶路撒冷,成为那里的统治者,进而恢复圣殿骑士团的荣光。   而耶路撒冷位于近东的伊凡特地区,这里距离兰芳太过遥远,秦致远的触手一时之间还无法顾及到这里。   就在目前的中东地区,哪里其实还是一片荒漠。   还没有发现石油的中东已经被全世界遗忘,英国人统治着哪里,而且也不太用心,所以中东是目前全世界最落后的地区,几乎没有任何人关注他们,没有任何人在意阿拉伯人的死活。   就在世界大战之后,英国人把库尔德人、穆斯林什叶派和逊尼派扔到一起,成立了一个叫伊拉克的新王国,那里就成为了英国人的殖民地。   而同样是在世界大战之后,法国获得了黎巴嫩和叙利亚的占领权,成功在中东拿到了一块领土。   法国和兰芳虽然关系亲密,但在灵体这样面分的却非常清楚,法国人不可能把黎巴嫩和叙利亚送给秦致远,这一点秦致远非常确定。   “耶路撒冷收到的关注太高,想要顺利那些哪里并非易事,这还需要更长时间的筹划,才有可能付诸实施。”秦致远还是不隐瞒,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以兰芳近段时间的扩张速度来看,兰芳已经彻底激起了英美两国的忌惮。   “并不是要现在就拿下耶路撒冷,但必须有相应的作战计划,如果需要的话,军队随时可以出动。”莱德·奥尔巴赫事前的工作果然承诺显著。   听上去,莱德·奥尔巴赫的话具有极大地可操作性,只要外籍军团登陆近东,基本上拿下耶路撒冷不成问题。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打下耶路撒冷并不困难,难的是如何守住耶路撒冷。   秦致远可不想想原本历史中的圣殿骑士团一样,哪怕是在耶路撒冷繁衍生息数百年,还是被当地人赶走。   秦致远一向是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如果要占,秦致远就要守住耶路撒冷,不会给其他人任何机会。   “当然了,参谋部已经制定出了一个计划,目前正在完善细节,或许就在三年或者是两年后,圣殿骑士团一定可以重回耶路撒冷,这一次,我们将牢牢占据哪里,没有任何人能动摇我们对耶路撒冷的统治。”秦致远给莱德·奥尔巴赫吃定心丸。   “这样最好!”莱德·奥尔巴赫这是第一次听说兰芳有进攻耶路撒冷的计划。   虽然仅仅是第一次听说,但莱德·奥尔巴赫丝毫不怀疑秦致远的信心,同时还忍不住向秦致远求证。   “是真的,我可以确认,所以请放心,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们需要建立起工业基础,那时才是咱们开始扩张的时候。”秦致远心中有规划。   目前的兰芳军中,有大约八千名圣殿骑士团的“狂战士”,这些士兵参与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同时参与了兰芳的北征军团,为兰芳占领北疆区立下汗马功劳。无论如何,秦致远也应该给这些人一个交代。   “那简直是太好了,秦,如果需要我的帮助,那么秦你可不要客气。”莱德·奥尔巴赫开空头支票。   “放心吧……”秦致远姑且听之任之。   毫无疑问,如果秦致远向耶路撒冷开战,那么肯定少不了天主教的配合,只有打着宗教的旗号,秦致远才有足够的理由出征耶路撒冷。   好吧,秦致远的野心确实有点大,虽然北疆区的归属还没有最终定论,虽然和日本人的关系逐渐恶化,但秦致远还是准备着进攻耶路撒冷,因为只有秦致远才知道近东地区的价值。   说到北疆区,在九月初,日本人终于无法忍受法国人和兰芳人的沆瀣一气,也无法忍受英国人和美国人的暧昧态度,愤然再次以退出国联为条件,对国联发出自己的威胁。   说实话,对于日本人的威胁,没有几个人放在心上。   在西方列强眼里,日本确实有一定实力,但也仅仅是“一定”而已,西方列强并没有真正把日本人看在眼里。   这当然跟日军第六师团在欧洲的表现太过不堪有关系,特别是在有外籍军团作为对照的前提下,很难让人相信日本有多大价值。   所以在收到日本人的威胁之后,英国人的反应最快,英国人马上统治日本人,如果日本人退出国联,那么英国就会终止和日本的同盟关系。   而法国更是以断交为威胁,如果日本人敢退出国联,那么法国人就和日本人断绝一切关系。   说实话,日本对于法国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日本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工业基础,对于法国产品的需求不大,同时因为盛产生丝和茶叶,日本在和法国的贸易中年年都处于出超地位,这让法国人很难接受。   如今因为秦致远的关系,日本的生丝已经有了替代品,茶叶也同样有替代品,法国并不惧怕和日本断绝关系。   老雷诺和秦致远联手建设“尼龙”工厂,老雷诺肯定向法国政府作了汇报,因为就在前几天,老雷诺刚在马赛郊外购买了一片土地,用于建设尼龙工厂,这些事情逃不过法国政府的耳目,不如光明正大的承认,这会让法国政府更加有底气拒绝日本人。   而与此同时,日本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生丝产业已经面临灭顶之灾。   日本人认为,西方列强需要日本的产品,那么西方列强就不会因为兰芳和自己翻脸。   信息的不对称,导致的结果往往是悲剧,于是在国联的日本代表就真的就收拾了东西,准备返回日本。   只可惜,日本人没有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局面,包括英国人在内,整个国联居然没有人挽留日本人,这令日本代表感觉备受耻辱,于是立即返回自己的住处,马上和国内联系,以获得“战术指导”。   这个“战术指导”,就是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实际上的意思就是“搬兵求援”。   日本国内现在还在混乱中,根本没有余力应付国联的事情,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日本人肯定不敢任性,因为那样会让全世界集体抛弃日本人。   于是当第二天会议重新开始的时候,日本代表又返回的会场,继续履行常务理事国的权利。   好吧,相对于国家利益来说,个人荣辱真的不算是什么事。 第467章 家   九月份,驻外的各军代表纷纷赶回兰芳,准备参加秦致远的登基仪式。   同时,很多重要宾客也纷纷登船,准备前往兰芳见证一位新国王的诞生。   兰芳政府已经做好了接待准备,作为兰芳国家宾馆存在的“观海楼”已经修缮一新,准备接待各国重要宾客,同时为前线将士准备的度假村也建设完毕,这里以后也会成为国家宾馆的一部分。   相对于其他国家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兰芳的建筑很有特色。   还在科西嘉的时候,华人就利用木材修建木屋,这种能够快速组装的房屋广受好评,并且随着华人返回兰芳,在兰芳大行其道。   目前的兰芳木屋,室内有卧室、客厅、书房、厨房、卫生间等等各种不同的组成部分,客户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订制,并且可以任意增减房屋,甚至能选择复式结构,以适应不同家庭的需求。   兰芳的木屋也刷涂料,颜色和科西嘉的木屋有所不同,基本上是红色的屋顶,青色的墙壁,这更符合华人的审美观点,“青砖红瓦”嘛。   在赶走荷兰殖民政府之后,兰芳政府对椰城重新进行了规划,那些破破烂烂的棚户区全部被推平,“脏乱臭”的垃圾堆也被清走,终日萦绕着苍蝇蚊子的臭水沟也重新进行了清理,道路进行了拓宽绿化,更多的街心公园和广场出现在城市中,整座城市已经焕然一新。   如果以前的椰城市民现在返回椰城,一定会对椰城翻天覆地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单就市政基础建设而言,椰城的现代化程度已经超过了巴黎、伦敦、纽约这种世界级的大城市,在城市建设这方面已经领先于全世界。   好吧,华人的城市管理水平,其实一直都领先于全世界……   好吧,只要拿钱砸,哪怕是沙漠也能变成迪拜……   椰城就是黄博涵等人生生用钱砸出来的。   黄博涵成为首相之后,把其家产中的一小半拿出来购买了兰芳政府为了建设椰城而推出的国债,兰芳政府就是用这笔钱把椰城生生砸成世界一流城市。   不要说面子工程要不得,其实在这一点上,全世界所有政府都一样,只要兜里有点闲钱,都要把国家的首都建设成全国最好的城市,兰芳政府只不过是太极端了点,把椰城建成了世界最好的城市。   当然了,出色的城市管理也有着极其出色的效果,很多加入兰芳国籍的高级工程师和高水平技术工人,就是为了在椰城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椰城的房子确实漂亮,但从来不出售,只用于奖励那些对国家有特殊贡献的人。   比如这次赶回兰芳参加秦致远加冕典礼的前线军人,他们就是对兰芳有特殊贡献的人。   在这一张超过一千人的大名单中,有郑经和陈永福的名字。   奥卡河战役之后,郑经和陈永福又参与了进攻莫斯科的战斗,之后随外籍军团返回北疆区,这一次郑经和陈永福又作为士兵代表,前来椰城参加秦致远的加冕仪式。   同时,郑经和陈永福也一起接受了陆军部的奖励,一套位于椰城市区的房子。   房子!   不得不说,华人确实有“家庭情节”,很多致富后的华人第一件事不是考虑继续投资以累积财富,而是会选择买房置地先把家安下来,这充分反映了华人重视家庭的传统。   这是个好习惯。   听到自己已经在椰城拥有一套房子的消息后,郑经还好一点,陈永福已经要乐疯了。   从军多年,陈永福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能在椰城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   于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陈永福第一时间选择去看看自己的“家”。   家!   看看这个字吧,有房子有猪才叫“家”。   好吧,现在陈永福的房子已经有了,不过估计陈永福养不了猪,因为椰城市区内不准养猪,陈永福如果想养,恐怕只能在自己的农场里养。   不过即使是没有猪,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陈永福准备养条狗,养条在俄罗斯见过的那种高加索犬。   这玩意,长大了可比猪大多了。   “你说,和刘双喜当邻居是什么感觉?应该没人敢去咱们小区偷东西吧……”走在马路上的陈永福很兴奋,嘴里在不停地念叨。   陈永福已经打听清楚了,他前面那一户就是刘双喜的家。   提起刘双喜,这位的大名已经传遍了整个兰芳军队,甚至已经被写入兰芳军史。   在世界大战期间的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中,刘双喜亲手俘获了当时的德国威廉皇储,后来的德国皇帝威廉三世。   这个成就估计是空前绝后,以后旁人再也无法达成。   兰芳陆军部在分配房子的时候充分考虑了军人的军衔,尽可能一个小区里的军人军衔都差不多,这样一来,居民之间的交流更加方便,而没有等级差别,也使得等级森严的兰芳军人之间没了隔阂。   比如陈永福,他旁边就是郑经的家,前面是刘双喜,后面是卡尔冯……   卡尔冯已经向兰芳提交了入籍申请,不出意料,这份申请很快就被批准,而作为奥卡河战役的参与者,卡尔冯获得了服务优异军功章,成功的成为归化军人的代表。   服务优异军功章,是兰芳目前已经出台的一系列军功章之一,大概相当于另一个时空中PLA的一等功。   服务优异军功章之上还有服务卓著,之下是服务优秀,然后是服务出色,这构成了兰芳的基础军功系统。   同时兰芳还有辅助军功章,那都是为某次战役单独设立的,更类似于纪念章,比如现在的陈永福,他就拥有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之后的所有战役军功章。   相对来说,郑经的军功章就少一些,不过郑经也不在意这个,甚至明明是听到了陈永福说话,郑经也没有反应,就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继续默不作声的往前走。   陈永福已经习惯了郑经的不回应,自顾自继续念叨:“要是有人敢去咱们小区偷东西,那可就好看了,分分钟把他打得没人型,打得他娘都认不出他来。”   陈永福是绝对的暴力分子,性格冲动脾气暴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脾气,陈永福现在的军衔绝对不是上尉。   呃……刘双喜那个变态还是军士长,别跟刘双喜比,就算刘双喜是列兵,刘双喜也有随时觐见秦致远的权利。   刘双喜可是“服务卓著军功章”的获得者,在目前的整个兰芳,获得“服务卓著军功章”的军人不到百人,其中仍在服役的不足半数,这些人都有随时觐见秦致远的权利,算是秦致远安插在全国的各种眼线。   “绿荫小区……就这里了!”陈永福按图索骥,终于顺利找到地方。   门口没有警卫,甚至连个保安都没有,只有两个袖子上套着红箍的大妈在门口聊天,这是小区的义务工作者,整个兰芳所有的小区都有。   俩大妈仅仅是看了眼陈永福和郑经,就继续热烈的聊家常,对陈永福和郑经根本就不管不问。   不用问,哪怕是离着陈永福和郑经一里地,都能闻到陈永福和郑经身上的那股“硝烟味”,俩大妈家里也有军人,对于军人气质太熟悉了,瞟一眼就知道这是来看房子的军人。   这几天,经常有从前线返回来的军人来小区看房子。   进到小区内,陈永福和郑经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叫“绿荫小区”,整个小区内种植了很多小树,道路两侧甚至是住户的院子内都有,虽然现在还不甚茂盛,但可以想象,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小树终究都会长成参天大树,到时候“绿荫小区”还真的就会绿树成荫。   陈永福和郑经现在已经拿到新房钥匙,按照钥匙上的门牌号,直接去找自己的家。   小区里的房子都一样,一水的两层小别墅,虽然看上去占地面积不大,但室内设施齐全,楼上楼下加起来有三个卧室,足够一家人使用。   房子的外墙都已经进行了粉刷,红色的屋顶,青色的外墙,窗户上也镶了玻璃,窗明几净,只需要搬张床进去,拉上窗帘就能入住。   陈永福的房子在三排20号,郑经的房子在三排19号,站在门前,郑经和陈永福都有点发呆。   这……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家吗?   俩人都在问自己。   “这是你们的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还在门口聊天的俩大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想在陈永福和郑经身后。   “对!”陈永福回答的很简洁。   “有几个入驻事项要注意啊,门前屋后的这些树,都归你们自己管理,你们要负责把它们养活、长大,该浇水的浇水,该施肥的施肥,如果死了你们要负责补种……”一个大妈交代入驻事项。   “好好好……”陈永福一连串的好好好,这会别管大妈说什么陈永福都是好。   “每天的垃圾不能随便乱扔,看到小区门口的垃圾箱没有,每天的垃圾都要倒到垃圾箱里,有人负责清理……要注意防火,咱们这都是木质房屋,虽然做了一定防火处理,但还是要咱们自己上心……左邻右舍有事要尽量帮助,邻里之间要和睦相处,有问题及时沟通……”大妈一连串的交代。   好吧,这些大妈在上岗之前,都已经经过专业培训,要不,这些个套话她们还真说不出来。   这些规定可不是说说而已,如果住户违反的规定,屡教不改的话,小区居民可以要求那人搬离小区,那可就丢人了!   “是是是……好好好……”所有的回答都由陈永福完成,郑经不说话,只是在大妈的视线溜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微微点头。   俩大妈顺利完成工作,摇着蒲扇继续去门口聊天,陈永福和郑经各回各家。   郑经刚进门,就听到陈永福的家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郑经摇头苦笑,反手关上门,去楼上楼下每个房间里都看了看,然后选择了楼梯旁边的储物间,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卧室。   在整栋房子里,这个房间是最黑最小的。 第468章 黑化   还在陆军部的时候,郑经就旁侧敲击的打听到,郑大力的住所在蓬莱岛上。   虽然知道了自己哥哥的住处,郑经却不准备去找郑大力。   能说什么呢?   感激?唾弃?痛恨?幡然悔悟?   或许每种情绪都有一点,但都没有浓烈到促使郑经动身的程度。   第二天郑经找陈永福换了房子,因为陈永福的房子在第三排的最边上,住在那里相对清净。   然后郑经简单弄了几件家具,就开始了深入检出的生活。   郑经谁都不想见,特别是那些知道郑经以前身份的人。   但郑经不去找麻烦,并不代表麻烦不来找郑经,九月中的某一天,一名自称叫高鸿仕的少将突然找到郑经。   老实说,兰芳目前的将军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不到20个,几乎都是军中主将,但郑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高将军。   不过看排场,郑经还是能够确定,这位“高将军”的确是将军无疑。   高鸿仕来拜访郑经的时候,坐着一辆“斗牛犬”越野车,前后还各有一辆斗牛犬乘坐着卫兵。   卫兵还好说,很多人都有,“斗牛犬”越野车可不好弄,这种越野车现在非常抢手,用供不应求都不足以形容稀少程度,据郑经所知,整个北疆区现在也只有陈康健的司令部有三五辆,几乎全都是军中主将的座驾,椰城虽然有地利,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这位“高将军”一次出行就能动用三辆,也算是位高权重。   如果郑经知道高鸿仕现在的身份,那么郑经就不会惊讶。   保密局现在已经升格为“国家安全局”,而高鸿仕就是“国家安全局”的局长。   国家安全局在兰芳的权力非常大,不管是政治、经济、民生的各个方面,只要国家安全局认为会危及国家安全的,国家安全局就可以进行监控。   而且在必要时候,国家安全局有权力不通过警务系统,对当事人直接进行控制甚至是逮捕,因为国家安全局本身的定位就是暴力机关。   当见到高鸿仕的时候,郑经的疑惑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更甚。   其实高鸿仕年纪也不大,他今年只有22岁,比秦致远还小一岁。但常年充当秦致远的侍从,高鸿仕的气质已经足够沉稳,再也不是那个遇到不公正待遇时会大喊大叫的毛头小子。   和郑经比起来,高鸿仕的身高相若,但和郑经的黑暗属性不同,高鸿仕的气质要更加沉稳,也更加凶狠,有那种躲在暗处想要择人而噬的意思,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说实话,在目前的兰芳,所有人最不喜欢打交道的就是国家安全局,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和这个部门扯上关系,那就没什么好事。   见到郑经的高鸿仕神态自若,就像是待在自己家里一样放松,高鸿仕站在客厅里先是看了郑经足足三分钟,然后才轻声开口:“听说你一直都有记日记的习惯,我能看看吗?”   客厅里没有沙发,甚至连椅子都没有,这充分表明主人的孤僻,他根本就没有招待客人的意识。   高鸿仕对郑经还是比较满意的,就在高鸿仕刚才紧盯着郑经的三分钟里,郑经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生气,双眼直视空洞的看向高鸿仕,看是视线没有焦点,实际上不管是高鸿仕还是跟随高鸿仕进到屋内的四名卫兵都在郑经的视线中。   而且高鸿仕注意到,郑经的右手一直都在工装裤宽大的裤兜内,很明显,看裤兜的宽松程度,装一把手枪没有任何问题。   听到高鸿仕的要求,郑经的表情没有变化,再看看屋内一直保持戒备的几名卫兵,郑经微微叹了一声,转身走向楼梯旁的储物间。   “我来……”一名卫兵拦住郑经,直接走进储物间。   郑经不以为意,心情反而放松下来,反正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郑经的日记本就在卧室的书桌上,那卧室小的只能发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书桌,再没有多余的空间,郑经在那个狭小的空间内反而感觉自在。   “听说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不错,怎么样?现在的感觉如何?”高鸿仕的声音还是不大。   声音大不大和地位没有关系,声音大了也不一定有权威,实际上地位越高的人,待人接物的态度越是和风细雨,他们已经不需要用提高音量这种方式提高自己的底气。   郑经作为兰芳第一次“罢工”的组织者,在国家安全局已经是挂上号的,再加上和郑大力的关系,郑经就是国家安全局的重点监控对象,对于郑经的表现,高红丝肯定是心知肚明。   高鸿仕还是想从郑经嘴里听到郑经对自己的评价,那样的评价往往才是最真实的,也是郑经心态的真实反映。   对高鸿仕的询问,郑经只是牵了牵嘴角,并没有回答。   郑经不想说话,既然形势比人强,那就任由高鸿仕自己判断,郑经决定一言不发。   如果高鸿仕对郑经有恶意,那么郑经说得越多,错的也就越多。   如果高鸿仕对郑经没有恶意,那么哪怕是郑经一句话不说,也不会影响高鸿仕对郑经的评价。   对于这一点,郑经非常清楚。   战争确实是最能磨练人的,如果把现在的郑经换成是罢工前的郑经,那么郑经肯定不会去搞什么“罢工”,能踏踏实实的获得简简单单的幸福就是最大的幸福。   看到郑经不回答,高鸿仕不仅没有生气,眼中的兴趣更加浓厚,也多了一丝欣赏。   就在高鸿仕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卫兵从郑经卧室里拿出郑经的日记。   这本日记看上去很厚,侧面有一大半有点发黄,显然是经常翻看,还有一小半是洁白的,估计还没有使用。   打开扉页,是手写的俄语,高鸿仕不认识,如果认识的话,高鸿仕就会知道,这上面写的是“送给亲爱的瓦西里——来自莫斯科共青团奥斯特洛夫的祝福。”   瓦西里,这是郑经在俄罗斯的名字,可想而知,当时的郑经对于俄罗斯有多么的向往。   第一页日记还停留在1917年的12月份,高鸿仕从中发现了“十月革命”这几个字。   “……十月革命终于成功了,这是无产阶级的伟大胜利,这是无产者在全世界建立的第一个无产阶级国家,在整个革命的过程中,无产者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们可以改天换地……”   继续翻看日记,时间到了1918年的六月份,日记中第一次出现了“兰芳”这两个字。   “……昨天奥斯特洛夫同志告诉我,我要返回民国的时候终于到了,我要尽可能找机会去兰芳,去兰芳发展布尔什维克事业,让更多的无产者起来反抗万恶的资产阶级……”   继续往下翻,时间到了1919年的3月份,日记中出现了“大庆油田”。   “……大庆油田拥有兰芳最多的工人,遗憾的是,油田的工人对于布尔什维克的兴趣不大,他们已经被万恶的资产阶级收买了,腐化堕落成资产阶级的帮凶,不过这没关系,等到革命成功,这些人都将是可以争取的对象,现在就先让他们得意一段时间,时间终究会证明,谁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接下来是1919年的三月份,“罢工”的字样出现。   “……虽然准备工作还没有完备,但高远同志已经等不及了,来自莫斯科的催促愈发紧迫,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哪怕是准备不足,也要马上发动罢工,否则莫斯科就将遭到外籍军团的反动军队的进攻,这是所有的无产者都无法容忍的,我想,是我们发出声音的时候了,虽然现在看上去时机并不好……”   接下来的日记有一段时间的空白,等到再次开始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初。   从这里开始,日记本地字迹和之前的几乎判若两人。   之前的字迹,全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文字中透露出慷慨激昂,书写也比较规范。   但到了五月份,日记变得潦草,时间记录的也不甚详细,最上面仅仅只有一个“1919.5”,没有日期,也没有天气情况。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无法理解我所看到的一切,今天的那些死者,我很确定,他们都是无产者,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财物,衣不遮体,面黄肌瘦,但他们也同样遭到屠杀……布尔什维克难道不是无产者的政权吗?布尔什维克难道不应该维护普通人的利益吗?为什么要屠杀?为什么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接下来的日记,文字渐渐开始黑化,字里行间透露出颓废和迷茫的信息,显示出作者极端的矛盾。   “……我坐在街边,看着一队布尔什维克的士兵高举双手被契科夫他们押走,那些士兵的表情是惶恐不安的,他们恐怕不知道他们要被送往何处,如果知道他们即将被枪决,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如此驯服……杀吧,全都该杀……这里,没有一个人不该死……”   “……终于要再一次进入莫斯科了,我不知道现在的莫斯科是什么样,但我可以肯定,我绝对不会再去朝拜弗拉基米尔的雕像,我应该去撒泡尿……老陈和卡尔冯聊得兴高彩烈,我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因为接下来又要发财了……我的手指上带满了宝石戒指,怀里有镶了宝石和黄金的怀表,我很清楚,如果我卖掉这一切,那么我从现在开始将会衣食无忧,但为什么我的心情如此空虚,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任何欣喜之意……”   高鸿仕看了整整三个小时,知道看完最后一页后,高鸿仕对着郑经轻笑:“你对国家安全局有兴趣吗?”   国安……   这是干嘛的? 第469章 幸福   对于国家安全局,郑经是陌生的。   郑经知道俄罗斯有“契卡”,知道兰芳军部有“内务部”,也知道外籍军团有“宪兵部”,对于“国家安全局”,郑经的确是一头雾水。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兰芳有一个身居高位的哥哥,虽然你们的关系并不和睦,但你不能否认你们的关系。同时在兰芳,你大伯他们一家八口都在望海州,同时你母亲的家族也移民过来,现在分布在桃花岛各地……”高鸿仕先把郑经的资料报出来。   这并不奇怪,高鸿仕手里有整个兰芳所有人的资料,光是资料库,在蓬莱岛上就有超过一百人负责。   “你的人生算是多姿多彩了,参加过十月革命,领到过工人运动,也加入过外籍军团,相比你现在会很有感触,那么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高鸿仕不疾不徐。   郑经从高鸿仕手中接回日记本顺手放在身边的柜子上。   客厅里有张柜子好奇怪,不过这是客厅里唯一的家具。   “我想……退役!”郑经的声音低沉,说出话来把自己吓了一跳。   “然后呢?”高鸿仕丝毫不感觉意外。   “不知道,也许是找个地方了却残生。”郑经没理想。   当所有的理想全部破灭时,郑经能撑住不死已经算是不错。   “你想逃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既然你信奉布尔什维克,那么请问,布尔什维克的理想是什么?”高鸿仕决定不兜圈子。   “建立大一统的国家,为普通人谋福利,为劳苦大众谋福利!”郑经反应迅速,毕竟是被洗脑强化过的。   “那么你认为,你签的兰芳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兰芳政府是不是在为普通人谋福利?是不是真正改变了劳苦大众的生活。”高鸿仕紧追不放。   “哪又怎么样,兰芳是个资本主义国家,甚至将来是个帝国主义国家,不管是国王还是首相都是富豪,这样的国家不可能全心全意为劳苦大众服务。”郑经固执。   “你怎么知道兰芳不可能为劳苦大众服务?”高鸿仕好奇。   “不用我知道,时间将会证明一切。”郑经有信心。   “那么,你想不想亲手证明这一切?”高鸿仕抓住切入点。   “亲手证明?”郑经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对!就是亲手证明。我来介绍,兰芳国家安全局是一个保密单位,同时也是一个暴力机构,兰芳国家安全局将打击所有不利于兰芳的行为,不管是国家行为还是个人行为。如果某个国家有针对兰芳的阴谋,但当然是属于国家安全局的工作范围,但如果是兰芳国内有人吃里扒外,那同样属于国家安全局的工作范围,我们的工作就是监视,监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监视这些人做的所有事。”高鸿仕把国家安全局的权力无限放大。   也不算是放大,国家安全局确实具有上述所有权力,不过估计在深入程度上还有所不足。   “听上去很不错……”郑经有点好奇,但还没有到动心的程度。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安全感,不相信这里的一切,这没关系,就像是你说的,时间会证明一切。如果你现在想退役,那当然可以,你在欧洲作战期间,获利还是不少的,哪些财产可以让你安度余生,但同时你也要明白,如果选择退役,你将会脱离这个社会,脱离这个集体,从此变得销声匿迹,或许你可以问问自己,你愿意自己以后的生活就是那样的吗?”高鸿仕不留情面。   郑经这次没有回答,垂下眼睑面无表情。   郑经当然不是个甘于平淡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郑经就不会被莫斯科派往兰芳捣乱。但同时,郑经也知道自己已经在兰芳军部挂上了号,就算是郑经的表现再突出,郑经也不可能在军部混出头,所以才会有了“退役”的念头。   “国家安全局,是个什么样的单位?”良久,郑经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自从高鸿仕进屋,这还是郑经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简单说,国家安全局就是躲在暗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国家所有的一切,如果平安无事,那么国家安全局就毫无存在感,但如果有任何不利于兰芳的事情发生,国家安全局就会第一个出现。我知道你和你哥哥的关系不睦,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国家安全局,有你哥哥的详细资料,甚至包括你哥哥的私房钱藏在哪里,你难道不想看一看?”高鸿仕诱惑。   高官的隐私啦,八卦啦,什么的最是喜闻乐见了,只要是个人,就会不可避免的对这些东西产生兴趣,如果了解了这一切,那么就算是站在身为首相的黄博涵面前,也会发现黄博涵身上那层神奇光坏已经消失。   当然了,现在的高鸿仕是绝对忠于秦致远的,所以目前的国家安全局里绝对没有关于秦致远的资料,这是一个禁区,任何人不得触及。   “我不想提那个人的名字。”郑经冷漠。   或许郑大力的做法真的是用心良苦,但郑经无法接受郑大力的好意,不管到什么时候,郑经都不会原谅郑大力。   对于郑经的态度,高鸿仕感到非常满意,站在国家安全局的角度上,要求其成员最好是没有任何感情。那样的话,国家安全局的成员处理起某些事情来才会果断,绝不会拖泥带水,因为附加感情而影响自己的工作。   “好吧,我给你的建议是,你最好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你以后不想一辈子都住在那个小房间里,不想一辈子就此沉沦,那么你就应该从目前的环境中走出来,站在更高的角度上看问题,或许到时候,你会得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结论,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明天日落之前,你最好到国家安全局报道,否则的话,我希望永远不会再那里见到你。”高鸿仕说完转身就走。   如果不是因为报道,高鸿仕确实不希望在国家安全局见到郑经,因为那表示郑经已经再次危及兰芳的国家利益,国家安全局迫不得已对郑经采取了行动。   送走高鸿仕,郑经在门口看到了陈永胜。   “老郑,咋回事?”陈永胜好奇中夹杂着担忧。   “没事……”郑经还是不多话。   “靠……我刚出们就看到这帮人,本来想过来看看,但那几个卫兵不让进,我看他们的证件齐全,就没有多事,你这边没啥问题吧。”陈永胜还是一贯的唠叨,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问题……放心吧。”郑经感动,也多说了几句。   “那就好,中午过来,让你嫂子弄俩菜,咱哥俩喝一盅,你嫂子从老家带来的烧酒,保证比酸了吧唧的葡萄酒好喝。”陈永胜热情。   仅仅是十几天功夫,郑经的家里还是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简陋,但陈永胜的家里已经是热热闹闹。   陈永胜的妻子早已经从民国搬迁到兰芳,现在又从乡下的农场搬到椰城,终于和陈永胜团聚。   和陈永胜妻子一起搬过来的,还有陈永胜的四个孩子,一个男孩,三个女孩。   陈永胜和郑经的关系非常好,因为郑经到现在还没有成亲,陈永胜就想把自己唯一的儿子过继给郑经。   郑经虽然婉言谢绝了陈永胜的好意,但还是在心中感激莫名,同时,当面对天真无邪的孩子是,郑经也表达了自己的喜爱。   果然,就在陈永胜和郑经说话的时候,陈永胜的儿子从家里飞快的跑过来。   “郑爹,郑爹……”陈永胜的儿子大呼小叫的跑过来。   虽然郑经不是陈永胜儿子的干爹,陈永胜还是要求儿子喊郑经为“爹”,这是陈永胜拉近和郑经关系的方式。   陈永胜知道郑经现在的状态,虽然看上去作为战斗英雄很是光鲜,担忧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陈永胜想把郑经从黑暗中解脱出来,也想让郑经重新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但这个质朴的汉子没有太多办法表达自己的心意,只能用这种看似笨拙的方式,试图让郑经感受到更多的温暖。   郑经明白陈永胜的善意,因此也非常喜欢这个叫“蛋蛋”的小家伙。   看到蛋蛋跑过来,郑经顺手把蛋蛋抱起来。   小家伙还在喋喋不休:“刚才我就看到那帮人过来,看上去就都不是好东西,我想出来看看,我娘不让,我爹也把我关在家里,郑爹,你没事吧?”   孩子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但他们单纯的心灵里,能够本能分辨出旁人对他们的善意或者是恶意。   国家安全局的人未必对人有多少恶意,但是习惯上总是会用审视的眼光看人,这其实是一种很令人不舒服的观察方式,哪怕是孩子也不会喜欢。   “他大兄弟,你没事吧?”陈永胜的妻子张氏也从房里走出来关心。   陈永胜和郑经可是生死兄弟,陈永胜的妻子因此也对郑经不见外。   “没事,谢谢嫂子……”郑经努力微笑。   “那就好,来来来,快过来吃饭,你们哥俩正好喝一盅。”张氏热情的招呼。   这段时间,郑经一直都在陈永胜家里蹭饭,彼此都已经很熟悉。   “郑叔……”陈永胜的女儿也从房里出来打招呼,最小的那个也想往郑经身上爬。   “没规矩,没看你郑叔已经抱着一个呢……给我过来吧,我的小棉袄……”陈永胜一把把女儿抱起来,用自己的胡茬子逗女儿开心。   “咿呀……”小家伙抬着小手左支右拙,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郑经忽然心中一动,如果能守护眼前简单的幸福,那也不错。 第470章 挑事   作为一个岛国,兰芳大力发展海上运输业。   到目前为止,在兰芳境内注册的商船已经超过200艘,分属兰芳的三大运输公司。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兰芳以后所有的运输都要由兰芳籍的货轮负责。   这一目标目前已经基本达成,不过还有一定隐患,问题出在船长的人选上。   兰芳的货轮虽然拥有远洋航行能力,但兰芳籍的船长数量严重不足,只能聘请大量的法籍或者是英籍船长,同时也在培养兰芳自己的船长。   “闽南”号的情况就是这样。   “闽南”号是一艘万吨级的远洋货轮,拥有远洋运输能力,目前在兰芳跑从望海州到北疆区一线。“闽南”号前往北疆区的时候运送北疆区需要的各种物资,返回的时候则是从民国带上想要移民的百姓去兰芳。   “闽南”号是一艘比较先进的货轮,航行速度比较快,算起来大概每半个月,就能从望海州到北疆区跑一个来回。   和兰芳大多数远洋货轮一样,“闽南”号的船长是一名法国人,而且是秦致远的熟人,就是当初秦致远他们前往欧洲时乘坐的那艘“胜利消息”号的船长亨利。   亨利这两天有点郁闷,因为“闽南”号上原来的大副和二副都被调走,去了一艘新船上分别担任船长和大副,亨利又有重新培养自己的大副和二副。   而这种事,在四个月前已经发生过一次。   没错,亨利已经投入秦致远麾下大半年。   世界大战给欧洲造成的创伤极其严重,“胜利消息”号本来就是一位“老家伙”,而当“胜利消息”号要退役的时候,亨利的老板没有钱更换新船,于是亨利就来到兰芳找饭吃。   其实对于亨利来说,就算是他现在就退休,亨利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对大海的热爱已经深入到亨利的骨子里,亨利无法拒绝海洋的诱惑,于是继续到兰芳发挥余热。   从法国来到兰芳,亨利手下只有一群并不算熟练水手,连大副和二副都没有,可以说“一穷二白”,亨利只好从头培养。   好在这帮“孩子”足够勤快,他们对学习充满热情,不管亨利交代他们做什么,他们总是完成的很利落,这让亨利感觉很欣慰。   就在亨利已经培养出合格的大副和二副,即将开始幸福而又有悠闲的船长生活时,噩耗传来,亨利的大副和二副被调走,亨利又要从头开始。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亨利知道,兰芳是在利用他为自己培养更多的合格船长。   如果这样持续下去,那么总有一天,亨利将会再次失业。   确实有些英、法籍船长拒绝了这种安排,他们不想为自己培养竞争对手。但亨利不想拒绝,因为就在“皇家远洋航运”第二次调走亨利的大副和二副之后,“皇家远洋航运”和亨利重新签订了一份合同。   按照合同规定,如果亨利现在不想当船长,那么亨利可以选择去兰芳创办的“深蓝远海学院”任教,把那些生涩的毛头小子训练成合格水手,这等于是给亨利找好了一个退路,同时合同也把亨利的薪水提高了一大截,这让亨利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当然了,亨利还有另外一种选择,亨利可以选择加入兰芳国籍,那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亨利确实正在考虑这件事,亨利去过椰城,知道椰城有多漂亮,如果能在椰城拥有一栋房子,那么亨利认为加入兰芳国籍也不错。   实际上亨利已经考虑的差不多了,亨利打算等再回到椰城,就申请加入兰芳国籍,那样的话,亨利感觉会在阳光充足的兰芳生活的很愉快。   每次想到这里,亨利都感觉骨头缝里都在渴求阳光,要知道长年累月的海上生活,造成亨利有严重的关节炎,亨利实在是不想再经历欧洲冬天的阴冷潮湿。   相比之下,兰芳的阳光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亨利感觉让他一年到头晒太阳都晒不烦。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亨利起床洗漱完毕,换上一件新衬衣,拿着自己的烟斗来到舰桥。   “卢,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亨利问刚刚接班的大副。   没错,这就是亨利作为船长的日常,他几乎什么都不管,只在他的船员需要建议的时候才说话,而亨利给出的建议,往往就是亨利这一辈子航行经验的累计。   “先生,我们现在在北纬37度,东经131度附近,大概明天中午,我们就能抵达海参威。”刚刚提拔为大副的卢飞羽尽心尽力。   “很好,卢,保持现在的方向,让我们继续出发。”亨利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往烟斗里装烟丝。   “是的,先生。”卢飞羽回答的恭敬,然后开始在航海日志上记录。   就在卢飞羽记录的同时,亨利在仔细观察舰桥内的所有人,结果令亨利非常满意,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并没有人偷懒。   好吧,华人总是这么勤快。   就在亨利寻思要不要睡个回笼觉的时候,耳边响起卢飞羽的报告声:“先生,左舷有日方军舰高速接近。”   日方军舰?   亨利马上睡意全无。   亨利知道最近兰芳和日本的纠纷,在这个秦致远即将登基的关键时间节点,在海上遭遇日方军舰并不是一件好事。   亨利可以确定,日本军舰并不是过来转转而已,他们肯定会闹出点什么事,不管有没有理由。   “保持航向,保持航速,向海参威和母港发报,报告我们的情况。”亨利有条不紊。   身为船长,日常航行并不需要亨利担心,大副和二副会处理日常工作,亨利的价值就体现在处理突发状况上。   茫茫大海上,货轮面对军舰没有任何优势,只能被动等待未知命运。   很快,日方军舰高速接近“闽南”号,紧跟着日方军舰就开始喊话:“闽南号,我们是大日本帝国海上缉私队,你们现在有参与走私嫌疑,请马上停船接受检查……”   接受检查!   这是个有点近似于侮辱性的举动,“闽南”号是一艘兰芳籍货轮,此时航行在公海上,母港并不是日方港口,目的港也不是日方港口,日本军舰对于“闽南”号不具备管辖权,更没有权利登船检查。   日方的军舰和兰芳并向而行,距离非常接近,几乎是一个危险距离,同时日方在不停地使用法语、日语和汉语重复刚才的话。   剑桥内回荡的只有日方的喊话声,所有人都看着亨利,等待亨利下一个命令。   “这里是兰芳闽南号,我们是从兰芳大港出发的,目的地是海参崴,我们没有和贵国发生任何形式的接触,按照公海惯例,你们并没有管辖权……”亨利同样回话。   “闽南号,我们是大日本帝国海上缉私队,你们现在有参与走私嫌疑,请马上停船接受检查……”日方军舰继续喊话,即使是目前的距离已经是危险距离,日方军舰还在不断靠近。   “你们的决定肯定会引发两国之间的纠纷,这回引发严重后果,请你们考虑清楚。”亨利继续回话。   日方军舰喊话的内容不变,但是拉开了一点距离,军舰上的火炮已经开始转动,指向“闽南”号的方向。   “停船,准备接受检查。”亨利发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命令。   “先生……”卢飞羽着急,不太同意亨利的决定。   “停船,执行吧,当面对军舰的时候,我们没有多少反抗能力,这种时候不是表现坚强的时候,对于一名船长来说,保住船才是第一要务。”亨利语气坚决。   亨利并不是军人,没有宁死不屈的觉悟,当面对不可抗力的时候,亨利会做出正常人正常的选择,这无可厚非。   卢飞羽则不同,华人和日本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卢飞羽是痛恨日本人的。   停船接受检查,对于卢飞羽来说就像是举手投降,这让卢飞羽无法接受。   但很明显,“闽南”号是一艘货轮,并不具备军方背景,把国家大义这个大帽子扣到“闽南”号头上是不合适的,这个帽子对于闽南号来说太过沉重。   亨利毕竟拥有无上权威,当亨利发布停船命令之后,“闽南”号的发动机停止运转,速度慢慢降下来。   日本军舰已经放下小艇,大约十几名水兵沿着绳梯爬到“闽南”号之上。   “你好,我是闽南号的船长亨利,我们将会配合你们的检查,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不想加入到任何纠纷之中。”亨利迎上去,言语间颇为客气。   登船的士兵没有回话,他们表情凶狠,动作粗鲁,好像听不懂法语,也听不懂汉语。   既然这样,那就无法沟通。   虽然刚才日本人使用法语喊话,但很明显翻译没有登上“闽南”号。   于是日方士兵用动作代替了语言。   这些士兵把“闽南”号上的所有人全部集中到一起,找了一个集装箱搬空了货物,然后把全部的45名船员关进去,没有给任何交代。   好吧,日本人根本就没有检查的意思,他们就是故意挑事。 第471章 悲剧   就在秦志远登基前夕,兰芳的货轮突然遭到日本人的非法检查甚至直接扣押,这马上在兰芳激起轩然大波。   在接到亨利的电报后,海参崴分舰队的两艘驱逐舰马上启动,前往事发海域试图救援,但赶到的时候没有找到“闽南”号。   日本人自然不会留在原地等着激怒海参崴分舰队,此时“闽南”号已经被日本军舰带往日本港口内扣押。   驱逐舰舰长虽然不甘,却也不能直接前往日本军港解救“闽南”号。于是只能无奈上报。   椰城,王宫。   秦致远召开御前会议,黄博涵、秦致胜、福煦三人参加。   “……事情过程基本就是这样,都说说看,这事咱们怎么应对。”秦致远通报情况。   为了照顾福煦,秦致远还是使用法语,在场的人都能听懂。   日本人无端扣押“闽南”号,挑衅意味非常浓厚,这种时候就看兰芳的应对了,一个不慎就会引发战争。   而就目前来看,兰芳很明显还没有做好战争准备。   “小日本这是要疯,虽然咱们的船会经过对马海峡,小日本能随时威胁咱们的航道,但在马六甲海峡内,小日本的船每天也有无数艘要经过,如果咱们在马六甲海峡针对日本籍货轮,那么日本人的损失会更大,难道日本人不知道这一点吗?”黄博涵首先发言。   黄博涵虽然是首相,骨子里还是商人,用商人的思维方式处理内政尚可,但如果用商人的思维方式处理国际关系,那就是灾难。   所以对于日本人的行为,黄博涵的确想不通。   “日本人有下克上的传统,从明治维新开始,日本人总是自下而上的发起政变,这会不会又是某些个别人的行为?”秦致胜对日本了解更多。   目前的兰芳,秦致远担任兰芳三军总司令,秦致胜则是三军总参谋长。   既然身肩参谋要务,秦致胜肯定要加强自身能力,日本是秦致远内定的下一阶段攻略目标,秦致胜对于日本早就做过深入了解,因此对于日本的状况了解甚深。   “不一定是少数人的行为,日本国内现在乱成一锅粥,要求天皇退位的呼声不绝于耳,日本人很可能是为了转移国内视线,这才刻意挑起和咱们的矛盾,以激起日本国内的同仇敌忾之心。”秦致远的气质越发沉稳。   应对突发事件,最考验国家领导人的执政能力,如果手足无措那么必然会进退失据,只有气定神闲才能从容面对。   秦致远正处于向“气定神闲”进步的过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应该揭露小日本的阴谋,让全世界都明白日本人的用心,利用舆论压力迫使日本人放人放船。那样一来,咱们就占据道德制高点,可以在心理上占有优势,能居高临下的对付日本人,同时应该命令相关部门加大对日本政府的颠覆力度,至少要让日本继续乱下去。”黄博涵倾向于从外交途径解决问题。   虽然秦致远已经指明日本就是兰芳下一阶段的对手,但如果不是被逼无奈,黄博涵并不愿意发起战争。   黄博涵属于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天然就是对立的,如果兰芳和日本开战,那么军方就会占据上风,说不定还会实行军管,那么文官集团就会大权旁落,至少如果兰芳要筹备战争,势必会增加军费,那会影响兰芳正在进行的建设。   当然了,如果秦致远狠下心来要开战,黄博涵也会无条件执行,真要开战,那就是事关国运的一战,黄博涵无论如何也不会扯后腿。   在这一点上,黄博涵有足够的觉悟。   “他们扣咱们的船,咱们也去扣他的,而且他们扣咱们一条,咱们就扣他们十条,对于日本人,一定要挺起腰杆,一步也不能退,否则这帮人肯定会得寸进尺,清帝国的悲剧就会在咱们身上重演。”秦致胜倾向于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仔细想一想,如果兰芳和日本人之间迟早必有一战,那么这场仗早打比晚打强。   兰芳目前的短板是基础军工。   兰芳的摊子铺得虽然大,但目前还没有见到成效,甚至连生产子弹炮弹要用的原材料都需要进口,这在平时还关系不大,但如果一旦进入战争状态,就要考虑更多方面。   英国人虽然喊着要和日本人接触“盟友”关系,但还没有最后做出决定,如果兰芳和日本开战,不排除英国人会在兰芳背后捅一刀的可能性,毕竟兰芳目前进口物资大部分要从欧洲输入,如果欧洲那边出现问题,兰芳有可能面临供应不畅的窘境。   不过这种情况属于是最极端那种,因为就在英国人和日本人订立同盟关系的同时,法国人也是兰芳人的盟友,同时因为法国在地中海方向的优势,如果兰芳和日本开战,法国肯定会站在兰芳一侧,这时候英国人能帮上日本人多大的忙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么看起来,早打确实比晚打强。   因为就在日本人借助兰芳转移国内视线,增强国内凝聚力的同时,兰芳也能借助和日本人之间的矛盾,加大兰芳的凝聚力。   “报复行动肯定要有,但也要考虑报复程度,如果咱们扣下日本人十条船,那么日本人说不定会封锁对马海峡,而咱们现在无法封锁马六甲海峡,在这方面,咱们并没有优势。”黄博涵忧心忡忡。   从地图上看,马六甲海峡一侧属于英国人,一侧属于兰芳人,而马六甲海峡又是一个极为繁忙的航道,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国家和东亚发生联系都会使用马六甲海峡,因此封锁起来难度很大,影响也不好。   对马海峡则不同,目前的朝鲜被日本占领,两国正在考虑合二为一,而目前经过对马海峡的船只大部分都属于兰芳,这令日本人封锁对马海峡更加简单,造成的影响也没有兰芳封锁马六甲海峡那么大。   “北疆区现在囤积了多少物资?”秦致远先了解有多少家底。   就在北征军团占领北疆区之后,兰芳就开始在北疆区囤积物资,子弹、炮弹、航空炸弹、航空燃油、甚至是粮食衣服,不管是什么物资,只要北疆区用得上的,全部都要囤积。   “这几个月,咱们动用了上百条货轮,一支在北疆区囤积物资,到目前为止,相关的军用物资大概囤积了有近百万吨,其中武器弹药占绝大部分。如果现在和小日本开战,按照咱们军队一贯的强度,大概只能支撑一个月。”秦致胜的表情不无忧虑。   这就是外籍军团一贯大手大脚的坏处,哪怕是组织个小规模战斗,也要先进行半个小时的火力准备,物资的消耗不大才怪。   仔细想想,外籍军团从诞生的哪一天开始,后勤供应一向都是充足的,因为有协约国买单,外籍军团从来没有为后勤问题操过心,造成外籍军团现在作战一贯是使用优势火力进行碾压。   这种仗打着的确很过瘾,但同时消耗也是惊人的。   “参谋部以后再制定作战计划时,要考虑咱们的现有能力,不能一贯以在欧洲作战时的消耗为参照,虽然那样一来咱们的火力强度会降低,但日本人也没有德国人耐打,不管是装备程度还是训练水平上,日本人和德国人都没法比,只要够用就行,没必要大手大脚的浪费。”秦致远提要求。   “等等,你的意思是要和日本人开战?”福煦终于回过神来。   福煦目前是兰芳的三军总顾问,这个职位很特殊,又因为福煦本人的声望,其实在兰芳军方拥有和秦致胜不相上下的话语权。   “有这个打算,我们当然不会主动挑起战争,但如果日本人一定要挑起战争,我们也不会退缩,兰芳从来不会退缩。”秦致远掷地有声。   兰芳不会退缩!   秦致远准备把这当成是兰芳的原则。   “不不不……现在不是开战的合适时机,目前的兰芳并不具备战胜日本人的能力。在欧洲的战争中,兰芳军队确实表现出了潜力,如果兰芳和日本的国土接壤,那么我相信兰芳至少拥有和日本人相抗衡的实力,但现在的问题是兰芳和日本并不接壤,所以兰芳强大的陆军甚至有可能没有用武之地,必须要考虑到日本人海军舰队的威胁,这一点不容小觑。”福煦表情凝重。   如果从个人地位这方面说,福煦就是现在全世界军界第一人,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同时,福煦也是个旧军人的代表,虽然现在福煦并不抵触坦克和机枪、飞机这些新武器,但对于这些新武器的价值了解的并不深入。   在福煦的概念里,兰芳缺乏应付日本军舰的有效反制手段,因此福煦不看好兰芳和日本现在开战。   “日本人的舰队的确强大,兰芳现在只有一艘战列舰,但日本人有六艘,甚至目前还在加紧建造,但如果开战,这并不代表兰芳毫无还手能力。日本人的军舰上甚至还没有安装无线电系统,这会令他们的军舰之间的沟通不畅,兰芳同时拥有大量潜艇,这些潜艇可以对日本人形成巨大威胁。同时兰芳还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轰炸机部队,日本的战列舰在面对轰炸机的时候,只能是一个悲剧!”秦致远断言。   秦致远准备一会散会后就去飞机研究所,要督促鱼雷机研发小组的工作进度。   “悲剧?未必!”福煦固执己见。   福煦这句话没有说完,如果兰芳和日本开战,那么悲剧肯定会出现。   只不过,福煦感觉“悲剧”不一定就会肯定发生在日本人身上。 第472章 大生产   站在福煦的角度上,兰芳的纸面力量确实敌不过日本。   日本有远超兰芳的舰队,这一点足以抵消兰芳的陆军优势,福煦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费迪南,关于这个问题,过几天我会组织一次演习,你可以参加,但必须对演习内容保密,在兰芳国防部同意的前提下,不允许向任何人或者势力透露,甚至包括法国国防部在内,这一点,你能做到吗?”秦致远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关于哪方面的内容呢?”福煦不明就里。   “关于飞机和战舰,我想,这个演习颠覆你的认识,同样也会改变以后的战争形态,在兰芳取得足够优势的前提下,我不希望扩散的太严重。”秦致远不打算隐瞒太多。   “秦,兰芳和法兰西可是盟友……”福煦直言不讳的表达不满。   福煦虽然目前在兰芳军中任职,但并未加入兰芳国籍,福煦还是法国人,自然会为法国的利益抱不平。   “在适当的时候,我会提醒的,但不是现在……”秦致远衡量得失,决定多说一些,免得福煦离心离德:“日本不需要我们费太多心思,我们未来的敌人更加强大,所以有所保留非常重要,并不是针对法国,而是针对那些未知因素。”   秦致远在欧洲待过,对于欧洲各国之间的相互渗透印象深刻,如果现在就让法国人明白战列舰已经即将走到尽头,那也等于是告诉英国人。   相对于日本人来说,英国才是更值得秦致远重视的对手。   没错,虽然听上去可能有点不自量力,但新生的兰芳,就是把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作为自己的对手,最起码也是潜在对手之一。   话说回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国家,只要想有所作为,那么彼此间就都是竞争对手,谁都别想置身事外,包括偏安美洲“门罗主义”盛行的美国。   “秦,你现在的状态不对,你的信心有点太足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身为国王,你应该考虑的更加周详。”福煦还是不赞成,眼中忧虑的成分更浓。   好吧,福煦这是比较客气的说法,福煦真正的意思是:小子,不要太狂,小心撞南墙!   “等你看完了演习吧,费迪南,我相信你会改变你的态度。”秦致远的确是信心爆棚。   当然了,这种信心爆棚是建立在对未来的战争走向有清晰的了解上,秦致远知道未来战争的发展趋势,因此拒绝了一切弯路,最大程度上减少追上欧美所需要的时间。   在秦致远的时间表里,根本就没有日本人的位置,也就是说,日本人在秦致远眼中算不上威胁。   既然算不上威胁,那么就应该对日本人发动凌厉的反击,不给日本人多少喘息机会,于是就在当天中午,六艘兰芳驱逐舰离开金兰湾母港,驶向马六甲海峡。   自从秦致远组下金兰湾之后,建设金兰湾的脚步一直都没有停止。   目前工人已经基本到位,建设工作正在日夜不停地施工,已经清理出一小块区域,可供兰芳的驱逐舰和战列舰进驻。   于是金兰湾就顺利成章的成为兰芳本土最大的军港。   虽然兰芳做好了扣押日方船只报复的准备,但结果还是出人意料。   整整三天,马六甲海峡没有出现日本人的船只,不管是货轮还是邮轮都没有,这种情况很不寻常,足以证明日本人扣押“闽南”号是蓄意为之。   同时在这三天当中,兰芳和日本都已经嘴炮全开,展开全方位的撕逼大战。   秦致远对于另一个时空PLA的宣传机器印象深刻,因此在立国之初就成了新闻办。请秦致远返回兰芳之后,新闻办升级为宣传部,兰斯就任宣传部部长,菲利普担任《每日新闻》总编。   兰芳的嘴炮是以外交部为主,宣传部为辅进行的。   在日本军舰扣押“闽南”号的当天,已经返回兰芳的外籍部长陆徵祥马上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向驻椰城的各国记者及时通报了情况,然后正式就日方军舰非法扣押“闽南”号向日方发出抗议。   不过这个抗议并不怎么顺利,因为兰芳和日本尚未正式建交,因此抗议书只能通过法国驻日大使转交,这无形中降低了效率。   等到抗议书递到日本外交部,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日方也马上召开新闻发布会,称这只是海军的例行检查,因为海军部在当天收到有关情报,足以证明“闽南”号在日本海域实施了走私行为云云,但当被问及具体缘由时,日方以调查尚未结束为由拒绝透露更多消息。   看上去,兰芳对于日方的无礼行径除了开战之外别无他途,而开战,显然是最终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实施。   就在日本人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兰芳已经对日方发动了全方位的新闻战。   除了日方媒体之外,各国媒体都对这件事表示了极大关注,他们用带有导向性的文字看似公正的站在“中立”立场上报道这件事,有些媒体还有意无意的附上兰芳和日本双方的海军实力对比,这更给人一个感觉,日本人正在仗势欺人。   其中《泰晤士报》的措辞最严厉,《泰晤士报》在头版头条以《谁是那些小矮子的帮凶?》为标题,对现任政府开启了群嘲模式,冷嘲热讽的把现任政府骂了个狗血淋头,文中直言不讳地说,如果现政府再不解除和日本人的“盟友关系”,那么伟大的大英帝国就将成为日本人的帮凶,在这场闹剧中将沦为不光彩的一方。   此时欧洲刚结束还不到一年,欧洲很多民众对于华人组成的外籍军团印象颇佳,而对于丑闻频出的日本军人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再加上前一阵子“起底日本”的大曝光,现在的舆论更是一边倒的偏向兰芳,把日本置于卑鄙无耻的反派一方。   英国政府这一年来也为日本人伤透了脑筋,劳合·乔治曾试图维持和日本人的关系,但现在看来,大势已经不可逆转,于是英国议会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终止英日同盟”的议案,正式宣布英日之间的同盟关系作古。   当然了,“同盟关系”虽然作古,并不代表英国人就会和日本人为敌,实际上就在英国人宣布和日本人终止“同盟关系”的当天,英国议会宣布将为日本提供一笔大约5000万英镑的贷款,供日本从英国采购物资。   这对于兰芳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幸好兰芳和日本尚未开战,否则英国人这种行为对于兰芳来说就等同于是资敌,这会导致兰芳和英国之间的“友好”关系出现裂痕。   英国人果断终止“英日同盟关系”,恐怕连日本人都没有想到,谁说打嘴炮没用来着,没用只是因为认同程度不够,当一个受到西方社会广泛认可的国家打嘴炮,那作用还是相当大的。   兰芳在打嘴炮的同时,也在委托法国和美国、以及英国进行调解,不管接下来会不会开战,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同时针对日本国内的舆论战也在进行,这个就不是以“闽南”号为主了,而是以“日本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为中心,开始对日本政府进行攻击。   这对日本来说,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其实类似日本这样的小国,他们的国民是敏感而又自卑的。   如果是日本和民国正处于战争边缘,当日本的国力占优时,自然会信心爆棚,他们会竭尽所能的各种秀优越,各种地图炮,各种没底线,用来表示他们的乐观。   但当日本人面对西方国家时,这个国家的人同时也是极度自卑的,他们会自卑到提不起任何对抗的情绪,会全心全意给人当孙子,证明自己有当孙子的能力。   于是当日本被全世界抛弃的消息开始在日本传播时,恰逢英国宣布和日本终止“同盟关系”,于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成了留言传播者,这个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扩散到整个日本。   所谓三人成虎,当所有的日本人都在谈论这个消息时,“流言”已经不仅仅是流言了。   尤其令很多日本人不能接受的是,兰芳不过是一个新生的以华人为主的国家,就为了这么一个国家,西方国家居然集体抛弃了日本,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知道,经过甲午清日战争和日俄战争的一系列胜利,很多日本人认为,他们已经脱离了亚洲国家的层次,开始加入西方列强的行列,而现在仅仅是为了个兰芳,就被西方列强集体抛弃,这让日本人感到他们刚刚树立起不久的自尊心格外受损。   于是当日本人有气没处撒的时候,日本政府就成了出气筒。   出现这个局面,政府绝对要付大部分责任,首相怎么着也要辞职的吧?内阁怎么着也要重组的吧?难道海军部没有人应该出来说明一下当初为什么扣押“闽南”号吗?   九月中,内外交困的日本政府宣布释放已经被扣押了十天的“闽南”号船员。   而就在日本人政府宣布释放“闽南”号船员的时候,兰芳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 第473章 血在烧   兰芳这一次之所以会妥协,根子就在兰芳的军工生产上。   没办法,在兰芳的军工生产没有进入正轨之前,秦致远要尽量避免和日本人发生战争,因为一旦开战武器弹药全部依赖外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秦致远哪怕是有信心战胜日本人,也不会拿兰芳的国运去做赌注。   再说了,此时退一步,未必就是坏事。   就在“闽南”号上的船员返回兰芳之后,“闽南”号船员的遭遇在一日之内传遍整个兰芳。   船员们自从被带到日本,虽说没有受到非人虐待,但日本人明显也没有按照《日内瓦协定》给予相关人员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   当“闽南”号的船员被带到日本之后,他们受到类似囚犯一样的看押,日本人不给船员们足够的饮水和食物,四十五个人挤在一间20平方米左右大小的房子里,甚至连大小便都在室内,居住环境之恶劣可想而知。   日本人搜光了船员们身上所有的财物,拿走了船员舱室里属于船员的所有物品,在事后检查的时候,“闽南”号上运输的商品也对不上数,和离开母港时的清单差距巨大,而日本人对此没有任何交代。   在《每日新闻》的刻意推动下,所有的原因都被归结为兰芳境内的军工企业施工进度的严重滞后上。   其实和预定计划的工期比起来,现在的施工进度已经远远超出计划,工人们用近半年的时间,完成了正常情况下需要九个月才能完成的工作。   这听上去已经近似于奇迹,因为在当初制定计划时,来自法国和德国的工程师们考虑到华人的工作热情,本身就把工程进度加快了大约五分之一。   法国工程师和德国工程师们是参照德国工人的工作效率来制定计划,如果参照法国工人,那好吧,提高的程度大概是三分之一。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现在和原计划相比,进度又是再一次加快,而且还足足提高了一半那么多,这实在是令来自法国和德国的工程师们刮目相看。   纵然是进度已经很快,但朴实的工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正是因为自己做的还不够多,不够快,才导致这个令人无语的结果。   如果他们能及时把工厂建成,能现在就开始生产武器弹药,那么想必“闽南”号上的船员们就不会如此憋屈,兰芳政府也不会如此委曲求全。   珅甸位于望海州的最西部,这里有水文条件优越的港口,距离兰芳目前的钢铁产地安南距离很近。同时珅甸有复杂的地形,东部山区山高林密地形复杂。   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是珅甸成为兰芳北部最大的工业城市。   根据兰芳军部的规划,兰芳的轻武器工业聚集地就是珅甸。这里既方便原料的输入,又方面向各个方向转运,同时还有独特的地理优势,各方面的原因集合到一起,珅甸就成了兰芳军工的重中之重。   就在珅甸东部的山区内,一个天然大峡谷内,山腰处有一条公路蜿蜒盘旋,这条公路把沿途的六个兵工厂串联起来,成为珅甸的轻武器摇篮。   这个大峡谷也因此得名为“望山谷”,“望山”是古代弩机上的简易瞄准器,具有浓重的军工色彩,同时“望山谷”的象征意义也很好,有“这山还望那山高”的意思,象征着兰芳军工“永不满足,奋力前行”的进取心。   望山谷内的104厂,是兰芳最大的兵工厂,这里目前有超过五千名工人正在勤奋工作,就是为了早日把兵工厂建成,为兰芳的国防贡献自己的力量。   按照原定计划,104厂的一期工程计划是一年。在这一年中,104厂将完成一期厂房建设,并把近两千台机器全部安装完毕,以便开工生产。   半年以来,104厂的建设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多半,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有3个月,104厂就可以正式投产。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厂长唐正阳和副厂长宁高飞以及总工程师杰弗瑞·迪福习惯性的开一个小会,总结今天的工作,并为明天的工作做准备。   “明天我打算安排机器进场,先把机器安装好,然后再给厂房封顶。”端着一碗大米饭埋头猛吃的宁高飞突然抬头道。   104厂的伙食很不错,主食是大米,配菜是咸鱼干和茄子土豆,餐后还有香蕉、椰子、榴莲等水果。   好吧,兰芳地处热带地区,各种水果的确很丰富,如果工人们不想吃米饭,直接吃水果也能吃到饱。   当然了,直接把水果吃到饱,那等干起活来可就不耐饥了。   “不不不,那是违规操作,从来没有人那样做过,说不定会引发严重后果。”杰弗瑞·迪福明确反对。   杰弗瑞·迪福来兰芳之前是德国人,在克虏伯工厂拥有30年工作经验,隆承轩用一纸工作合同把杰弗瑞·迪福从德国带到兰芳。   来到兰芳之后,没有考虑多长时间,杰弗瑞·迪福就加入了兰芳国籍,然后也获得了进入104厂的机会。   如果不加入兰芳国籍,就算是杰弗瑞·迪福有50年工作经验,杰弗瑞·迪福也进不了望山谷。   身为一名来自德国的总工程师,杰弗瑞·迪福反对一切违规行为,因为那意味着会有意外情况出现,而杰弗瑞·迪福不喜欢任何意外,杰弗瑞·迪福总是喜欢按部就班的工作,德国人的严谨和精密这两个特质在杰弗瑞·迪福身上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之前就试过,如果先让机器进场,在封顶的同时进行机器调试,那么可以进一步提高工作速度,如果咱们都这么干,那么说不定能赶在秦爷登基之前完成104厂的一期工程。”宁高飞解释的有点急,被噎得有点翻白眼。   宁高飞、唐正阳和杰弗瑞·迪福彼此已经相处了半年,他们之间的交流最初还要靠翻译,现在已经不用,宁高飞和唐正阳学了点德语,杰弗瑞·迪福学了点汉语,就这么汉语夹着德语的说话,居然也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行吗?”唐正阳及时送上水杯,心中有点不确定。   “闽南”号事件之后,所有的兰芳人都从中感受到耻辱。正所谓“知耻而后勇”,所有的兰芳人都感觉心里憋着一团火,他们迫切的想要发泄出来,加倍努力的工作成了最好的发泄途径。   唐正阳当然也想加快工作进度,但身为统筹全局的厂长,唐正阳对于具体事务并不如宁高飞精通,但唐正阳一向都尊重宁高飞的意见,并不仅仅是因为宁高飞受到兰芳工业部长张天运的看重,也因为宁高飞在法国雷诺工厂拿到了高级工程师证书。   真的有这种证书,有了这个证书,宁高飞可以随便到全世界任何一家工厂去应聘,绝对会被待若上宾。   唐正阳没有去过法国,但唐正阳在民国的江南机器局也干了一辈子,也算是个老师傅,而且还略通一些行政管理,这就很难得了,于是被任命为104厂的厂长。   呃……这个厂长现在还是代厂长,但如果没有意外,以后厂长这个职务肯定属于唐正阳。   “行,我试过。”宁高飞非常肯定。   “宁,你是什么时候试的?我为什么不知道?”杰弗瑞·迪福不满,把手中的饭碗重重的撴在桌上。   宁高飞虽然是主抓生产的副厂长,但杰弗瑞·迪福才是负责所有技术层面的总工程师,杰弗瑞·迪福绝对有理由表达自己的不满。   “上个月,当时你回椰城探亲,不在厂里。”宁高飞也有充分的理由。   “真是胡闹!程序是能轻易更改的吗?”杰弗瑞·迪福怒气勃发,不仅仅是为了宁高飞的擅自做主,更为了宁高飞事后没有向自己及时通报。   “我记得当时你是夸奖了的……”宁高飞没有多说,但话里的意思能噎死人。   “……”杰弗瑞·迪福果然没话说。   杰弗瑞·迪福探亲回来之后,宁高飞确实是向杰弗瑞·迪福通报过,但并没有说明是在宁高飞改变了操作流程的前提下,才能提前完成工程进度。   可怜的杰弗瑞·迪福还以为是按照自己的规定取得的成绩,还把宁高飞和工人们狠狠了夸奖了一番。   现在再回想那个场面,杰弗瑞·迪福感觉就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好了,我吃完了,今天晚上我和一队、二队的人要加班,天亮之前要完成机器进场,如果不能完成,我可以立军令状!”宁高飞不给自己留后路。   “你要试就试,如果能成功那当然是大好事,好好地立什么军令状啊。”唐正阳开始和稀泥,这是唐正阳身为厂长工作的一部分。   “你可以加班,但别指望我会计入考勤。”杰弗瑞·迪福不准备硬抗,但准备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不满。   “不用,我们是义务加班,不要任何报酬。”宁高飞说完转身就走。   “走走走,咱们也去看看。”唐正阳也坐不住,拉着杰弗瑞·迪福跟着宁高飞出了门。   已经有了大致雏形的工厂内灯火通明,现在的照明都是使用的发电机供电,电力并不稳定,时常还会断电。就在望山谷两公里之外的大梁河上,两座水力发电站也正在日夜赶工,这些水力发电站将来会为望山谷提供足够的电力。   已经完成大半的厂房前,一两千名工人正在等待,旁边的空地上高高的挂着几个巨型条幅,上面的字迹分别是“毋忘国耻,奋勇前进”、“大干30天,建成104厂”、“我以我血卫兰芳”等口号。   “擦,我也不睡了,咱们大伙一起干!”唐正阳的血马上就沸腾起来。   血,一直是热的,从未冷过。 第474章 完全合格   在此之前,兰芳的工人们每天的工作时间都要超过10个小时。   兰芳确实是规定了八小时工作制,但在实际执行中,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加班情况。   而且这个加班,并不是工人们被动加班,而是主动加班。   一个积贫积弱的民族一旦有了崛起的机会,民众会爆发出多大的能量,和平年代的人们根本就无法想象。   秦致远记得当时间来到21世纪之后,仍然有人怀念刚建国时期,其中最频繁被提到的一个词汇就是“精神”。   对的,就是“精神”,人们不怀念那时的生活,不怀念那时的政策,怀念的是刚建国时人们的精神状态,那种昂扬的、奋发的、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   或许到了21世纪,人们的钱越挣越多,日子也越来越好,但人们的精神生活渐渐已经开始空虚,曾经有一段时间,国家提出过要“精神文明建设和物质文明建设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但实际上看来,对于精神文明的建设明显是滞后了。   在秦致远穿越之前,忽视精神文明建设的恶果已经隐现,各种“韩流、日漫、美剧”的入侵,造成社会上意识形态混乱,信仰缺失,而网络的开放性使得这一切处于半失控状态。   秦致远不想这样,所以《每日新闻》每天都在有意无意的宣传,宣传华人五千年的文明史,宣传华人历史上辉煌的文化成就,宣传华人传统的礼义仁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勇孝悌廉。   目前的兰芳,还是《每日新闻》一家独大,《每日新闻》出版的报纸已经覆盖兰芳的每一个角落,在这个没有电脑、电视,甚至连收音机都没有的年代,受到这样的潜移默化,起到的作用真的是惊人的。   104厂发生的事只是一个缩影,这样的事,几乎发生在兰芳的每一个角落里。   当“闽南”号的遭遇传遍兰芳之后,几乎每个兰芳人都在问自己:我能做什么?   《每日新闻》给出了最佳答案:做好自己的工作,为建设兰芳增砖添瓦,就是兰芳每一个公民能为国家作出的最大贡献。   如果具体到个人,工人们能做的就是加班。   用加班加点的工作来为兰芳的建设增砖添瓦。   所以104厂再次延长工作时间,用近乎自虐的方式赶工。   “……只要咱们建好104厂,能够生产军用物资,等到下次日本人再挑事的时候,咱们的军队就能和日本人开战,把咱们的面子里子全都找回来……”宁高飞站在厂房前给工人们鼓劲。   “……从几十年前,日本人就开始欺负咱们华人,现在,日本人又想欺负咱们兰芳,咱们绝不答应!”宁高飞振臂高呼。   “对,不答应!”   “绝不答应!”   “建好104厂!”   “干掉小日本!”   无数个响应的声音乱糟糟的回应,声音渐渐汇聚成一个。   “兰芳万岁!”   万岁!   真的是响彻天地。   或许建好一个104厂还不足以让兰芳战胜日本人,但如果十几个、很多个、无数个104建起来,那就一定能战胜日本人。   “唐,我有点担心……”杰弗瑞·迪福拉住挽起袖子跃跃越试的唐正阳。   “咋?”唐正阳干脆。   “此前,咱们的工人劳动时间已经超过10个小时,而且都是高强度劳动,如果继续延长工作时间,恐怕工人的身体吃不消,人毕竟是有极限的。”杰弗瑞·迪福直截了当的点明隐患。   “没事,你看,在场的只有一半工人,另一半肯定是在休息,今天只是试试,如果老宁说的那个法子可行,咱们就是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明天让伙房去趟总指,拉点牛羊肉回来,给工人们加餐,让卫生队来个人,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咱们不能打消工人们的积极性,只要能赶工期,值!”唐正阳在关键时候还是有主见的。   值!   这个字很神奇,或许我们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会在心里衡量值不值,但总有些东西,值得我们抛弃固有的成见,全身心投入其中。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赶得这么急呢,按部就班的把基础打牢不好吗?”杰弗瑞·迪福确实无法理解。   说起来,在世界大战之前,德国的崛起过程也是充满艰辛。德国人的最大优点是严谨,他们总是会制定好计划,然后一步步的实现它,在这个过程中,基本上不会出现多少偏差。   正是因为有30年的工作经历,杰弗瑞·迪福才深知按部就班的重要性。   “杰弗瑞,如果你了解我们华人的历史,那么你就知道,这几千年来,我们华人创造出来的文明有多么辉煌;你就会知道,华人的历史有多么的值得骄傲。说实话,哪怕是以前的大清国饱受欺凌,哪怕是我们华人曾经的辉煌已经被断送殆尽,但我们华人还是骄傲的,即使是我们被迫躬下身体低下头,我们的内心还是强大的。我们从来不认为华人比日本人差,也从来不认为华人比白人差,因此当看到希望的时候,杰弗瑞,你可能无法理解华人的心有多热。”唐正阳眼睛里蕴含着泪水。   在《每日新闻》上,每天都有这样鼓舞民心士气的文章,每天都有宣传员在104厂读报,唐正阳当然是识字的,可能让唐正阳作篇八股文唐正阳做不出来,但读书看报来是没问题的。   “唐,我再次提醒你,现在我也是兰芳人,所以不要动不动就使用‘我们’,而把我排除在外,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而且你要明白,我之所以反对并不是因为赶工期的行为破坏了原定计划,而是因为这违反了客观事物的基本规律,这是一种拔苗助长的行为,并不值得提倡,因为这样一来,我们的基础并不牢固,从长远看并没有好处。”杰弗瑞·迪福不满,而且也有足够的理由。   作为“归化人”中的一员,杰弗瑞·迪福对于“我们”和“你们”非常重视,甚至已经到了强调的程度,只要有人跟杰弗瑞·迪福说话时使用这两个词有所不当,杰弗瑞·迪福总是会不厌其烦的纠正。   “杰弗瑞,我们并不是一味的拔苗助长,只是加快工期,别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看到杰弗瑞·迪福面色还带担忧,唐正阳抱住杰弗瑞·迪福的肩膀,大力拍打几下:“咱们是造炮弹的,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一夜之间造出大炮,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用最快的速度造出炮弹,造出最好的炮弹,最多的炮弹,这是咱们完全有能力做到的,并不是拔苗助长。”   和杰弗瑞·迪福比起来,唐正阳也足够固执。   “你理解这个就行。”杰弗瑞·迪福说完,也开始挽袖子。   说起来,104工厂里的工人们现在的衣服是五花八门,有的是摘掉各种军用标示的军服,有的是短褂,还有的是在兰芳流行的工装和牛仔,而杰弗瑞·迪福明显更加传统一些,他穿的是衬衣加上背带裤,就是普通德国工人经常穿的那种。   “哈哈哈哈……干嘛?你也要一起来?”唐正阳欣喜从杰弗瑞·迪福身上发生的变化。   “当然了,一起来,如果我这个总工不在,天知道你们会不会把机器给装反……”杰弗瑞·迪福没打算置身事外。   “好,咱们一起来,也来个大干30天……”唐正阳意气风发。   先安装机器,后建设厂房,或者说安装机器和建设厂房一起进行,这在苏联时期曾经出现过,效率的确是有极大提高,当然了,在兰芳这里,效率提高到幅度更大。   忙活了半夜,杰弗瑞·迪福和唐正阳终究是撑不住,他们俩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和宁高飞这种小伙子不能比。于是唐正也和杰弗瑞·迪福就去休息,留下宁高飞他们继续奋战。   清晨,太阳还没有移到望山谷上方,因此能见度并不高。一层稀疏的薄雾淡淡的萦绕在山谷里,空气中能嗅到水汽,耳边有鸟儿在叽叽喳喳,如果不是有一阵阵响亮的鼾声,这可真是个令人愉快的早晨。   杰弗瑞·迪福今年已经五十多岁,每到清晨,即使是没人过来喊他,杰弗瑞·迪福也会自动醒来。   和和往常一样,杰弗瑞·迪福虽然因为昨夜的加班身体有点发沉,但还是及时醒来。   昨天工作的时间太晚,杰弗瑞·迪福没有返回宿舍,而是在厂房旁边的小帐篷里凑合了一宿。   当走出帐篷门的时候,杰弗瑞·迪福顿时惊呆了。   昨天晚上刚刚建设了大半个的厂房已经封顶,现在厂房外看不到人,但隐隐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这让杰弗瑞·迪福顿时感觉精神大振,不顾睡眼惺忪拔腿就往厂房里跑。   厂房内,唐正阳和宁高飞两人正专注的操纵一台机器,机器转速均匀稳定,两人配合默契,很快,一枚巨大的弹头加工出来。   “质检组!”机器的轰鸣声盖不住唐正阳的大嗓门。   唐正阳的声音虽然有点嘶哑,但是感情充沛,饱含自信和骄傲。   唐正阳和宁高飞两人加工出来的是一枚305毫米弹头,这是兰芳目前唯一的一艘战列舰“法兰西”号的主炮炮弹。   听到唐正阳的招呼,四五名质检组的工人一拥而上,开始测量这枚弹头的各种数据。   这是104厂加工出来的第一枚炮弹,各种测量工作肯定要慎之又慎。   足足过了10分钟,测量组的工作人员反复测量了三四遍,这才高声宣布:“完全合格!”   “万岁!”厂房里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合格!   杰弗瑞·迪福觉得自己要回去修改计划。 第475章 一飞冲天   鱼雷这种武器诞生于19世纪初期,1887年,俄罗斯在俄土战争中第一次使用鱼雷击沉了土耳其的“因蒂巴赫”号通信船。这是鱼雷这种武器第一次被运用于实战。   到世界大战开始之前,陀螺仪被安装到鱼雷上,于是鱼雷的航行得到固定,发热力发动机也就是蒸汽瓦斯鱼雷的出现,使鱼雷的速度大大提高,航程也有大幅提升,至此鱼类已经被认为是仅次于火炮的海军舰艇主要武器。   马赛级潜艇,也就是兰芳的Q级潜艇,是兰芳拥有的第一种潜艇。   虽然Q级潜艇仅仅是第一代产品,但因为融合了英、法两国多项先进技术,Q级潜艇拥有柴电双动力,双层艇壳,并且装备了科西嘉武器研究所研制的新式“箭鱼”鱼雷。   “箭鱼”鱼雷诞生之初就闹出不少风波,除了差点导致秦致远和法国海军部长乔治·莱格闹崩,同时还在科西嘉引发了深入学习《保密条例》的大高潮。   自从“箭鱼”鱼雷诞生之后,兰芳装备的Q级潜艇就全部装备“箭鱼”鱼雷,并对“箭鱼”鱼类的资料高度保密,到目前为止,“箭鱼”鱼雷的资料,在兰芳军方内部的保密等级仍旧是“绝密”。   返回兰芳之后,秦致远要求隆承辕等人加大对能够携带鱼雷的飞机的研究,研究怎么样把“箭鱼”鱼雷和飞机结合到一起。   这个研究计划被命名为“天鹅计划”。   取名为“天鹅”,当然是有寓意的,天鹅这种动物技能在天上飞,又能在水里游,兼具高贵优雅,因此是鱼雷机最好的代名词。   “天鹅计划”已经进行了四个多月,现在终于到了出成果的时候。   在收到相关情报之后,秦致远立即召集秦致胜、黄博涵、福煦等人,一起乘飞机前往北洋群岛的镇远市,准备观看实弹演习。   北洋群岛位于苏禄岛南部,原本因为距离苏禄岛非常近,曾被视为是苏禄岛的一部分,这里距离苏禄岛上的船厂较近,是兰芳海军的科研基地。   海军武器研究所进驻这里之后,就把名字改成了北洋群岛,以示不忘曾经亚洲第一的北洋水师。   镇远市则是北洋群岛上唯一的城市,得名于北洋舰队曾经的旗舰“镇远舰”。   镇远市距离蓬莱岛不远,乘坐运输机不过一个小时,秦致远一行人已经抵达镇远市,下飞机上汽车直接上码头,两个小时之后,秦致远等人就直接坐在“泰山”号航母的甲板上。   “泰山”号航母是一艘法国人赠送给兰芳的航母,这其实是一艘货轮改装的航母,现在的通用称呼是飞机母舰。   现在的航母,因为携带的飞机不多,实际上作战能力极其有限,“泰山”号航母现在只能搭载24架战斗机、以及12架轰炸机,这还是兰芳对“泰山”号航母的结构进行优化的前提下,否则的话,可以搭载的飞机更少。   其实飞机也不合适,现在的“泰山”号航母上,搭载的全部都是固定翼飞机,航母还是要搭载可折叠机翼的飞机,才能进一步提高战斗力。   目前可折叠翼飞机的设计已经基本完成,就等隆承轩的材料能跟得上……   材料,现在是制约兰芳科技的最大因素。   “我还是无法想象,飞机能够使用炸弹炸沉战列舰?那是不可能的!”直到登上“泰山”号航母,福煦仍在念叨。   自从上次的御前会议之后,秦致远并没有向福煦透露太多,哪怕福煦找上门逼问,秦致远也坚决不透露。   福煦的那颗心啊,痒的就像是被一百只小猫拿爪子挠,终于给挠成梳子,不得不和兰芳军部签订保密协议,然后才能来参加这次演习。   “怎么不可能?就算是战列舰有十万吨级的排水量,我造一个十万吨级的炸弹出来,难道还炸不沉他?”秦致远顺口胡扯。   也不算是胡扯吧,另一个时空中的原子弹,那可都是几十上百万吨,而且还是用炸药来衡量,这么算起来,十万吨级的只是个小玩意儿。   “十万吨级?想疯了你的心吧!”福煦差点抬腿一脚踹过去。   “好了,仔细看。”秦致远示意福煦关注甲板。   甲板上,十几名地勤人员正在把一枚巨大的鱼雷往一架飞机的机腹上挂,这架飞机的尺寸也比寻常的战斗机大很多,特别是机翼,展开的时候简直覆盖了大半个甲板,这也导致整个甲板上只有这一架飞机。   “没办法,限于目前的飞机水平,为了让这个大家伙飞起来,特意造了这么一架,而且是飞不回来的,要到附近岛屿上的机场降落。”隆承辕在一旁解释。   隆承辕的表情坦然,眼前的这家鱼雷机虽然没有完全达到秦致远的要求目标,但也算不错了,因为隆承辕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最大努力,问心无愧。   “已经不错了,能达到目前这个水平,已经超乎我的想象,等着吧,如果这次演习成功,我给你发一个一吨重的勋章。”秦致远开玩笑,目光中满满的是鼓励和满意。   “哈,那还是不要了。”隆承辕和秦致远不见外,哪怕是国王给的东西,不想要就不要。   此时的航母,还没有形成21世纪时的那么多规范动作,当然没有那个著名的“起飞”姿势,等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飞行员坐进座舱,就开始准备起飞。   “这么大个的家伙,能飞的起来吗?”秦致胜看着长度为大约200多米的飞行甲板质疑。   “泰山”号是一艘货轮改装的飞机母舰,和真正的航母相比有很多不足,甚至飞行甲板也不是秦致远印象中的矩形甲板,而是直通式甲板。   秦致远知道“泰山”号的缺陷,但是秦致远不打算改变这一点。   最起码在兰芳的船厂还没有建成之前,秦致远不会拿出更先进的设计。   “为了能把鱼雷机搬到船上,咱们前前后后毁了四架飞机,四名飞行员全部遇难,现在飞的这个飞行员叫穆文光,他的一个哥哥曾经在测试的时候遇难……”隆承辕的声音不高,但透露的信息令人肃然起敬。   “放心吧,国家不会亏待他们,他们死得其所,国家一定会记住他们。”秦致远排着隆承辕的肩膀承诺。   “多谢陛下……”隆承辕面带感激。   其实即使隆承辕不讨这个人情,兰芳也不会忘记这些为国牺牲的烈士,兰芳军部有一个部门,专门负责那些伤残军人的安置,以及对阵亡将士遗孤的照顾。   如果是伤残军人,那么他们可以选择退伍,将终生领取国家支付的补偿金;如果选择继续服役,那么可以到兰芳的国有工厂或者是国有农场继续为部队效力,军部将会给与优待,安排他们从事力所能及的工作。   对于阵亡烈士,如果阵亡烈士有父母,那么将会由国家负责赡养烈士的父母,为他们养老送终;如果烈士有孩子,兰芳政府负责将孩子抚养到18岁,所有的生活、教育、医疗费用全部由国家承担。   这样一来,虽然无形中加大了国家负担,但也彻底解除了兰芳将士们的后顾之忧,因此兰芳军队的士气很高,将士们的心气很足。   就在秦致远他们说话的时候,“泰山”号已经调整好航行,舰首对准海风吹过来的方向,做好了起飞前的准备。   两名地勤人员用力拉动机翼上的螺旋桨,螺旋桨马上“轰隆隆”的转动起来,地勤人员马上作鸟兽散,为即将起飞的鱼雷机让开航道。   站在秦致远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机舱里的穆文光正在向自己敬礼致意。   秦致远回礼,下意识的做了个“起飞”的姿势。   “去吧!”秦致远感觉穆文光肯定能听到。   鱼雷机庞大的机身开始缓缓滑动,越来越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来到甲板尽头。   刚刚冲出甲板,鱼雷机就从众人视线中消失。   “危险……”秦致胜惊呼出声。   “拉起来……”隆承辕在加油助威。   福煦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秦致远也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好在还能控制住没有失态。   很快,鱼雷机高昂着头出现在中人的视线中,越飞越高。   “万岁……”   虽然已经成功了好几次,但这一次有秦致远在场,明显具有更加重大的意义,就在鱼雷机飞上蓝天的那一刻,地勤人员们还是忍不住纵声高呼。   “妹的,吓了我一跳……这飞机母舰还真特么的刺激!”秦致胜拍着胸口喘大气。   “仅仅是起飞而已,距离庆祝成功还早着呢,别兴奋地太早!”福煦不留情面的泼冷水。   秦致胜撇嘴,不过还是有足够的尊重没有加以反驳,拉着隆承辕到一旁窃窃私语。   “只要能飞起来,就等于已经成功了一半,放心吧,肯定会行的,这一次不行,咱们还有下一次,只要咱们百折不挠,总会迎来胜利的那一天。”秦致远有志气,不跟福煦一般见识。   “陛下说得好!”   “万岁!”   周围已经围满了地勤人员,秦致远的话音刚落,震天的欢呼声马上再次响起。   是啊,只要万众一心,何愁大事不成! 第476章 六中四   演习地点就在距离镇远市不到十公里的海面上。   在现在这个没有卫星,也没有雷达的年代,保密问题是不用担心的。   靶船是一艘即将拆除的万吨级货轮,为了更好地模拟攻击战列舰的效果,对货轮的水线装甲进行了增强,增强程度等同于日本刚刚建成的伊势级战列舰的第二艘“日向”号。   当第一架鱼雷机升空之后,又有连续五架升空,这六架鱼雷机将组成一个鱼雷机编队,对靶船展开模拟攻击。   当看到鱼雷机成编队模式向靶船飞去,福煦面带震惊闭口不言。   很显然,福煦虽然比较抵触鱼雷机,但福煦有足够的军事素养,福煦当然能看出鱼雷机的价值。   一艘鱼雷机或许想要击沉一艘战列舰有点困难,但如果是五六架鱼雷机,甚至是十几架鱼雷机一起攻击,再大的战舰也能给他炸沉了。   身为兰芳军部的总顾问,福煦知道“箭鱼”鱼雷的厉害,这种在水中可以跑出50节航速的鱼雷拥有全世界最快的航速,最重的战斗部,最大的航程,只要能顺利击中目标,一般的驱逐舰都是直接炸成两截,对于拥有厚重装甲的战列舰来说,即使是炸不沉也能重创,如果被攻击目标在短时间内连续被击中,那就算是大罗金仙出手也束手无策……   好吧,福煦的脑海里没有“大罗金仙”这个概念,那么就换成就算是海神波塞冬出手也束手无策。   秦致远他们还是知道尊老爱幼的,对于刚才还对鱼雷机嗤之以鼻的福煦并不穷追猛打,而是开始讨论对于鱼雷机的改进上。   “鱼雷机还是太大了,要更小一点,动力也要提升,要更加灵活,而且要增强超低空飞行能力。”秦致远提要求。   “小一点没问题,等大哥那边的材料有进展,机翼的强度进一步提高,就能设计出更小的鱼雷机。发动机的问题也不大,目前咱们的‘风火轮一号’已经快要完成试车,到时候功率最少能提高三成。超低空有必要吗?”隆承辕解释的详细,同时也没忘记提问。   “风火轮一号”,这是兰芳设计的第一款航空发动机。   因为有秦致远的提点,兰芳的发动机设计从一开始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秦致远当然不可能画出发动机的设计图,那样秦致远就成了怪物,但科技这东西就是这么神奇,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才会成功,但这百分之一的灵感就是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还要重要。   有足够优秀的设计师,有完善的平台和配套设施,真的只需要一个灵感,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   “超低空飞行能力很重要,你想啊,咱们的鱼雷机总是要上战场的,而一旦别的国家知道飞机能对付战列舰,那么就会在战列舰上安装更多的防空火炮,这时候就考验鱼雷机的突防能力,而超低空飞行,这是鱼雷机突突破战列舰防空火力的主要方式。”秦致远不敝帚自珍。   对于新武器、新技术,秦致远当然想尽可能的保密,但有些东西不是你想保密就能保密的。   比如鱼雷机,这就是一个概念,只要把把鱼雷装到飞机上去打击战列舰,就能改变以后的战争形态,这并不需要多复杂的技术,就凭英、法、美的科研能力,只要他们理解了这个概念,分分钟就能把鱼雷机造出来,因此这东西没多大的保密价值,秦致远只打算保密到对日战后。   没错,对日,秦致远已经把对日作战写入了时间表,等到兰芳的基础工业建成,不管日本人会不会再次挑衅兰芳,兰芳都会对日宣战。   至于宣战理由,好吧,这不需要理由,现在还停在日本港口内的“闽南”号就是最好的理由。   在释放“闽南”号上的船员的时候,日本人实际上已经归还了“闽南”号,但亨利以船上的货物和实际单据上不相符为由拒绝接收“闽南”号。   “闽南”号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但兰芳并没有主动向日方讨还“闽南”号,日方也没有主动归还的意思,于是“闽南”号还停在日本人的港口里。   对此,秦致远并不着急,日本人可以拿走“闽南”号上的任何东西,但日本人一定要“如数奉还”,而且到时候,船上装的是什么都由兰芳说了算。   秦致远的确是个腹黑的家伙,“闽南”号上原本装的是食品和服装,但按照秦致远的想法,到时候找日本人要上满满一船黄金是个不错的主意。   哼哼,到时候还不还就由不得日本人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的战舰也要尽早改装……”秦致胜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话说了一半就闭口不言。   没错,就在十天前,秦致远刚刚命令所有的军舰都前往金兰湾,在哪里进行大规模改装,主要针对防空火力和反潜能力。   为了加强这两项,秦致远甚至命令一部分驱逐舰拆除了鱼雷发射装置,当时秦致胜还无法理解,现在秦致胜终于明白了秦致远的用意。   是啊,以后鱼雷都由鱼雷机去投还要什么鱼雷发射管啊。   “不能满足,下一步要转向轰炸机,特别是俯冲轰炸机,就是那种装上一枚半吨或者是一吨的炸弹,飞到目标上空然后以近乎九十度的直角向下俯冲的轰炸机。以后的海战,模式就是先派出战斗机抢夺领空,然后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联手出动,鱼雷机超低空突防,俯冲轰炸机从目标上方突防,让敌人顾此失彼,最后只能束手就擒。”秦致远霸气十足。   “这……真要有了鱼雷机,再有了俯冲轰炸机,咱们还有何惧之有!”秦致胜喃喃自语,拍着隆承辕的肩膀笑嘻嘻的讨好:“隆院长,以后你们就是咱们海军的大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老秦能做得到,咱绝对没二话……”   或许是秦致胜用的力气有点大,隆承辕默默向旁边挪了挪:“我想让你离我远一点……”   真是神回复,就连严肃如福煦都忍不住笑出声。   “老了,确实是老了!”或许是笑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福煦面上带着萧索摇头苦笑。   “费迪南,别这么说,我们都还年轻,需要你这么一个随时都能保持冷静的人监督,所以……”于情与理,秦致远都要宽慰一番。   “没错费迪南,我还需要你帮我监督那些兔崽子,他们见了您比见了我这个总参谋长还要老实。”秦致胜也帮腔。   隆承辕不说话,不过温润的笑容足以表明隆承辕的态度。   “哈哈,我还没有脆弱到需要你们安慰的程度,放心吧,我明白我的作用应该体现在哪里。”福煦开怀大笑,乱蓬蓬的八字须格外张扬。   福煦这样的人,的确不需要任何安慰,甚至安慰对于福煦而言是一种侮辱。   当然了,因为秦致远和朱莉的关系,福煦很享受秦致远的贴心。   毕竟女婿是半个儿子……   不对,如果按照21世纪的概念,女婿最少顶多半个儿子,或许甚至是一个半……   就在几个人说话间,鱼雷机已经飞抵预定攻击位置,预定攻击位置距离靶舰大概1000米,这个距离对于“箭鱼”鱼雷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了,在实际作战中,鱼雷机肯定是距离目标越近越好,因为到时候目标不会像靶舰一样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而是会采用各种方式进行规避,所以距离越近,命中率也就越高。   这只是演习,自然不用吹毛求疵。   远远地通过望远镜,秦致远他们能清楚的看到,一枚枚鱼雷从鱼雷机腹部分离,直接钻进水里向目标疾驰而去,鱼雷后方的水花清晰可见。   而扔掉鱼雷的鱼雷机并没有转弯,而是全速向着目标飞去。   这是规范动作,当鱼雷机发射鱼雷之后,并不会拉起机身或者是掉头,因为那样增大面积,进而提高中弹的可能性,标准动作应该是继续前进,掠过目标在快速飞离。   “氧气鱼雷的进度怎么样了?”秦致远突然放下望远镜问隆承辕。   “箭鱼”鱼雷研制成功之后,秦致远给隆承辕的命令是继续研究氧气鱼雷。   氧气鱼雷可以说是日本二战时期最大的杀手锏,这种鱼雷最大的优点是在水中航行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痕迹,目标军舰上的观察员很难发现有鱼雷接近,进而大大提高鱼雷的命中率。   “进展顺利,现在正在对稳定氧气的方法进行验证,如果证明是有效的,那么就算是取得了阶段性胜利。”隆承辕信心满满。   如果说鱼雷机的研发只是因为一个概念,那么氧气鱼雷就更是如此。   氧气鱼雷最大的难点就在于如何使氧气不爆炸,这一点因为秦致远的提示已经不再是问题,那么接下来就是结构的设计,如何生产纯氧等等。   看似还有不少问题,但只要解决了最大的拦路虎,那么剩下的问题终究会一一得到解决。   轰、轰轰轰……   隆承辕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的靶船水线部位激起冲天的水柱,然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六中四,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第477章 暴兵能力   关于鱼雷的命中率,这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美国人曾经做过一个统计,美国海空军在二战中发射的鱼雷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   哪怕是这个百分之五十,也是在二战中后期才统计出来的。   至于二战早期,恐怕美国人没脸统计。   二战早期,美国人装备的鱼雷包括空射的Mark13,潜射的Mark14,以及舰用的Mark15。   三型鱼雷满足了鱼雷机、潜艇、海面战舰的各种需要,看似完备,实际上在开战之初的问题多到让人忍不了。   美军鱼雷的航行深度经常比鱼雷定深要深数英尺、这导致很多鱼雷从目标下方溜过去放了空炮。   使用磁性引信的鱼雷有过早引爆的问题,使用触碰引信有无法引爆的问题,陀螺仪也有问题,导致美军发射的鱼雷经常绕回来打自己……   这么看起来,兰芳的鱼雷机能交出六中四的战绩实属不易。   不过在隆承辕看来,这样的战绩很明显是不合格的,因此当发现只有六中四之后,隆承辕的脸马上就变成锅底。   “咱们的鱼雷引信还是有点问题,这样的事以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研究所也进行了改进,不过效果并不显著,印信的问题一直都没有得到彻底解决,回头我准备成立一个攻关小组,专门解决引信问题。”好在隆承辕有决心,当着秦致远的面立军令状。   这只是演习,鱼雷机攻击的是一动不动的靶船,而且有没有防空火力的威胁,所以命中率是有保证的。   那么既然还有两枚鱼雷没有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那两枚鱼雷的引信有问题。   “这个问题不要着急,科研工作要遵循客观规律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你们不要有太多压力,工作要有张有弛劳逸结合,现在能有这个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要给你们记一功。”秦致远不苛刻。   早在科西嘉时期,秦致远就注意对研究人员的培养。   现在的兰芳,有近千位科研工作者,分配在大大小小的十几个研究所中,这些人都是秦致远手中的宝贝疙瘩,秦致远对待科研工作者一向是优容有加。   “正因为有陛下的垂青,我们这些‘下九流’才有今天的荣耀,就像陛下所说:有压力才有动力。所以请陛下放心,我们一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不能让前线将士用声明博得的机会在一个小小的引信上毁于一旦。”隆承辕有志气,主动给自己加压。   “科研工作者”,这是兰芳才有的称呼,如果在前清,“科研工作者”被统称为“匠人”,而研究“奇技淫巧”向来为华人主流社会所不容,所以隆承辕才会对秦致远的重视感激涕零。   想想看吧,在另一个时空中,哪怕是到了20世纪80年代,华人社会还流传着“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句话,华人社会中科研工作者的地位可想而知。   但在兰芳,科研工作者的地位被无限拔高,已经从科西嘉来到兰芳的米歇尔和桑迪夫妇的薪水甚至比首相黄博涵还要高。   不仅是薪水高,对于那些有突出贡献的科研工作者,兰芳政府给配备生活秘书、司机、医生、以及卫兵,汽车和别墅就更不用说了。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在兰芳的科研机构中,研究员们的工作热情丝毫不亚于工厂里的工人,通宵达旦连续奋战是正常现象,有时候为了公关连续奋战数昼夜也不稀罕。   “在咱们兰芳,身份最尊贵的不是官员,不是外宾,甚至不是我这个国王,而是你们这些踏踏实实的一线工作者。所以为了能建设更加美好的兰芳,请你们一定要保重自己,我希望等我们都80岁的时候,我们还能一起见证兰芳的辉煌。”秦致远当然明白一线工作者的辛苦,因此颇为动情。   “请陛下放心,我等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请陛下放心!”   “万岁!”   自发列队的地勤人员们齐声高呼,到最后又汇成“万岁”这个统一的口号。   或许在这种令人激动的时刻,只有用“万岁”才能表达这些一线工作者的心情。   推崇“官本位”思想的华人社会,历来官员是最尊贵的,就连那些仅仅是“后备官员”的读书人,都会因此受益高人一等。而在此时的民国,“洋人”更是比官员还要崇高的存在,至于“国王”就更不用了,那可是“天子”。   老天爷的儿子!   而在兰芳,秦致远居然把一线工作者的位置放在国王之上,对于一线工作者来说,这真是莫大的荣耀。   欢呼声还没有停止,六架鱼雷机组成编队飞回,从“泰山”号上方掠过,准备飞回附近的机场降落。但鱼雷机编队飞过“泰山”号上方的时候,六架鱼雷机齐刷刷的上下摆动机翼,向“泰山”号上的众人致意。   这个动作又引来一阵欢呼,然后远处就传来“咯咯吱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   秦致远回头望过去,只见远处的靶船一头因为大量进水已经没入水中,而另一截因为杠杆作用高高翘出水面,终因钢材强度不够从中间断成两截,断掉的战舰重重砸在海面上,激起冲天水花,然后迅速沉没。   “好!”秦致远大力鼓掌。   “好!走,回去给你们庆功!”秦致胜大喜过望。   福煦表情复杂,望着已经平静如常的海面沉默不语。   或许在这一刻,这个目前全世界的军中第一人真正感觉到了“垂垂老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谁都无法违背。   其实虽然有点小遗憾,但演习也已经可以宣布成功,于是“泰山”号在一片欢呼声中返航。   当晚,镇远市的203海军武器研究所,秦致远主持了隆重的庆功会。兰芳的军工部门,1打头的都是隶属于陆军,工厂和研究所依次混编,2打头的是海军,3打头的则是空军。   这次庆功会因为有秦致远的参加,级别就提高到最高等级,海军司令安东尼奥也特意从苏禄造船厂赶回来参加。   安东尼奥就是秦致远最早前往英国接收第一批驱逐舰时的旗舰“长江”号舰长,当然了,能担任兰芳海军司令,这也表明作为秦致远最早的追随者之一的安东尼奥已经加入了兰芳国籍。   下午演习的时候,安东尼奥去了苏禄视察,并没有参加这次演习。   当见到秦致远之后,安东尼奥表达了歉意:“对不起陛下,我下午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泰山’号陪伴您。”   “呵呵,无妨,我明天也要去苏禄造船厂,说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既然演习成功,秦致远也就心情大好不以为意,根本就没有追究的意思。   安东尼奥身为海军司令,当然关心海军武器的研发,实际上鱼雷机从立项的哪一天起,安东尼奥就一直关注着鱼雷机的进展,早在前几次实验的时候,安东尼奥曾经多次参加,这一次,安东尼奥实在是有事在身,这才没有参加演习。   还是一名小小特工的时候,秦致远经常看到国家领导人没事就视察,当时还认为那帮领导吃饱了没事干。现在想想,不视察又能做什么呢?   到了秦致远和安东尼奥这个层次,具体事务已经和他们没了干系,很多事情比如鱼雷机的研发,秦致远和安东尼奥只需要关心进度就行,具体的研发还是不要插手了,因为那会导致研究人员无所适从,是真正的外行指挥内行。   “还不错,一号船坞和二号船坞已经接近完工,这两个比较小,只能造五千吨以内的军舰或者是商船,甚至如果现在有需要,马上就可以开始铺设龙骨,我们海军部打算先从美国聘请技师指导,在咱们的船厂里先造几艘驱逐舰练练手,然后咱们再独立设计开发。七号船坞和八号船坞是万吨级船坞,还早着呢,九号船坞还没开工。”安东尼奥汇报的很详细。   美国人造船确实有一套,在世界大战中,美国创造了一艘一千吨多点的驱逐舰从铺设龙骨到下水一共用了14天的世界纪录,因此安东尼奥在寻求技术指导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美国人。   其实法国人的造舰技术也不错,虽然赶不上以技术取胜的英国人和以规模取胜的美国人,但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目前的兰芳海军和法国海军正在合力开发“军团”级战列舰,同时也在对现有的Q系列潜艇进行改进,按照“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理,兰芳需要第二个合作伙伴,这根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无关,只和兰芳的国家利益有关。   “继续寻找合适的船厂位置,咱们起码要保证有七到八个造船厂,才能保证咱们的国家安全,只靠现有的两个造船厂,很难在需要的时候造出足够多的军舰。”秦致远想起美国人有点头皮发麻。   都说美国人的暴兵能力强,强到什么份上呢?   美国人目前仍在造驱逐舰,从美国去年参战开始到现在,美国人一共造了195艘海军舰艇,包括驱逐舰、巡洋舰、战列舰、以及潜艇,差不多两天一艘。   这个暴兵能力,全世界无出其右。   在秦致远的设想中,兰芳如果想要崛起,那么美国那一关肯定要过。如果有一天兰芳和美国人对上,想想美国人令人感到绝望的暴兵能力,秦致远就感觉寝食难安。   一个民族,或者说一个国家想要崛起,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第478章 威廉三世   其实仔细想想,美国人的暴兵能力也不是完全无解。   美国人的工业实力确实很强,强到兰芳跟人家一比就是渣渣,但这并不表示兰芳在美国面前毫无抵抗能力。   从世界大战中就能看出来,美军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远远不如外籍军团士兵。   美军和华人为主的外籍军团之间的唯一一次配合,发生在第二次兰斯战役中。   当时的麦克阿瑟指挥第84旅被列入秦致远麾下,接受秦致远的指挥。   在和德国的实际作战中,麦克阿瑟并没有完全听从秦致远指挥,把主力部署在第一道防线上,结果被德国人的优势炮兵摧毁殆尽,进而导致阿米方丹战线的崩溃。   阿米方丹战役是麦克阿瑟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美军部队第一次涉足欧洲,残酷的现实给了信心爆棚的美国人当头一棒,之后所有的美军将领包括潘兴和巴顿在内都变得谨慎,而美军部队的表现出了勇气之外没有太多值得称道的东西。   而勇气,恰恰是外籍军团最不缺乏的。   这么说起来,美国人也并不可怕。   就算是在另一个时空,美国人打赢二战也是在苏联牵制了大量德军的前提下,而二战后以美军为主体发动的越南战争以及朝鲜战争,都把美国人弄得灰头土脸。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越南战争和朝鲜战争中,新生的PLA都发挥了巨大作用,可以说美国人之所以灰头土脸,有一大半功劳要归功于PLA。   有这样的历史作为参考,秦致远对于美国的确是重视,但还没有到“恐惧”的程度。   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当然了,如果想和美国人正面硬抗,海军是必须要发展的,纵然是达不到美国那种暴兵速度,起码也不能差太远。   其实关于造舰速度,秦致远也早有准备。   在另一个时空中,PLA的军舰也被称为是下饺子,靠的就是“模块化”以及“分段造船”,只要兰芳有足够的船厂,秦致远同样是只需要提出这个设想,就会有无数的技术人员去验证,到时候可以和美国人比一比暴兵能力。   既然这样,船厂就被提到一个极重要的位置。   目前的兰芳,实际上有三个造船厂,分别是苏禄造船厂、金兰湾、以及海参崴,这三个造船厂都具备升级为超级船厂的潜力,但仅有这三个肯定还不够,兰芳还需要更多的船厂,才能满足兰芳的需要。   看看地图就知道,兰芳现在其实也是岛屿国家,所以造船业在兰芳的地位非常重要,在兰芳的工业发展序列中处于毫无疑问的第一集团。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前往苏禄,视察那里的船厂进度。   但就在第二天一早,一个意外情况再次打乱了秦致远的计划。   威廉三世来了。   秦致远的登基,是1919年底全世界都关注的大事,这么重要的庆典,威廉三世作为秦致远的老朋友,肯定不会缺席。   秦致远也给足了威廉三世面子,亲自前往蓬莱岛港口迎接。   没错,威廉三世没有去椰城,而是直接到了蓬莱岛,这充分表明威廉三世对秦致远的重视。   也正因如此,当秦致远见到威廉三世的时候,秦致远顺口开起了玩笑:“你居然直接跑到了这里,而把我的首相晾在椰城,这可不符合礼仪。”   都说华人的皇室礼节多,其实欧洲皇室的也不少。   比如威廉三世这样的国王,他们做事也不可能随心所欲,一举一动都要符合礼仪。   “马克思去了椰城,刚好和你的首相身份对等,我来你这里才更符合礼仪。”威廉三世面色有点红,显然是有点激动。   马克思就是马克思亲王,这是德国现任的首相,让他去和黄博涵会面确实身份对等。   因为秦致远已经成婚,威廉三世带着他的皇后塞西莉亚一起来兰芳,同事一起来的还有威廉三世的长子克里斯蒂安·奥拉夫,以及次子米夏埃尔·胡贝图斯。   秦致远还是先问候了塞西莉亚和两位王子,这才和威廉三世乘同一辆车前往黑天鹅城堡。   还好,还好,现在黑天鹅城堡附近已经建起了好几处行宫式宫殿,至少有能够配得上威廉三世身份的地方,供威廉三世一行人入住。   坐进车内,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终于有了一个相对隐私的空间,两人可以随意一些。   秦致远现在的司机叫董兴修,这位可是堂堂正正的八卦门传人,一身功夫能令陈康健自愧不如,标准的大内高手。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秦致远关心。   “哦,别问了,肯定没你好,简直能用悲惨形容。”威廉三世一脸的愁苦。   德国因为被迫签订《凡尔赛合约》,要交出2260亿马克的赔款,而且为了防止马克贬值,只能用黄金支付,德国哪怕是把教堂里的金箔刮下来,也凑不够这么多,只能用各种工业原料顶替。   同时《凡尔赛合约》使德国丧失了大片领土以及大量人口,国内民生调蔽苦不堪言,工业基础丧失殆尽百废待兴,军备被压制到极点,甚至没有自保的能力,人心思动,社会混乱。   威廉三世刚刚即位就面临如此巨大的挑战,难度可想而知。   “别说的那么惨,美国人和英国人不是说可以提供贷款吗?去和他们商量商量,想办法多贷点。”秦致远出主意。   美国是个资本主义国家,资本的逐利性决定美国没有太坚定地立场,贷款给德国人,这是美国人的惯用手法。   至于英国人,这就是个搅屎棍子,欧洲的硝烟还未散尽,英国就故态复萌开始支持德国人,防止法国人一家独大。   只有法国还对德国保持警惕,只可惜没人重视法国人的警告。   “美国人和英国人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你想得到多少,就要做好付出等价代价的准备。”威廉三世有看破红尘的意思。   “喂喂喂,别那么愤世骇俗,如果把你换成乔治,估计你也会这么做。”秦致远毫不客气的揭穿。   这里的“乔治”还是多义词,即代指英王“乔治五世”,也代指法国总理乔治·克里蒙梭。   没办法,欧洲人叫这个名字的实在是太多。   “先把钱拿到手,用于恢复国民经济,然后再说别的,安抚好人心是第一位,如果你们的经济持续恶化,民众的忍耐力是有限的,恐怕到时候你这个皇位坐不住。”秦致远警告。   其实不管是日耳曼人还是华人,只要日子还能过,那么就没人起来造反。   就在威廉三世登基之前,德国也爆发了革命,一部分无产者受到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鼓舞,在柏林发起了暴动。   虽然那场暴动最终失败,但也足够给威廉三世敲响警钟。   从德国国内的情况分析,如果德国的经济形势持续恶化,那么肯定还有人日子过不下去的日耳曼人起来反对威廉三世,到时候威廉三世的日子更不好过。   “是啊,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这边有没有提供帮助的可能,顺便也能和劳合·乔治、伍德罗·威尔逊谈谈。”威廉三世有自己的打算。   身为国家元首,一举一动都要利益最大化,如果是在欧洲,威廉三世别想找到和英国人以及美国人会面的机会,法国人会破坏这一切。   但在兰芳,以参加秦致远登基仪式的名义,威廉三世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乔治以及威尔逊会面,而不用顾忌任何猜忌。   “让咱们的手相去商量这个问题吧,咱们还是说点别的。”秦致远一语双关。   兰芳也是刚刚建国,自己还要找美国人、英国人贷款,帮助德国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么看起来,秦致远和威廉三世还真是难兄难弟。   “没错,咱们说点别的,说起来,你这个蓬莱岛可真漂亮,一年四季总是这样吗?”威廉三世马上就转移话题。   十月份的蓬莱岛和二月份的蓬莱岛没什么区别,天还是那么蓝,水还是那么绿,空气还是那么清醒,阳光还是那么的明媚。   “当然了,这里一年四季都这样,如果你不惧怕酷热,这里是个度假的好地方。”秦致远相当得意。   和缺少阳光的欧洲比起来,兰芳真的就像是天堂。关键是兰芳的一切都美轮美奂,而且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   这简直是太难得了。   “哦……这是你的皇宫吗?”威廉三世指着路边一座宏伟的建筑问秦致远。   “并不是,这里将来是皇家大剧院,里面经常会举办音乐会、上演京剧、歌剧等各种戏剧,这里就是音乐的圣地。”秦致远骄傲的解释。   兰芳是一个没有历史的国家,但这并不表示兰芳没有未来。   目前的蓬莱岛上,皇家大剧院、图书馆、博物馆、运动场、会展中心等等大型建筑都正在建设中,秦致远准备把蓬莱岛建成兰芳将来的文化中心,甚至是全世界的文化中心,以方便将来的各种后续操作。   经历过21世纪的秦致远对于各种文化入侵记忆犹新,兰芳如果想成为一个全世界人人都向往的国家,那么首先要建立起人人都向往的文化,在这方面,秦致远有一个长期计划。   在另一个时空中,提起美国人,强大富足是美国的标志;提起日本人,礼貌勤快是日本人的标志;提起德国人,严谨务实是德国人的标志;提起PLA,好吧,“另类和怪异”是PLA的标志……   在这个时空,秦致远要把兰芳建成能够用所有褒义词形容的国家。 第479章 多么痛的领悟   在秦致远生活过的21世纪,西方国家有一些人对华人的成见极深,他们总是竭尽所能的抹黑华人,恨不得华人一夜之间从地球上消失,才能符合他们的心意。   在这个时空,秦致远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会有抹黑,那好吧,也只能是秦致远抹黑别人。   这就牵涉到一个话语权的问题。   没有话语权,也就没有发言权,想跟别人打嘴炮都没有阵地,那该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所以秦致远要把蓬莱岛建设成文化的圣地,到时候提起蓬莱岛,人们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文化和正义,到那时也就算达到了秦致远的目的。   当然了,这个出发点有点邪恶,秦致远只能把这个想法埋在心里,就连身边的威廉三世也要瞒着。   话语权哦!   估计威廉三世也想要。   就这么一路闲聊,车队很快抵达黑天鹅城堡。   朱莉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因此不可能随同秦致远一起去港口,不过当秦致远和威廉三世返回黑天鹅城堡的时候,米夏扶着朱莉正在门前迎接。   “哦,上帝,千万小心……”看到大腹便便的朱莉,塞西莉娅马上迎上去,抬手扶住朱莉的手臂。   “欢迎您的到来,请恕我失礼……”朱莉笑语晏晏,虽然很明显身体不方便,还是行了个幅度很小的下蹲礼。   “天,小心……”这下连威廉三世都站不住了,急走两步表情关切。   说实话,对于即将临盆的孕妇来说,下蹲绝对是个危险动作,如果朱莉因为出来迎接威廉三世夫妇出点意外,那可就真悲剧了。   “好了,我们进去吧。”秦致远不舍得让朱莉站太久,又不好责怪,只能出来打圆场。   于是一行人就到客厅分宾主落座,还很自然的形成了两个群体,塞西莉娅和朱莉坐到一张大沙发上,和米夏一起寻找女人间的共同语言。   秦致远则是和威廉三世坐到酒柜旁准备喝一杯,威廉三世特意把他的长子克里斯蒂安·奥拉夫以及次子米夏埃尔·胡贝图斯也都叫过来。   两位皇室继承人其实年龄还小,一位是13岁,另一位只有12岁,不过都努力维持严肃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庄重一些,配合着稚嫩的脸庞,给人的感觉很怪异。   “嗨,伙计们,为什么不来个自我介绍呢?”秦致远祭出华人的法宝:逗孩子。   两位皇室继承人看了眼威廉三世的鼓励眼神,又快速的对视一眼,高一点的那个先说话:“陛下,我叫威廉·弗里德里希·弗朗茨·约瑟夫·克里斯蒂安·奥拉夫,向您致意。”   “哦……哈哈哈哈,欢迎你的到来,奥拉夫,希望兰芳能给你留下美好回忆。”秦致远像模像样的演绎长者风范。   “陛下,我叫路易·斐迪南·维克多·爱德华·阿尔贝特·米夏埃尔·胡贝图斯,很高兴见到您。”小的那个接口道。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小家伙们,认识一下,我是秦,秦致远,就是那位‘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我估计你们的父亲应该向你们提起过我。”秦致远大言不惭。   “是的,父亲确实提起过您,不过我听说过有关您的更多故事,是从我的侍从官那里。”奥拉夫对答如流,没有一丝怯场。   皇室的孩子,自幼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他们的起点远超常人,大场面见的多了,大人物也同样见得多了,因此想从他们身上找到失态之类的举动和语言可不容易。   “哦,他对我的评价怎么样?”秦致远好奇。   “您……很厉害……”奥拉夫回答得有点迟疑,很明显奥拉夫的侍从官的原话估计没有这么委婉。   “哈哈哈……”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同时爆发出大笑,然后秦致远装模作样的向威廉三世抱怨:“看看你给皇储找的侍从官,这可不利于咱们两国保持友好。”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如果顺着秦致远话里的意思想,那可不是个好兆头。   “哈哈哈哈……其实你们更类似一代人,而我已经老了,所以这一次我把他们带过来,就是想让我们之间的友谊延续下去。”威廉三世表情诚挚。   威廉皇储是1882年生人,今年已经37岁,其实还远称不上“老”。   当然了,如果是和年仅23岁秦致远相比,那的确是老了。   “啊,那我和朱莉要加油,我这个当叔叔的,总不能和侄子们整天混在一起,那可是为老不尊。”秦致远看向聊得热烈的朱莉和塞西莉娅。   女人是很神奇的动物,如果两个女人都有意和对方交好,那么感情加深的速度可以用“飞速”来形容。   朱莉和塞西莉娅很明显都在刻意的迎合对方,这样一来看上去气氛比秦致远和威廉三世他们热烈得多。   “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威廉三世这段时间承受了太多压力,看到其乐融融的场景忍不住感叹。   “停留在这一刻?不不不,我可不这么想,德国目前的状况并不好,还需要你更加努力;而我们兰芳的处境也很恶劣,或许你知道,就在前几天,兰芳还和日本发生了纠纷,而我们还被迫选择了退让……”秦致远感觉实在是憋气,一抬头把手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日本人只不过是跳梁小丑,不用管他们,一个不会创新只会模仿的民族没有未来可言。不需要太长时间,兰芳各方面都会超过日本,到时候甚至不用你们打,日本人就会在你面前俯首称臣。”威廉三世对日本嗤之以鼻。   威廉三世说的没错,到目前为止,日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山寨国家,没有之一。   从模仿到创新,这也是所有国家的必经之路,兰芳也会走这条路。   不过目前看起来,兰芳的起点比日本人好得多,至少兰芳人目前已经研究出青霉素和尼龙,这两样东西都可以被归结为人类在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和平崛起,总要打几仗才能亮出肌肉,才能让人感觉到恐惧,日本,注定只是兰芳的垫脚石,这一点很快就能确认,甚至不用等到不久的将来。”秦致远自信满满。   昨天的庆功会后,秦致远已经命令总参谋部制定生产计划,把鱼雷机当做目前最重要的军事物资组织生产。   兰芳的飞机工厂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建造中,估计一两个月内就能完工,不需要太多,只要拥有两个鱼雷机联队,秦致远就敢向日本人宣战。   “听你的意思,你很有把握。”威廉三世面带好奇。   “当然,很快你就会知道……兰芳研究出了对付战列舰的大杀器,这对于德国同样有效。”秦致远考虑再三,还是绝对不对威廉皇储隐瞒。   德国是战败国,《凡尔赛条约》规定德国不准拥有空军,这对于德国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限制,秦致远就算是向德国和盘托出“鱼雷机”的概念,德国人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对兰芳形成威胁。   “说说看……”威廉三世很感兴趣。   在世界大战中,英国人的庞大舰队给了德国海军巨大压力,到战争中后期,德军舰队被英军舰队逼迫在港口中甚至不敢出航,因此可想而知,英国人的战列舰给德国人带来多大压力。   也同样能可想而知,威廉三世现在听说有了对付战列舰的办法该有多好奇。   “鱼雷……”秦致远竖起一根手指,故弄玄虚的装半仙。   “……”威廉三世的表情精彩极了,估计如果不是当着孩子们的面,威廉三世已经破口大骂。   “如果发射载体是军舰和潜艇,对于战列舰的威胁确实不大,但如果是飞机呢?”秦致远揭开谜底。   目前的鱼雷,射程也不过就是四五千米,但战列舰舰炮的射程已经超过万米,可以说军舰就算是发起决死冲锋,估计也到不了发射距离就会被击沉,就算是勉强发射,命中率恐怕也会惨不忍睹。而因为声呐的出现,潜艇的活动范围已经越来越小,想要接近战列舰不被发现已经是痴心妄想。   “飞机……”威廉三世的表情突然陷入呆滞。   “对,就是飞机,你想想,如果把鱼雷挂在飞机上,使用飞机去攻击战列舰,那么如果战列舰没有足够的防空火力,那结果会怎么样?”秦致远谆谆善诱。   “飞机……”威廉三世的声音变得悲戚,能听得出发自肺腑的不甘和懊恼。   就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威廉三世微微抬起头,但一滴泪水还是不可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父亲……”奥拉夫抱住威廉三世的胳膊送上安慰。   胡贝图斯没有说话,也抱上威廉三世的另一个胳膊。   塞西莉娅和朱莉也感觉到这边的气氛有点凝重,神色惊疑不定的望向这边。   “没事的,孩子……”威廉三世的眼泪还是忍不住,但已经抽出双臂环住两位皇储:“记住,一定不要忽视科技,一定不要忽视奇思妙想……”   多么痛的领悟。 第480章 隆美尔   说起来,世界大战给了德国太多教训。   没有强力盟友,没有原料产地,没有殖民地输入,没有制海权……   归根结底,还是德国不够强大,如果德国能迅速推平法国,进而打掉英国的舰队,掌握制海权,那么世界大战的走向或许会完全不同。   别的先不说,如果战争向着往德国有利的一方面发展,美国人不一定会站在德国的对立面上。   千万别把美国人想的太高尚,那就是一群商人,他们骨子里的逐利性决定他们的立场不怎么坚定,国家利益或者说那群寡头们的利益就是他们唯一的立场。   说到这里就可以理解,当威廉三世听到秦致远说起把飞机和鱼雷结合起来的构想之后该有多么的懊恼和不甘。   以德国的科研能力,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或许德国完成鱼雷机验证需要的时间比兰芳好要少,造出来的鱼雷机比兰芳的还要先进。   如果德国的科学家能早一点想到这个主意,如果秦致远能早一点出现在欧洲战场并且加入德意志一方,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开战前的那一天……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   “秦,你知道的,根据《凡尔赛合约》的规定,我们现在不能发展空军,所以现在到了需要履行我们约定的时候了。”威廉三世想进一步加深德国和兰芳的友谊。   “可以,我可以向你承诺,他们会得到毫无差别的对待,和以前并无二致。”秦致远同意。   在此之前,已经有一部分德国士兵使用加入外籍军团或者是直接加入兰芳国籍的方式加入兰芳军队,海军居多,陆军中的装甲兵和炮兵也不少。   威廉三世的态度很明显,他想要更多的德军士兵加入兰芳空军。   秦致远对此持欢迎态度,并且有意加大这种合作:“我需要更多有思想的军官,他们可以加入兰芳的军事院校,提升这些学校的教学实力,以便于培养更多的基层军官。”   秦致远的外籍军团确实实力强大,但在军官的培养上仍然是短板,太多的基层军官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他们的经验都来源于实战,这或许看上去很有效,但是很难有提升空间。   秦致远需要加强基层军官的理论基础这一块,甚至包括很多高级军官,在基础理论这方面都需要增强。   而德国的基础理论实力雄厚,德国的军校虽然没有美国西点军校、或者是英国桑赫斯特那样的名气,但实用性一点也不差。   “当然可以,就在我的随员中,有500名飞行员已经近百名各种等级的军事教官,我希望他们可以马上发挥作用。”威廉三世确实是有备而来。   “不不不,现在还不行,他们首先要进入语言学校学习,至少要懂得一部分常用汉语,这样才能毫无障碍的和他们的同行们交流。”秦致远有长远打算。   秦致远依稀记得在另一个时空看过一个视频,当时好像是一个非洲国家的军演,当正宗胶东口音的“开始”从那名大老黑将领的口中说出时,实在是有莫名的喜感。   在这个时空,如果金发碧眼的德国人一本正经的说着“十级东北话”,那该多颠覆人生观啊。   “呵呵,他们不需要进入语言学校,之前,他们已经学习过《百家姓》和《千字文》,日常交流应该没问题。”威廉三世语出惊人,“百家姓”和“千字文”这几个字居然是用汉语说的。   这也是个有心人!   “真是……不可思议!”秦致远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我还不是学的最好的,奥拉夫,来一个绕口令吧。”威廉三世对于自己精心准备的“小惊喜”的效果非常满意。   这对于秦致远来说,确实是个惊喜。   先不用从国家层面说,就算是两个人打交道,一个人为了和对方深入交流,而去主动学习另一个人的语言,这也足够能证明诚意了吧。   “好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奥拉夫口齿伶俐,吐字清晰。   “……”秦致远陷入呆滞,就算是让秦致远自己说,都未必能说得这么溜。   “好了,别那么没见识,语言,是皇室成员必须要学习的,而且是越多越好。”威廉三世非常满意秦致远的反应。   这个是确实,一般来说,皇室成员相对于普通人会有更多的资源,同时也会有更大的责任。   一名皇室成员,不说天文地理无所不晓,最起码对于各个学科都要有所涉猎,免得以后遇到专业人员一句话也搭不上,而同时对于语言这方面的学习也是越多越好,不说精通十门八门的外语,常用的语言比如说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德语基本上都要做到无障碍交流。   当然了,以后还会多一门汉语,秦致远对此很有信心。   “哦……想想以后我儿子的悲惨生活,我已经能感觉到了……”秦致远的视角比较独特。   “这很正常,他们享受更多的资源,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这一点无可争辩。”威廉三世用充满怜悯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估计威廉三世不知道,就是他悉心培养的奥拉夫,将来会为了和一名平民出身的女子成婚,而放弃了他的家族首领继承权。这是德国版本的“温莎公爵”,只可惜当时德皇已经退位,所以才没有正宗的“温莎公爵”那么出名。   “你们聊得好像很开心……”秦致远和威廉三世聊得正开心,塞西莉亚无声无息的飘过来。   的确是飘过来,身为皇后,塞西莉亚自然也是仪态万千的。   塞西莉亚穿着欧洲宫廷常见的有宽大的裙摆的宫廷式长裙,走起路来肩膀晃动的幅度几乎微不可见,自然也看不到脚部的动作,真正就跟飘过来一样。   “你们聊得也不错……”威廉三世送上宠溺的笑容。   “是的,陛下,我和朱莉聊得很开心,不过朱莉不能久坐,她需要更多的休息……”塞西莉亚真是心细如发。   按说现在正是需要套近乎拉关系的时候,但塞西莉亚肯站在朱莉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这无疑是更体贴的行为,也会上分更快。   “哦……我差点忘了,秦,稍晚一些,稍晚一些咱们再聊。”威廉三世恍然大悟。   “哈哈,非常感谢,塞西莉亚,你真体贴。”秦致远送上感谢。   于是秦致远命人送威廉三世一家先去休息,等到晚宴的时候在和威廉三世继续交流。   就在威廉三世一家人去休息的时候,跟随威廉三世一起来到兰芳的德国教官们也领到了自己的房门钥匙。   “难道就没有生活用品吗?我们可什么都没带。”隆美尔拎着自己的钥匙有点不甘心。   没错,这就是另一个时空中大名鼎鼎的隆美尔。   世界大战之后,28岁的隆美尔进入德累斯顿步兵学校担任战术教员,当威廉三世为兰芳选择教官的时候,隆美尔以出色的战术素养而入选。   对于前往万里之外的兰芳,隆美尔并没有抗拒的意思。   隆美尔很清楚,如果留在德国,在之后的几十年里,很难找到参加战争的机会,这对于一名军人来说无疑是个悲剧,所以前往兰芳,就成了隆美尔的最佳选择。   “先生,房间里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切,您只需要打开房门就行。”负责分发钥匙的一等兵表情严肃。   “好的,谢谢。”隆美尔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有多废话,带着几名同僚一起跟着负责引导的卫兵去自己的宿舍。   和隆美尔想象中的“宿舍”不同,隆美尔的宿舍建在一个面朝大海的山坡上,距离隆美尔的“宿舍”最多200米,就是洁白的沙滩和如水晶般纯洁的海水。   用“宿舍”来形容有点不合适,分配给隆美尔的宿舍是一栋两层的小木屋,和蓬莱岛上的常见建筑一样,红色的屋顶,青色的墙壁,颜色搭配非常合理,给人感觉舒畅无比。   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穿过草坪直通隆美尔门口,门口的走廊上放有一张躺椅,旁边的小几上有咖啡壶,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所有的细节都很完美,真令人感觉宾至如归。   隆美尔谢过带他来的卫兵,没有急着进房子,先去走廊上的躺椅上坐一坐。   闭上眼,柔和的海风轻轻抚在脸上,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柔,一点也不暴烈,空气中充满青草和海水的味道,耳边萦绕的是若有若无的海浪声,以及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鸟儿的歌唱声。   睁开眼,远山近海尽入眼底,蓝蓝的天空中镶嵌着几朵白云,海面上有点点白帆在点缀,门前的草坪绿油油的看上去很舒服,搭在扶手上的手掌甚至能感觉到清晰地木质纹理。   手边的小几上有咖啡壶,隆美尔顺手倒了一杯,真是香气扑鼻,闻着就能感觉到那种醇厚,和欧洲的咖啡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呃,这里是咖啡的原产地。   隆美尔忽然明白了原因。   几乎是一瞬间,隆美尔就爱上了这里。 第481章 不该问的不问   兰芳军方对于这些来自德国的教官的照顾,达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   不仅是房子,个人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牙刷、牙膏、毛巾、茶杯这些东西就不用说,甚至连德国国内都少见的留声机以及最新款的洗衣机都有配备。   当然也少不了服装,隆美尔他们过来的时候随身带的只有几套便装,兰芳已经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从内衣到外套的一应行头,有以“猎人”服饰为主的便装,有庄重笔挺的正装,以及佩戴军衔的兰芳军装。   当打开底层的最后一扇门的时候,一辆“斗牛犬”吉普映入眼帘。   几乎是第一时间,隆美尔就爱上了这个有着低矮车身,狰狞造型的大家伙。   其实德国目前也有汽车,但限于油料不足,在德国已经很少见到汽车的身影。   隆美尔之前在从军的时候虽然限于军衔没有专车,但对于汽车并不陌生。   隆美尔对于工业杰作很感兴趣,以前虽然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但并不代表隆美尔不向往,现在兰芳在隆美尔的车库里停了这么一个大家伙,很明显就是给隆美尔使用的,于是隆美尔马上就忘记了咖啡和沙滩,跳上汽车准备出去兜个风。   车库门口有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直通隆美尔居住的这个小区的大道,隆美尔没有犹豫,驾驶着“斗牛士”直接开上大道,准备出去兜一圈。   想开快是不可能了,因为此时大道已经被“斗牛士”挤满,教官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现了配属给自己的汽车,又几乎都在第一时间选择出来兜一圈。   真是“车满为患”。   既然走不动,隆美尔索性就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找熟悉的人闲聊。   “嗨,辛格,你这身衣服真帅。”隆美尔的人缘不错,认识的人还是不少。   “怎么样?我希望看上去不错,毕竟接下来很多年,我们都要穿这身衣服。”辛格保持立正姿势,抬头挺胸看向隆美尔。   辛格是隆美尔在符腾堡王国皇家陆军中的战友,两个人是老朋友,彼此都很熟悉。相对于还穿着便装的隆美尔,辛格无疑想要更快的投入新生活,现在辛格已经换上了一套兰芳军队的制服,精悍的作战短靴,宽松马裤,略紧的上衣,宽大的腰带,看上去的确是非常精神。   “把帽子再低一点,盖住你的眼睛,对……就是这样,很好……”隆美尔帮助辛格调整帽子的位置,直到帽子盖住眼睛,辛格需要略微抬头才能看到隆美尔这才满意。   “哦,这样会不会感觉太傲慢?就像那名卫兵一样……天,兰芳人都是这么傲慢吗?”辛格感觉有点不适应。   就在距离隆美尔和辛格不远处,道路旁立着一名卫兵。这名卫兵只穿了衬衣和军裤,并没有携带武器,看来最重要的任务是为这些刚到兰芳的德国人指路。   这名卫兵虽然军衔仅仅是上士,但他选用了跨立的姿势站立,同时帽子按照习惯盖住了眼睛,如果想要和人交流就必须抬起下巴看人,这种看人的方法的确给人的感觉就是骄傲。   “他们有傲慢的理由!如果我们在战场上击败他们,那么我们也能这么傲慢!”隆美尔回答的有点幽怨,看来心里不无怨念。   身位军人,隆美尔当然知道德军和外籍军团在世界大战中的交手战绩,这令隆美尔感觉在敬佩中又夹杂着不甘,所以当德国总参谋部开始选择军人前往兰芳任教时,隆美尔毫不犹豫的报了名,就是为了深入了解兰芳军队,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强大。   虽然刚到兰芳仅仅是半天时间,但隆美尔仿佛已经感觉到兰芳军队强大的原因,能在所有的细节上做到尽善尽美,这样的军队不管怎么看,都是强大的,也必须是强大的。   就在隆美尔和辛格聊天的时候,大道旁边还有其他一些教官也在聊天,隆美尔和那些人虽然都是德国人,彼此之间却不怎么打招呼,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他们隔离开来。   就在距离隆美尔和辛格旁边不远处,就有几个人在扎堆聊天,不时还发出阵阵笑声,看上去状况火热。   “一群垃圾,如果我是他们,我就没脸出来见人……”辛格不屑一顾。   辛格和隆美尔都认识那些人,那些人都来自柏林,和来自符滕堡的辛格和隆美尔不一样。具体说来,正是这群人,在西线一败再败,才导致德国在世界大战中积重难返。   而在世界大战中,隆美尔和辛格一直都在罗马尼亚和意大利战场服役,他们所属的军队没有和外籍军团正面抗衡过,也一直保持着胜利。   “做好咱们自己的事,不要给别人嘲笑咱们的机会就行。”隆美尔看得开,不准备做意气之争。   “听说了吗,咱们中有一部分人要到兰芳军中服役,加入兰芳各军的参谋部,怎么样,你想去吗?”辛格有小道消息。   “当然,去部队可比待在学校里好得多,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进部队。”隆美尔不假思索。   “那你要动作快点,听说名额并不多。”辛格言无不尽。   “怎么,你不打算去吗?”隆美尔听出了辛格的迟疑。   “不,我不想去,至少现在不想,我想到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再做决定。”辛格只是因为太累。   “那么好吧,我想我要做点什么,否则就晚了。”隆美尔说完跳上车,一溜烟的又开回去。   翌日,陆军蓬莱岛司令部。   一位少校看着隆美尔的请调报告,时不时抬眼看看立在办公桌前的隆美尔。   隆美尔的军衔也是少校,和这位军官的军衔一样,但这位军官没有请隆美尔坐下的意思,隆美尔本人也依然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其实隆美尔是个很严肃的德国人,非常的德国,但隆美尔对于面前的少校没有不敬的意思,虽然那位少校断了一只手。   “埃尔温·约翰尼斯·尤根·隆美尔,你想加入兰芳陆军,并且进入一线部队服役是吗?”少校一字一顿。   “是的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加入兰芳陆军,我认为我有这个资格。”隆美尔坚定。   “确实有资格,你有一份很出色的简历。”少校说话的语速很慢,显示措辞的时候比较小心:“不过目前,你和兰芳军部签订的这一份工作合同,仅限于教育这方面的服务,并没有其他方面。你要知道,如果你进入一线部队服役,那么如果兰芳和其他国家再次发生战争,你就有责任冲锋陷阵,没有推脱的理由,这样的结果你愿意接受吗?”   “如果战斗的对象并不是德国,我会履行我的职责。”隆美尔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其实也是外籍军团的惯例,一般来说,外籍军团都有一个回避原则,也就是当外籍军团和某国开战时,来自当事国的外籍军团成员有权利回避战争,不参与针对母国的作战行动。   “当然,如果兰芳和德国处于敌对状态,你可以回避,虽然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还是应该考虑到。顺便问一句,你想加入外籍军团,还是真正的兰芳部队。”少校问得很详细。   “有什么区别吗?”隆美尔想了解的更多。   “说实话,如果从待遇上说,区别并不大,但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外籍军团是由其他国家的军人组成,而兰芳部队,是由真正的兰芳人组成,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少校的语言中有诱拐的意思。   也不能说是诱拐吧,不过在目前的兰芳,移民是最主要的选择,如果有可能,兰芳政府和兰芳军部都在努力增加兰芳的人口基数。   能被德国从数百万军人中选择出来送到兰芳当教官,少校深知隆美尔这帮人的价值,不管从哪方面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兰芳政府和兰芳军部都非常希望把这些人的国籍变成兰芳。   “……抱歉,我深爱我的国家。”很明显,隆美尔的回答有些挣扎。   更改国籍,说实话,在此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管到任何时候,那些具有专业技能的人在全世界各国都是极受欢迎的。   但总会有些人,他们深爱着自己的祖国,不会因为祖国一时的衰弱而另攀高枝,这样的人更值得尊重。   “既然这样,那么你可以选择加入外籍军团,进入外籍军团的一线部队服役。”少校给出答案。   “先生,请恕我失礼,我还是想加入兰芳的一线部队,虽然我不会更改我的国籍,但在需要的时候,我并不会拒绝我的职责。”隆美尔还是更想认识真正的兰芳军队的实力。   少校眉头微皱,刚想说点什么,忽然一名尉官敲门而入,递给少校一个文件夹。   隆美尔的眼神还是不错的,能看到那上面似乎是几个名字,不过很遗憾,隆美尔并没有看清楚具体是谁。   “你叫隆美尔……好吧,隆美尔先生,明天请准时到兰芳军部报道,接受军部的职务分配。”少校干脆利落的答应。   “那么……”隆美尔想确认。   “没错,你可以加入兰芳军队,一线部队,不是外籍军团。”少校笑语晏晏。   “请恕我冒昧,我能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吗?”隆美尔有点好奇。   “先生,如果要加入兰芳军队,那么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这是基本原则。”少校正色。   好吧,这是少校给隆美尔上的第一课。 第482章 人肉炸弹   进入十月份之后,随着秦致远登基日期的迫近,抵达兰芳的各国要人越来越多,秦致远不得不从蓬莱岛搬到椰城。   原因很简单,蓬莱岛上住不下了。   接待国家元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最起码住所要符合对方的身份。   类似威廉三世这样的国家元首,虽然因为世界大战的战败,现在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可是随员总会有个百八十人,就算是两人一间房子,也总是要五六十间的。   确实是两人一间,就算是威廉三世本人也是,毕竟皇后塞西莉亚也在。   秦致远可以去椰城,朱莉却去不了,按说预产期已经到了,不过小王子估计是对母亲的保护太依恋,或者是对这个世界有点恐惧,迟迟不肯降生。   塞西莉亚做出了最好的选择,虽然威廉三世和孩子们都去了椰城,不过塞西莉亚留在了蓬莱岛,要陪伴朱莉一起面对那个伟大的时刻。   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想象塞西莉亚以后和朱莉的关系。   夫人外交,确实威力无力。   秦致远虽然人去了椰城,心却留在蓬莱岛,毕竟两世为人,却是第一次当父亲,却又不能亲眼见证成为父亲的那一刻,秦致远心情的复杂不足为外人道也。   随着各国政要的抵达,秦致远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背景板,每天的任务就是前往港口迎接某个国家的元首,也不管见没见过,有没有打过交道,都要在脸上努力堆出微笑,哪怕是心中已经焦急如焚。   很多国家元首都知道小王子即将诞生,因此见到秦致远的时候都会点到即止的问候几句,既不显得太过殷勤,又不会让人感觉漠不关心,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当然了,和谐的表面上也蕴含着不安,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识趣,比如新任的英国驻大马总督欧亨利就不太识趣,见到秦致远的时候,欧亨利表现的颇为失礼。   “秦,既然你已经承诺要撤出沙捞越地区,为什么还要支持哪里的土著?作为文明世界的一份子,你这样做并不名誉。”欧亨利的态度近似于指责。   以欧亨利一介殖民总督身份,现在已经不值得秦致远亲自去港口迎接,因此欧亨利是在椰城王宫的会客厅里对秦致远表达了抗议。   沙捞越地区,就是望海州上的原英属马来亚地区,去年“西班牙大流感”肆虐的时候,英国人放弃了沙捞越地区,导致沙捞越地区处于无政府状态。   沙捞越地区和兰芳交界,英国人可以放弃沙捞越地区,兰芳却不能放弃整个望海州,于是兰芳政府派出军队和医疗人员进入沙捞越地区,为那里的人们提供各种救助。   到今年春天,“西班牙大流感”和爆发的时候一样,再次走的无声无息,英国人于是就想重返沙捞越地区。   只可惜,此时的沙捞越地区已经是物是人非,兰芳承诺要撤出沙捞越地区,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兰芳和英国之间的交接也需要一个过程,就在兰芳已经撤出沙捞越,英国人还尚未返回的时候,一个叫“沙捞越自治联盟”的组织在沙捞越地区成立,明确提出“反对英国政府殖民统治,争取沙捞越地区自治”的政治目标。   事情终于大条了。   英国人当然不甘心放弃全世界最大的天然橡胶产地,于是派出部队对“沙捞越自治联盟”进行清剿,没想到这个“沙捞越自治联盟”却拥有相当实力,又兼具地利之便,大马殖民政府派出的军队碰的头破血流,三战三败,目前已经完全失去对沙捞越地区的控制。   欧亨利能忍到现在才对秦致远提出抗议,已经是很有耐心了。   不过秦致远明显不这么认为:“你在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秦致远在反诘的同时,脸上还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这也算是外交官的标准表情,哪怕心里在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脸上也要让人如沐春风。   “沙捞越,沙捞越自治联盟,秦,你千万别说这个组织和你们兰芳没有任何关系,说谎是原罪之一,是要受到惩罚的。”欧亨利衣服胸有成竹的样子,直言不讳的指出兰芳的“卑鄙”行径。   “你真是放肆,如果兰芳军队参与了沙捞越自治联盟,你认为就你派出的那点军队还能逃回吉隆坡?别做梦了,你是不是没有看到世界大战的战史?回去问问黑格将军吧,他会告诉你兰芳军队的战斗力!”秦致远一点面子也不给留。   说起来,在欧洲的时候,外籍军团的战斗力绝对是首屈一指,而英国人的战斗力就稍逊一筹。   如果说的再仔细一点,在欧洲参加世界大战的军队,如果外籍军团的战斗力用一百分来衡量,那么德军部队的战斗力大概是75分,澳新军团的战斗力大概是60分,加拿大军团和美国人的战斗力能到55分,法军部队和英国本土部队的战斗力能到50,俄罗斯人能得到40分,而在英军中占据最大比例的印度军团没有分。   在世界大战进行的过程中,外籍军团仅仅是派出一支教导团,组织了十几万荷属东印度华人训练了几个月,就赶走了霸占荷属东印度地区数百年的荷兰人,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就像秦致远所说的,如果兰芳军队成建制的加入“沙捞越自治联盟”,那么当合大马政府的殖民军队作战的时候,如果不是全歼,估计兰芳军部都会没脸见人。   “你,你太放肆了……”被秦致远损成这样,欧亨利的面子实在是挂不住。   “是不是放肆,或者是谁才是真正的放肆,你说了并不算,稍后我会向两位乔治先生表达我的意见,现在就到这里吧。”既然已经撕破脸,秦致远也不再客气,起身拂袖而去。   两位乔治先生,一位是英王乔治五世,一位是英国首相劳合·乔治。   秦致远的意思很明确,就算是我放肆,那么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殖民总督来指责。   从身份对等原则上说,秦致远的态度没错,一个小小的殖民总督,在大马确实是“太上皇”一般的存在,但在“文明社会”,还真是上不了台面,秦致远肯亲自接见,已经算是给面子了,欧亨利这就叫给脸不要脸。   回到书房之后,秦致远马上招来“大内总管”董兴修:“命令金泰和,加紧对英国人的清剿,新年之前,我要在望海州看不到任何一个英国人,告诉金泰和,如果他做不到,那就去北海去主管陆军好了。”   秦致远的话相当阴损。   兰芳的北海,也就是民国的“南海”,在那片水域上,确实驻扎有军队,不过却是海军陆战队的人,不属陆军管辖,如果金泰和去了北海管陆军……   那还不如直接退役算了。   “是!”董兴修声如洪钟。   ……   马来奕,地处望海州西北部,这里在21世纪是文莱的一部分,但在20世纪初,这里是英国人的殖民地,虽然名以上属于文莱苏丹国,但实际上文莱苏丹没有任何权利,英国人才是这里的主宰。   去年的“西班牙大流感”使文莱地区遭受重创,现在整个文莱地区仅仅只有四五万人口,或许还要少一点,这个国家已经处于覆灭边缘。   就在“沙捞越自治联盟”成立的时候,马来奕也成立了一个类似组织,名字叫“文莱民族阵线”。   和“沙捞越自治联盟”的武装反抗相比,“文莱民族阵线”这个组织的手段更加激进,因为受到本土宗教影响,这个组织的成员有自我毁灭倾向,他们的手段更加残酷,也更加激烈,几乎每天都要闹出点大动静。   其实此时英国殖民政府在马来奕的统治已经很不稳定,英国人都在城市里根本不敢出城,广大的山区农村都在“文莱民族阵线”的控制中。   甚至就连为数不多的城市,英国人也不能完全掌控,英国人确实可以随意穿行于大街小巷,但随时有可能受到袭击。   袭击的发起点不固定,有可能是路边的一个垃圾堆,有可能是民房里扔出的一个简易汽油弹,甚至有可能是某个人……   总之,英国人已成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马来奕市政府,这是英国人在文莱地区的统治中心,这里的官员要么是英国人,要么是向英国人效忠的马来人,偏偏没有任何一个文莱人,由此可见英国人对于文莱人的打压。   当然了,在英属马来亚的其他地区,官员除了英国人也多是向英国人效忠的文莱人。   英国人玩起“以夷制夷”才是最擅长的。   又是一个上午,几名卫兵待在马来奕市政府门前用沙包垒出的机枪堡垒后,百无聊赖的开始一天的工作。   在马来奕其他地区,气氛或许极为紧张,但在市政府门前,安全还是有保障的,文莱人的反抗手段虽然激进,但实力和“沙捞越自治联盟”相比要弱得多,还没有直接冲击市政府的实力。   “你这个表子,老子一定要打死你……”街道的另一端突然传来叫骂声,紧跟着是厮打声和大声的哭泣声。   几名卫兵顺着声音看去,一名本地男子正在殴打一名黑袍缠身的本地女子,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骂骂咧咧,下手却是极狠,几乎是往死里打,根本不留手的那种。   文莱这地方这么说呢,男尊女卑的思想极其严重,女性几乎没有任何地位,嫁了人的女人就是丈夫的财产,丈夫可以随意处置,当街打死的事情也不是没有,不过一般情况下,丈夫打老婆这种事不会发生在大街上,那样的话丈夫会和没面子。   这种戏码可不多见,于是几名士兵嘻嘻哈哈的看起热闹。   或许是发现了这边有军人存在,那名悲悲戚戚正在大声啼哭的女子开始往这边爬,男子在身后叫骂不休,不时飞起一脚把女人踢翻在地,似乎是有恃无恐。   很快,女人来到街垒边,准备爬到街垒里寻求保护。   男子当然要追进来接着打。   直到近在咫尺,这几名士兵才发现,这女子居然长得挺漂亮。   要知道,文莱的女子大多数时候是用黑纱蒙面,他们经商用黑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会让外人看到自己的皮肤。   现在这女子因为丈夫的殴打,已经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自然也就顾不上遮掩。   这种情况下还能看出长得挺漂亮,那么充分说明如果打理一番,姿色会更加动人。   男人嘛,遇到女人的求助,特别是漂亮女人的求助,难免会加速分泌雄性荷尔蒙,涌起保护欲和占有欲。   于是几名士兵阻止男人继续追打。   那男人自然也是不依不饶,几个人就在市政府门前拉拉扯扯。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赶紧把他们弄走。”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这是市长秘书的声音,纯种的英国人。   听到“太上皇”发话,几名士兵顿时变得强硬,想要用武力把这名男子赶走。   其实男子已经害怕了,正在喋喋不休的后退。   那女子却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手脚并用的向那名英国人爬去。   “来个人,把她拉走……”秘书面带厌恶。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轰……   市政府门前发出剧烈的爆炸声,继而浓烟四起,惨叫声、呻吟声、怒骂声、咳嗽声不绝于耳…… 第483章 接手?   发生在马来奕市政府门前的暴力事件,马上引燃了整个英属马来亚。   在此之前,文莱苏丹国的暴力事件已经频频发生,但从未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就在爆炸发生的时候,马来奕的英籍市长正要外出公干,因此受到炸弹的波及,送到医院之后不治身亡。   同时遇难的还有市长秘书等3名英国人、马来奕政府的六名安保人员以及袭击者本人。   英国人在英属马来亚确实是肆无忌惮,遭此重创之后,欧亨利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从马来奕市区抓捕了100名文莱人,并将这100人全部枪决以示报复。   消息一出,顿时举世哗然。   椰城王宫。   几名记者拦住了正要进入王宫的英国首相劳合·乔治。   “乔治先生,能不能评价下欧亨利总督在马来奕的报复行为?”   “首相先生,英国一向以文明世界的代表自诩,您能否解释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件?”   “首相先生,听说英国议会会重新评价英属马来亚的价值,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文字记者拿着笔记本纷纷发问,摄影记者忙着寻找最佳位置拍照,王宫门前顿时一阵混乱。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首相先生现在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劳合·乔治的随从隔开记者们,坚决拒绝记者靠近劳合·乔治。   劳合·乔治本人则是面色铁青紧闭双唇,他一言不发的直奔王宫,看都不看记者们一眼。   “首相先生,请等一等……”   “说句话吧,首相先生……”   记者们不依不饶。   王宫门口的卫兵不得不介入,劳合·乔治这才得以脱身。   不过劳合·乔治得以脱身,更大一部分程度要归功于黄博涵的到来。   记者们当然是认得黄博涵的座驾的,因此当黄博涵的座驾出现,记者们纷纷放弃一言不发的劳合·乔治,转而涌向这位喜欢和媒体打交道的兰芳首相。   “首相大人,能不能评价下欧亨利总督的行为?”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都知道面前的这位首相先生会满足所有人的要求,于是提问变得很有秩序,当《每日新闻》的记者提出第一个问题之后,其他人马上准备记录。   “欧亨利总督?我想他这个总督已经走到了末路,欧亨利的行为肯定不能代表英王或者是英国首相,甚至对于他个人来说,这都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不,用不负责任形容已经不足够,这甚至是反人类的野蛮行为,很难想象,文明社会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黄博涵确实很配合,洋洋洒洒说了足足半个小时,涉及到殖民地事务、人文主义、社会秩序、国家形象等等各个方面,详细程度到了黄博涵说完之后,没有人再次提问的地步。   确实没什么好问的了,黄博涵已经把所有能说的全部说完,基本上没什么遗漏。   看没人提问,黄博涵这才施施然的进入王宫。   黄博涵进入王宫的时候,王宫内的气氛其实有点压抑。   因为就快要到秦致远登基的日子,王宫里处处张灯结彩,营造出一片喜乐祥和的气氛。   但此时因为劳合·乔治的到来,王宫内的卫兵们神色都有点凝重,这让气氛看上去有点压抑。   劳合·乔治的政治智慧当然比欧亨利要好得多,因此在见到秦致远的时候,劳合·乔治还能保持基本的礼节:“……在世界大战中,外籍军团和英联邦军团建立了坚固的友谊,正是因为我们的联手奋战,这才有了世界大战的胜利。我想,这种友谊应该持续下去,不应该因为一些琐事受到影响。兰芳目前已经是一个区域性大国,而英国,依然是那个‘日不落’,我想,兰芳和英国之间有着广泛的共同利益,所以兰芳和英国应该是互相支持,而不是彼此敌对。”   劳合·乔治话说的委婉,在追忆过往的同时蕴含着威胁。   秦致远能听出劳合·乔治的意思,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当然,兰芳和英国之间拥有广泛的共同利益,这一点我完全同意,所以对于英属马来亚,兰芳并没有任何想法,这一点请首相先生放心。”   劳合·乔治在秦致远说话的时候一直都保持着微笑,当然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劳合·乔治自己才知道。   “兰芳军队现在已经撤出沙捞越,没有在沙捞越留下一兵一卒,也从来没有支持过那个所谓的‘沙捞越自治联盟’,这一点要首先声明。而且我们可以承诺,如果首相先生需要的话,兰芳可以派出部队协助马来政府平叛,你知道的,我们的本质上就是雇佣兵。”秦致远不介意背上“战争鬣狗”的名声,这其实也是很多人对于兰芳军队的定义。   “哦,不需要,我想大英帝国有能力处理这件事。”劳合·乔治直接拒绝秦致远的“好意”。   开什么玩笑哦,让兰芳军队跟着马来政府的军队去平叛,引狼入室也不是这么个“引”法。   “秦,曾经的外籍军团孤苦无依,我能理解兰芳对于领土的渴望,但所有的野心都必须有一个界限,不能无限制的膨胀,东南亚也应该是安静的东南亚,不应该让纷争破坏了这里的平静生活,所以我们大英帝国并不希望因此将事态扩大化。”劳合·乔治还是隐晦的警告。   其实如果仔细算起来,兰芳从英国获得的好处其实很多,在兰芳的疆域中,不管是印度洋上的月亮湾(迪戈加西亚),还是兰芳本土的圣诞岛以及半个巴布亚岛和附属的所罗门群岛,都是兰芳从英联邦国家中购买的。   而且了这些地方,兰芳付出的代价并不算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低廉,这么算起来,兰芳其实已经占了不少便宜。   如果兰芳还保有吞并沙捞越地区的心思,那英国说不得真要采取些手段对兰芳加以限制。   当然了,现在的英国还不至于和兰芳为了沙捞越直接开战,世界大战对于英国经济的破坏也是极其严重,英国人没有多余的力气现在就开始另一场战争。   目前的兰芳和英国,如果要对比的话,就像是一个家徒四壁的穷汉和一个家底殷实的富翁。穷汉面对富翁时当然是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因为从来就没有拥有过,而富翁面对穷汉时则是束手束脚,因为富翁拥有太多东西,也拥有太多顾虑。   更何况,这个穷汉还是最穷凶极恶的那种,又有一个身家不比富翁穷多少的帮手,英国人真的不想现在和兰芳开战。   当然了,仅仅是不想,并不是不敢,如果兰芳真把英国人逼到绝路上,英国人也会铤而走险,这一点毫无疑问。   “乔治先生,其实我有一个建议,如果英国政府感觉目前的沙捞越实在是棘手,那么可以吧沙捞越卖给兰芳,兰芳并不介意接手哪里,去处理那个烂摊子。”摆脱了记者的黄博涵终于及时赶到。   黄博涵刚刚说完,劳合·乔治的表情马上变得阴沉。   哈,五分钟前秦致远刚说过兰芳对沙捞越没有野心,现在黄博涵又这么说,这简直是互相矛盾。   “当然了,如果英国政府坚持,我们也不会插手,不过我们会封锁边境,避免沙捞越地区的无政府主义蔓延到兰芳,影响兰芳的稳定,请首相先生理解。”黄博涵继续掰扯。   这下劳合·乔治彻底明白了,黄博涵是在看笑话。   不过仔细想想,黄博涵的话说的虽然刻薄,但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沙捞越地区的无政府主义继续蔓延,那么肯定会波及到兰芳。如果把英国人换成兰芳,恐怕英国人也会看笑话。   “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你也别太得意。”劳合·乔治没有多少底气。   说实话,如果劳合·乔治不是英国首相,那么劳合·乔治在秦致远和黄博涵面前还真直不起腰杆,秦致远身为国王,手中雄兵数十万且不必说,黄博涵就算是不当首相,那也是全世界都有数的富豪。   而劳合·乔治如果不是英国首相,那么劳合·乔治什么都不是。   劳合·乔治没底气还因为没有抓住兰芳的把柄。   虽然明知道“沙捞越自治联盟”肯定有兰芳的影子,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劳合·乔治就算是想发作也无从谈起,总不能直接把这个大帽子扣到兰芳头上,劳合·乔治不像欧亨利那样莽撞。   “卖给你们……也不是不行,你们准备了什么条件?”劳合·乔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就算是卖,也不是劳合·乔治一句话说了算的事。   英属马来亚和迭戈加西亚、英属巴布亚岛以及所罗门群岛不一样,英属马来亚是英国政府直接管辖,迭戈加西亚则是英国政府委托毛里求斯政府管理,英属巴布亚岛和所罗门群岛是澳大利亚政府在管理,就连圣诞岛都是狮城政府在管理,如果英国想出售英属马来亚,那么必须经由英国议会批准才行。 第484章 差不多   买沙捞越?   只是个玩笑而已,哪怕是英国人派战列舰过来,英国人也无法在陆上取得优势,兰芳为什么要买?   送走劳合·乔治,秦致远和黄博涵相视而笑。   “罗伯特不想要郑和岛,甚至包括塔威塔威群岛和潘古塔兰群岛也不想要,罗伯特的意思是用这些岛屿换取我们退出棉兰老岛,虽然我坚持咱们已经撤出棉兰老岛,但罗伯特好像是认定了咱们和‘吕宋民族联盟’的关系,坚持要一个承诺。”黄博涵汇报最新进展。   罗伯特就是罗伯特·兰心,美国现任国务卿,罗伯特·兰心是个标准的实用主义者,目前的美国总统威尔逊身患重症,罗伯特·兰心正在行驶美国总统的职责。   在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罗伯特·兰心就建议美国总统威尔逊不要亲自参加巴黎和会,同时建议威尔逊应该以签订《凡尔赛和约》为主,而不要急着提议成立国际联盟。   威尔逊的做法和罗伯特·兰心恰恰相反,威尔逊不仅亲自参加巴黎和会,同时极力推动国际联盟的成立。   巴黎和会结束后,事实证明罗伯特·兰心才是正确的,威尔逊本人虽然在《凡尔赛和约》上签了字,但美国国会并没有批准。同时国际联盟虽然成立,但美国因为缺少盟友起不到决定性作用,威尔逊因此一病不起。   “吕宋民族联盟”,就是秦华人成立的美属菲律宾反抗部队。   就在美国人同样返回菲律宾之后,兰芳势力随即撤出郑和岛和棉兰老岛,就在英属马来亚的“沙捞越自治联盟”成立的同时,“吕宋民族联盟”也同时成立。   “罗伯特倒是聪明。”秦致远欣赏罗伯特·兰心的务实。   “的确,这样一来,倒是让咱们陷入被动,如果咱们现在坚持和‘吕宋民族联盟’没有关系的说法,这倒是会让美国人鄙视我们。”黄博涵稍稍有点郁闷。   其实国家关系就是这么扯蛋,没有云山雾罩,也没有迂回揣测,有的就是红果果的利益交换。   如果《凡尔赛和约》的具体条款就明白,德国应该赔多少钱,多长时间付清,还不起怎么办,都写得清清楚楚,有关数字都恨不得精确到小数点以后,根本不存在措辞模糊的情况。   秦致远说罗伯特·兰心聪明一点也没错,看看已经陷入战争泥潭的英国人,就能理解罗伯特·兰心果断放弃郑和岛的聪明。   这里是东南亚,对于英国和美国而言,仅仅是殖民地而已,英国和美国在东南亚的行为仅仅是为了利益,根本不涉及核心利益,所以要说英国和美国有多么强烈的保护殖民地的决心,那就是开玩笑了。   当然了,这也是分国家的。   对于英国来说,殖民地就是生命线,所以英国人的“护食”心理会更强一些,但对于美国人来说,菲律宾什么的他们是真不放在心上。   在秦致远所知的历史上,菲律宾和墨西哥都曾经通过全民投票,一致同意加入美国,但都被美国拒绝。   美国人根本就不稀罕土地,如果稀罕的话,加拿大才是美国最好的攻略目标。   “答应他,撤出棉兰老岛,把郑和岛和那两个群岛拿回来。”秦致远给出指示。   “是的,陛下。”黄博涵无比开心。   有什么是比开疆拓土更大的功劳呢!   十月五号,距离秦致远登基还有三天,就在这一天,秦致远终于收到了位于望山谷的104厂开始投产的消息。   椰城距离望山谷并不远,秦致远在第一时间乘飞机飞往望山谷,准备视察104厂,检验生产能力。   秦致远乘坐的飞机飞抵望山谷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虽然还没有到掌灯时分,但天色已经昏暗,张天运、唐正阳、宁高飞、杰弗瑞·迪福等人都在厂门口等待。   秦致远和几人一一握手,也没有多寒暄,直接上车进入工厂。   “前段时间,104厂创造性的使用一边安装机器,一边建设厂房的方式,大大缩短了建设工期,结果比预定建成投产的日子足足提前了六个月,就在前几天,104厂的厂长唐正阳向我报告104厂已经建成投产,我还不大相信……”汽车里,兰芳工业部长张天运兴奋异常。   张天运也是赴欧劳工,不过抵达欧洲之后没有加入外籍军团,而是进入雷诺工厂,成为了工人代表。返回兰芳之后,张天云顺理成章的进入工业部,担任工业部长一职。   “产品的质量怎么样?”秦致远关心进度的同时也关注产品质量。   其实就在另一个时空中,PLA也组织过“大生产运动”,但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基础差,并没有取得良好效果,工厂倒是造了一大堆,但产品质量就不怎么有保障。   在秦致远这里,当然不允许发生这种事,如果兰芳送往北疆区的棉衣也有以次充好的现象发生,秦致远是要杀人的,更不用说武器弹药,对质量的把控必须是严而又严。   “质量还是不错的,我随机抽查了几批产品,试射了几发子弹,还行,都能打得响……”张天运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马上就有补充:“陛下您是知道的,我这个打枪实在是不行,也打不准……不过我让卫兵们参与了测试,他们的反应还是不错的,不仅仅是子弹的威力十足,枪支的质量也没问题。”   张天运骨子里就是个技术人员,让他给出更多更专业的评价实在是勉为其难,看来还需要秦致远亲自试一试心里才有把握。   很快,车队来到104厂的靶场,枪支以及配套的子弹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秦志远测试。   兰芳生产的枪支,还是沿用在欧洲用惯了的武器,步枪还是98B,当然现在叫B-1式,也就是步枪的第一个型号。   散弹枪和机枪也在生产,分别是美国的无托雷明顿散弹枪,以及英国的刘易斯轻机枪,和德国的马克沁重机枪。   当然了,这些枪现在也都有新编号,分别是B-2式散弹枪、J-1式轻机枪以及J-2式重机枪。   兰芳的军用手枪选用了美军制式的M1911,当然为了规避不必要的费用,在结构上有所不同,M1911在兰芳叫S-1。兰芳的警用枪选用的是转轮手枪,模板是美国的柯尔特蟒蛇。   至于在外籍军团中颇受好评的毛瑟手枪,因为其凶猛的火力和加装了木托之后的超长射程,而被归为是特种手枪一列,除了某些特殊部队,普通部队中并不装备。   秦致远测试的都是基础武器系列,也就是B-1式步枪,S-1式手枪,以及J-1式轻机枪。   J-2式重机枪不需要测试,兰芳的工人在欧洲的时候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生产J-2式重机枪的经验,如果连J-2式都做不好,秦致远就要追究张天运的责任。   呯呯呯……   清脆的枪声连续在靶场上空回荡,秦致远使用五支步枪分别打出了十发子弹,这才命人去把靶子扛回来。   “恭喜陛下,果然是弹无虚发……”刚看到靶子,张天运就忙着拍马屁,不过表情并不怎么诚挚,看上去有点言不由衷。   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步枪,秦致远还是有点生疏,靶子上的子弹并不是全部集中于靶心部位,而是均匀的分布在靶心周围。   对于这个结果,秦致远早有预料,秦致远本来就不是瞄准的靶心,而是要测试射击精度已经子弹的飞行轨迹是否稳定,对于成绩如何秦致远并不在乎。   张天运显然是看不出来秦致远的用意,对此秦致远并不追究。   如果想听人拍马屁,有的是人比张天运擅长,秦致远只需要张天运做好分内事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目前的产量怎么样?原料上有没有问题?”秦致远比较担心这个问题。   目前的兰芳,能从澳大利亚和安南进口铁矿石,因此从长期来看原材料并不紧缺,但望海州的钢铁厂还没有建成投产,现在就算是进口了铁矿石也变不成钢铁,因此兵工厂需要的一应原料还是从法国进口。   兰芳和法国的关系不用说,法国不对兰芳设置任何的贸易壁垒,只要兰芳有需要,不管是枪用钢还是炮用钢,法国人全都大力供应,没钱欠着都行。   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法国需要利润,同时也需要保证法国的企业保有开工率,只有开工生产才会产生利润,这一点法国人是很明智的。   “原料还算充沛,如果全力开工生产,每天生产出来的武器足够武装一个团。至于子弹和炮弹的产量,供应一个师进行一场中等强度的战斗没问题,从现在开始如果没有物资补充,我们的原材料可以使用大概三个月。”在专业素养上,张天运当仁不让。   兰芳的一个师大概是15000人,装备大概100门包括迫击炮在内的各型火炮,所谓的中等强度的战斗,就是指火炮发射一个基数的炮弹,士兵打光身上的子弹,这么算起来,单单是104厂,每天在弹药上的产量大概是100万发子弹,一万两千发炮弹。   而这样的生产强度,兰芳可以维持三个月。   三个月,差不多……   秦致远心里终于有了底。 第485章 登基   十月八号,华人传统,这一天是中秋节。   这一天,也就是秦致远登基的日子。   按照黄历上说,这一天是标准的黄道吉日,所以兰芳政府就选在这一天作为秦致远登基的日子。   在此之前,兰芳从民国找了据说是精通礼仪的饱学大儒,一应仪式已经列出了详细的时间表。   秦致远当然是无可无不可,反正都是充当背景板,让干嘛干嘛。   早晨一睁眼,五六名女官围着秦致远就开始忙活。   一套据说是衮服的行头,足足穿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折腾完,秦致远连早餐都来得及吃一口,就被带到“金銮殿”上接受百官朝拜。   所谓的“金銮殿”,就是王宫中的客厅,面积倒是足够大,但有资格进来朝拜的文武大臣还真不多,前前后后拢共也就是二十多个人,但一套仪式下来足足搞了小两个小时。   以黄博涵为首的文官们都是一身朱服,也就是穿着紫色的衣服,胸前还绣着各色的补子,据说是各种图案对应的等级还不一样。   以秦致胜为首的武官相对好一点,好歹没有顶盔掼甲什么的,还是穿着平素的节庆礼服,庄重大方威武肃穆。   这些人也要三跪九叩山呼万岁,如陈康健一样的还痛哭流涕嚎啕大哭,真是不当人子……   秦致远此时没有权利发话,只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让干嘛就干嘛,就跟木偶差不多。   大臣朝拜完之后,由各国的使节觐见。   这时候的礼仪就让人比较好接受,也就是鞠躬致意,只有极少数的会选择单膝跪地以示敬意。   无一例外,选择单膝跪地的都是帝制国家,比如英国,以及德国,或者是暹罗……   整整一天,秦致远的任务就是充当一个背景板,几乎没有说话的机会,连做动作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在文莱苏丹祝贺的时候,秦致远偷空上了个厕所……   哪怕是在屏风后面的厕所里,秦致远仍然能听到文莱苏丹铿锵有力的朗诵贺表声,这让秦致远心中不期然的用处一种荒谬感。   不知道文莱苏丹念贺表是什么心情,但如果换成秦致远,要是念贺表的时候主人如此无礼,秦致远早就拂袖而去,才不管谁是谁。   随着秦致远的登基,这也标志着兰芳的一切都进入正规化,在一天之内,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对秦致远的登基送上自己的祝福,和兰芳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的国家增加到21个。   等到各国代表念完贺表,这还不算完,秦致远还要前往天坛祭天,以昭彰“君权神授”的意思,然后又要前往地坛祭地,以求从此风调雨顺。   不管是“祭天”还是“祭地”,都是需要秦致远亲自出席的,而且还要诵读如老太婆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的四平八稳的祝文,这让秦致远简直是腻歪透顶。   不过腻歪归腻歪,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而且要一丝不苟,否则以黄博涵为首的内阁成员就拿出“我以我血荐轩辕”的架势,要碰死在秦致远的御驾前以正视听。   秦致远算是见识到士大夫的坚持和执着,在维护帝制权威这方面,他们绝对比秦致远还要积极。   等到从地坛回来,就到了掌灯时分。   此时的椰城,已经是火树银花不夜天,无数的民众聚集在王宫门前,想要秦致远与民同乐。   秦致远自然是也不会拒绝,于是换上便装走出宫门和椰城民众融为一体,其乐融融。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生活。”秦致远走出宫门的时候还在念念叨叨。   “呼……陛下,这是你的荣耀,同时也是你的义务。”威廉三世在旁边幸灾乐祸。   前来参加秦志远登基仪式的大人物中,只有威廉三世一个人是国王,文莱苏丹那种等级的不算。   虽然德国是战败国,虽然德国人目前在西方文明社会不受待见,但威廉三世还是有足够的理由陪伴在秦致远身边。   不够资格?   别逗了,威廉三世和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可是表亲,乔治五世是威廉三世的表叔,就连劳合·乔治都不敢在这件事上大放厥词。   皇家的事,好吧,平民百姓哪怕是首相也无权过问。   此时的君主,还是有相当大的权力的,比如乔治五世和威廉三世,这都是有强大实力作保证的,他们自国内的各种事物上都拥有一票赞成的权利,同时也拥有一票否则的权利,权力之大不可想象。   也正因如此,秦致远虽然是刚刚登基,也受到各国代表足够的尊敬。   “你登基的时候也是这样吗?”秦致远没话找话。   “当然不是,我登基的时候,皇家卫队在防守皇宫,所有的警察全部出动,预防一些不可控的意外因素,甚至军方都派出了战士负责安保,所以你可一定要小心了。”威廉三世不怀好意。   在威廉三世看来,兰芳王宫的守卫近似于无。威廉三世很有自信,就算是不惊动卫士,威廉三世也有足够的把握领着秦致远从侍卫的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了,秦致远并不喜欢这个游戏。   “啊哈哈哈哈……兰芳对违法法律行为的惩罚,比美国和英国要高出一个档次,所以请你不要拿德国的法律我的头上套,我可是法国人,而同时也是兰芳人,不管是德国的法律还是法国的,又或者是兰芳的,都管不住我。”秦致远想糊弄过去。   “好吧,好吧,在这里,你才是国王。”威廉三世承认秦致远的权威。   此时的王宫门前,无数人正在载歌载舞,有华人传统的舞狮和舞龙在助兴,又有各种锣鼓喧天,华人在营造气氛上确实是有一套。   “华人和日耳曼人不一样,你们刚刚统一不过百年,而华人进行类似统治已经数千年,这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秦致远没忘记反击。   “以后会好的!”威廉三世哼哼唧唧的发狠。   “我在等着瞧……有一个问题,我要首先声明,关于兰芳和德国的联盟,并不是我不同意,而是还需要时间。毕竟兰芳和法国现在是同盟关系,现在法国和德国虽然已经终止武力对抗,但国境线并不稳定,德国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说服法国人的契机。”秦致远边走边念叨。   “不要紧,现在能建立大使级关系我已经很满意了,对了,对于里宾特洛甫这个人选,你满意吗?”威廉三世没忘记说正经事。   “当然,只要他遵守交通法规,那么没有人去找他们的麻烦。”秦致远推得很干脆。   里宾特洛甫,在世界大战开始之前,这是德国驻美国大使。   德国在世界大战中被迫使用“无限制潜艇战”战术后,里宾特洛甫从美国撤回英国本土,同时担任德国外交部长。   听威廉三世的意思,威廉三世有意把里宾特洛甫派往兰芳充当大使,这可是个利好消息。   秦致远对里宾特洛甫的年龄了解不多,但知道这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既然顾全大局,那就比较好对付。 第486章 后继有人   一套东方礼仪下来,秦致远已经是筋疲力尽。   可事情还没完,秦致远还要前往椰城的圣光大教堂,接受本笃十五世的祝福。   圣光大教堂是椰城最大的教堂,但这个“最大”,还是配不上本笃十五世的光环,以及秦致远登基仪式这种级别。   凑活吧,当初荷兰人信仰的是新教,根本不是天主教,如果从这个角度上说,这个所谓的圣光大教堂是应该拆除重建的。   不过就像奥尔巴赫所说,现在根本没那个必要,只要有本笃十五世在的地方,就是不能再“天主”的“天主”,谁说不合规矩都没用。   为了配合华人的传统礼节,秦致远抵达圣光大教堂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本笃十五世和奥尔巴赫没有任何不满,至少从表情上看不出来。   为了配合本笃十五世的祝福,秦致远身上穿的是绣有荣耀骑士团徽章的长袍,腰间配有象征着武力的佩剑,就这么在一群王国重臣的簇拥下出现在圣光大教堂。   黄博涵他们实在是不放心,天知道这些宗教仪式会不会和华人传统相抵触,还是要亲眼过来看一看才踏实。   其实所有的重量级宾客都在教堂这边,包括劳合·乔治和雷蒙·扑恩加莱。   西方传统强国的国家政府算是给足了秦致远面子,政府首脑几乎是悉数到齐,反而是欧洲皇室对秦致远不怎么感冒,除了威廉三世亲自到场,英王乔治五世、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以及荷兰女王等人都没有出席。   荷兰女王?   别搞笑了,荷兰女王估计正在家里扎小人画圈圈,让她来见证秦致远登基必杀了她还难受。   天主教的规矩不算多,比起华人的规矩要简单不少,关键是奥尔巴赫知道以黄博涵为首的兰芳重臣对于教会的抵触,因此在程序上简化不少。   不过有些程序肯定是简化不掉的,比如祈祷。   祈祷的时候要求秦致远要单膝跪在十字架前,这一点遭到了黄博涵的强烈反对。   在华人的传统理念中,国王是“天子”,是天底下最大的那一个,那么谁还有资格承受的起国王的跪拜呢?   更何况,天主教的十字架是有耶稣人像的那种,并不是光秃秃的十字架,这更令黄博涵打心底的排斥。   奥尔巴赫在这个问题上并没有太坚持,毕竟对于奥尔巴赫来说,让本笃十五世为秦致远亲自加冕,完成这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形式才是最主要的。   于是单膝跪地就变成双手胸前互握。   祈祷之后,秦致远就坐上象征皇权的金色“宝座”,本笃十五世在唱诗班的祝福声中正式出场。   王冠自然是不能少的,也不知道奥尔巴赫从哪弄来的,体积看上去相当大,镶嵌的宝石非常多,最前面那个鸽子蛋大的钻石非常显眼,至少秦致远以前没见过这么大个的。   本笃十五世表情严肃,带着两位红衣大主教直接来到秦致远身边,用绕口的拉丁语开始念祷词。   好吧,秦致远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德语都没问题,也算是博学多才,但就是对于拉丁语一窍不通,因此挺不懂本笃十五世在说什么。   这倒反而是省事,秦致远只需要保持虔诚庄重的表情就可以,别的什么都不用管,等到本笃十五世说出那个世人皆知的“阿门”,然后就为秦致远戴上王冠。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本笃十五世和两位红衣大主教围着秦致远开始祝福,又是一长串拉丁文。   这次的时间就比较长,一直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眼看本笃十五世的身体都已经有点歪歪斜斜了,整个仪式就全部结束。   其实接下来还有一个大型餐会,但秦致远已经无心参加,因为就在本笃十五世向秦致远祝福的过程中,秦致远发现董兴修眉飞色舞的突然闯进来,如果不是看当时气氛庄重肃穆,董兴修很有要“讨赏钱”的冲动。   几乎是一瞬间,秦致远的脑子就陷入一片空白中。   果然,仪式刚刚结束,本笃十五世刚刚退场,董兴修就迫不及待的跑过来,在秦致远面前单膝跪地:“恭喜陛下……”   其实董兴修后面说的是什么秦致远根本就没听清,因为整个圣光大教堂已经被震天的“万岁”欢呼声填满,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传宗接代,这在普通人家都是大事,更何况是一个国家。   如果秦致远一直没有孩子,这就表示秦致远后继无人,这就表示兰芳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这就会让包括黄博涵在内的所有王国重臣都心中不安,这就会让兰芳的所有军人没有主心骨。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继承人的兰芳已经可以确定会长久的延续下去,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恭喜您,国王陛下……”   “吾王万岁……”   “恭喜你,秦……”   秦致远的耳边环绕着各种各样的恭贺声,秦致远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的做出本能回应,回应所有人都善意。   真的是善意,不管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是如何龌龊,至少在现在这一刻,因为一个小生命的诞生,所有人都在释放善意。   人性本善。   因为有儿子的牵绊,秦致远没有在圣光大教堂停留太长时间,当夜就乘坐飞机直飞蓬莱岛。   好吧,自从外籍军团有了飞机,夜航好像已经成了正常现象,根本不顾及飞行员的辛苦……   “为你儿子想好名字了没?”飞机上,威廉三世饶有兴趣。   “呃……还没有……”秦致远这才惊愕的发现,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给自己的儿子准备名字。   威廉三世陪同秦致远返回蓬莱岛,椰城的那帮国家政要就全部扔给了黄博涵,天大地大,儿子最大,这一点秦致远不含糊。   “不如让我当孩子的教父怎么样?”威廉三世很乐意和秦致远攀亲戚。   “不行……我的儿子,我还没疼够呢,你来凑什么热闹?你都好几个了,还没有过够当爹的瘾?”秦致远鄙视加嫌弃。   教父,在基督社会,这是个普遍存在的现象,就和华人社会的“干儿子”差不多,但教父和教子的关系,可比华人社会中的干爹干儿子要亲密的多,在宗教意义上说,甚至比亲爹还要亲密。   这是秦致远的第一个孩子,秦致远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许给威廉三世,那样一来,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关系也就太亲密了。   哪怕是现在,雷蒙·扑恩加莱已经表达了对于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关系的担忧。   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关系亲密,那也就代表着兰芳和德国的关系会突飞猛进,这对于法国来说并不是好事,法国人不希望兰芳和德国走得太近,至少现在不希望。   但与此同时,英国人和美国人都对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关系视而不见,这也和他们的国家政策有关,毕竟英国人和美国人都不希望法国在欧洲大陆一家独大。   秦致远现在就是在这些复杂的国家关系中走钢丝,既不过分刺激法国,又不让英国和美国感觉兰芳太另类。   毕竟在沙捞越和郑和岛的问题上,兰芳和英国、美国之间并不愉快。   就算是罗伯特·兰心很痛快的提出了一个对于郑和岛的解决方案,但要说美国人心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就有那么一些人,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哪怕我并不需要,我也不想把它送给别人。   秦致远虽然拒绝了威廉三世要求当孩子教父的要求,但飞机刚刚降落在黑天鹅城堡,秦致远就被迫面对现实。   在威廉三世和秦致远前往也成的时候,威廉三世他老婆塞西莉亚没去,而是选择留在黑天鹅城堡陪伴朱莉。   很明显,塞西莉亚的投资仅仅是过了一天就开始收获利润,因为朱莉很大方的让塞西莉亚担任了孩子的教母。   好吧,纵然是秦致远已经贵为国王,也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威廉三世很明显乐于见到这个局面,刚见到孩子就毫不吝啬的送上见面礼,一块用翡翠雕成的钥匙形状的吊坠。   也不知道威廉三世是怎么得知这个华人传统的,而且在选择礼物上很明显花了一番心思。   西方人,做什么事都喜欢从象征意义上阐述,比如钥匙,这就很有象征意义。   不过秦致远很明显没有心思关注威廉三世的礼物,而是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朱莉和刚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秦致远当然不会有了儿子就忘了媳妇,还是先慰劳脸色苍白但一脸骄傲的朱莉身上。   做了母亲的朱莉真的就像是脱胎换骨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朱莉靠在床头,孩子就躺在朱莉的臂弯里,秦致远上前温柔的抚摸朱莉的脸颊,然后握着朱莉的手乐呵呵的傻笑。   这种时候,无论是说什么都显得苍白,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温馨的场景没有持续多久,等秦致远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高鸿仕那张充满纠结和阴郁的脸。   “就在昨天晚上,日本人又扣了一艘我们的船……”高鸿仕并没有多说,事实已经描述的足够清晰。   秦致远心中有些烦躁,同时又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来了。   这一次,兰芳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第487章 宣战   秦致远和日本人的矛盾可谓由来已久。   早在外籍军团成立之初,日本人就把外籍军团视为心腹大患,也曾派遣部队前往欧洲,试图复制外籍军团的辉煌。   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日本人派出的部队全军覆没,这为兰芳和日本矛盾的激化埋下伏笔。   世界大战结束后,正是因为日本人下黑手,才导致秦致远和外籍军团无家可归,这让外籍军团上下对日本人恨之入骨,并导致随后“地中海事件”的爆发。   日本人虽然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谁才是“地中海事件”的罪魁祸首,但日本人心里明白,秦致远肯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对于秦致远也一样,秦致远虽然到现在也没查出来谁才是“天津码头事件”的幕后黑手,但秦致远也知道,日本人肯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当兰芳和日本之间的敌对行为发展到现在,兰芳和日本之间已经是血海深仇,无从化解。   其实想想就能够理解,东亚这块地方,说大并不算大,因为相对于东亚地区的人口,人们的生存空间并不大。但同时说小也不小,在现有的人口基数上再增加个三五倍也没问题。   但人的野心是无限的,东亚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强大的兰芳,就不能再有一个强大的日本。   对于日本人来说也是一样。   其实日本的大正天皇也派了人来参加秦致远的登基仪式,据说还是一个什么亲王。   兰芳从上到下都不怎么待见日本人,以至于秦致远连那位亲王的名号都没记住。   也无所谓了,反正兰芳和日本的关系已经恶劣到只能用战争来解决,再说别的都没有意义。   于是就在当天晚上,秦致远悍然下令将那位日本亲王驱逐出境。   对,就是驱逐,没有留任何情面的驱逐。   而且就在港口里,兰芳外交部长陆徵祥向那位亲王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三日内不放人放船,那么日本就等着和兰芳开战吧!   开战!   世界大战的阴影好像刚刚接触,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在东亚。   好吧,这说的有点严重,世界大战实际上并没有波及到东亚,相反东亚地区因为世界大战还获利颇丰。   在和日本开战之前,秦致远还要做不少工作,首先是要抚平英国和美国的情绪,秦致远最先找到的是劳合·乔治。   “……其实我也正要找您辞行,兰芳确实美丽,令人流连忘返,只可惜我还有工作要继续,不能在这里长期停留,这真让人遗憾。”劳合·乔治说的很客气。   “那么欢迎您在退休之后来兰芳常住,兰芳友谊的大门将永远为您敞开。”秦致远说的更客气。   “非藏感谢您,陛下。”劳合·乔治起身单身抚胸半鞠躬,很有贵族风范。   纵然是劳合·乔治到任后无法连任,劳合·乔治也会因为一任首相而拥有巨大声望,秦致远加以笼络还是值得的。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陛下您打算怎么做?”劳合·乔治开始说正事。   “兰芳这一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日本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必须要明白,兰芳的尊严不容挑衅。就在刚才,兰芳已经向日本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日本人不对此事作出解释,那么兰芳将和日本进入战争状态。”秦致远义正言辞。   “最后通牒?不不不,这个要慎重……”劳合·乔治的情报有点滞后,听到秦致远说的严厉,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实际上,就在刚才,我收到大正天皇的电报,昨天晚上的事,仅仅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日方会尽快处理此事,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情况一再发生。”   听上去劳合·乔治是受大正天皇的委托钱来说和的。   “这种小花招日本人已经用过了,上一次大正天皇就说是误会,这一次又是这么说……这个理由实在是没有说服力,而且如果这一次的处理结果和上一次一样,那么以后这种事还会继续发生,到那时怎么办?还是误会?”秦致远这一次不准备妥协。   “在这个问题上,我的建议是都能冷静一些,毕竟战争的破坏力巨大,一旦轻易开战,后面很难收场,所以一定要慎重。”劳合·乔治还是想息事宁人,而却话里面有如果兰芳决定开战,那么之后战争有可能不受控制的会扩大化的意思。   “我想在上一次扣押事件中,我们已经表现的足够冷静。但这种冷静在某些野心家看来是软弱,所以这一次兰芳不可能退缩,不管面对什么,兰芳都将战斗到底,直到最后一人。”秦致远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说实话,作为曾经的战友,我不得不说一句,目前的兰芳面对日本没有优势,或者说并没有施展优势的空间,所以我希望不管陛下在作出任何决定时,都要冷静一些。”劳合·乔治从事实角度分析兰芳的处境。   其实不仅仅是劳合·乔治这么认为,不管让谁看,只要经历过世界大战,就会认为只拥有一艘战列舰,还不知道有没有形成战斗力的兰芳,在面对日本人的“六六舰队”的时候实在是不够看。   兰芳的陆军或许非常强大,但在海上战斗的时候,陆军起不到任何作用,日本只需要派出他们的战列舰,就能对兰芳进行封锁,进而迫使兰芳求和。   “日本人的优势也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大,至于他们的六六舰队,说实话,我不认为兰芳就无法抗衡,战争发展到今天,已经不是仅凭一两艘战舰就能打败一个国家的,如果那样的话,不需要法国参战,也不需要外籍军团,单单是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就能干掉德国人。”秦致远不着痕迹的捧“大英帝国”一把。   “当然,战争是国家综合国力的较量,这一点毫无疑问。”看样子秦致远的马屁让劳合·乔治感觉非常受用。   “既然这样日本人还能有什么优势可言?他们的工业?呵呵,那就是个笑话!他们的舰队?当面对一个强大国家,而不是面对腐朽落后的清帝国以及俄罗斯帝国时,日本人的舰队没有任何作用,除了让日本的国民高傲自大之外。”秦致远把日本人损得一文不值。   日本的工业确实就那么回事,现在可不是20世纪30年代,在没有完全占领民国东北之前,日本并没有一个可以稳定供应的原料基地,他们的工业生命线极其脆弱,虽然不至于一折腾就垮,但面对兰芳也没有压倒性优势。   甚至在很多方面,日本面对兰芳的时候是处于劣势的,而且这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明显。   “既然陛下已经决定,那么我就只能祝陛下好运了……”劳合·乔治放弃了说和。   其实劳合·乔治很清楚,日本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当面对已经覆灭的清帝国和俄罗斯帝国时,日本人可以耀武扬威,当面对一个文明国家时,日本人什么都不算。   如果兰芳不清楚日本人的底细,劳合·乔治还能再说点什么,但如果兰芳清楚日本人的底细,那么劳合·乔治说得再多也是枉然。   就在秦致远和劳合·乔治告别的时候,日本横滨正发生一场对峙。   发生对峙的地点在兰芳开设在日本的青霉素工厂,起因非常简单,当清晨那些日本工人来上班的时候,却发现工厂门口已经贴上了停工整顿的告示。   这立即引发了日本工人的不满。   “出来,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我们要工作!”   “兰芳人滚出去!”   很多工人围着工厂门口在叫骂,他们要求厂方必须出面解释,给他们一个说法。   “诸位,都先请回吧,这件事正在协调解决,市长先生和议员先生正在和林先生商议,请相信市长先生和议员先生,他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同时在停业整顿期间,大家的工资正常发放,请去财务处领取……”厂方并没有对工人的呼声置之不理,一名年轻的日方管理人员出来劝阻,但声音很快就被工人们整齐的口号声淹没。   和工厂门前的喧闹不同,工厂里的会议室内冷若冰霜。   “林桑,这件事真的没有更改的余地吗?”横滨市长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并非没有商量余地,不过要看贵方的态度,就目前来看,我们只能暂时中止和贵方的合作,至于何时复工,这取决于更高层次的沟通,咱们并没有决定权利。”林长恩不急不躁的娓娓道来,言语间的拒绝意味明显。   其实青霉素的生产最重要的环节就是培养基的培育,但在横滨工厂,这里并没有专门的培养基车间,所有的培养基都是从兰芳运来的,名义上横滨工厂是个工厂,其实并不是生产,仅仅只是包装而已。   “既然这样,您现在恐怕已经看到外面的情况了,如果您坚持的话,那么我们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横滨市长直接以人身安全威胁林长恩。   在此之前,横滨市已经针对林长恩等人做了无数工作,金钱美人等等手段用了一遍,但没有任何效果。   “呵呵,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告辞……”林长恩长笑一声,起身抱拳,转身施施然而去……   十月九号,兰芳派往日本管控青霉素工厂的技术代表林长恩以及其他七名兰芳籍同事被愤怒的日本工人群殴致死,当天,兰芳向日本宣战。 第488章 打啊,等什么呢?   兰芳和日本的战争,首先在库页岛上爆发。   俄罗斯在日俄战争中战败,将北纬50°以南的所有岛屿都割让给了日本,也包括库页岛的一部分。   兰芳北征军团将库页岛上的俄罗斯人赶走之后,库页岛上就形成了兰芳和日本各占领一半的局面。   库页岛也是兰芳和日本仅有的领土有接壤的地区。   世界大战让全世界都看到了外籍军团的战斗力,不管日本政府承认不承认,目前的日本陆军都打不过兰芳陆军,而且差距是全方位的。   日本政府虽然不会承认日本陆军打不过兰芳陆军,但在行动上表现出来了对兰芳陆军的重视,在兰芳取得库页岛一半的控制权之后,日本便持续往库页岛上增兵,到十月份之前,库页岛上的日本军队已经超过五万人,有三个师团集中在库页岛上,分别是第二师团、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   就在日本人持续增兵的同时,陈康健也在往库页岛上增兵。   到十月份之前,北疆区在库页岛上集中了两个步兵师,分别是第十一师和第十八师,同时还有一个坦克团,以及一个轰炸机联队。   十月九号,兰芳正式向日本宣战,战斗立即在库页岛上打响。   在此前的库页岛上,兰芳和日本在北纬50°附近对峙,其实双方部队的驻地距离北纬50°都有一段距离,兰芳军队的驻地在北纬50°向北10公里左右,日本军队的驻地在北纬50°以南大约三公里的位置。   日方一侧,驻地最靠前的是日本第二师团,兰芳一侧则是第十一师。   日本第二师团,又被称为仙台师团,和全军覆没于地中海的第六师团一起,被认为是日本军队中最有战斗力的两个师团。   在第六师团全军覆没之后,第二师团就成了日本陆军中最有战斗力的师团,这次没有之一。   兰芳第11师就是曾参与香槟沙隆防御战的那个师,在世界大战中,向安康率领的第十一师当时是改编成了机械化部队。在返回兰芳之后,第11师被重建,成为兰芳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之一。   这也算是王牌对王牌,兰芳和日本都拿出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准备检验一下对方的这个“最强”的含金量。   就在兰芳向日本宣战的同时,日本也在十月九号当天向兰芳宣战,于是第十一师和第二师团同时向前线推进,准备发起进攻。   北纬50°附近的地形其实很有意思,两侧是连绵的群山,中间有一个20公里宽,150公里长的平原,这里也是兰芳和日本双方交战的主战场。   在交战地区的选择上,日本第二师团的是团长中岛正武绝对是托大了,这个地形,是最有利于兰芳机械化部队推进的地形。   第十一师指挥部,北疆区总司令陈康健亲自督战。   关于如何作战,早在年初就已经制定出作战计划,不需要陈康健临时抱佛脚,陈康健只要督促各支部队按照原计划执行就足够了。   “小鬼子到了什么地方?”陈康健手里把玩着一枚兰芳的一元硬币,大马金刀的坐在指挥部的沙盘前。   “小鬼子”这个称呼来源于秦致远,现在已经传遍整个兰芳,所有的兰芳人提起日本人就会使用“小鬼子”代称,的确是很解气。   “小鬼子的推进速度并不快,半小时前的刚刚离开驻地,按照日军部队的推进速度推算,现在最多前进一公里。”第十一师师长程兴安语带不屑。   程兴安也是外籍军团中资格最老的那一批,和秦致远同船抵达欧洲,在卡皮地区加入外籍军团,和陈康健的资格差不多。   兰芳的军队现代化程度很高,哪怕是步兵,也已经实现了半机械化,而日军部队的步兵就是标准的步兵,最多也就是骡马化,因为资源匮乏的原因,日本整个国家都没有几辆汽车。   “告诉石文斌,让他沉住气,小鬼子来的越多越好,最好是三个师团都过来,咱们正好一下子全部包圆。”陈康健的胃口大。   “呵呵,估计中岛正武没有这么傻,他要是真把三个师团都扔进来,那咱们也就笑纳了。”程兴安的胃口也不小。   日本陆军中平时最大的编制就是师团,但在战争期间,日本会把两三个师团编到一起,组成一个临时的军,以便于前线部队协调。   目前在卡库页岛上,日本人就把第二师团和第三师团、第五师团统编为第一军,以第二师团是团长中岛正武作为军长。   同时在日本本土,第二军也在整编之中,将会看战事的发展再决定投入方向。   兰芳陆军早在年初就制定了如果日军进攻的作战计划,如果日军首先进攻,兰芳会先拿出一个师和进攻的日本军队正面对抗,既不把日本人一棍子打死,也不让日本人赢得胜利,给日本人一种“如果再加把劲就能赢”的错觉,尽可能吸引更多日军部队到平原地区,然后再派部队迂回包抄,将日本人围住,最后出动机械化部队进行清剿。   兰芳计划的关键就在于迂回包抄,这个任务是由第18师负责的。   前文已经说过,库页岛上北纬50°的地形是两侧是群山,中间是平原,第十八师想要藏起来不让日本人找到很容易,毕竟在此前有近一年时间,第十八师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合适的隐蔽位置。   “没问题,第十八师是咱们的第一个山地师,石文斌想躲起来,日本人还没有那个能耐找到他。”程兴安对石文斌有足够的信心。   此时的库页岛人烟稀少,特别是兰芳控制的这一侧,除了军队之外,人都没有几个,日本人又没有制空权,所以想对兰芳控制区展开渗透并不容易。   当然了,同样的道理,兰芳想要对日本控制区进行渗透也不容易,好在兰芳的侦察兵有足够的经验,在渗透这方面比日本人强得多。   就在陈康健和程兴安盘算着坑日本人的同时,兰芳第十一师的侦察兵和日方第二师团的侦察兵打响了兰芳和日本之间战争的第一枪。   大部队行军,又是进攻状态的行军,都会派出侦察兵,即侦查敌方主力部队的位置,又要在己方形成战场屏蔽,不让对方的侦察兵侦察到本方主力部队的位置。   兰芳的侦察兵是以班为单位,一个班九个人乘坐三辆三轮摩托进行侦查,侦察兵就是整支部队的先导。   如果具体到番号,第十一师师部直辖的侦察连一排一班就是第十一师的前锋。   班长的名字叫汤姆·沃伦,只听名字就知道是白人。   汤姆·沃伦原本是法国人,不过现在和很多法国人一样,汤姆·沃伦也加入了兰芳国籍,成为一名正式的兰芳人。   副班长的名字叫陈文耀,这同样是已经加入兰芳国籍的安南人。   早在年中,兰芳就已经对军队成员结构进行调整,正宗华人逐步退出一线部队,除了某些关键位置,普通士兵都由加入兰芳国籍的归化人组成。   “这特么该死的路,这特么该死的日本人,这特么该死的鬼天气……”汤姆·沃伦坐在挎斗里抱着J-1式轻机枪,嘴里在喋喋不休。   汤姆·沃伦刚刚加入兰芳国籍,对于汉语的使用还不够熟练,因此只要有机会,汤姆·沃伦总是会喋喋不休,而学习一门语言,往往都是从脏话开始的。   库页岛上人烟稀少,所以可以想象,这岛上几乎没有道路,三轮摩托跑起来并不方便,同时因为已经到了十月份,天气已经开始转寒,所以汤姆·沃伦非常想念兰芳本土的阳光和沙滩。   “汤姆,你就消停点吧,我现在除了能听到你的脏话什么都听不到。”坐在另一辆三轮摩托挎斗里的陈文耀非常不满。   和汤姆·沃伦比起来,陈文耀的汉语要好得多,陈文耀的身上有华人血统,在安南的时候对于汉语就不陌生,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化,陈文耀的汉语已经似模似样。   侦察兵们前进,并不是一味的开着摩托飞奔,总是要开一阵观察一阵,然后才会继续前进。   “擦,你爷爷的是华人,你当然不用练习汉语,擦,准备作战……”汤姆·沃伦又飙脏话,说了一半突然打开了手中S-1轻机枪的支架。   就在汤姆·沃伦喋喋不休的时候,前方的一个小树林后突然拐出来一名骑兵。   穿着日本军服的骑兵……   侦察兵们都是老行伍,纷纷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枪支,“哗啦哗啦”的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的声音响成一片。   那么日军骑兵也发现了这边的三轮摩托,第一时间滚落马下。   “汤姆,打不打?”陈文耀有点犹豫。   侦察兵的第一任务是侦查,并不是作战,当然了,如果遇到对方的侦察兵,该攻击的时候还是要攻击。   “打啊,等什么呢?”汤姆马上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嗒嗒嗒嗒……   机枪子弹组成火链向着日军士兵的方向狂扫过去。 第489章 开始吧   相对于兰芳军队,日本军队的武器的确不占优势,但日本军人的单兵素质还是不错的。   发现兰芳的侦察部队之后,日本侦察兵的反应是正确的,他们第一时间下马展开队形,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日军的侦察兵是以小队为单位,一个侦察兵小队大概是50人。   50对9,从人数上讲日军的确是占有优势,但从武器上讲就差多了,日军也就是能保证人手一支步枪,轻机枪一挺也没有。   而兰芳的侦察兵仅仅是9个人,却拥有三挺轻机枪,在火力上占据绝对优势。   野外遭遇战毕竟不同于阵地战,机枪的优势确实有,但并不像阵地战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么大。   发现日军之后,汤姆·沃伦第一时间开枪,准备先声夺人。   汤姆的射击确实是起到了先声夺人的作用,但战果并不大,日方侦察兵已经躲进树林,避开了汤姆的射击。   “撤撤撤……向后撤。”汤姆也不敢冒进,打了两三个点射,马上下令撤退。   开玩笑,只有九个人,打什么打,万一日本人屁股后面跟着大部队怎么办?不跑等着被包圆吗?   摩托车毕竟还是有优势的,后撤五六百米之后,汤姆马上命令其余两辆摩托车向其他方向侦查,确定日军侦察兵的规模。   二十分钟后,最新的情报表明,日军的侦察兵确实只有一个小队,并没有日军大部队跟随,于是汤姆的心思马上就活络起来,看起来打一仗也不是不行。   估计日军侦察兵的小队长也是这个想法,因为日本骑兵也没有撤退的意思。   那就打。   汤姆马上命令九个人分散开,并且设置机枪阵地,准备迎击日军小队的进攻。   日本人的确有自信,哪怕是知道兰芳这边有机枪,日军也准备主动进攻。   日军的步兵进攻方法其实和兰芳步兵的方式差不多,如果正面作战不利,就会选择包抄迂回。   在进攻机枪阵地时,迂回包抄显然是最佳选择,于是虽然仅仅只有50个人,日军小队长还是选择分兵,派人迂回试图从侧面进攻机枪阵地。   于是战斗在侧翼最先打响。   日军小队长派出迂回的兵力是两个分队20人,其余的三个分队从正面进攻。   只有几十个人,自然是不会选择集体冲锋,日军的进攻方式是散兵线战术。   侧翼的陈文耀最先发现了日军的迂回,于是陈文耀的机枪马上开火。   嗒嗒、嗒嗒塔……   S-1式轻机枪的声音非常清脆,小点射打得很有节奏,日军的迂回马上就被压制住。   被机枪压制住的日军纷纷寻找有利地形,利用步枪和陈文耀的机枪对射。   日军的单兵作战能力还是不错的,在对射这个环节中,日军占据了不少优势,汤姆这边的人手劣势马上就被放大。   打了不到十分钟,汤姆就决定撤退,因为九个人已经两死两伤,再打下去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兰芳的摩托车想跑,日本人根本就追不上,于是这场遭遇战以汤姆的主动撤退而结束。   一个小时后,汤姆见到了第63团团长何飞舟。   “……日军侦察兵的装备不怎么样,他们对于子弹的使用很吝啬……日军士兵的素质还是不错的,射击准确,行动果断……日军的武器不怎么样,咱们负伤的两个人都没有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重返战场……”汤姆向何飞舟汇报从遭遇战中获得的情报。   从1907年开始,日军就开始装备三八式步枪,也就是著名的“三八大盖”。日本是个资源缺乏的国家,因此军队中的士兵强调射击的准确性,三八式步枪因此拥有高达2400米的表尺射程。   当然了,在实战中,这个2400米没有多大作用,经过严格训练的日军士兵,往往能在300米内射杀单个目标,700米内射杀集群目标。   这个距离已经相当的逆天了。   日军使用的子弹是6.5毫米半底缘尖弹,这种子弹在中等距离有着非常稳定的飞行状态,可以在中等距离精确击中目标。但同时由于过于强调弹道的平直,这种子弹击中目标后的侵彻力不足,也就是所谓的“一枪俩眼”。   “阵亡两人,负伤两人,你们的战果怎么样?”何飞舟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侦察兵的遭遇战,是兰芳和日本之间爆发的第一场战斗,却以兰芳军队的主动撤退而结束,何飞舟的脸色实在是好看不起来。   “我们最少击中了10名日军,具体的战果因为无法核实并不清楚。”汤姆老老实实的回答。   “好吧,十个战果,还算不错,去休息吧,接下来还有一场恶仗要打。”何飞舟有面对困难的准备。   “命令部队展开,准备和小鬼子作战,埃尔文,你觉得咱们是要主动进攻还是先防守,等着日本人进攻。”何飞舟转向自己的参谋长隆美尔。   没错,就是隆美尔,和设想中的一样,隆美尔终于加入兰芳军队,而且被分配到第63团当参谋长。   “先防守比较好,那更有利于发挥咱们的武器优势,日本人想要证明自己,他们肯定会主动进攻。”隆美尔有足够的冷静。   日本人在宣战声明中认为兰芳之所以在世界大战中取得辉煌胜利纯属侥幸,声称要让兰芳知道日本军队的厉害,要让兰芳品尝到失败的苦果。   这一方面对兰芳是贬低和侮辱,对世界大战中兰芳的对手德国人更是侮辱。   想想看吧,德国人连外籍军团都打不过,如果面对日本人,德国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成功的激起了隆美尔对于日本人的愤怒情绪,当然了,“沙漠之狐”并不是浪得虚名,哪怕现在的隆美尔还没有取得“沙漠之狐”的名声,隆美尔起码已经具备了成为名将的潜质。   “等等看吧,如果小鬼子不进攻,那咱们就进攻,让小鬼子知道咱们究竟是不是浪得虚名。”何飞舟有志气。   随着命令的下达,63团官兵马上开始构筑阵地,准备迎接日本人的进攻。   隆美尔终于有机会看到兰芳军队的素质。   几乎是命令刚刚下达,战士们马上就开始忙活,这时就能看到平时训练严格的效果,战士们利用随身携带的军铲,几乎只用半个小时就能挖出两个单兵掩体,行动非常迅速。   机枪阵地同时也开始构筑,兰芳军中有大量的老兵,他们的效率很不错,很快就选好位置,开始构筑机枪阵地。   兰芳的机枪阵地很有特色,是用沙包垒成半环形阵地,然后里面待一个班,操作三挺轻机枪或者是两挺重机枪,可以应对敌人从不同方向发起的进攻。   几乎仅仅只用半个小时,63团就构建出一个大约一公里长,拥有坚固防御,并且有一定纵深的阵地。   这个效率令隆美尔感到震撼,如果要让德军来干,想要构筑一个这样的阵地最少需要两个小时。   和隆美尔设想中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小时后,日军部队终于赶到第63团的阵地前。   两军对战,其实就是一个寻找敌人有生力量然后加以歼灭的过程,当看到日军部队的时候,何飞舟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日本人肯主动进攻就好,那省了第63团不少事。   第63团选择的阵地是在一个山坡上,这座的高度并不高,但却是附近的制高点,站在山顶,视线极为开阔,日军的动向可以尽收眼底。   或许是侦查兵小队的胜利刺激了日军指挥官追求胜利的野心,日军发现第63团的防御阵地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开始进攻。   这,这就开始了?   何飞舟感觉实在是有点不适应。   何飞舟之前参与过的所有战争,战前总是会有大规模长时间的火力准备,有时候一个较大规模的战役,在投入地面作战部队之前,使用火炮对敌方阵地的火力准备时间可以长达一个星期,在何飞舟的印象中,那才是真正的战争。   但眼前的日本军队,几乎没有做任何的火力准备,就这么开始了第一次试探性进攻。   日方指挥官还是比较谨慎,投入的部队并不多,大概只有一个大队500人左右。   这让何飞舟感觉自尊心有点受损,因此命令部队要有所保留,只允许有一半的机枪开火。   哪怕是一半的机枪,对于日本人来说,已经是无法抵抗。   第63团全团上下共计3400人,装备了大约280挺轻重机枪。而日本因为资源短缺,一个师团18000人,也只不过装备不到30挺重机枪,至于轻机枪根本就没有,这让交战双方的火力差距巨大。   很快,日军的前锋线前进到距离第63团前沿阵地500米范围,按照兰芳的步兵操典,此时是配属到连一级的迫击炮开火的距离。   何飞舟并没有下达攻击命令,他想把日本人放得更近一点。   400米,何飞舟还是没有下令。   300米,这个距离已经到了步枪的射击范围内,何飞舟抬起手腕看看表,中午十二点整。   “开始吧!”何飞舟准备开始收割。   嘭嘭嘭……   炮手们早已迫不及待,轻快的击发声响彻整个阵地。 第490章 发现日军舰队   发生在东亚的这场战争,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所以人都关注着这场能决定远东地区未来的战争,获胜者将确立霸权,失败者将一无所有。   在开战之前,兰芳陆军共有21个师,其中有九个师为外籍军团,总兵力大约为32万人。日本陆军共有25个师团,总兵力大约为45万人。   兰芳陆军的总人数虽然处于劣势,但武器装备程度远超日本陆军,其中兰芳陆军的第一师、第二师、以及第三师都是装甲师,装备有日本陆军尚未装备的坦克,这在战争中能形成压倒性优势。   兰芳的装甲部队分别部署在兰芳本土以及北疆区,其中第二师和第三师都部署在北疆区,准备给日本人一个大惊喜。   海军方面日本占据绝对优势,日本在日俄战争之后已经提出“八八舰队”的构想,到目前为止虽然尚未实现,但日本海军现有的“六六舰队”在面对兰芳海军的时候仍然占据绝对优势。   日本海军在十月份刚刚下水的“长门”号战列舰,是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战列舰,标准排水量32700吨,装备8门410毫米口径巨炮,最高航速26节,各种数据都远超兰芳拥有的唯一一艘战列舰“法兰西”号。   因为兰芳本土和日本本土同为岛国,所以此时全世界几乎都不看好兰芳能赢得这场战争。   不过秦致远显然不这么认为,当鱼雷机出现之后,兰芳已经有了克制战列舰的利器。   而这一点日本人并不清楚,包括全世界都不清楚。   “昨天中午,第十一师在库页岛和日军第二师团展开激战,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七点,一共爆发了4次战斗,第63团斩获颇丰,至少击溃了日军的两个联队,毙伤日军五千余人。到今天早上,日军第二师团已经开始撤退,第十一师按照预定计划继续向南推进,不过限于道路条件不佳,推进的速度并不快。”椰城王宫内,秦致胜正在向秦致远汇报战事进展。   “让老陈稳着点,不要推进的太快,要注意物资补给,不要冲的太猛导致物资跟不上,那可就悲剧了……”秦致远还是担心脆弱的补给线。   北疆区其实是有海军的,就在宁北港内,停泊着11艘驱逐舰和十五艘潜艇,这是北疆区的全部海军。   当然了,这点海军在日本人看来是不够看的,因此开战之初,日本就派出战列舰封锁了宁北港,虽然因为陆上炮台的威慑没有发动进攻,但也等同是锁死了北疆区海军的活动范围。   目前秦致远最担心的就是北疆区的后勤补给,第十一师现在看似占据上风,但如果一旦物资补给跟不上,第十一师的那些机枪都会变成烧火棍。   “包德水到了什么地方?”秦致远关注整个战局,不能把目光只放在库页岛上。   “赤塔,明天就能到海参崴,预计后天可以对日军舰队发起进攻。”秦致胜在地图上把代表着鱼雷机联队的标志移到赤塔地区。   兰芳虽然有了鱼雷机,但鱼雷机的数量并不足够,好在兰芳有足够多的轰炸机,于是五十架轰炸机被紧急改装成鱼雷机,通过民国国内的机场转场海参崴。   秦致远对日宣战,民国总统徐世昌当然是喜闻乐见,因此对于兰芳的要求,徐世昌表示民国会完全配合。   徐世昌当然也有诉求,如果兰芳击败日本人,兰芳承诺会将日本在民国东北的权利全部还给民国,这对徐世昌来说绝对是个重大利好消息。   就在兰芳对日本宣战之后,徐世昌也在考虑对日宣战,但因为北洋政府内的亲日势力,徐世昌现在甚至连这个议案都不敢提。   不过如果等兰芳击败日本的联合舰队之后,相比民国的那些亲日派会改变立场。   “驻朝鲜的第十七师团和第十八师团好像有往民国东北调动的迹象,参谋部的意见是要防备日军从陆上进攻海参崴。”秦致胜报告一个新情况。   “不用搭理他们,他们不来就算了,如果敢来,正好让第二师开开荤……命令陈康健,不要犹豫,如果日本人敢从民国东北向海参崴发动进攻,要坚决给与打击,哪怕是把战火烧到民国境内也不要犹豫。”秦致远这是想赶尽杀绝。   此时的民国东北,可不是21世纪的那个“北大仓”,而是标准的“北大荒”,经过清政府的闭关锁国政策,以及十几年前日俄战争的破坏,东北是真正的千里荒原,罕有人烟。   日俄战争后,日本接手了俄国在东北的所有权利,并在民国东北驻有军队以保护日方利益,在今年4月份,日本在民国东北成立了关东军司令部,下辖一个师团和六个铁道守备大队,总兵力大概为两万人左右。   日军同时在朝鲜猪油两个师团,总兵力大概是三万五千人。   就在日本向兰芳宣战之后,大正天皇下达了动员令,命令日本国内新建十个师团,准备对抗兰芳具有武器装备优势的陆军。   当然了,大正天皇更可能是为了进攻兰芳本土在做准备,估计在大正天皇的概念中,兰芳根本就没有登陆日本的能力。   这也是此时全世界的普遍看法。   “深海四号报告,日军停迫在基隆港内的比睿号和榛名号两艘战列舰昨天下午生火启动,目前去向不明。”一名军事参谋拿着一份电报快步而入。   “深海”,这是兰芳派出的特工的统称,广泛分布于整个远东地区,其中“深海四号”,是被派往基隆港的特工。   此时无线电报还没有小型化,想要发报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多的还是要依靠有线电报。基隆港的特工所获得的所有情报,都要先用密语发送到香港,然后再由香港分部的特工使用密语发送到兰芳。   “盯着他们,命令周鸿光随时准备派出侦察机,一定要找到他们。”秦致远果断。   “比睿”号和“榛名”号,这是日军最新的金刚级战列舰的两艘姊妹舰,他们在此前一直都停迫在基隆港,现在既然已经启动,那么最有可能攻击的地区就是兰芳在安南的海军基地——金兰湾。   自从兰芳向日本宣战之后,兰芳已经撤走了北海所有岛屿上的驻军,就是为了在日军攻击时不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如果“比睿”号和“榛名”号敢来封锁金兰湾,那么就好看了,秦致远在本土还留有一个联队的五十架鱼雷机,就等着日本人送上门呢。   “要不要把法兰西号开回来,金兰湾的陆上炮台可还没有完成,如果日本人突破了陆上炮台的防御,那法兰西号可就危险了。”秦致胜忧心忡忡,对于兰芳唯一的一艘战列舰,秦致胜非常看重。   “不用,只要日本人进入北海,就会被咱们的侦察机发现,不用等到‘比睿’号和‘榛名’号抵达金兰湾,咱们就能收拾了他们。”秦致远的信心足。   兰芳的空军已经对北海开始定期巡航,只要日军舰队进入北海,兰芳空军肯定能发现他们。   就在秦致远收到“比睿”号和“榛名”号离开基隆港的同时,正在北海上空巡航的兰芳侦察机也有了发现。   兰芳的侦察机,是使用运输机改装的,因为没有雷达,还是使用目视搜索的方式进行侦查。   为了能更好的进行侦查,兰芳每天要派出近百架次的侦察机,就是为了在第一时间侦察到日军舰队。   兰芳空军的命名方式还是按照秦致远的习惯来命名,战斗机被冠以“歼”系列,目前的战斗机就被命名为“歼一式”战斗机,轰炸机被冠以“轰”系列,目前的轰炸机就被定为“轰二式”,侦察机自然顺利成章的就成为“侦三式”。   兰芳的空军,在目前的远东地区是绝对无敌的存在,在整个远东地区,也只有兰芳才有成建制的空军,日本的空军尚处于襁褓阶段,和兰芳空军的差距比兰芳海军和日本海军的差距还要大。   兰芳海军虽然相对于日本海军要差出好几个档次,但毕竟是有海军,虽然只有一艘战列舰看上去势单力孤,但已经解决了有没有的问题。   日本空军是根本就没有,更不用提想和兰芳争夺制空权,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兄弟们,进入工作模式,瞪大自己的双眼,仔细搜索海面,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要放过任何一缕黑烟……”3025号侦察机上,机长赵兴国慢慢往下压机头,准备穿过云层开始侦查。   “头,您就别念叨了,我现在就是把眼睛瞪爆,也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棉花糖……”机舱内传来观察员展俊达的声音。   虽然“3025”号侦察机是以“3”开头,但并不代表兰芳的飞机已经达到了千位数,而是所有的侦察机都是使用“3”打头,这并没有其他意义。   “好了,开始工作……”赵兴国控制着飞机穿过云层,终于出现在蔚蓝色的大海上。   “战……战舰……发现日军战舰……”几乎是同时,机舱内传来观察员们的惊呼声。   赵兴国控制着飞机绕了个弯,一支庞大的舰队出现在赵兴国下方的海面上。   毫无疑问,这就是日军舰队。 第491章 绝不   和预想中只有“比睿”号和“榛名”号两艘战列舰不同,3025号侦察机在日军舰队中还发现了“山城”号以及“日向”号。   “山城”号是日军扶桑级战列舰的第二艘,而“日向”号则是日军伊势级战列舰的第二艘,这两艘战列舰和“比睿”号和“榛名”号共同组成了日军的联合舰队。   当然了,日军联合舰队并不仅仅是这四艘战列舰,还有多达15艘的驱逐舰,以及两艘补给船,在东亚地区来说,这确实是一支庞大的舰队。   兰芳军部早已下发了日军所有的战舰图像资料,侦察机上的观察员们都已经对日方的战舰非常熟悉,因此没用太长时间,侦察机上的观察员们就确定了日军舰队的所有军舰,并使用飞机上的无线电报发送给兰芳军部。   就在侦察机发现日军海军舰队的同时,日本的海军舰队也发现了兰芳的侦察机。   “兰芳人真是太嚣张了,真想驾驶着咱们的战机飞上天空,那他们的飞机统统打下来。”“榛名”号战列舰舰长谷口尚真手持望远镜连连感慨。   “这种小玩具没有任何作用,就让他们嚣张吧,就算是兰芳人发现了我们又能怎么样?他们的小飞机还能对付咱们的军舰不成?就让他们看着咱们去击沉兰芳的‘法兰西’号吧。”南下舰队司令官山屋他人不屑一顾。   飞机刚出现的时候,的确没有引起足够的关注,虽然在世界大战中飞机起到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但对于日本人而言,飞机显然只是陌生的小玩具,不管是身为海军上将的山屋他人还是军衔已经是海军中将的谷口尚真,对于飞机的理解都不怎么深刻。   好吧,日本军人中对于飞机的作用理解最深刻的明石元二郎已经丧身鱼腹,他们终究会因为忽视飞机的威胁吃上一个大亏。   一个让日本人再也无法翻身的大亏。   “如果从长远上看,帝国还是应该加大对飞机的研发力度,如果咱们的舰队中有飞机母舰的存在,那么相比发动攻击会更加凶猛。”相对来说,谷口尚真还比较理智。   “你是疯了吗?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如果要研发飞机,那么肯定会有一部分属于我们的军费被分薄,说不定我们会因此不得不推迟‘长门’级的建造计划,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吗?”山屋他人声色俱厉。   在日本军中,关于军费的分配一直都是所有矛盾的焦点和中心,就目前来说,日本的国力尚不允许日本同时发展陆军和海军,更不用说空军。   日本一直以来都以建设海军为主要方向,自从扶桑级战列舰诞生以来,日本海军就一直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战列舰。而和海军比起来,陆军就像是后娘养的一样,迫于经费受限,日本陆军甚至无法开展对于坦克的研究。   所以在这种前提下,如果现在再冒出来一个空军搅局,那真能让日本军部乱成一锅粥。   “您说得对,司令官阁下。”面对强势的山屋他人,谷口尚真不得不承认错误。   如果兰芳的军队中阶级意识要用“严格”形容,那么日本军队内部的阶级意识要用“严酷”才能形容,日本军队是全世界最重视阶级意识的军队之一,上级对下级甚至有一言决生死的威力。   但同时,日本军方也是全世界爆发“下克上”行动最频繁的军队,经常有下级军官不堪忍受上级军官的严苛,愤而作出极端之举,这充分证明了日本人骨子里的目无尊卑和变态。   “把速度再加快一些,我们要在明天早晨赶到金兰湾,把‘法兰西’号堵在港口里。”山屋他人杀气腾腾。   其实“榛名”号可以跑出24节的速度,但那是最快速度,并不是巡航速度,所以“榛名”号现在还是在以15节的航速行驶。   “是的,司令官阁下。”谷口尚真神态恭敬,但眼底有深深地嘲讽。   兰芳的侦察机已经出现在舰队上空,所以“法兰西”号不可能待在港口里等着被日军南下舰队堵门,如果兰芳海军把“法兰西”号开进兰芳的内海,那日本联合舰队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和日本的本土四岛比起来,兰芳的岛屿就太多了,足足18000多个岛屿,“法兰西”号随便往哪个旮旯窝里一藏,貌似很强的日军南下舰队就会束手无策。   当然了,日军南下舰队也不是什么不做不了。   实际上,日军南下舰队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对兰芳的首都椰城直接发动攻击,就算是无法占领椰城,只要使用舰炮把椰城轰成平底,那就算是南下舰队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   首都被敌人轰平,想必兰芳人无法承受这样的侮辱吧。   嗯嗯,山屋他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秦致远没有首都即将被日本人轰平的觉悟,在收到日军舰队出现在北海中的情报之后,秦致远马上命令周鸿光开始执行“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这是兰芳参谋部针对日军的战列舰制定的作战计划。   在鱼雷机研发成功之后,秦致远命令参谋部针对日军联合舰队制定了多种作战方案,都是以击沉日军的战列舰为主要目标,这些作战计划都被称为是“斩首”行动,即形象又贴切。   周鸿光目前担任兰芳的空军总司令,所有的战机都在周鸿光的控制中,鱼雷机作为对付战列舰的主要武器,被作为优先发展的重中之重。   刚刚下达了执行“斩首”行动的命令,侍卫来报,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求见。   “陛下,想必您已经知道,日本的四艘战列舰已经向着兰芳开过来,现在如果您想要停战还不晚,我可以从中斡旋。”格林顿·奥古斯丁这是来说和的。   “停战?不,现在我不想停战,日本人必须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在彻底击败日本人之前,我不会考虑停战。”秦致远坚定。   好吧,看起来日本人是吃定了兰芳海军无法威胁日军南下舰队,因此对海军的动向根本就不加丝毫掩饰。   日本人就是在红果果的告诉秦致远:对,我们来了,我们就在这里,想要消灭我吗?拿出你们的实力来!   “陛下,这个决定并不理智,很可能那种情况永远都不可能出现。一艘‘法兰西’号是不可能对抗四艘战列舰的,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或许如果再过几年,兰芳确实有和日本一较高下的实力,但绝对不是现在。”格林顿·奥古斯丁苦口婆心。   其实包括日本人在内,所有人都知道兰芳拥有比日本更加光明的前景,兰芳有油田,有各种矿山,有足够的土地,有足够的资源,只要假以时日,兰芳的国力肯定会超过日本。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日本人才会一直处心积虑的挑衅兰芳,只要秦致远被激怒向日本宣战,日本就能借助战争打断兰芳的正常发展,甚至会因此扼杀兰芳的进步空间,那是日本人很想看到的局面。   “战列舰终究不能开到陆地上来,日本人或许可以显赫一时,但如果长期来看,日本的落败不容置疑,而兰芳会在击败日本的过程中打出自己的威名,没有任何人能让兰芳屈服,这就是兰芳的态度。”秦致远大义凛然。   美国目前是日本最大的贸易伙伴,所以美国和日本的关系现在正处于蜜月期,秦致远肯定不会把鱼雷机的消息告诉格林顿·奥古斯丁,那等于是直接告诉日本人。   “好吧,如您所愿。”格林顿·奥古斯丁放弃了从中说和,对于态度坚决的秦致远,格林顿·奥古斯丁很明显没有多少影响力。   格林顿·奥古斯丁告辞之后,法国驻兰芳大使欧文·乔纳来访。   “陛下,您可真是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虽然我们已经对日宣战,但请陛下理解,和日军南下舰队比起来,法国远东舰队现在的实力还不足,只有等来自欧洲的增援抵达远东之后,法国远东舰队才有和日本人一较高下的实力,所以在欧洲本土舰队抵达兰芳之前的这段时间,法国远东舰队无法提供帮助。”欧文·乔纳面带歉意。   法国和兰芳是盟友,在兰芳向日本宣战之后,法国也选择和兰芳站在同一阵营向日本宣战。   当然了,法国人虽然宣战,但目前并没有向兰芳派出一兵一卒,而欧洲本土赶过来支援的舰队还要两个月才能抵达兰芳,这段时间,兰芳只能靠自己了。   “无妨,无妨,实际上法兰西对日宣战,已经充分证明了我们之间的友谊,这友谊是在战争中磨砺出来的,他值得信任。”秦致远并不介意法国人的自保行为。   自从对日宣战之后,法国远东舰队就把仅有的几艘军舰停在了广州湾,哪怕日军联合舰队已经南下,法国人也没有生火启动的意思。   “说实话,陛下,现在的确不是开战的最佳时间,如果陛下您现在想停战,那么还不晚,在兰芳海军还没有遭受重大打击的时候,一切都不晚。”欧文·乔纳也是来当说客的。   停战?   绝不!   秦致远意志坚定。 第492章 一天   不管是任何国家,想要在世界民族之林取得一席之地,必然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有让别人不得不重视的实力,那才有可能如愿以偿。   没有比找一个国家打一仗更好的办法了。   兰芳和日本,这两个同处于东亚的国家是天然的对手,他们之间没有调和的余地,用战争的形式决定东亚的未来很公平。   如果是在十年前,秦致远会竭力避免和日本人正面作战,因为在飞机没有出现之前,战列舰确实就是无可争议的霸主,这一点毫无疑问。   即使不算战列舰,兰芳的战争潜力也拼不过日本人。   在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1919年,日本国内的人口超过5000万,兰芳的人口尚未突破千万大关;日本在世界大战中获利颇丰,顺利从债务国升格为债权国,兰芳国内工业百废待兴,工业底子近乎一穷二白;日本连续打赢了甲午清日战争和日俄战争,已经是当世有数的强国,而兰芳从来没有在脱离欧洲国家后勤支援的情况下证明自己……   就是在这种全世界都不看好兰芳的情况下,就是在这种看似以卵击石的前提下,兰芳的主动宣战行为才看上去是近似愚蠢的疯狂。   “你们华人不行……”   “你们华人不可以……”   “你们华人做不到……”   类似的话,秦致远已经听得太多了。当对方说出“你们华人”的时候,他们在心中已经给华人贴上了“不行”的标签,除非是用酣畅淋漓的胜利证明华人能行,用语言来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然了,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和法国驻兰芳大使欧文·乔纳劝秦致远休兵罢战也并非全都是恶意,站在美国和法国的立场上,他们希望能有一个国家在亚洲对日本形成制衡,兰芳是承担这一角色的最佳选择,因此美国人和法国人都不希望兰芳倒下的太快,不希望兰芳战败,继而让日本人独霸东亚。   当十月十一号日军南下舰队抵达金兰湾,并对金兰湾实施威慑性炮击之后,各国看衰兰芳的舆情达到极限,这一天几乎所有和兰芳建立外交关系的驻兰芳大使都对秦致远提出想要调解的愿望,秦致远则是全部拒绝。   全世界都不看好我们?   无所谓!   日本人已经对兰芳的军港实施炮击?   没关系!   兰芳人打不过日本人?   等着瞧吧!   愤怒是一种极端的负面情绪,它会使人疯狂,也会使人奋起,当愤怒的情绪在心中积压的时候,不在压力中爆发,就会在压力中崩溃。   秦致远不崩溃,虽然日军南下舰队随时有可能转向椰城,虽然驻椰城的各国大使已经有人离开椰城“外出度假”,秦致远还是能沉得住气。   秦致远在等,等包德水的鱼雷机联队运动到位。   只要包德水的鱼雷机联队运动到位,兰芳就能同时对日军在金兰湾的南下舰队和在宁北港的北上舰队同时发起打击,给予日军舰队最大程度的杀伤,彻底打掉日本人的嚣张气焰。   晚上,秦致远再次召开御前会议,这一次与会人选除了秦致胜和黄博涵,还包括总顾问福煦和空军司令周鸿光、海军司令安东尼奥,以及工业部长张天运。   “包德水的鱼雷机联队凌晨时分会从海参崴起飞,进行最后一次转场,预计早上八点抵达宁北港,这一次的转场飞行路途遥远,全程将近一万公里,包德水的鱼雷机现在还有43架能执行任务,足够对日本海军的北上舰队形成毁灭性打击,请陛下放心,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将准时发动对日军舰队的攻击。”周鸿光有自信。   包德水率领的鱼雷机一共是50架,长途飞行难免出现机械故障,虽然有维修人员随行保障,但还是只有43架抵达海参崴。   这已经算不错了,实际上在参谋部的预计中,能有半数的鱼雷机抵达宁北港,就能对日军北上舰队实施毁灭性打击,到时候别看宁北港距离日本本土只有一天的航程,但那注定是日本联合舰队无法完成的天堑。   “咱们这边的怎么样?和北上舰队相比,咱们这边的压力更大,四艘战列舰……这可是日本海军的半壁江山,必须把它们全部留在兰芳海底,一艘也不准放走。”秦致远想毕其功于一役。   “请陛下放心,军工厂的技师通宵达旦的工作,现在已经改出65架鱼雷机,就算现在日本人想跑他们也跑不掉。”周鸿光杀气腾腾。   日本人现在的位置在金兰湾,金兰湾的位置确实非常重要,如果使用海军舰船,距离椰城大概是两天半航程,距离瀛洲大概是三天的航程,所以如果兰芳空军对日军舰队发起打击,那么日本人无论往哪跑,都逃不出鱼雷机的覆盖范围。   现在是20世纪初,所有的海军舰队根本就没有防空意识,军舰上也没有安装防空武器,军舰对于飞机来说,根本就是不设防的靶子。   当然了,在鱼雷机出现之前,确实也没有什么武器能在天空上对战列舰形成威胁,一战中飞机表现出来的能力是空战和水平轰炸,甚至连俯冲轰炸机都没有,所以可以想象此时的战列舰是多么的肆无忌惮。   这种肆无忌惮在明天早晨之后就会成为历史。   “海军方面的准备工作怎么样?当鱼雷机对战列舰实施攻击之后,就是你们海军要上场的时候,你们做好准备了吗?”秦致远转向安东尼奥。   “请陛下放心,只要空军的兄弟们打掉日本人的战列舰,咱们唯一的一艘‘法兰西’号就将成为远东无可匹敌的霸主,到时候我们会把日本人牢牢的锁死在他们的四个岛屿上,保证让日本人片帆不得入海……等到我们返回兰芳的时候,尊敬的陛下,我会把日本刚刚下水尚未舾装的‘长门’号战列舰当做战利品开进椰城的港口,那上面将会悬挂兰芳的国旗。”想起“长门”号,安东尼奥实在是心痒难耐。   “长门”号战列舰是日本长门级战列舰的第一艘,单从纸面数据来看,这在目前来说在全世界是毫无争议的最强战舰,和“长门”号同级的姊妹舰“陆奥”号战列舰目前尚未下水,如果这两艘战舰建成,将会极大地增强日本海军的实力。   在原本的历史上,一直到二战时期“大和”号战列舰建成之前,“长门”号都是日本最强的战列舰。   秦致远想要赶在“长门”号完成舾装之前发动战争,原本就有中断“长门”号建造这方面的考虑,一旦“长门”号顺利服役,兰芳空军即使有鱼雷机,想要击沉“长门”号也要付出更多努力,甚至难度会提高一倍不止。   目前兰芳研制鱼雷机还是绝密消息,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个消息一直都不会泄露,要知道兰芳的国民主体是来自民国的移民,这里面几乎肯定有来自日本的特工,假以时日,如果兰芳拥有鱼雷机的消息泄露,那损失之惨重就无法估量。   日本人对民国也野心可谓处心积虑,早在甲午清日之战时期,日本就对当时的清国大肆渗透,日方培养的特工留着清国人特有的辫子、说着流利且毫无破绽的汉语、甚至在生活习惯等小细节上都和清国人别无二致,这是日本特工能轻易的混入清国人群里不被发现。   到了民国时期,日本人对民国的渗透更加彻底,先不要说民国国内有多少人对日本心存好感,就看民国国内的军阀有多少是依靠日本人才发的家,就能理解日本在民国的影响力。   特么的别说军阀,就连总统夫人都是日本人,可见日本人对民国的影响力。   兰芳从民国移民,采用的是多家联保的方式,已经尽可能保证和日本人没有任何关系,但谁也不能保证目前的兰芳就没有日本人安插下的棋子,甚至说得严重一点,当初华人劳工前往欧洲时,那里面说不定就有日本人的暗柱,这谁都无法肯定。   “船务局那边有没有问题,征调的货轮全部到位了吗?”秦致远问黄博涵。   “请陛下放心,船务局已经征调65艘货轮,只要空军和海军打掉日本人的联合舰队,船务局马上就可以组织船队,一次性把包括第一师在内的五万军队和他们的装备全部送往瀛洲,保证误不了事……同时船务局最近还改出了三艘飞机母舰,一次性可以搭载两个联队的轰炸机,随时可以投入作战。”黄博涵也有信心。   当然了,所有的信心都建立在打掉日本人的联合舰队之上,如果能打掉日本联合舰队,那么大事可期,如果打不掉,那么万事休提。   “工厂那边怎么样?”秦致远最后才关注后勤。   “请陛下放心,最近一段时间自从104厂的成功经验推广之后,咱们工厂的建设进度再次加速,进入十月份以来,已经有六个厂正式投产,每天生产出来的物资相较以前已经翻了两番,从现在开始,咱们不用再从欧洲购买武器弹药了,咱们自产的军用物资,已经基本能满足咱们的消耗。”张天运笑逐颜开。   听到这个好消息,秦致远的心情总算是轻松一些。   在今天的会议上,几乎所有人开口的第一句都是“请陛下放心”,但对于秦致远来说,只有彻底击败了日本人,只有把兰芳的国旗插到日本皇宫的大门口,那才会真正令秦致远放心。 第493章 添堵   库页岛,第十一师和第十八师同时向前推进。   日本人没有北疆区参谋部预想中能打,第二师团对第十一师的进攻仅仅持续了半天就无以为继,中岛正武不得不命令第二师团撤退,准备和第三师团、第五师团汇合后另寻他途。   这也导致陈康健想将日本人围歼的计划落空。   既然围歼已经不可能,陈康健命令第十八师也加入战斗,和第十一师一起推进,准备将日本人赶出库页岛。   进攻,才是装备了坦克的兰芳部队最擅长的手段。   于是短短两日内,兰芳部队表现出来的步炮协同和步坦协同令隆美尔大开眼界,隆美尔第一次知道,原来战争还可以这么打。   “报告,二营已经兜住小鬼子的第四联队,小鬼子被围在据此不到两公里的一个屯子里,二营长发电请求支援。”副官快步来报。   “哈哈哈……总算是给老子围住一个,走走走,马上拔营出发。”何飞舟仰天大笑。   其实现在的营地真的没什么好拔的,63团的团部基本都是汽车,包括指挥车在内都是使用装甲车改装的,所谓的“拔营”也就是把何飞舟刚才从车上搬下来的椅子再搬上去,这营地也就算是收拾完毕。   战争打到现在,何飞舟他们已经越过分界线近30公里,已经攻到另一个时空的斯米尔内赫附近。   当然在这个时空,这里因为是日本占领区,并不叫斯米尔内赫。   何飞舟才不关心这里到底叫什么,反正不管是日本地名,还是俄罗斯地名,最后都会变成汉语地名。   正如陈康健所说的,让日本人占着这些土地没什么关系,要知道日本本土只有那四座岛屿,上面却挤了超过5000万人,移民压力可想而知。   因此日本只要有机会,总是会向外移民,以减轻本土的人口压力。   对于库页岛同样也是这样,自从十年前日本打赢日俄战争,占有北纬50°以南的库页岛领土之后,日本马上开始向库页岛移民,对库页岛进行开发。   斯米尔内赫附近显然已经经过了初步开发,其实自从越过分界线,日占区这边都已经经过了不同程度的开发,虽说还达不到阡陌相连鸡犬相闻的程度,但和兰芳占领区的原始风貌也有很大不同。   既然土地已经经过初步开发,那么道路交通状况就会相对好得多,这也更有利于兰芳的机械化部队推进,因此自从攻入日占区,就不断有小规模日军被兰芳部队追上歼灭,但一次围住一个联队,对于兰芳军队来说还是第一次。   “坦克部队最大的作用是穿插,把敌人分割包围,然后加以歼灭,咱们的坦克数量还是少了,如果咱们63团是装甲部队,那咱们就能全力突击,一夜之间就能把小鬼子推到大海边,到时候要杀要刮都是咱们说了算……”指挥车内,何飞舟对隆美尔毫无保留。   兰芳和德国的关系,远远比看上去要好得多,且不说目前的第63团有近一半士兵是徳裔,就拿兰芳小王子认威廉三世的皇后塞西莉亚为教母这件事,按照何飞舟的话说,这就表示兰芳国王和德国皇帝做了干亲戚,因此何飞舟再看德国人,感觉就不一样了。   华人对于亲戚的理解,和西方人截然不同。   如果仔细算起来,威廉三世和乔治五世也是亲戚,但他这个亲戚和华人的亲戚就是两码事。   “那是不是说如果库页岛和本州岛接壤,而我们又有一只足够强大的一支装甲部队的话,我们就能直接推到东京?”隆美尔想的比较远。   “我擦……我说老隆啊,你能不能别惦记巴黎了?咱们兰芳现在和法国是盟友,老理甚至原来就是法国人,咱能不刺激他不?”何飞舟头大如豆。   “老理”原名克里夫·理查,这是已经加入兰芳国籍的法裔,目前是第63团的团副。   当然了就在何飞舟和隆美尔闲扯的时候,理查也在指挥车内。   “埃尔文,巴黎你就不用想了,还是担心你们的柏林吧,对于法国来说,只要有一支装甲部队,我们同样也能用最快的速度突击到柏林。”克里夫·理查针锋相对。   德国人和法国人的仇恨,其实不必华人和日本人少多少。   “哈,那么你们的部队该由谁指挥呢?老的走不动的福煦,还是已经被发配到安南的巴斯蒂安?”隆美尔不屑一顾。   “喂喂喂,不要拿费迪南说事,他可是我的偶像。”何飞舟一本正经的表示抗议,难得何飞舟居然会使用“偶像”这个词。   “总比你们好,你们让谁率领?被埋在比利时的鲁登道夫?还是随时会烟气的兴登堡?难道是埃尔文·隆美尔?”克里夫·理查同样看不上德国人。   “没错,就是埃尔文·隆美尔,你可以记住这个名字,埃尔温·约翰尼斯·尤根·隆美尔,总有一天,这个名字会响彻大地。”隆美尔有志气。   “哈,肯,你能不能开慢点?我都要吐了!”克里夫·理查拍着驾驶室后方的钢板装模作样的鄙视。   “先生们,我们到了……”驾驶室传来肯的声音。   “哈,终于到了……”何飞舟是在忍受不了整天吵吵嚷嚷的指挥车,从桌上抓起钢盔扣在脑袋上一马当先跳下车。   二营围困第四联队的屯子,实际上只是一个日本移民的聚居点,整个屯子也不过只有三五栋房屋,看来第四联队的那些残兵就躲在房子里。   “擦,就这么点出息还要求援,老刘你这仗是越打越回去了。”何飞舟刚跳下车就大失所望,就这么点出息,实在是不够分啊。   “老刘”就是二营长刘子安,是第63团中目前为数不多的华人。   当然了,这些华人目前在第63团全部都是军事主官,这也是兰芳的一贯政策,除非是加入兰芳国籍的西方人,否则连级以上的军事主官都要由华人担任。   “团长,这帮小鬼子不是东西,那几栋房子里有平民,这帮小鬼子拿平民当盾牌,否则我早给他一顿炮过去轰平了……”刘子安看上去有点不忍下手。   “平民?哪国的平民?”何飞舟蹲在装甲车轮子后面挠脑袋。   “小鬼子的呗,咱们兰芳的平民还能在这?”刘子安讪笑。   “都他娘的小鬼子了,那还有什么平民?小鬼子自己都不拿自己人当人,咱们凭什么拿他们当人?去,给我告诉小鬼子,十分钟之内举手投降,否则老子就不客气了,火焰兵,准备放火!”何飞舟做的绝。   日式房屋,其实和兰芳的房子差不多,也大多都是木质房屋,这种房屋最怕的就是火,使用火焰喷射器对付这些小木屋最合适不过。   很快,一名士兵借助坦克的掩护手持扩音喇叭去喊话,但一句话没喊完,就被房子里射出来的子弹打断。   “狗日的……开炮,开炮……”何飞舟这个暴脾气,马上命令部队发起强攻。   第63团还是秉承兰芳陆军的传统配备有20辆坦克,听到何飞舟的命令,早已在一旁待命的坦克马上启动,向那几栋房子冲过去。   其实距离已经非常近,200米都不到,坦克甚至不用向前,原地打上几炮就行。   但坦克手显然不想让小鬼子死得这么痛快,开着坦克掩护着后面背着火焰喷射器的火焰兵慢慢靠近。   既然说了要用火烧,那就要用火烧,兰芳士兵对于长官的要求必须坚决执行。   房子里的日本人能感觉到危险在逼近,就在坦克快要靠近房子的时候,几栋房子的门突然同时打开,头上缠着“必胜”字样头带的日军士兵蜂拥而出,准备输死一搏。   博个屁哦,跟在坦克后面的火焰兵不是吃素的,几乎没有犹豫,火焰兵就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滋……”火焰喷射器发出的声音听上去感觉就像是水龙头没拧紧,但汽油喷射到空中就突然“嘭”的一声变成一条火龙,张牙舞爪的向着正在绝望冲锋的日本人扑过去。   水火无情,说的就是这种场景,无论是多英勇,在火龙面前瞬间都化为靡粉。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烧死他们……”   还有人在维持秩序,甚至有人掏出卷烟点上,但自己并不抽,而是插在面前的土里。   何飞舟没有阻止士兵们的冷酷行为,何飞舟知道,那些插在土里的烟卷是为了祭奠林长恩他们。   “哐”一名士兵抬脚踹开一栋房门,旁边的士兵马上把准备好的手榴弹扔进去。   “轰……”隔着墙壁都能感觉到手榴弹爆炸的冲击波。   戴着防毒面具的机枪手如果魔神一样突入,“嗒嗒,嗒嗒,嗒嗒……”有节奏的枪声响起,听声音都是预判射击,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目标,否则枪声不会如此单调。   虽然看上去这几栋屋子里已经没了人,但士兵们还是按照《步兵操典》的要求对房间逐个清理。   “头,小鬼子真特么的不是人……”带队清剿的刘子安来到何飞舟身边的时候表情黯然。   “怎么回事?”何飞舟感觉有点意外。   “娘的,咱们顾忌着平民的生命不主动进攻,但这帮小鬼子居然全都把人逼死了,连他娘的吃奶的孩子都不放过……”刘子安的眼圈是红的。   对弱者的恻隐和怜悯,是人类最伟大的情感之一。   “操,宣传员,那你的照相机上去,都给老子拍下来,等咱们打下东京的皇宫,就让那些个王八蛋看看……”何飞舟不去看,他可不想给自己添堵。 第494章 好聚好散   就在何飞舟率领第63团围剿日军第二师团的第四联队的时候,距离海参崴不到200公里的狮子桥,两帮原本是兄弟的胡子正在殊死搏杀。   “程爷,程爷……”一名看上去20多岁的年轻人大呼小叫的冲进狮子寨的聚义厅。   聚义厅内,一名鹰视狼顾的老者和一名豹头环眼的汉子正在叙话,看到年轻人跑过来,老者下意识的有点皱眉头。   “老六,你就不能稳重点?”豹头环眼的汉子也有点翻白眼。   “嘿嘿,二哥,您也在呢……程爷,刘先生到了……”年轻人和豹头环眼的汉子打过招呼,面带喜色的向老者报告。   “哦,快请。”老者马上面带喜色,起身正正帽子,理理衣领,准备到厅门口迎接。   人还没到门口,老者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吩咐豹头环眼的汉子:“去看着老四,让他陪着山田先生,别到前边来。”   豹头环眼的汉子躬身称是,转身疾步而去。   老者来到门前,等待那位刘先生,随口问年轻人:“刘先生带了多少人?可有大队人马跟随?”   “没有,刘先生只带了八名卫士,还只有一位跟着上了山,其他的都在山脚的茶棚里喝茶。”年轻人挺乖觉,知道老者关注的重点。   老者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不多时,一名戴眼镜的中年人转过影壁墙,面带笑意大步而来。   “可是刘先生当面?幸会,幸会。”老者双手抱拳,面上堆起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乐呵呵的迎下台阶。   “劳程爷久候,恕罪,恕罪。”刘先生也客气,虽然身上穿的是西装,还是使用华人的传统礼节抱拳示意。   “不敢,不敢,程某久闻刘先生威名,只是阴差阳错一直不曾谋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刘先生儒将风度令人心折。”程爷看来也不是泥腿子,至少上过几天私塾,否则这些套话说不了这么溜。   “程爷过奖了,刘某自从到了海参崴,就听闻程爷的威名,刘某久欲拜访,只可惜俗务缠身,知道此刻才得以谋面,还望程爷莫怪。”刘先生的客套话也不少。   两人寒暄着进入聚义厅内分宾主落座,老六勤快的上了茶,这才开始说正事。   “咱们兰芳其实也都是华人,如今和日本人开战,已成不死不休之势,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正当全体华人同心戮力之时,陈司令素来听闻程爷义薄云天,这才特意命刘某上山,和程爷共谋大事,也好为兄弟们求一个出身。”刘先生开门见山。   “呵呵,程某年事已高,寨子里兄弟们看似不少,实际上却都是庄稼把式花架子,枪只有十几条,炮是一门也没有,这两国之争,动辄大军几十万,我们这百十号人能帮上的忙实在是有限。”程爷不见兔子不撒鹰。   “哈哈哈哈……程爷无须担心,陈司令既然想请动程爷,自然不会让程爷坐那无米之炊。程爷请放心,只要程爷答应出山,贵军所需一应武器全部由我方承担,自然不需要程爷担心。”刘先生信誓旦旦的大包大揽。   “程某听说这兰芳兵强马壮,军伍里驱使的都是些洋人,我们这些泥腿子过去,是不是也要受那些洋鬼子驱使?”程爷还是有顾虑。   说顾虑这是托辞,程爷的意思是在要官,要让马儿跑,总要先吃饱。   “呵呵,程爷尽管放心,我们陈司令已经决定成立海参崴联军,程爷带来多少人,就能领多大的官职,我看程爷这寨子兵强马壮,怎么着也能出个五六百人,到时候一个少校是跑不了的,换成民政官,怎么着也和县长差不多了吧。”刘先生笑语晏晏。   少校退伍之后能不能当县长这个真不好说,但这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先把人弄进海参崴联军再说,没准人家程爷以后官运亨通,弄个将军坐坐也说不定。   “呵呵呵……县太爷可不敢当,那都是刘先生您这样的文化人能当的官,咱当了一辈子胡子,只要能给兄弟们寻个正经出身,不至于让咱们的孩子继续当胡子就行。”程爷想的开。   这程爷今年已经六十多岁,这辈子可以说该吃的全吃过了,该喝的全喝过了,该玩的也全玩过了,人到了这个份上,下意识的都会为下一代考虑。   “程爷放心,咱们海参崴现在就有学校,如果程爷加入了咱们海参崴联军,那程爷就算是不想让小少爷进学堂都不行,咱们兰芳是义务教育,所有的孩子必须要进学堂,不学都不成。如果程爷嫌海参崴的学堂不够好,还能南下去南洋,那边的学堂比咱们海参崴这边更胜一筹,甚至如果小少爷是个善学的,以后说不定还能去科西嘉进学,那可是咱兰芳的文化圣地,就跟紫禁城里的大雄宝殿差不多。”刘先生开始下猛药。   “哇哈哈……那敢情好,那敢情好……”程爷还没开口,老六已经哈哈大笑,神色极其愉快。   “好个屁!”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四……四哥”老六的面色难看,笑声戛然而止。   一群人哗啦啦的闯进聚义大厅,顿时占据大厅的半壁江山。   “老四、老五、山田先生……好好好,正好今天大伙都在,咱们就把话摊开了说。”程爷冷笑连连,枯瘦的手指敲着太师椅的扶手面色阴沉。   “程爷,咱可以已经答应山田先生了,不能言而无信啊!”身材矮壮,满脸横肉的老四直言不讳。   “就是啊程爷,咱们已经拿了人山田先生的东西……”身材消瘦的老五跟这帮腔。   “住口!”程爷一声暴喝,截断了老五的话头,皮笑肉不笑的向山田和刘先生微微一笑:“倒是让两位先生看了笑话,老六,送刘先生和山田先生去厢房休息。”   家丑不可外扬,既然要撕破脸,那还是先清场的好。   “两位先生请。”老六听话,语气非常坚决。   “呵呵,山田先生请……”刘先生眼镜后的眼神晦涩难明。   “呵呵,刘先生请……”山田皮笑肉不笑。   等两位先生进到厢房,聚义大厅马上爆发激烈的争吵。   “人家山田先生有情有义,咱们也应该光明磊落,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咱们就应该说到做到。”老四表情坦然。   “滚你的吧,什么叫光明磊落?丢了祖宗跟着小鬼子混那能叫光明磊落?百年之后你见到祖宗怎么跟他们说?”豹头环眼的老二想跟着兰芳走。   “良禽择木而栖,现在,明眼人都知道兰芳打不过日本人,咱们现在跟着兰芳走那才是死路一条。”身材消瘦的老五有不同意见。   “你这脑袋让驴踢了!日本人要是能打得过兰芳人,早他娘的直接打到海参崴了,还用得着过来鼓动咱们?”老二一句话给撅回去。   “胜负未分,怎么能说打不过?现在兰芳人不是也过来鼓动咱们?说得不好听点还不是想让咱们也去当替死鬼?”老五看样子是擅长抬杠。   “诸位先别忙着吵。”聚义大厅门口突然传来刘先生的声音。   众人闻声看去,全都目瞪口呆。   只见刘先生满身是血,手里提着一个人头,不是刚才的山田却又是谁?   擦,就这短短几句话功夫,这刘先生居然就悍然干掉了山田,而且还无声无息,看来这戴眼镜的果然都是闷骚……   “你……这……”刚才还打了鸡血似得老五瞬间傻了眼。   “你他娘的放肆!”老四暴喝一声就想掏枪。   “别动,敢掏枪我就敢开枪。”刘先生带来的那个一直都默不作声的卫士马上闪身挡在刘先生面前,手里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两把毛瑟。   “都是自家兄弟,切勿冲动。”程爷急了眼,这刀枪无眼的,大厅里人有这么密集,伤了谁都交代不过去。   “哇哈哈哈哈……好汉子,刘先生,就冲你这一手,我吕二服你!”老二向着刘先生比划大拇指。   汗有班超夜斩北匈奴使者,今天刘先生这一手的意思也是一样。   看大厅里的意思,程爷的几名手下态度并不一致,分裂的情况还相当严重,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断了程爷这帮手下投靠日本人的念想,也算是釜底抽薪。   “程爷,这凶汉如此放肆,置我等于不仁不义之地,可想而知以后必定不会善待咱们,程爷,要三思啊。”老五还是不放弃。   “擦,程爷,把这两人拿下,只要咱们给龟田大佐送过去,龟田大佐一定不会计较山田先生之事。”老四也不依不饶。   只可惜大厅里所有人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老四老五,老二更是张口就开骂“你他娘的又不是龟田肚里的孩子,你怎么知道龟田不计较?”   “你……”老四目露凶光怒视老二。   这吕二的嘴有点损,一句话骂了一大圈。   “够了……既然你们相投日本人,那就去吧,咱们兄弟好聚好散。”程爷看样子是想息事宁人。   “程爷……”老五还想说点什么,不放突然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   老五大惊,正想用力挣脱,不想肋下一凉,紧跟着就是钻心的痛楚……   好聚好散……   都是胡子啊! 第495章 十分钟   十月十二号清晨,劳特岛空军基地从凌晨三点开始就陷入喧闹中。   劳特岛南北长13公里,东西宽2.5公里,面积大约30平方公里,距离金兰湾只有500公里左右,是兰芳距离金兰湾最近的机场。   在劳特岛上,建有兰芳西北部最大的机场,在机场挺破的不仅有最新的鱼雷机,也有侦察机、战斗机等机型。   劳特岛就是兰芳航空兵打击日本南下舰队的主基地。   凌晨5点,第一批次侦察机起飞,前往金兰湾确定日均南下舰队的位置。   与此同时,鱼雷机开始挂载鱼雷,准备升空进行第一次实战。   第一批次侦察机一共有六架,他们的任务是确定日本南下舰队的位置,以便鱼雷机对其进行打击,担任临时编队队长的侦察机还是3025号,机长仍是此前发现日方南下舰队的赵兴国。   “高度1000,航速300,航向不变,保持通讯畅通……”赵兴国发出命令,机上的电报员马上发出电报。   “头,能见度太差,在这个高度上,我什么都看不到。”观察员詹俊达扯着嗓子嚎。   “现在还不需要你看,等一个小时后正式开始工作,到时候你给我睁大眼睛……”赵兴国看了眼刚刚泛出点鱼肚白的天际,又看看机腹下的云层,感觉有点不舒服。   今天的天气条件并不好,云层非常低,又有些薄雾,想要获得最佳侦查效果,高度其实要降到200左右,不过这里距离金兰湾还远,赵兴国不想现在就进行超低空飞行,那实在是太累了。   长途飞行其实是一件很乏味的事,即使是在视野良好的飞机上,如果出现在眼前的只是漫无边际的云海,那也会令人感觉乏味。   “老王,吧巧克力给我留点。”赵兴国找副驾王云昌要吃的。   王云昌无辜的翻个白眼,把手中的巧克力递给赵兴国:“刚才让你吃你不吃……”   “刚才没胃口……”赵兴国接过来巧克力大嚼。   赵兴国没胃口,秦致远的胃口并不差。   “你们这儿的伙食还可以啊。”秦致远看着面前的菜式食欲大开。   “嘿嘿,飞行员嘛,吃饱吃好是起码的吧。”周鸿光手里也端着盘子,坐到秦致远对面。   接下来进行的战斗实在是太重要,用关乎国运来形容也不为过,秦致远不想坐在王宫里等消息,干脆和福煦也来到劳特岛,亲临一线督战。   兰芳军队的或是本来就不错,空军的伙食更是首屈一指,早饭的主食是饺子和炒饭,菜式有炖牛肉、煎黄鱼、炸猪排和蔬菜沙拉,水果更是丰盛,只要能想得到的,餐厅里应有尽有。   “老窦呢?怎么没见他?”秦致远一边吃沙拉一边问。   汉语言含义丰富多彩,“老窦”这个词,如果是南方人听上去可能有歧义,北方人听上去就很正常,从秦致远嘴里说出来更不会有引申含义。   “老窦一早就领着鱼雷机的飞行员在开战术会议,他估计是吃不下,等完成任务一块吃。”周鸿光很明显没有想歪。   “擦,让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食不知味。”秦致远话是这么多,手可以点也没停。   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干活才有劲,这是秦致远在欧洲时就养成的习惯。   空军第二联队联队长窦勇毅也有自己的习惯,飞行员嘛,打一仗用不完太长时间,如果打赢了就凑一顿吃,如果壮烈了正好省一顿。   “我还以为你不会紧张……”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一杯牛奶就饱的福煦有节制。   “呵呵,费迪南,我可是国王,哪怕是再紧张,我也不会说出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嘛。”秦致远还有心情拽文,看来也并不是多紧张。   “你不是经常说战略上要蔑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嘛,既然已经制定出作战计划,那就想开点,咱们做咱们所有能做的,剩下的都交给主。”福煦想得开。   福煦大半辈子都在军营里,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见了个遍,世界大战中巴黎数次危如累卵福煦都挺过来了,现在这种情况在福煦看来只是毛毛雨。   福煦确实不担心,就在昨天晚上,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和英国驻兰芳大使威尔·乔纳森爵士发了一份联合声明,如果日本敢炮击椰城,那就等于是对英国和美国宣战。   这是英国和美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兰芳和日本这场战争的态度。   英国人和美国人不看好兰芳人,这个声明某种意义上看,是英国人和美国人对兰芳的保护。   英国人和美国人无力劝阻秦致远停止战争,但也绝不愿意兰芳就在日本的炮火中覆灭,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英国人和美国人都需要兰芳在亚洲对日本形成制衡。   日本人近年越来越嚣张,他们的海军战列舰从十年前在全世界就是数一数二的,这种情况已经引起了英国人和美国人的警惕。   “为什么要把命运交给主,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好吗?”秦致远有主见。   “噗……你这个‘伪信者’,真不知道教宗大人看上了你哪一点。”福煦对于秦致远对“主”的不敬言论非常不满。   “正是因为我的信仰还不够坚定,所以教宗大人才要感化我,如果我的信仰和你的一样坚定,那不管我对‘主’如何尊敬,都已经成为理所当然。”秦致远的谬论令福煦瞠目结舌。   就在秦致远比不加掩饰的表达对“主”的怀疑的时候,赵兴国也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只有‘比睿’号和‘山城’号?‘榛名’号和‘日向’号呢?”赵兴国驾驶着飞机在日军舰队上空盘旋,一遍遍的质问机舱内的观察员。   “没有发现‘榛名’号和‘日向’号,我们要扩大搜索面积。”詹俊达头上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就在3025机腹下方的海面上,十几艘日军战舰整齐的排列在海面上,好像是在嘲笑天空中的侦察机。观察员们对于日军战舰的外形特征已经了然于心,都已经达到瞟一眼就能确定型号的程度,自然能看出下面的日军舰队中并没有“榛名”号和“日向”号。   也不用看具体型号,只看日军舰队的规模,就能确定日军已经再次分兵。   “扩大个屁!马上向基地发报,让基地再派侦察机,立即在劳特岛周围寻找‘榛名’号和‘日向’号。”赵兴国果断,握住操纵杆的手心滑腻腻的。   只有“比睿”号和“山城”号,没有发现“榛名”号和“日向”号,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榛名”号和“日向”号去了怀特岛。   “怀特岛……不一定吧,那边的水文条件恶劣,日本人不一定清楚航道。”詹俊达有不同意见。   “不清楚个屁!日本人不清楚,荷兰人还能不清楚?只要能对付咱们,你感觉荷兰人不会向日本人提供航道资料?”赵兴国痛心疾首。   赵兴国知道,这是早上刚出门的时候,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如果当时侦察机编队就低空飞行,那么肯定能及时发现日军舰队,不至于捅这么大个篓子。   现在赵兴国只希望,日军舰队还没有到劳特岛。   劳特岛南北只有13公里长,东西宽才2.5公里,日本军舰上的火炮对于岛上的机场有足够的威胁,鱼雷机对付海军军舰确实是利器,但如果鱼雷机在地面上,还没有飞起来的时候对军舰没有丝毫威胁。   随着赵兴国的电报发出,劳特岛空军基地内的警报器马上被拉响。   “警报?怎么回事?”正在进餐的秦致远和周鸿光还在惊愕中,福煦已经做出最正确地反应:“别吃了,马上去指挥室……”   其实岛上已经是兵荒马乱,到处是乱糟糟奔走的人群,餐厅里也乱成一锅粥,几乎所有人都在往外跑,秩序大乱。   “擦,回头要多进行几次这样的演习,否则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乱子!”秦致远急匆匆走出餐厅的时候还在向周鸿光提要求。   “这一仗打完我给他们隔天来一次。”周鸿光已经快要哭出来。   “报告,3025来电,金兰湾只发现了‘比睿’号和‘山城’号,没有发现‘榛名’号和‘日向’号,3025让咱们立即再派侦察机,对劳特岛周围进行搜索。”秦致远刚出餐厅门口,一名参谋匆匆前来报告。   “擦,赵兴国,老子毙了你!”周鸿光一听就知道是赵兴国犯了错。   “马上放出所有的侦察机,命令窦勇毅,立即放飞一般的鱼雷机,随时准备对日本军舰发起攻击。”秦致远果断。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眼前的危机度过再说。   就在劳特岛的侦察机和鱼雷机争先恐后的升空的时候,劳特岛以东十五公里的海面上,“榛名”号从薄雾中钻出来,露出庞大而又狰狞的身形。   “司令官阁下,舰队即将抵达炮击位置,估计十分钟之内,劳特岛就会进入主炮射程。”“榛名”号战列舰舰长谷口尚真神色恭敬。   “继续前进,抵达炮击位置之后马上开始炮击。”南下舰队司令山屋他人声色俱厉。   “哈伊!”回应的声音整齐洪亮。 第496章 冰冷   劳特岛陷入混乱的时候,包德水已经在宁北港按照既定计划发起攻击。   宁北港也就是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这其实才是北疆区真正的不冻港。   从地理条件上来说,宁北港的地理位置并不如海参崴重要,所以兰芳北疆舰队夏季会选择将海参崴作为母港,但到冬季的时候,北疆舰队就会前往宁北港,以避开海参崴的冰封期。   既然北海舰队在宁北港,日本北上舰队自然也在宁北港。   早在三天前刚刚宣战的时候,日本北上舰队就封锁了宁北港。   因为宁北港陆上炮台的威胁,日本舰队并没有对宁北港实施直接攻击,而是准备使用运兵船将日本陆军运到堪察加半岛,从陆上对宁北港发动攻击。   这给了包德水足够的转场时间。   宁北港的机场就在宁北港的市区内,早晨八点,包德水准时率领鱼雷机飞行员们出现在机场,准备对日本北上舰队实施打击。   “包将军,仅以水酒一杯,预祝包将军马到成功。”北疆区司令员陈康健同样是亲临宁北港督战。   北纬53°的阳光来的比较晚,早晨八点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不过最近一直是大雪纷飞,整个大地银装素裹,在雪地的反射下,能见度倒也挺不错。   焕然一新的鱼雷机稳稳地停在停机坪上,鱼雷已经挂好,油箱已经加满,就等着飞行员们驾驶着他们飞上天空。   此时的停机坪上,真的是将星闪耀,不仅陈康健在场,北疆区副司令葛立夫也在场,同时在场的还有北疆舰队指挥官谭学衡、北疆空军指挥官梁励山、宁北港岸防炮台指挥官吴应科等等。   包德水的军衔其实还只是大校,距离将军还有一级差距,不过可以预见,如果这一次包德水率队顺利完成任务,那么升一级把大校军衔换成少将指日可待。   陈康健这么说,自然也是有美好的祝愿在里面。   就在陈康健说完之后,有卫兵捧着热腾腾的酒水送上,包德水和所有的鱼雷机飞行员们人手一杯,举杯一饮而尽。   是得快点喝,否则很快就会变成冰坨坨。   “承蒙司令员吉言,有司令员这杯酒,我们定不负陛下和诸位的重托,不成功便成仁!”包德水有决心。   “不准成仁,必须成功!哪怕是成仁也要在成功之后再成仁!”陈康健的要求高。   对于兰芳来说,这是唯一的机会,把握住,就能彻底打掉日本人的嚣张气焰,从此占据战争主动劝,把握不住,那么就全盘皆休,纵然是日军北上舰队只剩一艘战列舰,也不是现在的北疆舰队能抗衡的。   听到陈康健声嘶力竭的吼声,包德水没有多说,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转身走向已经预热完毕的鱼雷机。   “希望一切顺利,如果任务目标顺利达成,我一定在宁北港为波大人建一个神殿。”北疆舰队指挥官谭学衡早在三叉戟市就加入了兰芳舰队,对于“波塞冬”肯定是耳熟能详。   “建什么神殿啊,要建也要建菩萨庙,给菩萨塑金身。”岸防炮台指挥官吴应科还是喜欢传统神话。   “都别扯了,老吴你回炮台上盯着,防止小鬼子玉石俱焚,老谭把所有的潜艇全部放出去,驱逐舰也要准备作战,如果鱼雷机没有全部击沉日军舰队,海军要负责把小鬼子全部送进海底。”陈康健没有心情胡扯。   “是!”吴应科和谭学衡立正敬礼,转身向停在停机坪旁的“斗牛犬”走去。   “老天爷,保佑我们啊!”空军指挥官梁励山突然喊了一嗓子。   “尽人事,知天命……”葛立夫向着依次飞上蓝天的鱼雷机敬礼致意。   此时的飞机,因为没有无线电通话装置,飞行员之间想要交流,只能在空中靠手势比划,好在包德水和其他飞行员们经过长达上万公里的转场飞行,已经有了足够的默契,当飞上空中之后,包德水他们按照预定计划,每三架飞机组成一个飞行编队,向着侦察机提供的坐标飞去。   和南下舰队相比,日军的北上舰队实力稍弱,只有“伊势”号、“扶桑”号、“金刚”号三艘战列舰,最后一艘“雾岛”号战列舰并没有参与此次战争,大概日本人认为,就凭这三艘战列舰已经足够压制兰芳北疆舰队了。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尽管只开过来三艘战列舰,那已经是很看得起兰芳舰队了,单纯从配置上而言,日军北上舰队和南下舰队中的任何一支,都有单独击败兰芳所有战舰的实力。   唯一的变数就是兰芳空军。   包德水心里很清楚,他们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就在包德水他们的鱼雷机群前方,先前派出的侦察机一直在为机群导航,为了混淆视听,北疆去甚至排除了一队轰炸机部队,准备分散日军北上舰队的注意力。   金刚号战列舰舰桥内,金刚号战列舰舰长牟田龟太郎正在和北上舰队司令官铃木贯太郎研究海图。   “今天中午,运送第八师团和第九师团的船队就会离港,要注意兰芳的潜艇,派出驱逐舰保护运兵船。”铃木贯太郎正在为接下来的战时担忧。   “哈伊……第二驱逐舰分队到时候会为运兵船护航,不过我认为,兰芳的潜艇不一定敢出来,只要他们敢出来,我们一定能把他们全部送进海底。”牟田龟太郎有信心。   潜艇对付商船确实是利器,但如果面对驱逐舰,潜艇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此时的驱逐舰已经基本都安装了主动声呐,潜艇在驱逐舰面前已经失去了海水的保护,如果被驱逐舰发现,潜艇是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只能被动等死。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兰芳的潜艇目前几乎都停在军港内不敢出动。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秦致远手中有撒手锏的原因,如果秦致远手中没有鱼雷机,那么早在开战之初,秦致远就会把所有的潜艇全部放出去,去伏击日本的商船。   咳……如果没有鱼雷机,秦致远根本就不会和日本人开战。   秦致远确实恨日本人,但秦致远又不傻,以卵击石的事,秦致远是不干的。   “不要小看你的敌人,否则你一定会付出代价,兰芳的潜艇有英国人和法国人以及德国人的技术支持,可以说是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潜艇,一定要重视他们。”铃木贯太郎不掉以轻心。   在出任北上舰队司令之前,铃木贯太郎的职务是海军大学校长,就算是兰芳和日本不开战,铃木贯太郎也会出任第二舰队司令官,并且会在以后出任联合舰队总司令。   兰芳到底有多少潜艇,这对于日本来说是一个谜。   日本人知道兰芳手中有潜艇,而且相当先进,但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对于兰芳潜艇的具体数量,以及潜艇的具体性能,日本人并不清楚。   如果是民国的舰队,就凭日本对民国的渗透,日本人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民国舰队在日本面前没有秘密,但对于兰芳,日本人并没有把握。   兰芳的确是个移民国家,但同时,兰芳也是对人员流动控制及其严格的国家,日本人确实是向兰芳派出了特工,但到目前为止,日方派出的特工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报给,有大批飞机正在向我们飞过来!”一直在舷窗旁观察的值日官大声示警。   “飞机?他们想干嘛?往我们的战列舰上扔炸弹吗?”牟田龟太郎感觉有点好笑,还是到舷窗旁拿起望远镜观察。   飞机炸军舰,这在世界大战中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命中率实在是小的可怜。   此时的轰炸机甚至没有比较成熟的瞄准设备,轰炸陆上目标时尚且精度不够,想要轰炸海上的运动目标简直就是大炮打蚊子。   “飞机,哼哼……我们迟早也要发展飞机,最好等击败兰芳之后,从兰芳获得一些资料和设备,那会缩短我们的研究周期。”铃木贯太郎想的挺美。   身为海军大学校长,铃木贯太郎对于各种新事物的接受程度还是很快的,比如飞机,比如坦克,铃木贯太郎都有所涉猎。   当然了,限于日本军部的大环境,也仅仅是涉猎而已,在目前的大环境下想要研究的话,经费就是一个大问题。   铃木贯太郎虽然知道目前的日本没有能力研究飞机和坦克,但并没有放弃,而是把希望寄托在接下来的战争上。   这也是日本人的一贯手段,他们总是把希望寄托在不劳而获的幻觉上……   也不是幻觉,问题就在于日本人总是能成功。   比如铃木贯太郎现在乘坐的这艘“金刚”号,如果不是当初甲午清日战争后获得了大量的赔款,日本人想要把他造出来就是做梦。   只可惜,现在日本面对的是兰芳,不知道到底兰芳会成为日本的猎物,还是日本会成为兰芳的猎物。   就在铃木贯太郎胡思乱想之际,天空中的三架飞机突然向下压下机头,在距离海面仅50米的地方才恢复平飞,然后一个圆柱状的物体从飞机上扔下来。   “那……那是……”铃木贯太郎突然感觉浑身冰凉,呼吸都非常困难,就像冰冷的海水即将淹没自己一样。 第497章 国殇   兰芳的鱼雷速度为50节左右,换算成公里就是92.6,时速50节相当于每秒能跑出25米。   包德水确实是艺高人胆大,驾驶着飞机一直飞到距离“金刚”号仅仅只有200米左右的距离才发射鱼雷。   “金刚”号战列舰长达214米,虽然航速可以达到27.5节,但巡航速度仅为15节,也就是说每秒只能跑出8米左右。   包德水发射的鱼雷要击中“金刚”号只需要不到10秒,而这10秒中,“金刚”号只能向前开动不到80米,相对于“金刚”号214米长的庞大身躯,这和静止不动差不多。   在这短短的十秒中,铃木贯太郎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喊一声“鱼雷……”   也仅仅是喊一嗓子,然后铃木贯太郎就蹲下身体紧紧抱住桌子腿。   好吧,战列舰上的桌子腿都是和地板直接焊接在一起的,就是为了防止战舰被击中后,战舰上的人们受到二次伤害。   紧跟着,铃木贯太郎就感觉到了剧烈的震动,震动的幅度之大,以至于铃木贯太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已经飞起来。   就在“金刚”号被击中的一瞬间,铃木贯太郎就已经有了明悟,“金刚”号要完了。   那么大日本帝国呢?   铃木贯太郎感觉浑身冰冷,想命令牟田龟太郎立即通知管损部门查看中弹部位,却发现牟田龟太郎已经倒在地板上,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偏在一旁。   就在刚才的震动中,牟田龟太郎被直接甩上天花板,并被甩断了脖子。   这种死法倒是干脆,至少没有痛苦,铃木贯太郎居然感觉有点羡慕,至少,牟田龟太郎不用为帝国的命运奔波了。   当然了,铃木贯太郎不惜要羡慕牟田龟太郎太久,很快铃木贯太郎就会步牟田龟太郎的后尘。   兰芳的鱼雷机并不是单独行动,每一次都是三机编队一起实施攻击,包德水他们那个编队投下的第一枚鱼雷就打坏了“金刚”号的推进系统,现在的“金刚”号已经失去动力,就跟靶船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第一波鱼雷只有一枚击中了“金刚”号,有一枚鱼雷在越过“金刚”号之后,直接将“金刚”号侧后方的“春风”号驱逐舰炸成两截,最后一枚鱼雷不知何故没有炸响。   已经足够了,第二波的三架鱼雷机发射的三枚鱼雷全部击中“金刚”号,这导致“金刚”号的舰体因为大量进水已经开始倾斜,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从被击中的第一刻起,铃木贯太郎一直在念叨“完了”这个词,就如失魂落魄一般,再也没有发布任何命令。   “司令官阁下,请马上转移到安全的军舰上。”几名参谋们过来,要将铃木贯太郎转移到其他军舰上。   “不,你们走吧,我不走,我要和‘金刚’永远在一起。”铃木贯太郎不走。   又能去哪里呢,“金刚”号倾覆在即,“伊势”号因为被击中,舰上燃起大火,正在向弹药库的方向蔓延,而“扶桑”号的弹药库被击中,整个军舰被炸成两截已经沉没。   北上舰队已经完了,而同时,南下舰队估计也好不了多少,铃木贯太郎已经不想走了,他想同整个舰队一起长眠在这里。   军舰被击沉,舰长与船同沉,这也是海军的传统之一。   铃木贯太郎虽然不是“金刚”号舰长,但身为北上舰队司令官,铃木贯太郎肯定要为已经遭受重大损失的北上舰队负责任。   况且,兰芳的飞机还在不停地投掷鱼雷,北上舰队能有几艘战舰能逃出生天还要两说,铃木贯太郎也不想以后接受没完没了的调查。   “走吧,司令官阁下,留得有用之躯,才能继续为帝国效力。”参谋人员试图激起铃木贯太郎的求生意志。   “不,你们走吧!”铃木贯太郎一心求死。   就在铃木贯太郎和参谋们还在僵持的时候,包德水他们已经顺利返航。   包德水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们要继续装上鱼雷飞过来,对北上舰队的剩余军舰继续发动空袭。   包括陈康建在内,宁北港机场里很多人们一直待在跑道上翘首以盼,哪怕北风呼啸冻得他们缩手缩脚,陈康健他们也没有回到屋内避风的意思。   “陈,进屋里去歇会吧。”北疆区参谋长弗兰克思·路易斯有点顶不住。   “不,你去吧,不用管我。”陈康健的眼睛一直盯着鱼雷机消失的方向,和铃木贯太郎一样坚持。   “不管包他们会不会成功,我们都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因为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继续战斗。”弗兰克思·路易斯不赞成陈康健这种不理智行为。   想想也是,如果包德水他们成功,陈康健要考虑反攻日本本土,如果包德水他们失败,陈康健要准备防御日本人接下来的进攻,所以不管结果如何,陈康健他们都要继续战斗。   这么一想,陈康健顿时感觉肚子饥饿难耐。   “回来了,回来了……”塔台上忽然有人大喊。   陈康健顿时精神一振。   就在包德水他们消失的天际,几个黑点正在快速接近,然后又是几个,十几个……   “清空跑道,地勤人员做好准备……”有人在用喇叭提醒地勤人员做好准备。   这都不用说,热腾腾的咖啡巧克力都已经准备好,负责挂弹、加油、以及灭火的地勤人员都在跑道旁等着,就等飞机一落地就马上围上去忙活。   包德水他们没让地勤人员等太久,只盘旋的两圈,包德水就驾驶着飞机第一个落下来。   “战果怎么样?”几乎是刚刚推开座舱,陈康健就迫不及待的爬上来。   “一切顺利,‘扶桑’号已经确定沉没,‘金刚’号和‘伊势’号被重创,另有四艘驱逐舰被击中,我们赢了!”哪怕有机舱盖保护,包德水还是冻得脸色发青,不过口齿还算清晰。   “万岁!”机场上顿时响起震天的欢呼声。   宁北港机场正在欢庆胜利的时候,劳特岛空军基地正处于危机中。   所有人都知道“榛名”号和“日向”号有可能就在劳特岛附近,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哪。   英国人和美国人确实发布了关于椰城的保护公告,但并不包括劳特岛。   况且,因为日本军舰都没有进行现代化改装,以至于日本军舰上没有无线电,所以英国人和美国人发布的保护公告日本人知不知道还是两码事。   就算是知道,以日本这个民族的尿性,他们也有可能装作不知道。   劳特岛机场的地勤人员已经拼了,他们全力以赴放飞战机,争取在日本人抵达之前把所有的战机全部放出去,如果这些飞机被日本人击毁在地面上,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其实此时已经是早上将近九点,太阳都已经很高了,海面上的云雾已经散去不少,侦察机刚刚升空没多久,就发现了日军分舰队的身影。   当兰芳侦察机发现日军分舰队的时候,日军分舰队的主炮正在缓缓移动,瞄向劳特岛方向。   这让侦察机上的飞行员顿时大惊失色,现在的劳特岛,不仅存储有大量的油料和弹药,同时秦致远也在劳特岛。一旦有失,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几乎没怎么犹豫,这位叫“余贞顺”的机长就命令机组人员跳伞。   长期的严格训练,使得机组人员对于机长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就在机组人员全部跳伞之后,余贞顺驾驶着飞机直接撞向“日向”号的主炮。   其实武器的先进程度越高,对于机械的依赖程度也就越高,哪怕是一点点小问题,就有可能造成整个系统的故障。   于是当侦察机撞上“日向”号的主炮之后,“日向”号主炮下方的马达出现故障,两门主炮暂时不能工作。   余贞顺确实是英勇的,但对于“日向”号的影响其实并不大,毕竟“日向”号装备有六座356毫米口径的双联装主炮,只有一个发生故障,并不影响其他的十门火炮,所以“日向号”舰长胜木源次郎命令快速排除故障,继续准备轰击劳特岛。   就在胜木源次郎雄心万丈的要把劳特岛炸平的时候,又是一架飞机俯冲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胜木源次郎想要仰天大笑,兰芳空军难道就想靠这种方式击沉“日向”号吗?   胜木源次郎没有机会笑出来,因为这次俯冲下来的是鱼雷机。   此时的天空上,到处都是正在寻找日军舰队的鱼雷机和侦察机,余贞顺的行为虽然没有对“日向”号造成太大伤害,但却为天空上的鱼雷机指明了方向。   于是在一瞬间,足足有六七架鱼雷机在向着“日向”号俯冲。   顿时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日本分舰队所在的水域就像是开了锅一样热闹。   不停地在起飞的鱼雷机纷纷加入攻击队列,这时候也不要什么队形了,只看对准日军战舰,俯冲下去把鱼雷扔下去就行,没有任何防备的日军舰队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10月12号,这一天就此成为日本的“国殇日”。 第498章 齐射   陈康健派包德水出击的同时,也把北疆区的舰队一起派了出去。   对于兰芳和日本来说,这都是决定国运的一战,必须把所有的筹码全部压上,以博取最大的胜利。   和飞机比起来,兰芳装备的驱逐舰虽然有35节的航速,但仍然比鱼雷机要慢不少,等驱逐舰队姗姗来迟赶到战场,海面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有价值的目标。   不,用战场形容并不合适,应该是屠场。   对于日本人来说,这片海域就是日本人的屠场。   日军的三艘战列舰已经在包德水的第一波攻击中全部沉没,而日军剩余的那些驱逐舰舰长们没有和鱼雷机交手的经验,他们甚至没有和飞机交手的经验,根本就无法理解飞机的速度,所以日军剩余的那些驱逐舰舰长们显然没想到包德水他们能够回来的这么快。   所以当包德水他们第二次飞临这片海域的时候,日军的那些残余的驱逐舰并没有离开,而是忙着救助落水的水兵,这给了包德水二次攻击的机会。   一艘战列舰,差不多要有一千二三百名水兵,这些水兵其实都需要很多年才能培养出来,特别是那些技术兵种,对于一个国家而言珍贵无比。   水兵们并不会和舰长一样,随着战舰的沉没而自沉,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水兵们会采取各种方法自救,而在十月份的北纬52°,仅仅是自救是不够的,他们需要尽快脱离海水,才有可能活下去。   于是日军残余的驱逐舰正竭尽所能为这些落水的士兵提供救助……   于是包德水再次发动攻击……   对于兰芳人来说,死掉的日本人才是最好的日本人。   当注意到鱼雷机再次飞回的时候,驱逐舰的舰长们用尽了所有的方法进行抵抗,他们甚至动用主炮,想要对付漫天飞舞的鱼雷机。   然并卵,仅仅15分钟,所有的残余驱逐舰也被送入海底。   战舰如果不装备专用的防空武器,仅靠常规武器根本无法防空,用主炮打飞机希望更是渺茫。   而对于鱼雷机来说,驱逐舰的装甲实在是太脆弱了,兰芳的450毫米鱼雷,能够轻松地将驱逐舰撕成两半,几乎不用第二发。   于是当兰芳北疆舰队的驱逐舰来到这片海域时,看到的只有漂浮在海面的各种碎片和尸体。   “头,怎么办?”“嘉陵江”号驱逐舰的大副何广成向舰长李鼎新求计。   “嘉陵江”号是兰芳北疆区驱逐舰队的旗舰,李鼎新是整个驱逐舰队的分舰队司令。   “怎么办?凉拌!真是惨啊,这连个活人都没有,老包他们下手太狠了,连个人道主义的机会都不给咱们留。”李鼎新瞪着眼睛说瞎话。   海面上当然还有活人,虽然包德水他们击沉了所有有价值的目标,但对于救生艇之类的小家伙实在是无能为力,因此现在这片海域上还有一些救生艇存在,大概只剩下十几艘,而且没有任何动力,只能靠人力驱动。   此时,这些救生艇上都已经挤满了水兵,当他们发现兰芳的驱逐舰的时候,水兵们挥动手里任何能动的东西,试图引起驱逐舰上官兵的注意,让驱逐舰拉他们一把。   呐,对于不想死的人来说,当俘虏也好过在海上冻饿而死吧。这些救生艇都是没有动力的,只靠船员们往日本方向划,就算他们不会迷失方向,他们也很难回到日本。   “头,那边好像有动静。”何广成摸不准李鼎新的意思,用比较隐晦的方式,提醒李鼎新那边还有活人。   “加快速度,过去看看!”李鼎新心狠手辣。   于是原本只保持15节航速的“嘉陵江”号把速度提升到20节,向着救生艇的方向冲过去。   “板载……”当看到驱逐舰向这边开过来的时候,救生艇上的日军水兵是欢呼的。   但很快,这种欢呼变成了各种破口大骂,因为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兰芳的驱逐舰却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来救人的,这是来杀人的。   相对于战列舰来说,驱逐舰当然是小家伙,但相对于救生艇来说,驱逐舰却是不折不扣的大家伙。兰芳的驱逐舰甚至不需要去撞,只要从救生艇旁边开过去,驱逐舰激起的水波就能把救生艇打翻。   而在接近零度的海水中,如果得不到救助,人最多只能存活两个小时。   北疆区的驱逐舰足有十几条,这么来回穿梭几次,海面上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活物……   此时的宁北港,已经沉浸在歇斯底里的狂欢中。   当包德水向陈康健报告已经击沉所有的日本军舰时,狂喜的陈康健甚至抱着包德水没头没脸的亲,更多的人在大笑,还有人在嚎啕大哭。   不管是大笑还是大哭,都是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的释放。   平静下来的陈康健马上向兰芳发报,报告这个好消息,同时命令库页岛上的部队像日本人加紧进攻。   之前的库页岛上,战斗并不算太激烈,第11师和第18师顾及到日军实力强大的舰队,都有点收着不敢打,现在就不用怕了,赶紧用坦克把日本人全部推海里去才是正经。   北疆区距离兰芳足有上万公里之遥,就算是陈康健现在就发电报,电报也要经过几个中继站的中转,才能送到兰芳。   因此发生在北疆区的战斗,秦致远现在并不清楚。   虽然不知道北疆区的情况,但现在的秦致远也是沉浸在狂喜中。   从余贞顺驾驶着侦察机撞向“日向”号开始,短短的十五分钟之内,日军南下舰队的分舰队就成为历史。   “日向”号最少被15枚鱼雷击中,这导致“日向”号差不多被炸成碎片状态;“榛名”号的运气稍好一些,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榛名”号已经整体倾覆,船底露出海面,尾部的推进器成了桅杆,还能听得到船舱里的活人敲击船底的声音,不过正在逐渐下沉,相比那些还没死的人也敲不了多长时间。   日军分舰队沉没之后,秦致远并没有和李鼎新一样冷酷无情,而是派出了救生艇,去拯救那些落水水兵。而与此同时,窦勇毅率领的鱼雷机联队经过再次挂弹之后,直飞金兰湾,准备将日本南下舰队彻底消灭。   “真难以置信,秦,你创造了一个历史。”指挥部内,福煦表情复杂。   身为军人,福煦当然也会尊敬强者。   但如果这个“强者”是自己的女婿,那不免会令人感到尴尬。   “费迪南,如果你继续待在兰芳,你会见证更多的奇迹。”秦致远不谦虚。   可以说打完这一仗之后,秦致远的名声将会再一次传遍全世界,不管是任何军人,在秦致远面前只有仰望的份,秦致远没必要谦虚,过分谦虚就是虚伪。   “当然那很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想,我会一直在兰芳住下去,说实话,这里有阳光,有沙滩,有热情好客的人们,这里可比欧洲漂亮多了。”当需要的时候,福煦也会给人戴高帽子。   “陛下,鱼雷机对金兰湾外的日军的南下舰队的袭击再次大获全胜,有可靠消息证明,‘比睿’号和‘山城’号已经沉没,安东尼奥将军请求派出‘法兰西’号,对日军的残余部队发动打击。”一名作战参谋过来汇报。   虽然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秦致远还是感觉到精神无比振奋。   日军的庞大舰队就像是一个梦魇,一直压在秦致远心头,现在终于如释重负,秦致远无比轻松。   “可以出战,但要小心,日军的联合舰队并没有全军覆没,还有威胁我们海军的能力,要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对日军实施打击。”秦致远不掉以轻心。   无数个战例表明,很多人都会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因为大意而失败,秦致远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越是到关键时候,秦致远越是小心谨慎。   日军的四艘战列舰沉没之后,兰芳的“法兰西”号就是在这片海域最强大存在,日军的残余军舰并不是对“法兰西”号毫无威胁,还是要打起精神,才能行得万年船。   兰芳的海军司令是安东尼奥,而兰芳唯一的战列舰“法兰西”号,也就是自然而然的成为蓝方海军的旗舰,同时也是安东尼奥的坐舰。   当有四艘战列舰堵门的时候,安东尼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所在港口里保存实力。   但现在既然四艘战列舰都已经不存在,安东尼奥也就有了信心,安东尼奥还没有把那些驱逐舰120毫米口径的主炮放在眼里,“法兰西”号的主炮口径足足有340毫米,根本不需要直接击中驱逐舰,就算是形成近矢弹,340毫米口径炮弹释放的能量也足以把驱逐舰掀翻。   就在此时的金兰湾外,和包德水对日军北上舰队实施第一次攻击之后差不多,日军南下舰队的残余战舰也在忙着救援落水的水兵。   对于他们,安东尼奥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所有人,齐射!”这是安东尼奥的命令。 第499章 北征   十月十二号这一天的战争,足以改变战争历史。   这一天,野心勃勃的日本海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日本军部派出的南下舰队和北上舰队全军覆没,这导致日本海军中的八艘战列舰被兰芳击沉了七艘;八艘重巡洋舰全部被击沉,一天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日本海军十不存一。   而兰芳为此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六架鱼雷机和两架侦察机,几乎不值一提。   消息传出,举世震惊。   自从人类进入风帆战舰时代,海军就是地球上的主宰,强大的战舰就是终极武力的象征,而今天,这一切好像有了变数,战舰不再无敌,无畏舰不再是海洋的霸主,那么,曾经以强大的海军为基础建立的国际秩序是不是会继续存在?   这是很多有心人都感到有兴趣的问题。   在兰芳的所有外交官全部出动,他们试图找到兰芳击败日军舰队的原因,以便更好地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未知变数。   而处于焦点中心的秦致远没有心思管那些外交官们在想什么,秦致远现在要反攻,反攻日本本土,已获得更大的利益。   无论是性能还是规模都在全球能排得上数的日本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兰芳现在唯一的一艘战列舰“法兰西”号就是东亚的霸主,秦致远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只有利用好这个机会,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没错,就是利益,秦致远之所以和日本开战,国仇家恨固然重要,利益才是根本原因。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利用欧洲列强都忙于世界大战无暇东顾的机会,和民国签订了很多《条约》,这些《条约》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如果全部按照《条约》执行,日本将独霸民国市场,这令秦致远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兰芳正在兴建大量的工厂,几乎可以预见到,兰芳将成为一个工业国家,而兰芳国内的市场相比民国远远不如,因此兰芳也需要民国这个全球最大的市场。   在这一点上,兰芳和英、法、美其实有着广泛的共同利益,所以美国人和英国人才会在前几天公布了那份有失偏颇的声明。   十月十四号,秦致远在椰城港口为即将出征的北征舰队送行。   这一次的北征舰队,旗舰自然是战列舰“法兰西”号,但除了“法兰西”号之外,舰队中还有四个大家伙格外引人瞩目。   这四个大家伙就是飞机母舰。   秦致远从欧洲返回兰芳的时候,带了两艘货轮改装的飞机母舰回来,分别是“泰山”号和“黄山”号,在这一年里,经过工人们和技师们的努力,兰芳又改了两艘飞机母舰出来,分别是“望海”号和“郑和”号,已经能编成两个航母舰队。   之所以使用“望海”号和“郑和”号这样的名字,是为了避嫌。   秦致远当初在给“泰山”号和“黄山”号命名的时候,外籍军团还属于民国,兰芳尚未成立,使用民国的山脉作为地名天经地义。   但在后两艘飞机母舰改装出来的时候,外籍军团已经和民国没有了任何关系,兰芳也已经立国,再使用民国的山脉作为舰名就不合时宜,于是秦致远就以兰芳的岛名作为舰名。   北征舰队的司令并不是安东尼奥,而是首任“望海”号舰长谢润东。   安东尼奥指挥“法兰西”号对落水的日军水兵开炮轰击,这种行为虽然大快人心,但说出去毕竟不好听,秦致远不得不将安东尼奥冷藏一段时间,等风声平息之后,再把安东尼奥放出来。   而湘中宝庆人谢润东在加入兰芳海军之后表现良好,现在也到了该加担子的时候。   “此去瀛洲,务必要扬我国威,打出我兰芳的威风,对于瀛洲岛上的那些日本人以及那些已经被日本同化了的当地人不要客气,该杀的杀,该赶走的赶走,总之,我要看到一个干干净净的瀛洲,不是一个乌烟瘴气的瀛洲。”听上去,秦致远不让安东尼奥带队是因为安东尼奥不够冷酷!   自从甲午清日战争之后,日本就从当时的清帝国手中得到了瀛洲,随后日本在瀛洲使用了各种同化手段对当地人进行同化,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20多年,秦致远相信,那座岛上一定有不少人发自内心的热爱日本,不论他们的老子是不是华人。   这几乎是肯定的,若不是日本人的同化如此成功,另一个时空也不会出来那么多的“岩里政男”。   特么的,看看这个名字,“石头里蹦出来的男人”,你特么以为自己是猴子吗?   “陛下请放心,属下一定弄回来一个干干净净的瀛洲,保证不会是乌烟瘴气的。”谢润东也是杀伐果断。   秦致远虽然表面上把安东尼奥打入冷宫,但实际上已经决定在年末封爵的时候,将安东尼奥的爵位定为伯爵,这哪里是打入冷宫的节奏,分明是正式的不能再正式的褒奖。   没错,秦致远准备在年末的时候论功行赏,到时候兰芳就会出现第一批贵族。兰芳是一个帝制国家,既然是帝制,那就要有既得利益阶层,只有那样,兰芳才会有一批人死心塌地的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   说实话,谢润东对于自己能获得什么样的爵位很感兴趣,如果这一仗打得好,伯爵并不是不可能。   “不仅是瀛洲,澎湖列岛和琉球也要拿回来,要把日本人赶回那四个岛屿上,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海外领地。”秦致远想把日本人锁死在日本本土的四座岛屿上,既然日本是依靠战争一步一步的站起来的,那么就让这场战争吧日本人送进深渊吧。   “请陛下放心,从此在东亚的海洋上,只会看到我们兰芳的国旗,陛下将永远看不到膏药旗。”谢润东铿锵有力。   兰芳的爱国主义教育还是很成功的,最起码谢润东对于日本人的恨意比起秦致远也少不了多少。   这已经很难得了,要知道在这个时空,还没有发生“九一八”,还没有发生“南京大屠杀”,倒是有可能发生“东京大屠杀”……   呵呵,谁知道呢。   喝过壮行酒,谢润东一行人向秦致远告辞,依次登船北向而去。   薛润东的舰队除了“法兰西”号战列舰和四艘飞机母舰,还有二十艘驱逐舰以及十五艘万吨级货轮,那些货轮上乘坐的是一直部署在兰芳本土的装甲第一师,以及新编第六师和第七师,他们将在瀛洲登陆,把瀛洲岛上的日本人一扫而空。   等最后一艘驱逐舰消失在视线里,秦致远一回头就看到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和法国驻兰芳大使欧文·乔纳。   “恭喜陛下,我实在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的震惊,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格林顿·奥古斯丁到现在还难掩惊骇。   “秦,法国和兰芳可是盟友,我们之间有过默契的合作,有着亲密的关系……”欧文·乔纳滔滔不绝,把兰法友谊追溯到三年前。   三年,这可真是“悠久”的历史。   “格林顿、欧文,我知道你们想要干嘛,这个问题你们可以去找首相先生,他才具有最终的决定权。”秦致远开始踢皮球。   几乎都不用想,秦致远也能猜出来格林顿·奥古斯丁和欧文·乔纳的来意。   兰芳击败日军舰队,而且还是用“全歼”这种极端的方式,已经引起法国和美国足够的兴趣。   对于法国和美国来说,他们对于兰芳使用的方式很感兴趣,因为全世界目前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海军并不是日本人,而是另有其人。   既然鱼雷机已经达到目的,秦致远也就不再对鱼雷机进行保密。   鱼雷机只是一个概念,如果让美国人和法国人知道鱼雷机的存在,他们就算是猜,也能猜得到鱼雷机的秘密。   既然保密无从谈起,那么在鱼雷机表现最惊艳的时刻把鱼雷机这个概念换成真金白银才是最佳选择。   秦致远可是国王,和法国人、美国人的关系又一直都不错,肯定无法狮子大开口,于是这个“宰人”的工作就交给黄博涵。   黄博涵和法国人、美国人可没打过多少交道,商人出身的黄博涵的心也足够黑,宰起人来肯定不会客气。   “首相大人……”格林顿·奥古斯丁面色发苦,很明显,黄博涵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唔唔唔……”欧文·乔纳的眼球在转圈,看来是想另辟蹊径。   说实话,如果说路子,欧文·乔纳的路子比格林顿·奥古斯丁要多得多,而且也要有力得多。   别人先不说,但是福煦和朱莉,就已经能让欧文·乔纳少走很多弯路。   秦致远对此并不关注,甚至,如果福煦或者是朱莉开口,秦致远现在甚至会把鱼雷机的秘密直接送给法国人。   已经成为国王的秦致远的境界正在不断提高,他已经不是那个见到一包珠宝就要藏起来的劳工了。 第500章 心甘情愿   北征舰队驶出椰城港口的时候,何飞舟和隆美尔正在进行战前动员。   信息的通畅,使得何飞舟第一时间知道了宁北港战役和金兰湾战役的结果,何飞舟又在第一时间对日军第二师团下属的第16步兵联队和第29步兵联队发起了猛烈进攻。   严格说起来,已经装备了坦克装甲车,又有轰炸机部队助阵的兰芳部队和以步枪为主的日军部队在装备水平上已经出现了代差,装备水平上的巨大差异使得兰芳部队和日军部队作战时,出现的唯一结果就是兰芳部队吊打日军部队。   自从第11师和第18师加快进攻节奏之后,已经出现了好几次兰芳仅仅是一个团甚至是一个营就将日军的一个联队包围然后加以歼灭的战例。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日军部队太弱,而是兰芳军队太强。   自从开战以来,何飞舟率领的第63团已经连续歼灭了日军第二师团下属的第四联队和第30联队,在兰芳所有参与攻击的部队中战绩方面排名第一。   “今天估计就是最后一战了,大伙加加油,早点吧小鬼子全干掉,咱们好回去找司令员领赏,还是两个要求,后勤部做好后勤保障,炮连的速度提起来,别跟昨天似的到了战场上坦克趴窝,步兵都要开始冲锋了,炮兵还没有准备好火力掩护,今天都注意点……”何飞舟没有多少紧张,和旁边一脸严肃的隆美尔对比鲜明。   “头,今天还是咱们打头阵?咱要是推得太快,曲团长那边不好交代啊。”二营长刘子安顾虑多。   “曲团长”就是曲飞翔,第62团团长,和第63团都隶属于第11师。   第62团是这次对日作战的预备队,对此曲飞翔已经怨念深重,找第11师师长向安康已经抗议了好几次,却都被向安康驳回。   “切,不管他,肉就这么多,给了他们62团,就没有咱们63团的份,你要是不想打头阵,今天你们二营作预备队好了。”何飞舟深知僧多粥少的道理,在这个问题上,连汤都不想给第62团留。   “估计今天不能推进的太快,部队的油料所剩无几,如果中午油料送不上来,下午咱们的坦克估计就会趴窝,所以要控制攻击节奏。”隆美尔足够冷静。   “敢!”何飞舟双目圆睁,语气中带着痛恨:“姜仁辉要是中午不把油料送上来,老子关他禁闭。”   兰芳部队到团一级,就有团部直辖的运输连,姜仁辉就是第63团运输连连长。   “这个问题估计运输连也没办法,要是总后油料足够,运输连早就运过来了。”隆美尔还是不急不躁。   部队使用的机械越多,对于后勤的依赖也就越高。兰芳军队装备了很多机械化设备,不管是坦克还是装甲车,个个都是油老虎,需要的油料不是一般的多。   而北疆区本身是不产油的,因此北疆区需要的所有油料都要从兰芳本土运输,这更增加了后勤保障的难度。   兰芳和日本开战之后,因为日本军舰的强势,兰芳本土对北疆区的补给已经中断,现在北疆区使用的油料还是战前存储的,虽然目前并没有出现油料危机,但北疆区司令部已经开始限制油料供应。   说到这里,要引申一点,部队的现代化程度越高,其实中央政府对于军队的控制力也就越强。比如北疆区的兰芳军队确实是实力强大,但如果陈康健有什么小心思,秦致远只要中断对北疆区的供应,北疆区的部队就会不战自乱。   当然了,以陈康健和秦致远的关系,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并不大。   “没事,按照正常节奏打,就算是咱们的坦克装甲车趴了窝,就凭咱们部队的素质,咱们也有把握把小鬼子赶进海里去。”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何飞舟已经信心爆棚。   其实何飞舟一直都不缺乏自信,缺乏的只是对日军部队的了解。   平心而论,在亚洲范围来说,日本军队确实算是不错的,但和经过世界大战磨练的兰芳军队还是没法比。   如果一定要放在一起比较,那么日本军队和兰芳军队的差距,就跟民国军队和日本军队的差距差不多。   何飞舟现在有足够的自信,如果是正面作战,第63团硬抗日军的一个师团应该没有问题,就算无法全歼日军部队,起码也能维持个不赢不输的局面。   在这一点上,隆美尔和何飞舟的感觉差不多。   这段时间以来,隆美尔对于兰芳军队的认识正在逐渐加深。   了解的越多,隆美尔越发能感觉到兰芳军队的优秀。   这种优秀,并不仅仅是反映在兰芳士兵的训练有素和军队的保障有力上,更多的反映在兰芳部队的作战理念上。   一直以来,隆美尔接受的军事教育是纪律和服从,这也是所有德军加入军队所接受的第一课。但在兰芳,对于纪律和服从的要求更加灵活,允许指挥官在大致的框架内自由发挥,这给了一线指挥官充分的自由度,也给了一线指挥官更大的空间。   比如这次对日作战,北疆区司令部只是提出战役目标,具体怎么操作就全部交给第11师和第18师自由发挥,北疆区司令部并不做硬性要求。   到了第11师也是一样,向安康只提出战斗目标,具体怎么打都交给第63团的参谋部决定。   很明显,这种方式更加有利于调动前线指挥官的积极性。   隆美尔把这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隆美尔坚信,有一天,这些东西一定会派上用场。   会后,第63团按照参谋部的计划发起攻击,攻击目标是日军第二师团第16步兵联队和第29步兵联队的残部。   之所以说是残部,是因为在前段时间的作战中,第二师团仅剩的这两个步兵联队已经接连遭受过数次重创,现在两个连队的残兵加起来,大概也只有一个完整的联队那么多。   日军的一个步兵联队,只有不到2000名士兵,而第63团打到现在,部队还有接近3000士兵,只损失了不到500人,双方战斗力的差距可见一斑。   第63团的步兵进攻是标准的步坦协同,这也是兰芳军队最熟悉的进攻方式。   坦克打头,为步兵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步兵保护坦克前进,阻止敌人接近坦克抵近攻击,随便拉出来一个兰芳士兵,都能把这一套说的头头是道。   而在加入兰芳军队之前,就连隆美尔这样的军事教官都没有接触过步坦协同,由此可见兰芳军队给隆美尔的震惊之大。   其实经过几天的攻击,第63团已经快要打到库页岛的最南端,这里距离日本的北海道也只有40多公里,这里就是宗谷海峡。   但这四十公里注定会成为第二师团、第三师团、以及第五师团的天堑。   宁北港战役之后,北疆舰队派出驱逐舰封锁了宗谷海峡,而已经遭受重创,一时无力反击的日本海军现在并没有能力打通宗谷海峡,所以第二师团、第三师团、以及第五师团除了跳海已经无处可逃。   伴随着第63团的坦克的轰鸣声,已经不成建制的日军自发组织的抵抗纷纷土崩瓦解。   第二师团的指挥中枢已经在前天兰芳轰炸机部队的一次轰炸中全体玉碎,现在的抵抗只是日军士兵的自发性行为,并不是有组织的反抗。   就算是有组织的反抗,也扛不住兰芳坦克部队的冲击,日军士兵不是没这么试过,第30联队就是这么试没的。   “兄弟们,加把劲,我已经闻到大海的味道了……”汤姆·沃伦的表现依然活跃。   “这你都能闻出来?”陈文耀感觉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我家就在海边,我对于海风的味道很熟悉。”汤姆·沃伦解释的很得意。   “好吧,我是山沟里出来的?”陈文耀对于汤姆·沃伦鼻子的灵敏度有点羡慕。   “那边,到那个山坡上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除了海风,汤姆·沃伦还闻到点别的东西。   汤姆·沃伦他们是侦察兵,并不需要随大队行动,所以汤姆·沃伦拥有很高的自由度,可以指挥者三轮摩托到处跑。   对于这些小家伙来说,油料问题并不是问题,一辆坦克开动一小时需要的油料,交给三轮摩托可以开三天。   驾驶三轮摩托的士兵按照汤姆·沃伦的吩咐将车开到山坡上,车还没挺稳,车上的两个人已经石化。   山的这一边并不是汤姆·沃伦想象中的大海,而是漫山遍野的尸体,男的、女的、老的、幼的各种年龄段都有,有的是穿着军装的军人,有的则是穿着平民服饰的平民。   死状更是千奇百怪,开枪自杀的、剖腹自杀的、抹脖子的、撞石头的、在树林里上吊的等等不一而足,更有些尸体是在地上围成一圈,看样子是被手雷集体炸死的。   汤姆·沃伦简单估算一下,这个山坡上最少有5000具尸体,这是大规模的群体性自杀,而看某些尸体的痛苦表情和脸上的泪痕,他们并不是心甘情愿。   自杀!   谁会心甘情愿呢? 第501章 屠宰场   日本这个民族怎么说呢。   狭窄的国土上过多的人口给了日本人极大的生存压力,所以日本人的危机感是无处不在的,这让日本人非常善于学习,他们擅长从强者身上学习优点,用以加强自身。   但同时,心胸狭隘和廉耻寡恩等等负面情绪在日本人身上表现的也很明显,如果华人是一言不合就请吃饭,那么日本人就是一言不合就死给你看。   发生在库页岛的事很明显的证明了这一点,或许是日本人感觉已经没有了赢得胜利的希望,又或许是某个指挥官脑子抽风,再或许是日本人身上的玉碎精神集体发作,这导致日本人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选择为他们的天皇尽忠。   或许不是精神,而是神经,特么的一群神经病。   不管是精神还是神经,面对漫山遍野的尸体,汤姆·沃伦都不敢大意,立即上报何飞舟,请何飞舟处理这一切。   这种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搞得好了能成为日本人人性狭隘一面的佐证,搞不好就成了兰芳军队的黑锅。   兰芳人和日本人正处于战争状态,有这么多死人其实不稀奇,但关键是死者中有很多平民,兰芳军人虽然不介意日本人死的更多一点,但肯定也不愿意背上“屠杀者”的污名。   历史上背上“屠杀者”污名的国家没几个,看看他们的下场,就知道背上这种污名的坏处,这简直是一辈子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纵然是深刻反省,也会时时刻刻有可能被人拿出来加以鞭挞。   处理这种事,何飞舟已经相当有经验了,于是宣传部门的记者首先登场,他们要用镜头记录下这里的场景,然后法医出现,随便找了几具尸体,弄了几份尸检报告,就把所有的尸体都集中起来,先是用火焰喷射器焚烧,然后挖坑深埋。   这里以后可都是兰芳的国土,总不能就这么丢在原地置之不理。   负责处理这些尸体的照例还是二营。   刘子安因此不无怨念。   也没什么好怨的,二营的战功这一阵子捞得差不多了,脏活累活也要干点,否则何飞舟这一碗水也端不平。   当然了,让刘子安没什么好抱怨的是,隆美尔也陪着他一起待在现场处理后事。   其实外籍军团的风气真的说不上好,打扫战场的时候习惯性的撸起袖子看看手腕,掏掏兜翻翻捡捡的很正常,甚至掰开嘴看看有没有金牙的事也正常。   但在二营,这种情况真的很少发生。   原因也很简单,和兰芳士兵比起来,日军士兵实在是太穷了,他们穷到身上出了一套衣服之外别无长物,实在令外籍军团的士兵们提不起兴趣。   说到这里,要普及一下日本的国情。   很多人都说日本人如何如何的富裕,日本如何如何的有钱,其实日本的贫富差距也是很大的。有钱的日本人不是没有,但社会财富更多的都集中在财阀和贵族手里,普通日本人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   说起来很多人都感觉不可思议,但现实的情况是,普通日军士兵一个月的薪水往往还赶不上兰芳士兵一个星期的,这种情况下要说日军士兵有多有钱那就未免贻笑大方了。   看看另一个时空鬼子进村的场面,能抢的一律抢光,抢不走的全部烧光,这不是文艺作品的刻意丑化,而是普通日军士兵就是这么穷。   就在日本政府造出全世界最先进的军舰时,日本国内正在出现普遍的饥荒,很多地方甚至因为粮食短缺经常发生因为“抢米”而引发的暴动,这在很多人看来不可思议,但日本国内从上到下都心甘情愿。   对于日本来说,这个国家想要得到的太多,但自己同时拥有的又太少,所以只能用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方式来展示日本所谓的“强大”,哪怕这种强大经不起任何推敲。   相对来说,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兰芳已经有了点煌煌之象,至少兰芳的国民身上的那种大气是日本人无法拥有的。   战场上可以生死相搏,但当面对漫山遍野的日本人尸体的时候,刘子安还是要求二营士兵们尽可能的善待这些尸体,不要加以刻意的侮辱,甚至有条件的情况下还要帮死者整理一下衣服,整理一下仪容。   哪怕他们再过一会就要被烧掉掩埋。   隆美尔只是待在一旁看着,并不说话,也不参与。   隆美尔只想作为一个旁观者,用自己的眼睛记录下这一切。   和隆美尔一样,第63团的宣传员也在现场,他们的设备更加先进,用胶卷和胶片记录正在发生的一切。   “头,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样做的必要,他们的灵魂已经归入天国,咱们现在做的事毫无意义。”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刘子安的做法,一连的连副吉米·罗斯就提出自己的意见。   “废话那么多……让干就干,死者为大懂不懂?”一连长孙辉恒也在整理尸体。   孙辉恒面对的是一对母子,孩子大概七、八岁样子,身形瘦小,有点营养不良。孩子被母亲紧紧的抱在怀里,看不到面部表情,但从母亲的脸上能看到满脸的哀求和凄惶,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位母亲还在哀求那些已经陷入绝望中的人放过她的孩子,但她的生命也定格在那一刻。   孙辉恒想要掰开孩子紧抓住母亲衣服的手,试了两下之后就放弃了。   抓的实在是太紧,除非把手指掰断,否则是分不开的。   翻过母亲的尸体,能看到背部的刀伤。   这肯定不是自杀了,自杀也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而且看这刀伤的样子,这是一刀将着母子两人一起捅死,真是令人无法理解的残暴。   “好吧,好吧,我只是感到荒缪,要知道,就在一小时之前,我们还在打生打死。”吉米·罗斯不情不愿的从旁边拖走一具尸体。   看到吉米·罗斯的粗暴动作,孙辉恒有点皱眉,于是指着脚边的尸体轻声道:“看看吧,和我一样差不多的头发,一样差不多的皮肤,如果他们不是生在日本,而是生在我的家乡,没准我们是关系挺好的邻居……不管他们生前做过什么,当他们死去之后,都不应该继续背负沉重的罪责。我们都是军人,有一天我们也可能战死沙场,你愿意你死后被人这么对待吗?”   “哦……头,求你了,别说得那么不吉利,我可不想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吉米·罗斯看看正被自己倒拖的尸体一阵皱眉,干脆拽着腰带直接拎走。   吉米·罗斯也是一米八几的大块头,拎着一具一米四左右的尸体确实不怎么费劲。   对,此时的日本人,平均身高也就是一米四,一米五的样子,一米六就能算高个。   “小日本”真的是人如其名。   “谁都想多活几年,谁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孙辉恒不再试图分开这对母子,弯腰把两人一起抱起来,既然她们不想分开,那就永远也不要分开吧。   孙辉恒不知道是谁杀死了这两个母子,也不知道凶手在不在这些尸体里面,如果凶手现在站在孙辉恒面前,孙辉恒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发狂。   刚走了没几步,孙辉恒敏锐的感觉到,这孩子的身体好像有点起伏。   这可是个意外,孙辉恒马上把怀里的母子放下,用刀小心翼翼的开始割母亲的衣服,想把母亲和孩子分开。   没想到,那孩子突然伸手抓住了孙辉恒手中的军刀。   兰芳军队配备的军刀,不是那种传统的军刺,而是一面是利刃,一面是锯齿的多功能军刀。   这孩子刚刚抓住军刀,锋利的刀刃马上就割破了孩子的手,孙辉恒不敢乱动,怕对孩子造成二次伤害,只能半跪在原地大喊:“军医……过来帮帮忙,这个孩子还活着……”   活着!   这在平常最正常的一种情况,但在这个地狱坟场里就显得如此的弥足珍贵。   附近的几名士兵马上跑过来,和孙辉恒一起控制住这个奋力挣扎的孩子。   现在孙辉恒已经看清楚,这孩子确实是个小孩,但和孙辉恒印象中的不太一样,这孩子眉眼间很秀气,看上去居然还是个女孩。   这孩子胸前原本就有一个伤口,和她母亲胸前伤口的位置一样,当然要浅得多,原本伤口因为挤压并没有流出太多血迹,但现在这孩子一开始用力挣扎,胸前的伤口马上就变得一边殷红,和孩子正在流血却依然紧抓住军刀的手一样,令人触目惊心。   哪怕是身上多处负伤,但这孩子还是维持着倔强的表情,一个字都不说,哼都不哼一声。   哪怕是因为手上和胸前的剧痛,双眼已经变得血红,这孩子还是紧抓住军刀,只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孙辉恒,仿佛要记到骨子里的那种。   “别怕,别怕,都没事了,冷静点,把手先放开,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也没有伤害你母亲的意思……”孙辉恒急着解释,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听懂。   “哪有那么麻烦……”吉米·罗斯比较干脆,把手放在孩子的耳根部位用力一捏,孩子马上无声无息的晕倒。   “小心他的手,不要移动刀子……”军医终于赶过来。 第502章 民意   当军队陷入绝望的时候,有些军队会奋力拼搏,有些军队会放下武器,类似日本这种拉着自己国民集体玉碎的国家在国际上是绝无仅有的。   这是具有强烈毁灭倾向的表现,如果不能毁灭别人,那么久毁灭自己。   发生在库页岛的事,真相到底是如何已经无从得知,整整六千七百余人只有一个小女孩幸免于难,而那个小女孩因为受到的打击太过严重,现在拒绝和任何人交流,每天只是一声不吭的抱着一个她母亲留下的项链把自己封闭在回忆里。   任谁都无法理解,日本人为什么会这么的疯狂。   当秦致远知道这件事后,秦致远放掉手头的工作,特意返回蓬莱岛去看望朱莉母子。   刚刚出生一个星期的小家伙肯定不理解分别和相思之苦,肉嘟嘟的吃了睡睡了吃,和某种家畜比较类似。   朱莉则已经开始试着活动,想要尽快恢复身体。   见到秦致远,朱莉一开口就是抱怨:“柳真的快要把我气死了,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整天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开窗户,不能晒太阳,每天都要吃糖水鸡蛋……秦,我要跟着你一起去椰城……”   按照华人的习俗,朱莉现在应该坐月子,“柳”是秦致胜的母亲,也就是秦致远的伯母,是现在秦家地位最高的女性,因此在这件事上有足够的权利,就连从医生的建议,柳氏也有一言否决的权利。   东西方习俗的差别,确实是体现在方方面面上,特别是在“坐月子”这个事上,华人和法国人的习俗差别很大。当然这并不是说谁对谁错,只是风俗习惯不同。   “你和小家伙现在都不能见风,婶子也是为你好,可别小看了坐月子,一不小心就会落下各种病,会这么你一辈子的。”秦致远不轻不重的警告。   其实柳氏把朱莉照顾的还算不错了,卧室虽然门窗紧闭,但很明显能感觉到通风设施在起作用,卧室里空气还算不错,没有污浊不堪,卫生状况也不错,至少秦致远抱住朱莉的时候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哈,你少骗我,我已经问过海伦和米夏了,柳的很多要求都是不对的,比如蔬菜和水果就可以多吃,不用天天喝鸡汤和吃鸡蛋,每天刷牙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运动,那对于恢复体形更有帮助。”朱莉得意洋洋。   这个女人啊,只要牵涉到体型和容貌,所有的忌讳都是白搭,她们在追求“完美”的道路上是没有止境的。   海伦是朱莉的主治医生,也是兰芳目前最好的妇科医生,当然了,因为朱莉分娩这件事,海伦和朱莉的关系现在突飞猛进,听上去已经成了朱莉的第二个闺蜜。   “坚持一下吧,只有一个月,等过了这个月,我们还和以前一样。”秦致远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温言抚慰。   “你好像有心事……”朱莉是秦致远的妻子,对秦致远熟悉的程度甚至超过了秦致远自己。   “没有,只是一点点感慨,想回来看看你和孩子。”秦致远不会把工作带到生活中。   “有一个问题,安妮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德’,我知道这不合你们的规矩,所以你最好尽快把名字确定下来,总不能每天只用宝宝称呼他。”朱莉转移话题。   朱莉能看得出秦致远的不对劲,但既然秦致远不说,朱莉也就不再追问。   秦致远是回来看老婆孩子的,这就证明秦致远需要家庭的安慰,这种时候,聪明的女人都不会多问,只送上自己的感情给自己的男人足够的温暖就够了。   “哈,简直是太巧了,我也想给孩子取名叫‘德’,就这么定了。”秦致远顺水推舟。   孩子的名字叫什么,这并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仅仅是一个代号而已,能体现父母对孩子一定的期许就行。秦致远并不想因此让安妮不开心,安妮这段时间为了自己的女儿连福煦那个老头都不管,秦致远也要表达自己的孝顺。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朱莉的开心不是装出来的。   对于朱莉来说,没什么是比家庭和睦更重要的了。   顺着朱莉的意思,秦致远来到摇篮边看看小德子,小家伙睡得非常香甜,现在肉嘟嘟的非常可爱,嘴边还有小泡泡,拳头攥起来放在脸边,很有些卖萌的意思。和秦致远头发的颜色不太一样,小家伙头发的颜色有点淡,不过这没有问题,再大一点,就会看出本来的颜色。   按照秦致远的意思,除非是喂孩子吃东西,否则这个摇篮就是小德子在学会走路以前的窝,秦致远可不想把孩子养成一个离开父母怀抱就无所适从的小泪包,那对孩子的未来并没有好处。   “他真可爱……就像是一个天使……”朱莉依偎在秦致远的身边,望向孩子的眼神充满喜爱。   “没错,他就是一个天使。”秦致远同意这个说法,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赐给父母的天使。   因为秦致远回到黑天鹅城堡,朱莉难得的有了点自由空间,可以在柳氏检查无误的前提下到餐厅坐一坐,天地良心,这个看似寻常的小事,让朱莉简直有了点眼泪汪汪的感觉。   要知道这整整一个星期,朱莉几乎是吃喝拉撒睡都在卧室,根本就没有丝毫自由。   呃……这说的有点恶心,好吧,秦致远的卧室里是有独立卫生间的。   哪怕是吃饭,秦致远也得不到片刻清净。   加斯帕德带来了来自帕斯的最新消息。   “杰克往帕斯议会里塞了三个人,同时放弃了进入澳大利亚国会的机会,我的意见是,咱们目前只要抓住帕斯就行,力量不能太分散。杰克手底下目前没有什么人,那几个议员都是路易斯那边派来的,咱们目前控制着黑得蓝港的军队,只要紧抓住这一点,就不会发生意外。”加斯帕德明白秦致远的心思。   “陈兆锵和朱声港干得怎么样?”秦致远就是要抓住军权,其他的权利放开也无所谓。   陈兆锵和朱声港,这是秦致远派往皮尔巴拉负责军队训练的负责人,他们原本都是外籍军团的正式军官,在“天使杰克”和帕斯市政府闹崩后,秦致远选派了一批军官直接从军队中退役,然后前往澳洲,负责哪里的军事训练。   “陈和朱都不错,他们在皮尔巴拉现在训练了5000人,当然对外声称只有1500,而且全部加入了国民警卫队,不过这支部队不受帕斯市政府控制,而是受黑得蓝港控制,目前看来,没有任何问题。”加斯帕德对陈兆锵和朱声港赞赏有加。   天使杰克手里,现在大概有六万多人,几乎都是从印度和安南前往澳洲的新移民,他们都已经加入澳大利亚国籍,成为秦致远计划的一部分。   民主国家嘛,对于外部敌人杀伐果断从来不会客气,但对于内部矛盾,处理起来还是比较拖泥带水的。杰克现在手里的人手还不够,但如果持续增长,总有一天,黑得蓝港的人数会超过帕斯,到时候西澳大利亚州谁说了算就难说了。   “印度人实在是太懒了,他们就算是去当矿工也当不好,必须要用鞭子抽着,他们才会动起来,陈和朱想要更多的华人和安南人,不想再要印度人。”加斯帕德言语中对印度人也充满不屑。   “嗯,转告黄富贵,加大从民国移民的力度,再去找下巴斯蒂安,他答应我的事也该开始了吧。”秦致远同意。   向澳大利亚移民的时候选择印度人是有考量的,秦致远当然知道印度人的毛病,但目前来说,印度和澳大利亚一样都是英联邦国家,澳大利亚人对于印度人的警惕性是最低的。   如果在开始移民的最初阶段,秦致远就拉一堆华人过去,那结果不用说,肯定会引起澳大利亚政府的强烈反弹。现在黑得蓝港的移民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在这个阶段开始输送华人移民和安南移民应该不会太引人瞩目。   至于巴斯蒂安,他已经快要卸任了,曾经法国政府有意让秦致远担任法术印度支那总督,不过现在看起来,估计法国政府也意识到那样做的不妥,一直没有提起这档子事。   秦致远现在对于法术印度支那的领土野心并不高,因为兰芳有太多的土地需要消化,目前看来并没有能力再吞下法术印度支那。   不过秦致远也和巴斯蒂安达成了一项协议,就是从安南再招募十万雇佣兵和工人,加入兰芳军队以及移民澳大利亚。   目前的兰芳,安南人超过了30万人,不是在军队中服役,就是在兰芳的工厂里工作,这些人都没有加入兰芳国籍,不过他们对于兰芳都是向往的,很多人已经提出了入籍申请。   兰芳政府需要一部分对兰芳有好感的安南人返回安南,对兰芳进行宣传,同时兰芳政府也不会拒绝所有的入籍申请,总要让安南人看到希望,他们才会尽心竭力的为兰芳服务。   如果按照秦致远的计划,兰芳会逐渐从安南招募更多的工人,也不仅仅是加入工厂,加入种植园,甚至是加入北疆区的开荒队伍都是可以的,可以想见,如果这些人对兰芳都心存好感,那么当他们返回安南之后,他们对于兰芳的向往,以及他们对于兰芳的表述,会在安南人中形成极大的影响力。   当需要的时候,这些影响力就会转化成民意。   民意,嗯嗯,这个东西很耐人寻味。 第503章 后天   18号早晨,天刚蒙蒙亮,基隆港灯塔上的值班人员发现一支舰队逼近基隆港。   此时金兰湾战役和劳特岛战役的结果已经传回日本,日本政府虽然封锁了战败的消息,但灯塔上的工作人员肯定知道准确情报,于是灯塔第一时间敲响了警钟。   那支舰队上空飘扬的三色旗明白无误的表明了身份,这是兰芳的舰队。   有那么一瞬间,灯塔上的工作人员感到难以置信。   不是说兰芳没有大型军舰吗?那为什么那支舰队里的很多军舰看上去格外巍峨……   原谅这个没见识的乡下人吧,除了兰芳人之外,东亚其他国家的人们几乎没有见过飞机,更不知道有“飞机母舰”这回事。   当基隆港灯塔的警钟响彻整个基隆港的时候,谢润东正在下达作战命令。   “命令,各舰立即放出轰炸机,对日军所有有价值的目标实施无差别轰炸,务必最大程度消灭日军岸防部队的抵抗能力……”   在此之前,兰芳特工已经获得了很多关于基隆港的日军防御资料,这些资料各舰指挥官已经了然于心,针对这些防御设施的作战计划也已经制定了很多份,谢润东只需要决定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并不需要事无巨细的安排。   其实有价值的目标并不多,在基隆港,有一支海警大队,一支内卫部队,这两只部队的性质和警察差不多,不需要倾注太多的注意力。需要注意的是军营,这里驻扎了两个联队,用来负责基隆地区的防卫工作,此外就是炮台,但或许是因为日本人对自家舰队的实力比较有信心的缘故,基隆港的岸防炮台并不多,最起码和金兰湾以及宁北港的炮台密度没法比。   至于防空炮台,好吧,别说基隆港,整个日本控制区都没有这玩意,所以对于兰芳空军来说,整个日本的领空全部都是开放的。   这真是个空军的黄金时代。   “各舰上搭乘的海军陆战队首先登陆,开辟登陆场,建立防御阵地,掩护装甲部队登陆是你们的任务,其他的不要管,完成任务之后马上撤回,咱们还要执行下一个作战计划。”谢润东不想给日本人喘息的机会。   谢润东此行所带的舰队,几乎包含了兰芳所有的海军和空军的主力部队,就是为了扫平日本人剩余的海军军舰,彻底打掉日本所有的反抗能力。   基隆港确实很大,但在日本来说,海军真正的母港是横须贺,基隆根本排不上号,所以横须贺才是谢润东的最终目标。   随着谢润东的命令,一队队轰炸机开始起飞,他们在飞机母舰上空完成编组,然后向着预定目标飞去。   对于基隆港守军来说,这注定是无比屈辱但又无可奈何的一天,如果兰芳军队现在就登陆,基隆港的守军哪怕是打不过,也能用自己的生命证明自己的勇气,但兰芳的陆军尚未出动,轰炸机就已经飞到头顶,这简直令基隆守军无比抓狂,真是恨天无柄,恨地无环。   其实海军轰炸机和陆军轰炸机有很大不同,海军轰炸机不管是航程和载弹量比起陆军轰炸机都要小一些,兰芳的陆军轰炸机目前航程为1800公里,载弹量为一吨,海军轰炸机的航程仅有800公里,载弹量为700公斤,这已经是隆承辕尽最大能力改进的结果。   不过从性能来讲,兰芳的轰炸机性能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尤其是“航模爱好者”秦致远开始着手对兰芳的飞机气动外形进行优化之后,兰芳的飞机性能和一战时期相比已经更上一层楼。   更加阴损的是,这一趟谢润东出来,携带的炸弹多是燃烧弹,而没有多少高爆弹、穿甲弹,这在对付日本那种小木屋的时候威力更大,效果更佳。   嗯嗯,其实兰芳的房子也多是木质,因此兰芳的工程师已经做过很多次试验,在同等条件下,燃烧弹对于木屋的破坏效果,相当于是高爆弹的三倍。   这么算起来,好像载弹量小一点也没事,炸弹技术可以弥补这一切。   于是,各种处心积虑之下,战在地面上对兰芳的军机除了破口大骂别无他策的基隆守备部队就悲催了。   当第一批炸弹扔下去的时候,目标内的军事人员纷纷寻找掩体躲避。   不得不说,日本人在训练这方面做的还是不错的,港口守备部队因为隶属海军的缘故,也不像陆军的经费那么窘迫,有资本在修建各种掩体,因此很快,刚才还在破口大骂的日军士兵纷纷躲进掩体,继续破口大骂。   除了破口大骂,他们还能做点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此时轰炸机的轰炸精度很成问题,50公斤一枚的航弹,每架飞机一次可以携带14枚,在500米左右的高度上往下扔,能有一半扔在原定目标上就不错。   港口守备部队也是军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看炸弹的轨迹,就有人哈哈大笑,这样的精度未免实在是太逊了。   但很快,哈哈大笑就变成声声哀嚎。   和想象中的爆炸声和冲击波不一样,这些炸弹落下来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冲击波也不怎么大,但那种“嘭”的一声瞬间爆开的能量,还是令人触目惊心。   实在是不像是炸弹,更像是烟雾弹,因为就在炸弹爆开时,根本看不到飞溅的弹片和飞沙走石,有的只是远超寻常的一大团黑烟,只有在有风刮过来的时候,才能惊鸿一瞥看到橘红色的火焰。   对,就是火焰,黑烟包裹的火焰,可以燃烧一切的火焰,只要引燃就无法扑灭的火焰……   不是无法扑灭,只要和空气隔绝,还是能扑灭的,但在此前,日军根本没有接受过类似的训练,他们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防御这种凝固汽油弹,很多人用水试图灭火,但火势不但没有减小,反而越来越大,更多的人在地上打滚,像压灭火焰,但火焰就像是跗骨的恶魔,引燃了他们滚过的每一寸土地。   于是日军士兵终于明白,这种火焰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对抗的。   既然无法对抗,那就跑吧,可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日军的军营和岸防炮台都修建在靠进海边的地区,兰芳空军对这一地区实施了无差别轰炸,所以到处都是浓烟,到处都是火焰,根本无路可逃。   还好,旁边就是大海,日军士兵还能跳进海里,躲避大火的吞噬。   但即使是跳进海里,还是无处可逃,基隆港口内修建有为海军储存的油料仓库,而燃烧弹燃气的大火因为快速燃烧掉氧气,又造成了狂风,风助火势,很快就把仓库引燃。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后,燃油仓库里的燃油倾进了基隆港,于是海水也被引燃了,被引燃之后的海水更加恐怖,不仅燃烧了空气,更是煮沸了海水,整个基隆港云蒸霞蔚雾气蒸腾,看上去居然有一种如同末世来临一样的毁灭一切的暴力美感。   轰炸的效果如此之好,以至于稍后抵达战场的轰炸机已经失去了目标位置,飞机下方全部都是浓烟,根本就看不清目标,而且飞机已经无法保证五百的飞行高度,因为各种热浪的蒸腾,空气极不稳定,纵然是在一千米的高空上,仍然能感觉到飞机不受控制。   但是航母舰载机是不能带弹着舰的,因为如果那样一旦发生意外,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因此纵然是失去目标,这些稍后抵达战场的轰炸机还是选择把炸弹扔下去。   好吧,此时再去找目标,那就太吹毛求疵了,也不能胡乱扔,毕竟在基隆港居住的大多还是华人,如果就这么无差别的扔下去,那么受损失最大的还是华人。   兰芳军人不是毫无人性的日军士兵,因此那些尚未将炸弹扔下去的轰炸机都选择把炸弹仍在海里,当然了,是靠近基隆港的海里,这更加剧了海面上的火势。   海上,这就无所谓了,烧吧,反正现在呆在海里的都是日本人,或者是和日本人比较亲近的华人。   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谢润东一直都在嫌弃计划不够完备,给予日本人的杀伤不够,但当看到轰炸造成的效果时,谢润东实在是无话可说。   整个基隆港,刚才还山清水秀,一切都历历在目,就在一波轰炸机轰炸过后,谢润东的望远镜里除了铺天盖地的火焰,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火,火,火,视线所及,全部都是火,仿佛连天空都被引燃。   “司……司令员,陆战队已经准备好了……”海军陆战队第一旅少将旅长徐振鹏期期艾艾。   按照原计划,现在是海军陆战队出击的时候,但现在看基隆港的样子,如果海军陆战队实施登陆,那不是去作战,而是去找死。   “好,按照原定计划出发。”谢润东很奇怪的看了徐振鹏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回答。   “司……司令员,出不得啊,您看看基隆港现在都烧成什么样子了?这……这让咱们弟兄上去,是要帮日本人救火还是怎么着?”徐振鹏和谢润东也是老相识,逼急了也会学兔子咬人。   “明知道去不得你特么还费什么话,撤,给老子撤,留在这里干嘛?烤火吗?”谢润东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去不得,也留不得。   站在谢润东的位置,仿佛都能感觉到基隆港的热度,空气中仿佛也弥漫着某种生物被烤熟的焦糊味道,谢润东准备去琉球看看,明天再回来好了……   不行,明天估计也不够,那就后天好了。 第504章 扫荡   10月19号,谢润东率领舰队来到琉球群岛的外海。   琉球群岛,其主岛也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冲绳,这里对于民国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对于兰芳而言,也不过是北上道路途中的一颗小石子。   谢润东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因此在抵达琉球群岛的时候,只是命令驱逐舰前出,击沉琉球岛港口里的所有船只就算完事。   “司令员,让我们陆战队上吧,我保证,清除岛上的所有军事力量,保证三色旗高高飘扬在琉球的每一个角落上。”徐振鹏又来刷存在感。   谢润东还是很奇怪的看了徐振鹏一眼,然后冷漠的说:“好啊,你们去吧,不过我告诉你,舰队只来这一趟,你们登陆之后没有后续支援。”   徐振鹏顿时目瞪口呆。   谢润东说的没错,参谋部给出的意见本来就是击沉日本人所有的船舶,然后直捣横须贺。   这种战术其实在二战中曾经被发扬光大,而且被命名为“蛙跳战术”。   蛙跳战术的核心就是不战而胜。   在二战中,麦克阿瑟率领美军和日本人在太平洋上激战,战争打到寸土必争死缠烂打的份上。麦克阿瑟为了尽快打回菲律宾,于是在太平洋上实施了“蛙跳战术”。   这个“蛙跳战术”,说穿了其实没什么稀罕,也就是把日本人所有的船舶全部击沉,让日本人的后勤运输完全断绝,然后让日本人自生自灭。   在美国当时已经完全控制领海和领空的前提下,麦克阿瑟有资本实施这一战术。   放到兰芳也一样,日本联合舰队现在已经覆灭,对于“制海权”已经无能为力,而同时日军根本就没有空军,只能看着兰芳的空军肆意妄为而无能为力。   所以现在的兰芳,也有条件实施“蛙跳战术”。   谢润东自然也半分的怜悯之心也欠奉,反正死的都是日本人,死得越多越好。   “嘿嘿,我去安抚下战士们的情绪。”徐振鹏听到谢润东如是说,马上就一溜烟的跑的没影。   于是“法兰西”号终于找到了称王称霸的机会,“法兰西”号舰长杨金秋差点热泪盈眶。   杨金秋最近实在是感觉憋屈,曾几何时,曾有过在法国海军中服役经历的杨金秋升任“法兰西”号舰长时,杨金秋曾经也是踌躇满志,意欲做出一番事业来报答秦致远的知遇之恩。   兰芳和日本宣战之后,杨金秋差点以为“法兰西”号终于要大展身手,只可惜自从兰芳向日本宣战之后,“法兰西”号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根本就没有得到上战场的机会,只能躲在金兰湾里充当吉祥物,这让杨金秋心丧若死。   好在兰芳空军打掉了日军联合舰队,“法兰西”号才终于得到出场机会,这让杨金秋的心情若脱笼猛虎般雀跃,但基隆港一战,对于杨金秋而言又是当头一棒。   兰芳唯一的战列舰,这听上去是多么高大上的一个存在,但实际上,完全没有参战机会好吧,兰芳空军已经一手包办了所有战斗好吧,“法兰西”号已经成为北征舰队吨位最大的驱逐舰了好吧。   杨金秋的心情,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现在终于好了,从金兰湾到基隆,再到琉球,“法兰西”号终于捞到了上战场的机会,这让杨金秋下命令的声音几乎都是颤抖的。   也还是有限制,杨金秋不能动用“法兰西”号的主炮,只能使用副炮进行攻击。   战列舰的主炮都是有寿命的,当寿命达到一定程度,主炮的炮管就要更换,而兰芳目前还不能生产340毫米口径的炮管,必须要从法国进口,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纵然只是副炮,那也不是停泊在那霸港口里的民用船只可以抗衡的,安装在船堡里的22门Mle1910火炮甚至只打了一轮,那霸港口里已经没有了目标。   兰芳和日本刚开战的时候,海战被认为是事关国运的一战,日本政府为了组成两支都有能力单独战胜兰芳所有军舰的舰队,几乎是倾尽所有。   这导致当日军南下舰队和日军北上舰队全军覆没之后,日本海军的精华几乎已经损失殆尽。   这也是日本人一贯的作战方式,这个国家不管做什么事总是喜欢倾尽所有的豪赌,赢了就会获得一切,输了就输的干干净净。   在此前的甲午清日战争和日俄战争中,日本人都侥幸赌赢了,这给了日本人无与伦比的信心,使得日本原本不甚充足的自信心无比膨胀,但在对兰芳的作战中,日本人终于碰上了钉子,输的一干二净。   也不能说一干二净,最起码在目前的横须贺军港中,还停着日军的最后一艘战列舰“雾岛”号,同时还有尚未舾装的“长门”号,船台上“陆奥”号战列舰也正在建设,如果再给日本人一些时间,日本照样是海军强国。   当然了,有了船并不代表就有了一切。   在宁北港战役和金兰湾战役,以及劳特岛战役中,日本海军各型军舰一共被击沉35艘,战死海军官兵超过两万人,其中仅仅是七艘战列舰上就有近万名海军官兵,这对于日本海军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眼见停靠在那霸港口里的所有日本船只都已经倾覆,谢润东才施施然命令舰队转向,前往下一个目标宫古岛。   反正这几天的基隆也无法登陆,那么就把这些小岛扫一遍吧,反正这些工作迟早要做。   带着这样的想法,谢润东开始了对从瀛洲到日本本土沿线这些列岛的大扫荡。   就在谢润东开始扫荡岛屿的同时,海参崴终于派出部队进入民国东北,也开始对民国东北的日本势力开始扫荡。   自从日俄战争后,日本获得了俄罗斯帝国在民国东北的所有权利,这些权利包括铁路已经铁路两侧的专属经济区。   在这些专属经济区内,民国政府没有任何权利,所有的事物都归日本政府在民国东北新成立的“关东军”管辖,生活在专属经济区内的,除了日军士兵之外,还有来自朝鲜和日本的移民。   没错,就在兰芳正在拼命从民国往兰芳移民的同时,日本政府也在拼命从日本和朝鲜向民国东北移民,这听上去有些滑稽,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兰芳和日本开战之后,民国大总统徐世昌限于民国国内亲日势力的反对,不敢对日宣战,也无法对日宣战,但与此同时,徐世昌的内心对于日本人肯定也是痛恨的。   所以在兰芳驻华大使唐新志拜访了徐世昌两次之后,秦致远终于决定进军民国东北,把日本人的势力从民国东北彻底赶出去。   12月20号,刘子正率领从俄罗斯战场归来的外籍军团第一师和第二师,以及兰芳第二装甲师从牡丹江车站进入民国东北,开始了对“关东军”的大扫荡。   牡丹江车站,就是后来的牡丹江市的前身,这里现在还不是市,甚至连县都算不上,只是因为俄罗斯人在修筑中东铁路的时候,在牡丹江北岸设置了牡丹江车站,这才慢慢有人定居在这里。   就在此时的牡丹江南岸,一支上百人的胡子正在远眺牡丹江车站。   “程爷,咱真要去打牡丹江车站?”人群中,一位身形消瘦留着八字须的汉子眉头紧皱。   “打不打的,先看看再说,咱们毕竟已经答应了刘先生,要是海参崴的大军真的过来了,咱就是去带次路也没问题,如果海参崴的大军不过来,咱就权当是下山溜溜腿,过会再回去也就是了。”程爷骑着一匹全黑的蒙古马,看向牡丹江车站的目光有点复杂。   没错,这就是来自狮子寨的那帮胡子。   海参崴的“刘先生”当日击杀了山田,这等于是断了狮子寨投靠日本人的后路,程爷也算心狠手辣,当场格杀了和山田过从甚密的老四、老五,率领狮子寨的胡子正式投靠海参崴。   程爷原名程敬先,目前在海参崴联军中领少校军衔,虽然身上没有穿军装,但已经领了一个月的军饷,也算是吃上了皇粮。   从这方面说,“刘先生”倒也是说到做到。   刘先生确实是说到做到,不仅给狮子寨的众人先发了一个月军饷,还给狮子寨送来了全新的武器,不仅有连发快枪,甚至连轻机枪都有,这让程敬先心中大定。   海参崴那边投资这么大,应该不会轻易放弃他们这帮胡子。   “昨天去牡丹江车站插千的弟兄回来报告,娘的小鬼子又增兵了,估计得有上千号人,江北黄花店的当家的带人投了日本人,娘的居然在门口给日本人当了看门狗,咱们去插千……”老二在旁边接话。   “老二,既然咱们现在有了官身,说话就要注意,别张口就是切口,咱们已经不是胡子了。”程爷有追求。   “插千”这是流传在民国东北胡子内部的所谓“江湖黑话”,指的是负责侦查的胡子。   “擦,总是磨不过这个弯来。”老二面色赫然。   老二原名任如壮,目前在海参崴联军中领上尉军衔,也算是正经的军官。   “程爷,程爷,来了,来了嘿……”老六带着几个人骑着马大呼小叫的过来。   来了?   程敬先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第505章 腿发软   在程敬先的印象中,所谓“军队”,就是有着光明正大身份的土匪。   所谓的“兵匪一家”,这可不是说着玩的,很多时候,军队如果要是失去控制,造成的破坏力比土匪可大得多。   在东北这块地界上,土匪横行,响马遍地,因为日本人和民国的互相渗透,又因为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日俄战争所引发的现状,使得民国政府对于东北地区的统治力极弱,就连正经的民国军队看上去也不是那么正规,更不用说各村各寨自己组织的保安团了。   程敬先今年已经快60岁,对军队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满清政府松松垮垮的各种“叫花子军”、“双枪军”,程敬先这辈子见过的军容最严整的军队也就是日本军队。   兰芳军队给程敬先的印象和以前所有的军队都不一样。   就在老六向程敬先汇报兰芳军队已经来了之后,程敬先马上命令跟着他下山的胡子们在江边列队,想让兰芳军队看看,海参崴联军对狮子寨的投资是多么明智。   在土匪中,程敬先也算是不错了。   跟着程敬先下山的一共有150人左右,这在狮子寨所在的地界,算是比较大的一支。   程敬先这150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参加过和其他土匪以及当地民团的战斗,算是有战斗经验,同时每人都有一匹战马,这是最让程敬先骄傲的地方。   战马这东西可是稀罕物,养一匹马的消耗实际上是要超过两个人的,程敬先手中能有150匹战马,这是程敬先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果,也是狮子寨能在这边安身立命的本钱。   程敬先有信心,就算是兰芳军队,也不可能一个人一匹马,因此程敬先也准备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和程敬先想的差不多,兰芳确实不可能一个人一匹马,因为兰芳根本就不需要。   就在程敬先他们在牡丹江边排成整整齐齐的一列之后,程敬先就听到越来越清晰的发动机轰鸣声。   很快,从老六他们奔过来的山脚那边,转过来一辆程敬先从来没有见过的古怪玩意。   如果是“刘先生”在,刘先生会向程敬先解释一句:这叫“三轮摩托”。   几乎是见到三轮摩托的第一眼,程敬先就感觉自己想好好地装个那啥的愿望要落空,果然,随着那个古怪玩意越来越近,山脚那边转过来的古怪玩意也越来越多,两辆、五辆、十辆……   古怪玩意后面是更大的古怪玩意,然后是更多的古怪玩意……   好吧,程敬先已经麻木。   原谅这个没见过汽车的一辈子只呆在山窝里的老头吧。   要知道,在此时的东亚,汽车还是很稀罕的,甚至工业化程度最高的日本,在另一个时空也要到明年才会注意到汽车的重要性,进而成立第一家汽车公司。   现在的民国,也只有少数的达官贵人才能拥有汽车,在牡丹江这种穷乡僻壤,包括日军在内,也是一辆汽车也没有。   而相对来说,兰芳的汽车就太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程敬先还没有看到有一个走在路上的兰芳士兵,哪怕是最普通的大头兵,也是坐在汽车上。   感受到震撼的不仅仅是程敬先,在江边列队的所有人都正在震撼中,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胯下的战马上。   这些战马都经历过战斗,甚至鸣枪放炮也不会受惊,否则也无法成为战马。   但这些战马也没见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更没有听到过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因此现在都有点焦躁,需要骑士们安抚,才能保证它们不受惊。   只是这么一来,原本整整齐齐的队形就有点歪歪扭扭,好在程敬先的注意力现在不在队形上,否则难免又要大发脾气。   就在程敬先愣神的功夫,一辆三轮摩托停在程敬先的面前,一名身穿戎装怀抱轻机枪的士兵从挎斗里跳下来大声问道:“哪位是程大人?”   当这位士兵跳下挎斗的时候,程敬先再次被震撼。   临下山的时候,程敬先他们都换上了自己最光鲜的衣服,都带上了自己卖相最好的武器,就是为了展示一个良好的风貌。但土匪毕竟就是土匪,程敬先他们所谓的“最光鲜的衣服”,也不过就是貂皮帽子、羊皮袄、棉靴,能有个皮制的子弹袋就算是装备齐全了。   而面前的这名士兵,根据“刘先生”普及的军衔概念,这明明只是一名军士长,连军官都算不上,装备却出人意料的好。   这位军士长戴着蓝灰色的钢盔,钢盔里面很明显衬得有皮毛,不管是保暖还是挡风都没问题;这名军士长身上穿着一件长到膝盖部位的蓝灰色呢子大衣,两个前襟被撩起,扣在大衣的后摆上,这样在行动的时候不会受到影响;透过大衣分开的部位,很明显能看到这位军士长覆盖了膝盖和小腿部位的皮质护膝,纵然这护膝不是制式装备,也还是被漆成了蓝灰色;军士长脚上的大头皮鞋最令程敬先羡慕,一看就知道,这种鞋子一定是坚固耐用,并且保暖性也很好,这让鞋子里面还塞着乌拉草的程敬先羡慕异常。   除了身上的衣服,这名军士长身上的各种小零碎也不少,比如脖子上脖套,因为要说话拉下来的面罩,手上有三个指头的手套,这些细节才能反映出兰芳军人真正的实力。   除去衣服,这位军士长的身上携带的武器也令程敬先大开眼界,坐在挎斗内的军士长当时怀里抱着的是一挺轻机枪。当军士长从挎斗里跳出来的时候,程敬先注意到,这位机枪手身上居然还携带着一把手枪,胸前的皮带里也塞着一把军刀,腰间的皮囊里能够清楚的看到一排手榴弹。   眼前所见,让程敬先下意识的感觉像搓牙花子,兰芳军队要是所有人都是这么一套,这,这也太有钱了吧!   而被这样威武雄壮的士兵尊一声“程大人”,这让程敬先心里乐开了花,所以程敬先马上眉开眼笑的从马背上滚下来。   “呵呵,鄙人程敬先,见过军爷……”程敬先拱手为礼。   好吧,被震惊的一塌糊涂的程敬先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一声“军爷”,真真正正的露了程敬先的底。   也不算什么,无论是谁,在这样的部队面前,恐怕都摆不起谱来。   “兰芳装甲第二师一团二营一连军士长岑锦昌向您致敬,请随我来,我们将军正在等着您。”岑锦昌没有多客套,也不纠正程敬先的失误,一丝不苟的立正敬礼。   “好说,好说。”已经争胜心全无的程敬先没有犹豫,回身就想去牵马。   “少校,坐车去吧。”岑锦昌声音不大,程敬先刚刚好能听到。   “好的,多谢了。”程敬先老脸一红,转身又跟着岑锦昌上了一辆三轮摩托。   程敬先刚走,一帮土匪顿时绷不住,纷纷跳下马和装甲师的士兵们开始套近乎。   “嘿,兄弟,你们用的这家伙看着可真带劲……”有土匪……海参崴联军士兵表达羡慕。   装甲师的士兵见多识广多上道的,马上就发出邀请:“这有啥,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回头你们也有,来来来,坐上试试,看看有没有马鞍子舒服。”   装甲师的士兵邀请联军士兵上来试试,眼睛却止不住的往联军士兵的战马上瞅。   说实话,战马这东西,在兰芳还真是稀罕玩意……   “来来来,咱俩换着坐坐。”联军士兵也上道。   “那敢情好,抽一支。”装甲师士兵马上祭出“二十响”。   “呦,洋烟,这可是好东西。”联军士兵激动的搓手,仿佛手上沾点土就会玷污了这个享受的过程。   “这算什么好东西,多得是,上边给发的,每人都有。”装甲师士兵有意无意的摆阔。   “真哒?”联军士兵羡慕异常。   “真金白银的那么真……”装甲师士兵很满意摆阔的效果。   就在联军士兵和装甲师士兵交流的时候,程敬先和岑锦昌也在交流。   “咱们坐得这个是……”程敬先终究忍不住好奇心。   “这个叫三轮摩托,主要是装备咱们侦察兵使用的……这个事军用卡车,上面可以拉人,也可以拉东西,您看咱们士兵身上都没有背多少子弹,都在车上拉着的,这些车后面拉的是120毫米火炮……这个是坦克,是咱们兰芳陆军现在最厉害的武器,外面全部都是钢板,小鬼子的重机枪都打不透,同时上面装备了75毫米坦克炮,以及同轴机枪,攻城拔寨无坚不摧,正是因为有了坦克,咱们才是装甲师……”岑锦昌不隐瞒,挨个介绍停在路边的车辆。   “这个是装甲指挥车,车身也全部都是钢板,不过没有坦克上面的那么厚,不过速度比起坦克也要快不少,也可以用来突击,同时因为具备一定的防御能力,车里面的空间也不小,也能用来组成指挥部……少校,咱们到了。”岑锦昌介绍的很详细。   说真的,一路“哦”过来的程敬先下车的时候真的感觉腿有点发软,并不是摩托车的震动太大,而是这心里感觉实在是没底。   没有见到兰芳军队的时候,程敬先还认为自己的人马不错,等见到兰芳军队的时候,程敬先现在心里边的最后一丝底气也已经烟消云散。   兰芳军队这么强,人家能看得上我们?   难道去给人看大门不成?   这是程敬先下车时,脑子里一直在转着的念头。 第506章 打完再吃   说实话,小六十的人,就算是给人看大门别人也是不敢要的。   哪怕程敬先的身体不错也是一样。   此时的人均寿命,虽然没有抗战时期那么悲惨的少,但六十岁的人已经算是高寿了,程敬先从事土匪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一辈子,能活到60岁高龄的确是罕见。   到了这个岁数,确实是要打算一下后路了。   所以见到刘子正的程敬先格外恭敬。   “卑职程敬先,见过大将军。”程敬先姿态摆得低,就差没有下跪请安。   “老程,别客气,咱们兰芳不提倡‘卑职、将军’那一套,别管官职多高,敬个军礼就行,来来来,我教你……”刘子正热情。   恐怕程敬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刘子正这个海参崴联军的大老板见到自己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教自己敬军礼,这实在是太本木倒置了。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表明,在另一个时空大名鼎鼎的“关东军”并没有给刘子正带来多少压力。   想想也能理解,跟陆军精锐程度号称“天下第一”的德国人干过,又跟号称“欧洲宪兵”的俄罗斯人干过,关键是还都打赢了,至少在一对一的时候没输过,的确没有哪个国家的陆军能给现在的刘子正带来多少压力。   至于没有坦克缺少火炮等重武器的日本人,刘子正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三五句话工夫,这种轻松的态度甚至感染了程敬先,令程敬先刚才刚进装甲指挥车时的紧张不翼而飞。   “喝什么?”教完军礼,刘子正顺手拿起水壶,准备给程敬先泡杯茶。   这装甲指挥车里,说大不大,肯定不如办公室那么宽敞,但说小也不小,坐个三五个人还是能坐下的。不过现在在场的只有刘子正和程敬先,刘子正肯定不会让程敬先为他服务,别管军衔不军衔的,就冲人程敬先那么大岁数,刘子正也要讲究个尊老爱幼不是。   “岂敢,岂敢,将军这是折杀卑职了。”程敬先一紧张又给忘了。   “呵呵,那我就替你做主了,尝尝这个,这是咱们兰芳的特产咖啡,估计你还没喝过,来今天请你尝尝鲜。”刘子正展现身为“地主”的风范。   刘子正倒得并不是著名的“猫屎”,就是普普通通的咖啡。   “这个香味,倒是很独特。”程敬先起身半鞠躬双手接过来,只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   “用来提精神确实不错,不过不能多喝,会上瘾的。”刘子正给自己也来了一杯,然后好整以暇道:“说说松花江站的情况,你们的前期侦查有没有新发现?”   这就是大考了,程敬先马上放下手中的咖啡,起身恭敬回复:“报告将军,小鬼子这两天又增兵了,现在估计有千多号人,再加上小鬼子从本地拉的壮丁,还有江北投靠过去的几股胡子,现在估计有两、三千人,具体有多少,并没有搞清楚具体数字,小鬼子用江北的胡子看大门,我这手下的弟兄和那些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根本就混不进去。”   “刘先生”走的时候,给程敬先的任务就是对牡丹江车站进行侦查,也好方面海参崴的部队过来之后行事。   不过现在看来,程敬先对于任务的完成度并不高。   “牡丹江车站的守军有没有火炮?机枪的数量多不多,他们的补给程度怎么样?”刘子正估计是早知道会是这个情况,因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还是想得到尽可能多的情报。   “火炮倒是没有几门,大概三五门的样子,都是些小炮,和咱们的大家伙比起来差多了,机枪的数量也不多,跟咱们是天壤之别,至于补给程度……对了,小鬼子有一辆能在铁路上跑的炮车,炮车上倒是有几门小跑,机枪也有三四挺。”程敬先还是提供了一个重要消息。   “列车炮?”刘子正的心猛然抽紧。   在兰斯的时候,刘子正见识过列车炮的威力,德国人当时用列车炮从阿米方丹能直接轰击巴黎,不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十分惊人。   但这是东亚……   刘子正马上就摇头失笑,如果日本人的军工实力能和德国人相比,那库页岛上的三个师团也不至于打得那么惨。   就在刘子正率军进入民国东北的时候,库页岛上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   整整三个师团的正规日军,而且还有一个号称“战斗力最强”的第二师团,已经基本上都被歼灭,只有少数人逃入库页岛上的山林中不知所踪,如果忽略这些人,现在兰芳就可以宣布已经歼灭了这三个师团。   既然正规师团都打成这样,那么驻守牡丹江车站的关东军铁路守备大队能有多少战斗力,实在是要打一个问号。   “行了,你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先休息一下,接下来看我们的。”刘子正不想拖延时间,早一天攻下牡丹江车站,就能早一天沿着铁路向南北两侧进攻,时间不等人啊。   刘子正还想回兰芳参加年末封爵大会呢。   秦致远已经决定,等到新年的时候要在兰芳晋封一批爵位,到时候肯定会有一个盛大的仪式等着那些有功之臣。   而刘子正身为兰芳军衔最高的那一批人,肯定在被册封之列。   其实兰芳的所有中高级将领们,谁都不想错过这次盛会,所以对日战争肯定要在本年度之内结束,到那时刘子正他们才能问心无愧的接受秦致远的册封。   “将军,我等既然已经从军,断断没有将军率领大军在前奋战,我等却在后方休息的道理,请将军命我等上阵,我等定不辱使命。”程敬先主动请缨。   实在是不请不行,虽然刚刚见识到兰芳正规军,但程敬先已经有了强烈的危机感,程敬先要抓住一切机会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的话,谁也不能保证兰芳人不会过河拆桥。   “呵呵,也好,不过你们要听从命令,绝对不准擅自行事。”刘子正也不拒绝,那未免会让人寒心。   程敬先手下的土匪……士兵或许战斗力不高,但他们都是本地人,熟门熟路的了解地形,就算打仗的时候帮不了什么忙,帮忙带个路什么的还不成问题,刘子正现在已经懂得利用所有的资源去赢得胜利,在渺小的人也有自己的价值。   “请将军放心,谁敢不听命令,老……卑职一枪崩了他。”程敬先高标准严要求。   那就出发,直到此时,程敬先他们总算是见识到了兰芳的这群“老爷兵”是怎么打仗的。   在开始战斗之前,岑锦昌先载着程敬先去江边察看地形,为了安全起见,岑锦昌调用了一辆装甲车,根本没有藏踪匿行的意思,就这么沿着江边大模大样的开过去。   “就这么招摇的过去,怕是日本人会有所防备啊。”程敬先有点不赞成岑锦昌的大意,关二爷大意还会失荆州呢。   “不用,咱们那边那么大动静,现在想藏也藏不住。”岑锦昌不以为意。   确实动静大,就在兰芳部队聚集的地方,现在乌压压的已经汇聚了二三百辆坦克,近千辆汽车,这么大阵势,在这个偏僻的江边根本就藏不住。   更何况就在距离江边不到500米的一座山头上,炮兵正在构筑炮兵阵地,那帮人更招摇,甚至开了辆工程车上去,根本就不怕日本人发现他们。   发现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日本人敢过江来打,那正中刘子正下怀。   对于兰芳军队的到来,日军看样子是早有防备,因此对牡丹江上唯一的铁桥进行严防死守,铁桥的两侧都建有碉堡,透过望远镜,黑洞洞的射击孔明显能看到里面有人正在防守,也不知道装备水平怎么样。   岑锦昌看似张扬,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足够谨慎,在距离碉堡还有一公里多的地方就命令装甲车停下来,然后观察一阵,就命令装甲车掉头而回。   看看,这下老实了吧!   当然了,这话程敬先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让他说,那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回到队列中,岑锦昌找到装甲师一团团长孙灼堂汇报侦查情况,仅仅是十分钟,参谋部马上就拿出了作战计划。   于是一个坦克连马上出发,配合着一个营的步兵,再加上那些程敬先手下的联军士兵,就这么发起正面强攻。   “就,就这么去了?”程敬先手忙脚乱的往头上扣钢盔,嘴里还难以置信。   临出发前,程敬先和他的手下每人都领到一套兰芳士兵的装备,从头到脚一应俱全。   这简直令程敬先和他的手下简直要乐开了花,有几个性子急的,拉上几匹马一档,就在路边上脱得清洁溜溜开始换衣服。这种豪放的做派倒是令装甲师的几名护士红了脸。   也没红多大会,军中护士,什么阵仗没见过?   救人的时候亲手把伤兵脱得光溜溜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那还等啥?难道要先吃一顿不成?打完再吃吧,用不了多大功夫。”岑锦昌的回答真是要气死个人。 第507章 以毒攻毒   程敬先已经是戎马生涯大半辈子,他这一辈子打过的仗不计其数,但程敬先可以发誓,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   作为一名土匪,程敬先习惯的模式是突袭,呼啸而来,纵情而归才是最理想的战斗状态。   但和兰芳军队在一起,别说呼啸而来,想露个头都会被旁边的岑锦昌拽回来。   “你不要命啦?躲在坦克后面,别把身体露出坦克车体的保护范围。”岑锦昌心里那个愁啊。   程敬先他们都没有接受过步坦协同训练,如果不是为了多个向导,岑锦昌是真不想带着程敬先这个累赘。   “你这个小枪有用吗?怎么不拿刚才的轻机枪?”哪怕是躲在坦克坚固的车体后面,也不能给程敬先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一直到出发之后,程敬先才发现岑锦昌拿的是一支稀奇古怪的短枪,连个刺刀不都上,没有弹盘看样子也装不了多少子弹。   “这个是散弹枪,专门为了近战使用的,比机枪好用。”岑锦昌难得多解释一句。   兰芳的步坦协同,现在技术上已经非常娴熟,伴随坦克冲锋的步兵使用的是散弹枪和一小部分轻机枪以及火焰喷射器,其中使用散弹枪的步枪手还要负责投掷手榴弹,这样的搭配能够最大程度的兼顾中近距离的战斗。   程敬先很明显看不出这种搭配的好处,不过当听到岑锦昌这么说之后,程敬先顺手从背后反手抽出一把鬼头刀:“真要近战,还是这个最方便。”   积年老匪程敬先确实是经验丰富,说这话的时候,程敬先一手拎着鬼头刀,一手拎着一把手枪,这个搭配近战确实也很有效率。   岑锦昌见到鬼头刀还下意识的多看两眼,等看清楚那鬼头刀血槽里面暗红的血迹,岑锦昌才点点头:“不错,一会跟着我,千万别冲动,我干嘛你就干嘛。”   眼看血战在即,岑锦昌没有时间教程敬先怎么做,跟着大伙一起跑总是没错的。   就这几句话工夫,坦克已经前进到距离铁桥桥头碉堡只有二三百米远的地方,然后十几辆坦克纷纷停下来。   “咋不走了?”程敬先还有心思提问,却看岑锦昌已经蹲下身子开始往脸上套防毒面具。   程敬先顿时明白,马上也学着岑锦昌的样子从腰间的皮囊里掏出防毒面具戴上,这玩意儿可不好学,还要岑锦昌帮忙,程敬先才算是按照要求戴好。   几乎是刚刚戴好,程敬先就听到了坦克的开炮声。   嘭……   和程敬先想象中有很大不同,声音根本就没多大,打出去半天也没见炮弹爆炸,只能看到日本人设置在铁桥两端的碉堡附近有淡淡的烟雾升起,然后就看到有人跌跌撞撞的从碉堡里跑出来。   “冲、冲、冲……”岑锦昌一边大喊一边用力拍坦克车体。   坦克后部的排气管猛然吐出一股黑烟,就像是中了箭的兔子一般向前窜去。   对,和刚才慢腾腾的往前挪不一样,现在就是窜,而且是速度很快的那种窜,程敬先几乎要拼尽全力才能跟得上。   毕竟是六十岁的人了,跑了没有五十米,程敬先就感觉呼吸紊乱,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跳如擂,气喘吁吁。   老了,程敬先心头不其然的涌起一阵悲哀。   这还是程敬先第一次承认自己老。   就在程敬先已经慢慢掉队的时候,程敬先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架了起来。   “快点,跟上,你做坦克上面,躲在炮塔后面,千万别露头,坦克一停马上就下来。”虽然戴着防毒面具,程敬先还是能听到岑锦昌有点闷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说话,程敬先就被两个人架到FT-17尾部的加长钢板上,这里本来是为了能够越过更宽的战壕设计的,一个人蹲在里面居然还相当的宽松。   摸着前后都是钢板,程敬先的心里终于踏实了。   再看看紧跟在坦克后面的岑锦昌和其他战士们,程敬先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   其实二三百米的距离,对于时速十公里的坦克来说真的不需要太长时间,仅仅是一两分钟工夫,坦克就冲到了碉堡前。   按照岑锦昌的吩咐,坦克刚刚挺稳,程敬先就从坦克上跳下来,然后顺势就地一滚,人就躲在碉堡前的一处土坡下面。   这积年老匪确实是有经验。   等到岑锦昌和战士们冲过来之后,程敬先跟着战士们一起向前冲。   到了碉堡门前,程敬先正想继续往里冲,却被岑锦昌一把拽住,然后程敬先就看到岑锦昌一抬手就是两枚手雷向着碉堡里扔进去。   败家啊!   已经冲到碉堡门前,再冲几步就能冲进碉堡的程敬先实在是心疼。   在加入海参崴联军之前,程敬先他们并不缺少武器,但有些东西对于程敬先他们来说,还是紧俏物资,比如轻机枪,比如手榴弹。   整个狮子寨,此前轻机枪一挺都没有。   就在刚才,岑锦昌给程敬先他们分发装备的时候,岑锦昌搬出整整四箱手雷,让程敬先他们随便拿,这已经让程敬先感受到兰芳的豪绰了,现在又看岑锦昌是这样使用手雷的,程敬先难免会生出“败家子”的意思。   实在是程敬先他们“勤俭节约”习惯了,一个手雷当十个使有木有。   岑锦昌抬手往碉堡里扔了两颗手雷,这还不算完,等到两枚手雷爆炸后,马上就有两名机枪手拥上去,手提刘易斯轻机枪就是一顿狂扫。   败家子啊!   程敬先心里又忍不住吐槽。   机枪子弹和步枪子弹,看上去差不多,其实倍径和装药量都有很大不同,步枪能够使用的子弹,换到机枪上不一定好用。   再加入“海参崴联军”之前,狮子寨还是有几支老套筒的,只可惜子弹永远都处于紧缺状态,紧缺到就算是和别家的胡子火并的时候都不怎么舍得用的程度。   现在看兰芳战士这么水拨似得使用子弹,程敬先的心唯实心疼。   等战斗结束,看到桥头碉堡里的具体情境,程敬先更是心塞。   这里其实有三个呈“品”字形的碉堡,每个碉堡里都有五六名日军,这些人现在当然已经全部毙命,岑锦昌还是上去先检查一番,然后才得出结论:“毒气弹的效果还不错,都已经死透了……”   毒气,也就是说,这些小鬼子其实是在程敬先他们还没有冲上来之前就已经全部死亡。   既然小鬼子已经全部死亡,程敬先就下意识的想摘下防毒面具,这几乎把岑锦昌吓了个魂飞魄散:“绝对不能摘,什么时候让你摘你再摘。”   程敬先马山停手,对于岑锦昌的命令口吻没有多少抵抗情绪,虽然他们俩一个的军衔是少校,另一个只是军士长,但程敬先很明显没有多少摆架子的意思。   “那为啥还要又是手雷,又是机枪的伺候?”程敬先着实想不通。   “安全第一,刚才谁都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亡,咱们那么做是按照《步兵操典》的要求进行操作,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岑锦昌理由充分。   “还按照要求操作,你那纯粹就是浪费……”程敬先嘴里嘟嘟囔囔,对于“规则”没多少敬畏之心。   这也很正常,如果对“规则”有足够的敬畏之心,程敬先也不会上山当胡子。   其实到现在,这场一面倒的小规模战斗已经结束,就在岑锦昌他们进攻桥南侧的碉堡的同时,几辆坦克越过铁桥继续进攻桥北侧的碉堡,现在同样是已经拿下。   牡丹江车站距离这座铁桥的距离大概为六公里左右,一直到过了铁桥一公里左右,岑锦昌才摘下防毒面具,然后给程敬先进行科普:“咱们的毒气弹威力巨大,一般要过半个小时毒气才会稀释,这之间只要闻到毒气,基本上就是个九死一生,这玩意儿的杀伤力不分敌我,所以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咱们也要防备别中了招,这毒气可不认人。”   “杀敌于无形之中,这可是好东西,有了这个,咱们想要赶走小鬼子那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程敬先感觉前途光明。   “不能经常使用,还是有很多限制的,就像是刚才,如果不是为了防止日本人炸桥,咱们也不会用……同时如果是人口密集地区也不能用,这玩意儿对咱们老百姓的伤害更大,咱们是为了赶走小鬼子,可不是为了制造无人区。”岑锦昌有必要点明兰芳的人道主义。   “切,这铁路自打建成的那一天起,就是老毛子给管着,当时老毛子人都没有几个,也就是自从日本人占了这铁路,人才慢慢多了些,不过多的都是小鬼子和高丽棒子,咱们的老百姓除了那些忘了祖宗的畜生根本就不会去,小鬼子也不让咱们的老百姓去……那些个小鬼子都不是好东西,当狗腿子的高丽棒子更不是好东西,所以这牡丹江车站里的人,你要说全部都砍掉肯定有冤枉的,你要是隔一个砍一个肯定有漏掉的。”程敬先对于牡丹江车站非常熟悉。   那是,程敬先今年不到六十,老毛子十几年前才开始修铁路,程敬先经历过牡丹江车站从无到有的全部过程,对于牡丹江车站自然是熟悉无比。   没有华人老百姓……   这倒是方便作战。   岑锦昌真的感觉悲哀,严格说来,牡丹江车站还是民国的土地,但华人居然连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权利都没有,这特么还是民国的东北吗? 第508章 杀到不敢   民国的东北,恐怕只有华人会这么认为。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这话不是说着玩的,白山黑水引得无数人垂涎三尺,以前是俄罗斯人,现在是日本人和高丽人。   当然了,现在还要再加上兰芳人。   虽然是民国的土地,但民国从来做不了主,或许这就是民国的悲哀。   这些事都是应该由那些大人物操心的,轮不到岑锦昌和程敬先他们担心,现在岑锦昌和程敬先只为如何消灭面前的敌人忧心。   也谈不上忧心,牡丹江车站的日本人无论是从装备水平上,还是从训练程度上,都无法和兰芳军队相比。   第二装甲师在兰芳军队中战斗力排名非常靠前,这支由参加过“香槟沙隆战役”的外籍军团第11师改编而成的部队是一支标准的功勋部队,新生的“关东军”在装甲第二师面前几乎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其实就在岑锦昌他们开始进攻桥头堡的时候,驻守在牡丹江车站的日军已经得到报告,准备向桥头堡派出援军。   就在铁道守备大队的大队长正在犹豫援兵是要乘坐火车过去还是步行前往增援的时候,岑锦昌他们已经攻陷了桥头堡。   这下不用犹豫了,准备防守牡丹江车站吧。   因为兰芳和日本人的关系持续恶化,牡丹江车站的日军还是有一定准备的,他们在牡丹江车站修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准备抵抗兰芳的进攻。   当然了,这个“坚固”只是相对而言。   兰芳目前修筑工事,已经有了一定的标准,基本上可以分为“野外工事”、“半永固工事”、“永固工事”等几个等级,分别应对不同情况下的需求。   如果按照兰芳的要求,类似牡丹江车站这种交通要地,如果要修筑工事,一律要按照“永固工事”的标准来修筑,也就是说,要用钢筋混凝土材料进行修筑才行。   但到了日本人这里,日本人的要求显然和兰芳的要求相差甚远。   哪怕是牡丹江车站这种肯定会遭到攻击的交通要地,日本人也仅仅只是使用沙包和石块修筑了一些简单的“半永固工事”,然后挖了一段并不算太长的战壕,把这些“半永固工事”连接起来,这就算是完成了所有的防御准备工作。   其实日本人不是没有钢筋混凝土,但日本人不舍得把这些堪称“宝贵”的资源“浪费”在修碉堡上。   日本人对关东地区进行殖民就是为了获得资源,所以获得的资源都要运回日本,至于守卫这些“殖民地”,或许海军至上的日本军部认为有武士道精神就已经足够了。   对于兰芳军队来说,日本人修筑工事的水平还停留在“民兵”的水平,就这点能耐也就只配欺负欺负连民兵都算不上的民国部队,想要抵抗兰芳军队的进攻那就是异想天开。   于是装甲连连长只是使用望眼镜观察了不到五分钟,马上就下达了攻击命令。   对付这种水平的敌人,就不用请示海参崴联军司令部了,犯不上!   于是攻击再次开始。   这一次坦克推进的速度就不像刚才那么狂暴,走走停停的慢的令人心焦。   此时的坦克,还不具备移动中的射击能力,想要对目标进行射击,只能是先稳住车身,然后再慢慢瞄准,而坦克部队在进攻中要摧毁敌人防御阵地上所有的火力点,所以速度就快不起来。   这样的速度,其实很合程敬先的胃口,毕竟对于程敬先这个老头来说,体力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躲在坦克宽大坚固的车身后,听着坦克炮和同轴机枪间隔射击的声音,再听听远处小鬼子的哀嚎声,以及小鬼子射来的子弹在坦克车体上叮叮当当的反射声,对于程敬先来说真的就是如同天籁。   “嘿,没想到这小鬼子也有这么着让咱们欺负的一天,狗娘养的王八蛋们,这回知道爷爷们的厉害了吧!”程敬先先是感叹,然后挥着刀跳脚大骂。   这辈份……   听到程敬先骂了一圈连自己一块都骂上,岑锦昌只能摇头苦笑。   再怎么着,岑锦昌也仅仅是军士长,程敬先却是少校,已经深入到岑锦昌骨子里的等级意识,还是让岑锦昌给程敬先足够的尊重。   哪怕程敬先使用了“们”,已经不知不觉连岑锦昌他们一块给捎上。   程敬先骂得开心,正面临坦克攻击的铁道守备大队就不怎么开心了。   面对坦克的攻击,日本人缺乏有效的反击手段,他们甚至连延缓坦克部队推进的能力都没有,因为考虑到铁路的畅通,日本人甚至没有挖反坦克战壕,这让日本人在面对坦克攻击的时候只能被动挨打,没有任何反制能力。   日本人毕竟也不是铁打的,当看到防线上充作战术支点的碉堡被一个接一个的打掉,日军的防御阵线很快就陷入崩溃中。   当然了,日本人也不是毫无防抗能力,就在坦克距离日军战壕百余米的时候,日军防御阵地上突然有一群人跳出来,然后喊着乱七八糟的口号向着坦克这边冲过来。   “擦,这是黄花甸那边的胡子,我操你们这帮忘记祖宗的王八蛋!”程敬先破口大骂,举起手中的手枪疯狂射击。   就在兰芳开始进攻关东之前,大概有近千名胡子和本地人投靠了关东军,这帮人平时欺负欺负老百姓还成,打仗那就是一无是处,日本人也没指望他们能击退兰芳的坦克,哪怕是能迟滞一下兰芳的进攻也是好的。   当然了,这想法不错,但注定无法实现。   就在这群“皇协军”刚刚跳出战壕的时候,坦克的同轴机枪已经开始射击,然后伴随步兵的机枪手也纷纷跟上。   这种时候,就能看出双方的武器差距,有那么一瞬间,最少有上百挺轻机枪在同时射击,对于这些“皇协军”来说,这就是末日,没有任何意外,即使是冲锋得最快的人,也没有跑出20步。   这样的火力密度,这对于日军的信心打击是毁灭性的。   日军的这个铁路守备大队,一共也就装备两挺大正三年式重机枪,这种重机枪是以法国哈气凯斯重机枪为原型仿制的,对于这种枪,兰芳军人实在是太熟悉了,很多战士甚至能跟分辨出日军是使用25发弹板还是50发弹板,哪怕是在点射的前提下。   重机枪肯定是坦克的重点攻击对象,这两挺重机枪都是只打了两三个弹板,就被十几辆坦克同时围攻,哪怕坦克手的射击并不是百分之百,这两挺重机枪还是很快就被打成零件状态。   于是日军除了手中的三八大盖再也没有了别的武器。   当兰芳的坦克接近日军战壕,伴随坦克参与攻击的步枪手们扔出第一排手榴弹,战壕里的日军迅速崩溃。   如果是在战斗力相当的情况下,或许用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日本人还能顽抗一会,但当面对无法抵抗的装甲部队攻击的时候,哪怕是不缺乏牺牲精神的日本人也不愿意毫无价值的玉碎。   1919的日本人,还没有经历过另一个时空中一系列胜利的刺激,虽然赢得甲午清日战争和日俄战争给了日本人一些自信,但日本人的骄傲和信心并不算太多,也并不像1940年那会表现出来的那么充分。   于是当岑锦昌他们的第一排手榴弹扔下去的时候,有日本人勇敢的从战壕中跳出来,但不是向着坦克发起“猪突”进攻,而是转身就跑。   更多的人已经在刚才的弹雨袭击中非死即伤,他们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从背后攻击敌人,这对于军人来说其实是一件不名誉的事情,但在华人和日本人的这场战争中,肯定没有名誉不名誉一说,有的只是胜利和失败。   于是几乎所有的散弹枪手和机枪手都在朝那些逃跑的日军射击。   从背后。   用处决的方式。   真是大快人心!   特别是对于程敬先他们这些本地人来说,当他们向着逃跑的日军开枪,从枪口射出的不仅有复仇的子弹,更有满腔的怨气以及数十年来的不屈。   随着日军防御阵线的崩溃,牡丹江车站落入海参崴联军之手。   仗打完了,只是决定归属权的工作结束了,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哇哈哈哈哈……这不是林大当家吗?怎么着,当胡子不过瘾,来给日本人当狗腿子了?给日本人看门的时候没有想到今天吧!哈哈哈……林高升,你他娘的也有今天。”   离得老远,就能听到程敬先恶形恶状的声音。   这里是关押关押俘虏的地方,既然有老熟人,程敬先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少说废话,要杀就杀,给老子来个痛快的!”这林高升倒是也硬气。   不硬也没用。   在文艺作品里,经常看到被俘的统兵大将对敌方首领破口大骂,然后对方感念这位的忠义,于是亲手帮忙解绳子,然后君臣相得的场面。   事实上,那只存在于茶馆里的说书人口中。   在真实的关东道上,不管是哪里的大当家,被敌人俘虏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是破口大骂还是苦苦哀求都没有例外,不殃及妻儿已经算是仗义了。   “哈哈哈……你想不痛快都不行,老实告诉你,咱们海参崴联军对付你们这些汉奸只有一个处理方式,那就是统统杀光,杀到从此以后没有人敢当汉奸!”程敬先语气森寒。   没错,这确实是经过秦致远同意,有刘子正下达的命令。   说这话的时候,程敬先很佩服自己的远见。 第509章 死城   “汉奸”这个词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不可考,但从第一次有文字记载“汉奸”这个词时,它的意思就是指那些出卖汉族利益的败类,后引申为背叛汉族投敌,罪无可赦之人。   说实话,对于秦致远来说,对“汉奸”的痛恨更甚于真正的敌人。   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在秦致远生活过的21世纪已经深入人心,也成为国家鼓励所有的爱国者努力建设国家保卫家园的口号。   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努力让自己的国家不落后,努力让自己的国家变得更加先进,变得更具有威慑力,这才是不会挨打的根本解决之道。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弱者就应该服从强者,国家落后就应该服从强大的国家,以换取在国际上的生存空间。   这样的人说实话真不少,就连在华人的传统文化中,也有“良禽择木而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等等之类的句子。   如果单纯从字面上理解,这些句子的三观似乎并不是那么正,但如果结合原文的前后文分析,根本就不是平常理解的那么回事。   可就是有些人,当他们做出数典忘祖的某些事时,总是会从浩若烟海的文献中截取某些支离破碎的句子,用来为他们的卑劣行径寻找理论根据。   在秦致远看来,如果站在汉族的立场上,那么汉族人和日本人之间的这场战争,就是族群间关于生存空间的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只要站在汉族的对立面上,那么就是汉族的敌人。   国家落后怨不得别人,那是自己的长辈或者是祖辈不争气,这个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从我开始,只要努力奋进那还有救。   但如果因为国家落后就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族群,那这样的人真没什么活着的必要。   所以,秦致远对于汉奸的态度就是全部杀光,不仅仅是要惩罚汉奸们的背叛行为,还要对那些活着的人加以警示,让他们知道当汉奸的下场,让他们明白全社会对汉奸的唾弃。   所以等待牡丹江“皇协军”的,只能是被公审之后集体枪决,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同时要被枪决的,还有那些曾经在牡丹江车站为非作歹的日本军人和日裔移民以及高丽移民,只要是证据确凿,能证明那些人曾经欺压过华人的,全都要被枪决。   这么算起来,牡丹江车站的日本人和高丽人其实剩不下几个。   就这么一刀切的执行枪决,肯定会有冤枉的,肯定会有部分人罪不至死,但在这个涉及到两个族群之间战争的特殊时刻,到底有没有罪,罪孽到底有多大是很难认定的,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认定,只能这么一刀切。   如果要较真的话,海参崴联军甚至在关东根本就没有执法权,但在这种时候,又有谁会跳出来反对呢?   当初日本人和俄罗斯人在关东开战的时候,征求过华人的意见吗?当日本政府抢占关东铁路的时候,问过民国政府的意思吗?   成王败寇,就是这个道理。   当初日本人把华人赶出他们的专属经济区的时候,当初那些日本移民和高丽移民兴高采烈的来到关东,耕种着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享受着不属于他们的特权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对于那些从来没有伤害过华人的普通日本人和高丽人,以及那些“犯罪分子”的家属,海参崴联军的态度是遣返,全部遣回原籍。   当然了,这些人在走的时候,也就只能携带一部分随身衣物,其他的财物全部都不准带走,就和他们移民来的时候一样。   仅仅是一天之内,海参崴联军就完成了从对牡丹江车站发起攻击,到平定牡丹江车站的全部事项。   在这一天之内,有大约2000名日军士兵和皇协军战死,然后在随后的公审过程中,有大约1300名皇协军士兵和日本移民、高丽移民被执行枪决,剩余的大约4000名妇女儿童都被关进临时的集中营,她们将在战后被统一遣返。   平定牡丹江车站之后,刘子正的下一个目标是宽城子,哪里就是后来的长春。   就在刘子正准备进攻宽城子的时候,谢润东正率领舰队返回基隆。   这几天,谢润东率领舰队围着澎湖列岛和琉球群岛转了一圈,对把那些岛屿上所有的日军设施进行了攻击。   好吧,这么说起来,好像那些岛屿上的日军设施很多一样,其实根本没多少。   现在的澎湖列岛和琉球群岛,除了个别岛屿上有人长期居住,大多数岛屿还处于原始状态,根本就没有人,自然也就没有多少日军设施。   此时的日本如果考虑对外移民,说实话日本的北海道和民国的关东才是第一选择,其次才是瀛洲,在这些地方还没有填满之前,日本人对那些零星岛屿的兴趣并不大。   说起来,日本对北海道的开发也是刚刚开始,在上个世纪70年代,日本才开始对北海道进行开发,到现在也不过是两代人,开发程度还低得很呢。   也不仅仅是北海道和东海上的这些小岛,在19世纪20年代,整个东亚都处于待开发阶段,就拿目前的瀛洲来说,整个瀛洲也只有两个港口分别是南部的高雄,和北部的基隆,而南部的高雄,在谢润东率领舰队北上的时候,日本人就用商船自沉在港口的航道上,算是把高雄给废了,所以谢润东才要绕到基隆实施登陆。   陆军的登陆是要受到港口限制的,如果没有码头,陆军的那些重装备就无法登陆,这对于已经高度机械化的兰芳陆军来说非常不利,所以找到合适的港口,是登陆的第一要素。   当谢润东率领舰队返回基隆港的时候,基隆港已经看不到了原本的样子。   日本人占领瀛洲之后,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建设基隆港,同时也因为基隆港良好的自然资源,基隆也被日本人划为要塞区,成为一个标准的军港。   作为一个港口,灯塔肯定是重要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就在谢润东他们上一次来到基隆港的时候,洁白的灯塔还非常醒目,十几里外都能看到,但现在,曾经的标志性简直已经不复存在。   不仅是灯塔,岸上的岸防炮台,曾经的日本军营,港口旁边的街道商铺住宅区甚至是整个基隆,都已经消失不见。   如果说以前的基隆是一座要塞,那么现在的基隆就是一座死城。   就在目前的基隆港口内,还漂浮着无数的死尸,这都是在对基隆当天轰炸时,想要跳进大海躲避燃烧弹的倒霉鬼,他们现在都已经基本上处于半熟状态。   当天的大火实在是太厉害,海水都被差不多被煮沸,躲在里面的日本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导致徐振鹏他们进入港口时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才能稍稍遮掩一点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肉香。   当徐振鹏踏上基隆码头的陆地时,徐振鹏下意识的跺了跺脚,想找找脚踏大地的踏实感。   没想到,一脚下去,脚踏实地的感觉没找到,“尘土”倒是激起来不少。   徐振鹏蹲下伸手拂了拂,基隆港的石头地基最上面一层都已经被烧成粉末状态。   “这他娘的空军那些家伙下手也太狠了。”徐振鹏暗自咂舌。   “头,咱没必要建立防御阵地了吧。”一起登陆的海军陆战队第一团团长郑基明也在咂舌。   “擦,你要是嫌麻烦,回船上让唐文盛过来。”徐振鹏对自己的手下一点也不客气。   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哪怕是整座城市都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徐振鹏他们这些海军陆战队也还是要严格按照登陆要求设立防御阵地,然后才能向母舰发出“可以登陆”的信号。   “别,马上行动,动起来,动起来,各部马上动起来,立即设立防御阵地,扩大登陆场……”郑基明不敢多废话,马上去指挥部队。   与此同时,“望海”号舰桥内,北征舰队司令谢润东正在和装甲第一师师长张添寿告别。   “张将军请放心,我会留下一支分舰队,负责保护基隆港,以及为你们提供后续援助,只是这基隆港现在几乎已经成了废墟,以后还要张将军多多看顾。”谢润东说的很客气。   谢润东是海军,张添寿是陆军,谢润东虽然是司令,其实管不到张添寿,张添寿他们只是谢润东的“乘客”。   “哈哈,谢将军放心,等我们完成登陆,我会征调些本地人,马上开始整修基隆港,说不定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就能还给你们一个完整的基隆港。”张添寿虽然是老资格,但也不托大。   基隆港是兰芳海军预定的军港,但整个基隆港现在已经成为死城,整个港口里还有没有活人谁都不敢保证,如果要继续建设基隆港,肯定需要陆军的配合。   张添寿当然会主动配合,现在高雄港已经被日本人废了,如果基隆港再无法利用,那么张添寿手中的装甲第一师就算是实力再强大,如果后勤跟不上也是白瞎。   看看,制衡真的是无处不在。 第510章 条件   徐振鹏登陆基隆的时候,葛立夫也在组织登陆北海道。   其实就在三天前,北疆军区已经开始组织对北海道的空袭。   相对于日本人,兰芳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空军,既然有优势,那么就要尽可能的把优势最大化,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那可就悲剧了。   日本人的北上舰队确实是在“宁北港战役”中全军覆没,但日本海军毕竟还是有底蕴的,甚至日本海军还有最后的一艘战列舰“雾岛”号,这对仍然以驱逐舰和潜艇为主的北疆舰队是个巨大威胁,在没有解除这个威胁之前,北疆舰队的所有行为都会受到限制。   相对于喷气式飞机,螺旋桨飞机确实是落后,但螺旋桨飞机有螺旋桨飞机的好处,那就是对机场的要求不高。   兰芳装备的轰炸机,只要是在平整一点的土地上就能顺利起飞,哪怕是在草地上也没事,只要没有坑坑洼洼,随便找块地方,就能修建起兰芳的机场。   于是随着库页岛战事的进展,兰芳的机场也在不断向南推进,一直推进到库页岛的最南端。   其实从这里起飞的轰炸机,如果不考虑返航,已经可以直接轰炸东京。   轰炸东京,这对于所有的轰炸机飞行员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可以说如果兰芳现在想成立敢死队,组建一支直飞东京的轰炸机编队并不费劲。   不过秦致远还没有疯狂到那个份上,陈康健也还有理智,于是空军的作战范围暂时还是只限制在北海道。   这就简单多了,即使是北海道的最南端,距离库页岛的机场也不过是仅仅只有500公里,兰芳的轰炸机可以覆盖北海道全境。   其实北海道并没有多少有价值的战略目标,在1869年之前,北海道甚至还不叫北海道,名字是叫做虾夷地。   “虾夷”,指的是阿伊努族,这是北海道地区的原住民,所以阿伊努族也被日本人称为是虾夷人。   1869年,日本政府在北海道成立厢馆裁判所,并把虾夷地改名北海道,这才开始了对北海道的直接统治,同时到了1890年,大量的日本人才进入北海道,对北海道进行开发。   算算时间,日本人对北海道进行大规模开发,也不过就是最近这二三十年的事。   二三十年,也就是一代人,老的那一辈还没死,新的这一辈已经成为社会中坚,还有把北海道从日本剥离的希望,如果再过上几十年,那可就会成为既成事实了。   剥离!   不得不说,兰芳这盘棋下得确实是够大。   科尔萨科夫,这在21世纪是库页岛南部最大的港口,但在兰芳占领整个库页岛之后,这里有了一个更好听的名字——乐浪。   就在目前的乐浪,有大约13000名日本人正在修建一个大规模的港口,这里以后将会成为兰芳海军的军港。   这13000名日本人,都是在可也带战役中被俘的日军士兵,未来,这个数字可能会进一步增加。   兰芳从来不是残暴的,如果日本军人放下武器,兰芳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杀掉。   库页岛并不是民国关东,这里生活的没有民国人,也就是不存在为非作歹这回事,既然不作死,那么就不会死。   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对天皇忠心耿耿,哪怕是在另一个时空的二战时期,当时的日本人对日本天皇的崇拜已经达到极致的时候,当美国人攻击冲绳,日本人全面败退的时候,日军奉命对冲绳当地人进行屠杀之后,也有一部分日军放下武器投降。   民国的汉奸确实多,但日本的“日奸”也不少,在这方面,所有的民族都一样。   就在乐浪旁边,一个庞大的机场正在紧急施工中,葛立夫就在这里指挥兰芳军队准备登陆北海道。   同时空军正在北海道上方巡弋,攻击任何有价值的目标,其中就包括已经在北海道准备防御的日军第八师团和第九师团。   和瀛洲的情况有点相似,北海道的港口虽然不少,适合登陆的地方并不多,而且又都集中在西南部,葛立夫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登陆场并不容易。   好在准备登陆的第十一师和第九师并不是装甲师,没有太多的重武器,这让登陆变得简单不少。   “侦察机一直在对附近海域进行侦查,没有发现小鬼子的军舰有调动的痕迹,老包他们随时准备出击,只要‘雾岛’号敢出来,一定让他回不去……”参谋长熊恩华正在向葛立夫汇报。   葛立夫只是习惯性的点点头,并不多说话。   熊恩华不受葛立夫的影响,继续自己的汇报工作:“第九师已经从宁北港登船,明天早上会抵达乐浪外港,到时候和咱们第十一师汇合,一起在北海道登陆,驱逐舰队已经出动,全力保障这两天宗谷海峡水道的安全……”   葛立夫还是不说话。   说实话,有个葛立夫这样的上司,很多人都会头疼,因为领导不发表意见,会让属下无所适从。当然了,如果从另一个方面说,这也会令属下兢兢业业避免出错,倒是保证了属下的积极性。   “老石对你不让第十八师去北海道有点意见,听说这两天老石在工地上鞭子挥得有点凶……”熊恩华和葛立夫也是老相识,时不时的也会调侃葛立夫几句。   “你去骂他一顿!”葛立夫终于开了金口,语言风格还是足够简练:“有他上的机会,咱们得抓点紧。”   是要抓紧,兰芳摧枯拉朽般的全歼日军的南下舰队和北上舰队,已经震惊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美国人和英国人几乎同时提出愿意调解这场战争,而且态度相当的坚决。   这很好理解,和美国人、英国人不想让日军南下舰队攻击椰城一样,美国人和英国人同样也不想让兰芳人彻底击败日本。   而且兰芳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让美国人和英国人感觉到了足够的威胁,美国人和英国人肯定要对兰芳有所限制,这样才能保证所谓的东亚平衡。   “限制?现在的兰芳,不是英国人和美国人能限制得了的。”坐在塔楼上的秦致远信心满满。   和巴黎的黑天鹅城堡一样,蓬莱岛的黑天鹅城堡也有一个塔楼,这里是秦致远最爱呆的地方。   “兰芳的潜力确实足够,但目前还不能和英国美国这样的老牌强国比,该让的时候还是要让,不过在这之前,要让日本人付出足够的代价。”呆在兰芳有点乐不思蜀的路易斯·雷诺和秦致远保持同一阵线,也还是适当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法国和兰芳现在是盟友,在兰芳向日本宣战的同时,法国也向日本宣了战。   当然了,法国人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并不好,不过这并不妨碍法国人在战后获得一部分利益,哪怕法国人做得仅仅只是宣战,为了这份友谊也应该有所收获。   “英国人和美国人迟早会为他们的平衡付出代价。”明天就要返回欧洲的威廉三世开始画圈。   身为德国皇帝,威廉三世不可能长时间呆在兰芳,虽然威廉三世和塞西莉亚很喜欢兰芳的阳光和沙滩,但德国更令威廉三世牵挂,威廉三世哪怕是再不乐意,也要返回德国去拥抱寒冷和潮湿。   威廉三世这一趟没白来,就在威廉三世忙着和秦致远拉关系的时候,马克思亲王在忙着和黄博涵谈条件,将近一个月下来,马克思亲王代表德国和黄博涵签订了一系列协议,覆盖面包括了轻工业、重工业、矿产资源等等方方面面,虽然黄博涵顾忌到和法国的盟友关系,和德国还没发展到盟友那一步,但在不涉及战争的情况下,也和盟友差不多。   德国的工业实力确实是强大,但德国也有短板,工业产品的市场是一方面,工业原材料也是一方面。   兰芳现在工业基础刚刚起步,但起点非常高,毕竟兰芳几乎是把德国的工厂给直接搬了过来,一旦兰芳的工厂全部建成,兰芳将会拥有强大的工业实力。   而兰芳原本就是欧洲重要的原料产地,特别是橡胶、石油这两样重要的工业原料,一直以来的产量都很大,在拥有澳大利亚皮尔巴拉地区铁矿之后,兰芳已经羽翼丰满。   和兰芳保持良好关系,这是威廉三世最重要的工作,甚至比偿还因为世界大战要赔偿的那一百亿英镑还要重要。   “东亚,现在已经无法平衡,这里注定只有一个国家能崛起,现在看来,只能是兰芳。”无论如何,秦致远都要彻底打掉日本崛起的希望。   “英国人和美国人不会坐看日本被兰芳吞并,所以要收敛点,别过分刺激英国人和美国人。”路易斯·雷诺头脑清醒。   “谁说我要吞并日本了?不是正在谈么?现在条件既然还没有谈拢,那么战争总是还要打的。”秦致远装无辜。   “就你们提出的那些条件,换成是我也不会答应!”路易斯·雷诺不屑。   条件……对哦,这可是敲诈的好机会。 第511章 人选   早在兰芳歼灭日军北上舰队和南下舰队之后,日本就通过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向兰芳外长陆徵祥表达了想要谈和和意愿。   日本之所以有底气对兰芳宣战,凭借的就是他们的“八八舰队”,日本人的“八八舰队”在东亚的海面上毫无疑问是无敌的存在,就连英、美、法这些当世强国,在东亚这片土地上,也要承认日本海军的地位。   新生的兰芳海军不用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和日本海军相提并论的资格。   只可惜,兰芳另辟蹊径,既然海面上打不过,那就不跟你从海面上打,而是把战场开辟到空中,最终把日本的庞大舰队全部送入海底。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兰芳和日本之间的“海战”会是这个结果,根本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没了军舰,日本人也就没了最大的依仗,再加上库页岛的节节败退,三个师团还顶不住兰芳的两个普通师,这让日本人彻底看清了在陆军方面和兰芳的差距,残酷的现实终于让日本天皇和内阁开始正视现实,通过美国人准备求和。   既然是求和,那么就要有个姿态,日本人的姿态很低,表示愿意以目前兰芳和日本的实际控制区为基础展开和谈。   这就是痴心妄想了,兰芳目前只占领了整个库页岛,其他地区还没来及去占,就连千岛群岛都还没有收入囊中,日本想以现有占领区为基础进行谈判想都不要想。   其实秦致远的要求不高,等到兰芳登陆瀛洲和琉球群岛,然后把日本人的势力从民国关外赶走,那就算是完成了预定作战任务。   在秦致远最初的规划中,甚至连高丽的事情秦致远都懒得管。   看看高丽人21世纪的嘴脸,秦致远不想搭理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战争打到现在,兰芳的军队进展的要比计划中要顺利的多,秦致远也开始修改作战目标,把高丽和北海道也纳入战略目标中。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日本要被控制在本土的四个岛屿内,而且北海道还要处于兰芳的监管之中,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削弱日本人。   于是当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找到陆徵祥的时候,陆徵祥就向日本人开出了兰芳的停战条件:日本割让瀛洲、库页岛上日方所属领土,澎湖列岛、琉球群岛、千岛群岛给兰芳,同时赔偿兰芳军费两亿元……   说实话,这个条件,让格林顿·奥古斯丁都感觉有点过分,就更不用提还没有彻底绝望的日本人。   于是战争继续。   就在前两天,当库页岛上的三个日本师团已经被兰芳北疆军区歼灭,当谢润东率领北征舰队开始对瀛洲展开进攻,当刘子正率领海参崴联军进入民国关外之后,日本人再次通过格林顿·奥古斯丁发出谈和请求。   兰芳确实是爱好和平的,如果日本人想停战,兰芳肯定会同意。   当然了,因为这次战争给兰芳造成了巨大损失,严重影响了兰芳正在进行的国内建设,兰芳肯定要开出停战条件,只有满足了兰芳的要求,停战才有可能实现。   这一次,陆徵祥开出的条件在第一次的基础上又增加了高丽,同时赔款的数额增加到5亿元。   好吧,这一次,格林顿·奥古斯丁同样感觉过分。   过分吗?   不一定。   如果日本答应了兰芳的条件,那么等于是日本人从明治维新以来获得的所有成果全部付诸东流,日本人通过历次战争获得的所有战利品会全部被迫交出。   仔细看那些条件,瀛洲和澎湖列岛是日本通过甲午清日战争获得的,千岛群岛和库页岛上的领土是通过日俄战争获得的,高丽和琉球群岛则是日本主动吞并的,兰芳对日本提出了很多领土要求,但那些领土,没有一寸是属于日本自己的。   同时关于五亿元的赔偿,这个数字看似非常多,但如果考虑到日本人在日清战争之后从当时的清帝国勒索了相当于本国三年半收入的两亿两白银,这个数字也说不上大。   再说了,有刚刚过去的世界大战作为参考,有德国人的那2260亿马克的珠玉在前,好像五亿元也不算太多。   当然了,这只是秦致远这样认为,格林顿·奥古斯丁和日本人可不是这么认为。   但同时,格林顿·奥古斯丁也知道,如果战争持续下去,那么随着兰芳的军事进展,兰芳会继续提高自己的条件,如果现在日本人不同意,兰芳下一次提出条件,说不定会加上北海道。   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在兰芳和日本人开战之前,秦致远只想要一个和平的发展环境,当开战之后,秦致远想要的是击败日本人,但当“宁北港战役”和“金兰湾战役”之后,秦致远就开始想要的更多。   秦致远现在要的就是把日本人一棍子打死。   在兰芳和日本开战之前,秦致远要的确实是一个“和平”的发展环境,但当兰芳的国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秦致远同样会向日本人宣战,不管是用什么理由。   陆徵祥第一次提出条件时,日本人拒绝的很坚决。   这一次,日本人没敢坚决拒绝,而是表示这个条件可以谈。   那么就开始谈。   时间每过一天,兰芳军队推进的步伐就会加快一步,日本首相原敬不敢耽搁,马上和陆军大臣田中义一乘坐美国军舰前往兰芳,准备开始和兰芳通过谈判停战。   当然了,在条件还没有谈拢之前,战争还会继续。   就在原敬前往兰芳的时候,谢润东正前往东京湾,张添寿已经在基隆港登陆,刘子正在前往宽城子的路上,葛立夫准备登陆北海道。   现在的这个局面,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甚至就连开战之前一力主战的秦致远也没有想到战争能进行的这么顺利。   所以秦致远这几天的心情很不错,连带着跟陆徵祥聊天的时候都是面带笑意的:“对日本人不用客气,想想当年伊藤博文怎么逼迫李中堂的,你就怎么逼迫原敬,时间拖得长一点没关系,现在着急的不是咱们而是日本人,该拿架子的时候就要拿架子。”   笑眯眯的说这样的话,怎么听上去有点渗人呢。   “其实原敬是个挺不错的人,他是日本第一位平民出身的首相,前段时间还代表日本政府宣布收回了一部分《民四条约》的一部分条款,又把青岛还给了民国,让我去当这个恶人,我还真有点不忍……”陆徵祥也是笑眯眯的。   当初日本人提出《二十一条》的时候,陆徵祥就是北洋政府的谈判代表,在《二十一条》变成《民四条约》的过程中,陆徵祥也是功劳卓著。   当然了,很多披着爱国者外衣的流氓估计不会这么看。   “……不过我现在是兰芳的外长,站在华人的立场上,为华人报这个仇也是理所应该的,原敬人确实不错,错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成为日本首相,摊上这个事,算是原敬倒霉吧。”陆徵祥的屁股还是能坐得正。   “这就对了,日本人当然有‘好人’,但日本的‘好人’总是不能掌权,那这些‘好人’还有什么用呢……咱们的要求也不高,日本人通过《马关条约》、《辛丑条约》从民国弄走了多少东西,现在加上利息还回来就行,当然了,如果能多一点也不错,但总是不能少的。”秦致远为即将开始的谈判定下基调。   “呵呵呵……陛下请放心,如果在目前这个局面下,我们外交部还不能为兰芳争取最大的利益,那我这个外交部长也该做到头了。看看现在,再想想以前在民国的时候,唉,真是一言难尽……”陆徵祥心里的酸楚溢于言表。   对于一名外交人员来说,有一个强大的祖国是非常重要的,国家强大,外交官们的腰杆才能硬起来,才能为国家争取更大的利益。   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就算是外交人员都是孙猴子请来的救兵,也谈不出一个令人相对满意的结果。   “做到头就做到头吧,你总不能总是当外长,合适的时候也要挪挪地方,否则你们外交部的年轻人什么时候能成长起来?”秦致远注重人才梯队的培养。   兰芳目前的局面,还是缺少有能力的官员,这个在施政中的问题其实并不大,兰芳毕竟是一个法治国家,只要严格按照法律规定办事,纵然不会有巨大的跨越,但也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这……陛下放心,等再过几年,臣自然会致仕的。”陆徵祥表情愕然。   “哈哈哈哈……子欣啊,你想岔了,让你挪地方可不是要致仕,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想让你致仕,这一次还何必让你负责和日本人的谈判……”秦致远大笑。   “谈……谈判……”陆徵祥表情愕然,继而陷入狂喜的激动中。   日本人这一次来的可是首相,按照对等原则,应该是兰芳首相黄博涵去谈,但现在秦致远却让陆徵祥这个外长去谈,这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第512章 真黑!   其实黄博涵到目前为止做的还不错,秦致远对黄博涵并没有什么不满。   但按照兰芳《宪法》的规定,如果黄博涵这边出了什么问题,秦致远随时有权利更换首相,所以秦致远手中至少要有一个备用人选,才能在黄博涵这边出现问题的时候能够及时顶上去。   现在看起来,兰芳能够胜任首相一职的,除了黄博涵也就算只剩下陆徵祥了。   在这种情况下,秦致远很有必要先同陆徵祥沟通下,这样才能让陆徵祥随时做好接班的准备,同时也能充分调动起陆徵祥的积极性。   果然,当听到秦致远这么说之后,陆徵祥马上就变的又兴奋又紧张:“陛下,莫不是首相先生……”   陆徵祥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很明显,陆徵祥是想探寻秦致远对黄博涵是否有不满。   如果陆徵祥能确认秦致远对于黄博涵有不满,那么陆徵祥就会顺着秦致远的意思对黄博涵发动攻击,这样一来才能算得上是体察圣意。   陆徵祥问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在打鼓。   陆徵祥和黄博涵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陆徵祥打心底里不希望黄博涵出什么事。   现在的兰芳正处于一个快速的上升期中,正是需要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力争上游的时候,如果在这个阶段出现诸如更换首相之类的大新闻,那可不是件好事。   “这倒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咱们这朝堂之上也太和谐了点,首相先生现在干得不错,并没有失误的地方,但首相先生不可能永远正确,谁都不能保证下面的人不会阴奉阳违,所以需要有人监督咱们现在整个政府的运行。”秦致远想的远,尽可能把所有的隐患都消灭在萌芽状态。   “陛下您的意思是……要小心‘党争’之祸啊。”陆徵祥马上面色大变。   明末党争,这算是距离现在最近的党争之祸,明朝灭亡的原因,有一部分就要归结到“党争”误国上,所以听到秦致远表示出类似的想法,陆徵祥马上就极力反对。   “不至于到那个程度,明代的那个,搞到最后已经搞成单纯的为了反对而反对,于国于民都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不管是‘东林党’还是‘阉党’,本质上都是一群蛀虫,最后落得坑了国家,害了百姓,也害了自己。咱们的情况和明代不同,明代因为先天上的不足,对商业的压制导致国库空虚,最终拖累了整个国家,而咱们兰芳的国有企业和国家的税务政策已经可以保证国库充盈,所以情况远远比明代好得多。”秦致远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切不可大意,要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国家政策还是要慎重行事。”陆徵祥表现得忧心忡忡。   “治大国若烹小鲜,你也不用顾虑太多,等到合适的时候你就明白了。”秦致远不想解释的太多,秦致远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可以用来判断到底谁才是合适的人选。   “是……”面对强势的秦致远,陆徵祥只能选择退让。   陆徵祥告退之后,没过多久,高鸿仕来见秦致远。   “……根据初步统计,退伍老兵协会共有十三万四千余人,目前广泛分布于望海州、金州、北疆区等地,各地的各级退伍老兵协会正在逐渐成立,最多到年后,咱们的耳目就能遍布兰芳,倒时候兰芳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退伍老兵协会和国家安全局的耳目。”高鸿仕有底气。   退伍老兵协会,这是由秦致远担任会长的一个半官方组织,所有的退伍老兵都会自动加入退伍老兵协会。   退伍老兵协会成立的目的是帮助那些退伍老兵更好的融入社会,替那些退伍老兵出头,为蒙受不公正待遇的退伍老兵寻求公道。   这样的组织,不管在任何社会都会受到欢迎,可以加入退伍老兵协会也因此成为退伍老兵的福利之一。   目前的兰芳,正在逐步使用外籍军团代替华人加入军队,假以时日,退伍老兵协会将会是兰芳最庞大的一个组织遍布兰芳,而秦致远也会因为退伍老兵协会的存在,能够充分及时的了解到各地官员的施政情况,以及社会上的各种隐患。   “嗯,回头你和加斯帕德结合一下,把军人服务社的利润拿出来,用来补贴退伍军人协会的运行。”秦致远想得很周到。   想要获得足够的回报,就要先付出足够的努力,秦致远用军人服务社获得的利润来补贴退伍军人协会的运营,这也算是应有之义,相比从退伍军人协会获得的好处,这点付出是值得的。   加斯帕德现在还是秦致远的管家,但手中的资源已经远远超过再法国的时候。   严格说起来,兰芳的国家财产都是秦致远私人的,包括哪些国有农场、工厂、矿山等等,只要是兰芳国家的东西,都是秦致远的。   不过秦致远并不像做一名独裁者,除了那些秦致远出资成立的工厂,秦致远已经把兰芳的国有农场、军工企业、矿山都交给兰芳政府管理,自己只保留了和老雷诺一起成立的那些公司的股份,就凭这些,已经足够秦致远一家子折腾了。   不过虽然少了那些农场矿山什么的,秦致远手中却多了好几个私人领地,包括蓬莱岛和月亮湾在内,秦致远在兰芳拥有大约十几处皇家园林,这都是兰芳政府划出来的,这些皇家园林现在都是加斯帕德在管理。   “李宗方前几天败了一仗,现在已经退回古晋,英国人正在进逼古晋。”高鸿仕继续汇报。   李宗方的“沙捞越自治联盟”前段时间在和英国人的战斗中一直是占据上风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退回古晋。   “金泰和那边最近的物资调动是个什么情况?”秦致远不关心打得怎么样。   “和以前一样……”高鸿仕最了解情况。   “那就不用管他,说不定金泰和正在给英国人挖坑,随他去折腾好了。”秦致远给予金泰和足够的信任。   李宗方的“沙捞越自治联盟”名义上全部是由沙捞越人组成的,但实际上中高层全部都是华人,这也是李宗方为求得秦致远的支持主动开出的条件。   李宗芳还算识相,就算是李宗方不主动提,秦致远也绝对不会放开军队的主导权。   经过欧洲战场的磨练,金泰和现在也是兰芳的高级将领,秦致远相信金泰和的能力,就算是金泰和无法迅速赶走英国人,金泰和也应该和英国人打个平手,现在败一仗就退回古晋很不正常。   事出反常即为妖,所以秦致远不担心金泰和打不过英国人。   事实上,就和秦致远想的一样,金泰和确实是在给英国人挖坑。   就在高鸿仕向秦致远汇报金泰和吃了败仗的时候,金泰和正在坤甸接待一位不寻常的客人。   “麦教官,欢迎,欢迎。”金泰和满脸堆笑从桌子后面绕过来。   “金将军,麦克塔维什奉命前来报到。”佩戴中校军衔的麦克塔维什带着点不情愿。   执行完刺杀鲁登道夫的任务之后,麦克塔维什并没有被秦致远灭口,而是随秦致远从欧洲一起返回了兰芳。   当然了,麦克塔维什之所以会来兰芳,纯粹是因为苏沫也来了兰芳的缘故。   返回兰芳之后,麦克塔维什也获得了应有的奖励,不仅军衔升到中校,同时在兰芳设在蓬莱岛的军校中担任射击教官一职。   好吧,麦克塔维什选择在蓬莱岛工作,同样是因为苏沫也在蓬莱岛。   自从返回蓬莱岛之后,麦克塔维什就发起了对苏沫的追求。   还别说,因为曾经发生过“英雄救美”这样的狗血事件,苏沫倒是不反对麦克塔维什的追求,现在麦克塔维什虽然还没有得手,但拉拉小手还是可以的。   别误会,仅仅是拉手而已,最纯粹的那种“拉手”。   麦克塔维什和苏沫打得火热,现在被调到望海州自然是有点不情不愿,不过身为军人,麦克塔维什也只能奉命行事。   “哈哈,别见外,把这儿当自个家就行,军队嘛,本来就是咱们自个家。”金泰和热情。   麦克塔维什只是笑笑并不以为意,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麦克塔维什肯定要把这里当成家,当然了,对金泰和这个“大家长”,麦克塔维什也会保持足够的尊重。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就说,咱们望海州军区绝对没二话。”金泰和表达对军部的拥护。   麦克塔维什这次来望海州,身上负有特殊任务,正是和“沙捞越自治联盟”有关。   “沙捞越自治联盟”的成分比较复杂,里面既有华人又有马来人,同时有人是准备投靠兰芳,有些人则是真正的想“自治”。   自治?   那可不行,秦致远和金泰和他们忙活这么长时间,可不想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空欢喜一场。   麦克塔维什这次过来,就是要清除那些有倾向性的“自治”分子。   真黑! 第513章 心狠手辣   马来人和华人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在历史上,马来地区的排华也是非常严重的。   在英属马来亚,不仅仅是英国人和马来人排斥华人,就连华人农场主也在助纣为虐,他们欺负起来自民国的华人更狠,更加的惨无人道。   兰芳成立之后,很多英属马来亚地区的华人逃往兰芳,不再继续为那些黑心的农场主工作,这让英属马来亚的种植业遭到沉重打击。   没有了华人劳工,英属马来亚的农场主们只能使用英属马来亚本地人,这些人什么德行全世界都知道,这是属于用鞭子抽着都不干活的那种,想指望他们那农场经营的有声有色那是做梦。   就在这种情况下,李宗方发起了“沙捞越自治联盟”,这赢得了很多农场陷入困境的农场主们的支持。   怎么可能不支持呢,农场的收益在下降,英国人的税赋却一点也不能少,很多农场主早就已经心怀不满,他们只需要一个契机。   李宗方成立的这个“沙捞越自治联盟”,原本是想把沙捞越从英国人的统治中剥离出来,然后顺理成章的加入兰芳。   前面的那个目的还好说,可以光明正大的喊出来,后面这一个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所以在“沙捞越自治联盟”中,很多人确实是打着“自治”的主意。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臭名卓著的农场主,他们知道兰芳是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国家,当初兰芳成立的时候,就对兰芳国内那些亲荷兰殖民政府和华人不和的本地人进行了清洗,等到兰芳吞并沙捞越也一样,兰芳肯定会进行同样的清洗。   有这个威胁在,那些人肯定不会选择加入兰芳。   麦克塔维什这次过来,就是要让这些人“自然”死亡,对“沙捞越自治政府”来一次“正常”的纯洁。   当然了,这种事,一个人肯定不好做,兰芳国家安全局还派出了一个小队协助麦克塔维什行事,负责带队的就是已经加入兰芳国家安全局的郑经。   麦克塔维什不想在坤甸拖延太长时间,见过金泰和之后,第二天一大早,麦克塔维什一行六人就在金泰和的协助下进入沙捞越。   “这种支援,也算是浪费国家资源把,你们国安局也不管管?”麦克塔维什看着面前的景象,有意无意的调侃郑经。   郑经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理会麦克塔维什。   就在郑经和麦克塔维什面前,一群马来人正在卸车。   郑经和麦克塔维什都是乘坐金泰和提供的卡车过来的,同时卡车上还有一批物资,这是金泰和的望海州军区支援“沙捞越自治联盟”的武器弹药。   这样的资助,从“沙捞越自治联盟”成立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开始。   “沙捞越自治联盟”派过来接收这批物资的都是马来人,只有一名华人带队。   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这些马来人干活的时候不紧不慢,看似慢条斯理,其实都是在磨洋工。   就在刚才麦克塔维什说话之前,一名马来人失手把一个箱子落到地上,黄橙橙的子弹顿时洒了一地。   那名马来人没有丝毫愧疚不安的意思,就这么蹲在地上慢腾腾的收拾。   这下终于有借口磨洋工了。   “你,今天晚上的晚饭没有了!”那名华人军官即生气又无奈,马上就宣布了惩罚手段。   说实话,这种惩罚手段和没有一样,对于这帮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马来人来说,他们想要找点食物还真不费劲。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才导致马来人这么懒惰。   “就是饿饭,会不会轻了点,再说了,这也饿不着啊。”麦克塔维什还在吐槽。   “又能怎么办呢?这帮人就是这个德行,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还没见过更过分的呢,前阵子特么的敌人都快冲上来了,这帮人居然要做他娘的祈祷,擦,把我们团长气得,特么的拿枪托一顿好砸。”关键元也无奈,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不成器的兵。   关键元他们是第一批返回兰芳的老兵,在前一阵子望海州军区选拔人支援“沙捞越自治联盟”的时候,关键元被选中,成为现在“沙捞越自治联盟”军队中的一名军官。   因为是境外行动,麦克塔维什他们都是身着便装,否则的话,估计关键元说话带不了这么多脏字。   “擦,这要是在咱们那,直接要枪毙吧。”不知不觉,麦克塔维什现在说话也带着浓浓的优越感。   “在咱们那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关键元的优越感也不少。   没过多长时间,所有的武器弹药全部卸完,麦克塔维什他们告别了汽车连的连长,徒步进入沙捞越。   这一片其实都是山路,走起来还是挺辛苦的,不过麦克塔维什没感觉多累,因为这帮马来人实在是慢的可以,而且每过一两个小时还要进行一次祈祷,这特么根本就不是行军,而是在旅游。   “他们经常这样?”麦克塔维什感觉不可思议。   “对,经常这样,每天五六次……”关键元坐在山路边的石头上,看着这些正在祷告的手下一筹莫展。   这帮马来人看样子都是属于某个教派的信徒,他们现在一人分一个小毯子,正跪在毯子上向着西南方不停地磕头祷告,嘴里还念着没什么节奏听上去就是“嗯嗯啊啊”的经文,脸上的表情极其虔诚。   “每天五六次,那他们的工作效率可不怎么样。”麦克塔维什能感觉到关键元的无奈。   “效率……这帮人就没有效率可言,特么的每次都这样,十几公里要走整整一天,不磨到天黑这帮人是死也不肯走得快一点。”关键元有心丧若死的感觉。   “你说这要是‘沙捞越自治联盟’真的成功了,这帮人就这么加入咱们兰芳,那可怎么办?”麦克塔维什替秦致远发愁。   “凉拌,全部杀光不就得了……”郑经突然插了一句。   擦,这个够狠!   麦克塔维什和关键元看郑经的目光顿时充满敬意。   这经常不说话的人啊,一开口往往都是一针见血。   到了晚上,麦克塔维什一行人终于赶到古晋,也就是“沙捞越自治联盟”的大本营。   古晋算是沙捞越地区最大的城市了,在另一个时空曾经是沙捞越的首府。   这里是李宗方的老家,也是“沙捞越自治联盟”发起的地方,现在是“沙捞越自治联盟”名义上的首都。   自治嘛,就要有个自治的样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是。   李宗方很显然是知道麦克塔维什他们一行人的到来的,因此在自己家中接待了麦克塔维什一行人。   华人在沙捞越的存在到目前为止还是秘密,为了让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一点,李宗方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迎接麦克塔维什等人,还是闷声发大财比较好。   当见到麦克塔维什等人的时候,李宗方非常热情:“欢迎欢迎,久闻麦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宗方对于华人传统文化还是很了解的,按照华人的传统礼节抱拳行礼。   其实之所以派麦克塔维什来执行任务是有原因的,麦克塔维什有着一张西方面孔,又精通暗杀之道,确实是执行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   麦克塔维什擅长的可不仅仅是射击一种杀人方式,射击只不过是最省事的那一种而已。   随后李宗方有介绍了在场迎接麦克塔维什的其他“沙捞越自治联盟”首领,其中有一个叫李品璋的,引起了麦克塔维什的注意。   在临来之前,麦克塔维什看过军部给他的名单,上面就有这个叫李品璋的,而且排名还非常靠前。   李品璋也是华人,而且是二十年前刚刚来到沙捞越的华人,和其他劳工辛苦工作挣钱养家糊口不一样,李品璋靠的是从民国招募华人来南洋工作发的家。   既然能昧着良心把华人从民国骗过来,然后投入种植园或者是矿山从事极其繁重的危险工作,李品璋的人品可见一斑。   所以李品璋对兰芳的对抗态度是非常坚决的,因为李品璋很清楚,一旦沙捞越并入兰芳,以李品璋以前的行为,李品璋肯定会被兰芳清洗。   但同时,如果沙捞越真的如想象中一样获得“自治”权利,那么李品璋就会从中获得极大利益。   富贵险中求,李品璋冒着被清洗的危险刘在沙捞越,就是为了在“自治”以后分一杯羹。   所以自从“沙捞越自治联盟”成立,李品璋就在“沙捞越自治联盟”中上蹿下跳的表现非常活跃,煽动“沙捞越自治联盟”要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治”。   虽然李品璋在清洗名单之上,但麦克塔维什并未动手,按照西方礼节握手致意后,麦克塔维什该吃吃该喝喝,表现的非常从容。   一直到宴会结束,麦克塔维什都没有靠近李品璋寻找机会的意思。   这让郑经非常不满:“刚才为什么不干掉他?”   “呵呵,今天晚上他回去就会开始拉肚子,肯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麦克塔维什不动声色。   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 第514章 旅顺   就在1919年冬天,已经爆发了两次的“西班牙大流感”再次爆发。   相对于年初的那次,这一次的规模要小一点,但危害仍然不可小觑,特别是在沙捞越,“西班牙大流感”对当地人的威胁并不比年初的那次小多少。   和上两次爆发时一样,感染者从病发到死亡过程极快,早晨的时候人还好好地,到了中午就会染病,晚上就会死亡。   所以如果一个人突然间暴毙,在1919年的这个冬天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是有人在蓄意谋杀,毕竟全世界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的在死去。   麦克塔维什正是利用这一点,让人不知不觉的感染上病毒,继而暴毙。   兰芳的生物研究所前身就是科西嘉那家桑迪领导的研究出青霉素的研究所,桑迪和马歇尔一家现在已经从科西嘉搬到蓬莱岛,继续进行他们最喜欢的研究工作。   令人遗憾的是,今年的诺贝尔生物学奖并没有颁发给桑迪,而是颁发给了发现百日咳杆菌的朱尔·波尔戴。   这并没多大关系,凭借青霉素,桑迪迟早会获得这个奖项。   其实桑迪目前的工作方向已经转到农作物的改良上,这当然还是秦致远的提议,不管是从经济价值上看,还是从学术价值上看,都具有广阔前景。   既然是生物研究所,在研究的过程中总是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麦克塔维什使用的神经毒素就是科研的副产品之一,这很正常,因为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副产品出现。   兰芳现在还是一个农业国,但正在向工业国的方向努力,兰芳的经济支柱产业现在还是天然橡胶、咖啡、可可、石油等等传统产业,这里面除了石油是矿产资源,剩余的都是农产品,所以农业在目前的兰芳还占有重要地位,如果不是因为兰芳有丰富的农产品,兰芳现在也不可能同时在好几处发起战争。   农产品的丰富,使得前线的战士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罐头可以吃,这对于兰芳的形象树立有很大好处,尤其是在笼络人心这方面。   宽城子,这是刘子正率领“海参崴联军”进入民国关外之后的第二个目标。   1919年的宽城子,远没有后世的长传那么大,甚至都看不出有发展到一个省级城市的潜力。   整个宽城子,城区分为外城、内城两部分,占地面积7.5平方公里左右,人口大约五万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来自日本和高丽的移民。   宽城子其实才是远东铁路日方和俄方真正的分界线,俄罗斯发生十月革命之后,日本人想出兵西伯利亚,但被美国人和英国人因为外籍军团的要求阻止。   英国人和美国人能阻止日本人进军西伯利亚,但阻止不了日本人把俄罗斯人的势力逐出关东地区,因此在海参崴联军进入关东之前,整个关东地区的铁路几乎都是在日本人控制之中。   攻占牡丹江车站,刘子正的部队就以乘坐火车前进,这大大提高了刘子正部队的前进速度,几乎是势如破竹,“海参崴联军”就从牡丹江车站打到宽城子。   到了宽城子,“海参崴联军”要换车,才能继续南下。   俄罗斯人的钢轨标准和日本人的不一样,在日本人拿下远东铁路南下支线的宽城子以南路段的管理权之后,日本人把俄罗斯人铺设的钢轨换成了日本的标准钢轨,这导致刘子正率领的“海参崴联军”乘坐的火车不能进入宽城子以南。   面对“海参崴联军”的攻势,关东军总司令立花小一郎中将选择了保守防御,因此当刘子正率领“海参崴联军”抵达宽城子的时候,宽城子已经成为一座空城。   甚至连从牡丹江车站逃回到宽城子的那列装甲火车,也被日本人炸毁在宽城子车站。   立花小一郎就算是再蠢,到现在也知道兰芳的装甲部队不是缺乏重武器的日军能够抗衡的,因此在刘子正率领的“海参崴联军”从牡丹江车站向宽城子进军的过程中,立花小一郎已经把关东地区所有的军队和日籍移民都转移到了旅顺,妄想凭借旅顺的坚固工事抵抗“海参崴联军”的坦克部队。   旅顺,这个城市在民国近代史上具有重要地位,这里是曾经清帝国的“北洋水师”御用军港,是曾经的“远东第一要塞”,当年的甲午清日战争中,日本在旅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旅顺大屠杀,把这个“北洋水师”的大本营杀成了死城,在后来的日俄战争中,防守旅顺的俄国人也对发动进攻的日本人进行了类似大屠杀一样的反击,日本付出了惨痛代价才拿下旅顺,继而赢得日俄战争的胜利。   就像是宿命一样的轮回,1919年的冬天,华人和日本人又要在旅顺进行一场战斗,一场能决定关东地区命运的战斗。   “不好打啊,这他娘的所有的制高点都被修上了炮台,咱们如果要进攻就必须仰攻,那对咱们的装甲部队非常不利,而且你看,小鬼子还修了好几道反坦克战壕,怕是要有四五十米,咱们的舟桥车可没有这么长。”联军总参谋长施辉幕语气沉重。   “旅顺城内现在不是一个师团,而是三个师团,日本人把驻朝鲜的第十三师团也本土新组建的底二十二师团都调了过来,再加上关东这边的铁路守备大队和日本侨民组成的民团,估计总兵力超过七万人,如果咱们要进攻,兵力最少要比现在的翻一番。”外籍军团第二师的师长王定山也有点犹豫。   一般来说,如果要主动进攻,发动进攻的部队数量至少要在守军的一倍以上,考虑到“海参崴联军”和日军士兵之间的素质差距,最起码兵力要拉平。   目前的“海参崴联军”,主要是由从俄罗斯回到北疆区的外籍军团第一师和第二师,以及兰芳装甲第二师组成,总兵力大概是四万五千人左右。   除了正规军,“海参崴联军”现在还拥有一支华人组成的义勇军,大概总人数也有一万人左右。   这些义勇军的成分复杂,既有原来的土匪,又有那些和日本人有血海深仇的主动投军的人,也有一部分主动加入“海参崴联军”的民国军人。   义勇军的素质良莠不齐,让他们承担后勤工作还行,真要是上战场,那就等于是炮灰,除了消耗日本人的子弹之外,起不到多大作用。   “还是要想办法把小鬼子从工事里逼出来,只要他们从工事里出来到平原地区,就算是小鬼子的人数多,咱们也能歼灭他们。”刘子正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开始咂摸。   刘子正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距离旅顺北炮台不到三公里的一个小山坡上,再往前就不安全了,旅顺炮台上的火炮可不是普通日本军队里的那种小炮,而是真正的岸防炮,口径甚至比“海参崴联军”装备的最大口径还要大,这样的火炮射程足足有十几公里,威力大到没朋友,别说再往前走,就算是刘子正他们现在待的位置,只要被日本人发现了,刘子正他们也跑不掉。   “咱们可以联系空军,让空军派轰炸机过来炸,前几天咱们的北征舰队对付基隆港不就是这么搞的……”外籍军团第一师师长徐盛有想法。   “有道理,还是老徐脑子好使。”刘子正顿时大喜。   自从拥有了飞机之后,兰芳的战争已经从平面战争进入立体战争,不过刘子正他们还是习惯用传统手段解决问题,刚才那是脑子转不过弯来。   于是求援电报马上发往海参崴。   收到“海参崴联军”的求援电报之后,陈康健却表示无可奈何。   北疆区确实是有轰炸机,也不缺炸弹,但缺少凝固汽油弹,所以想发动一次类似基隆港那样的作战行动,用燃烧弹把日本人从旅顺逼出来,陈康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于是求援电报又发往兰芳,兰芳军部在收到电报之后,兜兜转转又把电报转给北征舰队。   没错,现在兰芳所有的燃烧弹都在北征舰队,兰芳国内的燃烧弹工厂刚刚建成还没有投产,想要足够的凝固汽油弹,要等到明年才行。   接到电报之后,谢润东没有犹豫,马上命令舰队直接驶向旅顺。   谢润东可是正经的海军,又怎么会不知道旅顺对于华人海军的意义,就算是刘子正不求援,谢润东也不会放过旅顺的日本人,现在么,正好顺水推舟。   就在发电报求援的时候,刘子正率领的“海参崴联军”并没有闲着,在关东地区到处出击,寻找那些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日本侨民以及高丽人,想把日本势力彻底赶出关东地区。   并不仅仅是只有刘子正这么想,在关东地区,还有人同样是这么想,其中就包括时任东三省巡阅使的张雨亭。   张雨亭,奉天省海城县驾掌寺乡马家房村西小洼屯人,他喜欢别人叫他“张大帅”。 第515章 口头约定   有关张大帅的传奇,可以写一部传记小说。   张雨亭自幼家境贫寒,起于草莽之中,这样的人最善于借势而起。   张雨亭早年加入清军,参加过甲午清日战争。   清国战败后,张雨亭返回关东,在1900年义和团运动时期组织了一个保险队,负责当地的治安,于是声名鹊起。   日俄战争时期,张雨亭先是为人多势众的俄罗斯人效力,后来又为后来居上的日本人效力,左右逢源混的如鱼得水,等到战后,张雨亭手下的保险队被招安,张雨亭从此开始了宦海生涯。   虽然出身贫寒,但丰富的经验使得张雨亭在官场中依旧平步青云,到兰芳向日本宣战之前,张雨亭已经官至“东三省巡阅使”,成为了真正的“东北王”。   刘子正率领的“海参崴联军”进入关东后,张雨亭并没有向前几次那样提前站队投靠看上去实力较强的那一方,而是隔岸观火,想坐收渔翁之利。   事实证明张雨亭确实有眼光,当“海参崴联军”将旅顺团团围困之后,张雨亭终于出面,派麾下奉军帮“海参崴联军”转运物资,同时亲自赶到辽东半岛面见刘子正,准备选边站队。   对于张雨亭这样的军阀,兰芳早有决议,要从民国国内的军阀中寻找和兰芳亲厚的军阀加以扶植,以方便兰芳从民国移民,以及为将来的兰芳产品进入民国做准备。   黄富贵一直在负责这方面的工作,目前的民国国内,和兰芳走得最近的军阀是段芝泉和秦云鹏,再有一个张雨亭也不错。   张雨亭可是民国的“东北王”,其领土绝大部分都和兰芳的北疆区接壤,和张雨亭搞好关系很重要,不管是未来还是现在,都有重要意义。   所以对于张雨亭,刘子正持欢迎态度,因此当张雨亭到达青泥洼的时候,刘子正对张雨亭非常热情。   青泥洼,很多国人对这个名字非常陌生,但如果说到这里的另一个名字“大连”,那就成了人尽皆知。   在1919年,大连还不是21世纪的大连,只有“青泥洼”这么个土掉渣的名字,旅顺也不是大连市的一个区,而是辽东半岛最大的城市。   “青泥洼这里真是得天独厚,水文条件优越,地理条件更是没的说,等拿下旅顺,就能把旅顺和青泥洼连成一片,到时候这一片可就是风水宝地。”当着张雨亭的面,刘子正丝毫不掩饰对于旅顺和青泥洼的野心。   刘子正呆的地方叫炮台山,这里原本有两座炮台,但都被日本人拆除。   青泥洼其实也是有炮台的,但当“海参崴联军”步步紧逼的时候,关东军司令立花小一郎为了集中兵力防守旅顺,特意把青泥洼的炮台全部拆毁,以免被“海参崴联军利用”。   这个炮台山上虽然没有火炮,但视野条件极佳,依山傍水,正像刘子正说的那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风水宝地。   “确实是好地方,只可惜以前却被小鬼子占着,咱们华人甚至不能自由进入自己的国土,政府想收回也是有心无力,实在是令人痛心。如果刘将军看上这里,等吧日本人赶走之后,咱们可以坐下谈一谈,无论怎么样,只要是咱们华人管理这里就行,这里终究是华人的土地。”张雨亭顺着刘子正的意思说,却也没有大包大揽。   这个时代的督军们,如果说他们都是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黎民于不顾,那就太有失偏颇。督军们并不是不想要个好名声,特别是张雨亭这样的,或许他确实是在关东一手遮天,不大听从北洋政府的命令,但并不能据此就说张雨亭不爱国。   否则的话,在另一个时空日本人也不会将张雨亭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就算是目前兰芳看似得势,就算是兰芳的主体人口也是华人,张雨亭也没有多少妥协的意思,这个“可以谈一谈”是可以作出很多文章的。   “呵呵,张将军放心,我们兰芳赶走日本人之后,自然会把旅顺交给民国,并不会据为己有。”刘子正承诺的很干脆。   刘子正没说谎,兰芳军部确实就是这么打算的。   目前的兰芳,南有金兰湾,北有宁北港和海参崴,中间有基隆港和高雄港策应南北,防御上已经不用担心,再加上一个旅顺没多大意义。   “真,真的?”张雨亭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   “骗你作甚?”刘子正不理解“弱国无外交”的悲哀。   “真是……真是,真是太感谢了,还是自家人好……”张雨亭非常激动,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自家人”来形容兰芳和民国的关系。   “都是些小事,没必要为了这些琐事,影响了咱们两国之间的关系。”刘子正想得开。   “嗨……对于刘将军来说自然是小事,可对于张某来说,纵然是想拿回这些土地也是有心无力,惭愧啊,惭愧。”张雨亭的表情不像是作伪,说话间已经红了眼圈。   这就是弱国的悲哀了,如果从兵力上说,张雨亭手下的军队比现在的关东军多多了,但民国和日本之间的国力差距极大,这就导致张雨亭就算是想收复旅顺也是无计可施。   “当务之急,还是要督促政府先对日本人开战,否则的话等《停战协议》签字,那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刘子正是真的站在民国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徐大总统何尝不想参战,怎奈过重掣肘之人太多,对日宣战的决议恐怕连国会那一关都过不了。”张雨亭面色黯然。   说起来,民国总统徐世昌和张雨亭的关系很不错,早在十年前,正是徐世昌在担任东三省总督时期招安了张雨亭,这才有了张雨亭的平步青云。   民国国内,就是有那么一群人食古不化,现在日本舰队都已经几乎被兰芳全部歼灭,日本人眼看大势已去就快要走到穷途末路,可民国国内还是有那么一帮人,坚决反对对日宣战,甚至有人提议对兰芳宣战。   这简直是本末倒置。   “对付这些个汉奸,不用跟他们客气,直接一刀杀了干净,免得混淆视听。”刘子正这段时间杀汉奸已经杀上瘾。   “我倒是也想效仿刘将军将这些汉奸砍得干干净净,只可惜张某如果今天这么做,那么明天说不定就要回家种田,只能徒唤奈何。”张雨亭知道对日宣战的好处,但身不由己,张雨亭也是没办法。   “种田就种田,我就打算等我退休之后,在北疆区找一片荒地,平时开开荒种种菜,累了就就着小菜喝点小酒,那真是神仙日子一般,就算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刘子正有理想。   并不是所有人都热衷于权势,另一个时空的抗日战争中,很多老兵在胜利之后脱下军装返回故乡继续种地,连工作都不让国家安排,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民族脊梁,比那些自以为有功于国家民族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随心所欲的人要好出不知多少倍。   “听刘将军这么一说,搞得我都想归隐山林,等刘将军想要种地的时候千万喊我一声,到时候咱们也好坐个邻居。”张雨亭这是给个梯子就往上爬。   到了张雨亭、刘子正这个地步,想要做到真正的无牵无挂也不可能,毕竟有太多人要依靠张雨亭和刘子正这样的人生活,他们的牵绊太多。   张雨亭这么说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瞬间拉近了和刘子正的距离,不管是不是真正的邻居,起码从感情上感觉就近了不少。   “这好办,咱们北疆区的舰队现在正在扫荡千岛群岛,说千岛可能有点夸张,未必有一千座岛屿,但肯定有合适的,到时候咱们也能买一个,咱也弄个‘岛主’过过瘾。”刘子正是真的打算这么想。   兰芳对于私有财产的态度是保护,想要买个岛屿过过岛主瘾很简单,只要给钱就行,只是价值不菲。   不过到了刘子正和张雨亭这个层次,买个岛的钱还是给得起的。   “哦……如果是真的那也不错。”张雨亭面带向往。   “自然是真的,哪怕是一介草民,到了兰芳也会分地分房子,更何况是张大帅这样的人,不给个岛补偿一下,首相大人颗拿不出手。”刘子正半真半假的拉拢。   这种拉拢很有必要,民国国内的权力斗争持续了数千年,那些得势的自然不用多说,失势的往往下场极为凄惨,所以民国才会有“狡兔三窟”、“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等等类似的典故。   就以张雨亭而言,如果张雨亭在国内的政治斗争中或者是军事斗争中失势,提前准备一个后路很有必要。   这也是华人的天性,和西方人不一样,西方人在政治斗争中,输了就是输了,回头总结经验在卷土重来,但在华人内部,输了往往就是完了,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说到移民,刘将军,这段时间我这治下的老百姓往你们北疆区跑的可不少,如果追究责任,张某一个‘守土失责’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张雨亭有意无意的表功。   “哈哈哈哈……张将军不用担心,就凭咱们之间的关系,谁都不敢追究你这个责任。”刘子正给张雨亭吃定心丸。   几乎是言语间,刘子正和张雨亭之间就弄出来一个口头协定,张雨亭会为北疆区继续提供人口,而北疆区则会支持张雨亭,这不仅是口头上的,以后还会有经济、军事等等各方面的援助。   军人嘛,交流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第516章 只要打日本我就捐工资   接到军部转发的刘子正的电报的时候,谢润东率领的舰队正在大隅海峡。   权衡再三之后,谢润东还是命令舰队改变航向,前往旅顺助战。   不得不说,旅顺确实是华人心中永远的痛,尤其是海军,只要有机会,谢润东不介意把旅顺变成基隆,反正现在旅顺城内也没有华人。   真的没有,在1894年到1895年的那场战争中,旅顺全城被日本人杀的只剩下七个人,期间又历经俄罗斯人和日本人的统治,除非是和日本人亲善的那些华人,否则估计没有华人能在旅顺那个屠场中生活。   而至于和日本人亲善的那些华人,好吧,民国从来不缺乏汉奸。   “明天早上,我们将抵达旅顺港,这里对于咱们华人来说代表着什么,我想就不用强调了吧……”“望海”号会议室,虽然在座的并不都是华人,谢润东还是这么说了。   兰芳目前的海军中,所有的驱逐舰和飞机母舰以及潜艇的舰长都是兰芳籍,但并不全部都是华人,比如“黄山”号飞机母舰舰长马里奥以前就是法国人。   虽然是法裔,但并不影响马里奥为兰芳效力,早在秦致远刚从英国购买到四艘橡树果级驱逐舰的时候,马里奥就已经加入了秦致远麾下,和兰芳目前的海军部长安东尼奥差不多。   如果仔细算起来,在场的其实没几个人比马里奥的资格老。   “明天的作战序列还是和轰炸基隆时一样,‘黄山’号上起飞的轰炸机装载高爆弹,其他的轰炸机全部使用燃烧弹,咱们只需要把在基隆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就行……”谢润东很期待明天的场景。   “目标的分配上要有所侧重,刘将军的部队目前在金州至青泥洼一线,我们要为坦克部队留出足够的通道,好方便坦克部队的推进,同时旅顺以前是有兵工厂的,要防备他们的地面防空火力,估计日本人不会束手待毙。”北征舰队参谋长程德焙插话。   海战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估计日本人就算是再迟钝,现在也应该已经开始重视防空火力,日本还是有一定军工能力的,特别是日本装备的大正三年式重机枪,稍微做一下改动就能变成高射机枪。   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日本人确实这么做过,虽然已经到了二战时期,日本人还是那这种原始简陋的方式进行他们的防空,使用大正三年式重机枪改成的高射机枪毕竟不是专用的防空武器,能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也就是聊胜于无。   在日本人的概念中,防守就代表着失败,所以偏激的日本人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进攻上,根本就不考虑防守。   “那就先起飞一队战斗机,先去侦察一下兜一圈看看,测试一下日本人的防空强度,顺便也能对地面进行下骚扰。”谢润东不担心消耗。   谢润东并不担心日本人会有飞机反击,哪怕是大正天皇开挂,日本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究出飞机,更不可能拥有足够的飞行员。   相对于飞机来说,飞行员的储备才是一个累积的过程。   兰芳的幸运之处就在于飞机刚刚出现,秦致远就抓住这个机会,组织了全世界最庞大的空军。就目前来说,兰芳的空军在全世界毫无疑问的首屈一指,拉了英国人和法国人都不止一条街,更不用提还处于“风筝阶段”的日本人。   目前的兰芳有近5000名飞行员,这得益于当初在雷诺工厂里参与生产飞机的工人基数,如果不是有庞大的工人基数作伪保证,秦致远也没办法在断断的三年内积累这么多飞行员。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刚入夜,刘子正就组织炮兵对旅顺的炮台展开炮袭。   相对于日本人,兰芳的炮兵又是一个拥有巨大优势的兵种。   经历过欧洲战场的洗礼,兰芳炮兵的经验已经丰富无比,这一点是日军炮兵无法比拟的。   在欧洲,每次战役开始前,总会先进性大规模的火力准备,中间还要穿插着反炮兵以及阵地转移,以躲避敌方的火力反制,整个火力准备的时间有可能是两三天,也有可能是一个星期。   对于日本来说,欧洲那种规模的火力准备闻所未闻,日本人根本就经不起那种强度的消耗,就算是吧日本陆军一年的经费翻一番日本人也玩不起。   而炮兵是一个科学家兵种,特别是火力反制,如果没有足够的经验,根本就无从谈起。   相对于日本炮兵来说,兰芳的炮兵个个都是专家。   日本和兰芳的差距并不仅仅是体现在兵员的素质上,武器上也有巨大差距。   旅顺炮台上的火炮确实是口径大,但威力就不容客观,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比起兰芳陆军的120毫米口径师级火炮都相差甚远,特别是在兰芳陆军装备了自行火炮之后。   还记得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中大发神威的194毫米自行火炮吗?   那可是让德国人都头疼不已的存在。   甲午清日战争时期,日本人占据旅顺之后,那旅顺炮台上所有的火炮全部拆走运回日本回炉重造,后来俄罗斯人在占据旅顺之后,曾经在旅顺再次修剪过炮台,但并没有恢复到清帝国时期的规模。   日俄战争之后,日本人重新占据旅顺,这一次日本人没有拆除炮台上的火炮,而是把炮台修缮一新,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   虽然炮台上还有炮,毕竟是近二十年前的货色,和兰芳装备的最新型的火炮不能比。   于是当兰芳陆军的炮兵部队开火后,日军就陷入被动挨打的无奈局面。   “全体准备,按照各自分配的方位,高爆弹,五发急促射。”装甲第二师师属炮兵团团长程宗伊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调,在黑暗中听上去格外渗人。   程宗伊指挥的可不是一个炮兵团,除了装甲第二师的师属炮兵团之外,还有外籍军团第一师和第二师的师属炮兵团。   这其中装甲第二师的炮兵团装备的是自行火炮,外籍军团第一师和第二师装备的则是拖拽式火炮。   程宗伊发布命令之后,马上就有各营的营长向各个炮兵连传达作战任务,标定各种参数。   不过半分钟左右,各部纷纷报告,已经准备完毕。   “放!”程宗伊这一嗓子格外的大,都已经到了破音的程度。   没有人关注程宗伊的嗓子是不是破音的问题,因为就在程宗伊下达命令之后,几乎就是在一瞬间,144门火炮几乎同时发出怒吼,然后就看到上百个红色的弹丸破膛而出,向着他们的目标疾驰过去。   炮弹还没有落地,这边炮兵已经开始重复装弹,准备下一次齐射。   这样的程序,在欧洲的时候,炮兵们已经熟悉无比,哪怕是蒙着眼睛也不会错,而且为了防止开炮的声音破坏耳膜,炮兵们都戴着耳塞,这更让他们心无旁鹫。   炮兵展开火力急袭的时候,刘子正呆在一处山坡上正在观察。   透过望远镜,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旅顺炮台群最外围的那几个炮台已经被橘红色的火焰淹没,影影绰绰能看到有日军士兵在奔走呼号,可以想象,日本人这一刻是多么慌乱。   自从日俄战争之后,日本人已经近15年没有参加过战争,一战期间收复青岛的那次无论是规模还是强度都达不到练兵的效果,这让日军士兵的素质无法保证,没有上过战场,在训练场上练得再好也没用。   最关键的是,这15年是科技飞速发展的15年,尤其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飞机和坦克的出现,以及重机枪交叉火力的应用,已经改变了以往的战争形式,如果再按照以往的经验进行战争,那么只能是死路一条。   甲午清日战争和日俄战争的胜利给了日本人一个假象,就算是武器装备不如人,也能用顽强的战斗意志弥补,因此日本人从上到下都不重视陆军的发展,他们和世界陆军脱离的太久了,以至于已经不会打仗。   “早知道咱们白天的时候就这么打,说不定都已经攻破日军的防线了。”二师师长王定山对于炮击的效果表示满意,并且对没有尽早发起炮击表示遗憾。   “别废话了,反坦克战壕怎么办?日本人的雷场怎么办?如果白天的时候要进攻,那就只能拿士兵们的生命往里填,让你的部队去打头阵行不行?”刘子正一点也不客气。   “行啊,司令员您要是现在想进攻,我这就回去准备部队。”王定山一点也不含糊。   王定山率领的部队是外籍军团,说白了全部都是由没有加入兰芳国籍的法国人、德国人和捷克人组成的,王定山才不在意他们的死活,死了就死了,给抚恤金就是了。   王定山也是老资格,也就比刘子正的军龄短了几天,早在外籍军团刚成立的时候,王定山和刘子正就是老相识,因此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   “擦,抚恤金从你工资里扣啊。”刘子正相帮军部省钱。   “行啊,全扣完都行,只要是打日本人,我把我以后的工资全捐了!”王定山还真不怵。   捐工资……   应该捐一条命! 第517章 惨不忍睹   秉承欧洲风格的“海参崴联军”的炮击整整持续了一夜。   三个炮兵团一共发射了五万余枚炮弹,对十七个日军防守的炮台实施了火力打击。   这还远远不够,旅顺北部一共有六个炮台群,有超过40个炮台或者是碉堡群。   这些炮台或者是碉堡都修筑在地势较高的位置,“海参崴联军”的坦克发动机现在马力不够,无法对这些炮台发动攻击,如果要拿人命去填,估计把“海参崴联军”全部填进去也不怎么有效。   在15年前的日俄战争中,日军为了攻克俄罗斯人防守的旅顺,付出了11万人伤亡的代价。   经过这十几年的苦心经营,现在的旅顺炮台规模更胜于1904年,如果“海参崴联军”要在坦克无法发挥作用的情况下进攻,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可想而知。   清晨,硝烟并没有因为太阳的升起而散去,气氛反而是愈发紧张。   谢润东派来助战的飞机终于来了。   第一批飞临旅顺的战机,是北征舰队派出的战斗机,相对于庞大笨拙的轰炸机而言,战斗机更加灵活,速度更坏,自然也就更不容易击中。   程德焙说的果然没错,日本人确实是准备了防空火力,他们把大正三年式重机枪架在一个木桩上,然后实施对空射击。   虽然确实是简陋了点,可也勉强算是防空武器,多少也会给飞机造成一些威胁,但令人遗憾的是,哪怕是使用重机枪改装,数量也始终是太少了,形不成规模,对飞机的威胁相当有限。   日本是个缺乏资源的国家,仅有的那点资源都被日本人用在海军上,陆军的装备水平一直是上不去。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重机枪大放异彩,也让日本人看到了重机枪的重要性,于是陆军部在世界大战中期做出了一份扩军计划,其中规定日军的一个大队要配备一个机枪中队,下辖八挺重机枪。   如果这个计划能成为现实,日军的一个师团就将拥有96挺重机枪,这虽然赶不上美军一个师近千挺机枪、法军一个师近七百的水平,也能大大加强日军的火力配置。   但令人遗憾的是,世界大战虽然已经结束了小一年,这份计划还是流于纸面,始终无法成为现实。   目前的日军,一个师团也仅仅只有不到20挺重机枪,就连旅顺这样的重要港口,三个师团和岸防部队的所有机枪加起来也不到200挺,想要凭借这种火力密度拦截兰芳的空军实在是痴心妄想。   这200挺重机枪是全部的数量,其中一部分要安装在炮台上,准备对付随时有可能发动进攻的“海参崴联军”,不可能全部都用来防空。   于是战斗机飞行员们要面对的,就是不到50挺大正三年式,最关键的是,这些大正三年式重机枪都是用50发弹板供弹,这个供弹必须要有副射手协助,才能保证供弹顺利,而哪怕是副射手只有一点点力度,也会影响射手的瞄准。   兰芳的战斗机哪怕是对地攻击,威力也相当强大,兰芳的每一架战斗机上面都有两挺机枪,而这一波战斗机一共是12架,所以虽然战斗尚未开始,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着兰芳的方向倾斜。   随着第一架战斗机开始俯冲,地面防空火力纷纷开火,有那么一瞬间,曳光弹组成的弹链仿佛就要将那个轻盈的小东西绞杀,但那战斗机只是一个简单的拉起,就逃出了看似密不透风的火网,直飞蓝天。   就在这架战斗机俯冲的时候,其他战斗机都在天空中盘旋,他们就等着地面上的防空火力开火,然后才会寻找各自的目标。   都不用沟通,十一架战斗机就从各个角度向着地面上的防空火力俯冲,而这一刻,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这是日军第一次和飞机作战,也是日军第一次进行防空作战,日本人不可能安排火力分配,也不可能讲究互相掩护。   就在这十一架战斗机开始俯冲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机枪射手还都追着刚才那架俯冲的战斗机不放,想要将它击落,来一个开门红。   就在此时,更多的死神从天空中俯冲下来,就像是苍鹰抓捕草原上的野兔一般呼啸而至。   噗噗噗……   知道射手旁边的地面上出现机枪子弹射击激起的尘土,这些机枪射手才意识到危险降临。   掉转枪口是来不及了,虽然几乎所有的机枪射手都在拼命想掉转枪口,但在战斗机完成俯冲之后,还是有至少八挺重机枪哑了火。   训练一名飞行员不容易,可训练一名重机枪射手也不怎么容易,尤其是日军这种对子弹极端吝啬的军队,他们想要训练出来一名合格的重机枪射手更难。   还没等地面防空部队的指挥官心疼重机枪射手的玉碎,天上的飞机又来了……   好吧,对于生命随时都受到威胁的日军来说,这可真是煎熬。   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刚才在空袭中死去的那些机枪射手是多么的幸运了。   天边已经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大,这是轰炸机编队过来了。   谢润东放出了所有的轰炸机,一共是92架,这些轰炸机装的全部都是凝固汽油弹,50公斤一枚,每架飞机上装载了14枚。   和战斗机比起来,轰炸机确实是笨重,但如果说到对地攻击效果上,十二架战斗机加起来也不如一架轰炸机。   日本人肯定没有得到基隆港的相关信息,否则的话,估计日本人宁愿撤进高丽的山区打游击也不会选择固守旅顺,很快,当第一架轰炸机扔下燃烧弹的时候,日本人就为了他们的不重视通讯付出了代价。   兰芳的轰炸机都是水平轰炸机,现在还没有研究出俯冲轰炸机来,当日军看到兰芳的轰炸机保持着平飞状态从旅顺上空飞过去的时候,有些日军居然还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没有俯冲就好,没有俯冲就好……   不过,那是什么?   还没等日军看清楚那些急速下落的小黑点是什么,一团团如同是来自地狱的火焰就吞噬了爆炸范围内的所有人。   这些轰炸机出动的时候,谢润东下达的命令是吧旅顺变成另一个基隆,于是旅顺虽然是民国的土地,但这些飞行员们毫无顾忌,他们只负责轰炸,不负责处理后事。   有了在基隆市大规模使用凝固汽油弹的经验,兰芳的轰炸机飞行员们还是在战前做了一定的安排,比如哪些轰炸机负责炮台,哪些轰炸机负责轰炸城外的兵营,哪些轰炸机负责停泊在旅顺港内的日军船只等等,实现都有预案。   有预案的后果就是效率极高,当这些轰炸机飞过旅顺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天空都已经被烟雾笼罩。   还是有轰炸机又飞了回来,因为昨天夜里“海参崴联军”的努力,有一部分负责轰炸炮台的轰炸机失去了目标,于是他们返回旅顺,和在基隆时一样,随便找个目标把凝固汽油弹扔下去。   和基隆还是不太一样,在基隆的时候,轰炸机把炸弹都扔在港口内,而在旅顺,足足有好几架轰炸机是把凝固汽油弹扔到了城区内。   当然了,这些轰炸机飞行员事后的解释是因为烟雾阻碍了视线,没有看清楚。   但具体是什么样,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反正……旅顺城内已经没有了华人,如果误伤了日本侨民,那也只能遗憾。   “这,咱们还有比要进攻么?”王定山看着仿佛连天空都在燃烧的旅顺表情迟疑。   “当然要进攻,你能保证旅顺的日军全部都死光了?就算死全部都死光了,让兄弟们去烤烤火也不错。”刘子正一定要亲眼看到才能感觉到畅快。   “好吧,进攻,进攻,弟兄们,开工了……”王定山大呼小叫跳上自己的“斗牛犬”。   而在远处,徐盛率领的外籍军团第一师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作为一个防御设施完善的要塞,旅顺不是那么好攻的,就在前往旅顺的路上,日本人埋设了面积巨大的雷场,“海参崴联军”想要进攻旅顺要塞,如何通过这些雷场是一个大问题。   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派工兵在前面扫雷,那等于是派工兵去送死。   而日军在埋设地雷的时候,肯定会留出一个预定通道,既方便日军自己出人,也便于把兰芳军队引到他们想要的地方,而那种地方,往往就是日军碉堡的交叉火力覆盖点。   如果不是有轰炸机助阵,“海参崴联军”真的要付出惨痛代价才能攻占旅顺,不过当一部分炮台成为废墟,一部分炮台被大火和浓烟笼罩的时候,“海参崴联军”的攻击强度真的就和行军差不多。   沿着一条明显没有被破坏的大路,“海参崴联军”顺利抵达反坦克战壕边,兰芳军队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对付反坦克战壕的经验,很快坦克部队顺利通过反坦克战壕,又绕过几个修筑有炮台的小山,徐盛终于来到旅顺的核心地区。   “撤吧……”这是徐盛看到旅顺城之后的第一句话。 第518章 天道轮回   十月下旬,日本首相原敬和陆军大臣田中义一抵达椰城,准备开始和兰芳就停战一事进行谈判。   既然是日本首相亲自到访,处于对等原则考虑,黄博涵亲自前往码头迎接,然后谈判事宜就全部交由陆徵祥负责。   “……你们太失礼了,这是对于大日本帝国的怠慢,这是对大日本帝国的侮辱,如果你们保持这个态度,那么这次的谈和不会有任何成果,我们大日本帝国的200万军人将作战到底……”田中义一怒不可遏。   知道本国部队正在前线节节败退,所以日本人对于停战的要求非常迫切,抵达椰城的当天晚上,原敬和田中义一拒绝休息,马上开始谈判。   没有任何意外,当发现黄博涵不出席谈判时,陆军大臣田中义一非常生气。   “陛下临时有事紧急召见首相大人,所以首相大人无法出席,如果贵方坚持首相大人必须出席,那么就等首相大人回来好了……”陆徵祥声音不大,语速缓慢。   陆徵祥可是纯正的外交官,当需要摆架子的时候,陆徵祥还是能端得住的。   说话的时候,陆徵祥正在慢条斯理的用眼镜布擦眼镜,是不是的还要往着眼镜上哈口气,擦得那叫一个认真,仿佛这眼镜不是陆徵祥的,而是秦致远的一般。   只有陆徵祥自己才知道,当陆徵祥慢条斯理的说出那些话时,陆徵祥心中有多么的快意。   遥想24年前的1895年,或许伊藤博文正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李鸿章,但对于这一点,陆徵祥并不确定。   陆徵祥可以确定的是,就在四年前,当时日本向民国提出《二十一条》时,陆徵祥代表民国负责谈判,当时的日方公使日置益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陆徵祥的。   当时的民国积贫积弱,陆徵祥就算是蒙受着极大的屈辱,还是不得不委曲求全,竭尽所能和日本人周旋。   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时间仅仅过了四年,当初的一切还历历在目,现在居然有机会把所有的轻蔑的冷漠原封不动的还给日本人,陆徵祥心中的快意可想而知。   “陆君,由谁来谈并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诚意,我们能从东京不远万里来到椰城,代表了我们想要结束这场战争的诚意。我希望为了兰芳和日本的两国人民考虑,贵方也能端正态度。”原敬也是不瘟不火。   这也算是谈判的一贯搭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人一唱一和,能更好的达到目的。   “我们的态度一向很端正,我们也从来没有主动挑起事端,如果不是你们三番五次的无理扣押我们的船只和人员,我们也不会忍无可忍。当初在开战之前我们就说过,勿谓言之不预,正是因为你们的挑衅,才会导致战争爆发,所以应该端正态度的是你们,搞清楚,现在不是我们要谈和,而是你们要求和,如果这位先生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度,我建议咱们暂时休会,等过了年再说好了。”秦致胜出言帮腔。   兰芳这边当然也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陆徵祥就是唱红脸的,秦致胜则是唱白脸。   在场的其实就只有这四个人,一点也不奇怪的是,哪怕是原敬和田中义一也是使用汉语,而且发音还相当标准,至少不会出现口舌不清的情况。   秦致胜的话毫不留情的撕下了原敬和田中义一脸上的遮羞布,听完秦致胜的话,原敬和田中义一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原敬是面带凄然的默然不语,田中义一则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还是能忍住,没有起身离开中止谈判。   “是的,部长大人说的很对,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所以现在我们请求停止作战,别再让无辜的生命继续受到伤害了,请停止这一切吧。”原敬起身,想做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脑袋直接砸在桌面上。   身高是硬伤啊!   “我们也不想让无辜的生命受到伤害,但既然是国战,就不存在无辜与否,和平的时候国民享受着胜利带来的成果,那么当到了战时,国民就要承受战争带来的代价,这一点很公平。”陆徵祥不置可否。   确实没有无辜者。   比如生活在民国的日本侨民,他们在战前从日本来到民国,耕种着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享受着高人一等的超国民待遇,对原本属于华人的财富可以肆无忌惮的掠夺,这样的人,怎么能称得上是无辜呢?   “想要停战,就要按照我们的条件来,我们的停战条件是日本必须放弃瀛洲、高丽、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加洛林群岛、小笠原群岛,同时日本需要为这场战争承担责任,应该赔偿兰芳军费12亿兰芳元,这些钱必须使用黄金支付……”秦致胜开始停战条件。   在秦致胜开出的条件中,并没有涉及澎湖列岛、琉球群岛,千岛群岛、以及库页岛上日本占领地区,上述这些地区已经被兰芳占领,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兰芳绝对不可能再吐出来。   秦致胜开出的条件和上一次开出的条件相比,这次的条件更多,涉及到的领土也更多,需要赔偿的军费也更多。   可以想象,如果时间继续拖下去,那么兰芳的条件还会进一步提高,每拖一天,兰芳就会提出更多要求。   “你们这是讹诈!我们绝对不能答应,除非是我们全体国民全部玉碎,否则你们绝对不可能得逞。”田中义一这回是真怒了。   这样的条件,无论是谁都不会答应吧,如果日本人答应,那等于是日本人吐出了自从明治维新以来获得的所有红利,等于是日本全体国民这上百年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如果原敬和田中义一敢答应这样的条件,那原敬和田中义一在合约上签字后也不用返回日本了,直接在椰城外海剖腹谢罪比较好。   “瀛洲、澎湖列岛可以谈,但高丽、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加洛林群岛、以及小笠原群岛这和兰芳以及华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咱们之间的谈判为什么要牵涉到上述地区?”原敬也表达自己的不满。   瀛洲和澎湖列岛是日本直接从原来的大清帝国手中直接夺取的领土,在林来之前,原敬又失去这些地区的心理准备。高丽和琉球群岛以前是清帝国的属国,经过日本的努力,现在都已经和日本合并,算是日本合理合法的吞并了这两个国家,不过如果兰芳一定要拿这两个地方说事,也不是不能谈。   至于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加洛林群岛、小笠原群岛,这就和清帝国以及兰芳没有任何关系,兰芳拿这些地方说事,原敬认为不管是从法理上还是从逻辑上都说不通。   “瀛洲和澎湖列岛以前也和日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甲午清日战争之后,你们为什么要强行要求当时的清帝国割让瀛洲和澎湖列岛?高丽和琉球群岛也和日本没有任何关系,但你们为什么要悍然发动战争,不惜把两国王室弄得绝嗣也要吞并他们?我们现在所做的事,只是把你们当初做过的事又重复了一遍,你们可以不答应,那咱们就继续打下去,我们的舰队和我们的坦克会拿回我们兰芳想要的一切!”陆徵祥难得硬气一把。   二十四年前,当李鸿章和伊藤博文谈判的时候,伊藤博文坚持要辽东半岛、瀛洲、以及澎湖列岛,当李鸿章表示反对的时候,伊藤博文就曾经说过类似的话,现在终于轮到华人说了,有那么一瞬间,陆徵祥感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   “如果6000晚大和人团结起来奋战到底,兰芳就算是拿下那些地方,也将会承受巨大代价。我们承认,我们在军事上不如你们,到时候日本或许会成为一片废墟,将会丧失赔款的能力,那样兰芳将得不到任何补偿,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原敬还是比较冷静的。   “不,绝不!我们绝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如果我们答应这样的条件,我们就是大和民族的罪人,我宁愿去死,也绝对无法答应这样的条件。”相对来说,田中义一的反应就激烈得多。   “你们在扣押我们的商船的时候,在扣押我们的人员的时候,在挑衅我们兰芳的时候,就应该预见到这一天。实际上,不管你们是否同意这些条件,你们已经是大和民族的罪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不仅仅是你们两个,所有曾经支持过这件事的国家重臣,所有曾经在这个过程中推波助澜的人,都是大和民族的罪人!”秦致胜恨不得田中义一现在就剖腹自杀。   说到田中义一,很多华人可能对这个人没有多少印象,但如果说到《田中奏折》,相比很多人就会马上想起来。   没错,《田中奏折》里的那个“田中”,就是田中义一。   就是这个人,提出了那份意图灭亡整个民国的《田中奏折》。 第519章 军令状   关于双重标准,全世界都是普遍存在的,并不是个例。   不管是甲午清日战争,还是后来的日俄战争,当日本人占据上风的时候,日本人很好的演绎了一出什么叫“拳头大就是有理”。   但当陆徵祥向原敬和田中义一提出类似条件时,原敬和田中义一的表现是无法接受。   那又怎么样呢?   当初不管是清帝国的谈判代表,又或者是俄罗斯帝国的谈判代表,都对日本人表示日本人的条件无法接受,但谈到最后,不管是清帝国还是俄罗斯帝国都不得不承认日本人提出的条件。   哪怕是捏着鼻子也要承认。   形势比人强啊,人在屋檐下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说的都是这个意思。   第一天的谈判没有任何进展,原敬虽然是首相,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但也不敢轻易同意兰芳的条件,否则原敬就只有剖腹谢罪一途。   于是谈判暂时中止,原敬要向天皇请示之后,才会给兰芳答复。   当晚,陆徵祥将原敬和田中义一安排在椰城的国宾馆入住后,马上就登上飞机直飞蓬莱岛。   就在黑天鹅城堡旁,一个高大坚固的建筑群已经拔地而起,这里的名字叫鹰巢,是秦致远目前正经办公的地方。   黑天鹅城堡好是好,秦致远也习惯在黑天鹅城堡办公,但因为朱莉和小秦德的原因,终究是有点不方便。   所以当鹰巢落成之后,秦致远就把办公室搬到了鹰巢。   相对于黑天鹅城堡来说,鹰巢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秦致远办公的三层主楼占据中心位置,四周有规律的分布着参谋部、通讯部、作战指挥室、会议大厅等等各种功能建筑物,有一个营的部队负责这里的安全,在附近还驻扎着一支装甲部队,一旦有事,十分钟内就能赶到鹰巢。   主楼二楼的书房,陆徵祥见到了秦致远。   “就在刚刚,原敬和田中义一分别拜访了英国大使斯科特·詹姆斯和美国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具体谈话内容还不清楚,暂时还没有情报传过来。”高鸿仕正在向秦致远报告。   “呵呵,原敬和田中义一这是在找援兵,巴斯蒂安还有多久过来?”秦致远不太担心,不就是找援兵么,兰芳也有。   自从原敬和田中义一抵达椰城,高鸿仕手下的情报部门就已经全力开动,包括原敬和田中义一在内,日方代表团一行人都受到兰芳特工的严密监视,不管原敬和田中义一有任何动作,都逃不过兰芳特工的监视。   兰芳特工虽然厉害,但总有些地方是无法渗透的,比如英国和美国驻兰芳的大使馆,这些地方没有办法安插钉子,而且限于目前的技术条件,想要进行窃听也不容易。   法国也已经对日本宣战,就在目前的北征舰队中,就有法国军舰的存在,现在既然日本人已经求和,法国人肯定也会派代表参与谈判,原敬来的太快,法国来不及从本土调派谈判人员,于是法属东印度总督巴斯蒂安就成了法国代表。   得到原敬和田中义一抵达椰城的消息后,巴斯蒂安本来是想乘坐飞机前往兰芳,但没想到原敬和田中义一连口水都不喝就开始忙活正事,以至于巴斯蒂安没有赶上今天晚上的谈判。   汇报完事情,高鸿仕正想告退,门外有敲门声,高鸿仕去开门,从参谋人员手中接过来一份文件。   快速浏览一遍,高鸿仕的声音里带着点不屑:“民国向日本宣战了!”   “宣战了?”坐在旁边的陆徵祥表情惊喜。   “宣战……呵呵。”秦致远一点也不意外。   民国国内的亲日势力确实势力不小,但现在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日本人要不行了,现在如果不宣战,那么民国就什么都得不到,甚至日本在民国关东的特权也有可能会转给兰芳,这可是那些民国的“精英”们无法接受的。   现在宣战,或许面子上看确实有点不好看,有蹭兰芳便宜的嫌疑,但和国家利益比起来,脸面又算什么。   “这么算起来,明天参与谈判的还要加上曹汝霖。”陆徵祥的表情确实是有点小开心。   曹汝霖,这是民国驻兰芳大使。   因为外籍军团的出现,民国历史在1919年终于出现了拐点,因为《巴黎和约》的签订,五四运动同样发生,但目标不是那些签订合约的外交官,而是集中在东西方列强对于民国的干涉上。   五四运动其实是民族意识觉醒的表现,不管有没有《巴黎和约》,五四运动都会发生,华人被东西方列强欺压的数十年的情绪总是需要一个契机释放出来。   “陆部长,你现在可是兰芳的外交部长……”高鸿仕不阴不阳的提醒。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高局长放心,我绝对不会偏袒民国,导致兰芳的利益受损。”陆徵祥信誓旦旦。   陆徵祥对民国还是有感情的,毕竟在加入兰芳之前,陆徵祥一直在为民国效力,这份感情和归属感,不是这为兰芳效力的短短一年能够磨灭的。   高鸿仕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会一直盯着陆徵祥,然后就告退。   “……综合来看,日本人的谈判底线好像是瀛洲和澎湖列岛,其他地区的归属日本人好像并不想涉及。”汇报完今天的谈判过程,陆徵祥在最后附上自己的结论。   “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日本人想不想,不管日本人怎么想,现在谈判的主导权在咱们手里,只要咱们前线的部队保持进攻态势,日本人迟早必须正视这个问题。”秦致远不着急,随着兰芳军队的进展,日本人可以回旋的余地会越来越少。   “看看这个……”秦致远拿起面前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陆徵祥。   草草浏览一遍,陆徵祥大喜:“哈哈哈……陈将军在北海道登陆,张将军攻陷北市,刘将军进军高丽……这可真是太好了,这么下去,最多一个星期,咱们的条件还要继续修改。”   就在今天早晨,陈康健派部队在北海道登陆,到晚上六点之前,陈康健往北海道送了两个师,这些部队将在北疆区战机的配合下,从北向南扫荡北海道。   如果陈康健占领了北海道全境,那么兰芳就能把机场修到北海道,从北海道机场起飞的轰炸机,将能直接攻击东京,这会对东京形成极大威胁。   同样是在今天早上,张添寿攻占了北市。   北市也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台北”,在这个世界上,既然根本就没台湾,也就不可能有台北市。   和原有的历史一样,北市就是日本人殖民政府在瀛洲的统治中心,攻占北市,这也标志着日本的瀛洲统治秩序的坍塌,可以说占领北市全境指日可待。   旅顺的大火还没有熄灭,刘子正耐不住性子,派徐盛率领外籍军团第一师留在旅顺监视,自己带着剩余的部队进入高丽,同样开始扫荡高丽的日本人。   和徐盛一起留在旅顺的还有张雨亭的两个师。   张雨亭和刘子正见过面之后,马上就调派军队赶来助战。   这也是促使民国政府对日宣战的主要原因,不管民国政府是否宣战,张雨亭的部队都已经出现在战场上,已经形成既成事实。   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顺水推舟。   刘子正的部队虽然有大量坦克,不过对高丽的攻略并不顺利。   日本人知道真刀真枪的打干不过兰芳军队,于是就打起了别的馊主意。   高丽北部是个多山地形,高丽前朝政府修筑了从平壤通往盛京的“官马大道”,用来加强交通。   甲午清日战争后,清帝国丧失了对高丽的宗主权,日本成为高丽事实上的统治者。   吞并高丽之后,日本人对原有的“官马大道”进行了拓宽加固,使之往来交通更加方便,有力的加强了高丽和辽东的联系。   这个“官马大道”,沿途尽是崇山峻岭,山路险恶,地形崎岖,是辽东通往高丽的唯一通道。   发现“海参崴联军”开始进攻高丽之后,日本人对官马大道进行了大肆破坏,特别是地形险要的关键地区,很多路段已经无法通行,甚至遭到彻底破坏,“海参崴联军”空有强大的装甲部队却无计可施,只能一边疏通道路一边艰难前行。   其实有办法不走官马大道,只要乘坐谢润东的舰队,就能从海上抄近路袭击日本人的后路。   不过谢润东还有自己的任务要执行,在轰炸完旅顺之后,现在已经率领部队前往东京,从海上进攻一途只能是暂时搁浅。   “不用修改条件,就那现在的条件去和日本人谈就行,但所有的条件都不允许缩水,不能让日本人有喘息的机会,必须把它们一棍子打死。”秦致远做的绝。   “陛下请放心,这一次咱们如果不把日本人的皮剥一层子,我陆徵祥愿意受军法处置。”陆徵祥信誓旦旦。   这是立“军令状”的节奏! 第520章 炸他个稀巴烂才好   第二天的谈判,参与人数迅速扩大,巴斯蒂安和陆宗舆作为参战国加入进来,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和英国驻兰芳大使斯科特·詹姆斯也以调解员的名义加入进来,试图开始遏制兰芳的野心。   没错,美国人和英国人就是打的遏制兰芳野心的主意,从谈判一开始,就表现的非常明显。   不过相对来说,格林顿·奥古斯丁表现的有点暧昧。   矛盾的焦点还是集中高丽、琉球群岛、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加洛林群岛、以及小笠原群岛上,日本坚持这些地方和兰芳没有任何关系,兰芳不能无理索取。   同时日本主张兰芳应该退出千岛群岛和库页岛上日方所属的领土,声称那也和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关系,但为了弥补兰芳的损失,日本人愿意出钱,就像是当初清政府付出“赎辽银”赎回辽东半岛一样。   估计是因为美国人和英国人的介入,日本人感觉不缺钱,所以在赔偿金额这方面的意见不大,但对于领土非常看重。   陆徵祥拒绝了原敬和田中义一的要求,称库页岛和千岛群岛本来就是华人的固有领土,兰芳继承所有权是天经地义,日方从俄罗斯帝国手中强取才是非法行为,所以现在千岛群岛和库页岛根本就不存在争议。   关于高丽和琉球,那本来就是清帝国的属国,日本擅自攻击清帝国的属国,作为华人的一员,兰芳找日本人要一个公道也是天经地义,任何人都不能指手画脚。   至于马绍尔群岛、马里亚纳群岛、以及小笠原群岛,说实话,这些岛屿和兰芳的关系并不大,反而是美国人对这些岛屿很有兴趣,比如马里亚纳群岛,美国人很久以前就占领了关岛,早就有把马里亚纳群岛全部收入囊中的意思。   兰芳之所以提出马绍尔群岛、马里亚纳群岛、以及小笠原群岛,其实是为了混淆视听,如果这些岛屿的归属成为谈判的焦点,那么高丽、琉球群岛的归属就不会有那么激烈的争议。   秦致远的底线就是瀛洲、澎湖列岛、高丽、琉球群岛、千岛群岛、以及库页岛上的日属部分,只要把这些岛屿拿下,再从日本国内获得一部分补偿,兰芳发动这场战争就算是功德圆满。   当然了,同为参战国之一,法国和民国也都有各自的诉求。   民国要求日方归还在民国关东地区的所有权利,要求撤除日本在民国所有的租界,要求废除日本和民国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   法国的要求则是更加直接,法国的要求就是钱,只要给钱就行。   世界大战给法国带来的伤痛实在是太大了,法国人迫切需要恢复经济,至于殖民地,法国人不稀罕,他们的殖民地多得是。   第二天,以及此后的第三天,双方总算是弄明白了彼此的谈判底线,然后就是一条一条的谈,进行的极为艰难。   就在谈判正在进行的同时,兰芳的部队正在快速推进,除了高丽的进展依旧缓慢,在其他的各个方向的战场上,兰芳部队都占据着绝对优势。   虽然疲于奔命,但日本人还是在抵抗,哪怕是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兰芳军队,日本人也没有放弃,从战斗意志这方面说,日本人确实不错。   但对于兰芳军队来说,仅仅凭借意志抵抗是徒劳的,兰芳军队同样不缺乏意志,具备更丰富的作战技巧,同时也具备更强大的战斗力。   强调意志确实没错,但如果无视装备的巨大差异片面强调意志的重要性,那就等于是忽悠着国民去送死,现在的日本天皇和日本军部的一帮人就是在忽悠着日本的国民去死。   从基隆港和旅顺的战斗过程来看,现在兰芳对日本的战争,已经渐渐演变成一场屠杀,日本人没有还手之力,但日本的高层却不肯面对这一点,他们宁愿苦苦支撑,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很难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但秦致远现在已经感到厌倦了,因此在秦致远的授意下,已经赶到东京湾外的谢润东和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北海道的葛立夫准备对东京发动一次空袭,让大正天皇切身感受到战争的破坏力。   清晨,札幌机场。   “多带一个备用油箱,咱们就要少携带四枚航弹,这样的话,咱们这四十架轰炸机只相当于原来的25架,轰炸效率大打折扣,可惜咱们的凝固汽油弹已经用完了,只凭借高爆弹能获得多大的战果是个问题。”北疆区空军指挥官梁励山看着停机坪上已经做好起飞准备的轰炸机有点遗憾。   札幌是北海道最大的城市,攻占札幌,其实已经可以宣布兰芳已经占领了整个北海道。   北疆军区在攻占札幌之后,第一时间在札幌修建了机场,现在北疆区的轰炸机部队已经从乐浪机场转场札幌机场,勉强可以对东京展开空袭。   轰炸东京,这对所有的军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说实话,如果不是梁砺山身居要职,梁砺山也想亲自驾驶轰炸机去东京过把瘾。   “已经够了,凝固汽油弹……毕竟有伤天和。”葛立夫还是有一份怜悯之心的。   兰芳对基隆和旅顺的两次轰炸,现在已经传遍了兰芳,说实话,凝固汽油弹的效率确实是高,威力也足够强大,但水火无情,只要凝固汽油弹扔下去,不管下面是什么都会烧的一干二净,这实在是有伤天和。   站在某些具有皇汉倾向的华人立场上,日本人当然是死的越多越好,但所有的事情都有个底线,并不是非要把日本人全部灭绝掉,华人和日本人之间的仇恨才能化解。   说白了,这个时代的日本,还没有进行第二次中日战争,同样的,也还没有发生“九一八事变”,更没有“南京大屠杀”,华人确实恨日本人,但并没有另一个时空中华人的恨意那么强烈。   “嘿嘿,老葛,你倒是悲天悯人,你想想,要是现在日本人有轰炸机,而咱们却没有,那是个什么情况?日本人会不会忍住不用凝固汽油弹炸咱们的椰城?忍不住把。所以说,既然是要打落水狗,那就要打死,不能让他喘过气来,给他报仇的机会。”梁砺山就是想把日本人一棍子打死。   “喘过气来?呵呵,就算是喘过气来又怎么样?咱们能揍他们第一次,就能揍他们第二次。”葛立夫霸气四溢。   葛立夫的思想,代表了现在一部分兰芳军人的思想,对于日本人的危害,他们认识的不够清晰,但他们有足够的自信,如果有必要,随时能再教训日本人。   这种自信,正是建立在无数次胜利之上。   “得,你有理。”梁砺山主动停止了无意义的争执,把视线放到正在依次齐飞的战机上。   轰炸机起飞之后进行了简单编队,马上就飞向东京。   札幌距离东京的直线距离是800公里,兰芳的轰炸机作战半径是750公里,在携带副油箱的前提下,作战半径能提高150公里,飞到东京没有问题。   两小时后,轰炸机群飞临东京上空。   此时的东京,已经是惨如人间地狱,隔着十几公里都能感觉到东京城区的热度。   就在半个小时前,谢润东率领的舰载轰炸机刚对东京进行了空袭。   和面冷心热的葛立夫不同,谢润东是标准的“皇汉主义”者,在轰炸东京的过程中,谢润东的舰载轰炸机再次使用了凝固汽油弹,这让现在的东京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东京原名江户,江户幕府结束统治后,明治天皇真正成为日本的“天皇”,于是明治天皇把日本首都从京都迁移至江户,并改名为东京,以前的江户城则被改成为天皇的居所。   秦致远的命令对谢润东还是起了点作用的,就在已经陷入火海的东京城中,皇宫所在的千代田区很明显没有多少明火点,这给包德水他们清楚地指明了攻击方向。   日本天皇所在的皇宫叫做“皇居”,这里虽然地处东京闹市区,但绿化情况非常好,就像是一个森林公园,从空中非常好辨认。   包德水可没有那么多的悲天悯人,和自己的僚机比划了几个手势,向着“皇居”的方向直飞过去。   坐在飞机的驾驶舱内,能清楚的看到地面上如同蝼蚁一样的人群在奔跑,很多人甚至就向着“皇居”的方向在奔跑,或许是因为现在东京中,“皇居”是唯一没有起火的地方,这些人是在躲避火魔,又或者是这些日本人都忠心耿耿的想去救他们的大正天皇。   站在这个角度上,的确是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感觉,真的就感觉无数的生命就在自己的手中,想让他们生,他们就能活下去,想让他们死,死亡就在一瞬间。   很多军人在退伍之后都会受到严重的心理创伤需要治疗,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无所谓了,战争,总是会带给人最大的伤害,这一点无可避免,不是带给兰芳的百姓,就是带给日本的百姓,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是公平的。   当飞到皇居正上方的时候,包德水向着自己的副驾驶点头示意,副驾驶马上开始投弹。   炸吧,都炸个稀巴烂才好! 第521章 瓜分日本   仅仅是不完全统计,兰芳对东京的这次轰炸,造成了东京大约十万人丧生,超过二十万栋房屋被完全摧毁,近一百五十万人无家可归,财产损失超过二十亿日元。   要知道,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东京的人口只有大约三百七十万人,近一百五十万人无家可归,等于是兰芳的这次轰炸,几乎摧毁了小半个东京,破坏效率之高,令谢润东也感觉不可思议。   东京的房屋还是秉承日式的木屋结构,隆冬时节虽然天气寒冷,但北风凛冽,风助火势,以至于造成这么大的威力。   另外一个原因是东京市的煤气管道,凝固汽油弹几乎是在第一时刻就引爆了煤气管道,这引发的后果更加严重,可以说这次火灾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威力,一大半的功劳要归功于煤气管道,如果不是东京已经铺设了遍布全城的煤气管道,仅仅只靠凝固汽油弹造不成这么大的伤害。   不仅仅是谢润东感觉不可思议,格林顿·奥古斯丁和斯科特·詹姆斯也感觉不可思议,因为谁都没有想到,兰芳居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轰炸东京。   要知道,就在东京城内,还有着和日本建交的各国列强的大使馆,兰芳的这次轰炸虽然刻意避开了使馆区,但在煤气管道和西北风的双重肆虐下,使馆区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波及,有大约六名西方外交官在这次轰炸中丧生,如果算上西方平民,那么这个数字要超过百人。   在遇难的西方外交官中,职务最高的荷兰驻日大使,当时这位倒霉的大使先生正要去“皇居”拜访天皇,没想到正好赶上包德水他们的轰炸。   而且更令人难过的是,这位大使先生并不是死于轰炸,而是因为在下车查看的时候被马车撞死的,这也算是奇闻。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有英国人和美国人在这次轰炸中丧生,格林顿·奥古斯丁和斯科特·詹姆斯就要为他们的国民求个公道,因此格林顿·奥古斯丁和斯科特·詹姆斯第一时间分别面见首相黄博涵,向黄博涵提出严重抗议。   “格林顿,这只是个意外,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应该知道,当时我们的空军在轰炸的时候已经避开了使馆区,那些人并不是死于阴谋,而是死于意外。”虽然有点苍白,但黄博涵还是尽量解释。   又能怎么样呢?人死不能复生,关键问题是善后。   说实话,只要能让格林顿·奥古斯丁满意,格林顿·奥古斯丁并不在乎死几个美国人。   人总是要死的不是么。   “首相先生,不管这是不是意外,这都是对美利坚合众国的挑衅,有超过二十名美国人在这次的轰炸中丧生,其中还包括我们的驻日武官,这个结果让我们无法接受,我们必须要建立一个机制,以避免类似情况再次出现,同时还需要对那些可怜人进行抚恤,让他们的家人获得一定程度的安慰。”格林顿·奥古斯丁开始提条件。   “当然,我们会给那些可怜人的家人一些补偿,以表达我们的同情。但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声明,如果有现金出现,那仅仅代表人道主义的补偿,并不是赔礼道歉。这是战争,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战争,而我们是正义的一方,所以如果有道歉,那么也应该是日本政府道歉,正是因为他们挑起这场战争,才会导致这么多无辜的人遇难。”黄博涵拎得清,不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既然弄死了人家的国民,赔钱也是应该的,但道歉就要慎重。   如果要道歉,那就表示是兰芳政府犯了错误,这可是一个原则问题,来不得半点的含糊。   “哦,你总是这样,首相先生,难道你就不肯给那些可怜人一些安慰吗?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母亲,这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兰芳现在是一个大国,你们应该由足够的同情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充满攻击性。”格林顿·奥古斯丁说的意味深长。   “格林顿,你应该知道,华人从来就没有攻击性,只有在我们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们才会反击。如果从华人的历史来看,清帝国之前的几千年,华人在全世界都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强国,但是我们的祖先做了什么?我们的祖先什么都没做,高丽还是高丽,日本还是日本,他们作为华人国家的属国存在了上千年,到现在还依然存在,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黄博涵当然不会承认兰芳具有攻击性,这同样是个原则问题。   “当然,如果从这个方面说,华人确实是个很温和的民族。”格林顿·奥古斯丁双手摊开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华人的历史,实在是太辉煌了,只要祭出这个大杀器,那就是无往不利的,特别是当面对美国人的时候。   美国……好吧,美国没有历史。   “表现出攻击性的另有其人,想想看吧,自从马修·佩里将军和和江户幕府签订《神奈川条约》之后,日本人就开始了明治维新,仅仅是十年之后,日本吞并了琉球,又过了二十年后,日本吞并了高丽,如果给他们时间,他们会吞并整个地球,这并不危言耸听,如果你了解日本人,你就会同意这个判断。”黄博涵准备策反格林顿·奥古斯丁。   马修·佩里就是美国人,1853年,正是马修·佩里率领舰队进入日本,这才引发了日本的近代化进程,在这个过程中,美国人居功至伟。   嗯嗯,这么看起来,日本人崇拜美国人是有道理的,谁让美国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揍他们呢。   “当然,日本的表现的确令人不安。”格林顿·奥古斯丁同意黄博涵的话。   格林顿·奥古斯丁无法反驳黄博涵的话,并不是因为黄博涵提到了马修·佩里,而是因为黄博涵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嘛。   “同样的,在世界大战进行的过程中,日本逼迫民国签订了一系列条约,而这些条约都具有严重的排他性,如果真让这些条约成为现实,日本就会独霸民国市场,那可是个四亿人的大市场,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黄博涵的诱饵下得足。   “那些条约不可能成为现实,除了日本人,根本就没有人承认那些东西。”格林顿·奥古斯丁一票否决。   看看吧,西方人崇尚的契约精神就是这样的,当他们需要的时候,当那些条约对他们有利的时候,契约精神就会成为西方人诚信正直的象征,但当那些契约对他们不利时,那些契约就是废纸。   如果秦致远在场,那么秦致远肯定会想起21世纪想要精选美国总统的哪位大嘴先生,他居然堂而皇之的宣称美国人对外签订的所有合约都没有法律效力,都要重新进行谈判,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对,对于咱们来说,那些条约都没有效力,甚至对于民国的北洋政府来说,那些条约也没有任何效力,因为民国的北洋政府根本就没有实施他们。但如果民国南方的军政府上台,这些条约会不会成为现实还很难说。”黄博涵开始掺沙子。   南方政府和北洋政府……   不说也罢,某党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不怎么纯粹。   “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我们美国政府正想提出对民国的禁运,要知道民国现在几乎没有工业能力,如果限制全世界对民国的武器出口,那么民国的混乱或许会结束的早一些。”格林顿·奥古斯丁有信心。   武器禁运,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确实发生过,但起到的作用却微乎其微。   华人的战争史,几乎贯穿了华人的整个历史,而且冷兵器战争占据了绝大部分时间,除非是华人自己打够了,否则的话,想要靠武器禁运就让华人停止战争那就是痴心妄想。   “这个问题咱们以后说,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怎么对付野心勃勃的日本人,要知道,这一次日本人的确是失败了,但如果给他们机会,他们的野心还会再次膨胀,而且永无止境,怎么样才能让日本不具备对全世界的威胁性,我认为这才是咱们应该考虑的问题。”黄博涵终于绕回日本人身上。   日本人拉着格林顿·奥古斯丁当帮手,无非是想要遏制兰芳的野心,格林顿·奥古斯丁虽然确实也帮日本人说了话,但有几分是真心实意很值得考究。   国家和国家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真心实意,所以另一个时空中PLA和“巴铁”的关系才会那么铁。   在正常情况下,胜利者才是拥有话语权的,所以国际关系从来不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主流,“落井下石”才是主流。   等格林顿·奥古斯丁离开黄博涵的办公室的时候,格林顿·奥古斯丁的脑袋里再也没有了在轰炸中遇难的美国人,而是全身心的思考美国能在这场瓜分日本的盛宴中获得什么利益。   没错,就是瓜分,日本这个国家虽然没有资源,但他们还是有一些挺不错的东西,比如“长门”级战列舰……   好吧,就算得不到实物,仅仅是图纸也不错,要知道美国人正在建设“科罗拉多”级战列舰,如果能获得“长门”级的技术,那对于美国人来说可是个重大的利好消息。   送走格林顿·奥古斯丁之后,黄博涵又等来了斯科特·詹姆斯。   在斯科特·詹姆斯之后,德国驻兰芳大使里宾特洛普在排队…… 第522章 老泪纵横   谈判再次开始的时候,情况和前一天已经有所不同。   兰芳对东京实施轰炸的消息已经传到椰城,昨天晚上原敬就试图找秦致远、找黄博涵、找陆徵祥,找他认识的任何一个表达抗议,但秦致远他们没有给原敬机会,因为就在昨天晚上,秦致远、黄博涵、陆徵祥都在忙着和各国代表协调利益,没有时间搭理原敬。   所有人都能看到出来,日本在这次战争中已经一败涂地,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这种时候,谁都不会向日本伸出援手,谁都想在这场盛宴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没错,就是一场盛宴,一场瓜分日本的盛宴。   日本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开始明治维新,到现在已经进行了60年。   60年,这在华人社会中恰好是一个甲子,也能用一个“轮回”来形容,有着特殊意义。   日本人的确是很善于学习,而且他们有足够的忍耐力,可以在艰苦的环境下仍旧保持忍耐,一丝不苟的进行自己的工作。   整整一个甲子的努力,是日本的国力大幅上升,使日本获得了此前梦寐以求的国际地位。   对于日本,其实美国和英国都有自己的诉求,比如美国人正在建造的“科罗拉多”级战列舰,主炮使用的还是14英寸主炮,而英国的“纳尔逊”级战列舰,和日本人的“长门”级战列舰都已经使用16英寸主炮,如果能获得日本的技术,美国的“科罗拉多”级战列舰就能再上一个台阶。   英国作为老牌海上强国,英国人不缺乏技术,但和在世界大战中遭到重创的法国一样,英国迫切需要恢复国力,于是民国的市场就显得愈发重要。   匹夫无罪,尚且怀璧其罪。   更何况自身行为已经招致此时所有大国强烈不满的日本人。   有不满就要发泄出来,英国人和美国人从来都不是慈善家,他们会为日本人说话,或许是因为日本人给了他们一些承诺,但当所有人都能看出日本人已经一败涂地的时候,那些承诺就已经烟消云散。   如果需要承诺,找已经成为胜利者的兰芳合作岂不更好?   于是原敬成为整个椰城最不开心的那一个,当第二天谈判重新开始的时候,原敬一身黑衣,头上缠着一个头带,腰间插着肋差和环剑,就这么一脸悲愤的步入会场中。   当看到原敬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愕。   看原敬的这身打扮,这是要找人拼命啊!   那就搞笑了,现代社会已经进入“文明社会”,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已经进入“文明社会”,做人要有涵养,当代表国家形象的时候更要有风度,死缠烂打是要被人鄙视的,逞匹夫之勇更遭到众人唾弃。   没有理会众人晦暗莫名的目光,原敬自顾自来到谈判会场中心,环视周围的各种各样的表情,然后泰然自若地说道:“就在昨天,我们的首都遭到兰芳空军的突袭,仅仅是一天之内,15万人丧身火海,200万人流离失所,经济损失不计其数,我想请问诸位,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结果吗?当五千万日本人被逼上绝路,你们有没有想过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作为日本首相,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从法理上,我都无法原谅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我身为首相必须为此负责,所以今天,如果有惩罚,就有原敬一力承担吧。”   这……   难道原敬要剖腹自杀?   “不要说得那么像受害者,虽然你们现在的确是受害者,但不要忘记了,这种痛苦,早在25年前,你们就曾经强加在我们身上,难道过去的历史你全部都忘记了吗?如果今天的东京人是悲惨的,那么旅顺的冤魂应该去找谁诉说?我们的东京的行动,有没有把东京杀得只剩下七个人?如果你们的舰队是悲惨的,那么沉没在黄海的北洋水师是不是就是活该?七年前你们拆除的‘镇远’号难道你们就忘记了吗?”陆徵祥马上起身反驳。   严以律人、宽以待己,说的就是日本人这样的。   旅顺大屠杀,发生在甲午清日战争时期,当时旅顺全城共计两万多人遭到有组织的屠杀。   “旅顺的事情,那是历史形成的错误,已经成为过去,历史遗留的错误,怎么能让现在的人们来承受这种后果呢?”原敬没忙着剖腹,涉及到国家形象,原敬必须有所回应。   “别拿历史来说事,从时间上看,那确实已经成为历史,但从感情上看,我们从来没有忘记。不仅仅是我们,包括你们日本人,你们也从来没有忘记,甲午清日战争你们胜利了,当你们的军人和外交官携带者战利品回国的时候,难道你们的国民不曾欢呼雀跃?当你们一次又一次挑衅我们兰芳的底线的时候,你们的国民难道没有幻想着再来一次胜利?现在你们失败了,你们当然可以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来争取同情,但当你们胜利的时候呢?你们可曾在乎过其他人的感受?”陆徵祥义正言辞的斥责。   外交官嘛,就是靠嘴皮子吃饭的。   而政治家,更多的是要借“势”而为。   可惜,现在的大势是兰芳是胜利者,话语权掌握在兰芳的手里,所以就算是原敬有天大的本事,原敬也施展不开。   “如果首相先生想要承担责任,那很好,等您坐船离开兰芳,随便您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干涉,但如果首相先生想要在这里弄出点丑闻,那么也很好,兰芳还有足够的炸弹,轰炸会一直持续,并且规模会越来越大,返回会涉及到日本的每一个角落,一直持续到另一位首相过来承认失败为止。”陆徵祥丝毫没有避讳的提出警告。   如果原敬真的在谈判期间死去,不管是什么原因,那对于兰芳来说,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丑闻。   所以陆徵祥提出警告,如果原敬想用自己的死陷兰芳于不义,那么兰芳一定会报复,而且报复手段会更加激烈。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一直冷眼旁观的田中义一终于忍不住发声。   身为陆军大臣,田中义一就是所有日本陆军的大老板,日军在战场上一败再败,不管有多少客观原因,田中义一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也正因如此,其实田中义一才更应该切腹。   “当初李中堂乞求你们减少一些赔款,以作为自己回国的路费的时候,你们答应了吗?你们的行为算不算是欺人太甚?你们有没有反省过自己?不!你们没有!你们甚至把那些冷酷的行为当成是英雄事迹津津乐道的传颂,有你们的珠玉在前,就别怪我们的木椟在后。”陆徵祥说到“李中堂”的时候,没忘记拱拱手表示尊敬。   陆徵祥出仕的时候,李鸿章还是北洋大臣,不管李鸿章的风评如何,陆徵祥对李鸿章还保留着自己的尊敬。   正是因为曾经身为外交官,所以陆徵祥才能理解李鸿章的不易,那些说李鸿章卖国的可以扪心自问,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难道换个人就能不“卖国”?如果把李鸿章换成自己,能不能做得更好?   “废话少说,甲午年我们打不过你们,我们认了!你们要多少钱,想要割多少地,我们给了!现在你们不服气,你们可以回去重整旗鼓,咱们再重新来过。”秦致胜针锋相对。   在兰芳军队体系中,除了秦致远,秦致胜就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秦致胜有资格说这话,如果田中义一真的还想战,秦致胜不介意再重来一次。   重来一次?   开什么玩笑哦,沉入海底的日军南下舰队和日军北上舰队还能捞出来不成?   就算是捞出来,死去的那么多海军精华还能复生不成?   于是原敬和田中义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吧,我们打不过你们,我们认了……你们要多少钱,想要割多少地,我们给……”原敬终于颓然开口,这一瞬间,就好像是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一般,凭空老了好几十岁。   “日本必须把库页岛上的原属日方控制区和千岛群岛、高丽、琉球群岛、澎湖列岛、瀛洲归还兰芳……”陆徵祥提出要求。   “不行!那些地方都不是兰芳的,如果要归还,我们也应该归还给民国,和你们兰芳有什么关系?”田中义一马上抗议。   “可以……”原敬面色木然,根本没有任何据理力争的意思。   “首相大人……”田中义一睚眦欲裂。   “可以!”原敬坚持。   田中义一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把头埋在双膝间,很明显能听得到田中义一如同受伤孤狼一般的哭嚎声。   “日本必须把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加洛林群岛、小笠原群岛等割让给兰芳,以作为对兰芳的战争赔偿……”陆徵祥仿佛没有听到田中义一的嚎哭,继续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原敬还是面无表情的同意,没有任何不满。   “日本必须赔偿兰芳军费15亿兰芳元,这笔钱必须使用黄金支付,如果黄金不够,必须要使用兰芳认可的其他物品代提。”陆徵祥继续。   “可以……”原敬木然。   “日本必须放弃所有和民国签订的条约,并且放弃在民国关外所有的权利,这些权利将归还给民国。”陆徵祥眼角已经有泪花,声音高的惊人。   “可以……”原敬这回说什么都是可以,哪怕是让原敬去死,恐怕原敬也会同意。   “日本必须进行裁军计划,从现在开始,日本国内不能拥有军队,国家安全将由兰芳负责。”陆徵祥提出最重要的一条。   “……可以!”这一次,原敬沉默良久,才点头同意。   当“可以”这两个字从原敬的口中吐出之后,两行老泪终于从眼角滚落。 第523章 领土问题不容讨论   不管原敬是否同意,日本的战败已经不可避免。   而随着《停战条约》的签订,日本已经彻底沦为一个兰芳的保护国。   关于这一点,还有待磋商。   分歧还是来自英国和美国。   看看地图吧,如果兰芳占领日本,那么兰芳就有可能成为一个新的巨无霸的超级帝国,最然领土还不及民国和加拿大、美国等国辽阔,但占地面积却有过之而不及,这令英国人和美国人无法接受。   呃……有关加拿大,好吧,加拿大现在还不是一个国家,加拿大是英联邦的成员国,所以现在的加拿大只是英国的一部分。   兰芳的国土大多都是海岛,在获得千岛群岛、高丽、琉球群岛、澎湖列岛、瀛洲、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加洛林群岛、以及小笠原群岛之后,英国人和美国惊愕的发现,兰芳已经不知不觉控制了整个东亚和东南亚,这无疑让美国人和英国人感到非常忧虑,在亚洲出现一个这样的庞大国家,对于英国和美国的利益已经造成损害,英国人和美国人无法坐视这一切成为现实。   于是北疆区和库页岛以及千岛群岛的归属再次被提上台面。   当初外籍军团出兵西伯利亚的时候,是打着收复国土的旗号去的,这其实并不名正言顺,因为当时的民国和兰芳已经是两个国家,兰芳虽然也自认为是华人正统,但从法理上和地理位置上,民国才应该是华人社会的“长子”。   限于当时的背景,出兵心切的英国人和美国人默认了兰芳的要求,甚至为此拒绝了日本出兵西伯利亚的要求。   恐怕当日谁都没有想到,兰芳能在西伯利亚占下超过2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不仅超出了当初俄罗斯帝国从清帝国掠夺的领土,更超出了英国人和美国人的意料之外。   兰芳占领北疆区之后,并没有马上把北疆去归还给民国,借口就是北疆区的存在,并没有获得所有俄罗斯人的同意。   的确是这样,现在的俄罗斯,已经分裂成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布尔什维克的红色俄罗斯、邓尼金的南俄罗斯、以及尤登尼奇的爱沙尼亚共和国。   这其中,只有高尔察克领导的联合政府和邓尼金领导的南俄罗斯和兰芳建立了外交关系,算是承认了北疆区的存在,而布尔什维克的红俄罗斯和尤登尼奇的爱沙尼亚共和国都还没有和兰芳建交。   换句话收,布尔什维克和尤登尼奇都认为北疆区不属于兰芳或者是民国,而是应该属于俄罗斯。   在这种背景下,兰芳不可能把北疆区交给民国政府,就算是交给民国政府,民国政府也没有能力守得住。   兰芳的这个借口在兰芳人看来那肯定是合情合理,但在英国人和美国人看来就不切实际。   于是在《椰城合约》签订的第二天,格林顿·奥古斯丁和斯科特·詹姆斯就找到黄博涵,要求兰芳给予北疆区一个合法地位。   同时来的还有欧文·乔纳,这种热闹,法国人肯定要凑一腿。   “合法……这个问题要看你们怎么看,是否合法,咱们也可以拿到国联去论证,一两个国家认为北疆区不合法,并不能改变北疆区的现状。”对于这个问题,黄博涵没有回避,而是建议把更多的国家拉入局中。   “首相先生的意思是……”斯科特·詹姆斯有点不确定。   国联,顺便说一句,在昨天的《椰城合约》中,日本将自己拥有的国联常任理事国的位置让给了兰芳,这样一来,在国联的五个常任理事国中,兰芳并不是势单力孤,法国人早就想让兰芳成为常任理事国,那样的话,法国就有了对抗英、美的实力。   好像还有一个国家是常任理事国……   对了,是意大利!   好吧,忽略意大利吧,虽然意大利是战胜国,但在战后,希腊人马上就糊了意大利人一脸,把意大利打回原形,现在的意大利,又恢复了总是没有存在感的常态,没有人在乎意大利的态度。   “如果要讨论北疆区的合法地位,我建议咱们可以从非洲开始,要知道,我们最近收到了很多非洲国家请求建交的要求,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们。”黄博涵实话实说。   “这绝不可能,非洲的地位没有讨论的余地。”斯科特·詹姆斯一口回绝。   欧文·乔纳没有发言,不过看向斯科特·詹姆斯的眼神有点玩味。   格林顿·奥古斯丁更过分一点,当听到非洲的时候,格林顿·奥古斯丁马上双眼放光。   现在的非洲,可没有60个国家,想要画非洲地图根本就不用四种颜色,这片神奇的土地现在几乎就只有两个颜色,一个是英国,一个是法国。   这么说或许不全面,因为除了英、法之外,在非洲大陆还有比利时、意大利、葡萄牙、西班牙等国的殖民地,这么算起来就比较麻烦了,全世界所有的国家都会牵扯进去。   也不对,没有美国人什么事,虽然美国国内有很多非洲裔,但美国在非洲并没有殖民地,所以格林顿·奥古斯丁比较倾向于这个问题可以讨论。   “如果非洲的问题没有讨论的余地,那么北疆区的问题也没有讨论的余地。”黄博涵也是果断回绝。   “北疆区……”斯科特·詹姆斯面色有点变幻。   “对,北疆区,我们和民国政府已经签订了相关协议,我们会出兵帮助民国把日本人在民国关东的势力清除出去,还给民国一个干净的关东,同时民国承认北疆区的存在,哪里现在已经是兰芳的国土。”黄博涵冷漠。   牵涉到领土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斯科特·詹姆斯是这个态度,黄博涵当然也是这个态度。   这还是兰芳第一次在全世界面前使用“北疆区”来形容那片土地。   见黄博涵的态度坚决,斯科特·詹姆斯不再说话,一时间会客厅里寂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黄博涵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英国人和美国人质疑北疆区的地位,那么兰芳也会在国联里质疑英国人在全世界所有的殖民地的地位,这样一来事就闹大了。   就目前的全世界来说,“日不落”虽然已经显露出衰弱的迹象,但“日不落帝国”还是那个“日不落”,英国的殖民地仍然遍布全世界。   如果说兰芳现在的疆域可以用“庞大”来形容,那么英国的疆域就是两个或者三个“庞大”那么多,在兰芳和英国之间,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从国力上说,兰芳现在确实还不如英国,但如果从国际地位上说,兰芳和英国相比,并没有低人一等,最起码在本质上兰芳不必英国低。   毕竟兰芳不是英国的属国,兰芳还有法国这个盟友,英国必须考虑兰芳和法国之间的联盟。   “这样吧,北疆区就维持现状,等以后民国恢复平静,这个问题咱们到时候再讨论好不好?”欧文·乔纳开始和稀泥。   “拖到那时候恐怕会更加难以解决,我想这个问题可以作为一个议题,提交给国联来讨论。”格林顿·奥古斯丁向浑水摸鱼。   “好啊,我们也可以把菲律宾的问题一样提交上去,你应该知道,菲律宾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吕宋’。”黄博涵马上反击。   “哈,五个常任理事国现在房间里有四个,咱们在这里讨论也是一样的,有了结果通知意大利人一声就行。”欧文·乔纳唯恐天下不乱。   “你们都疯了吗?有些问题是不能讨论的。”斯科特·詹姆斯擂着茶几的桌面吼。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斯科特·詹姆斯现在很想抓住格林顿·奥古斯丁打一顿,这都是什么狗屁提议,如果这个提议上了国联的仪式日程,那么国联恐怕当天就会解散。   “没有必要讨论这些问题,北疆区和澳大利亚其实是一样,如果说澳大利亚是英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么北疆去也是兰芳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说,咱们的心思不要总是纠结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而是应该展望未来,我想世界大战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教训,我们要建立一种全新的机制,用来解决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国联’的这个提议就很好,咱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把这种机制维持下去,同时恢复国家实力,让咱们的国民都能过得更好才是咱们应该追求的目标,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重要的呢?”黄博涵不失时机的表明态度。   英国对兰芳的担心,有一部分就体现在澳大利亚上。   看看吧,澳大利亚距离兰芳本土有多近,如果兰芳对澳大利亚有了野心,英国又应该如何处置?难道再掀起一次世界大战?   不,英国现在没有这个能力,英国的国民需要的不是战争,而是面包,至于北疆区,见鬼去吧,谁知道在哪个旮旯里,英国民众根本就不在乎。   而黄博涵的话,非常明确的表明了兰芳对于澳大利亚没有野心,这无疑是给正处于焦虑中的英国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说实话,斯科特·詹姆斯和格林顿·奥古斯丁老赵黄博涵,只是为了表明英国和美国的态度,只要兰芳的野心能得到遏制,英国人也就放心了。   至于兰芳的疆域进一步扩大,英国人并不怎么在意。   就算是再扩大,还能大得过英国的疆域去?   “好吧,我同意首相先生的意见。”   所以当黄博涵征求斯科特·詹姆斯的意见时,斯科特·詹姆斯是这样回答的。 第524章 你为什么不去死?   随着停战协定的签订,战争结束了。   但很明显,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承认《椰城合约》,很多人认为这是全世界针对日本的不公正,他们不愿意承认失败,不愿意放下武器。   对于这些妄图负隅顽抗的军人,兰芳并没有发起攻击,因为按照《椰城合约》的规定,日本人有十天时间用来将驻扎在海外领土内的军人撤回国内,所以纵然是要攻击,也要等十天以后才能发动。   《椰城合约》签订之后的第五天,原敬和田中义一仍旧乘坐美军的军舰返回东京,在临上岸的那一刻,原敬走到舷梯胖有点迟疑。   原敬和田中义一走的时候,兰芳还没有对东京进行轰炸,因此东京还是平静的。   但当原敬和田中义一返回东京的时候,熟悉的港口建筑已经消失不见,视线所及尽是被烧成废墟的残垣断壁,在那些残垣断壁中,还有人正在寻找财物,试图挽回损失,也有人行尸走肉般游荡,更多的人目光呆滞或立或坐,事先没有焦点的看向远方。   就在码头上,有长长的一望无际的白布蒙着的尸体,能看得出来,距离码头较远的那些尸体,都是用白布包裹的,后来估计白布不够用,于是包裹改成覆盖,再后来估计是白布用完了,床单、草席,甚至是一片瓦砾,都成了覆盖尸体的裹尸布。   虽然原敬贵为日本首相,虽然田中义一贵为日本陆军大臣,虽然原敬在登船时已经向国内发送了电报,表示今天会回来。   但码头上很明显没有什么人在准备迎接,自然也不用想鲜花和彩幅,就是这么无声无息的冷漠。   “首相先生,该下船了……”田中义一能感受到原敬心中的悲怆,但田中义一毕竟军人,能够更快的从悲痛中平复过来。   “我在想,二十多年前,当伊藤前辈从清帝国归来的时候,那时候该是什么场景……”原敬喃喃自语。   “当时谈判是在马关进行的,伊藤前辈并没有前往清国,反倒是当时在外作战的军队返回时,在这里接受了整个东京的欢呼,虽然已经过去了24年,但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从来没有没有忘记过。”田中义一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   “你参加过那场战争?”原敬好奇。   “是的,当时我在第一师团,第一师团虽然没有参战,但我的计划受到陆军部的欣赏,所以我得以随队进入民国。”田中义一脸上有骄傲。   “你见过李鸿章吗?”原敬的脸上有向往。   原敬是日本的第一位平民首相,原敬这一生做过外交官,做过报社主编,所过邮电大臣,做过银行总经理,当然还做过首相,但就是没有从军经历。   “没有,我当时只是一个参谋,没有机会见到李鸿章,不过我看过很多当时的报道,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罢了。”田中义一感觉有点遗憾。   “呵呵,不知道李鸿章从东京离开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原敬表情复杂。   “首相先生,这并不是您一个人的错,不需要您一个人来承担责任。”田中义一试图开解原敬。   “纵然是不需要我一个人承担责任,最起码,我也应该承担最大的那一部分。”原敬不打算逃避。   说完这句话,原敬迈上舷梯,准备面对这一切。   此时的东京港中,只有孤零零的几艘军舰,大多数上层建筑都已经被熏黑,只有原敬和田中义一乘坐的这艘美籍军舰看上去成色比较新,确实是相当显眼。   当原敬踏上东京码头的时候,很多人都认出了原敬,但和以往的欢呼和追捧不同,今天在场的民众,看原敬的表情相当复杂。   《椰城合约》对于日本来说确实是太苛刻了,以至于苛刻到日本人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曾几何时,日本作为一个刚刚崛起的国家,可以逼迫着几千年的老大哥低头认输,曾几何时,日本可以把号称“欧洲宪兵”的俄罗斯打得俯首称臣,那可是亚洲国家面对欧洲列强的第一场胜利啊。   但现在是怎么了?   仅仅是面对于华人建立的一个还不足一年的国家,日本居然一败涂地,不仅仅是辛苦积攒了几十年的强大舰队全部被击沉,不仅仅是全国人民省吃俭用供养的陆军节节败退,更让兰芳对于日本的心脏进行了大屠杀,这还是日本吗?日本到底怎了?   就在这几天,几乎所有的日本人都在拷问自己这个问题。   所以可以想象,当东京市民面对原敬这个签订《椰城合约》的罪魁祸首的时候,东京市民的心情该有多复杂。   “啪!”一件物品突然掉在距离原敬不远处。   原敬定睛一看,是一把肋差。   向原敬扔肋差的是一名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巴嘎!”原敬的侍卫顿时冲过去,要把那个年轻人抓起啦加以惩罚。   “不要伤害他……”原敬出声阻拦,颤颤巍巍的走到哪吧肋差前,躬身捡起来。   “那天真该向天皇谢罪啊,那样的话,也就不用再承受这样的侮辱了吧。”原敬向着田中义一苦笑。   “首相大人,请保重身体,日本现在处于极大地危险中,日本需要您。”田中义一鞠躬。   这一趟的兰芳之行,田中义一经历了所有的过程,当然明白原敬曾经为国家付出了怎么的努力。   或许原敬这一趟兰芳之行没有达到目的,但绝对不能说原敬没有付诸努力,面对咄咄逼人的兰芳人,原敬曾经据理力争、曾经想尽一切办法合纵连横,甚至曾经苦苦哀求。   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是啊,日本需要咱们所有人的努力,越是在这种时刻,咱们越是要坚强,一个甲子的时间,咱们从一无所有建立起强大的日本,只要再给咱们一个甲子,咱们同样能建立起一个强大的日本,诸君,努力吧!”最后这一句话,原敬是向着田中义一以及所有的随员说的。   “哈伊……”原敬的随从们纷纷九十度鞠躬,对原敬献上自己最大的敬意。   “帮我收好它,等回去之后,我要把它挂在墙壁上,每天都能看到它,那样我就不会忘记今天的耻辱。”原敬把肋差交给身边的一名随从:“走吧,就算是没有马车,咱们也要继续前行。”   随从默默收好,跟着原敬一起向前走。   进入东京市区,所见所闻更是凄惨,这里是兰芳轰炸当日损失最惨重的地区,大概有数十个街区被完全摧毁,因为消防队的努力,现在地面上仍旧泥泞不堪,但就在这一片泥泞的废墟中,仍有无数人面带泪痕翻找废墟。   他们或许是在寻找今天的口粮,或许是在寻找失散的亲人,或者是……寻找活下去的希望。   日本人确实是个忍耐力极强的民族,哪怕是惨遭横祸家破人亡,也很少有日本人陷入崩溃。   原敬一路走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向原敬扔刀子想让原敬自杀,也有人向着原敬默默鞠躬,更多的人就像是没有看到原敬一样,继续忙活手中的工作。   在一个废墟门口,原敬看到了一个孤单的小孩子。   这孩子脸上涂满了黑灰,能清晰的看到脸上的泪痕,想必这几天一直在以泪洗面,这个孩子衣衫褴褛,明显能看出身上衣服并不合身,他的嘴唇已经干裂的脱了皮,能看出这个孩子这几天一直都处于饥饿状态,哪怕是已经虚弱的摇摇晃晃,这个孩子却固执的不肯去找吃的,手里只是紧紧地攥着一个木刻的陀螺。   或许,这个陀螺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或者哥哥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难道,政府机构全部都瘫痪了吗?”当看到那个小孩子的惨状,原敬真的是出离的愤怒。   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日本其实已经有了相对完备的政府机构,日本是个多地震国家,所以政府部门的应急机构一直都相当完备,每当发生灾难的时候,应急机构总是会及时作出反应。   没有人回答原敬的问题,包括原敬面前的小男孩,也只是抬起头冷漠的看了原敬一眼,然后又深深的埋下去。   就是这一眼,深深地刺痛了原敬的心。   “首相先生,您所了解的,仅仅是这场灾难的一部分,或者是一小部分,要知道,现在整个东京绝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应急机构还没有顾得上这里。”一个声音突然回答了原敬。   原敬定睛看过去,是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那名警察手里端着一个带点豁口的陶瓷碗,里面是一点清可见底的稀粥。   警察来到孩子身边,把碗里的稀粥递给孩子,孩子马上狼吞虎咽。   对于这名警察的行为,原敬非常欣赏,因此和颜悦色:“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同事呢?”   “我是中冈艮一,我的同事……都已经牺牲了,当天为了救火。”中冈艮一面露悲痛。   “真是的,你的家人呢?他们还好吗?”原敬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中冈艮一身边。   “不太好,他们都死了,现在只剩我一个,我其实是新宿那边的警察。”中冈艮一面露凄然。   “新宿,怎么来了这边?”原敬随口问。   新宿,距离港区相当远,如果是步行,那确实要费一番力气。   “等你啊……”中冈艮一刚说完,突然一刀刺进原敬的胸腔。   原敬一愣,手还没有抬起来,中冈艮一快速拔出刀又捅进去。   “你这个罪人,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不谢罪……”中冈艮一疯狂大喊。   “快住手……”   “首相大人……”   “巴嘎……”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第525章 做不了主   日本首相原敬被刺杀,这成为1919年底全世界最大的新闻。   如果站在21世纪初看20世纪初,你会发现20世纪初是一个极端混乱,没有秩序,没有公理,只有强权的社会。   好吧,21世纪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虽然时间已经过了一百年,但21世纪初仍然是只有强权。   也还是有进步,最起码在21世纪,当某为国家领导人不得人心的时候,其他人会选择更加温和的方式更换国家领导人,而不是向20世纪初那样一言不合就拔刀。   其实不管原敬死不死,对于已经签订了的《椰城合约》都没有任何意义,哪怕是原敬已经死亡,《椰城合约》也会执行下去,而且是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   广岛县,吴海军工厂。   这一天,一支庞大的舰队来到吴海军工厂外海,将水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铛铛裆……   一阵嘹亮的警报声响彻船厂。   作为日本最大的船厂,吴海军工厂也是有灯塔的,当发现这支舰队打着三色旗的旗号之后,灯塔马上敲响了警报。   警报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身穿海军陆战队制服的兰芳士兵迅速实施了登陆,根本没有给船厂警备部队反应时间。   “我们是奉命前来接收吴海军工厂的兰芳海军陆战队,请停止无谓的抵抗,马上到船厂中心的广场上集中,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但如果有人有敌对行为,我们将会视之为挑衅……重复一遍,我们是……”悬挂着高音喇叭的小艇在吴海军工厂中乱串。   就在工人们惊慌失措的时候,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已经迅速控制了码头,顺便准备控制停泊在码头上的“长门”号。   没错,就是“长门”号。   “长门”号可以算是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战列舰,这艘战列舰本来就是在吴海军工厂中建造的,现在已经下水,但尚未舾装。   就在半个月前,“长门”号战列舰提前终止了最后一次海试返回母港,准备进行舾装。当时宁北港海战和金兰湾海战已经结束,日军的南下舰队和北上舰队被全歼,日本急需“长门”号服役,以加强日本的海军力量。   但此后的战事急转直下,日军在所有的战场上都一败再败,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甚至连局部的胜利消息也没有,这让吴海军工厂的工人们人心惶惶,舾装的进度也因此减慢很多。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随着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一群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和老年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我们是奉命前来接收吴海军工厂的兰芳海军陆战队,请停止无谓的抵抗,马上到船厂中心的广场上集中,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但如果有人有敌对行为,我们将会视之为挑衅。”海军陆战队一团团长郑基明义正言辞。   “接收?我们为什么没有得到相关命令?”满头银发的西装男质问郑基明。   “贵姓?”郑基明不动声色。   “伊藤智二,吴海军船厂技术部部长。”伊藤智二表情严肃。   “你的权限不够。”郑基明一开口能噎死人。   “你……”伊藤智二的脸色马上变成猪肝色。   日本企业,是个极端论资排辈的地方,呆的时间越久,资格就越老。类似伊藤智二这样的人,就算是社长大人亲自驾到也不敢怠慢。   郑基明可不管部长不部长,郑基明领到的任务是控制吴海军船厂,同时还要俘获“长门”号,至于其他的郑基明管不着。   “根据你们首相日前在椰城和我们的外交部长签订和合约,你们必须赔偿我们15亿兰芳圆作为战争赔款。吴海军船厂和船厂内的所有物品都已经被当成抵押物赔偿给兰芳,所以现在请你命令你们的工人集合。”郑基明丝毫不掩饰对于“长门”号的野心。   “无耻,你们就是想要‘长门’号!”伊藤智二的手都气抖了。   “没错,我们就是要‘长门’号,至于无耻……呵呵,赢家才有资格评价别人。”郑基明的手不抖,甚至声线都没有明显的起伏。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合约?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伊藤智二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郑基明,身体都有些摇晃,伊藤智二身后有两个人抢上来扶住伊藤智二。   “是不是阴谋不是你说了算,这场谈判从头到尾你们的首相都在场,现在你说是阴谋,你的意思是原敬首相也参与其中了?”郑基明才不管原敬是谁,该泼脏水就泼脏水。   “你……我们宁愿把‘长门’沉入海底都不会给你们!”伊藤智二哆嗦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反击。   “没关系,就算是你们把‘长门’号沉入海底,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到时候你们要支付黄金,我们正好可以造一艘新的,说实话,这个‘长门’我感觉真的不怎么样。”郑基明要抬头才能看到“长门”号的舰桥,话里虽然这么说,眼中的灼热能让旁人感觉到温度。   “你算什么东西?你又有什么资格评价‘长门’?这是全世界最好的战舰,只有吴海军船厂才有能力建造她,就算是给你们黄金,你们也造不出来。”伊藤智二口不择言。   “我要提醒你一句,别以为你年纪大就能倚老卖老,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兰芳海军陆战队,刚刚把你们引以为傲的海军揍到海底的海军陆战队,如果我不是东西,那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郑基明也同样破口大骂。   有一点很奇怪,不知道伊藤智二身后的这些人是听不懂汉语,还是日本的上下尊卑真的就那么严格,哪怕是郑基明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伊藤智二身后的那些日本人仍然还能保持冷静。   “你,你们不会得逞,绝对不会。”伊藤智二已经有点语无伦次,望向“长门”号的目光充满不舍和悲哀。   “伊藤智二先生,我再提醒你一次,你们已经战败了,日本已经战败了,所以现在请你理智一点,身为占领军,我们已经保持了最大的克制,如果你们继续这种不合作态度,那么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郑基明有点不耐烦。   就在郑基明和伊藤智二“交流”的时候,一队海军陆战队奔向舷梯准备登上“长门”号,但正在“长门”号上施工的日本工人直接把舷梯扔进海里,一名海军陆战队士兵差点落水。   吴海军工厂作为日本最大的工厂,肯定是有驻军要维持秩序的,就在这会,一直日军部队正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来,但他们的手里都没有武器。   在兰芳和日本签订的《椰城合约》中,其中有一条就是日本不许保留军队,所有的日本军人必须强制性退伍。   眼前的这支部队虽然还没有解散,但很明显武器已经收缴,很快,这支部队也将会解散。   就算有武器,也没有卵用,很多日本军人已经用生命验证了这一点,就算是没有坦克和飞机助阵,在人数均等的条件下,日本军队打不过兰芳军队。   就在郑基明登陆之后,更多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正在源源不断的登陆,这些海军陆战队士兵使用的武器不仅有轻机枪,甚至连迫击炮都搬上岸来。   这种武力上的差距非常明显,伊藤智二虽然不是军人,但身为吴海军工厂的技术部部长,伊藤智二对这些武器都不陌生。   “伊藤部长,请原谅,我们无法再继续守卫吴海军工厂。”率队前来的日军大佐毕恭毕敬。   “无法守卫……你们是什么意思?”伊藤智二已经感觉到不妙。   “就在刚刚,我收到军部发来的电报,从即日起,吴海军工厂交由兰芳军队负责,包括……‘长门’号在内。”大佐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长门”号,眼中同样是不舍和悲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伊藤智二疯了一样抓住大佐质问。   “对不起,很对不起,对不起……”大佐已经是泪流满面,只是语无伦次的道歉。   “不,不能这样,你们不能把‘长门’拿走,你们不能这样……”一名年龄较大的西装男突然嚎哭起来,居然“扑通”一声跪在郑基明面前哀求。   “求你们了,不要这样……”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你们不能这么冷酷……”   更多人跪下来哀求,看来他们都能听得懂汉语,刚才只是不方便发表意见。   说实话,当面对一大群须发皆白的老年人在面对自己下跪的时候,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马上跳开吧,这要是大模大样的受了,可是要折寿的。   郑基明当然也不例外。   “说实话,诸位,这个问题并不取决于我,我也是奉命行事。”郑基明马上解释。   当面对一群对自己保持敌意的日本人的时候,郑基明能针锋相对的顶回去,但当看到这群老人正在向自己下跪乞求的时候,郑基明的语气真的严厉不起来。   “最起码,让我们把她建成,如果你们要赔偿,我们就陪你们一艘真正的‘长门’号,而不是这样的半成品。”伊藤智二接受现实。   “这个,我只能说,我要请示上面的意思。”郑基明可做不了这个主。 第526章 清算   想把“长门”号建成,这当然可以,不过不是在吴海军船厂,而是在兰芳的金兰湾船厂。   消灭日本军队,打掉日本的野心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掠夺日本的人才,摧毁日本的工业基础,扼杀日本重新崛起的可能,这才是秦致远更看重的。   于是尚未完成舾装的“长门”号被转移到金兰湾船厂,连同那些已经准备好了的材料,都被一起送到金兰湾,随性的还有15000名日本的工人和技术人员。   15000名!   没错,就是有这么多,而且这还是在剔除了大多数杂役的前提下。   有资格前往兰芳的,要么是工厂里的技术人员,要么是熟练工人,那些可有可无的杂役一个都不要,兰芳如果需要找那样的人,安南多的是。   伊藤智二也在前往兰芳的船队中,当离开吴海军船厂的时候,伊藤智二注意到,兰芳海军已经开始拆除吴海军船厂里的设备,可以预见,吴海军船厂从此就会成为历史,兰芳一定会把这里拆成平地,就像当初甲午清日战争时期,日军攻占旅顺之后,把旅顺所有能拆的全部拆个精光一样。   伊藤智二很清楚的知道那段历史,因为当时吴海军船厂还曾经接收过一批来自旅顺的船厂设备。   真是天道轮回,24年前,日本人把旅顺人全部杀光,然后拆了个干干净净,24年后,兰芳人用接近十倍的数字报复了日本人,仅仅是在东京,死于那场大轰炸中的日本平民就有差不多20万人。   轰炸当天,东京有15万人丧生,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这个数字已经上升到20万。   现在可是20世纪初,对付烧伤名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尤其是大面积烧伤,放到21世纪也随时可能丧命,放到20世纪初更是只能等死,于是仅仅几天之内,那些伤重无法医治的重伤员纷纷在痛苦中哀嚎死去。   纵观兰芳和日本的战争,日本一方一共阵亡近16万军人,共有57艘海军舰艇被击沉;兰芳一共阵亡6400余名军人,有二十一架鱼雷机或者是轰炸机因为各种原因坠毁,好在上面的飞行员大多都被兰芳救回。   和阵亡军人数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近50万日本平民死亡,这个数字有点惊世骇俗,但发生在日本人身上并不稀罕。在这50万人中,有据可查的,被日本军队逼迫自杀的就有超过10万人。   很难理解日本人的这种行为,如果是屠杀敌对国国民,这还可以理解,但屠杀本国公民实在是令人发指,只能归结为日本军队的毁灭倾向上。   在这场战争中,兰芳成为最大的受益者,且不说兰芳在战后获得的割地和赔款,仅仅是战争中的缴获,各种财物的统计就超过二十亿兰方圆,如果再加上日本的赔款,这相当于目前兰芳六年的财政收入。   《椰城合约》规定,日本必须赔偿兰芳15亿兰芳圆,这笔钱现在的日本政府拿不出来,于是要以日本国内的各种工厂和半成品作为抵押。   于是建造成本高达4390万日元的“长门”号仅仅作价1500万兰芳圆就被兰芳拖走,还在横须贺造船厂建造,尚未下水的“陆奥”号战列舰仅仅被作价700万兰方圆,等“陆奥”号下水之后,“陆奥”号也将被拖往兰芳完成舾装。   就在“长门”号和“陆奥”号被拖走的同时,日本国内的重要企业也纷纷被估值,然后用来赔偿应该付给兰芳的赔款,其中钢材年产量35万吨,占据日本八成产量的八幡制铁所整体的估值只有4500万兰芳圆,日本最大的军工企业三菱重工整体估值只有3900万兰芳圆……   如果按照真实价值计算,包括八幡制铁所和三菱重工等企业的价值至少要翻十倍,但问题在于兰芳也有不错的工业底子,而且兰芳工厂里的机器比日本工厂里的机器先进得多,这让日本企业的估值大大缩水,以至于兰芳把所有看得上眼的企业全部估价之后,发现居然距离15亿兰芳圆还有6亿的缺口。   于是日本以海关税收为抵押,向美国借款,用来填补这个缺口。   负责对日本企业进行估值的,是秦致远的大管家加斯帕德。   加斯帕德率领一个工作组去了日本,这个工作组是由兰芳、英国、美国、法国、意大利、民国等国派出人手共同组建的,但实际上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受过兰芳的特殊关照,因此虽然日本人抗议工作组的估值并不公道,然并卵,这是全世界的共识,那些工厂就是只值这么点。   “估计日本工业想要恢复到战前的规模,至少需要50年时间,如果秦坚决执行军部命令,那么日本将永无出头之日。”加斯帕德向秦致远汇报工作。   加斯帕德已经快要60岁,精神状况还是极好。   加斯帕德现在已经举家加入兰芳国籍,他的三个儿子中有两个在财政部工作,最后一个去了海军,在金兰湾海军基地担任后勤部主管。   加斯帕德所说的“秦”,指的是秦浩歌,秦浩歌也是兰芳驻日本第一任驻军司令。   “没错,就是要让日本人永无出头之日,这个民族和别的民族不一样,他们不大会懂得感恩,只会在得势的时候变本加厉,咱们兰芳和日本之间现在已经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所以压制日本人是唯一的办法,等过上两三代人,情况或许会好一些。”秦致远不准备给日本人留活路。   “在日本的这段时间,我注意到一个问题,日本虽然在战争中失败,但大正天皇还在日本拥有极高威望,为什么不让这位天皇站在审判席上接受惩罚呢?”加斯帕德也是心狠手辣,想要从根子上消灭日本人的精神支柱。   加斯帕德说的没错,原敬虽然身为日本首相,但日本要不要发动战争,什么时候发动战争,发动多大规模的战争,从来都不是原敬说了算。   在明治维新之前,日本天皇确实是没什么实权,天皇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甚至会有食不果腹的情况发生。   但在明治维新之后,天皇的处境有了很大改观,随着明治维新的逐步推进,天皇开始从一个吉祥物向着真正掌握日本实权迈进,在一系列胜利之后,天皇的声望更是已经达到顶峰,成为日本真正意义上独裁者。   日本发动这场战争,以原敬为首的政府体系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加藤友三郎为首的海军部和以田中义一为首的陆军部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这些人的责任加起来,也没有天皇一个人的大。   “天皇的地位比较特殊,如果把大正扔到审判席上,恐怕日本整个社会就会陷入癫狂,所以大正的账慢慢算,先把其他人的账算清了再说。”秦致远还是有计划。   目前的日本,一个由英美法各国法官组成的审判团已经组成,他们要对包括原敬、加藤友三郎、田中义一等人在内的攻击650名战犯进行审判。   没错,原敬确实是已经被刺杀,但原敬被刺杀并不代表就不需要对原敬进行审判,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冲突。   “那么,我们能不能把日本皇族迁到兰芳来,如果日本皇族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那么事态就会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加斯帕德更加心狠手辣。   也不能算是心狠手辣把,迁移皇室,这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但在日本却是传统,比如当年对待琉球国王,日本的态度就是把琉球王室迁到日本,然后琉球王王室就断了传承,逢年过节坟头连个人烧纸都没有。   后来日本占领高丽,高丽王室也被迁往日本,同样的,没过多长时间,高丽王室也断子绝孙。   其实说起来,日本人对待琉球国王和高丽国王还是不错的,比如给吃点男性避孕药啦,比如给找个不会生孩子的老婆啦,比如引诱这几位已经被搞得不成人形的国王去搞基啦,等等等等吧,反正高丽王室和琉球王室都已经成为历史。   如果把大正一家子也弄到兰芳,兰芳人是不是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这个问题,你去想办法操作一下。”秦致远可不想学麦克阿瑟沽名钓誉,对待日本人,只要有机会就要一棍子打死。   在另一个时空中,二战失败后,美国驻日总司令麦克阿瑟放弃了对日本天皇的追责,理由貌似很充分:日本天皇是日本的精神支柱,为了保证日本平稳过渡成为一个无害国家,不能过度刺激日本人。   结果,这个发动战争的罪魁祸首,造成无数生灵涂炭的矮子居然就逃脱了惩罚,一直活到1989年才寿终正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对此,秦致远只想说:圣人婊自古皆有。   对照另一个时空中21世纪日本的表现,秦致远肯定不会犯和麦克阿瑟同样的错误,只要有机会,必须把日本彻底打死,一点机会也不能留给日本人。   这么算起来,其实日本的精神支柱真的不止一个,比如靖国神社,这又是日本的另一个精神支柱。 第527章 砸   靖国神社创建于1869年,最初的时候叫“东京招魂社”,1879年改名为靖国神社。   最初,东京招魂社供奉的是在天皇恢复权利的斗争中牺牲的军人,此后,只要是为国牺牲的日本人都有资格进入靖国神社享受供奉。   靖国神社也因此处于特殊地位,从地位上讲,仅次于祭祀皇族的神社,再加上有天皇的亲自参拜,靖国神社因此在普通日本人中地位愈发崇高。   祭祀皇族的“官币社”毕竟和普通人没有多大关系,靖国神社内供奉的很多军人都是平民,用句21时机的话说,和“官币社”比起来,靖国神社更接地气。   靖国神社位于东京都千代田区,和天皇的住所“皇居”其实没离多远,因此在谢润东对东京进行大轰炸的过程中,靖国神社躲过了凝固汽油弹,但却没有躲过北疆军区的轰炸。   秦浩歌抵达东京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前往靖国神社。   当然了,秦浩歌前往靖国神社并不是祭祀,所以没有携带香烛瓜果,相反,秦浩歌带着一队工兵,携带的是鹤嘴锄和工兵锹。   当车队来到靖国神社门前时,身着戎装的秦浩歌从斗牛犬上下来,望着简洁高大的第一门沉默不语。   这个第一门其实正在建设,虽然现在脚手架还没有拆除,但已经能看到第一门的轮廓,这个大门的形状很像是汉字“门”,门高二十三米,木材全部是取自瀛洲,秦浩歌一米八的身材在日本人中已经算是高大,但在这个“鸟居”下面还是显得渺小无比,令人敬畏之心顿起。   “啧啧,这日本人个子那么小,弄个大门弄那么高干嘛?”兰芳驻日部队副司令,也是秦浩歌参谋长的杨锴啧啧称奇。   “正是因为个子小,所以他们才怕别人小看了他们。”秦浩歌面无表情的往里走,刚走了没两步就回头:“把这个大门给我拆走……不,不用拆了,咱们的驻日司令部就设在这,再叫点人过来,把这里的和尚都给我赶走。”   秦浩歌临来日本之前,秦致远曾经面授机宜,秦浩歌此行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羞辱日本人,让日本人对日本的价值观产生怀疑,对日本的国家产生怀疑,对天皇产生怀疑,进而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怀疑。   那么作为日本的精神支柱之一的靖国神社,很明显就是一个极好的下手对象。   其实这么大一个车队过来,不可能不引人瞩目,就在秦浩歌想要往里走的时候,从靖国神社内匆匆奔出一群僧侣,为首一人远远就向秦浩歌合十致意:“欢迎诸位前来参拜靖国神社……”   “等会?你说什么?参拜?参哪门子拜?你是想让我拜你们这些小鬼子?你特么的是疯了吧?”杨锴立即破口大骂。   对于华人来说,“参拜”这个词语一定要慎用,所谓的“拜天拜地拜父母”这是天经地义,换了别人你让拜个试试?抄家伙抡你你信不信,骂几句都是轻的。   “不不不……不是参拜,我的意思是,欢迎诸位前来参观靖国神社……”大和尚马上就改口,不加丝毫抵抗。   “也不是来参观的,老实告诉你,我们是来征地的,这片地方爷们看上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兰芳驻日司令部,听明白了没有?”杨锴不客气,直接表明来意,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这这这……这怎么行?这里是靖国神社,是供奉亡灵的地方,如果使用这里当做司令部,对诸位非常不恭敬,还请将军收回成命。”大和尚这话说的确实不怎么恭敬。   “供奉亡灵?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给你全烧了?”杨锴勃然大怒。   这也是预定中的计划之一。   靖国神社既然是供奉亡灵的地方,那么那些所谓的“英灵”肯定是有灵位的,对于那些灵牌,秦浩歌的确是打算一把火全部烧光。   “你……佛门圣地,不可口出妄言。”大和尚祭出法宝。   “佛门?你们也特么的知道自己是和尚?特么的你们吃肉不?喝酒不?结婚不?有孩子不?戒律清规对你们条条框框都没用,你们圣个屁哦!”杨锴不屑一顾。   关于这个喝酒吃肉娶媳妇生孩子,的确是有,虽然日本的寺庙也认为自己的佛教,但日本的和尚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出家”这一套,大概从明治维新之后,日本的和尚就可以结婚生孩子,而且日本的和尚更加类似于一种家族企业,主持都是可以世袭的,老子是和尚,儿子也是和尚……   靖国神社其实并不是寺庙,而是神道教的神社,神道教是日本土生土长的宗教,杨锴一个华人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杨锴也会故意说错。   “你,你居然侮辱佛门……”大和尚开始给杨锴扣帽子,试图用宗教的力量给杨锴施加压力。   “佛门,你们特么的也配……”杨锴准备继续骂。   “这个是怎么回事?”秦浩歌突然插话。   就在靖国神社的大门旁边建有纪念碑,纪念碑的上面有浮雕,上面的雕刻的好像是海战画面,杨锴紧走两步到跟前仔细看,突然回身破口大骂:“你特么的还说佛门圣地,圣地怎么会有甲午清日海战的浮雕?”   真的就是甲午清日海战的浮雕,就在靖国神社的大门旁边,只要有人从这里路过,就会看到这个纪念碑和浮雕。   对于日本人来说,对待华人王朝的感情极为复杂,几千年来,日本一直是华人王朝的属国,中间虽然有几次日本想摆脱这种属国地位,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华人王朝将日本人的野心打击的稀碎,当时间来到19世纪末期,日本终于打败了中原王朝,虽然并不是华人王朝,但也足够让日本人骄傲了,为了让所有人都能记住这一切,为了提高所有日本过敏的自信心,所以日本人要把这一切刻下来,要用雕刻的方式,以彰显日本的武功。   对于日本人来说,甲午清日战争确实是骄傲,但对于华人来说,那些回忆就不怎么美妙了,特别是现在兰芳国王秦致远的父亲就是在甲午清日战争中丧生,这些记忆对于兰芳更不美妙。   “给我砸了它!”秦浩歌果断。   “是!”十几名士兵顿时提着鹤嘴锄一拥而上。   “不能啊,不能砸啊……”大和尚和身后的僧侣张着双手想要阻拦,但被更多的士兵控制住。   叮叮咣咣稀里哗啦的打砸声就像是砸在这些僧侣的心上,几乎所有的僧侣都痛哭出声,有几名更是使用日语嘶喊。   都不用找翻译,秦浩歌就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于是又是一群士兵一拥而上,先撂倒,然后四蹄倒攒捆起来,拿破布堵住嘴,布外面再绑上绳子,于是一切都清净了。   “给我砸干净,底座都不许留。”既然已经开砸,杨锴就不留余地。   “是!”回应杨锴的声音非常整齐。   就在杨锴和下命令的时候,秦浩歌已经迈步进入靖国神社,别说是日本和尚,就算是民国和尚,秦浩歌也感冒,受秦致远影响,秦浩歌现在是天主教徒,虽然只是在良心不安的时候才会去忏悔,但总算是打着天主教的牌子。   嗯嗯,最近一段时间,去教堂忏悔的兰芳官兵还是挺多的。   对日作战,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对日屠杀,士兵们在战场上当然能下得去手,但当下了战场,夜深人静回想起尸横遍野的战场时,难免不会辗转反侧,于是宗教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   天主教的忏悔,这个形式很有意思,只要那些自认为在战场上罪孽深重的官兵在教堂的忏悔室里剖析自己,说出那些让自己良心不安的事实,主就会原谅这个人的一切,于是这个人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继续回到战场上去去努力杀死敌人,这简直是为自己的开脱的最好办法。   很多兰芳官兵以前不知道天主教还有这个作用,当“忏悔”这个名词传遍兰芳的时候,兰芳大大小小的教堂里简直是乌泱泱的人满为患。   秦浩歌就是在那时候加入了天主教。   站在天主教的立场上,秦浩歌有足够的理由对付靖国神社,而不会在心中留下任何不安。   哪怕是有再大的不安,最多在现在的靖国神社里——以后的兰芳驻日司令部里建一个教堂去忏悔一番也就是了。   靖国神社占地面积巨大,从大门进来,足足走了老半天,秦浩歌和杨锴他们才看到各种建筑物。   “本殿,这是供奉神的地方,1872年由尾张德伊藤平左卫门设计建立……拜殿,是一般人进行参拜的地方,于1901年建立……游就馆,1881年建立,是战前最大国立军事博物馆,为普及军国主义思想起到重要作用……”杨锴之前的工作很扎实,能为秦浩歌起到导游的作用。   “把所有的灵位全部都弄出来烧掉,找人过来看看这个什么游就馆,如果有有价值的,就送回兰芳,如果没有价值,同样全部烧掉,烧不完的就扔海里去,日本人想要参拜,让他们去大海里参拜吧。”秦浩歌连这些本殿、拜殿的门都不想进。   游就馆里,陈列着数万件日本军人的遗物,以及日军的各种资料、日本在近代战争中所使用的武器等等,其中不少东西还是比较有价值的。   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供人参观瞻仰,但如果送回兰芳,供人参观是一定的,瞻仰估计就没有了,唾弃估计不会少。   和遗物相对应的是那些资料,其中有很多都是文字资料,从中能整理出不少兰芳需要的东西。   比如说,现在的民国,到底是哪些人和日本人有关系呢?   说不定能找出来! 第528章 想疯了你的心吧   靖国神社悄然变成兰芳驻日总司令部,并没有在日本激起多大风波。   是啊,连日本战败割地赔款都能接受,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不知道大正天皇对此怎么想,因为秦浩歌前往日本后一直没有拜访大正天皇,自从去了一趟靖国神社就又返回了停泊在东京湾里的兰芳海军驱逐舰上,根本就没给大正天皇拜访的机会。   还有有点动静的,就在兰芳海军陆战队开进靖国神社开始动工的当晚,有六名大和尚在靖国神社门前的树林里悬梁自缢,算是为靖国神社殉了葬。   这些和尚都是祖传的,靖国神社对于其他人来说,意义颗能之士一个寺庙,一个寄托哀思的地方,但对这些大和尚来说,靖国神社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靖国神社里,现在把他们扫地出门,这些大和尚确实是无家可归。   对于这些想不开的寻短见行为,兰芳海军陆战队根本就不管不问,哪怕那些尸体就在距离靖国神社——不,距离兰芳驻日司令部门口不远,也没有人过去处理后事,最后还是东京都知事带了几个人把那些大和尚给弄下来,然后草草安葬。   对了,兰芳在驻日司令部里大兴土木,其实更多地工作是由日本人完成的。   现在的东京,几乎是满目疮痍,政府职能部门已经无力组织,救灾更是无从谈起,于是兰芳驻日司令部就挂起了牌子,用极为微薄的薪水和一点点粮食雇佣了几千名相对身强力壮的日本人,让这些日本人进行拆除工作,同时建起新的兰芳驻日司令部。   不得不说,日本真的就是个崇拜强者的社会,日本人骨子里的奴性极重,只要是比他们强大的人,他们就会无条件的完全服从,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意识。   兰芳雇佣的这些日本人,每天的薪水仅仅是半个兰芳圆,同时每天管早晚两餐,每顿饭都是大米饭和鱼干,仅仅是这些条件,就已经让东京人趋之若鹜。   没错,战前的日本,的确算是个强大国家,但日本这个国家的强大只是在表面上,普通的日本劳动人民如果用衣不遮体吃糠咽菜来形容可能有点过分,但和衣食无忧也是不沾边的。   日本的强大,是建立在对本国人民进行残酷压榨的基础上的,所以生活在日本,特别是东京这样的大城市里,普通人的生活压力极大,他们无论是从精神还是从工作强度上,都处于极端的紧绷状态,所以很多日本人一旦到了一个不需要顾及规矩的地方,才会表现的那么疯狂。   兰芳现在已经满足了温饱,吃的好不好先不说,管饱还是能做到的。   就是这个简简单单的“管饱”,就足以让东京人感激涕零,就算是日本最强大的时期,很多东京人也没有填饱过肚子。   而且海军陆战队的这些士兵对待这些东京劳工的态度还不错,平常并没有拳打脚踢,也没有刻意侮辱,每次吃饭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负责分发饭菜的士兵总是会多给一点,甚至当所有人都吃饱之后,如果还有剩余,就放在那里任人随意取用。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行为,就很迅速的赢得了很多东京劳工的心。   这些劳工也都是有家有小的,自己虽然混了个肚圆,可是家里的老婆孩子还饿着,有的吃还有的拿,这当然最好不过。   于是仅仅是三天,以前的靖国神社除了那个大门就被拆了个一干二净,然后一片片兰芳制式的木屋迅速拔地而起,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进展非常迅速。   发生在东京的事,秦致远没有心思理会,也不想理会,秦致远最近正被高丽人烦的头大。   其实就在今年三月份,高丽就曾经爆发了要求独立的“三一运动”,这次运动的导火索高丽的高宗李熙在日本突然病故,按照日本官方的说法,高宗李熙是死于脑淤血,但高丽人普遍认为,高宗李熙并不是死于脑淤血,而是被日本人毒死的。   不管高宗李熙是怎么死的吧,当高宗李熙死后,日方极为高调的宣布将在3月3日使用日本古礼为高宗李熙举行国葬,这让高丽人愤怒异常,进而演变成“三一运动”的导火索。   高丽的这次“三一运动”吧,和印度人那个“非暴力不合作”差不多,重点都在“非暴力”上。   不得不佩服高丽人的天真,你都要求独立了,还希望日本人和和气气的同意?   做梦也不是这个做法吧。   于是“三一运动”不出意外的失败了。   当“三一运动”失败以后,“三一运动”的领导人纷纷流往国外,组成数个联合政府,领导高丽反日运动,其中在民国沪上,领导人是高丽安东金氏的金九,而在美国,领导人则是威尔逊的学生李承晚。   此时的高丽,人心并不统一,数个政府同时并存,民国的是大韩民国联合政府,夏威夷的是韩人临时政府,在高丽国内还有一个临时政府。   不过这些临时政府,倒是异口同声的推荐李承晚为国务总理,这大概是看出来李承晚和美国人关系一贯不错的缘故。   当然了,这个“不错”,只是高丽人这么认为而已,其实高丽人和美国人的关系也说不上好,就在巴黎和会前夕,李承晚曾经上书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想以高丽的名义参加巴黎和会,只可惜威尔逊顾忌到亚洲政策和对日关系,以高丽是日本属国的名义没有同意。   在国家利益面前,威尔逊毫不留情的抛弃了高丽人。   然后李承晚并不气馁,在高宗李熙死亡之后,李承晚再次向威尔逊上书,这一次的姿态更低,李承晚提出:只要能让高丽独立,高丽将会同意置于国际联盟委任统治之下。   这简直就是卖国。   这次的上书同样还是石沉大海,李承晚不甘心失败,公开向媒体声明此事,试图用媒体的力量向威尔逊施加压力。   然并卵,当时威尔逊人在欧洲,同时威尔逊因为提出了“十四点建议”中有关“民族自决”的提议严重伤害了英、法两国的利益,所以威尔逊根本就没有心思理会李承晚。   真是幼稚的可笑。   兰芳向日本宣战之后,曾经有一段时间,金九和李承晚也曾欢呼雀跃,高丽的几个政府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向日本宣战,同时准备组成大韩国民联军跟随兰芳军队一起进攻高丽。   但也只是说说而已,一没钱,二没人,谁跟着你混啊……   日本投降之后,金九和李承晚仿佛看到了独立的曙光,两人不约而同的来到兰芳希望拜访秦致远,以谋求高丽的独立。   拜访秦致远?   别搞笑了,秦致远如果有时间的话,宁愿陪着老婆哄儿子都不会搭理金九和李承晚。   在《椰城合约》中,日本已经将高丽割让给了兰芳,兰芳凭什么让你高丽独立?难道就凭你们高丽人要求?   真是开玩笑,如果有人要求当兰芳国王,秦致远是不是也要玩一出禅让?   对于这样的人,秦致远当然不会搭理,让陆徵祥出面接待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但是金九和李承晚很明显都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心,求见秦致远无果,金九和李承晚甚至一天到晚就搬个马扎坐在蓬莱岛的王宫门前,就等着能遇到秦致远上书陈情。   如果仅仅是金九和李承晚,其实很好处理,遣返回高丽也就是了,但问题是李承晚这家伙和美国的媒体关系相当好,就在李承晚和金九旁边,还有几名试图得到独家消息的西方媒体记者,这就让负责王宫安全的董兴修头大如斗。   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李承晚和金九也不大吵大闹,就是举着个牌子站在王宫门口就跟21世纪的上访专业户一样,搞得秦致远门都不敢出。   “陛下,干脆我晚上找几个人,把这两个不长眼的王八蛋给作了。”董兴修一不做二不休准备斩草除根。   “没用,你以为他们就俩人?今天你作了这俩,明天他们能来二十,这俩人还能落一个‘民族英雄’的名声,合算着呢。”秦致远不同意。   此时的民国、高丽、日本、安南,其实都算是中华文化圈,轮回转世的概念深入人心,死亡对于东亚人来说真的不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反而是另一端人生的开始。   早死早投胎嘛,没准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就不用再承受这样的煎熬了。   “总不能就让他们这么堵着门,这看上去也不好看啊。”董兴修发愁。   “知道不好看就把人叫进来吧,我听听他们想要说什么。”秦致远下决心。   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普世价值观这回事的,如果高丽独立,兰芳当然是最大的受害人,但如果对高丽人民的呼声置之不理,秦致远也难免会落一个“麻木不仁”的名声。   对,别看金九和李承晚就是两个人,但在很多人看来,他们就是代表全体高丽人。 第529章 那不可能   金九和李承晚一个在沪上,一个在美国,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进入秦致远的王宫还是第一次,这也是第一次有国王这个级别的国家领导接见金九和李承晚。   想要觐见秦致远,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去,有卫兵过来仔细的搜过身,金九和李承晚才上了来接他们的斗牛犬。   没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没有莺歌燕舞酒池肉林,宽敞平坦的大道,碧草如茵的绿地,道路两旁弯弯曲曲的用大块鹅卵石铺就的人行道,处处都流露着安静和祥和,配合着蓝蓝的天,清新的空气,以及温暖的阳光,真令人心旷神怡。   王宫内分成了不同的功能区,当抵达办公区的时候,已经距离王宫大门足足有一两公里,秦致远的办公楼门口有卫兵,但没有搜身的意思,就这么略微抬着头一脸骄傲,对金九和李承晚视而不见。   金九和李承晚不敢左顾右盼,低着头跟着引路的秘书往里走,服帖的跟小鸡子似的,一点也没有这两天在门口死缠烂打的那种赖皮劲。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着实不少,但没什么闲人,都是行色匆匆一副要事在身的模样,在上到二楼之前,一名秘书过来通知:“注意时间,只有十分钟。”   十分钟,这就是金九和李承晚在王宫门口蹲了半个月获得的唯一机会。   金九和李承晚不敢要求更多,不约而同的做深呼吸给自己打气,跟着秘书的脚步向上走。   正对楼梯口是休息间,休息间尽头是两扇高达三米的大门,哪里就是秦致远的办公室,秘书只把金九和李承晚带到休息室,然后向着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另一名秘书点点头,转身就下了楼。   休息间里有名年轻人坐在等候区正在翻看文件,金九和李承晚对视一眼,在秘书的引导下也去等候区就坐。   等候区还是挺大的,金九和李承晚距离那个年轻人有点远,那个年轻人根本不抬头,一直在翻看手中的文件,恍然未觉等候区又多了几个人。   说实话,对于这个王宫里的所有人,金九和李承晚都有兴趣结识,不过金九和李承晚不敢去打扰哪位年轻人。   那年轻人侧后方立着两名身穿便装的大汉,从金九和李承晚刚进入等候区,那两人的目光就牢牢锁定金九和李承晚目不转睛,这让金九和李承晚不敢去打扰那个年轻人。   好半天,那名年轻人合上手中的文件,微微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低眉顺耳的金九和李承晚。   “高丽人?”年轻人轻声问。   “是,在下金九。”金九起身老老实实的回答。   “鄙人李承晚,不知尊驾高姓大名?”李承晚的姿态低。   年轻人不回答李承晚的话,脸上微微露出点笑意点点头,然后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金九和李承晚对视一眼,金九眼中是诚惶诚恐,李承晚眼里有失望。   就在这时,休息间尽头的大门打开,一个中气十足又有点生气的声音传出来:“不会说汉语又能怎么样呢?我也不会太多,是不是我也要去那个该死的语言学校?杰里是个好手,他能来帮我的忙,却要在语言学校里浪费太多时间,这简直是不可饶恕。”   “好了,好了,陛下已经特批杰里可以不用进语言学校,只要他能在半年内学会汉语,您就别抱怨了。”又一个声音传出来,这个声音金九和李承晚能听得出来,这是兰芳的外长陆徵祥。   这两人的对话都是用的法语,李承晚马马虎虎能听懂,金九就一头雾水。   金九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李承晚,李承晚微微摇头不解释。   陆徵祥是金九和李承晚在兰芳这段时间接触到的唯一高官,自然是印象深刻,能让陆徵祥都笑着劝说,先说话的那个人的身份可想而知。   “米歇尔,你能不能不再抱怨了。”又是一个女声传过来。   “米夏,你可真是的,刚才居然一句话都不帮我说,你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先前那个声音余怒未消。   “用不着帮你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好了,别抱怨了,替我问候桑迪,明天晚上我和苏沫回家吃饭。”米夏快速安抚了米歇尔,然后向着门口的秘书眨眨眼。   在门开的时候,门口的秘书就已经起身,接收到米夏的信号后,秘书马上把米歇尔向楼梯口引领,那笑容和姿势都让人不忍心拒绝。   “米歇尔,等一下,我正好有点事去找杰里,咱们可以一起。”等候区的年轻人起身,带着两名大汉跟上米歇尔。   “哼哼,高,让你的人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和你们国家安全局的人打交道。”米歇尔毫不留情的拒绝,言语里的反感意味很明显,却没有鄙视的味道。   “呵呵,可是我就是这么喜欢你。”高乐呵呵的跟上,那两名大汉也恍若未闻,一脸正经的跟在高身后。   这时陆徵祥和米歇尔都看向等候区,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看到金九和李承晚,米歇尔动了动嘴角做出了笑的意思就算是打过招呼,陆徵祥则是微笑点头,不过也没有说话。   高……国家安全局……   金九和李承晚终于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这人叫高鸿仕,是秦致远最忠诚的手下之一,同时也是兰芳国家安全局的局长。   别看高鸿仕坐在等候区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这个人是兰芳权力最大的那群人之一,据说兰芳的国家安全局已经覆盖到兰芳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已经覆盖到亚洲的每一个角落,用权势滔天来形容也不过分。   来到兰芳之后,金九和李承晚试图接近所有的兰芳高官,但却都不得其门而入,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高鸿仕,而更可惜的是,金九和李承晚居然没有得到和高鸿仕攀谈的机会,这让金九和李承晚简直想要时光倒流。   如果知道刚才那人是高鸿仕,那么就算那两名大汉再冷酷,金九和李承晚也要过去抱大腿。   不过金九和李承晚没有时间后悔,就在送走这帮人之后,那个叫米夏的军装秘书转身面向金九和李承晚:“请进来吧,陛下正在等你们。”   真的有点诚惶诚恐,虽然知道衣服已经收拾整齐,金九和李承晚还是忍不住正正领结,这才跟着米夏进入秦致远的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陈设并不复杂,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桌上有两部电话和一个迷你地球仪,文房四宝齐全,一个和高鸿仕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有点无奈的坐在办公桌后,右手岔开撑着下巴,身后是一副巨幅兰芳地图。   金九和李承晚不敢多看,来到办公桌前同时行大礼:“臣李承晚、金九见过陛下。”   真的是大礼,就是双膝跪地的那种。   “起来吧,兰芳不提倡这种礼节。”秦致远的声音里有疲惫和无奈。   “这是臣等第一次觐见陛下,谨以此表示对陛下的尊敬。”李承晚态度谦卑。   “好了,你们的尊敬我已经感受到了。”秦致远的声音稍微高了一点。   金九和李承晚起身,在米夏的示意下,坐在办公桌前并排放置的两张椅子上。   兰芳虽然是个华人国家,但秦致远的办公室和李承晚见过的西方办公室差别并不大,这让李承晚稍微放松一点,也让李承晚得以用余光打量周围的环境。   米夏示意金九和李承晚落座后,就到秦致远办公桌旁边的一张桌子后就坐,看来那才是米夏经常待着的位置,而就在另一侧的窗帘下,一名大汉就坐在阴影里的沙发上,此时正保持着随时暴起的姿势,目光紧盯着金九和李承晚。   说实话,金九和李承晚对秦致远并没有恶意,秦致远的传说已经传遍全世界,金九和李承晚都知道秦致远本身就是一位技击高手,两人自然不会做蠢事。   不过如果秦致远的王宫内没有丝毫防备这才是不正常的吧。   “说说吧,你们的目的。”秦致远开门见山。   不能不开门见山,只有十分钟时间,必须要抓紧时间,哪怕多说几句废话客套一番,可能时间都不够,于是所有的拉拢客套都直接省略,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陛下,臣等希望高丽能够在您的支持下独立,如过那样的话,高丽将是兰芳永远的属国,2000万高丽人将会成为陛下永远的忠犬,陛下的意志,就将是2000万高丽人的意志,陛下鞭子挥动的方向,就将是2000万高丽人冲锋的目标。”李承晚言辞恳切。   说的确实好听,至于能不能做到,那是另外一回事。   为了能独立,现在装孙子拜干爹都是权宜之计,只要能独立,时间一长兰芳和高丽的关系会怎么样到时候还要两说。   当然了,如果能独立,不可否认现在的金九和李承晚对秦致远确实是心存感激,甚至感激涕零忠心耿耿那都有可能,但金九和李承晚的后代会不会继续保持这种感激谁都说不上。   “独立!那不可能。”秦致远不假思索的拒绝。 第530章 嘲讽   想要获得真正的独立,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施舍上,靠乞求获得的施舍,即便是名义上独立了,实则也不是真正的独立国家。   金九和李承晚的意思很明白,他们不想真正的独立,只是想要一个独立的名义,高丽以后将以兰芳属国的名义存在。   这个“属国”,听上去不错,但实际上有很大的文章可做。   高丽现在确实有两千万人,人口比整个兰芳的人口还要多,但国力和兰芳相比却是天壤之别,如果没有秦致远的同意,高丽想要独立是痴心妄想。   就算是高丽独立了,就凭金九和李承晚,恐怕也无力维持高丽的存在。   别看日本人被兰芳打得狼狈不堪,就算是现在已经衰弱到谷底的日本人,想要再次征服高丽也不成问题。   那么当实力弱小的时候,高丽当然愿意作为兰芳的属国存在,那如果有一天高丽强大了呢?   或者说,高丽人感觉他们已经强大了呢?会不会继续心甘情愿的作为兰芳的属国?   这恐怕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金九和李承晚显然是不这么认为,因此当听到秦致远断然拒绝之后,李承晚的表现极为惊诧:“为什么?几千年来,高丽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属国,我们甚至在明帝国灭亡之后还一直在使用崇祯纪年,作为一个属国,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想要做到的一切,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我们的忠诚吗?”   看看这就是高丽人所谓的忠诚,刚刚李承晚张口还是“臣”,现在已经变成了“我们”。   “不为什么?兰芳不是救世主,我们赶走日本人,是为了给高丽人民带来和平,并不是为了让高丽独立,如果咱们调换一下位置,你会乐意看到那样的结果吗?”秦致远拒绝的很干脆,也没有心思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就是红果果的利益。   对于高丽人的无耻,另一个时空发生的一切暂且不谈,单说在这个时空中,当日本人进入民国关东之后,很多高丽人作为移民的一员也跟着日本人进入关东地区。   日本人也很擅长“以夷制夷”,在日占区,几乎所有的警察都是高丽人,日本人对高丽人还是有所防备的,并没有给那些高丽警察配备武器,所以那些高丽人就使用木棍等物当做警械。   当面对华人的时候,那些高丽警察下手极为凶狠,该打的打,该砸的砸,别说是对宗主国的情谊,就连丝毫的“兄弟友邦”情谊都没有,高丽人因此在关东地区获得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高丽棒子。   兰芳赶走日本人之后,那些高丽警察都已经被清算,虽然看似有罪的人已经罪有应得,但这不能不引起秦致远的警惕。   “我们当然会!”李承晚的情绪有点激动,脸色涨红想要争辩。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那并没有什么意义,其实对于你们来说,有一点你们要搞清楚,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为了让所有的高丽人都得到幸福,还是为了让你们自己的野心得到实现。我喜欢有野心的人,但你们的野心必须是为整个兰芳服务,而不是单纯的为了实现你们所谓的‘自我价值’。如果你们想,你们可以返回高丽,争取成为高丽的地区领导人,那样的话你们同样可以为高丽人争取权利,否则的话你们什么都得不到。”秦致远不想跟金九和李承晚废太多话。   话说到这个地步,秦致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如果金九和李承晚愿意和兰芳合作,那么金九和李承晚可以返回高丽,争取成为高丽的地区领导人,但如果金九和李承晚不愿意和兰芳合作,那么金九和李承晚连返回高丽的机会都没有。   “陛下,您了解西方社会,那么就应该知道,威尔逊总统提出的‘十四点原则’中关于‘民族自治’的那部分内容,从长远来看,‘民族自治’是大势所趋,是不可逆转的趋势,陛下您如此睿智……”李承晚又拿出“民族自治”那一套。   “民族自治,这只不过是威尔逊的噱头,只是一个笑话,如果威尔逊真心实意的赞成民族自治,为什么美国人在菲律宾不这么搞?为什么美国人在自己国内不这么搞?”秦致远对威尔逊的天真也是无奈。   也不是天真,美国人之所以提出这个“民族自治”,自然有美国人的利益在里面,美国人在这件事上也是在搞双重标准,美国人玩这一套一贯是溜溜的。   “可是,明明有成为一代明君的机会,为什么您要放弃呢?”李承晚不肯放弃,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李承晚都不会放弃。   “可是,明明有现在就获得平静幸福生活的机会,为什么你们不把握住呢?”秦致远把问题原封不动的抛回去。   如果现在高丽并入兰芳,对于高丽人来说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不过高丽人恐怕就不这么想。   “自由,我们需要的是自由,独立自主的自由!”李承晚有理想。   “那有真正的自由?美国人有自由吗?英国人有自由吗?兰芳人有自由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咱们都要按照正常的社会规律决定咱们的生活方式,根本就没有自由,绝对的自由只能造成绝对的混乱,难道那就是你们想要的?”站在秦致远的立场上,秦致远可以鄙视李承晚的天真。   想要追求自由但是却陷入混乱的例子在21世纪真的是太多了,随手一抓一大把,秦致远明白放纵的后果,所以如果金九和李承晚真的执迷不悟,秦致远也绝对不会放任金九和李承晚返回高丽。   如果抱有“独立自主”之心的金九和李承晚返回高丽,那迟早是两个祸根。   “自由当然是相对的,但是我们想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们不想让别人决定我们的命运。”李承晚表现出来的,就是标准的精英心态。   “你只是想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并不代表全部高丽人都这么想,你想代表全部2000万高丽人,那么你问过那些高丽人的意见了吗?想要在国际舞台上跟所有的国家平起平坐,你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首先要证明你有代表高丽人的资格,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大谈民主自由,我也不可能给你机会让你去试验你的理想,那将会以2000万生命作为试验品,你不觉得你的这种想法太自私了吗?”秦致远一针见血。   所谓的民主自由,所谓的动不动就代表其实真的很可笑,尤其是那些自以为是的所谓“精英”,那些人大多都是眼高手低之辈,让他们在台下挑毛病,他们挑得头头是道,真让他们上了台,这些人一样抓瞎。   “我是高丽三个政府都承认的国务总理,难道没有代表高丽的资格吗?”李承晚感觉无法接受。   “三个政府……听听你们的组织结构,你不觉得有点太多了吗?以哪一个为主?谁说了算?这三个政府又是怎么回事?”秦致远对于这些个“流亡政府”的真面目还是比较清楚的。   如果说高丽现在有人有资格组织一个流亡政府,那么最有资格的是高丽王室,但高丽王室在日本已经被搞得绝了种,高丽这个国家在十年前也已经并入日本,所以目前的这个三个流亡政府说起来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陛下,您这是对2000万高丽人的侮辱,我们不能接收您的这种说辞。”李承晚面色大变。   秦致远不承认“流亡政府”,那就表示秦致远也不承认李承晚的地位,这绝对让李承晚无法接受。   “陛下,时间到了。”米夏起身提醒。   “好了,就先这样的,你们回去可以想一想,怎么做,才是对2000万高丽人更负责的做法,如果你们继续维持现在的想法,那么很遗憾,你们在兰芳将不受欢迎。”秦致远端茶送客。   “那么,微臣告退……”李承晚还想争辩,金九起身向秦致远恭敬施礼。   李承晚做了个深呼吸,也向秦致远恭敬施礼,然后和金九一起离开。   “你打算怎么做?”斗牛犬里,金九用韩语问李承晚。   “我们不能放弃,如果咱们放弃,那么咱们就会成为高丽的罪人,咱们也无法向2000万高丽人交代,所以咱们要继续。”李承晚没打算放弃。   “但现在看来,我们面临的情况比以前更加糟糕。”金九的表情纠结。   “想要独立,不流血牺牲是不可能的,咱们要做好准备,哪怕是有一半的高丽人为了这个理想死去,那么也是值得的。”李承晚有决心。   一半?   那可是一千万人!   金九看向李承晚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   “回去之后,咱们可以研究下兰芳立国的过程,或许那会给咱们一些提示。”李承晚想要从中借鉴经验。   此前,李承晚向日本人争取独立,使用的都是相对和平的手段,现在,李承晚终于准备走武装路线。   “……”金九没有答话。   就在李承晚看不到的角度,斗牛犬司机嘴角的微笑相当嘲讽。 第531章 少数服从多数   韩语确实是个小语种,但还没“小”到整个兰芳都没人听得懂的地步。   金九和李承晚使用韩语交谈自以为得计,只是没想到兰芳对此早有准备。   金九和李承晚半个小时前刚刚见过兰芳国家安全局的高鸿仕,但他们还不理解兰芳国家安全局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这次的斗牛犬没有把金九和李承晚丢到王宫门口不管,而是直接把金九和李承晚送到国宾馆。   金九和李承晚此时也确实是疲惫不堪,两人顾忌到国宾馆里人多眼杂,没有过多交谈就分头去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金九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于是悠悠醒来。   “醒了?”墙角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金九一愣,快速从床上坐起,然后下床翻身跪倒:“下官见过高大人。”   墙角沙发上坐着的正是高鸿仕。   高鸿仕明显对于金九的反应非常满意,声音也变得愈发温和:“坐,要不要先洗把脸精神精神?”   看到金九跪倒见礼,高鸿仕并没有起身,甚至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奇怪的是,金九也感觉理所当然,并没有丝毫不妥当的感觉。   “不敢,不敢,有劳高大人莅临寒舍,金九惶恐。”金九语气恭敬。   确实是惶恐,在没有到兰芳之前,金九可能还不理解兰芳国家安全局的含义,现在在兰芳待了一段时间,金九对于国家安全局已经了解甚深,越是了解,才越是感觉到国家安全局的可怕。   “对于高丽是否独立,你是个什么意见?”高鸿仕没有多客套,也没有绕弯子,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我想听你真正的想法。”   真正的想法……   如果能独立,金九当然愿意独立,但如果不能独立,只要能够实现自我价值,金九感觉也能接受。至少那样的话,2000万高丽人不用再颠沛流离,不用再承受战乱之苦。   想到这里,金九不再犹豫:“为百姓计,下官听凭高大人吩咐。”   这个态度就很好,高鸿仕非常满意:“很好,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怎么做,过几天你就回高丽,先担任第一任高丽省副省长,维持好高丽的稳定就是你最大的功劳。”   “多谢高大人,下关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金九态度恭敬,嘴里不停地感谢。   “呵呵,金大人不用客气,您这个副省长实际上比我这个国家安全局局长大多了,只要您走马上任,您再自称‘下官’,那可就折杀高某了。”高鸿仕嘴里也挺客气,但神态上没有多少“折杀”的意思。   从品级上说,副省长和国家安全局局长差不多,但从实际权力上说,那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不知道李……”金九小心翼翼。   李承晚,他对于兰芳来说,肯定是一个麻烦人物,别的不说,就单单是李承晚的那份执着,就会成为兰芳的大麻烦。   也是高丽省政府的大麻烦。   “呵呵,你们高丽,只有一个副省长会是高丽人,剩下的都会是兰芳派出的官员。”高鸿仕没有明说会怎么处理李承晚,看似不找边际的回答一句。   “下官明白了!”金九明悟。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高鸿仕的态度很明确,高丽只能有一名高丽籍的副省长,如果是李承晚,那就没金九什么事,如果金九想要上位,那就要想想办法。   高鸿仕可以指出一条明路,但有些事情还是要金九亲自去做,这也有点“投名状”的味道。   就向秦致远所说的,想要独立自由,如果没有付出,那就是痴心妄想,秦致远又不是金九他爹,没有必要为金九铺平所有的道路。   就在高鸿仕和金九见面的时候,秦致远也在和老雷诺密谋。   “高丽那个地方,说实话没多少好东西,不过如果仔细算算,好东西还是不少,比如说可以停靠战列舰的釜山港,比如说高丽北部的铀矿,这些东西其实其他地方也有,高丽最大的不可替代的优势是人力资源,2000万高丽人,啧啧,这可是目前兰芳人口的两倍,如果这些人全部进入兰芳的工地,那兰芳的建设速度将会成倍提升。”秦致远不放手高丽的理由很充足。   “铀矿?那是什么东西?”老雷诺好奇。   “呵呵,一种很特别的矿物质,铀矿的作用体现在未来。”秦致远不想说的太详细。   铀,1789年由马丁·海因里希·克拉普罗特发现,这是一种稀有矿藏,老雷诺作为一名普通人不了解情有可原。   “还有人力,你想没想过,如果这2000万高丽人都拥有和兰芳人同样的待遇,那兰芳的国家主体就将不再是华人,这是很危险的。”老雷诺考虑的比较多。   就在前几天,兰芳刚刚完成了第一次人口普查,在民政部得到的数字中,兰芳目前的人口已经突破1200万,其中华人占据绝对多数,达到了1100万之巨,另外的100万是来自欧洲各国的移民。   在从欧洲移民兰芳的人口中,科技工作者和军人占据了大多数,华人则是更多的从事农业,工人等工作。   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华人的受教育水平和西方人比起来还是有差距,不过兰芳目前正在推行义务教育,在不久的将来,当华人的受教育水平得到提升,这种局面肯定会有所改进。   1200万对2000万,这个比例确实有点大,如果这2000万人都成为兰芳的正式公民,兰芳的人口主体确实会发生一定改变,老雷诺的担心并非是空穴来风。   “这个倒没关系,这些高丽人如果想成为兰芳真正的公民,享受兰芳公民应有的待遇,那么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在我的计划中,这些高丽人将是开发西伯利亚的主力,同时他们将会进入矿山,先把高丽的矿给我挖完再说,最后还会进入工程队,咱们需要更多的工程人员,不管是修路还是修建港口,人总是不够用。”秦致远有打算。   兰芳当然不会给所有的高丽人国民待遇,在那之前,高丽人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其实现在的民国国内就有高丽人,他们的统称是“朝鲜族”,当然了,那些民国的朝鲜族已经和汉族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一样奉公守法,在为建设国家付出自己的努力,这就证明并不是所有的高丽人都是和那些“抢注端午节”的高丽人一样无耻,只要对他们进行适当引导,高丽人也会成为国家重要的组成部分。   但对于某些一意孤行的高丽人,兰芳就会坚决打击,比如说李承晚那样的,如果李承晚一意孤行,那么李承晚有没有回到高丽的机会都不一定。   在秦致远这里,“高丽人的价值”就体现在挖矿修路上,这些工作当然都是危险工作,如果全部由华人来承担那肯定是力不从心,现在有高丽的人手补充进来,正好可以承担这部分工作。   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高丽人想要获得国民待遇,那么就要付出自己的努力。   兰芳的建立,是当初所有的华人一刀一枪拼出来的,现在兰芳有了这个局面,所有的华人都功不可没,如果现在高丽人加入兰芳,那么高丽人就会享有兰芳所有的福利政策,比如高丽人如果要前往北疆区,也会获得每个家庭一百亩耕地的福利,高丽人如果在兰芳的军队中工作,也会享受兰芳军人的高薪待遇。就连最普通的高丽人,哪怕是只打个零工,都不至于饿肚子,这已经比高丽人原来的生存环境要好多了。   1919年的这个冬天,兰芳人的温饱已经不成问题,但在遥远的民国,因为战乱和天灾,正在上演着一幕幕人道主义灾难,用易子而食来形容都不算是夸张。   高丽国内的情况也好不了哪儿去,就在兰芳和日本开战之前,黄博涵的手下到民国和高丽去移民,都不用许下太多诱惑,直接一句能吃饱肚子,就能让无数人趋之若鹜。   对于民国华人正在承受的灾难,兰芳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于是一船又一船的大米从兰芳发往民国各地,这些大米甚至都不是出售的,而是无偿赠与的。   “如果需要更多人,那不如去非洲弄,阿尔及利亚、马达加斯加等等等等,只要你需要,兰芳有取之不尽的人力资源。”老雷诺还是习惯用法国人的思考方式解决问题。   “非洲人?算了吧,兰芳现在民族属性已经够复杂了,如果再弄回来一堆非洲人,那可真令人头疼。”秦致远不准备引进非洲人。   如果兰芳现在要进行民族划分,那兰芳的问题就多了去了,五十六个民族肯定是不够的,百八十个都有可能。   幸好兰芳国内没有民族区别,所有的兰芳人都只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兰芳人”,这或许看上去有点不尊重少数民族的民族习惯,但现代社会,少数服从多数本来就是基本的社会规则,既然是少数,那就少点抱怨。 第532章 掺沙子   对于人口结构,秦致远肯定是要控制的,因为一不小心,华人就会成为少数民族,这是秦致远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和日本人相比,兰芳对高丽进行统治有一个重大利好,那就是高丽人对兰芳人的接受程度相较日本人高得多。   兰芳是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国家,而日本以前也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属国,在东亚体系内,日本和高丽的地位是一样的。   虽然明治维新之后日本的国力提升很快,但高丽人对日本缺乏认同,这一点华人的优势是日本人无法比拟的。   高丽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中原王朝的属国,对于中原王朝的服从意识根深蒂固,这一点从高丽使用崇桢纪年一直用到“崇祯二百六十五年”就能看出来。   特别是高丽的精英阶层,他们对于汉文化的认同更高,比如就在目前的高丽,只要是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基本上都会汉语,特别是在书写的时候,虽然韩文已经创立了四五百年,但高丽的精英阶层还是习惯使用汉语作为书写的第一选择。   这么看起来,似乎兰芳吞并高丽就是顺理成章一样。   也还是有隐患的,比如李承晚这样的精英阶层,这些人的民族意识已经觉醒,别说是形同“篡位”一般的兰芳,就算是正经的汉文化正朔民国要兼并高丽,李承晚他们估计也不会同意。   这样的人看似解决起来很麻烦,但在秦致远看来其实很好解决,所以就有了高鸿仕找金九说的那番话。   在金九和李承晚登船返回高丽之后,秦致远找来新任高丽总督刘子正,向刘子正面授机宜。   “对付高丽人,要注意以夷制夷,比如说如果你到高丽之后,有人还是举行和之前一样的游行,你就可以往里掺沙子,让高丽人自发起来反对这种游行。”秦致远耍起阴谋诡计面不红心不跳。   秦致远以前可是特工,对敌对国家实施颠覆这是拿手好戏,现在对付起高丽人自然也是信手拈来。   “怎么掺?”刘子正还是单纯。   刘子正为人四平八稳,让刘子正去打仗,刘子正没有任何问题,但要是搞阴谋,刘子正还真不大擅长。   “你到了高丽先找一部分亲华的乡绅,这样的人不难找吧?”秦致远手把手的教。   “多,我在关东的时候就见过不少,跟着日本人混的二鬼子多,可是亲华的也不少,他们都因为反对日本统治流落在关东甚至关内,就跟金九的情况差不多。”刘子正确实比较了解情况。   日本占领高丽的这段时间,确实是有很多高丽人流落民国,在另一个时空中,据统计,当日本战败投降后,从民国、日本等地返回高丽的高丽人大概在150万到200万人之间,要知道当时高丽一共才3500万人,可见这个数字的庞大。   “你先找一些乡绅,赞成高丽和兰芳合并的那种,然后让他们收买一些流氓,在那些人上街游行的时候就混进游行队伍,然后在游行的过程中,该砸的砸,该抢的抢,该烧的烧,反正就是把发生游行的那些城市搞得越乱越好。”秦致远有条不紊。   “乱?陛下,这不是给咱们找麻烦么?”刘子正在风中凌乱。   不管高丽人想独立是否能成功,高丽现在都是处于兰芳的统治下,为了表示兰芳对高丽的统治是卓有成效的,刘子正肯定希望高丽治安良好,百姓生活安定。   “怎么会是麻烦?城市乱了怎么办?当然要驻军出马了!这时候就是你们出马的时候,由兰芳军人来收拾那些个烂摊子,该救人的救人,该灭火的灭火,这样一来,想要独立的那帮人就成了扰乱社会治安的暴乱分子,而兰芳军人就是维持社会安定的救世主。如果这种情况多出现几次,高丽人还会不会跟着那些想要独立的人一起混?你傻啊?”秦致远真想一巴掌抽过去。   其实目前高丽人中民族意识觉醒的并不太多,和高丽的人口基数相比,那些人就是标准的少数派,对付这些少数派,就是要孤立他们,让全社会都反对他们,这样那些人的精气神就会越来越低,最后终究会烟消云散。   就在秦致远生活过的21世纪,类似的事发生的多了,每一次都令很多人痛心疾首,只有很少人会分析背后的原因。   其实国家之间的斗争真的并不完全体现在战场上,经济、政治、社会等等各个领域无处不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很多事真的需要擦亮眼睛才能看清本质。   “高,陛下您这个掺沙子实在是高!要是这么搞上三五次,每一次都把整个城市搞得乱七八糟,相比那些高丽人就会打心底的反对这些想要独立的家伙,到时候咱们反而成了救世主,哇哈哈哈哈……”刘子正笑得开心。   就在接到担任高丽总督的任务之后,刘子正这几天已经详细研究过高丽的现状,说实话,刘子正有点头疼,并没有足够的信心吧高丽变成兰芳的皇道乐土。   现在有了秦致远的着一席谆谆教导,刘子正突然就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   “还有李承晚,这个人迟早要除掉,但不能死在咱们手上,让金九想办法弄死他,把原因弄成分赃不均,那样跟咱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还能找出凶手来给李承晚报个仇什么的。”秦致远对于李承晚已经有了决定。   留着李承晚迟早是个祸害,但李承晚肯定不能死在兰芳,也不能死在兰芳人手上,这是个“大义名分”的问题,秦致远不想成为彻头彻底的“圣人”,但也不想身上有太多污点,天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污点就会成为秦致远的对手攻击秦致远的把柄。   “嗯嗯,请陛下放心,李承晚肯定吃不到过年的饺子,想要对付他,办法多得是。”对付李承晚,刘子正还是有信心的。   “别大意,李承晚这样的人,其实最难对付,一不小心最后吃亏的反而是你,我问你,如果李承晚表示愿意和兰芳合作,一边阴奉阳违,一边培植自己的党羽,你该如何处理?”秦致远出题。   “阴奉阳违?他敢!敢阴奉阳违微臣就敢让他知道兰芳铁拳的厉害!”刘子正军人风格浓郁。   “能让你发现的阴奉阳违,那就不是真正的阴奉阳违,对于这样的人,不要想着给他什么机会,在他身边多安排点咱们的人,发现有不好的苗头就及时处理,别让他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同时心里一定要有一根红线,高丽的各个区县,主政一把手不能是高丽人,必须是华人,这个政策一百年之内都不要变。”秦致远杀伐果断。   想想21世纪KMT败退到瀛洲之后的悲剧,就令人唏嘘不已,一个善于隐忍的岩里正男,就搞得KMT几乎走到末路,搞得瀛洲鸡犬不宁,实在是令人无语。   秦致远不想看到21世纪瀛洲的种种情况发生在兰芳的国土内,虽然兰芳现在的疆域足够大,人口的成分也足够复杂,但只要把稳以华人为主的这条线,基本上就不会出问题。   “到了高丽之后,要注意利用白丁和贱民,废除这两个阶层,把他们的身份全部提升到和平民一个阶层,那样的话,高丽的白丁和贱民就成为最拥护兰芳的人,对于那些对兰芳保持敌意的,要注意分化打击,最好是让高丽人自己站出来指证他们,那样你就有借口收拾他们,记住,打蛇一定要打死。”秦致远继续提点。   高丽社会,除了宗室李氏之外,还有四个等级,分别是贵族两班、下层知识分子中人、百姓常民和最下等的贱民,白丁和贱民,是同属于高丽社会地位最低的两种人。   高丽的白丁是贱民的一种,但是被分开来对待,白丁是屠夫,但也有很多是官府的刽子手,一般的良民厌恶他们,不与他们为伍。而贱民指的是奴婢、娼妓、专职工匠和某些地区的所有人民,以及他们的后代。   在高丽社会中,贱民的社会地位最低,贱民被禁止拥有姓氏、族谱、不准读书认字、不准使用墓碑和棺木、名字里不准拥有仁、义、礼、智、信、忠等字样,违反的话会被两班惩罚甚至是被私刑处死。   由此可见,白丁和贱民的生存环境有多么恶劣,同样也可以预见,如果刘子正抵达高丽之后,废除了白丁和贱民这两个阶层,那么肯定会赢得白丁和贱民的无条件支持。   其实在秦致远看来对付高丽人很简单,从内部分化高丽人就可以,把高丽人的力量都消耗在内耗上,兰芳人则是以仲裁者的形象出现,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为了让高丽人有事干,没有时间想东想西,你去了之后马上开始征调劳工,修修路架架桥什么的,顺便把釜山港搞起来,最起码咱们的战列舰要能停靠,只要有了事干,高丽社会就能慢慢平定。”其实秦致远想直接用“以工代赈”来代替这番话,但秦致远怕刘子正听不懂,因此只能掰开揉碎了说。   嗯嗯,兰芳普及文化的道路还很漫长。 第533章 闭嘴   金兰湾造船厂现在是兰芳最大的造船厂。   金兰湾的整体条件非常不错,金兰湾的内港深入内陆17公里,面积有60平方公里那么大,湾口宽度仅仅只有1300米,地势险要,便于防御,是世界上最好的天然深水良港之一。   金兰湾造船厂就在金兰湾的内港中,现在一共有五个三千吨级的船坞,同时还有正在建设中的两个两个万吨级的船坞以及一个五万吨级的大坞。   “长门”号战列舰已经下水,其实是不用占用船坞的,金兰湾也没有那么大的船坞可以容纳“长门”号战列舰,因此“长门”号的舾装就放在金兰湾船厂的码头上进行。   就在目前的金兰湾船厂,有近三万名工人在这里工作,其中华人的数量在五千人左右,剩下的是15000人左右日本人和一万左右的安南人。   金兰湾船厂的厂长叫黄银鎔,这是个年龄还不到四十岁的“年轻人”,却有着家传的造船手艺,以及在法国马赛船厂两年半的从业经验,在从马赛返回兰芳之前,黄银鎔已经成为马赛船厂的技术部副部长,被认为是华人中技术方面的佼佼者,因此在返回兰芳之后,黄银鎔顺利成章的成为金兰湾造船厂的厂长。   仅仅只有三十多岁的年龄,就担任金兰湾造船厂厂长这个位置,确实是“年轻人”。如果是在日本,想要做到厂长——日本的“社长”这个职务,基本上都是六七十岁的小老头,所以黄银鎔确实是“年轻人”。   但在兰芳,黄银鎔这个三十多岁的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年人”,看看兰芳其他的高级官员吧,几乎是清一色的不到三十岁。   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难免会令人轻视,特别是当以伊藤智二为首的日方技术人员抵达金兰湾之后,伊藤智二见到黄银鎔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又是一个佞臣,否则年纪轻轻怎么可能身居高位?   当迫不及待的见到停靠在码头上的“长门”号,之后,伊藤智二对于黄银鎔的轻视达到了极致。   顺便说一句,“长门”号战列舰现在已经改了名字,新名字叫“海参崴”号,这是兰芳的规定,也是以后的传统,战列舰的命名就以港口来命名,“长门”号的名字叫“海参崴”号,尚未下水的“陆奥”号的名字叫“宁北”号,在法国正在建造的第一艘军团级驱逐舰就叫“乐浪”号。   “乐浪”号的设计图纸一波三折,最初是以法国的“孤拔”级战列舰为蓝本加强一部分性能设计而成的,在兰芳获得“长门”号战列舰的图纸之后,“军团”级战列舰的设计标准再次提升,主要的改动在动力和主炮上,改进后的军团机战列舰,虽然因为装甲原因赶不上“长门”级战列舰26.5节的航速,但速度也能达到25节,同时“军团”级战列舰的主炮口径也从340毫米提升到410毫米,威力方面大大提升。   当然了,这些新技术要应用到“军团”级战列舰上,也就等同于法国人也同时拥有了这些技术,兰芳也不是一无所获,兰芳将在获得一艘拥有强大战斗力战列舰的同时,购买成本也再次下降,大概约为之前的一半,仅仅只需要2500万法郎,兰芳就能拥有“乐浪”号,相当于仅成本就高达4390万日元的“海参崴”号,“乐浪”号的价格就是跳楼价挥泪大甩卖。   伊藤智二他们抵达金兰湾造船厂的时候,“海参崴”号已经抵达金兰湾造船厂近十天,但在伊藤智二看来,“海参崴”号除了常规保养和改变舷号之外,看上去没有任何进展。   也就是说,这十天以来,金兰湾造船厂什么都没做。   “支那人绝对无法完成‘长门’号,把这么好的战舰交给他们真是糟蹋了啊。”前吴海军船厂技术部第一设计组组长千叶太郎面色阴郁。   “无法完成不是正好么,如果‘长门’号悬挂着三色旗航行在东京湾内,那真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耻辱。”前吴海军船厂技术部顾问井上春人接话。   “如果没有咱们的参与,支那人永远也无法建成‘长门’号,就算是建成,就凭支那海军的素质,他们也无法发挥‘长门’号的全部威力。”千叶太郎满心不甘,就像是那条永远也吃不到葡萄的狐狸。   “注意你们的用词,兰芳人和支那人不一样,如果你们在这里期间用对待支那的态度对待兰芳人,那么你们最好现在就返回日本,以免丧命于此。”伊藤智二表情严肃。   “支那”这个词汇起源于佛教著作,原本用来代之华人,最初的含义不仅没有贬义,还有褒义的成分。甲午清日战争之后,日本政府以法令形式规定日本要使用“支那”这个词用来代指民国,这一词汇也渐渐从褒义变成贬义,成为一个具有侮辱性的词汇。   兰芳的国民主体虽然是华人,但兰芳和民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国家,所以用“支那”这个词代指兰芳是不合适的。   更何况,在兰芳和日本的战争中,兰芳才是胜利国,如果日本人在兰芳不改变最近几十年来习惯上对华人的鄙夷心理,那么可以预见,那些没有眼力劲的日本人一定会死的很惨。   “哈伊……”听到伊藤智二的警告,千叶太郎和井上春人同时鞠躬。   在前来兰芳的日本人中,伊藤智二以前的职务最高,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成为所有日本人的首领,千叶太郎和井上春人不敢忽视伊藤智二的警告。   就在此时,伊藤智二他们乘坐的客轮继续前行,来到“海参崴”号的侧面,伊藤智二他们也终于看清了“海参崴”号的舷号。   “海参崴……”伊藤智二喃喃自语,眼神中流露出痛苦和不舍。   “海参崴……”井上春人的眼角已经有泪水流下。   “这是长门,这是长门……”千叶太郎跪倒在地放声大哭,整个舱室里顿时哭声一片。   “不许哭,必须坚强起来,都给我好好的看着这几个字,记住现在你们心中的感受,记住你们现在感受到的耻辱,永远也不要忘记它。”伊藤智二厉声呵斥。   于是井上春人擦干眼角的泪水,千叶太郎也从地上爬起来,一干日本人列队向“海参崴”号行注目礼,注视着这个曾经的大日本帝国的骄傲。   很快,客轮绕过“海参崴”号,停靠在“海参崴”号旁边的码头上。   “这个港口倒是挺不错,居然能停靠战列舰,估计和咱们的横须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伊藤智二对于金兰湾的水文条件非常羡慕。   吴海军船厂也能停靠战列舰,但是建立在深入港口的人造码头之上,金兰湾的码头没有多少人造的痕迹,分明就是本身的水文条件就是这么好,这非常难得。   更难得的是金兰湾的面积足够大,仅仅是内港就和横须贺差不多,而且地理位置重要程度更是超出横须贺军港多多。   不过站在伊藤智二的角度上,肯定不会承认横须贺军港不如金兰湾。   顺便说一句,兰芳已经和日本政府签订了合同,兰芳海军用每年100兰芳圆的价格租用了横须贺军港99年,期满之后,如果兰芳海军想继续使用,合同会自动顺延。   也就是说,只要兰芳海军看得上,以后横须贺军港就永远都是兰芳的军港。   伊藤智二他们乘坐的客轮靠岸的时候,岸上有几名日本人正在等待,为首之人是随“海参崴”号先期抵达金兰湾的加藤文雄。   “混蛋,你们这些日子都在干些什么?难道就任由‘长门’号停在港湾里什么都不做吗?是兰芳人不允许你们施工,还是你们在故意偷懒?难道你们不想尽快完成这艘战舰吗?”初见加藤文雄,伊藤智二就劈头盖脸的破口大骂。   面对伊藤智二的责难,加藤文雄不敢回嘴,甚至连脸上的口水都不敢擦,只是一连串的“嗨嗨嗨”,如果翻译成汉语,大概意思是“骂得好,骂得对,骂得舒服”。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发泄完心中的怒火,伊藤智二这才准备听加藤文雄的解释。   “不是厂方不允许我们施工,也不是我们故意偷懒,而是厂方采取了更新的建造办法,我们……我们没有能力质疑。”加藤文雄的语气很无奈。   “没有能力质疑?加藤君,你在吴海军船厂工作的这几十年都学了什么?难道打仗打不过兰芳人,在造船这方面你还不如兰芳人吗?相对于我们吴海军船厂来说,金兰湾造船厂这里的水平只是小学生级别吧!”伊藤智二难以置信。   “并不是,只要您去看一看,您就明白了。”加藤文雄不敢反驳,只能让伊藤智二眼见为实。   “带我去看看。”伊藤智二用狐疑的眼神盯着加藤文雄足足看了五分钟,从加藤文雄的眼中没有发现丝毫的躲闪,这才同意去看看。   随着加藤文雄向前走,就在“海参崴”号旁边的巨大厂房内,无数工人正在紧张施工,一个双联装主炮已经组装完毕,两个钢铁结构的高大建筑也已经能看出雏形。   伊藤智二对“长门号”的各项数据都了然于心,同时对长门号的结构也非常熟悉,但对于这两钢铁结构的高大建筑,居然看不出是干嘛用的,这实在是奇怪,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是长门号上的零部件,伊藤智二可以确定,“长门”号没有这样的设计。   “这是兰芳为‘海参崴’号加装的无线电系统,有了她,‘长门’号就能拥有更强大的战斗力。”加藤文雄在旁边解释。   伊藤智二终于闭嘴了。 第534章 跟不上节奏   关于无线电,伊藤智二实在是没有发言权。   如果说到传统技术,伊藤智二自认为不会输给任何人,一旦说到新技术,别说伊藤智二,整个日本的状况都是滞后的。   无线电诞生于世界大战期间,正是因为秦致远的推动,无线电才得以小型化,并且顺利安装到侦察机和指挥车上,日本人现在对于无线电的了解还停在传闻阶段,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更不用提应用。   “‘长门’号抵达金兰湾之后,金兰湾造船厂对‘长门’号进行了进一步优化,其内部结构已经有了很大改变,尤其是水密舱的设计上,金兰湾造船厂要更合理一些,目前的大和号外表看上去没有变化,实际上里面已经有了很多改动。”加藤文雄在伊藤智二旁边低声解释,伊藤智二注意到,加藤文雄使用的是汉语。   “混蛋,你们连日语都不想使用了吗?”伊藤智二还没有开口责骂,井上春人已经按耐不住脾气。   “并不是,而是兰芳这边有规定,在金兰湾船厂必须使用汉语,在第一批抵达金兰湾的工人中,很多不会使用汉语的目前都在语言学校学习,只有学会汉语,他们才能得到工作机会。”加藤文雄解释的很无奈。   日本的情况其实和韩国差不多,很多日本的精英人士对于汉语的读写都没有问题,更因为长时间的文化浸淫,很多日本人都可以用“中国通”来形容,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中华文化圈”的影响力。   加藤文雄和伊藤智二这些精英阶层基本上都会使用汉语,当然他们的日常交流还是以日语为主,不过使用汉语的范围在兰芳和日本开战前正在逐步缩小,年青一代的日本人只有很少人会使用汉语。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日本的战败,随着兰芳在日本驻军的时间推移,以后日本人中使用汉语的情况会越来越多,这种局面不是加藤文雄和伊藤智二他们能改变的。   “混蛋,‘长门’号的设计已经是尽善尽美,他们怎么能随意改变结构,这真是对‘长门’的亵渎啊。”千叶太郎痛心疾首。   “不要说这样的话了,这已经不是‘长门’,而是‘海参崴’,去吧,尽快完成她,能看到这样一艘雄伟的战舰在咱们的手里诞生,这也是咱们的幸运。”伊藤智二已经认命了。   “那位是伊藤先生?”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伊藤智二回头望,说话的是一名非常年轻的小伙子,只有二十四五岁年纪。   “张总工,这位就是伊藤先生,适才伊藤先生想看看‘海参崴’号的最新进展,所以我们才没有去厂长办公室,请您见谅。”加藤文雄毕恭毕敬。   “你好,伊藤先生,欢迎来到金兰湾造船厂,我是这里的总工程师张友和,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张友和态度挺好,而且顾忌到日本人的传统礼节,没有上来就握手,而是行了一个鞠躬礼。   “张君,鄙人伊藤智二,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伊藤智二的态度也不错,而且鞠躬的角度比张友和更标准。   不管日本人心里怎么想,如果只看表面礼节,日本人确实是礼数周到,尤其是当日本人处于弱势地位的时候,日本人的礼节简直让人无可挑剔。   “请吧,我们厂长正在办公室等待诸位,诸位今天可以休息,明天再开始工作。”张友和体谅面前这些舟车劳顿的老家伙。   “张君,不知道这台无线电的技术参数是多少?”伊藤智二没有休息的心思,想要了解更多的新技术。   “这个无线电的技术参数,我还真不清楚,电子部负责这件事,改天你可以找老梁问问,这个是目前的最新型号,比车载的功率大得多,跟声呐系统一样,都是‘海参崴’号的新装备,可以极大地提高海参崴号的战斗力。”张友和没有多解释,技术参数这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泄露的,张友和仔细学习过《保密手册》。   “能不能介绍下改装后的‘海参崴’号呢?”伊藤智二虚心请教,已经不自觉地把“长门”号换成了“海参崴”号。   “当然可以,这边来吧,咱们边走边说。”张友和态度好,一边走一边解说:“最大的改装是武器系统,改装完成之后,‘海参崴’号将拥有完备的防空系统,所使用的全部都是专业的防空武器,同时保留410毫米主炮,并且拆除了所有的鱼雷发射装备。”   这些东西几乎都是公开的东西并不涉及机密,所以张友和没有多少隐瞒的意思。   “增加防空武器这个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拆除鱼雷发射装置呢?”伊藤智二感觉心在滴血。   就像是千叶太郎所说的,“长门”级战列舰是日本所有军工人员心血的结晶,现在被兰芳人改的七零八落,伊藤智二确实感觉是明珠暗投。   一直以来,小日本个子虽小,但一直在追求各种“大”,海军战舰的吨位要大,主炮的口径要大,鱼雷发射装置的口径也要大,日本人对于“大”的追求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   就在“海参崴”号设计之初,日本人在“海参崴”号战列舰两舷分别布置了8具鱼雷发射管。其中4具水上的布置在2号烟囱左右,4具水下布置在1号,4号炮塔后方。   这么多的鱼雷发射管,肯定也要携带相应的鱼雷,不仅增加了“海参崴”的自重,同时也要增加相应的人手,却没有丝毫的战斗力,于是当“海参崴”号抵达金兰湾造船厂之后,金兰湾造船厂进行的第一个改进就是拆除所有的鱼雷发射装备。   至于增加防空武器,这一点很好理解,也不仅仅是兰芳海军在这么做,几乎全世界的海军都在金兰湾战役和宁北港战役之后进行大规模改装,改装的主要方向就是战舰的防空系统。   金兰湾战役和宁北港战役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鱼雷机的出现,改变了海战的传统方式,英美等国不仅对现有战舰的防空系统进行改装,同时也在全力研究改进鱼雷机和飞机母舰,力争赶超兰芳,成为全世界第一空军大国。   这算是金兰湾战役和宁北港战役的副作用之一,不过从人类总体进程上看,这确实是件好事,因为现在全世界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虽然战列舰仍然被认为是决定海战的关键力量,但和另一个时空的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相比,飞机的重要性大大增加,再也不是可有可无的附属物。   “在未来战争中,鱼雷能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小,战列舰和飞机母舰将成为战场上的主宰,想想看吧,不管是吧鱼雷安装到战列舰上还是安装到驱逐舰上,他们还没有进入射程范围,就已经被对方的舰炮和飞机摧毁,这么看起来,还要鱼雷做什么呢?”张友和解释的很详细。   “怎么可能会没用呢?我们可以研究射程更长的鱼雷,鱼雷一样会成为军舰的噩梦!”千叶太郎脱口而出,成功赢得伊藤智二的怒视。   对此张友和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日本现在不允许保留军舰,所以日本人就算是研究出更好的鱼雷,也没有用武之地。   而同时,兰芳的科研部门也在研究鱼雷而且进展顺利,已经突破了好几个技术难点,假以时日,兰芳的鱼雷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些东西,张友和就没有必要向伊藤智二解释,新式鱼雷的资料属于保密范畴,伊藤智二他们永远也无法达到接触这些核心科技的级别。   听完张友和的解释,伊藤智二也没了追问的心思。   如果从传统科技层面,兰芳的技术底蕴或许确实不如日本人深厚,但如果从对新技术的应用和对战术的理解上,日本人无疑要差出兰芳一大截,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从兰芳和日本这场战争的结果就能看出来,日本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就被兰芳打得满头是包。   “而且我们目前的建造方法是分段建造,更多的应用模块化设计,比如‘海参崴’号这样的战列舰,如果是我们兰芳来建造,那么最多一年,‘海参崴’号就能下水,根本不需要两三年时间。”张友和有意无意的显摆。   分段制造法,这并不是秘密,美国人目前正在应用,否则在世界大战期间,美国人也无法完成一艘战舰从铺设龙骨到下水一共14天的世界纪录。   听到张友和这么说,伊藤智二更是只能沉默。   日本人也了解过分段制造法,但日本人无法把分段制造法变成现实。   日本人怎么说呢,他们的素质确实不错,执行力也足够,但在创造力这方面,日本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如果一件事,你告诉日本人应该怎么做,日本人能给你做的尽善尽美,但如果你告诉日本人你看着办,那好吧,结果只能是一团糟。   就在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抵达金兰湾造船厂厂长黄银鎔的办公室,看着站在办公室门正当壮年的黄银鎔,再看看身后一脸死灰没有丝毫生气的千叶太郎他们,伊藤智二不得不承认,真的是老了! 第535章 你有意见?   在岁月中慢慢老去的不仅是伊藤智二他们,还有那个曾经朝气蓬勃的大日本帝国。   就在伊藤智二见到金兰湾造船厂厂长黄银鎔的时候,一个马车组成的车队驶入兰芳驻日司令部。   其实如果不要求建筑必须气势恢宏,要把驻日司令部搞好真的很简单。   来自兰芳的建筑工人效率很高,他们把以前“靖国神社”中的建筑物推平之后,一栋栋功能齐全的小木屋就拔地而起。   日本是个地震高发国家,每天大大小小的地震总是会有数百起,最近一两年就会有破坏力强大的关东大地震,秦致远虽然不记得关东大地震的具体时间,但也不得不有所防备,因此兰芳驻日司令部里的建筑物几乎全是木质建筑,这种建筑对于地震的抵抗能力最强,就算是坍塌,也不会造成严重伤亡。   木质建筑最怕的是火,不过在兰芳驻日司令部,除了厨房之外,剩余的房子都不通煤气,这会最大程度减少火灾的发生。   进驻日本已经半个多月,秦浩歌和杨锴仍然没有去拜访日本天皇,并不是秦浩歌和杨锴忙得不可开交,而是秦浩歌和杨锴故意晾着大正天皇。   有些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比如日本人这样的,最擅长的就是蹬鼻子上脸。   秦浩歌和杨锴能沉得住气,大正天皇却沉不住气,虽然兰芳和日本已经签订《椰城合约》,和兰芳后续的接洽也由代理首相内田康哉负责,但大正天皇还是要亲自见一见秦浩歌,心里才能有谱。   “听说大正的个子还不到一米五,那不是就算我塌着腰也比大正高么。”站在秦浩歌办公室门口等待大正天皇的杨锴好奇。   “等一会你不就知道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跟大正比比个头。”秦浩歌不怀好意。   杨锴就算没有一米八,一米七五总是有的,怎么算都比大正高得多,如果杨锴和大正两人站一起,那就跟大人带孩子差不多,如果把那个场面拍下来发到报纸上,想必对于处处都强调“高大上”的日本人而言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么说起来,似乎秦浩歌亲自上效果更好,毕竟秦浩歌有超过一米八的升高,再加上军靴和军帽的加成,看上去已经超过一米八五,这个反差好像是更大。   “小钟,一会给我拍下来啊,拍得好看点,以后等我儿子长大了让他好好看看。”杨锴今年还不到30岁,已经开始为将来在下一代面前吹嘘积累资本。   “放心吧副司令,保证把您拍得气宇轩昂。”宣传科长钟建勋已经做好了准备。   兰芳的各支部队中,都已经配备了宣传科,摄像器材和摄影器材都已经配备齐全,这一方面是为了积累各种图像资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采集素材,好对兰芳军队进行宣传。   来自21世纪的秦致远深知文化口的重要性,在这个互联网影都没有的年代,真的是国家宣传机器说什么老百姓就信什么,宣传工作真的不要太好做。   还互联网,电视还没有呢,收音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甚至电影都是黑白无声的……   不管是黑白的,还是无声的,只要有条件,所有的资料都要记录,这些影像资料已经就是历史文物了,很难得的。   “来了嘿,天皇也太小气了吧,再怎么说也是天皇,就算是不弄辆绝影,起码也要弄辆追风吧。”杨锴还看不上大正的马车。   “追风”和“绝影”这在中国历史上是两匹大名鼎鼎的名马,在这个时空,是兰芳国产的民用汽车品牌。   兰芳的汽车厂从十个月前开始建设,到现在已经建成了四条生产线。   不对,用生产线来形容不太合适,应该是装配流水线,兰芳还不能生产诸如发动机、变速箱之类的汽车零部件,只能生产一些比较简单的,那些核心零部件还要从欧洲进口。   不过这不是问题,兰芳的发动机工厂也即将建成,估计年后就会投产,到时候兰芳就能自产发动机和变速箱,彻底实现完全的国产化。   “追风”是位于金州的汽车厂生产的民用吉普车品牌,这个时代的道路交通条件并不怎么好,吉普车其实有比轿车更广阔的市场空间,秦致远精心设计了两款吉普车外形,其中的一款牧马人风格的被确定为“追风”系列的基本型。   也仅仅是外形相似,实际配置还是有区别的,不过这个时代又有几个人在追求配置呢,能有的用就不错了。   和已经被确定为越野车的“追风”不同,“绝影”是一款有着软顶棚设计的轿车,也就是说,“绝影”随时都能变成一辆敞篷车,可以充分满足追求速度的个人需求。   “追风”和“绝影”只是两个基础款,以后还会有“幻影”、“赤兔”、“乌骓”等系列,以满足人们的不同需求。   “切,别说大正,就连咱们现在用的还是‘斗牛犬’,大正想要还要排队。”秦浩歌没多少恭敬的意思。   真的是要排队,“追风”和“绝影”一经推出,立即受到市场的追捧,现在一车难求,订单已经排到两年后。   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通过陆徵祥的关系弄到了一辆“绝影”,格林顿·奥古斯丁把这辆车给弄回了美国,“绝影”的出现,在美国立即引发了轰动,来自美国的订单蜂拥而至,这才有了“绝影”的火爆。   目前全球汽车业的老大还是福特,福特推出的T型车占据着市场八成以上的份额。福特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销售的火爆使得亨利·福特已经丧失了警惕,福特公司只生产一种车型,甚至只有一个颜色——黑色,这远远无法满足美国人民的需求,因此色彩鲜艳、造型别致的“绝影”一经退出,立即在美国引发轰动,哪怕是“绝影”的价格比福特T型车高出两倍,想要购买“绝影”的人们还是趋之若鹜。   对于这样的火爆局面,秦致远肯定要抓住机会,于是一个位于美国底特律市的一个汽车厂正在建设中,估计到明年中期就能够投产。   就在秦浩歌和杨锴闲聊的功夫,车队来到秦浩歌的办公室门前,其中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车门打开,一个矮子拾级而下。   真的是矮子,别说一米五,说一米五那已经是夸张的褒奖了,最多一米四,甚至一米四都不到的样子,比拉车的马都要矮一头。   话说日本的马真的不错,自从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就开始改良马匹,特别是军马。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六十年,日本的“军马改良”已经初见成效,在目前的日本军中,使用的军马大多是蒙古马和西洋马的混血马,身材高大,身体强壮,冲刺力强,耐久力也不错,另一个时空中的文学作品提到日军骑兵总是用“东洋大马”来形容,从军马这方面说,那并不算夸张。   秦浩歌和杨锴已经见过不少日本人,虽说个子普遍都不高,但还不至于矮的惨不忍睹,大正天皇很明显刷新了秦浩歌和杨锴的底线,矮到了一个新境界。   “陛下,欢迎您的到来。”哪怕是心中的怪异感越来越浓,秦浩歌还是能保持基本的礼貌。   “秦将军,很高兴见到您。”大正的姿态也挺低,没多少身为“天皇”的骄傲。   还骄傲个屁哦,军队在战场上被人教训的就跟老子打儿子一样,大正身为天皇都要被迫先到秦浩歌的司令部来拜见秦浩歌,而且不来还不行,可以说大正天皇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准备用彻底的臣服来保住自己的位置。   大正天皇确实是有位置不保的危险,就在目前的日本,唯一一个大行其道的报刊就是兰芳的《每日新闻》,作为兰芳的官方喉舌,《每日新闻》肯定不会说大正天皇的好话,秦浩歌心多黑的,组织了一帮人每天在报纸上讨论天皇存在的必要性,那帮人不仅有民国人士和高丽人士,更有日本人士。   秦浩歌让这帮人讨论天皇存在的必要性,并不是想现在就让天皇退位,因为如果现在就把天皇从“皇居”里面赶出去,那说不定失去精神支柱的日本社会就会打乱,那不是秦浩歌想要的。   秦浩歌是想要打击日本天皇的声誉,不管那些讨论会得出什么结论,公然在的报刊上来讨论天皇存在的必要性,这本身对天皇的威信就是损害。   “实在不好意思,本来是该秦某尽早觐见陛下的,只可惜秦某公务繁忙,这才一直未能成行,还请陛下赎罪。”秦浩歌嘴里说得好听,却没有多少“赔罪”的意思。   “秦将军过谦了,秦将军是客,本来就该嘉仁主动拜访,可惜前段时间身体微恙,还请秦将军不要见怪。”大正天皇还是比较聪明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化解了自己的尴尬。   “来来来,我和天皇陛下合个影,秦将军一起来?”杨锴忙着招呼,不怀好意的拉着秦浩歌一起。   “呵呵,好啊。”秦浩歌自然是无可无不可,和杨锴一起吧大正夹在中间。   这……   这画风太不和谐,就跟俩家长带个孩子差不多,还特么都是同性!   真是污,年度巫妖王的那么污!   “来,几位,请一起看镜头。”钟建勋尽心尽力。   “且慢!”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   笑得开心的秦浩歌、杨锴,和一脸苦逼的大正一起转头望,说话的事代理首相内田康哉。   “怎么,你有意见?”秦浩歌声音不高,但声音里的寒意真的能冻死个人。 第536章 熬不过去   如果被刺杀的前任首相远景对待华人的态度能够称得上友好,那么内田康哉对待华人的态度就能称得上恶劣。   内田康哉今年50多岁,是明治天皇时期的前朝旧臣,可以称得上是日军国主义的代表。   内田康哉在1901年出任过一任驻华公使,后来长期从事外交工作,在世界大战期间,内田康哉曾经多次鼓动日本政府出兵山东。   在另一个时空中,内田康哉担任过满洲铁路总裁,就在内田康哉担任总裁期间,发生了九一八事变。   内田康哉最有名的是其“焦土政策”,在另一个时空中的1932年,内田康哉曾在众议院答辩时发表演说,在演说中,内田康哉悍然提出即使是国家化为焦土,也绝对不会出让日本在满洲的利益。   在这个时空中,内田康哉还没有提出“焦土政策”,不过自从内田康哉上台后,日方履行《椰城合约》的积极性正在逐步降低,在这个过程中,内田康哉起到的作用肯定不是那么正面。   身为兰芳驻日总司令,秦浩歌正有意找内田康哉沟通下,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遇上了。   “天皇陛下最近身体不大好,不适合拍摄照片,还请两位将军见谅。”内田康哉表情严肃。   虽然身高还是没有超过一米六,不过内田康哉在日本人中已经算是“高个”。   其实如果忽略身高,内田康哉的卖相其实是挺不错的,天庭饱满、眉清目秀、面部线条清晰,可以用“帅”来形容,尤其是当内田康哉抿起嘴唇的时候,面部表情很有种“刚毅”的味道,也难怪在这个多事之秋能出任日本代理首相。   不过在秦浩歌看来,这看上去挺帅的内田康哉就能称得上面目可憎。   于是秦浩歌话里就多了几份不耐烦:“天皇陛下自己都没说话,难道你能代替天皇陛下做决定?”   “天皇陛下确实是没说话,但那并不能说明两位将军的行为就是妥当的。”内田康哉不软不硬的顶回去。   说实话,被夹在秦浩歌和杨锴中间的大正天皇确实是没说话,但这并不代表大正天皇没有意见。   从外表看上去,身穿西装的大正天皇身体其实很瘦弱,瘦的仿佛一阵飞刮过来,就能把大正天皇吹走。   大正天皇自幼体弱多病,曾患脑膜炎留下后遗症,40岁又患脑血栓,后来居然转为精神病,若不是明治天皇只有大正这么一个儿子,大正天皇有没有继承皇位的机会都说不定。   秦浩歌和杨锴都是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北方大汉,身体强壮,高大魁梧,这两个人和大正天皇站在一起,大正纵然是踮着脚尖用力向上伸脖子,可还是够不到秦浩歌好杨锴的肩膀。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显得大正天皇的姿势极为可笑,大正天皇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拽着脖子从鸡窝里面拎出来的小鸡仔一样,真是楚楚可怜,看得人心焦。   “首相先生请回吧,改天我会登门拜访。”秦浩歌肯定不会再这种场合和内田康哉争辩,各个击破才是王道。   “这是日本的国土,你们无权决定一位日本首相的行动。”内田康哉对过来请他上马车的卫兵视而不见,继续向秦浩歌申明。   “看来你对于日本的战败并不服气,怎么,你不想承认?那要不要咱们继续打下去?”秦浩歌还真不介意继续打下去。   现在兰芳已经从日本获得了所有想要获得的东西,就算是再重新开战也没什么,这一次就把日本彻底打个稀巴烂好了。   “我们会遵守《椰城合约》的规定……”内田康哉的面部表情变幻的很快,还是能及时调整。   内田康哉对华人确实称不上友好,不过内田康哉不傻。   日本人已经被证明不是兰芳人的对手,就算是再打上一百次,日本人也没有机会,除非日军有了克制兰芳空军的有力武器,否则日本无法改变落败的命运。   内田康哉会在“能不能和天皇合影”这种小事上同秦浩歌撕逼,但在国家重大问题上,内田康哉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影响力,因此内田康哉也只能无奈接受。   不过接受归接受,会不会心服口服又是另外一回事,内田康哉是个具有“自我毁灭倾向”的人,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送走一脸不忿的内田康哉,秦浩歌和杨锴继续同大正天皇合影。   这一次就没人敢再逼逼,顺利合影完毕,秦浩歌、杨锴、大正天皇等人进入秦浩歌的办公室,在会客厅分宾主落座。   “如果贵国的首相大人继续保持这种态度,说实话,这对于兰芳和日本的发展都极为不利。”秦浩歌直言不讳。   内田康哉这样的人就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兰芳和日本的关系,说不定会导致战争再次爆发,等那时在处理内田康哉的问题时就太晚了。   敢当面和秦浩歌理论,身为“日本太上皇”的秦浩歌肯定肯定不会放过内田康哉,就算是不从物理层面上消灭内田康哉,秦浩歌也绝对不会放过内田康哉。   “不知道秦将军认为谁有资格担任日本首相?”大正天皇的回答果然是不着调。   身为一国之君,连首相人选都不能决定,这确实是悲哀。   “谁能担任日本首相是你们日本自己的内政,我们兰芳不会干涉,但在这个人选的问题上,我认为应该找一个和兰芳关系不错的,起码也应该是能保持正常心态的,只有这样的首相上台,才能保证兰芳和日本的关系正常发展。”秦浩歌不上当,仅是浅尝辄止。   大正天皇看似弱不禁风,还是有自己的政治智慧的,如果刚才秦浩歌点出一两个人选,那传到国际上就成笑话了,大正也能通过这种自曝其短争取到足够的同情分。   “之前的战争,并不是我想要的,说实话,如果能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个错误的后果,那么我宁愿自已一个人来承担。”大正天皇面露悲戚,眼睛里似乎有泪水浮现。   秦浩歌不接茬,看向大正天皇的目光有几分嘲讽。   日本三番五次的挑衅兰芳,如果说大正天皇对此毫不知情那简直是笑话。   日本政府并不是民选政府,日本政府的政府领导人是要向大正负责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大正的首肯,日本首相原敬绝对不会向兰芳宣战,日本政府也绝对不敢挑衅兰芳。   兰芳看似是刚刚立国,但全世界都知道法国人和兰芳关系好的就跟穿一条裤子差不多,挑衅兰芳,进而和兰芳开战,就等于是向法国开战,如果不是大正这样的神经病还真做不出这样的决定。   当然了,日本政府三番五次挑战兰芳的底线,也并不是真正想和兰芳开战,只是为了刺激兰芳人,把秦致远的精力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分散,就无法全心全意的进行国内建设。   可惜日本人万万想不到,兰芳居然直接和日本开战,并且战而胜之,这简直是令人惊掉下巴。   了解日本的政体是怎么回事,大正天皇现在的做派就成了装疯卖傻,因此秦浩歌只是笑笑,并不想回应。   “在此前的几千年里,大和民族和中华民族的关系源远流长,我们一向是一衣带水的睦邻友邦,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令人遗憾,这确实是因为我们的错误造成的,所以我要向您道歉,非常抱歉,秦将军,给您添麻烦了。”大正天皇表情恳切,说完之后起身面向秦浩歌鞠躬,九十度的那种。   “呵呵,天皇陛下不必如此,就像您说的一样,咱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源远流长,而且我相信,咱们以后会有更深入交流的机会。”秦浩歌瞪着眼说瞎话。   其实秦浩歌真正想说的是:我去年买了个表,现在你们打输了你们这么说,你们赢了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想想咱们一衣带水的睦邻友邦之情?   日本这个国家,双重标准心理其实也是很严重的,人前衣冠楚楚,人后衣冠禽兽,人前彬彬有礼,人后廉耻寡恩,说的就是日本人这样的。   “其实两位将军不远万里来到日本,让两位将军把司令部安设在这里是我们的不周,还请两位将军赎罪,一旦有更合适的地方,我们会马上为两位将军修建更合适的司令部。”大正天皇说的好听。   兰芳把驻日司令部设在靖国神社的原址上,这虽然没有引发太大的风波,也还是有点动静。   靖国神社是日本的精神支柱之一,很多日本人都有亲属在靖国神社中享受供奉,现在兰芳一上来就拆了靖国神社,确实引起了一部分日本人的不满,特别是那些此前在靖国神社中享受供奉的战犯的家眷。   “不用了,就在这儿就挺好,不用再折腾了,如果东京知事厅感觉自己的挺闲,可以把精力放在回复东京的市容市貌上,现在可是冬天,如果没房子住会死人的。”秦浩歌一口回绝。   再找地方?开什么玩笑,秦浩歌和杨锴之所以把司令部建在靖国神社,就是为了折磨日本人,如果换了地方,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效果了。   如果秦浩歌同意大正天皇的提议,估计明天东京知事就会过来协调,到那时不管是搬或者是不搬,都是一个难以决断的问题。   目前已经是十一月份,日本的十一月份虽然没有北疆区那样冷的过分,但相比兰芳还是冷不少,东京城因为轰炸有超过150万人无家可归,如果这些人不尽快找到栖身地,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熬过这个冬天。 第537章 准备撤离   兰芳和日本的战争已经停止了一个多月,随着驻日部队的确定,那些没有驻日任务的部队将分批返回原籍其中就包括目前正在北海道地区的第十一师。   “嗨,在这儿呆的时间久了还真不想走,和咱们鸟不拉屎的北疆区比起来,这儿能算是天堂了。”何飞舟泡在温泉里,端着一杯清酒自得其乐。   就在温泉范围一米之外,鹅毛般大小的雪片正在纷纷落下,温泉上方有一个小亭子,为这个温泉提供了足够的遮挡,一米之内云蒸霞蔚,一米之外大雪纷飞,的确是奇观。   “昨天你还喊着这里的酒不够劲,哭着喊着要回北疆区。”坐在温泉另一端的隆美尔手边是一杯茶。   和何飞舟相比,隆美尔就是军人的典范。   隆美尔不抽烟,不喝酒,除了喜欢研究坦克,何飞舟没有发现隆美尔有任何喜好,这个人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打仗而存在的。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没准明天我还打报告想回望海州呢,这里实在特么的太冷了,我今天晚上要睡在这池子里。”何飞舟想一次性泡个够。   “随便你,不过我要提醒你,据说温泉泡久了对你身为男性的某些功能不利。”隆美尔不怀好意的提醒,说完就起身,一点也不犹豫。   “擦,真的假的?”何飞舟傻眼。   兰芳没有把一夫一妻写入《宪法》,那也就意味着兰芳并不禁止一夫多妻,何飞舟现在有一个法国妻子,同时有一个华人妻子,还有一个俄罗斯妻子,有这么多女人需要安抚,何飞舟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从而“喜当爹”。   “假的,我骗你的,你可以不在意。”隆美尔回答的很随意。   “你大爷,既然你是骗我为啥你不再泡会?”何飞舟可不敢用自己的身体验证隆美尔的话是真是假,马上跟着隆美尔起身。   “仅仅是据说而已,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已经开始穿衣服的隆美尔一本正经。   “好吧,改天我找几个日本人来做做实验。”不管是真是假,何飞舟都不打算再泡。   “拿人做实验是不人道的。”隆美尔提醒何飞舟。   “别废话,只要能得出正确结论,让更多的人不会因为这个衍生出更多问题就是最大的人道。”何飞舟有自己的观点。   “说点正事,我们的队伍太庞大了,我认为你有必要提醒一下那些精力过剩的小伙子们,日本女人的名声可不怎么好,玩玩就算了,直接弄回家不合适吧。”隆美尔确实是个标准的种族主义者。   在另一个时空中,曾经有人对被称为“沙漠之狐”的隆美尔进行美化,结果隆美尔几乎成了一个战神。   而就在真实的历史中,隆美尔在进攻北非的时候,党卫队曾经组建过专门执行大屠杀任务的“特遣队”,准备跟随隆美尔挺进巴勒斯坦,虽然最终并未成行,但未成行的原因是因为前线的作战不利,并非隆美尔的极力劝阻。   此外,1943年意大利投降后,隆美尔的“B”集团军群迅速进占意大利各地,60多万意大利战俘被押往劳工营服役,其中3.7-5万人被折磨致死。在一些地区,意大利战俘还遭集体屠杀。   对待身为白人的意大利人尚且如此,对待非白人的日本人,隆美尔的态度可想而知。   当然了,隆美尔说的也是事实,就在兰芳军队进占日本本土之后,在兰芳的军营周围,已经初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灰色利益链”,很多日本女人依附外籍军团的军人生活,她们靠着出卖自己,用来换取微薄的报酬,来养活他们的家人。   对于这种情况,何飞舟并没有严厉制止,严格说起来,何飞舟甚至还有意纵容。   当这个问题爆发的时候,牵涉到的军官和士兵人数已经很多,根本就无法制止,就连何飞舟自己都准备再纳一个日本小妾,更不用替那些普通士兵。   当然了,何飞舟想纳的那个小妾并不是娼妓,而是北海道一位据说是贵族家庭出生的清白女子,这个家庭用联姻的方式来搞好和何飞舟的关系,试图集体移民北疆区。   对的,就是移民北疆区,就在目前的日本,很多日本人都试图移民兰芳,如果不能移民到东南亚,北疆区就成了最佳选择。   日本对强者的崇拜已经深入到骨子里,当他们发现以华人为主体组成的兰芳已经是如此强大时,很多日本人心中的汉文化情节仿佛被唤醒一般,几乎是一夜之间,何飞舟他们才发现日本居然有很多人都会将汉语,而且讲得非常标准,至少比隆美尔他们这些红眉毛绿眼睛的洋人要标准。   日本对于汉文化的认同程度极高,很多日本人虽然表面上看是鄙视华人的,但那些夸张的语言和行为其实也可以看成是发自内心的自卑,真是因为这份自卑,让日本人在面对华人时天生就矮一头,当他们发现努力了几十年的日本还不如建立不到一年的兰芳时,日本人对兰芳的崇拜之情正在节节上升。   “哼哼,今天晚上就开会,咱们撤走的时候,不准携带任何和军事无关的‘行李’,那些‘行李’可以打包通过邮局托运,也可以让她们自行前往目的地,但就是不能跟咱们一起走。”何飞舟早有决定。   不下这样的命令不行,在何飞舟率领的第63团中,几乎所有的连以上军事主官都是华人,这些为数不多的华人目前在北海道是抢手货,只要能拉上一点关系,那些日本女人就像是要疯狂一般的主动贴上来。   就何飞舟所知,驻扎在北海道的这一个月内,几乎所有的华人军官都有自己固定的“女朋友”,有的甚至还不止一个,军官们虽然不至于因此夜不归宿,不过白天有事外出的比例大大提高,甚至比在北疆区驻扎时提高了三四倍。   那些“有事外出”的人到底去了哪里自然是不言而喻,因为就连何飞舟也经常“有事外出”。   “如果那样的话,刘和孙他们说不定会哗变。”隆美尔马上毫不留情的揭短。   “哗变?敢!”何飞舟粗暴。   “刘”就是刘子安,这家伙是第63团的二营营长,在库页岛的时候,刘子安手下的一连长孙辉恒救助了一个幸免于难的小女孩,抵达北海道之后,这件事被当成证明日军残暴和兰芳部队仁慈的最佳事例进行广泛报道,孙辉恒因此成为第63团在北海道最受欢迎的华人军官。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他们总是会被一些事感动,而不管那些事和她们有没有关系,孙辉恒本人的形象挺不错的,外形俊朗,性格阳光,又有救助小女孩的义举,用21世纪的话说那就是男神。   在北海道的这段日子里,孙辉恒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已经有两个日本女孩发誓要嫁给孙辉恒,如果孙辉恒不要她们,她们就会殉情。   这件事连何飞舟都不得不重视,因为哭着喊着要嫁给孙辉恒的女孩中,有一个是何飞舟哪位“日本小妾”的妹妹。   真是禽兽,那小女孩才十五、六岁年纪,孙辉恒也能下得了手。   不过如果按照华人传统来看,也并不是无法接受,“国父”去大月薰家求婚的时候,大月薰也不过才十四,而“国父”当年已经三十六,如果按照当时华人的平均寿命算,那才是真正的一树梨花压海棠。   就在闲扯的这几句功夫,何飞舟和隆美尔已经返回室内,因为即将离开北海道,何飞舟的私人物品已经收拾好,足足有六个大箱子。   好吧,何飞舟抵达北海道的时候,身上除了一支手枪之外什么都没有,而这些大箱子里,装的肯定不是被褥。   “你就这么大模大样的弄回去,不怕国家安全局审核你?”隆美尔半开玩笑。   确实是开玩笑,隆美尔自己的东西也不少。   何飞舟和隆美尔住在札幌一家据说已经有上百年历史的寺庙里,就是这一间小小的寺庙,拥有的各种线装本古籍和佛经居然有上万本之多,而大殿内陈列的据说有来自洛阳龙门石窟和甘肃莫高窟的佛像,这让何飞舟如何能忍。   所以就有了何飞舟的六个大箱子。   “怕什么?这些东西,回去之后都是要捐给国家博物馆的,他们看不上眼的再由我处理,就算是陛下亲自审核我,我也不怕!”何飞舟理直气壮。   关于军官在外征战时的缴获,兰芳原则上不管,根本就没有“一切缴获要归公”之类的规定,但规定所有的东西必须要经过审核,如果具有历史价值,兰芳的各级博物馆会出资买下,给缴获人一定的补偿。   当然了,既然是博物馆审核,那么很多近代金银制品就不在审核之列,那没有什么历史价值,全部都归缴获人自己。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规则存在,所以想加入兰芳外籍军团的各国老外一直以来都很多,兰芳从不缺乏兵源,哪怕是薪水不高也一样。 第538章 吃相难看   和一身轻松的何飞舟、隆美尔不同,刚到高丽不久的刘子正面临着抵达高丽之后的一个危机。   做梦都想回到高丽的李承晚最终也没有踏上高丽的土地,在返回高丽的途中,李承晚被一名日裔高丽人刺杀,死于1919年11月初。   消息传到高丽之后,立即引起轩然大波,部分高丽人惊呼李承晚死于兰芳的阴谋,于是开始挑拨高丽民众的情绪,企图继续使用他们反抗日本人的方式对抗兰芳人。   其实不管李承晚是怎么死的,有心人都能利用这件事造谣生事,这和事实无关,只和他们的立场有关。   兰芳立国的过程确实非常励志,于是高丽的情况比秦致远预料中的还要恶劣一点,有人已经正式举起反旗,准备组建军队使用武力对抗兰芳的统治。   确实是有军队,刘子正有证据表明,最少有大约一万件武器流落在高丽,其中大部分是日制武器。   这些武器怎么来的可想而知。   就在刘子正抵达高丽之后,金九被任命为高丽行省副省长,负责镇压这次暴动。   对,就是暴动,高丽官方已经给那些成立军队准备武力反抗兰芳统治的激进派定了性,他们就是企图颠覆的暴乱分子。   既然是暴乱分子,那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于是金九马上就强硬表态,要用最残酷的手段镇压这次暴乱。   其实高丽人狠起来,连高丽人自己都怕,高丽人真正将小国寡民的这种穷凶极恶演绎的淋漓尽致,实在让以黄励为首的兰芳军人感到叹为观止。   黄励是现在高丽第一师的师长,高丽第一师是以高丽人为主组建的部队,负责高丽地区的守备,算是高丽的驻军。   按照兰芳的一贯方针,军队中所有连以上的军事主官都是华人,但鉴于高丽第一师是一支新军,这个编制强化到排一级,也就是说,在高丽第一师中,包括排长和军士长在内的所有军官,全部都是华人。   “总督大人您是不知道,昨天那帮龟儿子打下咸兴,这帮龟儿子一进城就全特么疯了,见人就杀,见女的就奸,比特么土匪都土匪,我的人上去说两句,还特么被金九那龟儿子的手下骂,说我们不让他们表现爱国热情,我就日了他仙人板板,那帮龟儿子就是这个样子表现他们的爱国热情的!”黄励一点也没改,还是满口粗话。   自从“天津码头事件”之后,黄励和吴青就成了所有人都不待见的扫把星,不管是北疆区还是北征军团,都指名道姓的点名不要这俩人,于是这俩人就被发配到高丽。   在这之前,黄励和吴青一直在干种种脏活累活,只要是背黑锅的、掏力不讨好的、有可能会挨骂的等等诸如此类的事都是黄励和吴青再干。   好在秦致远没有忘记黄励和吴青,来到高丽之后,黄励和吴青终于换了将星,两人双双晋级为少将。   “你管这干嘛?想杀就让他们杀去,别给杀光了就成。特么的两千万人,如果都加入兰芳国籍,你不怕?”刘子正不安好心。   目前的高丽,正在逐步进行户籍登记,到目前为止,会说汉语会写汉字的高丽人正在逐步登记在册,已经登记了十余万人,等年后就会逐步迁移到北疆区。   不过因为高丽政府的效率不高,这项工作推进的速度并不快。   可以预见,一两年内能完成这项工作就算不错。   “嘿嘿,总督大人放心,我要脑壳坏掉了才会去管他们,愿意怎么杀就怎么杀,随他们去。就算是杀不完加入咱们兰芳国籍也不怕,两千万怎么了?还没有我们半个四川人多,真要论人口,咱们华人怕过谁来!”黄励话糙理不糙。   杀人这种事,如果让别人说起来可能会底气不足,放在黄励身上那就是毛毛雨了。   黄励他们以前就是职业干这种脏活累活的看着高丽人自己杀自己人,黄励真的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釜山那边怎么样?工程进度没有受影响吧。”刘子正的目光不能只放在咸兴,釜山也是刘子正关注的重点。   目前高丽的反抗势力,集中在东北部沿海一带,也就是以元山港为中心,从咸兴到图们江入海口一带。负责镇压那些暴动分子的是金九率领的治安部队,和已经在正规军作战序列的高丽第一师不同。   建设釜山港是刘子正在高丽的第二个主要任务,第一个主要任务是有针对性的移民。   “釜山那边老吴盯着呢,二三十万人的阵仗,只要吃饱吃好,怎么着都乱不起来,进度应该也差不多,毕竟人手足够,比预定的多得多。”黄励对自己的老伙计有信心。   还是那句话,20世纪20年代并不是21世纪,物资还远远没有丰富到不愁吃喝的程度,吴青在釜山打出招工的牌子,仅仅只是一个吃饱的承诺,就已经使无数高丽人趋之若鹜,一时间,釜山港现在已经人满为患,那里的工人甚至已经超过了工程所需。   现在是冬天,并不是农忙时节,对于普通的高丽人来说,能有个地方天天管饱,这个诱惑还是很大的。   就高丽那么大点地方,土地极其有限,产出也不怎么样,高丽的饥饿情况甚至比民国还要严重,正是因为缺少粮食,高丽人才发明了各种泡菜,用来代替新鲜蔬菜,满足身体需求。   不过只吃泡菜,身体内长出肿瘤的概率比长肉的概率差不多,所以高丽人的人均寿命出奇的低,甚至比民国还要低。   在这种前提下,釜山港的招工就显得极其重要。   为了提高诱惑,釜山港开出的条件是每天三顿大米饭,再加上至少一荤两素的菜品,这在高丽,只有那些个地主逢年过节才能这么吃,如果是日常生活,就连地主也不舍得。   没办法,兰芳现在最多的就是大米,再加上各种鱼类和水果罐头,这是兰芳人民餐桌上的基本配置,和高丽比起来很明显是天壤之别。   就在11月份,整个北半球都处于天寒地冻中的时候,兰芳已经开始了一年中的第三次收获,平均亩产还是出奇的高,因为开垦面积的增加,整体产量较上一次年中时又有提升,现在兰芳的粮食已经可以用富足来形容,甚至那些“爱粮如命”的华人已经开始不得不出售粮食,来给新粮食腾地方。   如果按照华人农民的传统经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粮食是绝对不能卖的,甚至平时都不舍得吃,能对付一顿就算,粮食都是要留着保命的。   但在兰芳,那些传统经验明显都不大靠谱,虽然仅仅只是一年,但兰芳的老百姓已经可以确定兰芳的土地每年都会有三次收获期,而每一次收获的粮食兰芳政府都不要任何税赋,这让兰芳的百姓对于粮食的态度从欣喜若狂到平淡如水,再到现在已经开始有点发愁。   真的是愁啊,现在的兰芳,即使是那些最懒惰的家伙,家里的大米也都已经储存了上万斤,这么多的粮食,就算仅仅是隔不久弄出来晾晒一下,都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更可怕的是,以后粮食会以这个速度稳步累计,每年都有这么多入仓。   每年……   到那个时候,恐怕粮仓里的粮食还没有晒完,又要开始收割新粮食了吧。   真是个幸福的烦恼。   当然了,这种幸福的烦恼,也仅仅是只有兰芳的农民才能拥有,对于民国和高丽的百姓来讲,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好吧,对于这种事,信的人自然心,然后就会死心塌地跟着兰芳走,不信的人你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对于那些人来说,接受一些新鲜事物等于是洪水猛兽,那就让他们继续在困顿中挣扎去吧。   “釜山港的位置很重要,这是距离日本最近的港口,同时水文条件也不错,不管是咱们的战列舰还是飞机母舰,都能停泊在釜山港,陛下对于釜山港非常重视,所以对于釜山港,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建好他,不能出任何差错。”刘子正下死命令,这也是刘子正登船前秦致远对刘子正所说的。   “嘶……”黄励突然倒抽一口凉气,然后两个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怎么回事?”刘子正敏锐的发现了不妥。   “没,没事,我和老吴弄了个劳务公司,专门从釜山港向金兰湾和海参崴送工人,弄来的钱有一半要捐给退伍老兵协会,我们这要是弄的人太多,会不会影响了釜山港……”黄励惴惴不安。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什么钱都敢去赚,你把工人都当猪仔卖了,谁特么来建釜山港?”刘子正着急大骂。   贩卖劳工,这种事自古皆有,而“劳务公司”,这是椰城刚出现的新事物,就是为了更有效的调集人力,为兰芳国内的基础建设服务。   “不会,不会,总督大人您放心,目前的釜山有差不多二三十万人,建设釜山港绝对够用,但报名的工人可不止这么点,据老吴说,现在已经超过五十万人,这么多人,既然咱们用不完,总要给他们找个活路不是。”黄励还挺有理。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就高丽这么大点地方,现在有超过2000万人,人口密度可想而知,如果是建设釜山港只需要十几万人,那根本不用去其他地方招工,在釜山一地就能完全解决。   “哈哈哈,那就好,出了问题老子要找你麻烦……嗯,你那个劳务公司算我一份,算我一份啊……”刘子正的吃相也不怎么好看。 第539章 成长   目前的兰芳,正处于一个社会转型期。   随着高层的基本稳定,一批既得利益阶层已经出现,这些既得利益者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以黄博涵、黄锦盛为代表的本地人,一类是以秦致远和秦致胜为代表的军方,最后一类是来自民国和东南亚其他地区的华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群体的侧重点也都有所不同。   以黄博涵和黄锦盛为代表的本地人逐步放弃了种植园,开始向着轻工业方面转型,日用品、服装厂、面粉厂、各种罐头厂如雨后春笋,正在逐渐丰富兰芳的轻工业品种。   国家的发展,离不开重工业,也同样离不开轻工业。   兰芳的重工业全部都是国家控制,这一点不容动摇,谁都插不进手。   轻工业则不一样,为了让黄博涵、黄锦盛他们的资金进入流通范畴,秦致远对轻工业持开放态度,只要想做,任何人都能加入进来。   黄博涵确实有眼光,黄博涵和位于蓬莱岛上的化学研究室正在开展合作项目,力求打破美国人对于塑料行业的垄断,假以时日,昔日的“糖业大王”有可能会变成“塑料大王”。   兰芳成立之后,就在兰芳从民国加大移民力度的同时,很多来自民国的企业家也涌入兰芳,在这些人中,有识之士自然也不少,他们在民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了解民国的需求,又因为黄博涵他们已经开始从种植园行业中退出,于是农业就成了来自民国的企业家们的香饽饽。   民国目前需要的是什么?   不是武器,也不是钱,而是粮食。   虽然民国正在进行着遍及全国的战争,虽然兰芳正在持续的从民国移民,但民国的人口相对于民国的土地产出来说还是太少,身在连某些部队的军粮都出现了问题。   在这种前提下,从兰芳往民国倒腾粮食,就成了很多商人的不二选择。   几乎每天,都有装满大米的货轮从巨港和椰城出发开往民国,等到回程的时候,上面的大米就会变成兰芳亟需的人口。   相对于轻工业和农业,以秦致远和秦致胜为首的军方代表更注重基础行业,比如航运业、铁路、新生的航空业、以及涉及到境外产业的采矿业,军方对这些行业更感兴趣。   随着瀛洲、高丽等地的回归,运输机虽然从技术上并没有得到根本性提升,但因为机场的建立,兰芳已经有了一条从北疆区连接金州的空中航线,这极大地催生了航空业的发展,更提升了兰芳对于拥有更大载重量、更大航程的运输机的需求。   这个任务,还是要落在航空发动机研究所上,于是最近这段时间,秦致远找隆承辕的次数就有点多。   “咱们目前的航空发动机,还是秉承雷诺工厂一贯的风冷式结构,研究所之前对雷诺工厂提供的发动机进行了一定的优化,不过各项功能指标并没有根本性提升,想要得到根本性改进,要等到咱们自己设计的发动机投产之后才行。”隆承辕的汇报不涉及具体参数,说了秦致远也听不懂。   秦致远能为隆承辕提供一些帮助,但仅限于飞机本身的气动原理、发展趋势等等,具体到实际技术上,秦致远提供不了太多帮助,那还需要隆承辕带着研究员们去摸索,才能取得真正意义上的突破。   这些有关方向性上的指导已经足够了,科研研究,最怕的不是某些技术难点,哪怕是再大的“拦路虎”随着科技进步都能搬掉,科研工作最怕的是方向性错误,一旦出现方向性错误,很多时候根本就无法弥补。   就像是世界大战开始前法国对于火炮使用的理解上,就是出现了方向性错误,如果不是法国底子足够厚,恐怕法国在德国人的强大火力碾压下早已经崩溃。   世界大战后期盟军开始反攻之后,很多情况下正是因为大口径重炮的参与,盟军才能一帆风顺。   “咱们的发动机工厂什么时候能够投产?”秦致远只从总体上把握,具体的细节交给专家处理。   “今年是不行了,估计要到明年下半年,工厂的问题是小事,主要还是材料,新式发动机想要真正发挥全部设计功率,主要还是要看材料的改进程度,现有的材料强度不够,如果应用到新式发动机上,估计能发挥三分之二的能力就算不错了,而且寿命会大大缩短,估计还不到现有发动机的一半。”隆承辕言语间不无怨念。   “那就去弄材料啊,你哥最近在干嘛呢?”秦致远对隆承轩的工作表示不满。   “一直呆在实验室,每天都在试验,他已经够忙了,可没有偷懒啊,我可以证明。”一笔写不出两个“隆”么。   “昨天晚上材料实验室发生了一次事故,一名研究员才配制材料时操作不慎造成爆炸,该研究员当场死亡,一名高级研究员耳膜受损,估计以后会失聪。”米夏在旁边佐证。   隆氏兄弟和米夏的关系非常好,因为米歇尔和桑迪的关系,米夏看待隆氏兄弟就向自己的弟弟一样,同样的,隆氏兄弟对待米夏就像是自己的姐姐。   嗯嗯,话说因为米夏的原因,隆氏兄弟对秦致远都不怎么恭敬,并不是因为持宠生娇,而是因为米夏的坚持和秦致远迫不得已的怠慢。   “怎么回事?”秦致远顿时紧张。   兰芳的实验室,因为秦致远的重视,以及从德国搜罗的各种人才,技术能力在全世界都可以称得上是首屈一指。   秦致远明白科技的作用,对于研究人员非常重视,即使是最低一级的研究员,在兰芳也能领到相当于是校级军官才能领到的薪水,享受校级军官才能拥有的各种福利待遇。   为了提高科研的重要性,以及保障研究人员的福利待遇,兰芳成立了科技部,和教育部、国防部、工业部、农业部、外交部一起,成为兰芳目前的六大主要部门。   “连续工作时间太长,疲劳过度。”米夏言简意赅。   “让首相去处理,另外告诉郭盛隆,要严格执行工作制度,不准私自更改。另外马上启动问责机制,不管牵涉到谁,必须追究责任。”既然事故已经发生,秦致远要做的就只能是防患于未然。   “如果要启动问责机制,汤姆肯定难辞其咎。”米夏直接点名。   “汤姆”是隆承轩的英文名,既然是隆承轩的研究所出现问题,那么汤姆肯定脱不掉干系。   兰芳从立国之初就确立了问责机制,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出了问题,就一定要有人为之负责,如果找不到责任人,那就要由部门主管领导负责。   这个负责并不是泛泛而谈,而是要真正付出代价的,想要写个检查记个大过就蒙混过关想都别想。   “如果汤姆有责任,那么就让汤姆负起责任。”秦致远话说得有点严重。   隆承轩严格说起来算是技术人员,就算是有责任,也没有太大责任,研究所和其他行业不一样,为了避免外行领导内行,为了使科研更加纯粹,不掺杂其他利益纠葛,研究所的所长一般都是由学科带头人兼任,比如说隆承辕和航空发动机研究所,隆承辕本身即是航空发动机研究所的第一研究员,同时还是航空发动机研究所的所长。   在兰芳的问责机制中,如果研究所在研究过程中发生事故,那么研究所所长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免责权利,毕竟科研工作和别的工作不一样,很多事故的爆发原因并不是机制问题,而是未知的某些反应。   “如果要追责,我也有责任的,这段时间我催的有点紧,所以汤姆才着急上火。不过我催是有理由的,如果新的航空发动机投产,咱们的运输机就能一次性运送三十个人,或者是接近一吨物资,在满载的情况下,飞机的航程将会超过2000公里,这相对于咱们现在的运输机是一个极大地提升,相当于是各项数据都提升了四分之一。”隆承辕尤其是在承认错误,不如说是表功。   “哼……那这么说起来,是不是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催得紧,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秦致远没好气。   “差不多就是这样……”隆承辕一点也不避讳。   “好了,关于这件事,等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追究责任也不迟,现在的任务是处理后事,首相大人昨晚已经去了研究所,陛下,您要去吗?”米夏拿着小本本,准备记录秦致远的行程。   “去!”秦致远肯定。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吉拉尔丁和海曼推门而入。   “父亲,我的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六了,我能参加工作了吗?”已经过了变声期的海曼一脸期盼。   “爸爸,我也要工作,我要像米夏一样担任你的秘书。”12岁的吉拉尔身高差不多一米五,在这个时代是不折不扣的“大个子”。   都已经这么大了吗?   秦致远感觉有点恍惚。 第540章 好复杂   还记得两年多前秦致远刚把吉拉尔丁和海曼他们带回巴黎的黑天鹅城堡时,当时的这几个小家伙极度的营养不良,他们的身高甚至比同龄人还要低一些,看上去都有点先天不足。   秦致远收养了这些孩子之后,为了更好的照顾他们,特意成立了童子军,让他们的身心都得到良好发育。   这帮小家伙也挺争气,没有辜负秦致远的希望,现在的吉拉尔丁和海曼他们和两年前比起来,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些孩子都发育良好,而且通过在童子军中的学习,不管是文化水平还是身体素质都有长足进步。   现在,是这些孩子要回报秦致远的时候了。   “海曼,你的成绩很不错,如果现在就中断学业开始工作,对你的未来会有一定影响,你确定要工作吗?”秦致远不是一个独裁者,特别是在这些孩子面前。   秦致远一直都在向孩子们灌输独立自主的“责任”意识,如果海曼现在想要工作,秦致远会让海曼参加工作,不过如果因为此影响了海曼以后的发展,海曼也不能抱怨,而且要平静的接受所有的一切。   “是的父亲,我不想再呆在学校里了,我觉得我已经有能力开始工作,我可以帮到您,高说我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工作要求,我应该在工作中学习更多的东西,而不是呆在学校里继续学习文化课程。”海曼有自己的理想。   高鸿仕以前担任秦致远的副官,海曼以前和高鸿仕接触比较多,一直都很羡慕高鸿仕的工作。   海曼的理想是加入军队,为秦致远征战四方,当然了因为年龄原因,秦致远肯定不会让海曼现在就加入军队,甚至就算是给秦致远当随从,都违反了兰芳不准使用“童工”的规定。   “好吧,明天你可以来这里上班,不过不要想我会照顾你,你先从参谋部开始,见习工作比较适合你。”秦致远决定给海曼开后门。   就在目前的童子军中,有大约六万名孩子,这些孩子大多都是孤儿,是秦致远收养并照顾了童子军们,童子军们也因此和秦致远的感情非常好。   这些孩子迟早都会走上工作岗位,而因为这一段时间的特殊经历,这些孩子都会成为秦致远最忠诚的帮手。   “我呢?爸爸,我应该做什么?”吉拉尔丁看着米夏有点为难。   吉拉尔丁最想做的工作就是取代米夏的工作,不过米夏和吉拉尔丁的关系非常特殊,这让吉拉尔丁感觉有点为难。   “你还不行,再等两年,两年以后再说。”秦致远拒绝吉拉尔丁的要求。   “我不!我现在已经可以了,我最起码可以成为一名报务员,我能够用最快的速度翻译电文,也可以帮你翻译文件,我现在已经掌握了很多语言,我已经可以工作了,只要是米夏的工作我都能做。”吉拉尔丁坚持。   “你才这么点,就要来抢我的工作吗?”米夏马上就翻脸。   “你一个人照顾不好爸爸的,因为你每个星期总要和桑迪他们一起吃顿饭,那时候谁会在爸爸身边?难道想让朱莉来吗?朱莉已经被那个鼻涕虫缠死了。”吉拉尔丁不客气。   小秦德真可怜,现在就被吉拉尔丁喊成“鼻涕虫”,也不知道长大之后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再说了,如果让我现在还和那些小孩们在一起,我能学到什么?我现在甚至都能帮上桑迪的忙了。”吉拉尔丁振振有词。   和专注于军事的海曼不同,吉拉尔丁的精力都放在文化课上。   在很多方面,吉拉尔丁都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能力,不管是语言还是数学,吉拉尔丁都游刃有余,和童子军的其他孩子们比起来,吉拉尔丁的确是出类拔萃。   因为和秦致远的特殊关系,吉拉尔丁有机会出入类似“生物研究所”之类的部门,这让吉拉尔丁和桑迪之间并不陌生,不知道吉拉尔丁在“生物实验室”里做了什么,以至于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   “桑迪让你帮她的忙?哈,这可是违法的!”一直在旁边聆听的隆承辕不怀好意。   “那也轮不到你去追究,我只是证明我已经可以工作了,并没有指控桑迪的意思。”吉拉尔丁忙着澄清。   就算是不澄清也没事,严格说起来,桑迪是隆承辕的师母,处于华人一贯的习俗,隆承辕对桑迪非常尊敬,现在这么说,只是处于善意的调侃。   “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行,现在你才只有12岁,如果你现在就出来工作,那让其他的12岁孩子们怎么想?”秦致远断然回绝,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按照目前兰芳的教育体系来看,当孩子到6岁时,必须要进学校接受义务教育,最起码也要把五年小学和三年初中全部读完才算是接受完义务教育,到时候就可以决定自己的职业方向,是要继续深造,还是要进入职业学校学习职业技能。   目前的童子军中,进度最快的那一批孩子已经开始接受初中教育,也就是说,等两年以后,兰芳就会迎来第一批新生力量,而且是接受了系统教育的新生力量。   当然了,在这些孩子中,抱有和吉拉尔丁、海曼他们同样想法的孩子很多,秦致远允许海曼工作,一方面是因为海曼从外表上看已经接近成人,不是那么稚嫩,另一方面也因为海曼从很早以前就表达了加入军队的想法,并且已经为此艰苦训练了两年多,秦致远都看在眼里,所以才会允许海曼出来工作。   吉拉尔丁和海曼的情况不同,吉拉尔丁在童子军中一贯都是非常特别的那一个,因为所有人的宠爱,吉拉尔丁虽然表现出众,也因此导致脾气有点坏,简单说,这是个心理发育还不成熟的小姑娘。   “我不,我已经学会很多东西了,我可以帮助你。”吉拉尔丁坚持。   “你还需要学习更多。”秦致远也坚持。   吉拉尔丁还准备再说点什么,突然有人敲门。   海曼抢在米夏面前跳过去开门,面色煞白的董兴修进来报告:“材料研究所出事了,刚才研究所保卫科打过来电话,昨晚发生爆炸的研究室有问题,有一部分资料失踪,已经初步判定是有人蓄意破坏。”   资料失踪……蓄意破坏……   一起普通的事故顿时变成刑事案件,而且还是涉及到国家安全的刑事案件,问题的严重性顿时被无限拔高。   “封锁机场和所有的码头,清查昨天是事发时到现在离开蓬莱岛的所有船只,高鸿仕呢?”秦致远勃然变色。   材料研究所,是兰芳最重要的研究所之一,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高鸿仕这个国家安全局局长也难辞其咎。   “高局长正在赶过来途中,机场和码头都已经封锁,研究所保卫科的人已经控制了现场,目前正在排查。”董兴修回答的利落。   “都先回吧,有什么事改天再说。”秦致远准备清场。   知道秦致远现在心情不好,隆承辕马上告退,吉拉尔丁也不敢再缠下去,不情不愿的被米夏拉走。   “你觉得是谁?”秦致远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谁都有可能,美国人、英国人、甚至是法国人,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不过看上去嫌疑最大的是英国人,因为沙捞越的问题,咱们和英国之间的关系现在很微妙,英国人有足够的理由在咱们这里捣乱。”海曼反应快,马上就回答秦致远的问题。   “对,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咱们不能贸然下结论,更不能先入为主,那会让咱们的判断出现错误,继而导致情况进一步恶化。”秦致远悉心教导。   海曼的判断里还是不错的,如果考虑到海曼的年龄,海曼能得出这个结论已经是表现优秀。   “既然如此,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封锁英国人、美国人、以及法国人的大使馆,防止他们里应外和把资料转移。”海曼给出自己的建议。   “不着急,现在还不能着急,如果动不动就封锁那些使馆,那造成的影响可就太大了。”秦致远能沉住气。   不多时,高鸿仕心急火燎的进来,一进们没有急着承认错误,而是先汇报进行情况:“昨天晚上八点,材料实验室发生爆炸,造成一名研究员死亡,一名高级研究员重伤,伤者昨天晚上被送往医院。就在刚才,隆院长从医院回来,派人收拾发生爆炸的实验室,发现现场遗留的材料和登记的材料不符,这才发现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泄密。”   高鸿仕说着,拿出几张照片放在秦致远面前的桌上,然后退回原地继续报告:“经查,遇难的研究员是一名叫克拉克·埃维莉娜的法籍研究员,克拉克·埃维莉娜在科西嘉时期就加入了实验室,一贯表现良好,没有前科,也没有政治倾向,她丈夫是一名比利时人,名字叫维克多·艾奇逊,现在已经不知所踪。我已经命人在追查维克多·艾奇逊的下落,一有情况就会马上回报。”   法国人,比利时人,果然是好复杂的关系。 第541章 敏感   遇难的研究员以前是法籍就是法国人干得?   那可不一定。   同样的道理,比利时籍的跑了也不一定就和比利时有关系。   稍晚些时候,法国驻兰芳大使欧文·乔纳给秦致远打电话,表达了对遇难者的哀悼。   秦致远知道欧文·乔纳的意思,这是在声明,法国和这事没关系。   秦致远感觉也没关系,法国人犯不上,就凭法国和兰芳之间的关系,如果法国想从兰芳得到什么东西,法国人不用这么下作,通过正常途径就可以得到,也不过就是多费点周折的事。   法国是兰芳之后全世界第二个装备鱼雷机的国家,而且和美国人比起来,法国人并没有付出多大代价,这能充分证明兰芳和法国之间的关系。   实际上在没有查清事实之前,秦致远在这件事上不会有预设立场,秦致远也会不针对任何人,针对任何国家。   不得不说,兰芳政府部门的执行力还是很不错的,在材料研究所发现有可能泄密之后,蓬莱岛马上就开始戒严,岛上上唯一的机场和所有的港口都被封锁,军警和特工全部出动,彻查哪位遇难研究员的丈夫维克多·艾奇逊的下落。   就在蓬莱岛戒严的同时,和蓬莱岛相邻的几个岛屿也开始戒严,对岛上所有居民进行排查,就算是地挖三尺也要把维克多·艾奇逊找出来。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条条线索逐渐汇聚起来,整个事件的端倪初现。   维克多·艾奇逊和遇难的研究员克拉克·埃维莉娜确实是夫妻,但维克多·艾奇逊并不是和克拉克·埃维莉娜一起来到蓬莱岛的,而是在三个月前刚刚从法国来到蓬莱岛,并以投奔亲属的名义申请了兰芳国籍,就在十天前,维克多·艾奇逊的入籍申请刚刚被批准。   克拉克·埃维莉娜的邻居证实,就在大前天晚上,克拉克·埃维莉娜和维克多·艾奇逊发生了争吵,然后克拉克·埃维莉娜离开了家,从此就没有再回来。   克拉克·埃维莉娜的邻居同时向警方告发,维克多·艾奇逊有酗酒倾向,曾经因为琐事和邻居发生口角,克拉克·埃维莉娜在离开家的时候,曾经说过“我再也不会回来了”类似的话。   机场在第一时间向国家安全局派往机场的调查人员确认,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并没有飞机从兰芳机场离开,所以维克多·艾奇逊如果要潜逃,不可能是从机场逃脱。   港口同时也能确认,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离开蓬莱岛的所有船只中,并没有一个叫维克多·艾奇逊的人。   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线索,不过这也并不令人意外,蓬莱岛和附近的岛屿距离太近了,最近的只有两公里,只要稍通水性,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普通人就能泅渡。   于是搜索范围进一步扩大。   椰城,使馆区。   刘双喜开着他的斗牛犬,径直驶到设置在使馆区边缘的哨卡前。   “大队长好!”佩戴上尉军衔的杨飞翼立正敬礼。   “嗯,有没有什么情况?”刘双喜心不在焉的回礼。   “现在还没有发现,不过请大队长放心,现在所有的制高点都有咱们的人负责观察,国安的人都已经撒出去了,咱们的战士也在巡逻,那个什么维克多·艾奇逊不出来就算了,只要他出现,就算是张了翅膀他也跑不掉。”杨飞翼大包大揽。   返回兰芳之后,刘双喜和杨飞翼他们终于升了官,刘双喜现在是椰城治安警备大队的大队长,杨飞翼现在是一中队的中队长。   “别大意,就你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咱们治安大队如果有可能出问题,肯定是出在你这,你也别笑,如果出了问题,我肯定要唯你试问。”刘双喜不放心的敲打。   “放心吧大队长,要是我这里出了问题,您就拿我试问得了!”杨飞翼有信心。   杨飞翼应该有信心。   椰城的使馆区,位于椰城东部的秀水河畔,秀水河在这里绕了一个半圆,使馆区就在这个半圆的圆弧内,现在的秀水河上,无数的巡逻艇正在来回穿梭,别说是个大活人,就算是只蛤蟆也别想游过去。   而就在使馆区另一面,是一条宽达50米的大道,现在这条路上布满了军警和特工,不管是任何人,只要出现在这条路上就会被询问,哪怕是华人面孔也一样。   这样的严防死守之下,如果维克多·艾奇逊还能混过去,那就真的是见了鬼。   各国设在椰城的大使馆,严格说起来,就是椰城的国中之国,椰城警方可以在使馆外围随意布控,但不能进入使馆区大肆搜查,那是对别国领土主权的侵犯,会导致严重的外交事件。   “我觉着吧,咱们就这么找,估计是找不到,那小子又不傻,看到这里戒备森严,估计不会自投罗网。”杨飞翼自己还有想法。   “有道理,那你看该怎么办?”刘双喜一本正经。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杨飞翼嬉皮笑脸。   “少废话,站好你的岗。”刘双喜没好气。   就在这时,距离刘双喜他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我是比利时驻兰芳大使馆的参赞,这是我的工作证件,难道你不认识这个证件吗?”一个有点年轻的愤怒的声音。   “是的,我认得,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必须下车接受检查,还有旁边的这位女士,你也一样。”铿锵有力地声音寸步不让。   “真是胡闹,她是我的同伴,难道我的外交官身份已经没有豁免权了吗?这位女士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也没有丝毫的嫌疑,我可以为她担保。”那名参赞有点不听话。   “豁免权”,也被称为是“外交豁免权”,这是个很奇特的规定,根据“平等国家之间无管辖权”的国际法原则,外交代表在驻在国享有管辖豁免权。   这些权利包括司法管辖豁免、诉讼豁免、以及执行豁免。   “您的确拥有豁免权,不过那仅限于您自己,这位女士并没有,所以您最好还是配合我们的检查,否则不管这位女士是什么身份,我们都会通报你们大使。”刘双喜及时赶到。   “真是傻逼……”看到刘双喜肩上的中校军衔,这位参赞没有坚持,顺从的下了车,并且取出证件。   刘双喜根本就没有检查的心情,随手交给身边的杨飞翼。   坐在这位参赞身边的那位女子也下了车,这位也没有什么问题,确实是女人,而且看神态是一名日本女人。   日本女人……   众人看向参赞的目光顿时就有点不齿。   日本这个国家很神奇,每当日本政府到了经济困难,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日本政府总是会以国家形式组织各种“卖淫团”,前往国外去挣钱,以补贴政府财政的缺口。   更神奇的是,整个日本都认为这很正常,那些加入“卖春团”的女子甚至会以此为荣,这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解。   就在刘双喜检查这位比利时使馆参赞的时候,使馆区另一侧又传来汽车喇叭声,刘双喜回头看,是英国大使馆的车。   英国人,刘双喜脑袋里的哪根弦瞬间绷紧。   还是正常,英国大使馆的车内只坐着使馆武官一个人,除了车子里面的酒味有点大,没有其他任何异状,于是警卫同样放行。   兰芳其实是有关于酒驾和醉驾的规定的,醉驾甚至可以入刑,这已经都写进了《交通法》中。   但这些条文,对于拥有“外交豁免权”的各国使馆工作人员来说有意义不大,就算是他们酒驾,只要没有惹出事来,一般情况下交管部门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就在放走了那位英国武官之后,刘双喜心中的不安感觉越来越浓。   最多十分钟,一辆“斗牛犬”风驰电掣般的开过来。   “刘队,本森·富兰克林回来了没?”车刚停稳,一名身穿西装的黑衣人马上跳下来。   这人刘双喜认得,这是国家安全局椰城分部的一名组长,名字叫柳修平。   “回来了,刚进去!”刘双喜面色大变。   本森·富兰克林,就是刚刚进去的那位英国使馆武馆。   “操!”柳修平马上破口大骂。   “怎么回事?”刘双喜表情严肃。   “特么的维克多·艾奇逊那小子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死在码头区的一家旅馆内,旅馆老板证实,本森·富兰克林之前去见过那小子,虽然本森·富兰克林用了个假名字,但旅馆老板记得本森·富兰克林那小子的车。”柳修平咬牙切齿。   刘双喜的脑子马上嗡的一声爆开,顿时,刘双喜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不安。   本森·富兰克林那家伙车里的酒味的确浓郁,不过本森·富兰克林的样子并不像是喝了酒,在接受检查的时候,本森·富兰克林一直都很冷静。   刘双喜现在才想明白,本森·富兰克林之所以车里有那么大的酒味,大概是为了掩饰身上的血腥味。   毕竟设卡的都是军人,军人对于血腥味都是很敏感的。 第542章 越闹越大   维克多·艾奇逊的死,让本森·富兰克林的嫌疑直线上升,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维克多·艾奇逊就是本森·富兰克林杀的,但英国人在这件事中无疑扮演着很不光彩的角色。   黄博涵马上就召见了英国驻兰芳大使欧文·乔纳,要求欧文·乔纳交出本森·富兰克林,让本森·富兰克林配合兰芳方面的调查工作。   “本森?不不不,那绝对不可能,本森是一位绅士,他不会做出那种事,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欧文·乔纳断然否认。   “在这件事上,谁的人格担保都没用,我们只相信证据,而且我必须要提醒你的是,如果有证据表明在这次的泄密事件中,你们英国人扮演了不光彩角色,那么这件事肯定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黄博涵尽量压制心中的怒气。   怎么能不生气呢?   黄博涵不想强调华人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人不能总是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里,总是要面对未来。   正因为这样,黄博涵才无法容忍这种破坏兰芳科技进步的事发生,这是对兰芳的挑衅,甚至性质比比日本扣押兰芳的轮船更加恶劣。   “影响关系?不不不,不至于到那种程度,首相先生,英国和兰芳之所以能维持现在的关系,那代表着我们从总体上看是两个拥有共同价值观的国家,所以纵然是在某些小问题上有波折,但也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的导火索。我必须要提醒您的是,不管是任何事,都要把影响控制在一定可控的范围内,不能无限制的扩大化,如果一味的扩大化,那只会导致问题更加严重以及复杂化,对于问题的解决没有任何帮助。”欧文·乔纳用过来人的口气指点黄博涵。   从某方面讲,已经建立起全球霸权,殖民地遍布全世界的英国人的确有这个资格指点兰芳。   英国人在维持各地区、各民族之间的微妙关系上确实是有一套,英国人擅长挑拨离间,拉拢打压,合纵连横,这些手段英国人都非常擅长,但那是在面对非洲、南亚或者西亚那些愚昧不开化的国家中,英国人以“文明人”的身份出现在那些地区,他们的理论确实是有市场。   但如果对华人,英国人还想这么做,那实在是有点关公门前耍大刀了,华人在玩这一套时,英国人还缩在英伦三岛上玩泥巴呢。   “大使先生,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这个头衔称呼你,如果你们对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认识不够充分的话。我再提醒你一次,如果某些国家在我们兰芳的国土上使用某些卑鄙的手段,那么别指望我们会用同样的手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只会认为这个国家对我们兰芳是有恶意的,只要确定了这一点,我们会用自己的手段加以还击,而不会和某些人想象的那样用那些肮脏卑鄙的手段来代替国家意志,言尽于此,我们的耐心会持续三天时间,如果三天时间内你们不给我们一个答复,那么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也。”黄博涵说完就送客,不给欧文·乔纳辩解的机会。   在秦致远生活过的21世纪,曾经有一段时间,英国人以一个特工的工作为原型,拍摄出一系列电影大行其道,引得全世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都对英国的特工羡慕不已,甚至还引发了崇拜热潮。   在黄博涵看来,这简直就是荒诞的不能再荒诞的奇闻,特工是干什么工作的大家都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特工就是“小偷”和“强盗”,虽然从国家利益上说,特工的存在无可厚非。   但无论如何,怎么能对这种行为进行宣传呢?   平心而论,兰芳也有自己的特工组织,甚至秦致远在欧洲战场的时候,也曾经派人实施渗透、刺杀等等不光彩的行为。   那么既然是不光彩的,你闷声发大财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满天下宣传这种不光彩行为,把这种扭曲的价值观塑造成“国家英雄”一类的普世价值观,这就很值得质疑了。   这中行为,就像是某些骗子在刚实施完一次成功的诈骗后,又给受害人打电话秀智商一样无耻和卑鄙。   当然了,英国人也有他们的考量。   20世纪初的英国人确实是全球无可争议的“老大”,但他这个“老大”是怎么来的,全世界人民都知道,英国人正是在无耻的掠夺和疯狂的压榨的基础上,才建立起这个庞大的“日不落”帝国。   英国人虽然拥有财富,虽然拥有国际地位,但午夜梦回时,英国人肯定会心虚,肯定会不安,于是英国人需要找到某些心理安慰,以说服自己,证明英国人的财富来的合理合法。   所以按照英国人的逻辑,英国偷了兰芳的东西,那么兰芳就应该按照英国的手法回击英国人,比如也去英国的研究所偷点东西之类的,而不应该偷东西这件事扩大化。   这就是西方所谓的“文明规则”,面上可以道貌岸然相安无事,骨子里全部都是男盗女娼鸡鸣狗盗。   兰芳不习惯这样的规则,从秦致远建立兰芳这个国家的第一天起,兰芳就有自己对规则的独特理解,兰芳想要的不是在现有规则的框架下成为一个区域性大国,而是要制定自己的规则,用自己对规则的理解解读国际间的关系。   所以兰芳的态度很明确,如果后续调查表明这件事和英国人有关,或者是压根就是英国人住到了这次事件,那么就表明英国对兰芳有敌意,兰芳将会把英国人划归“敌人”这一类。   这看上去有点不自量力是吧,但没关系,当初兰芳和日本宣战的时候,英国人和美国人也认为兰芳是不自量力,后来战争的进程证明的不自量力的不是兰芳而是日本,或许英国人和美国人需要重新评估兰芳,那样才会正视兰芳。   黄博涵召见欧文·乔纳的时候,蓬莱岛上的调查正在逐步深入,对于材料研究所人员的甄别工作也在同时进行中。   在爆炸中,克拉克·埃维莉娜当场死亡,同时有一部分文件失踪,那么这些文件去了哪里?   如果是维克多·艾奇逊带走了这些文件,那么这些文件是怎么到了维克多·艾奇逊手中的。   克拉克·埃维莉娜的身份是材料研究所的研究员,所以克拉克·埃维莉娜有资格出入研究所,但维克多·艾奇逊可不是,维克多·艾奇逊的身份仅仅是家属,根本就没有出入研究所的资格,而维克多·艾奇逊在事发前后也没有前往过材料研究所,这一点材料研究所的保卫科可以证实。   种种迹象表明,在这个案件中,还有第三者存在,应该是有人趁着现场的混乱拿走了一部分文件,然后这些文件才到了维克多·艾奇逊手中。   那么“那个人”是谁,就成了国家安全局重点追查的对象。   事发当天,国家安全局的人就控制了材料研究所的全体人员,从最底层的保洁人员到负责保卫工作的安保人员,甚至是材料研究所负责人隆承轩,都被国家安全局控制,在没有洗清嫌疑之前,不允许离开材料研究所。   当然了,这个“控制”也只是相对而言,包括隆承轩在内的材料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在经过一个简单询问之后就被全部释放,没有受到任何责难。   隆承轩他们这些高级研究员,能接触到的资料比克拉克·埃维莉娜这个普通研究员多得多,想要泄密的话也不需要这么大动静,那些资料就在隆承轩他们的脑子里,根本不需要拿走资料,因为那些资料本来就是隆承轩他们写出来的。   国家安全局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至少威慑力足够,发现泄密的第二天晚上,有一名叫廖学海的保卫科工作人员用把领带挂在窗户上的方式自缢。   现场同时留有遗书。   廖学海在遗书中写道,大概从年中开始,廖学海在一个叫黄英锐的人的引诱下,开始沉迷赌博,最终因为欠下巨额外债,这才被迫帮助黄英锐盗取研究所里的资料。   廖学海出身外籍军团,但因为加入的时间太晚,所以军衔未能得到提升,兰芳开始优化军队结构之后,廖学海从军队中退役,因为身体素质较好,外籍军团中的纯正华人出身,廖学海转到椰城军部加入内卫部队,最终被分配到蓬莱岛材料研究所保卫科。   黄英锐,这是本案被牵涉到的第五个人。   顺着黄英锐继续往下追查,黄英锐供职于椰城娱乐。   椰城娱乐是一家隶属于建源公司的娱乐公司,旗下产业包括酒店、餐厅、博彩业等等。   椰城娱乐的老板叫黄心远,建源公司的老板叫黄博涵,黄心远和黄博涵是父子关系。   黄博涵是现任的兰芳首相!   事情终于超出了高鸿仕的负责范围。   “首相……给首相打电话,请他来一下。”秦致远面沉如水,马上又追加了一句:“算了,还是我去椰城吧。” 第543章 细思极恐   黄博涵和秦致远的关系不用赘述,兰芳的建立就是这两个人一手操办起来的,这算是革命友谊。   黄心远是黄博涵的儿子这没错,但如果据此就说黄博涵有泄密嫌疑,那也太过牵强。   黄博涵如果想要针对兰芳,根本犯不着用这种方式,黄博涵能造成的危害比这个大得多。   其实不仅是黄博涵,秦致远估计甚至连黄心远也不一定知知情,黄博涵现在可是兰芳首相,从官职上说,黄博涵已经是位极人臣,黄心远想要弄个官做做不要太容易;同时黄博涵又是当世有数的富豪,黄心远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一般的财富根本就看不上眼,想要收买黄心远,这个价值也未免太大,因此秦致远感觉黄心远估计也没有牵涉其中。   但既然牵扯到椰城娱乐公司,秦致远就必须要同黄博涵及时沟通,免得发生误会。   当天晚上,秦致远就和朱莉带着小秦德飞往椰城,住进椰城王宫。   这还是小秦德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离开蓬莱岛上的黑天鹅城堡,因此纵然是旅途劳顿,小秦德也还是精神奕奕,到了晚上六点还是咿咿呀呀的不肯睡觉。   不睡正好,免得一会再折腾起来。   秦致远在出发前就跟黄博涵打了电话,晚上六点,黄博涵携年龄最小的夫人准时登门。   兰芳成立之前,黄博涵就有八个妻妾,兰芳成立之后,黄博涵又纳了一个,而且还是一位法国女人,这也有向秦致远看齐的意思。   照例,秦致远和朱莉抱着秦德在主楼门口迎接。   “劳陛下久等,罪过罪过。”黄博涵刚下车就抱拳致歉。   “呵呵,泰源吃了没?再吃点不会影响你养生吧。”秦致远也抱拳回礼。   明面上,秦致远和黄博涵、陆徵祥他们还是保持着君臣之间的礼节,但私底下,秦致远和黄博涵、陆徵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随便的。   秦致远虽然是国王,但并不太重视所谓的礼节,黄博涵他们身为臣子,能和秦致远保持良好的私交更是求之不得,所以私底下秦致远和黄博涵他们见面时,既没有跪拜,也没有“山呼万岁”之类的玩意,就跟老朋友差不多。   “哎呀,殿下怎么也出来了?罪过,罪过,门口风大,还是快点进去吧。”黄博涵好像是刚看到小秦德一般。   “首相大人晚上好。”朱莉有点小调皮的施礼。   “见过王妃殿下!”黄博涵有点狼狈,还是有回应。   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黄博涵先向朱莉施礼,朱莉现在抢先打招呼,这有点让黄博涵下不了台的意思。   说实话,朱莉对黄博涵很有意见,无论怎么看,黄博涵一口气娶了九个老婆这种事,都是对女性极大的不尊重,更何况黄博涵还曾向王宫里送过不少女官,这更让朱莉对黄博涵不满。   好吧,西方人实在无法理解东方的家庭关系,尤其是黄博涵这种,在朱莉看来,黄博涵的家庭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呵呵,好了,进去吧。”秦致远出来打圆场。   华人的一夫多妻这是传统,秦致远可以为了尊重朱莉至今只娶朱莉一个,连一直苦苦期盼的米夏都没有收入房中,但秦致远并不会因此对黄博涵横加指责。   一夫多妻,这在兰芳时普遍现象,黄博涵身为首相有九个老婆,商业部长黄锦盛六个老婆,望海州州长郭盛隆五个老婆,连从欧洲回来的工业部长张天运现在都有了三个老婆,三个看似比较少,但张天运还不到三十,等到了黄博涵这个岁数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呢。   既然兰芳的高官现在都是一夫多妻,现在再想说一夫一妻已经是绝无可能,所以兰芳的《婚姻法》里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规定,想加进去的话,等兰芳这一代人全部死光再说吧。   不过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扩大化,兰芳目前对这种情况也加以限制,手段和西亚国家差不多,原则上兰芳不限制国民娶几个老婆,但如果超过一个,每娶一个就要向兰芳民政部缴纳价值不菲的注册成本费,这个注册成本费是在原有基数上呈几何形式累计,如果真有人想要再向黄博涵一样娶九个老婆,那么兰芳当年的政府收入估计能翻一番。   同时对于妻子的地位,兰芳也用法律形式作出规定,不管有多少妻子,他们的地位都不分大小,只要某个妻子有的东西,别的妻子也必须有,而且不准始乱终弃,如果结了婚之后想离婚,那么好吧,不管这个家庭有多少财产需要离析,国家先拿走一半再说。   多重手段下来,兰芳目前的一夫多妻现象已经得到相当程度的遏制,至少以后不会再出现一个老公五六个人分的情况。   黄博涵知道朱莉看自己不顺眼,但那无所谓,秦致远看自己顺眼就行,于是黄博涵一抬手,一块晶莹剔透的观音玉佩就出现在手里:“这是拙荆上个月从民国返回时带回来的,洪沙瓦底的好料子,找大师精雕细刻而成,而且去莆田找高僧开过光的,正好用来献给王子殿下。”   洪沙瓦底,也就是缅甸,那里的翡翠是全世界最好的翡翠,黄博涵拿出来的这块从品质上讲自然是最好的那种,秦致远也分辨不出玻璃种和冰种的区别,关键是这份心意难得,所以秦致远乐呵呵的示意朱莉给收下。   拿人家的手短,这话一点也没错,朱莉收了东西,脸色明显好看许多,和黄博涵这位叫露西娅·罗伯特的法国妻子一起去旁边聊家常。   看到朱莉和露西娅相谈甚欢,黄博涵这才苦笑摇头。   “呵呵,真不知道你在家是怎么处理家务的,一定很头疼把。”秦致远随口调笑。   “嗨,陛下不知,早知今日,臣那些老婆就算是天仙,臣也万万不敢去招惹。”黄博涵假模假样的抹汗。   “老婆多也有老婆多的好,话说你现在孩子已经快30个了吧?开枝散叶也是好事。”秦致远不置可否。   黄博涵确实是老当益壮,虽然已经53岁“高龄”,但繁殖能力还是极为强大,就在前几天,黄博涵的六姨太又给黄博涵生了个儿子,在这方面,秦致远是大大不如。   “臣那些劣子不值一提,殿下长大后,一个就能顶他们一大群。”黄博涵客套,顺手送上恭维,简直是信手沾来:“说实话,臣近年也是感觉精力不济,如果臣那些孩子里有能成器的,臣也想早点致仕,尽享天伦之乐,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黄博涵的二十多个孩子中,确实是没几个成器的,否则在原本的历史中,偌大的建源公司也不至于会烟消云散。   当然了,建源公司烟消云散的原因并不完全是黄博涵的孩子们不争气的缘故,当时黄博涵背井离乡去往狮城人生地不熟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黄博涵的孩子中肯定是没有如黄博涵这般才智的,否则的话,就算是背井离乡,那些仍然身家丰厚的黄氏后人也能拼出一番天地。   “泰源你千万别这么说,兰芳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还需要泰源操持,这上上下下还需要泰源多多费心。”秦致远情真意切。   真的是情真意切,不管黄博涵的儿子们如何不成器,黄博涵本人并没有任何问题,秦致远不会因为黄博涵的儿子们就迁怒黄博涵,那对黄博涵并不公平。   “是啊,确实是多事之秋,昨天臣召见了欧文·乔纳,欧文·乔纳断然否认本森·富兰克林和材料实验室爆炸事件有关,并且拒绝交出本森·富兰克林,臣已经向欧文·乔纳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欧文·乔纳不给兰芳一个交代,虽然不至于因此引发一场战争,不过下调外交等级却是必须的。”黄博涵同意秦致远的说法。   就像是黄博涵所说,如果英国人不交出本森·富兰克林,那么兰芳就会下调英国和兰芳的外交等级,从大使级关系下调为公使级关系,这也算是兰芳对英国人的警告。   当然了,下调外交等级,并不代表着这件事就算完结,兰芳有的办法报复英国人,比如沙捞越,比如澳大利亚,比如狮城,不管是那里,只要兰芳有心捣乱,都能让英国人焦头烂额。   就在说话间,董兴修过来报告酒宴已经准备好,于是秦致远邀请黄博涵和露西娅·罗伯特入席,朱莉和露西娅和喝点红酒,秦致远和黄博涵则是和白兰地,两人边喝边聊。   白兰地的度数其实也不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致远缓缓道来。   “今天上午,材料实验室爆炸案有了最新进展,现有的情况表明,材料实验室爆炸案和椰城娱乐公司有关。”秦致远声音不大,内容却令黄博涵震惊。   “椰城娱乐公司……”黄博涵重复一遍,好像是在记忆中搜索对这家公司的印象,突然双目圆睁目露惊骇:“椰城娱乐公司?”   黄博涵名下的产业本来就很多,椰城娱乐公司又是黄心远的产业,和黄博涵又隔了一层,黄博涵还是要仔细想想,才能想出椰城娱乐公司和自己的关系。   只是,细思极恐! 第544章 家法   平心而论,黄博涵对于黄心远的这些事并不知情,但不管知道不知道,黄博涵都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   黄博涵也没打算推卸,秦致远都已经主动到椰城,主动找自己说这个事了,黄博涵还能说什么呢?   人还在回家的路上,黄博涵就让人去找黄心远,等黄博涵到了家,黄心远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爹,您找我。”黄心远30出头,黄家兄弟中行第六,也算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但在黄博涵面前老老实实,不敢有一丝逾矩。   不得不承认,从面貌上看,黄心远还真像个搞娱乐的,黄心远面如冠玉、剑眉星眸,端的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这也难怪,黄博涵如此豪富,家中妻妾的容貌想必也都是如花似玉,黄博涵本人长得就不差,这优秀基因配合上优秀基因,断然不会生出一堆歪瓜裂枣来。   做父亲的,当然会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不管自己的儿子成不成器,但做父亲的总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就是天下第一。   曾经的黄博涵,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当看到仪表堂堂的儿子站在自己面前时,黄博涵感觉眼前有点恍惚。   “爹?”得不到黄博涵的回应,黄心远试探性的又问一句。   “做吧,你的椰城娱乐公司最近怎么样?”黄博涵双目微闭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椰城娱乐?爹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您每天那么忙,我那个小公司可不敢让您费心。”黄心远赔笑,心里在琢磨黄博涵贸然问起这事的原因。   黄博涵的儿子多,事也多,家大业大的,黄博涵身为首相每天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没工夫管教自己的儿子们。   黄博涵知道自己的儿子们都有营生,好几个儿子甚至是靠着黄博涵的这个首相身份再打擦边球,经营一些灰色产业,这其实都无所谓,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只要不作奸犯科,谁都不会不开眼的去查黄博涵的儿子们。   但如今黄心远的公司既然牵涉到了材料实验室爆炸案,黄博涵势必要整一整家风,给秦致远一个交代。   “我问你,你的那个椰城娱乐公司是不是在蓬莱岛上设有分部?”黄博涵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听不出喜怒。   “好像有,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前阵子咱们的大军拿下了日本,我就去日本转了一圈,见识见识日本的风土人俗,前几天刚回来,这两天我还没去过椰城娱乐公司呢。”黄心远心里越来越没底,有点惴惴的小心翼翼。   “那叫个知道的人过来。”黄博涵面沉如水。   “是……”黄心远不敢多问,走到厅前叫来一名下人去找人,不多时,一名身穿对襟短褂的男子匆匆而入。   “见过老爷,见过少爷。”男子见过礼,手拢在袖子里站到旁边,大气也不敢喘。   “承平,说说那个椰城娱乐公司。”黄心远身边的人都是黄博涵给安排的,都是黄家的老家人,黄博涵自然是认识的。   “是,老爷……”黄承平的表情有点愕然,还是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娓娓道来:“椰城娱乐公司主打是餐饮和酒店,目前在蓬莱岛、咱们椰城、望海州、金州、还有金兰湾一共有十一家分店……东京和沪上的分店正在筹备,估计要过上一段时间才能开张……椰城娱乐公司目前每天的流水大概在110万元左右……”   黄博涵不说停,黄承平就不敢停,只能搜肠刮肚把所知道的有关“椰城娱乐公司”的所有事全部交待出来。   “等等……110万,每家店差不多十万,还是每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水?”黄博涵突然叫停。   “这……”黄承平看一眼黄心远,嗫嚅着不敢说。   “孽子,给我跪下!”黄博涵勃然大怒。   黄心远一个激灵,一句话也没敢说,老老实实到黄博涵的面前跪好,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就是黄博涵只要一抬手就能抽黄心远大嘴巴的那种距离,都不用往起站的。   黄承平也感觉到黄博涵的怒火,马上哆哆嗦嗦跪在黄心远侧后。   不是黄心远不想让黄博涵打,而是如果黄博涵要惩罚黄承平,根本就不是大耳刮子能解决的,直接被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还真的,比如黄承平这样的黄家“家生子”,如果犯了错误,那真是被打死都没人站出来说话,这也是华人的传统之一。   “说,为什么有那么高的流水?”黄博涵厉声呵斥。   如果说是别的方面,或许黄博涵还听不出不对,但在商业上,黄博涵可是当世有数的商界高手,想瞒过黄博涵实在是难上加难。   “老爷,这些事少爷并不知情,是酒店……酒店里有场子……”黄承平马上抢黑锅。   “不用你抢,你的帐一会再算,孽子,说,场子的事你知不知情?”黄博涵说着,手中已经抄起了放在桌上的藤条。   “场子”,就是赌场的代称。   兰芳法律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准在兰芳境内聚众赌博,违者轻则抄家入刑,重则人头落地。   “知,知道点……”黄心远不敢撒谎。   “椰城娱乐公司”是黄心远的产业,自家的产业正在经营什么项目,以什么为盈利点,如果黄心远说自己不知道,那也未免太扯淡了,即是对黄博涵智商的蔑视,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后果只能是招来更加严重的惩罚。   “孽子……”黄博涵手里的藤条梢都在颤抖,声音也颤抖的不成样子,突然抬起藤条重重的向着黄心远脸上抽去。   “你个孽子……你居然敢涉赌……家里可曾短了你的花用……你的月例那一次少过……”黄博涵大怒,一边抽一边破口大骂。   又粗又长的藤条抽在黄心远的脸上,一条条手指粗细的瘀肿马上就涨起来,黄心远不敢躲闪,只是用哀求的眼光看黄博涵,连开口求饶都不敢。   “老爷莫气,不要气坏了身子。”黄家大妇出来劝黄博涵息怒,厢房里已经传来了哭声,那是黄心远的生母。   这种时候,生母是不能到场的,俗话说“孩子就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这种时候生母如果过来,看到自己儿子的惨状,难免会失去理智,进入导致事情更加无法收拾。   “孽子,说,黄英锐又是那个?”黄博涵终究是老了,抽了几下就气喘吁吁的住了手,用藤条指着黄心远问道。   这个“累了”,多半都是装出来的,要知道黄博涵身为首相,可是配备有私人医生的,平常每天锻炼身体什么的从来就没有落下过,现在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也是不舍得再打下去。   黄博涵虽然是黄家家主,终究是事务繁忙,不可能记得住家里的每一个人,对于这个“黄英锐”,黄博涵就没有丝毫印象。   “黄……黄英锐……”黄心远也是瞠目结舌答不上来。   “报告老爷,黄英锐是林爷的人,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啊,那些个场子也是林爷偷偷弄得,等到少爷知道的时候,场子已经每天都能挣几十万了……”黄承平头磕的梆梆作响。   “孽子,真是利令智昏,区区数十万,就能把你收买了?你什么时候要钱老子没给你?”黄博涵气得脑仁疼,感觉有点晕。   “老爷小心,切莫气坏了身子,阿香快端茶来……”大太太早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泪眼盈盈的劝慰黄博涵。   “您终究不能给我一辈子,儿子也想,也想自己挣……”黄心远抿着嘴,从牙缝子里挤出来一句。   “孽子……你就是这么去挣?你就算挣来亿万家财又能怎样?可能见得了光?可能花着安心?”黄博涵正在气头上。   “老爷请用茶。”旁边有侍女送了茶过来。   黄博涵刚喝完酒,这又骂了半天,正式口干舌燥的时候,接过茶盏来一饮而尽:“说,那个姓林的又是怎么回事?”   “林爷”究竟是何方神圣,黄博涵也不知道,不过黄博涵有预感,这个“林爷”或许就是本案的关键。   “林爷就是林乐康,是从沙捞越来咱们兰芳的富商,林乐康知道少爷和老爷您的关系,就主动出钱帮椰城娱乐公司开分店,那些场子的事都是林乐康的人在管,少爷的人只负责财物,不参与经营。”黄心远声音越来越小。   “孽子,这就是你所谓的自己挣?真是气死我了,黄志,马上给刘队长打电话,抓捕林乐康和黄英锐,相关人等一个也不准漏网。”黄博涵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抓人。   “老爷,他们跑不了,小的来时,刘队长就在咱们听雨楼。”黄承平这才明白刚才为什么跟刘双喜打招呼,刘双喜似笑非笑的爱答不理。   “呵呵,你这个孽子,听到没有,如果不是顾忌着你爹我这张老脸,人家现在恐怕已经冲进家里抓人了吧!”黄博涵惨笑,冷笑数声后这才恨铁不成钢:“罢罢罢,既然如此,你就跟我一起去见陛下,咱们爷俩,就任由陛下发落吧!”   一转眼,一滴浑浊的老泪已经落下。 第545章 玩真的   “……臣自从担任首相以来,殚精竭虑,夜不能寐,以至于犬子顽劣至此,实无颜尸位素餐,还请陛下恩准臣致仕,并将犬子法办以儆效尤。”王宫内,黄博涵领着黄心远向秦致远负荆请罪,黄心远跪在秦致远的书桌前,黄博涵在旁边垂泪不止。   “先起来吧,扶你父亲坐下。”秦致远长叹一声,也不知从何说起。   黄博涵这个首相还是不错的,除了教子无方,并没有失德的地方,而且于兰芳有大功劳,如果就此准黄博涵致仕,确实是有点不近人情。   但同时黄博涵身为首相,更应该以身作则,自己的儿子除了这样的事,黄博涵难辞其咎,如果不加任何惩治又难免不能服众。   鼻青脸肿的黄心远听到秦致远的话,起身扶黄博涵在秦致远书桌旁的锦凳上坐下。   黄博涵也不拒绝,坐好之后手微微一抬,黄心远又去原地老老实实跪着。   “唉,首相大人这又何必,这件事严格说起来,也不是令郎的错,他只是受奸人蒙蔽,这才有了无心之失……”秦致远实在不忍心看黄博涵如此伤心,忍不住出言开脱。   秦致远并不是不知道“依法治国”的道理,但华人社会终究还是人情社会,秦致远和黄博涵的关系又是如此亲密,说两人是“同呼吸、共命运”也不为过,这让秦致远如何能忍心看到黄博涵伤心欲绝的样子。   话说五六十岁的老男人,杀伐果断了一辈子,估计黄博涵这辈子还没有这么伤心过。   “陛下不必为犬子开脱,该如何法办,就如何法办,犬子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这一点无可辩驳,臣身为首相,更应该以身作则,以儆效尤,这件事对臣来说虽然是悲剧,但对于整个兰芳来说,倒也未必是悲剧,如果臣身为首相,家人违法都会依法严惩,那么相比旁人在想要违法乱纪的时候也会三思,若能以臣的悲剧警示兰芳的各级官员,臣以为是值得的。”黄博涵的眼圈虽然红着,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悲悲切切。   黄博涵确实是站在兰芳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哪怕是即将卸任首相,黄博涵也要魏兰芳做出最后一点贡献。   “泰源……”秦致远也感觉有点喉咙发紧。   “陛下且放心,臣虽致仕,但还在陛下身边,只要必须有召唤,臣定随侍左右,鞍前马后,决不推辞。”黄博涵起身一揖到地。   “嗯,泰源你先回去休息一阵子,过上几天我还有有事要找你商量,致仕之事休要再提,你正当壮年,兰芳还离不开你。”秦致远下定决心。   “谢陛下!”黄博涵的表情复杂,有失落,又有如释重负。   送走黄博涵,秦致远在办公室内坐了好一阵子,直到米夏过来,秦致远突然开口:“如果我现在让首相大人致仕,这会不会太绝情?”   说实话,虽然极力避免,但现在能和秦致远说上几句话的人还是越来越少,尤其是那些心里话,除了朱莉、米夏、老雷诺等有限的几个人,秦致远找不到什么人说。   这段时间老雷诺返回了法国,说是要处理一些事务,然后举家迁往兰芳;朱莉最近有了小秦德,心思明显不在秦致远这儿,秦致远也就在和米夏说话的时候,还能找到点以前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首相大人也不可能当一辈子首相,总有要卸任的时候,如果首相大人比较累,或者是因为家人犯了错被牵连,休息一阵子不是坏事,这是很正常的,至于其他人的反应,因为他们有了上位的机会,所以他们应该感觉欢欣鼓舞才对。”米夏的视角很明显和秦致远不一样。   几乎是米夏刚说完,秦致远就明白了米夏为什么这么想。   对于华人王朝来说,一朝失势等于是大祸临头,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就凉,说的都是这种情况,所以在华人社会,权利的重要性被无限放大,因为权利一旦失去,就几乎等于是失去了一切。   而西方社会更类似于是“轮流当家”,官员下了台固然是失去了权利,但并不代表就不会重新拥有,比如法国在世界大战前期时的总理克里斯蒂德·白里安,这位就是标准的政坛常青树,他曾经11次出任法国总理,这在华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米夏是法国人,当然会以法国人的方式看问题,所以米夏对于权利的看法和秦致远截然不同。   “哈哈哈……我明白了,谢谢你米夏,早点去睡吧,晚安。”秦致远哈哈大笑,路过米夏的时候半抬起手想拍拍米夏的肩膀,终究没有拍下去。   站在秦致远的角度,肯定看不到米夏即渴盼又慌乱的表情。   转天,秦致远召来陆徵祥。   “首相大人最近身体微恙,需要在家修养,这段时间你先兼着首相的位置。”秦致远开门见山。   “……谢陛下!”陆徵祥有点犹豫,不过还是躬身应下。   “你上任之后,马上就要应对‘蓬莱岛材料研究所泄密案’一事,你准备怎么审?”秦致远开始出题。   欧文·乔纳最终没用顶住黄博涵的压力,在得到黄博涵的承诺后,陪同本森·富兰克林接受了兰芳国家安全局的询问。   本森·富兰克林有外交官身份,拥有“外交豁免权”,兰芳无法审判本森·富兰克林,但本森·富兰克林必须向兰芳国家安全局作说明,并且提交本森·富兰克林从维克多·艾奇逊那里获得的资料。   本森·富兰克林接受的兰芳国家安全局的询问,不过本森·富兰克林矢口否认杀了维克多·艾奇,并且表示从维克多·艾奇逊那里什么都没得到。   这让高鸿仕感觉受到了愚弄,就在高鸿仕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欧文·乔纳表示因为蓬莱岛材料实验室的损失,英国处于人道主义考虑愿意向蓬莱岛材料实验室捐赠500万英镑。   500万英镑,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如果换算成兰芳元,这大概是一亿两千五百万兰芳元。   没错,兰芳元和法郎的汇率是看齐的,所以,一英镑大约等于25兰芳元。   这等于是英国变相给了兰芳一笔赔款,让兰芳不在追究此事。   于是在请示了秦致远之后,高鸿仕同意了欧文·乔纳的要求,将本森·富兰克林遣送回国,并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事情。   至此,“蓬莱岛材料实验室爆炸案”看似全部案犯都已经归案,于是案件进入审理阶段。   这也是兰芳立国以来的最大刑事案件,同时也是陆徵祥上台之后的第一个考验。   “既然有人犯了错,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本案涉及的所有人犯,原则上都必须要接受惩罚,除非陛下您下达特赦令。”陆徵祥说的大义凛然,临到了一脚又把皮球踢回给秦致远。   “呵呵,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放心好了,我不会下达特赦令,不过在审判时要注意量刑适度,该重罚的就要重罚,如果情有可原的也要适当考虑减刑,不过你要注意,在这个案子里,不准出现缓刑。”秦致远还是果断。   “缓刑”,这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如果有人被判缓刑,你说他没有受到惩罚吧,判决书上有他的名字,你说他罪有应得吧,人家一天牢也没有坐。   兰芳的法律中当然也有适用“缓刑”的条目,不过秦致远在这个案件中不想使用缓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犯了错的人就一定会受到惩罚,哪怕是首相的儿子也不行。   “是,陛下,请您放心,臣一定秉公执法。”陆徵祥心领神会。   “你的政党组的怎么样了?”秦致远还是关心政治结构改革。   政党对于兰芳来说肯定是新鲜事物,不过确实是有必要存在的,在秦致远的设想中,政党将会在兰芳今后的政治体制中发挥巨大作用。   “呵呵,陛下有所不知,上次陛下说了这个意思后,臣仔细了解了一下,真是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目前咱们兰芳,足足有十几个政党,什么国大党、人民党、共和党等等不一而足,大的百余人,小的十几个,咱们民众参政议政的热情之高,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陆徵祥摇头苦笑,很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惭愧。   华人的参政议政热情,这一点自古皆有,可以说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乡野村夫,只要有那么三两个人凑到一起,就喜欢扯一些官员甚至是王室的八卦,喜欢对某些政事发表意见,甭管说的对不对,有没有说到点子上,但那股子热情,好像就是只要让我当了首相,所有的艰难险阻必定迎刃而解一般。   “那你可要下手快点,要是再拖拖拉拉,没准到时候连个名字都混不上。”秦致远不怀好意。   “呵呵,陛下放心,我这边已有腹案,三五日间就见分晓。”陆徵祥有信心。   “那就好,好叫你知道,泰源也会出面组织一个政党,以后就由你们这两个党出面,组建一个国会。”秦致远深谋远虑。   国会!   陆徵祥心头微震,看来秦致远是要玩真的! 第546章 国家主导   秦致远明白权利的威力,同时也知道华人对于权利的崇拜程度,因此建立一个能够互相制约的权利体系,就成了秦致远一直以来的目标。   对于权力制约,看上去美国人崇尚的“三权分立”是最有效的,但美国人的“三权分立”实则是建立在两党制的基础上,如果美国是一党制,或者美国根本就没有政党,那么情况可想而知,美国的“三权分立”最终也会流于形式。   相对美国人来说,如果在兰芳复制“三权分立”,更讲究人际关系的华人社会的“三权分立”会更加的形同虚设。   秦致远一直以来就是要极力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因此在兰芳,所有的法官都是终身制,他们在审理案件的时候不会受到旁人干扰,不会受到舆情影响,是兰芳境内独立性最强的单位。   当然了,这个终身制也是相对来说,如果某些法官徇私枉法,被审判人也可以申请复议,如果复议结果推翻了前任法官的判决,那么前任法官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这个代价比普通的违法犯罪要的大得多。   其实在华人社会,想要推行党派制度并不容易,华人社会历来有“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的说法,这一方面说明了君子的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另一方面也表达了对于结党营私的唾弃。   但在现代社会,“结党”的概念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党派本身只是一种意识形态,是用来聚集有共同政治立场、共同政治目标方向的人的一种组织形式。   和“结党营私”的含义已经截然不同。   十二月中旬,“蓬莱岛材料实验室间谍案”终于开庭审理,相关涉案人等一共到案十一人,成为兰芳成立以来在同一个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最多的案件。   椰城地方法庭对本案进行了公开审理,最终结果是主犯林乐康和黄英锐等六人被判处死刑,黄心远和黄承平等五人被判处六个月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每日新闻》为了这起案件在报纸上开了专栏,新成立的宣传部也在广播上对此案表示了极大的关注,这起案件也因此在兰芳几乎达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对于林乐康和黄英锐那几个人,没有人在意他们,他们死的时候是被打了一枪还是两枪没人在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被判处两年零六个月有期徒刑的黄心远身上。   黄心远可是首相的儿子,同时在这起案件中,严格说来,黄心远并没有主要责任,最多是监管不力,能套上个“失察”,但纵然如此,椰城地方法院还是下重手给黄心远判了两年半,而且并不是缓刑,这也就表示,黄心远必须要进入监狱,老老实实把这两年半的刑期服完。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个有力的震慑。   确实,兰芳的公务员薪水不高,但用来养家糊口还是没有问题,同时因为福利待遇不错,手里有一定的权力,公务员这个职业在兰芳还是比较吸引人的。   但黄心远的事给兰芳所有的公务员敲响了一个警钟,想要发财,那还是辞职下海比较好,想要在公务员这个职位上捞钱,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倾家荡产。   要知道,黄心远的案子并没有因为黄心远的入狱服刑而结束,黄心远同时还要缴纳一大笔罚金,这笔罚金就是黄心远手中“椰城娱乐公司”在经营赌场中所有的毛收入。   毛收入,不是利润,这个可就多了。   黄心远的“椰城娱乐公司”每天的流水在后期有110万兰芳元,算上从开始经营赌场到现在,所有的流水已经超过一亿五千万兰芳元,这也就表示,黄心远要缴纳至少一亿五千万兰芳元的罚款。   这一亿五千万只是流水,其实黄心远真正挣到的远没有这么多,现在让黄心远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来,那等于是痴人说梦。   别说黄心远,就连曾经的世界排名第十四位的富豪黄博涵,一时之间要拿出这么多现金也困难。   黄博涵确实是有钱,但黄博涵的钱大多是不动产,或者是工厂,价值确实是有这么多,但真要说到现金,别说一亿五千万,黄博涵连一千五百万都没有。   不过就算是没钱,这笔罚款黄心远也要缴,如果缴纳不上,黄心远就要在狱中服劳役,用劳役创造的价值来冲抵罚款。   劳役能创造多少价值,这个不大好确定,但如果按照现在兰芳一个普通人的薪水来说,黄心远想要靠劳役还上这笔钱差不多需要12.5万年。   万年……   真是要把牢底坐穿!   于是就在椰城地方法院宣判之后的第二天,椰城就开始传出风声,黄博涵想要出售位于苏禄岛上的造船厂,要套取现金为黄心远缴纳罚款。   相比黄心远被审判,这个消息更令人动容。   想想看吧,黄博涵身为首相,但在儿子违法的情况下,不仅自己引咎辞职,现在还要变卖家产为儿子还债,这可真是为兰芳所有的公务员上了最生动的一课。   黄博涵也算是为兰芳、为秦致远尽心尽力,对于这样的人,秦致远肯定要厚待,更不能让旁观者伤了心。   于是秦致远又在椰城王宫召见了黄博涵。   还是和以前一样,黄博涵携露西娅·罗伯特拜访秦致远。   对了,现在露西娅·罗伯特的名字应该是露西娅·黄才对。   “泰源你这可是把我架在火上烤。”进到客厅,秦致远不无埋怨。   “呵呵,陛下何出此言?”黄博涵笑得憨厚。   “还何出此言,你都要变卖家产了,我要是看着你这曾经的世界第十四富落到如此境地却不管不问,让世人如何看我?”秦致远半开玩笑。   “呃,陛下,臣这个世界第十四富已经是昨日黄花,最新一期的世界富豪排名,陛下您排名第六,这才是可喜可贺。”黄博涵祸水东引。   “快别提那个富豪排名榜了,要不是这玩意,我这还没有这么糟心。”秦致远连连摇手。   没错,就在前几天,美国一家杂志再次排出了世界富豪排行榜,秦致远因为“新巴库油田”以及“皇家远洋”等一系列产业,名列世界富豪排行榜的第六位,同时登榜的还有老雷诺,老雷诺的名次比秦致远还要高一位,达到第五位。   秦致远的身份和常人不同,不需要靠财富佐证自己的地位,因此在那家杂志刚刚推出这个排行榜的时候,兰芳外交部就向那家杂志社提出了抗议,要求那家杂志社删去秦致远的名字。   媒体人嘛,一向都是靠哗众取宠吸引眼球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噱头,杂志社肯定不会答应。   但国家意志不是一个小小的杂志社可以抵抗的,兰芳外交部转脸就找到美国外交部,要求美国外交部对那家杂志社施加压力,同时秦致远的“大管家”加斯帕德指示兰芳皇家集团美国分公司总经理伦道夫·斯诺,立即想办法让那家报社关门。   兰芳皇家集团,这是秦致远创办的一家综合性集团,经营项目有尼龙、青霉素、钢铁化工、汽车制造等等,现在已经是一家国际公司,业务横跨亚、美、欧,哪怕单说美国分公司,也已经成为美国市场上的巨无霸。   这样的一家公司想要对付一个报社,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美国分公司总经理伦道夫·斯诺甚至不用亲自布局,让公关部经理说一声就把这事解决了。   公关部经理找到那家报社的老板,只甩了一句话“兰芳皇家集团从现在开始中止和贵报所有业务”,就直接导致那家报社从总编到执行编辑,再到专栏作家的整体大换血。   报社的生存从来不靠卖报纸,而是靠商家的广告,兰芳皇家集团,不管在哪个城市,都是出版业的大客户,而且是生物链顶端的那种大。   “兰芳能有今天的局面,泰源功不可没,纵然是心远有错,这个错却不应该由你承担,所以让你出这个钱是不公平的。”当着黄博涵的面,秦致远没有遮掩。   “能有陛下这句话,臣死而无怨。”黄博涵说话间又红了眼圈。   “先别急着死,咱们说点正事……”秦致远一句话把黄博涵噎出大白眼,紧跟着说的话却让黄博涵心动不已:“华人好赌,这一点自古有之,强行禁赌,效果并不好,只会让某些人铤而走险,导致赌博转入地下,进而更难监管,所以我在想,既然华人好赌,那么咱们能不能开设国家性质的赌场,发放赌博业经营牌照,把这些东西从地下行为变成国家可以掌控的有序行为,这样会不会情况会好一点。”   对于赌博这个东西,秦致远有自己的想法。   从整体社会的角度上说,赌博确实是危害极大,但如果国家想要一纸法令,就把赌博完全禁绝,这也是太过想当然,赌博从来不会禁绝,只会导致地下钱庄和地下赌场越来越猖獗。   站在秦致远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与其是任由地下赌博泛滥,倒不如把这一切变成受国家控制的国家行为,那样的话,国家既能获得利益,又能使和赌博有关的一切变得可控,同时还会减少社会问题的发生。   赌场既然是国家的,那么想必在放贷上就会有所顾忌,收贷时候的手段也会温和不少,至少能让那些因为赌博导致家破人亡的事情少发生一点。   “国家性质……可行,当然可行!”黄博涵做了一辈子生意洞察人性,怎么会看不出这样的好处,所以听完秦致远的话,黄博涵马上就表示同意。 第547章 两党制   赌博一途,历朝历代都曾下过大力气整顿,但始终无法根治。   按照存在即合理的原则,既然赌博这个行当能有这么顽强的生命力,那么这个行业必定是在某方面满足了人们的需求,所以才有如此之强的生命力。   在秦致远的印象里,全世界很多国家都不提倡赌博,但同时也都不禁绝赌博,甚至有些城市就是以赌博这个行业赖以生存,成为闻名全球的赌城。   比如拉斯维加斯,这个城市就是以赌博业为主,虽然名声听上去不太好听,但实实在在的利润赚到了,而且美国人并没有因此都成为赌徒。   所以,赌博会不会影响社会风气,关键还是在于国家引导,以及个人的控制力。   秦致远接下来说的问题就是国家引导:“咱们的岛屿这么多,我决定把蓬莱岛附近的兰陵岛拿出来,把她建设成一个集娱乐、观光、旅游、购物、美食于一身的游览胜地,到时候不仅能为咱们兰芳服务,更能为全世界的人们服务,这也算是一个尝试。”   兰陵岛,就是蓬莱岛西南部的松巴岛,这座岛屿因为附近的海水是蓝色的,所以就被命名为“兰陵岛”。“兰陵岛”还有一个名字叫“檀木岛”,源于这座岛上盛产檀木,现在岛上还有很多檀木,已经被兰芳国家列为保护区,禁止随意砍伐。   “这个想法好,只要咱们初步建立起基础设施,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投资,再加上兰陵岛本身的自然条件,不管是观光还是旅游都很有潜力,如果再能吸引一些有实力的商家入驻,那么兰陵岛的名声很快就会打响。”黄博涵喜不自胜,自然也能看到兰陵岛的前景。   “嗯,泰源到时候你可以把那个椰城娱乐公司开到兰陵岛上去,也算是支持兰陵岛的开发,怎么样?有没有问题?要不要我支援你点现金?”秦致远说着说着又开始不正经。   “呵呵,多谢陛下,臣虽然现在囊中羞涩,但如果给臣一点时间,建一座酒店的钱还是有的,请陛下放心,臣就把自个当成那个被扔出的砖头,也好引来无数的美玉。”当着秦致远的面,黄博涵不隐瞒自己的窘境,不过黄博涵终究是家底丰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过上一段日子,自然还能缓过来。   “嗯,泰源你为国家付出良多,国家自然不会亏待你,这一点你且放心。”秦致远给承诺。   其实如果条件允许,秦致远更想拿出来的是“彩票”,和赌场相比,彩票更加健康,也更加有利于国家引导。   只可惜现在是20世纪20年代初期,别说彩票机,连打印机、电脑这些彩票机的组成部分都还没有出现,想要搞“彩票”,只能是想想就算。   “子欣最近搞了个‘联盟党’,你觉得怎么样?”说完一件事,秦致远转而开始说下一句。   “这个‘联盟党’实在是胡闹,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子欣怎么能犯这种错误,陛下应该下旨申饬。”黄博涵传统思想严重。   子欣就是陆徵祥的字,陆徵祥得到秦致远的授意后,马上就开始雷厉风行的把党派搞起来,名字就定为:兰芳国民联盟党,简称“联盟党”。   “联盟党”的成员大多是从民国和东南亚来到兰芳的移民,他们的政治诉求是兰芳国内的所有国民应该一律平等,共同为了兰芳的发展而努力奋斗。   别以为兰芳把“人人平等”挂在嘴边上,那就真的是人人平等了,兰芳国内的种族成分其实非常复杂,就目前来说,单单是华人就分为兰芳本地的华裔、从民国迁移来的华人、以及从东南亚各国迁移来的华人等等好几种,既然成分复杂,那么肯定有更多的利益需要调和,而兰芳初立,对待所有的国民也并不是一视同仁。   就单纯的从华人内部来说,其实也分为三六九等,比如参加过外籍军团的华人待遇肯定是最高的,那些人如果现在还从军,基本上都已经是军官,或者是军士长,如果还是大头兵的话早就劝退了。   如果那些外籍军团的军人返回地方,那么如果想参加工作,各单位、各部门招工的时候都会有“外籍军团退伍军人”优先之类的条款,招进去之后,各种待遇也是从优。   就算是不想参加工作,想回家种地,兰芳同样有优待,为了让这些外籍军团的退伍军人衣食无忧,兰芳在分配土地的时候有倾斜,如果服役一年,那么在分配土地的时候就会多分十亩,如果服役两年那就是二十。   这还是在兰芳本土,如果选择要北疆区的土地,那么分配数量会翻着跟头的向上翻。   “他那个‘联盟党’是我让弄的,我下旨申饬谁?那不成了罪己诏?”秦致远哈哈大笑。   “呃……陛下深谋远虑,臣所不及……”黄博涵那叫一个尴尬。   “你回头也弄一个,专门用来监督‘联盟党’在执政时期的不足,有不足就指出来,别抹不开面子,等到明年的国会召开,如果你的党派能占到多数席位,那么你就可以重新出山,再任一届兰芳首相。”秦致远不遮掩,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陛下的意思是?”黄博涵有点难以置信。   说实话,黄博涵虽然是主动请辞首相,但内心未必就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潇洒,既然品尝过权利的滋味,那么谁都不愿意权利从手中旁落,那种失落和不甘不足为外人道也。   按照华人的政治传统,既然从首相的位置上下来,那就表示德行有亏,或者是能力不足一胜任,一般情况下就等同于政治生命的结束。   现在听到秦致远说自己还有机会重新掌权,这真令黄博涵欣喜若狂。   “兰芳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就是两党制,两党上台轮流执政,由国会决定哪个党派有资格上台,国会的成员由兰芳的国民代表组成,政党必须在赢得国会信任之后,才能由政党领袖上台组阁,一般情况下任期为四年,每四年进行一次首相选举。”秦致远对于兰芳的政治结构有自己的想法。   “这么说来,兰芳的国家体制类似于英国的国家体制。”黄博涵还在消化秦致远给他的信息。   “差不多,但也不是完全一样,咱们的选举并不是民运,那样的话动静就太大了,劳师动众,得不偿失。”秦致远对后世美国的那种大选实在是心有余悸,想想看吧,每次大选能折腾半年多,每四年就要来一次,那真是要人命。   “行,拿我回去马上就操办起来,尽快形成纲领、组织结构这一类的东西,切实行使监督责任。”黄博涵有干劲。   “动作要快,不用一下子就要全部搞好,有不足的地方,以后可以再增减,这都没问题。但有一点要记住,监督并不是挑毛病,反对也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而是要切实对国家有利,真正把政策落到实处,不能因为台上台下就互相拆台,那样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秦致远还是有担心。   关于这个拆台,就像是秦致远印象中瀛洲的“民粹主义”,那根本就不是为了瀛洲发展,压根就是不懂事的小孩过家家,整天的为了反对而反对,为了上台不择手段,台上台下判若两人……   呸!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兰芳,秦致远一鞋底子抽死丫的!   “陛下请放心,如果子欣执政没有问题,政局平稳,经济蒸蒸日上,那微臣乐得清闲,何乐而不为呢!”黄博涵笑得开心。   其实对于黄博涵来说,最令黄博涵不能接受的,是淡出兰芳核心的那种感觉,是赋闲在家无所事事的空虚,只要能重新返回政坛,有自己的渠道,能发出自己的声音,黄博涵马上就感觉世界又从黑白转回彩色。   好吧,说白了,黄博涵的情况和很多即将退休的领导人差不多,他们担心的不是自己手中的权力旁落,而是担心自己从此已经沦为一个全世界都不需要、都不看重的人,那种感觉确实令那些曾经的国家领导人无法接受。   如果是两党制,情况则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比如黄博涵纵然是从首相的位子上退下来,黄博涵也绝对不会感觉无所事事,想想看吧,黄博涵在台上的时候,肯定很难将一碗水端的绝对平,难免会有政策倾斜的时候,那么比如陆徵祥这样的朝中大佬,心中指不定积累了多少幽怨呢。   现在黄博涵退下来,陆徵祥上了台,黄博涵会睁大眼睛,盯紧陆徵祥的一举一动,哪怕是陆徵祥有一点点失误,黄博涵也会直言不讳的指出来。   而当陆徵祥在台上的时候,陆徵祥肯定也知道黄博涵盯着他,这时候陆徵祥和他的“联盟党”就会更加小心,不让黄博涵和他的党派抓住小辫子。   当然了,互相抓小辫子的过程中,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兰芳还是要发展,陆徵祥不可能为了不让黄博涵抓小辫子就什么都不做,“无功就是过”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兰芳,这种想法想都别想。 第548章 不要说汉语   丰盛港位于马来半岛上,距离狮城北部大概110公里。   沙捞越地区发生叛乱之后,英属马来亚从马来半岛组织军队对沙捞越进行平叛,丰盛港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优越的港口条件,被英国殖民军队作为后勤港口,为在沙捞越征战的英属马来亚殖民军队提供后勤服务。   天降擦黑,一艘潜艇在丰盛港口外大约十公里处缓缓浮上水面,十几名身穿英属马来亚殖民军队服装的精壮汉子从潜艇内鱼贯而出,接着潜艇的艇身打开两个橡皮艇,七手八脚充满空气,紧跟着有汉子拿出类似摩托车发动机一样的东西固定在橡皮艇尾部用力一拉抽绳,发动机发出并不算大的轰鸣声,两只橡皮艇速度飞快的向着丰盛港而去。   “祝你们好运!”潜艇艇长只丢下一句话,然后就控制着潜艇下沉,海面又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故意一样。   半个多小时后,两只橡皮艇靠近海岸,这里距离丰盛港还有一段距离,能够看到丰盛港的灯塔,但灯塔上的探照灯却照不到这里,算是一个盲区。   汉子们动作利索,无声无息的滑进水中,用手拖着橡皮艇沿着海岸继续前进,又前进了大概一公里,眼看都已经能看清楚灯塔上的哨兵,汉子们这才把橡皮艇固定在岸边的隐蔽处,然后聚到一起分配任务。   “一队跟着我去油库,二队跟着二号去火药库,三队去港口,能装就装,不能装别勉强,现在对表,现在是晚上一点,三点的时候,不管有没有完成任务,必须撤离,撤离的时候断后的弟兄辛苦点。”陈国荣最后检查一遍手中的散弹枪,环视周围的战士,低声强调最后一句:“从现在开始,不准说汉语,如果受伤无法行动,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   陈国荣是望海州警备区司令部特种大队大队长,他们这一行12人,今天晚上的任务是要炸掉丰盛港,纵然不能完全炸掉,也要让丰盛港丧失为在沙捞越征战的英属马来亚殖民军队的补给能力。   关于“不准说汉语,如果受伤无法行动,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这是兰芳军队刚刚下发的通知,特别是在沙捞越地区参与作战的华人,如果有人在战场上受伤无法行动,那么最好是自裁,以免落入英国人之手。   蓬莱岛材料研究所泄密事件之后,英国人为了平息兰芳的怒火,又是撤换武官,又是赔礼道歉,等于是丢尽了脸面,现在英国人正憋着气想要抓兰芳的把柄,如果英国人有证据表明兰芳插手了沙捞越地区的叛乱,那英国人的怒火可不是赔点钱就能熄灭的。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英国人在战场上别说俘获兰芳士兵,想要俘获“沙捞越民族自治联盟”的民兵都很难。   刚刚结束了世界大战的英国人还没有缓过气来,所以英国人现在派不出精锐部队,只能让英属马来亚的殖民部队前往沙捞越地区平乱,不过那些殖民部队的战斗力令人怀疑,让他们吓唬老百姓还行,真要堂堂正正的两军对垒,那些个殖民地部队的战斗力只能让人呵呵。   丰盛港这里算是英国人的大后方,和沙捞越之间隔着整整一个马六甲海峡,距离有六七百公里,沙捞越反抗军的能力还不足以覆盖这里,所以不管沙捞越地区打得再热闹,丰盛港这里还是风平浪静,因此英国人并没有多少戒心,防备的并不严密。   陈国荣他们准备充分,林来之前,陈国荣他们就换上了英属马来亚殖民军队的衣服,再加上陈国荣这个小队里一共四个人除了陈国荣之外都是西方人,因此只要陈国荣他们不敲着锣喊“我是兰芳人”,应该是问题不大。   虽然已经换了衣服,陈国荣他们还是不准备闯门岗,那毕竟太危险,能避免和港口守卫部队打交道就要尽量避免,这才是小心行得万年船的终极奥义。   距离港口区大门口岗亭大概三百米的围墙底下,陈国荣看前后无人,拍拍身边的机枪手尤里,回手就把散弹枪背回到背上。   尤里也把刘易斯轻机枪收起来,来到围墙下,半马步蹲好,双手互握置于小腹前,准备托陈国荣上去。   没有助跑,也没有雷厉风行,陈国荣从多功能装具上取下钳子咬在嘴里,踩着尤里的手慢慢向上起。   天知道墙后面是什么地方,万一有一群英国水兵再开无遮大会,那陈国荣岂不是自投罗网,所以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在没有确定安全之前,绝对不会撒开脚丫子往前冲。   这围墙足有三米多高,陈国荣踩着尤里的手往上升,然后顺势站在尤里的肩膀上,慢慢探出头向里张望。   兰芳的特工还是很厉害的,陈国荣来之前看过丰盛港的示意图,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和陈国荣预想的一样,这里是个货场的角落,没有哨兵,没有路灯,什么都没有,只有面前的墙顶有一道铁丝网。   铁丝往只是小意思,陈国荣拿出钳子碰了碰铁丝网。   很好,钳子上的灯没亮,证明铁丝网没有通电。   陈国荣用手轻轻抓住铁丝网晃晃。   很好,没有什么声音,看来上面没有铃铛之类的东西。   想想也是,铁丝网上绑铃铛,其实是挺傻的一件事,想想吧,那么多的鸟,那么多的猫,随便不管是什么碰响了铃铛,都要守备部队出来大惊小怪一番,偏偏还什么东西都找不到,时间一长,守卫部队非要疯掉不可。   既然安全,陈国荣就放心大胆的剪断四根铁丝,然后贴着墙顶翻过去。   其实如果没有尤里这头熊,陈国荣只剪两根就能过来,但因为尤里的存在,剪断四根都有点悬。   尤里是俄罗斯人,在北疆区加入了外籍军团,进而被选派进特种部队,然后分配到望海州。   和尤里情况一样的人很多,陈国荣的这个小队中,陈国荣是华人,尤里是俄罗斯人,贝克是德国人、刘冠雄是安南人。   不多时,四个人全部都翻进来,走在最后的刘冠雄费了点功夫又把铁丝接上,一行人再次没入黑暗,向着自己的目标区摸过去。   这个货场里堆放的物资非常杂乱,大的有集装箱,小的有各种各样的木箱、麻袋,这里存放的是粮食,并不是陈国荣他们的目标,陈国荣他们还要继续前进。   刚刚绕过一个集装箱,陈国荣突然蹲下,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反手一抹,已经摸出了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   尤里他们没有慌乱,跟着陈国荣蹲下身体,走在最后的刘冠雄甚至还在警戒后方,连头都没回。   “别扯,扯坏了……”一个有点喘息的娇媚声音,带着点娇嗔,又带着点得意。   “快点,宝贝,我真的是等不及了,爵士大人如果再不走,我简直想往他的杯子里下药。”一个心急火燎的声音。   伴随着声音靠近的,是窸窸窣窣的拉扯声,以及啧啧作响的亲吻声。   陈国荣一脸懵逼,郁闷的蹲在集装箱旁边听墙根。   天地良心,陈国荣真的不想听,会长鸡眼的。   “别……在这里不行……晚上……晚上好吗……晚上我等你……”女人好像有点受不了,喘息的声音很明显,就是苦苦压抑的那种,没说一句话就会停顿一次,间或还有断断续续的娇喘声。   “不,等不及了,就在这里好了,你摸摸看,如果你不同意,我感觉我会爆……”男子按耐不住,心急火燎的求欢。   “讨厌……”女人娇嗔一声,然后就是苦苦压抑的喘息。   陈国荣头大如豆,向着来时的方向张望。   陈国荣身后的贝克撇着嘴摇头,就这一条路,绕不过去。   陈国荣马上瞪正听得聚精会神的尤里,这家伙半张着嘴,身体居然还在颤抖,真是没出息。   一直到屁股上挨了一脚,尤里才回过神来,看着陈国荣近在咫尺的愤怒脸庞,尤里不好意思的呲着牙笑,夜色中,两排小白牙很是显眼。   尤里还是抬起头难过的看一眼正水深火热的一对狗男女,这才拍拍贝克,聋拉着脑袋往回走了几步。   “特么的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额上帝,我想回利物浦,我真的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贝克歪歪扭扭,不加掩饰的走过来,离着八丈远都能感觉到满嘴的酒味。   尤里不接话,含糊不清的唱着“上帝保佑女王,祝她万寿无疆……”,也是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这是英国国歌的前两句,喝醉了的士兵唱这个很正常,哪怕唱《十八摸》都很正常。   几乎是就在贝克和尤里的声音传过来的一刹那,陈国荣耳边的水声和喘息声顿时就停止,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紧跟着两个脚步急促远去。   “真特么的晦气。”陈国荣起身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声。   “不要说汉语……”刘冠雄低声提示,用的是英语。 第549章 暴露   陈国荣他们刚刚接触麻烦的时候,二队的任正中也遇到了麻烦。   任正中率领二队采用和陈国荣他们差不多的方式侵入丰盛港,进入港口区后并没有出现意外,一帆风顺的来到油库门前。   丰盛港一共有三个油库,给个油库里储存的油料大概是150吨左右。   这么多各种油料堆在港口区,英国人也不敢大意,因此油库附近灯火通明,也没有任何遮掩物可供隐蔽前进,这成了任正中他们最大的拦路虎。   英国人对油库非常重视,仅仅是任正中视线所及,就有超过十名殖民军队的士兵正在执勤,这些人可能作战技能并不怎么样,但他们最大的作用是警戒,只要能即是发现任正中他们的渗透,并且及时开枪示警,这些殖民地士兵就算是完成任务。   而那也代表着任正中他们的渗透完全失败。   “怎么办,头?”二队的爆破手法国人兰斯·卢瑟福一筹莫展。   还好,兰斯使用的同样是英语,没有让任正中找到发泄口。   “等……”任正中也没办法。   如果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等待机会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当然了,在机会出现的时候,一定要抓得住。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借助远处的路灯,任正中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如果再不行动,就能可能跟不上节奏,这是任正中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试试看吧,如果咱们的速度足够快,没准那些猴子发现不了我们。”同样是法国人的杰克逊·里德跃跃欲试。   “不行,处那个探照灯太远了,咱们不可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冲进去,那样太冒险。”如果有必要,任正中不惧怕冒险,但任正中惧怕因为无谓的冒险导致行动失败,那就不可原谅了。   凌晨两点,其实正是人最困的时候,看上去这帮卫兵还没有到换岗时间,因此这帮卫兵都在下意识的走走停停,在努力和睡魔抗争。   终究还是有人扛不住,之间抱着步枪站在岗亭门口的卫兵仰天打了几个大哈且,然后和旁边的卫兵说了一句什么,转头就进了岗亭。   任正中清楚地看到,岗亭里有火柴的亮光,那家伙肯定是去偷着抽烟提神去了。   “走,有机会了,杰克逊,上,去揪那个抽烟的家伙。”任正中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   这里可是油库,遍地都是易燃易爆品,这帮人居然还敢在这里抽烟,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这种事发生在马来人身上再正常不过了,马来人天生就有一种不着调的特质,最擅长的就是跑偏。   “嗨,那个抽烟的家伙,你最好马上掐了它,否则我就踢你的屁股,你是想要炸死我们吗?你这个混蛋。”杰克逊马上跳出来,用英语骂骂咧咧的向着岗亭的方向走,任正中他们他们三个溜溜达达的跟在后面,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杰,你最好快点,老天,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兰斯斜抱着刘易斯嚷嚷,语气里的抱怨意思很浓。   看到有人过来,那名士兵匆忙向着岗亭的方向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看到一名佩戴少尉军衔的马来人从岗亭里急匆匆的跑出来。   还好还好,杰克逊身上的军衔是上尉,否则还真不好发作。   呸……杰克逊可是洋人,别说佩戴上尉军衔,就算是不佩戴军衔,也能把那个马来人骂个狗血淋头,那个马来人还肯定不敢回嘴。   “口……口令……”刚抽了两口烟的少尉脸色煞白,还是能结结巴巴的按照条令行事。   “口你妹!你还知道责任?你刚才在干什么?你想把这里点燃了让我们烤烤火吗?你这个混蛋,你是怎么混到少尉这个军衔的?难道就凭你会两句结结巴巴的英语?”杰克逊看上去非常生气,就像是一个古板而又刻薄的英格兰人,喋喋不休的破口大骂。   “我很抱歉……对不起,先生……我很抱歉……”这猴子少尉确实就会这么两句英语,翻来覆去的没有其他花样,而且音调非常怪异,那种“暗牧扫雷”式的口语别说伦敦郊区,特么肯定是加拿大山区的方言。   “看看你的样子,你就是这么为大英帝国服务的?看看你的衣服,你的衬衣几天没洗了?上帝,我都怀疑你刚刚是不是去掏了大粪,真该死,看看你们的形象,你们应该感到耻辱……”杰克逊越骂越来劲,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出来一根鞭子。   就在这时,远处跑来一队士兵,看样子换岗的终于到了。   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包垒成的机枪堡垒上看热闹的任正中都能感觉到猴子少尉长出了一口气。   “呃,这是……”来接岗的又是一名猴子少尉。   “呃,这位长官来视察工作。”先前的猴子少尉不敢多说,向杰克逊敬了个军礼转身就跑。   好,这倒是省了杰克逊他们介绍自己了。   “先生,丰盛港警备大队少尉李凤仪向您致敬。”猴子少尉立正敬礼。   任正中好辛苦才忍住笑出声来,“凤仪”,你一个大男人取这个名字真的好吗?   “稍息,执行你们的任务,我要检查一下这里的隐患。”杰克逊看上去仍是余怒未消气鼓鼓的样子,抬手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刚才那家后叫什么?他居然敢在油库里抽烟,我要让他去守灯塔。”   李凤仪恍然大悟,脸上瞬间换上幸灾乐祸:“刚才那人叫李成金,后勤部主任是那小子的姐夫。”   呃,居然还是个有背景的。   “不管他是谁,他倒霉定了。”杰克逊想记录,挠了半天脑袋突然面红耳赤:“英文名字叫什么?”   真遗憾,杰克逊不会马来文。   “乔治,他叫乔治。”李凤仪反应快。   “乔治?居然是这个名字,和那个该死的狗屁不懂的家伙一个名字,凡是叫乔治的都不是好东西。”杰克逊骂骂咧咧的写下来,然后余怒未消的怒斥李凤仪:“好好站你的岗,尽你的职责,我会盯着你的,如果让我发现你也敢抽烟,你就等着和乔治一起去守灯塔吧。”   不用说的那么明白,所有人都知道杰克逊是在骂英国首相“劳合·乔治”,那家伙也算够倒霉的,都快被黑成非洲裔了。   “是的,先生。”李凤仪声音洪亮,看向岗亭外的目光炯炯有神。   瞪得再大也没用,袭击者现在已经光明正大的进入油库,正在好整以暇的寻找合适的炸药安放点。   计时钟的出现,大大方便了这伙搞破坏的,任正中他们装备的是有定时效果的燃烧弹,只要安放在合适的位置,一旦着火,就算是观音大士拿着净水瓶子过来也没用。   负责安装炸弹的兰斯·卢瑟福心够黑,炸弹都做得比手榴弹大点有限,但一共做了十几个,根本不用全部顺利起爆,就算是有一个准时爆开,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油库存油的地点虽然有三个,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只要有一个爆开,那就等于是全部,根本无法施救。   再没有人监管的情况下,安装炸弹就像是平时的训练一样轻松,兰斯·卢瑟福转了一圈,就向任正中施施然的点点头,示意已经安装完毕。   任正中没犹豫,向杰克逊微微点头,几个人就向着油库外走去。   刚到门口,还没有说话,任正中忽然听到港口那边传来几声尖利的枪声。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时候响了枪,传的那是真远,又尖又利,瞬间就把人从睡梦中叫醒,马上就有人大声喊口令,警报也被拉响,整个港口区顿时喧闹起来,所有的瞭望塔上的探照灯都开始疯狂摇动,甚至还有人朝天鸣枪。   “你们守好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入……”杰克逊反应够快,仅仅是一愣神的工夫,杰克逊就向李凤仪他们下达了命令,然后领着任正中几个人往港口区冲。   按照刚开始的计划,三队要前往港口,伺机在停靠在丰盛港里的两艘英国重巡洋舰上安装炸弹,不求能炸沉,让他们无法开动留在港口就行。   指望几名突击队员随身携带的炸药,想要炸沉一艘上万吨的巡洋舰无疑是痴人说梦。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按照兰芳空军的经验,只要破坏了巡洋舰的尾舵,让他们无法移动,等岸上的油库爆炸,油料就会顺着海水进入码头,到时候那些军舰就算是烧不沉,军舰山的水兵也大多逃不掉。   海军最重要的是什么?   从来不是军舰,而是人,有了人,军舰才能形成战斗力,没有人,军舰也就是个大玩具。   负责带三队潜入港口的是洪桐书,这同样是一名外籍军团的老兵,有着三年多的丰富作战经验,按说,洪桐书他们不大可能会失手,但意外经常会发生,并不是所有的事都会一帆风顺,现在港口既然响了枪,那就只能是洪桐书他们暴露了。   暴露,想起临行时一号陈国荣的安排,任正中心情沉重。 第550章 命真大   油库距离爆发枪战的码头其实并不远,最多不过500米。   就在任正中他们冲过去的路上,枪声愈发紧密,刘易斯机枪的清脆的连续射击声和散弹枪沉闷的射击声夹杂在李·恩菲尔德断断续续的射击声中格外清晰。   任正中的心情沉重,突击队装备的全部都是刘易斯和散弹枪,可以肯定,一定是港口守备部队发现了洪桐书他们。   “头,咱们要加入吗?”兰斯突然低声问了一句。   “加入?看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咱们要想办法把人救走。”任正中不想放弃战友。   “那么最好先把橡皮艇弄过来。”兰斯找后路。   “擦,差点忘了,你和杰克逊快去,把橡皮艇弄过来,看到信号就过来接人。”任正中恍然大悟。   今天晚上的三个小队,全部都准备了信号枪,三个不同的颜色,分别代表三种含义。   兰斯和杰克逊听到任正中的命令,没有多犹豫,转身就往来时的路上跑。   实在是现在码头上到处都是奔跑的军警,乱糟糟的跟菜市场一样,任正中他们几个混在里面一点也不显眼,根本就没人注意他们。   码头上的一角,洪桐书和三名手下被压制在防波提的间隙中,俄罗斯人彼得罗夫熟练地操作刘易斯点射,压制想要冲过来的殖民地军人,法国人伯特·阿诺德缩在彼得罗夫身后摆弄手榴弹,是不是会扔出去一个,间或也用手中的散弹枪射击。   洪桐书抱着胸腹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唐德寿,手忙脚乱的想要压住那些正往外喷涌着鲜血的伤口,嘴里在不停的呼唤唐德寿的名字:“C5,坚持住,要坚持住,你的孩子还在等着你,你妻子也在等着你,C5,醒醒……”   洪桐书他们都有代号,唐德寿的编号就是C5。   这就是突击队员的悲哀,他们连名字都没有,那怕是死,也会死的无人知晓。   “头,别忙了,我不行了……别怪我,我恨马洛里那个杂碎,能和他同归于尽,我很幸福,头,别怪我,我不想拉着兄弟们一起……”唐德寿说的断断续续,嘴里有血沫正在往外涌,同时还夹杂这小块的内脏碎块,这种条件下,这么重的伤,根本就没办法抢救。   唐德寿其实是沙捞越人,他原本是沙捞越反抗军的一员,就在前阵子的作战中,英军少校马洛里率领殖民地军队占领了唐德寿的村子,然后马洛里命令那些马来人对这个村子进行了屠杀,整整四百多人,全部死于非命,其中包括唐德寿的家人。   就在唐德寿随洪桐书他们潜入港口区安装炸弹的时候,唐德寿发现了刚从沙捞越返回丰盛港休假的马洛里,于是仇恨完全占据了唐德寿的脑子,唐德寿悍然暴起,手刃了马洛里以及他的两名随从,唐德寿也随即被码头上的卫兵开枪击中。   洪桐书提到唐德寿的“老婆,儿子”,只是想唤醒唐德寿的求生意志,实际上,唐德寿的妻儿已经被英属马来亚的殖民地军队屠杀,尸体也已经被焚烧掉。   “你怎么这么傻,想要干掉马洛里根本就不是个事,犯不上搭上自己啊……”洪桐书心情沉重。   “呵呵,头,值了,C4、C6,来世咱们再做兄弟……”唐德寿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C5,走慢点,等着我……”彼得罗夫声音平静的让人心悸。   “擦,我可不想死在这,头,A1他们回来救咱们吗?”波特·阿诺德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卧姿甩出手中的手雷,成绩很好,最少60米。   “他们最好不要来,否则的话咱们都跑不掉。”洪桐书有牺牲的觉悟。   “干,那我要多拉几个垫背的。”波特·阿诺德起身,疯狂拉动手中的散弹枪,向着殖民地士兵的方向射击。   “来吧,咱们就看看,这些猴子又没有本事把咱们留下来。”洪桐书把怀里的唐德寿轻轻放下,拿起唐德寿的散弹枪背在自己背上,又把唐德寿的手枪抽出来插在自己的腰带上。   狭路相逢,勇者胜!   就在洪桐书准备决一死战的时候,任正中和最后一名队员罗杰·西奥多已经赶到交火区。   “B2……”突然有人喊任正中的代号。   任正中闻声回头看去,陈国荣和贝克就站在路边集装箱的阴影里。   类似“B2、A1”这样的代号,其实在西方军营中并不引人瞩目,为了在战场上方便联络,很多人总是会习惯使用绰号,而不是使用姓名。诸如“B2、A1”这样的算是好的,有些过分的更难听,甚至直接使用生殖器的形容词作为绰号的都有。   陈国荣在第一时间听到了这边的枪声,因此早早的赶到这边,就在路边等任正中。   “怎么办?肯定是C3他们,咱们要不要过去?”任正中把决定权抛给陈国荣。   并不是任正中冷酷,而是突击队有这样的规定,如果发生眼前的这种情况,任正中和陈国荣他们可以直接撤退,这并不算是抛弃战友。   “你们这边还有多少糖果?”陈国荣低声问道。   “糖果”,就是定时燃烧弹和定时炸药的代名词。   “五个。”任正中言简意赅。   兰斯·卢瑟福安装定是燃烧弹的时候,根本就处于没有任何干扰状态,所以兰斯·卢瑟福只安装了八个,就已经确定能摧毁油库。   “我这边还有三,把时间订到两点五十,距离现在……还有十五分钟。”陈国荣果断。   任正中没有问为什么,几个人蹲在黑暗的角落里一阵摆弄,把所有的爆炸时间都定在两点五十。   任正中他们的专业不是爆破,但使用定时炸弹还是没问题的,最多没有兰斯·卢瑟福他们那么熟练而已。   就在陈国荣他们调炸弹的时候,枪声再次激烈起来,英国人派出了敢死队,向着洪桐书他们的藏身地发动冲锋。   没有意外,这次冲锋以失败告终。   在洪桐书他们的子弹耗尽之前,就凭这帮殖民地军人,他们休想用人海战术把洪桐书他们推死,突击队的战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如果不是唐德寿报仇心切,洪桐书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安然撤退。   “把这些炸弹分散扔出去,尽可能范围大一些,如果一会英国人再组织敢死队,咱们可以混进去,然后趁着炸弹爆破的混乱带着洪桐书他们撤离。B3和B4呢?”陈国荣力求计划的详细一些。   “我让他们去开橡皮艇,合适的时候过来接应。”任正中有点挠头。   “合适的时候,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我让A8和A9也去了,两点五十,他们会出现在港口里,希望到时候C3他们还活着。”陈国荣有点不满,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还在传授经验。   既然已经制定了计划,那就不再废话,陈国荣他们立即行动,把炸弹扔到码头区的各个角落。   “喂,我们需要更多的勇士,来吧,只要击毙了一个,马上就有100英镑的奖励,如果俘虏一个,这个赏格是1000英镑,听好了,是1000英镑,你们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字,有勇士愿意去领取赏金吗?”一名只穿了衬衫的英籍军官口沫四溅。   很明显,效果不怎么好,哪怕军官把赏金从1000英镑加到2000英镑,还是没有人肯站出来。   到现在为止,这些士兵甚至还不知道他们是在和谁作战,但是洪桐书他们的战斗力,这些猴子们已经领教过了,从开始交火到现在,虽然那边看样子只有三四个人,但港口守备部队这边已经倒下了超过百人,却连对面是什么人都没弄清,这双方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实在有点大。   “真该死,难道你们不想挣这2000英镑吗?这可是一个你们一辈子也无法挣到的数字……”军官有点恼羞成怒。   说实话,英国人干不过俄罗斯人是有道理的,如果现在这里是俄罗斯人主事,根本不会用金钱诱惑组织敢死队什么的,而会直接用机枪逼着士兵去冲锋,冲或者能活下去,但不冲,那就一定会被执法队击毙。   “算我一个……”罗杰·西奥多越众而出。   “啊哈,终于有勇士站出来了,还有吗?如果没有的话,那2000英镑就全归这位先生了。”军官大喜过望,话里的意思好像现在就发钱一样。   “……”陈国荣举了举手,没有说话,站到罗杰·西奥多身边。   “啊哈,又是一位勇士……”军官声音猛然高了个八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2000英镑确实不是个小数字,很快,一支五十余人的敢死队再次组建起来,陈国荣和任正中他们都在其中。   “上吧,显示你们勇武的时候到了……”英籍军官下令冲锋。   陈国荣他们站出来的挺早,冲锋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快,眼看所有的猴子们都“叽哩哇啦”冲在前面,陈国荣他们故意落后了几个身位。   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等前锋线的猴子冲到五十米区域,陈国荣他们马上卧倒。   就在陈国荣他们卧倒的一瞬间,对面的刘易斯正在疯狂咆哮。   “卧槽……”任正中破口大骂,彼得罗夫发射的子弹有一枚打在岸边的石柱上形成跳弹,正好打在任正中的脸旁边,弹头激起的尘土溅得任正中满嘴都是。   命真大。 第551章 赚大了   陈国荣的小队装备的刘易斯式轻机枪都使用97发弹鼓,如果扣住扳机不放,大概也就是三四秒钟,一个97发弹鼓就会打空。   彼得罗夫有着俄罗斯人常见的大块头,近一米三长的刘易斯拿在手里就像是玩具一样,虽然前脚架没有架在地上,但枪口并没有明显的抖动,一直到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彼得罗夫才又缩回掩体内。   老毛子怎么说呢,勇敢确实是勇敢,但作战技能还是糙了点,就刚才这一会,陈国荣有好几个机会能把彼得罗夫一枪撂倒。   还没等陈国荣吐槽,从彼得罗夫藏身的位置扔出了几个手榴弹。   相对于刘易斯,这玩意其实杀伤力更大。   兰芳装备的手榴弹,现在已经分为进攻性和防守型两种,现在扔出来的很明显是防守型,重850克的手雷里面有1200颗钢珠,如果被这种手雷给炸上,拿证恩马蜂窝差不多。   陈国荣熟悉突击队的作战方式,刚刚卧倒就开始往栈台旁边爬,这回也别管形象了,先保命是正经事。   嗯嗯,保命不成问题,陈国荣在爬的过程中还有心思掏出手枪对那些没死的猴子补枪,这么近的距离,紧跟行刑式枪决差不多,一枪一个。   等到那几枚手榴弹爆炸之后,刚才的敢死队也死得差不多了。   “C3,你们被包围了,投降吧……”陈国荣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算是跟那边通报了身份,然后领着任正中他们几个猫着腰飞快的往前窜。   对,就是窜,而且还是猫着腰手脚并用的那种。   所幸陈国荣他们距离洪桐书不太远,甚至比刚才的出发阵地还要近一点,陈国荣喊了一嗓子就往前冲,也不管洪桐书有没有听到。   不快点不行,最多还有一分钟,刚才设置的定时炸弹就会爆炸,再有十分钟,安装在油库和弹药库里的炸弹也会爆炸,如果十分钟内逃不出去,陈国荣他们直接抹脖子比较干脆。   当看到陈国荣他们冲进洪桐书他们躲着的掩体内,殖民地军人这边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甚至有着急的已经开始准备冲锋也想分点功劳。   还别说,如果这会猴子们冲上来,没准还真有作用。   “你们的伤亡怎么样?”陈国荣刚滑进掩体,脚底下还没有站稳,已经开始心急火燎的了解情况。   这会不适合追究责任,怎么暴露的以后再总结经验也不迟,现在关键问题是怎么逃出去,只要逃出去,什么事都好说。   “C5阵亡,C4轻伤、C6重伤,我没事……”洪桐书言简意赅。   “二十秒,二十秒后行动,A3你背着C6,C3照顾C4。”陈国荣简单分配任务,俯身抓住已经死去的唐德寿,双手一用劲,就把人扛到肩上。   说实话,死人比活人沉,活人哪怕是没有移动能力,如果被人扛在肩膀上,总是会下意识抓住点什么,免得自己掉下去,死人则不一样,那边顺就往那边倒,没有丝毫的自主能力,“死沉、死沉”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我没事,我自己能走。”彼得罗夫的肩膀上中了一枪,上面胡乱裹着乱七八糟的绷带,脸颊有个明显的血槽,耳朵也被打飞了半个。   波特·阿诺德更惨一些,他的脖子上中了一枪,可能伤了筋骨,现在脑袋无力的歪在一侧,一条胳膊被打断,骨头碴直接裸露在外,血肉模糊的看上去触目惊心。   虽然已经无法坚持作战,波特·阿诺德手里还是攥着一枚手雷,陈国荣知道,这是波特·阿诺德最后的光荣弹,如果猴子们冲上来,波特·阿诺德会用这枚手雷和猴子们同归于尽。   几乎是刚刚分配完任务,码头上突然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顿时火光冲天,尘土飞扬,定时炸弹和燃烧弹几乎同时爆开,殖民地士兵们一片混乱。   “就是现在,冲冲冲……”陈国荣没有犹豫,虽然还没有听到橡皮艇的发动机声音,陈国荣还是扛着唐德寿往栈桥的尽头冲。   “操,开枪,开枪……”码头上的英籍军官已经急了眼,抬起手枪向着陈国荣他们的方向射击。   可惜距离已经超过100米,英籍军官装备的“小砸炮”实在是够不着。   陈国荣没心思躲避,甚至连跑曲线的心思都没有,扛着唐德寿一心一最快的速度向着栈桥尽头冲。   在陈国荣身后,任正中和洪桐书他们连拉带拽,互相搀扶着也跟着陈国荣往前跑。   耳边有弹头的呼啸声,这证明英国人终究还是注意到这边,隐约能听到猴子们“叽哩哇啦”的喊叫声,这是有人追了上来。   陈国荣不停步,就在栈桥尽头,陈国荣已经看到了橡皮艇。   “快,快点,再快点……”陈国荣嘴里都不知道在喊什么,差不多连滚带爬的跑到橡皮艇边,直接把肩上的唐德寿扔上去。   “头,C4不行了……”尤里一边控制着刘易斯点射掩护,一边向着陈国荣大喊。   还没喘口气的陈国荣回头,透过码头的冲天火光,模模糊糊能看到彼得罗夫已经被击倒无法起身,负责照顾彼得罗夫的洪桐书好像也中了枪,正在拖着彼得艰难的往后退。   哪怕已经无法起身,彼得还是举着手枪向着码头的方向射击,这会刘易斯机枪已经不知道扔哪去了。   只要还有希望,那就不能放弃。   陈国荣猫着腰往回跑。   “头,你走吧,别管我,给我个痛快,我怕我自己下不了手……”彼得的神志已经有点模糊,断断续续的呢喃。   就刚才这一会,彼得罗夫身上又中了两枪,而且是胸背位置,这种伤很容易伤及内脏,就算是有条件马上施救,救活了估计也要退役。   “别废话,咱们一起出来的,就特么的要一起回去……”洪桐书的一条手臂聋拉着,看样子也是中了枪无法用力,哪怕只剩下一条胳膊,洪桐书还是拽着尤里往后退。   “都特么的这种时候还矫情……”陈国荣及时赶过来,抄起尤里的一条腿一个翻滚就把尤里扛在肩上,然后一手拽着洪桐书转身就跑。   就在刚转身那一会,一发子弹突然击中洪桐书的大腿,洪桐书瞬间倒地。   军用步枪的威力,不敢说打那那爆,起码一枪打腿上丧失行动能力是肯定的,洪桐书刚才就已经胳膊中了枪,这会又遭重创,想要自己逃出去已经不可能了。   “头,你走吧……”洪桐书已经开始摸手雷。   “放屁……”陈国荣弯下腰,攥住洪桐书的腰带大吼一声居然把洪桐书给提了起来,然后就这么扛着一个提着一个往回跑。   这样的人,在战场上已经可以称为是“战神”了吧,不止是突击小队的成员,就连猴子们都看呆了。   “快快快……”其实跑了没几步,马上就有突击队员过来接应,这次终于都连滚带爬的逃到橡皮艇上。   “走了,走了……”陈国荣人还没跳进橡皮艇就开始大喊。   橡皮艇都已经处于随时可以启动状态,眼看人到齐,操纵橡皮艇的突击队员不敢怠慢,橡皮艇马上就飞快的贴着水面向前飞。   “登船,登船,一定要把他们干掉……这些婊子养的……”英籍军官还在岸上叫骂。   丰盛港里其实是有小型炮艇的,但限于地形因素,刚才小炮艇开不到这边,现在既然那些该死的老鼠已经坐船跑了,那么就到了港口守备部队炮艇出动的时候。   其实也没用,相对于战列舰和巡洋舰,炮艇的速度确实是快,但相对于橡皮艇,炮艇就只有吃灰的份。   这并不是说炮艇的速度追不上橡皮艇,兰芳突击部队装备的橡皮艇,跑最快也只能是20节左右,但最新型号的炮艇,轻轻松松跑个40节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去年,飞艇设计师意大利人弗拉尼尼在1905年建造的一艘水翼船,居然跑出了每小时114.3公里的记录,这个速度等于是这艘船能跑到62.5节。   比特么速度最快的鱼雷都要跑得快。   橡皮艇面对炮艇最大的优势是灵活,现在可是凌晨三点的海面,只要橡皮艇先出发一分钟,橡皮艇就会跑得无影无踪,炮艇根本就找不到橡皮艇的踪迹,就不用提追了。   更何况,就在英籍军官刚说完不久,码头上的所有英国人和英属马来亚的殖民士兵们都感觉被一股大力推倒,然后才听到巨大的爆炸声,继而才看到冲天的火光。   三点,陈国荣他们装的定时炸弹终于起爆。   150吨的油库爆炸该有多美壮观,陈国荣没有多少概念,但就以英国人停靠在丰盛港内的重巡洋舰来做比较,爆炸产生的火焰比重巡洋舰的桅杆还要高三倍。   哪怕是距离已经超过一公里,陈国荣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凭空爆起的蘑菇云,隔着这么远,仍能感觉到热浪灼人。   “快,快点跑,这特么咱们还能跑得掉么?”陈国荣心里没底气。   “呵呵……就算跑不掉也值了……咱们这一遭……已经赚回来了……”洪桐书一边咳血一边笑。   何止是赚回来了,简直是赚大了! 第552章 没话说   丰盛港的这次事件很快就传到兰芳。   虽然确定哪些前来袭击的人中有伤亡,但袭击者没有留下任何一具尸体,也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物证,纵然是有物证,也在后来的那次波及到整个丰盛港的大火中焚烧殆尽,没有任何痕迹。   也不对,不能说没有,当三天之后大火熄灭时,英国人还是组织了勘察,在现场除了几挺被烧成麻花状的枪支,就剩下满地的纯铜弹壳。   经过鉴定,这些弹壳是美国人生产的。   这个结论让英国人欲哭无泪,全世界都有理由对付英国人,就是美国人没有,特别是在目前的东南亚,美国和英国需要抱团取暖的时候。   真的是要抱团取暖,当日本把几乎所有的海外领地割让给兰芳之后,现在看东南亚地图,除了兰芳的国土,剩下的要数法属印度支那最大,英国人的英属马来亚和美国人的菲律宾看上去孤单无比,或许在全世界范围内英国人还有优势,但在东南亚,英国人已经落于下风,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当然了,英国人也有有利的一面,那就是英国人还控制着一半的马六甲海峡,但这个优势相对于民国或者是日本能算得上优势,相对于兰芳就算不上。   开玩笑,兰芳也控制着一半的马六甲海峡,甚至兰芳的船只根本不需要进入马六甲海峡,而是沿着金州南侧从直接前往椰城,这样距离反而还会近一点。   丰盛港被袭击,时候的统计令英国人欲哭无泪,大约有四千五百名殖民地士兵死于之前的袭击,以及爆炸之后的火灾,英国人停泊在丰盛港内的军舰有四艘被焚毁,两艘重巡洋舰虽然没被焚毁,但都需要大修,直接经济损失大概一亿英镑左右。   一亿英镑,这令英国人简直是痛彻心扉,劳合·乔治和英王乔治五世在不同的场合都发了誓,他们发誓要找出袭击者,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还用找么,全世界有能力黑英国人的国家并不多,会出手黑英国人的国家更是寥寥无几,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兰芳蓬莱岛材料实验室泄密案”,无数矛头都指向兰芳,但可惜英国人没有任何证据。   对的,就是证据,英国人知道兰芳最有嫌疑,但英国人同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兰芳制造了这次袭击。   这和之前的“泄密案”还不一样,毕竟当时有人证明本森·富兰克林就是杀死维克多·艾奇逊的最大嫌疑人,本森·富兰克林百口莫辩。   而现在英国人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因此英国人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   好吧,英国人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他们肯定也要找回场子,但至少不是现在,现在英国人还没有心思找回场子。   十二月底,民国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访问兰芳,这是英国人现在最关心的事。   自从日本人的势力退出民国之后,民国国内的市场一时间居然出现了势力真空,往日充斥市场上的各种“日货”全部无影无踪,整天腰带上斜插把太刀流里流气乱逛的日本浪人也不见了踪影,这给了其他势力机会,一个占领民国市场的机会。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这话真的一点也没错,确切点说,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法国人。   英国人正忙于平定沙捞越的叛乱,一时间顾不上民国市场,因此法国人这段时间大发其财,从法国本土一船一船的向民国输送轻工品、钢铁制品、油料等等各种工业品。   看到法国人挣得盆满钵满,英国人真的是羡慕异常。   不过英国人不把绳头小利放在眼里,英国人追求的整个民国市场,因此和民国政府谈判,取代日本人在民国市场中的地位才是英国人真正想要的。   就在这种时候,民国总统徐世昌访问兰芳,这不能不让英国人提高警惕。   刚刚上任的兰芳第二任首相陆徵祥前往椰城机场迎接徐世昌。   就是机场。   在兰芳和日本开战的时候,包德水率领鱼雷机从民国国内进行过一次转场,从那以后,民国政府就开始找兰芳求购各种轰炸机和运输机,以及战斗机,试图组建自己的空军部队。   如果站在国家角度,兰芳不会帮助民国成立空军,但如果站在华人角度,兰芳有必要拉民国一把。   于是在兰芳的配合下,民国成立了一个拥有五架运输机,十架轰炸机,十架战斗机的空军部队,其中的一艘运输机,被改成总统徐世昌本人的座驾,这次来兰芳,徐世昌就是乘坐运输机过来的。   “卜五先生,这一路这车劳顿,辛苦辛苦。”陆徵祥笑容满面的握住徐世昌的手。   陆徵祥担任兰芳首相,和民国打交道就方便许多,至少陆徵祥对民国政坛非常熟悉,民国国内的那些大佬姓甚名谁,陆徵祥是张口就来。   “子欣,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徐世昌感慨似水流年。   就在两年前,陆徵祥还是民国的外交部长,为了民国的利益东奔西跑,就像是老鼠钻到木箱里一样两头受气。没想到两年之后,陆徵祥摇身一变变成兰芳这个亚洲第一强国的首相,世事之神奇身在令人无法揣测,只能说造化弄人。   “怎么样,这专机还好用吗?”陆徵祥脸上的羡慕恰到好处,既能让徐世昌心理上得到满足,又不至于令徐世昌生出不舒服的感觉。   “实在是太好用了,关键是方便快捷,如果是往日,从津门登船,到这边怎么也要个十天半月,但没想到乘坐飞机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天功夫就飞到椰城,真是令人想不到。”徐世昌不吝褒奖。   这个半天功夫,还夹杂着在一路上机场停靠时的检修和加油时间,如果直飞过来……   好吧,北平距离椰城5000多公里,就算是直飞过来,也要半天时间。   “呵呵,如此甚好,请把,陛下在王宫内为您摆下了接风宴,咱们抓点紧,别让陛下等急了。”陆徵祥说完,引着徐世昌往停靠在停机坪上的汽车那边走。   兰芳的汽车业,虽然刚诞生不久,但发展极快,目前已经有了好几个系列,除了军用的“斗牛犬”,民用越野的“追风”,以及追求速度的“绝影”,现在“乌骓”系列也终于面市。   “乌骓”,从设计之初,这就是一辆政府公务用车,从“乌骓”这个名字就能知道,庄重大气的黑色是主色调,除了颜色之外,各种设计都以稳定安全为目的,所以车用钢板被尽可能加厚,而且还是复合装甲,就是一层钢板一层软木的那种,能够最大程度的吸收冲撞力,追求安全的结果就是导致“乌骓”在设计成型时,“乌骓”的自重超过2.5吨,这简直就是一辆装甲车。   既然是追求安全,那就等于是牺牲了速度和狂飙的快感,“乌骓”就算是全速行驶,每小时时速也不超过40公里,和时速已经超过80公里每小时的“绝影”实在是没法比。   好在徐世昌和陆徵祥也不着急,两人坐进同一辆车内,徐世昌还饶有兴致:“这是,这是你们自己生产的?”   “对,说起来,这是我们生产的第四款车型,这是专门供政府部门使用的,陛下乘坐的也是这种车。”陆徵祥言语间充满自豪。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兰芳的崛起,就像是彗星一样,你们取得的成就越高,我们这些人的心里就越痛,天不遂人愿啊……”徐世昌拍着大腿后悔。   如果没有当初的天津码头事件,那么现在兰芳的一切都能算是民国的,徐世昌无法想象那样的民国该有多么的强大,如果北洋政府能拥有兰芳现在的工业实力……不,哪怕是一半,或者是三分之一,徐世昌都有把握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民国的内乱。   “呵呵,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说那些都已经于事无补。”陆徵祥能硬起心肠。   陆徵祥心里很清楚,徐世昌的来访,说到底还是有求于兰芳。虽然陆徵祥同情民国,打心底里也向帮助民国,但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不损害兰芳利益的前提下,否则黄博涵领导的“人民党”肯定不会给陆徵祥留面子。   “人民党”这是黄博涵根据秦致远的授意创建的党派,“人民党”的政治诉求是精英政治,人民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共同为建设兰芳而奋斗。   “子欣啊,咱们都是华人,你们兰芳现在蒸蒸日上,怎么能忍心看到民国的华人活在水深或者之中呢?咱们才是真正的一衣带水,真正的血浓于水,别的不说,自从你们兰芳成立后,从民国移走的华人怎么着也有上千万了吧,为了他们留在国内的亲友,兰芳也不应该袖手旁观民国限于如此混乱的境地。”徐世昌表情严肃。   目前的民国,虽然日本人的势力已经赶走,南方的军政府看似没了后台,但相对于两个月前,情况好像是更糟。   就徐世昌所知,现在南方军政府正在美国人、英国人分别接触,想要获得美国人和英国人的支持,进而继续反对北洋政府。   在这件事上,美国人和英国人做得极为不地道,他们身子还不如日本人。   日本人已经在民国攫取到最大的权益,所以日本人虽然反对北洋政府,但并不希望民国因为内战砸烂国内的所有坛坛罐罐,美国人和英国人可不同,他们想要获得民国的整个市场,因此推倒重来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此情此景,徐世昌束手无策,只能来找兰芳求助。   而陆徵祥也只能苦笑,还能说什么呢? 第553章 兄事   和往常一样,秦致远还是在主厅门口迎接客人,既不显得冷漠,又不会过分热情。   见到秦致远的徐世昌非常客气,握手的时候鞠躬的幅度相当大。   想想也能够理解,这个时代的民国总统,在秦致远这样的国王面前确实是提不起来底气。   国家领导人能不能直起腰杆,这和国力息息相关,譬如秦致远这样的兰芳国王,无论是到哪个国家,都会被人待若上宾,譬如徐世昌这样的民国总统,待若上宾是别想了,能按照正常礼节接待就不错。   几人在门口聊了两句后,秦致远拉着徐世昌合了个影,这才进入主厅内。   椰城的王宫,不同功能的大厅有六七个,用于接待不同档次的客人,适应不同情况。   招待徐世昌的这个是最大的一个,面积足有上百平米,两溜沙发间插着茶几一字排开,秦致远见得多了感觉很正常,看在徐世昌眼里就充满高大上。   知道坐在沙发上时,徐世昌还没有想起应该怎么开口。   “……兰芳和民国一衣带水,咱们是真正的兄弟之邦,互通有无,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们也希望民国的内乱尽快平息,百姓安居乐业,咱们华人能休养生息,华人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徐世昌本来想说的话都让秦致远给说了。   “陛下说的是,正如陛下所言,咱们都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可惜有些人偏偏不那么想,前阵子,我派馨吾前往南京和南方军政府联系,试图坐下来成立联合政府,也好休兵罢战,没想到KMT那帮人居然把馨吾羞辱一番,然后赶回北平,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徐世昌眼中的仇恨浓郁。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说的就是徐世昌遇到KMT这种情况。   徐世昌中过进士,当过翰林,主持过科举,工于山水松竹,擅长刻石著书,是标准的文人,被称为是“文治总统”。   KMT其实之前一直叫“中华革命党”,也就是前两个月,才改组为KMT,这群人怎么说呢,他们名义上支持民主共和,但对北洋政府的合法地位不予承认,自己在南京又弄了个军政府,号称南京军政府才是顺应民意的合法政府,和北洋政府分庭礼抗。   这就让人很郁闷了,对你们有力的,你们就承认,对你们不利的,那就是北洋政府在挟持民意,这简直是强词夺理,就算是北洋政府挟持民意,民意也愿意让人家挟持,你KMT有本事你也去啊?   其实这个世界上,多得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不仅是洋人,还有国内的那些黄皮白心的“香蕉人”,以及沪上的那些所谓江湖大佬,特么没一个好东西。   秦致远了解这些情况,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需要徐世昌和陆徵祥坐下来慢慢谈,所以秦致远对徐世昌只是打个哈哈就打算翻过这一页。   徐世昌却没有翻过这一页的意思,还在那里继续诉苦:“KMT现在越来越过分,之前他们就和日本人签订过类似《二十一条》之类的东西,他们的党魁甚至表示可以把关外全部租赁给日本人,这简直是糊涂透顶,日本人战败之后,KMT有找上了美国人和英国人,听说以未来五十年的关税作为抵押,要向美国人和英国人贷款武装军队,真是饮鸩止渴,我们刚刚收回关税自主权,没想到这群败家子又要把他们抵押出去。”   关于关税自主权,在《辛丑条约》签订后,当时的清政府为了偿还赔款,就以关税为抵押向各国借款,用来支付赔款。1911年清政府灭亡,这笔债也就落在了新生的民国身上。   世界大战期间,因为外籍军团的贡献,各国相继放弃了赔款,只有日本还坚持讨要,不过在日本和兰芳的战争中战败之后,日本这一份也烟消云散,所以清政府抵出去的“关税自主权”实际上现在已经还给民国。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关税自主权民国还没有暖热,又被KMT抵押给了美国人和英国人。   “呵呵,他们有自己的算计,如果他们现在能击败你们北洋政府,成立以KMT为主导的民国政府,那么就算是抵出去再多东西,他们都会认为是物有所值。如果KMT不能击败你们北洋政府,他们把关税抵押出去更不会心疼,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拥有过。”秦致远明白KMT的这种心态,曾几何时,秦致远也是这种心态,反正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那么就拼一把吧。   这也算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所以陛下,为了普天下的亿万黎民计,请陛下施以援手,只要能平定KMT的叛乱,民国将永远以兄事兰芳。”徐世昌确实是着急,看样子如果现在得不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一会饭都吃不下。   “以兄事兰芳”,这可以看成是徐世昌已经选择了站队。   “不知道卜五先生都需要兰芳做些什么?只要兰芳政府能办得到,我们兰芳必定不会推辞。”秦致远和陆徵祥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定下基调。   能明显听出徐世昌舒了一口气,有了这个承诺就好办了。   “不过有一点要首先声明,兰芳可以帮助北洋政府训练军队、提供枪支弹药,甚至提供粮草补给,但兰芳不会直接派出军队介入民国的内战,这一点要首先声明。”秦致远还是有理智。   不管北洋政府要什么,兰芳都能给,甚至要坦克、飞机兰芳都能给,但无论如何,兰芳不会直接向民国派出军队,最多也就是负责训练工作的军事参谋。   民国的内战,是华人在打华人,等于是兄弟倪墙,这种时候,无论兰芳偏帮哪一方,到最后都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所以秦致远要事先声明这一点。   “那没问题,只要陛下倾力相助,我们北平政府想要推平南京易如反掌,陛下您的人不直接介入也好,或许最后到了我们都打不下去的时候,还需要陛下从中撮合。”徐世昌已经欢喜的要疯了心,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其实不管是从徐世昌内心来讲,还是从段芝泉、张雨亭他们这些军阀的内心来讲,都不希望兰芳直接派出军队干涉民国内战,兰芳的干涉那是出了名的黑,看看现在四分五裂的俄罗斯,再看看已经改头换面的高丽,不能不让民国的那些“有识之士”心中担忧。   “如此甚好,来来来,咱们入席,今天不谈国事,只叙旧情,这些事明天卜五先生和子欣可以慢慢谈。”秦致远不想锱铢必较,那是陆徵祥的事。   既然是宴请徐世昌,那就肯定是中式餐厅,也不是那种圆溜溜的大桌子,而是一个一个的小几案,每人面前一个。   徐世昌还是注意到,前任首相黄博涵也在现场。   就在刚才秦致远和徐世昌几人进入大厅的时候,徐世昌就注意到黄博涵正和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等到秦致远进入餐厅内,黄博涵很自然的到秦致远的下首坐下,和徐世昌旁边的陆徵祥分庭礼抗。   这……莫不是传闻有误?   徐世昌有点不确定,不过徐世昌也没有疑惑多会,正当陆徵祥和徐世昌确定明天的谈判议程的时候,黄博涵突然插话:“陛下,明天首相子欣和卜五先生所以只是事关重大,故博涵请求陛下恩转,让臣也能参与其中长长见识。”   黄博涵没有客气,直接把不信任写在脸上。   黄博涵是兰芳土著居民的代表,陆徵祥是兰芳新移民的代表,他们都代表着不同人群的利益,虽然有一个“共同建设更好的兰芳”的共同目标,但在细节上差别大了去了。   陆徵祥和徐世昌是旧日同僚,现在陆徵祥主持兰芳和民国的谈判,黄博涵虽然不认为陆徵祥会徇私枉法,但还是有所防备的好。   “泰源兄,你这又何必,陆某一心奉公,还能会一叶障目不成?”陆徵祥苦笑。   “呵呵,子欣,黄某相信你不会,不过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有我在旁边给你参详一二岂不更好?”黄博涵坚持。   别说黄博涵的理由牵强,黄博涵有些理由是不能说的。   秦致远在兰芳成立两党制,愿意是让两党互相监督,互相督促,那么现在既然陆徵祥的“联盟党”和黄博涵的“人民党”都已经建立,黄博涵和陆徵祥就要让“两党制”真正的发挥作用。   可以肯定的说,秦致远弄了个两党制,不是让黄博涵和陆徵祥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而是为了在兰芳国内形成制衡,真正发挥“台上执政、台下监督”的作用,那么这样一来,既然明白秦致远的心思,黄博涵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没错,黄博涵要插手陆徵祥和徐世昌之间的谈判,肯定会引起陆徵祥的反感,但黄博涵这会也顾不得,反感就反感吧,招致陆徵祥的反感,总比招致秦致远的反感强得多。   “好了,好了,明天的谈判,以子欣为主,泰源为辅,你们可要好好谈……”秦致远出来打圆场。 第554章 M1加兰德   一个刻意照顾,一个小心迎合,谈起来就格外顺利。   仅仅是两天,一个大概的框架就已经确定,只剩了些细枝末节需要填充。   兰芳将为北洋政府提供包括火炮、坦克在内的武器弹药、同时还有大量的粮草补给,以及军事参谋和军队教官,为北洋政府武装出大约为十万人的部队,以用来国内平乱。   在平定叛乱之后,兰芳的商品进入民国时将会拥有关税上的最惠国待遇,同时兰芳可以对“国统区”进行移民,在人数上不设上限。   说实话,现在的民国,能让兰芳看得上眼的东西真不多,在得到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之后,兰芳几乎不缺少任何矿石原料,兰芳现在拥有的资源比民国多得多,就民国那点东西,兰芳还真看不上眼。   民国唯一让兰芳羡慕的,就是民国的人口。   不过这个问题随着时间推移,总会从根本上得到改善的,兰芳现在需要的只是时间。   其实从两年前开始,兰芳就已经着手从民国移民。   经过两年的努力,兰芳现在的华人人口已经超过一千五百万,其中有近一成是两岁之内的孩子,这些孩子都是那些移民迁入兰芳之后才出生的,华人的繁殖能力可见一斑。   只要给生活安定的华人时间,每家每户有个三四个孩子都是少的,有个五六个才是正常,有个七八个也不是不可能。   假以时日,就算是兰芳不从民国移民,兰芳也会有足够的人口。   当然了,如果现在算上高丽人,那么兰芳的人口就要向着三千万以上迈进。   这倒是也没什么关系,高丽人的移民方向是北疆区,那边对于人口的需求更加急迫。   秦致远并不担心谈判,天时、地利、人和都已经具备,如果这样还不能谈出一个好结果,那陆徵祥和黄博涵都可以回家带孩子去了。   谈判开始的第一天,秦致远和福煦一起乘坐专机前往望海州的坤甸,视察那里的兵工厂。   目前的坤甸地区,已经成为兰芳的军工基地,就在坤甸附近,大大小小的兵工厂超过20个,能生产兰芳军队需要的所有物资。   同时在坤甸还有数个研究所,从最普通的轻武器,到最高端的战列舰主炮,在这里都能找到相应的研究部门,这将会极大地推动兰芳军工业的发展。   秦致远和福煦这次来,主要目的是要检验轻武器研究所刚研究出来的B-2式步枪。   “现在的步枪已经足够好用了,射程和威力的完美结合,配合着各种轻重机枪,火力层次搭配的已经非常不错,B-1式步枪是制式武器,如果要换装,代价极其昂贵,你可要考虑清楚。”福煦的思想还是偏保守。   “栓动步枪总是要淘汰的,打一枪拉一下枪栓,不仅效率不高,也会破坏战士们技术动作的连续性,我们需要更有效率,尤其是在没有机枪配合的情况下,相对于步枪,机枪总是太重了,我们需要让普通士兵更有效率,尤其是在单兵作战的情况下。”秦致远知道军事发展的趋势,对于武器的研发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嗯哼,我看了你的设想,说实话,想法不错,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成本?连发步枪在作战时确实是有优势,但士兵们要携带更多的子弹,对于后勤的要求更高,如果十年以后再换装,那当然很好,但如果是现在,我认为没有必要。”福煦还是不赞成。   福煦这辈子是勤俭持家习惯了,法国陆军部从来没有给过福煦近乎无限的资金预算,因此福煦总是习惯量入而出。福煦的思想也和现在的通用军事思想是一致的,就在目前的全世界,坦克和飞机等等新武器的大量应用,导致普通步兵的地位再次下降,看上去只有一支步枪的普通士兵真的就成了消耗品,没有任何人重视普通士兵。   秦致远的想法不一样,秦致远对于自动武器的理解深刻,并且对于坦克和飞机的作用同样理解深刻,总会有些地形并不适合装甲部队展开,也总会有轰炸机覆盖不到的地方,甚至有连机枪都不适合使用的情况,这种时候,就需要步兵使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无论到任何时候,人的因素最重要。   “我们现在有一个契机,民国要求我们支援武器弹药,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现在的B-1式步枪支援给民国,然后咱们就能换装新式武器,这并不需要太高成本,至少因为民国的接手,可以为咱们弥补一部分损失,同时保持单兵武器的先进性,也有利于咱们的部队发挥更强战斗力,这两者并不冲突。”秦致远有转嫁成本的方式。   “好吧,好吧,就先看看再说,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么换装也无所谓。”福煦有保留的同意。   目前的兰芳,已经不是那个连矿石都需要从安南进口的兰芳了,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石正源源不断的输入兰芳,秦致远虽然表面上都是付了钱的,但因为“天使杰克”的原因,等于是把钱从一个口袋装到另一个口袋,所付出的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多,甚至比从安南进口铁矿石便宜多了。   有了充足的铁矿石,再加上即将投产的炼钢厂,兰芳的军工企业已经步入正轨。   最起码也走在步入正轨的道路上。   就在说话间,秦致远和福煦乘坐的汽车来到坤甸市轻武器研究所的射击场,所长曾瑞琪和步枪开发组组长路易斯·朱利安正在射击场中等待。   曾瑞琪原籍津门,祖上曾经在津门机械局工作,后来庚子事变中津门机械局被拆毁,曾瑞琪的爷爷和父亲以及两个叔叔就全都变成了跑江湖的修枪师傅。   对,就是修枪师傅,还真有这个职业。   清朝末年,乱象丛生,民间的武器保有量其实很大,尤其是在数次遭到战火蹂躏的关东地区,各种枪支应有尽有,从老式的抬枪到近代的连发快枪应有尽有。   一个问题很明显,使用那些武器的人多半不会维修,于是当那些已经频临淘汰的武器出现问题时,“修枪师傅”这个行当应运而生。   “修枪师傅”这个行当虽然勉强能糊口,但终究不是长久之策,于是当北洋政府组织赴欧劳工队时,曾瑞琪加入了劳工队,成为数十万前往欧洲的华人中的一员。   抵达欧洲之后,曾瑞琪凭借着家传的手艺,很快就加入雷诺工厂,并成为让·皮尔斯领导的设计部门中的一员。   有这个从业背景,曾瑞琪在返回兰芳之后,顺利成章的就成为轻武器研究所的所长。   至于路易斯·朱利安,这是曾瑞琪的好友,也曾在让·皮尔斯手下工作,曾瑞琪返回兰芳之后,重金把路易斯·朱利安礼聘来兰芳,当然了,在兰芳生活了一年之后,路易斯·朱利安已经申请加入兰芳国籍,否则也不可能担任步枪开发组组长。   见到秦致远和福煦的曾瑞琪和路易斯·朱利安非常兴奋,尤其是路易斯·朱利安,在向福煦介绍B-2式步枪的时候都有点结结巴巴,十足的粉丝见到偶像的狗腿模样。   “B-2式步枪,是我们独立设计的第一种步枪……不,不是,是陛下指导我们设计的第一款步枪……陛下提出要求,我们来完善设计,严格说起来,陛下才是这款枪的设计师……当初看到陛下的思路,我们曾经组织过论证,因为我们都不知道是否能实现,后来我们才决定试一试……”路易斯·朱利安有点激动,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到正点上。   福煦在法国人中的地位毋庸置疑,可以说,目前的法国总统在人们心中的威望都不一定有福煦高,也正因如此,福煦想要来兰芳,雷蒙·普恩加莱没有多犹豫就完全同意。   嗯嗯,如果福煦想要竞选明年的总统,估计比克里蒙梭当选的面大。   于是路易斯·朱利安见到福煦之后的激动心情可以理解。   秦致远不理会福煦和路易斯·朱利安,直接来到射击位上,拿起一支B-2式步枪观看。   没错,和秦致远记忆中的一样,导气式原理,双排8发子弹的钢制漏弹夹,严格说起来,这就是美军曾经用过的M1加兰德步枪。   当然了,到了秦致远这里,这种步枪曾经被广为诟病的那一声“咔”得到了有效改进,当枪支发射完所有子弹后,退夹器不会把弹夹弹出来,而是用枪机不复位的方式提醒射手装子弹。   “其实我们更倾向于采用B-3型,相对来说,B-3型的射击更加完善,弹药也更多,火力持续性更好,唯一的缺点就是B-3需要太多子弹,如果使用B-3,需要士兵们携带更多子弹,加重士兵们的负担,当然了,相对来说,B-3的射程和威力都不及B-2,所以我们之前一直在犹豫,现在就请陛下来决定使用那种武器作为咱们的制式武器吧。”曾瑞琪在秦致远身边解释。   与是秦致远就看到了B-3……   这哪里是什么B-3,分明就是曾经的波波沙冲锋枪。 第555章 老了   其实如果把波波沙冲锋枪和刘易斯轻机枪放在一起,真的是令人傻傻的分不清楚。   波波沙冲锋枪是使用弹鼓供弹,刘易斯轻机枪也是,不同的是波波沙的弹鼓在枪机下方,刘易斯的弹鼓枪机上方。散热方式也差不多,刘易斯使用大量的铜片进行物理散热,因此看上去枪管粗大,而波波沙的散热原理也刘易斯差不多,也拥有一个超出常规的粗大枪管。   于是看上去,波波沙冲锋枪和刘易斯轻机枪绝逼是近亲,只要看到他们的图片,很多人都会这么认为。   当然了,在秦致远的这个时代,红色俄罗斯和原本历史上苏联已经大不一样,国家处于分裂状态使得俄罗斯人无心经营经济,现在的红色俄罗斯,国内的工业基础近似于空白,想要建立和另一个时空中一样的钢铁洪流估计不容易,至于原本历史上已经开始立项的波波沙冲锋枪就不用提了,红色俄罗斯现在连步枪的生产都无法保证,波波沙注定只能是泡影。   在秦致远这里,波波沙冲锋枪和M1加兰德步枪几乎是同时出现,既然有充分的条件,秦致远肯定就要把另一个时空中的经典全部复制出来。   当然了,不管是波波沙还是M1,现在都不叫那个名字,在兰芳,这两种武器的编号是B-3式步枪,和B-2式步枪。   “测试的数据怎么样?”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秦致远还是关心具体数据。   “从数据上看,肯定是B-2的表现更出色,这种步枪的射程超过1000米,有效杀伤距离750米,在400米的位置上,弹着点分布优于我们目前正在使用的98B,相对来说,B-3式的表现要差一些,有效射程只有200米,精度也不够理想,虽然使用71发弹鼓火力持续性较强,但在使用中还存在散热问题,如果使用B-3式连续射击,在打空两个弹夹之后,枪管的温度就会过高,必须暂停使用等待枪管冷却,否则就会影响到枪管寿命。同时带来的还有成本问题,一直B-3式步枪,成本大约是B-2式的1.5倍,所以我们的意见是,普通士兵装备B-2式步枪,班排长可以使用B-3式。”曾瑞琪的准备足,能根据武器的优劣提出自己的建议。   其实不管是B-2式,还是B-3式,之所以能够成为现实,都要归功于材料的进步。   就在另一个时空中,实际上美国人要到明年才会开始研究自动步枪,但直到1929年,美国人才会拿出来设计图纸。而苏联人的进度更快,他们从25年开始设计,到了27年已经有了波波沙的图纸。   有一个问题需要注意,不管是美国还是苏联,他们的设计都停留在纸面上,并没有形成实物,症结就在材料的滞后上。   美国的材料研究,大多是私人研究所的商业行为,并不是国家组织的国家行为;苏联的研究虽然是国家行为,但因为国家的工业基础薄弱,所以也很难出成果。   兰芳结合了美国人和苏联人的优势,兰芳的实验室是国家主导的实验室,可以调动全社会所有的力量进行攻关,这是美国不具备的优势。同时兰芳现在的工业基础并不薄弱,虽然兰芳实际上投产的工厂还比较少,但因为和法国的关系,兰芳在材料一途上并没有落后,现在当兰芳击败日本人,获得了日本人的冶金技术之后,兰芳可以说在材料学一途上已经走在全世界前列。   “B-3式不列装,这只是咱们的一个技术储备,过上一段时间吧,等过上一段时间,你们会有新的任务。”秦致远有想法。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波波沙只是一个过渡,秦致远真正想要的是更便于大规模生产装备的AK-47。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兰芳的军队普通士兵应该装备的是B-2式步枪,班排长装备的是AK-47,再搭配上配备到班一级的轻机枪,这样兰芳就能拥有这个时代无与伦比的火力,不管是兰芳和哪个国家的陆军对上,兰芳都有把握战而胜之。   就在秦致远和曾瑞琪正在交流的时候,福煦终于满足了路易斯·朱利安的追星心里,在和路易斯·朱利安合影之后,福煦终于见到了B-2和B-3。   “这就是新式步枪,看起来和以前的差不多……重了点,也更短了,这样加装刺刀的话,会不会不够长?”福煦只是掂量起B-2,随口就给出几个意见。   “这种枪加装刺刀就是个样子货,实际作战中没有多大作用,如果按照这种步枪的射速和威力推理,部队根本就没有和敌人拼刺刀的机会,所以缩短一些枪管也没问题,最起码那样重量更轻了,战士们可以有更多的体力携带更多的子弹。”秦致远仔细解释。   确定武器体系,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各方面的因素都要考虑到,一个不谨慎,就可能造成武器列装部队之后的差评。   “你这真是谬论,缩短枪管会减轻重量确实没错,但同时也会影响子弹的飞行轨迹和射程,以降低射程和威力为代价来达到减轻重量的目的实在是本末倒置,在最大射程消灭敌人难道不是最理想的作战方式吗?”福煦对秦致远的观点不屑一顾。   虽然不屑一顾,但福煦还是对B-2和B-3表示了极大的兴趣,特别是B-3,福煦放下B-2之后就拿起B-3看个不停,看来对B-3更加喜爱。   “并不是,其实太大的射程对于士兵来说基本没有作用,特别是普通步兵,一般情况下,步兵和敌人作战都是在400范围之内,超出400米范围,步枪只能靠密集射击来制造杀伤,如果不安装瞄准镜,400米之外甚至已经超出了士兵裸眼的目视范围,所以步枪只要保证在400之内的杀伤力和精确度就行了,追求更远距离上的杀伤力没有任何意义。”秦致远不退让,也就是秦致远,才敢这么当面反驳福煦。   就在秦致远和福煦争论的时候,路易斯·朱利安也来到了旁边,见秦致远和福煦的意见出现分歧,路易斯·朱利安鼓足勇气想要插话,但没有作用,路易斯·朱利安几次想要插话,都没敢说出口,可见秦致远和福煦的气势之足。   “你这个理论也是谬论,什么400米之内?你试验过?”福煦要以事实为依据。   “我当然试验过,你现在也可以来试验。”秦致远说完,转向垂手侍立的曾瑞琪:“去弄几个靶子,从100米到600米好了,每隔50米弄一个。”   国王发话,哪怕明知道结果有可能让福煦面上无光,曾瑞琪还是马上安排人去设置靶子。   好在轻武器研究所的靶场足够大,别说600米,这个靶场的长度足有2000米,可以用来测试重机枪的最大射程。   果然,当看到一个个靶子整齐的排列在靶场上时,福煦不说话了。   400米,如果仅仅是只说这个距离,可能给人的印象并不深刻,但如果放到现实中,400米外的成年人就跟火柴棍的大小差不多,考虑到枪械的精确度,这个距离上进行射击已经殊为不易,如果要求再远一些,那就是强人所难。   “来吧,咱们试一试,从最近的100米开始,费迪南,赌一根雪茄好不好?”秦致远想要加点彩头。   “你真是想赌场想疯了,这都要赌点什么,我真怀疑,以后安哲会被你教成什么样!”福煦不像赌,抓住秦致远的把柄就开始痛骂。   秦致远想要把兰陵岛建成一个综合性旅游胜地,这本身并没有问题,但因为在秦致远的设计中有赌场的存在,这个决定还是在一定范围内引起了争议。   比如虔诚的天主教徒费迪南·福煦,他就是对兰陵岛计划持反对态度最激烈的那群人之一。   至于“安哲”,这是秦德的法文名,虽然秦致远不大情愿,费迪南·福煦还是给秦德取了个法文名字,这充分满足了福煦的命名欲望。   当然了,和秦致远以及朱莉想的一样,费迪南·福煦据说好几夜没睡觉,最终取了“安哲”这个烂大街的名字。   “安哲”,法语ange,意思是天使。   其实关于秦德的名字,更令秦致远头疼的事情还有,威廉三世虽然已经返回了德国,但声称已经帮秦德取好了教名,名字同样是烂大街的经典:里布林,这在德语里的意思是宠儿。   “秦德会把这一切都紧紧的握在手里,如果他不能控制这一切,那就说明他不配继承王位。”秦致远冷酷。   秦致远说着,举起手中的B-2用标准的立姿开始稳定射击。   呯,呯呯……   声音清脆,射击稳定,身体几乎没有丝毫晃动,能看得出虽然秦致远担任了小一年的国王,并没有忽视身体锻炼。   这是个很好的习惯。   一直到八发子弹全部打完,秦致远才停下手,开始往枪里装子弹。   “不配?难道你要动摇安哲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地位吗?”福煦满脸担忧。   秦致远现在只有朱莉一个妻子,同时也只有秦德一个孩子,不论从哪方面说,秦德都是兰芳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当然不,我是说,如果秦德不合格的话,那么他就得不到继承王位的机会。如果秦德表现的合格,那么他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毫无疑问。”秦致远要安福煦的心。   “恭喜陛下,80环!”就在秦致远打完,刚才躲在靶子旁掩体里的工作人员就开始用旗语报靶,秦致远的成绩很不错。   “哼哼……”福煦很不服气的哼哼,举起手中的步枪也向另一个靶子连续射击。   呯呯呯……   结果很令人意外,福煦第一枪就脱了靶。   真是老了! 第556章 狼狈   福煦毕竟底子不错,虽然年纪大了点,枪感还是不错的。   稍作调整之后,福煦打出了7发65环,尤其是最后五枪,枪枪都是十环。   “很不错,虽然重了点,但不失为一把好枪,我要收回我的话,这种枪确实能提高部队战斗力,而且会有质的提高,我感觉,两支这样的步枪造成的火力密度,就堪比以往的一个班,如果部队换装B-2,那么确实是个极大的飞跃。”福煦为人不迂腐,发现自己的错误,马上就承认。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MI加兰德步枪,曾经被誉为是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最好的步枪,放在这个时空里也一样,虽然只打了一梭子,福煦已经感受到这种武器的不同。   接下来的靶子,福煦就不再献丑,毕竟是六十八岁的老人,视力和精力都有不同程度衰退,不能指望福煦和秦致远一样精力旺盛。   秦致远不客气,从100米靶开始,每个靶子都打了一梭子,直到400米的距离上,秦致远才打出45环,其中甚至有一发脱靶。   看到秦致远才能打出这个成绩,福煦也是无话可说。   秦致远是在靶场上测试,旁边没有干扰,也没有时间限制,秦致远可以从容不迫的把每一枪都调整到最佳状态才会击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秦致远在400米的距离上才打了45环,这足以证明,更远的射程根本就没有意义。   想想看吧,如果是在弹火纷飞的战场上,头顶或者耳边不时有流弹飞过,敌人的炮弹在身边爆炸,每一次爆炸,都会导致附近的土地剧烈颤抖,这种时候想要精确瞄准基本上不可能,别说400米,300米都嫌远,兰芳的《作战手册》上要求的反击距离是2百米,但在实际作战中,很多部队都会把敌人放到100米内,甚至更近距离才会发动反击。   嗯嗯,一百米的距离上,快速打空步枪中的子弹,然后就可以扔手雷,这时候距离刚刚好,威力一点都不会浪费。   就在福煦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曾瑞琪喊人拿过来一个四倍瞄准镜。   其实在20世纪20年代来说,瞄准镜并不稀罕,但这个瞄准镜可是兰芳自己生产的,那足以证明兰芳的光学水平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程度。   外籍军团前往德国“收破烂”时,几乎把蔡司工厂整体搬到了兰芳,目前的蔡司工厂坐落在蓬莱岛,这是蓬莱岛上唯一的一家工厂,可见秦致远对光学部门的重视。   不重视不行啊,随着兰芳军队武器装备现代化的程度原来越高,兰芳对于光学测距的依赖也越来越深,其他的诸如陆军要使用的望远镜和瞄准镜,海军要使用的测距装备,空军要使用的瞄准装备等等,都要靠蓬莱岛上的工厂生产出来,所以秦致远才会如此重视光学设备工厂。   对于狙击手来说,瞄准镜是最好的伴侣,秦致远亲手把瞄准镜装上,又装上专本狙击用的全装药子弹,然后让曾瑞琪把靶子设到800米和一千米上。   这一次的成绩就好很多,800米的距离,八发78环,1000米的距离上,八发也打出68环。   “还是有点不熟悉。”秦致远接受过各种训练,但对于狙击的确是不太了解,如果是麦克塔维什在场,估计能打出一个挺不错的成绩。   “已经很不错了,你这个成绩就算是放到军队里,都能算是优秀。”福煦不吝表扬。   “谢谢鼓励。”秦致远感谢了福煦的赞美,然后回头面对曾瑞琪和路易斯·朱利安笑得灿烂:“真是出乎意料的好,我本来以为要到明年中才会完成设计,没想到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设计,非常棒,等到年底的时候,你们会得到应有的奖励。”   早在几个月前,秦致远就命人筹备这次年底的“庆功大会”,在这场大会上,预计将会有超过一千人获得从伯爵到爵士的封爵,另有估计超过50万人获得各种勋章。   没错,就是五十万人,别感觉这个数字太庞大,这主要是秦致远想要用这种授勋的方式提高人们的荣誉感,让每一个参与兰芳建国过程的人都能有一件纪念品来纪念他们曾经的日子,那将是他们这一生永远无法磨灭的回忆。   视察完坤甸,秦致远和福煦并没有返回椰城,而是两人又飞去了金兰湾。   金兰湾的“海参崴号”终于完成了舾装,准备移交给兰芳海军。   这么具有历史性意义的时刻,秦致远当然要亲眼见证,就连朱莉也会从椰城飞往金兰湾,为即将入列服役的“海参崴号”站场子。   该装之后的长门,拥有225米的长度,34.5米的宽度,同样是八门410毫米火炮,因为舰上增设了更多的防空武器,又加装了原本没有的无线电和更多的隔离舱,因此重量上有所增加,速度也降到了26节。   已经足够了,在这个平均速度还是20节的年代里,一艘能跑出26节航速的战列舰就像是装了一百个推进器一样。   和原来相比,“海参崴号”的外表和原来的“长门号”也有所不同,主要体现在第一个烟囱上。   以前的“长门号”,因为第一个烟囱和舰桥距离太近,所以在快速行驶的时候,舰桥后部会形成真空,于是烟囱里的黑烟就会顺着舰桥涌进舰长指挥室,这一诟病在原来的历史上一直到昭和九年才得以解决。   现在既然兰芳海军接手了“海参崴号”,金兰湾造船厂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改装“海参崴号”,结果最后的对策和原本的历史惊人的相似,“海参崴号”撤掉了第一个烟囱,然后对第二个烟囱进行加粗。   相对于以前的加装无线电,改烟囱,这已经涉及到整体结构,于是这引起了以伊藤智二为首的日方人员的强烈反对。   伊藤智二甚至表示,如果总工张友和不考虑日方工作人员的意见,伊藤智二就将自裁,以和曾经的“长门号”同归于尽。   对于伊藤智二的威胁,张友和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命令改装继续。   这下等于是把伊藤智二架在火上烤,于是伊藤智二在表演了一出自裁的闹剧之后,又在其他人的劝阻下打消了死意,等着看张友和如何将“海参崴号”弄成一个四不像。   事实证明,张友和没有伊藤智二想的那么不堪,金兰湾船厂也有足够的施工能力,于是仅仅是不到两个月,“海参崴号”完成舾装,可以移交给兰芳海军服役。   就算是日本人继续建造“海参崴号”,日本人也玩不成这么快。   秦致远和福煦飞抵金兰湾造船厂的时候,恰逢巴斯蒂安也在,于是秦致远和巴斯蒂安一起进入食堂,准备在食堂里搓一顿。   “秦,说实话,自从我吃过你们的食堂之后,真是的,我就像是疯了一样,总督府的厨子做的饭简直是难以下咽,和这里的厨师比起来,我的厨子就像是个白痴,他连个红烧肉都炖不好,我真怀疑,前任总督大人是不是吃那种猪食吃习惯了,才会忍受那个蹩脚的厨子。”巴斯蒂安说的挺夸张。   这当然不会是事实,法国人其实做饭也不错,但需要更多精美的食材,没有中华美食这么能化腐朽为神奇。而巴斯蒂安身为法属东印度的总督,为他服务的大厨肯定也是顶级大厨,现在巴斯蒂安这么说,不过是为了修复和秦致远的关系而已。   对,就是修复关系,还记得在兰芳向日本开战之后,法国限于盟约也向日本人宣了战,但法国人的宣战更像是无奈的表演,法国人在战争中基本上没有派出一兵一卒,一直到兰芳赢得“金兰湾战役”和“宁北港战役”之后,法国人才表现的积极起来。   秦致远自认自己不是善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对于法国人的袖手旁观,秦致远自然心中有几分怨气。   所以这段时间,巴斯蒂安跑椰城跑得格外勤快。   秦致远和巴斯蒂安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面对巴斯蒂安,秦致远拉不下脸,因此面对巴斯蒂安的奉承,秦致远只能无奈的回到:“那你一会多吃点。”   秦致远可是国王,兰芳又是个极端讲究等级的国家,所以原则上说,秦致远虽然也是在食堂吃饭,但不可能和普通工人吃的一样,总是要大厨亲手整出几个菜才行。   但事实上秦致远偏偏就没有这么做,就在秦致远还没有进入食堂之前,董兴修已经从哪些普通的橱窗里要了各种各样的饭菜,这就算是秦致远的午餐。   为什么?   多简单的,防下毒啊,如果按照正常程序,秦致远一顿饭总要过个个把小时才会上来,在整个制作的过程中,不仅有秦致远的贴身侍卫监督,还会有专门的试吃员。   就在秦致远和巴斯蒂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的时候,伊藤智二和千叶太郎他们也进入食堂。   “听说明天那个魔王会来,如果咱们能执行一次完美的刺杀,会不会成为日本重新崛起的契机?”千叶太郎脑洞大开。   “好啊,你去吧。”伊藤智二面无表情,但就在下一秒,伊藤智二突然抄起面前的碟子,重重的砸在千叶太郎的脑袋上,嘴里还在大骂不休:“你这个混蛋,你是想要害死我们全部人吗?你知不知情如果你那样做了会是什么后果?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日本根本就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你这个混蛋,如果想死的话,你自己去跳海好了,不要连累别人……”   可怜的千叶太郎不敢回嘴,任由菜汤从头顶顺着脸颊流下,形象狼狈无比。   就向现在的日本。 第557章 永不言退   “海参崴号”,是兰芳海军目前吨位最大,设备最新,最强大的战舰,纵然是在未来的几十年内,兰芳估计都不会兴建比“海参崴号”更大的战列舰。   兰芳确实是和法国正在联合研发“军团级”战列舰,但“军团级”就是个幌子,诱使英、美两国继续发展战列舰的幌子,兰芳海军的精力会转移到航空母舰上。   所以现在的“海参崴号”,以及未来的“乐浪号”,可能就是兰芳吨位最大的战列舰。   虽然从趋势上看,航空母舰取代战列舰成为海上霸主已经是大势所趋,但海军中,还是有很多人坚定地认为,巨舰大炮才是决定海战结果的关键因素。   因此这个交接仪式,无疑吸引了很多人都目光,包括英、法、美、德、民,他们的驻兰芳大使都回来参加这个仪式。   当然了,他们打着的是祝贺的旗号,至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第二天一早,各国驻兰芳使节纷纷赶到,上午9点,转交仪式正式开始。   按照兰芳军部的计划,在金兰湾舰队已经有了“法兰西号”的前提下,“海参崴号”将配属给海参崴舰队,并且会成为海参崴舰队的旗舰。   对次金兰湾舰队并没有太大意见,因为下一艘“乐浪号”将会配备给金兰湾舰队,那样的话,金兰湾舰队还是兰芳最强大的舰队。   之所以说没有“太大”意见,是因为兰芳海军部长安东尼奥本来是想把“海参崴号”交给金兰湾舰队,然后金兰湾舰队把“法兰西号”转交给海参崴舰队。   可惜这个想法被海参崴舰队司令谭学衡严词拒绝,谭学衡甚至不惜把官司一直打到秦致远哪里,也要确保“海参崴号”能加入海参崴舰队。   秦致远支持谭学衡的意见,所以就有了这次交接。   九点整,军乐团奏响海参崴舰队的军歌《海参崴进行曲》,交接仪式正式开始。   当《海参崴进行曲》被奏响的时候,秦致远有一种时空错乱的荒谬感。   没错,就是时空错乱,因为这个《海参崴进行曲》就是另一个时空中鼎鼎有名的《苏维埃进行曲》。   当然了,这首美国人创作的游戏音乐在这个时空绝对不存在侵权问题,秦致远甚至想过用这首歌曲当做兰芳的军歌,但终因这首歌中的俄罗斯风格太过浓郁,这个计划最终夭折。   音乐是没有国界的,当兰芳拿下北疆区之后,兰芳的音乐加入更多的俄罗斯元素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于是这首歌马上被定为是海参崴舰队的军歌,并且在不同的场合加以传唱。   “这曲子真壮观,我喜欢!”主席台上的巴斯蒂安率先向秦致远表达他的态度。   《海参崴进行曲》气势恢宏、节奏明快,就是那种单纯地只靠音乐,就能令人热血沸腾的那种,这曲子好像有种魔力,让人越听越激动,特别是配合上雄伟的战舰,身体挺拔的军人,更能表现出热血沸腾和桀骜不驯,简直是令人欲罢不能。   “回头送张唱片给你,兰芳国家乐团版本。”秦致远大方。   兰芳国家乐团,是一支为了配合兰芳国家大剧院而成立的乐团,这个乐团已经成立了半年多,乐团成员大多都是从德国高薪礼聘来的音乐家,当然也有一部分来自法国,他们中的绝大对数都已经加入了兰芳国籍。   兰芳国家大剧院正在进行最后装修,等投入使用之后,国家大剧院就会定期开办各种音乐会、音乐节,甚至是电影节,以提升兰芳的文化形象,营造更浓郁的文化氛围。   “哈哈……那可太好了。”巴斯蒂安乐不可支。   现在的唱片,还都是黑胶唱片,灌录并不容易,特别是兰芳国家乐团的这种级别,那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就在军乐团正在演奏《海参崴进行曲》的时候,“海参崴号”就停泊在主席台正对面的码头上,虽然转交仪式尚未开始,但“海参崴号”上已经有身穿白色海军礼服的官兵在站坡,只是还没有悬挂兰芳国旗和海军旗,这也是一会交接仪式上需要转交的东西。   其实坐在主席台上,这么看“海参崴号”,真的是很有威慑力。   “海参崴号”虽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装,但并没有改变高大的舰桥设计,而且因为“海参崴号”又增加了一些新设备,因此“海参崴号”的高度比原来的高度还要高不少,达到了46米左右,这差不多有十七八层楼那么高。   “海参崴号”使用的舰炮是410毫米舰炮,这种口径的舰炮甚至目前美国人和法国人都没有类似的技术,只有英国人和日本人能造出来,不过在兰芳对日作战之后,美国和法国都从日本获得了410毫米舰炮的技术,假以时日,美国人和法国人的确是能造出来,不过现在还不行,所以看到“海参崴号”上的八门410毫米口径舰炮,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和英国驻兰芳大使欧文·乔纳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当然了,这样威武雄壮的“海参崴号”看在德国驻兰芳大使里宾特洛甫和民国驻兰芳大使顾维钧眼里,就只剩下欢欣和鼓舞。   对的,顾维钧目前担任民国驻兰芳大使,就在顾维钧身边,还有一个秦致远也没有想到的人,那是黄博涵的众多女儿中的一个,这实在有点意外,黄博涵的女儿会和顾维钧走得这么近,而且举止亲密。   嗯嗯,秦致远虽然是穿越人士,但也不是所有的历史细节都能记得清楚,在原本的历史上,顾维钧的第三任妻子就是黄博涵的女儿黄慧兰。   话说顾维钧今年刚满31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和黄慧兰在一起,确实是才子佳人珠联璧合。   顺便提一句,顾维钧的上一任妻子是时任民国国务总理的唐昭仪的千金唐宝玥,唐宝玥在去年的西班牙大流感中不幸身亡。   说起这位唐宝玥,这更是一位敢爱敢恨的奇女子。   唐宝玥认识顾维钧之时,顾维钧刚从哥伦比亚获法学博士学位归国,唐宝玥对顾维钧一见倾心,立即决定以身相许。   但此时顾维钧有一门自幼订下的婚事,唐昭仪知道后大怒,命令顾维钧立即返沪和未婚妻完婚。   这事自然是瞒不过唐宝玥,于是唐宝玥就和唐昭仪展开了一场关于爱情的令人瞠目结舌的角逐。   唐宝玥先是对唐昭仪说:你要是不让顾维钧和我结婚,我就削发为尼。   已经是国务总理的唐昭仪怎么会被这种小手段胁迫,于是唐宝玥的威胁落空。   唐宝玥威胁不成,就来实际行动,跑到京郊的白云庵,然后命随从通知唐昭仪:我已经择期落发巴拉巴拉。   国务总理的女儿,想要落发也不是那么容易,白云庵的观主又不傻,怎么可能招惹这个是非,唐宝玥的随从也不敢欺骗唐昭仪,于是唐宝玥的实际行动也没有产生任何作用。   不过女汉子终究是女汉子,唐宝玥最终返回京城,找到唐昭仪:你如果不把顾维钧给我喊回来,我就去八大胡同上班,还要顶着国务总理千金的招牌。   八大胡同,就是京城的红灯区,国务总理千金去上班,肯定引来万千嫖客排队瞻仰啊,于是唐昭仪马上无条件投降。   ……扯远了。   好吧,说回交接仪式。   九点整,《海参崴进行曲》已经翻来覆去的演奏了很多遍,负责主持仪式的游击舰队司令员、“望海号”飞机母舰舰长谢润东才宣布交接仪式开始。   其实所有的仪式,如果总体看固然激动人心,但具体到细节上,是在是乏善可陈,特别是交接“海参崴号”这种仪式,因为其特殊意义,很多高官都莅临现场,这么多人,总不能白来,如果有机会,都要上去说两句的,于是仪式刚刚开始,就进入“发言程序”。   真的是程序,先是兰芳首相陆徵祥发言,然后是国防部长秦致胜,海军部长安东尼奥,金兰湾造船厂厂长黄银鎔、总工张友和,海参崴舰队司令谭学衡等等等等,足足有十几位高官依次上台讲话。   这么一套下来,其实所有人都感觉有点不耐烦,所以等谢润东宣布请秦致远和秦致胜登台授旗的时候,气氛格外热烈。   对,就是秦致远和秦致胜,哪怕陆徵祥作为首相也在场,这个授旗也没有陆徵祥的份,兰芳军方所有的授旗都是由王室完成,跟政府没关系。   按照预定程序,秦致远将会向海参崴舰队司令谭学衡授兰芳国旗,秦致胜将会向谭学衡授兰芳军旗。   兰芳的国旗还是三色旗,军旗则是在三色旗的基础上增加了炮弹标志和十字标志。   当秦致远把国旗交到谭学衡手上时,秦致远看到谭学衡的眼中有泪光。   “好好干,永不言退!”秦致远语重心长。   “是,永不言退!”谭学衡承诺。   永不言退,这是兰芳军队的信条。 第558章 温柔   就在“海参崴号”正在进行交接的时候,金兰湾船厂员工宿舍,伊藤智二召集千叶太郎、井上春人、加藤文雄等人,商议返回日本的日程。   日本战败之后,国内所有的海军工厂都被拆除,很多熟练工人和技术人员为了谋生纷纷前往兰芳的各个船厂,这个人数超过了五万人,其中仅仅是金兰湾造船厂,就有超过两万名日本人在这里工作。   金兰湾造船厂对待这些工人很不错,这些工人拥有四人一间的宿舍,宿舍里配有卫生间以及沐浴装置,同时在生活待遇方面,金兰湾造船厂对待日本人和对待兰芳人并无明显区别,兰芳工人吃什么,日本工人同样是吃什么,兰芳工人拥有什么样的福利,日本工人也拥有什么样的福利。   唯一不同的是薪水,一名兰芳工人,每月的薪水大概是100兰芳元左右,相对来说,日本工人就差得多,普通的日本工人只有大约30兰芳元,除非是加入兰芳国籍,否则这一点不会有根本性改变。   当然了,30兰芳元,那是针对普通工人,对于伊藤智二这样的高级人才来说,待遇显然要好上一些,比如伊藤智二本人的薪水大约有200兰芳元,同时伊藤智二住的房间也是套房,除了独立的卧室之外,还有一个小客厅,能用来招待客人,于是这个客厅,就成了伊藤智二和千叶太郎、井上春人、加藤文雄他们经常商量事情的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这是伊藤智二他们最后一次在这个房间内召开会议。   随着“海参崴号”的移交,伊藤智二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虽然仅仅只有不到两个月,但和刚到金兰湾时相比,伊藤智二的头发已经花白,眼窝也更加深陷,近视镜的度数换成了更高的,哪怕是坐在榻榻米上,伊藤智二都感觉有点精力不济,种种迹象表明,衰老已经不可避免的降临到这个身体上。   完成“长门号”,这是伊藤智二一直以来的心愿,哪怕是“长门”已经变成“海参崴”,伊藤智二还是希望能亲手完成他。   从这个角度上说,伊藤智二也算是求仁得仁,死而无憾。   原定的开会时间是上午九点,八点刚过,千叶太郎、井上春人、和加藤文雄三人就陆续抵达伊藤智二的住所。   看看人已经到齐,伊藤智二也没有继续等待,马上就开始:“既然‘长门’已经完成,那么我们就没有继续留在金兰湾的理由,所以今天召集大家,是要讨论咱们何时返回日本。”   伊藤智二开门见山,没有遮遮掩掩。   其实如果按照日本人的传统习惯,伊藤智二根本就没有必要进行这样的讨论,日本企业中上下尊卑的观念更加严重,上位者有什么想法可以一言而决,根本就不需要征求属下的意见。   但在兰芳,很明显“集思广益”的思想更加重要,在“海参崴号”改装的过程中,不管是遇到什么问题,厂长黄银鎔和总工张友和总是习惯于召集所有的技术人员召开座谈会,集思广益解决问题,任何人都可以畅所欲言,不用担心因为不同意见受到上司打压。   生活在兰芳,伊藤智二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兰芳人思想的影响,所以伊藤智二现在也逐渐习惯于集思广益。   伊藤智二说完,千叶太郎马上接话:“我建议咱们明天就走吧,继续呆在这里让我呼吸不畅,我宁愿返回横滨去种地,也不愿意在这里看兰芳人的脸色。”   千叶太郎是伊藤智二的重视拥趸,这人一贯没什么主见,伊藤智二说什么,千叶太郎就附和什么,就像是伊藤智二最忠诚的猎犬一样。   但同时井上春人和加藤文雄两人则是面面相觑,都是面有难色。   想想就能理解,伊藤智二一个大半截入土的小老头,当然可以说走就走,反正这老家伙也活不了几天,落叶归根也算是理所应当。   但与此同时,井上春人和加藤文雄都是正当壮年,这个年龄,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可以说井上春人和加藤文雄的家小都要靠他们辛苦的工作生活,这又如何能说走就走?   千叶太郎不一样啊,千叶太郎虽然已经年逾40,但还没有成亲,自然也没有孩子,这样的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的意见没有代表性。   “怎么,你们有意见?”伊藤智二注意到井上春人和加藤文雄的迟疑。   “我……没有意见。”井上春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跪坐在蒲团上一个躬弯下去。   “我有意见,请伊藤君、千叶君、井上君见谅,我妻子刚刚给我生了一对双胞胎,现在孩子正需要营养,我还有双方的父母需要赡养,如果离开了这里,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得到工作,所以,对不起!”加藤文雄连声致歉。   其实所谓的“专业人才”,越是专业程度较高,就业面就越是狭窄。   比如加藤文雄这样的人,加藤文雄的爷爷是造船工人,加藤文雄的父亲同样是造船工人,加藤文雄本人更是从十岁开始就在船厂工作,从学徒一直做到施工总监,这个过程整整用了30年,如今的加藤文雄虽然可以称得上是造船方面的“专家”,但加藤文雄除了造船什么都不会,如果返回现在根本就没有船厂的日本,那让加藤文雄如何讨生活?   “唔,和你一样想法的,大约有多少人?”伊藤智二问的看似有点不着调。   “有很多,据我所知,大概有七成人到八成人都是这么想。”千叶太郎面色阴沉。   和加藤文雄抱有同样想法的人肯定有很多,要知道当初从日本前来兰芳的时候,等于是已经经过了一次筛查,很多讨厌兰芳,对兰芳持有敌对态度的日本人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排除在外,他们根本就没有得到前来金兰湾的机会。   在前来金兰湾的这些人中,很多人对兰芳本来就持友好——最起码也是不敌对态度,再加上来到金兰湾之后,这些日本人感受到了兰芳的富足,感受到兰芳的善意,很多日本人已经不知不觉的改变了态度。   和兰芳相比,战前的日本确实是强大,但这个强大,仅仅是看上去而言,日本国内的民生状况并不算好,人民的生活水平并没有得到多少提高,甚至可以用艰难来形容。   比如日常饭菜供应,在兰芳,米饭管够、炖的各种鱼汤管够、各种水果管够,单单是这三个管够,日本一个也做不到,日本最大的吴海军工厂,普通工人每天的午饭仅仅是两个饭团。   好吧,两个饭团,大概也就是半碗米饭那么多吧。   所以啊,这个世界上的事吧,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有对比才有伤害。   于是当那些来自日本的工人们,把日本和兰芳放在一起作对比的时候,日本成了受害者。   别以为此时的人们有多高的爱国心,都是特么的扯淡,就在原本的历史上,德国人刚刚在停战合约上签字,很多德军士兵马上摇身一变成了法国外籍军团的士兵,这种事一点也不稀罕。   “这么说,你不打算返回日本了是吗?”伊藤智二表情阴郁。   “请您原谅,实在是现在不能走,日本国内已经没有了船厂,我们连一艘舢板都不能制造,那么我们这些只会造船的人回去之后能干嘛?我并不是不想返回日本,而是要等一段时间,等我的孩子都长大成人,我肯定会返回日本,到时候,我会在靖国神社面前谢罪。”加藤文雄说的无比凄然。   “唉,你还谢什么罪呢?靖国神社都已经没有了……”伊藤智二说完,百无聊赖的挥挥手,好像是让加藤文雄自行离开。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加藤文雄不想走,那么加藤文雄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就没意义了。   “请您原谅,纵然是没有靖国神社,我也会用其他的方式谢罪的……”加藤文雄佝偻着身体,一边道歉一边后退。   还没退到门口,加藤文雄突然感觉脑门上传来剧痛,鲜血顿时从脑门上流下来,透过红色的血液,加藤文雄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千叶太郎狞笑的脸。   “既然是要谢罪,那么就不用等到将来了,现在就谢罪好了!”千叶太郎嘿嘿冷笑,顺手抛掉手中的棍子,扑上去双手猛掐加藤文雄的脖子。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孩子要养……救……救我”加藤文雄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开千叶太郎的控制,看向井上春人的眼神充满哀求。   “这,这,何必至此……”井上春人被眼前的变故惊呆。   井上春人注意到了加藤文雄的求救眼神,有一瞬间,井上春人确实是想去帮加藤文雄一把,但井上春人一抬头,就看到伊藤智二那张扭曲的脸。   “救……救我……”加藤文雄还在求救,还在用力挣扎,但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恍惚间,加藤文雄感觉自己回到了神奈川老家,他的妻子抱着两个孩子正在门口对加藤文秀温柔的笑。 第559章 态度不好   据说人死之前,脑海中会出现种种幻觉,有人会把自己这一生经历过的种种过往就像是看电影一样回顾一遍,有人脑海中则是会出现这辈子印象最深刻的事。   对于加藤文雄来说,他这辈子印象最深刻的事,或者说最重要的事,就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或者说,是加藤文雄的家庭。   人脑海中出现幻觉的时候,往往也就预示着死亡即将降临,这是因为大脑缺血引发的幻象,如果不能尽快恢复供血,就算是能抢救回来,大脑功能也会不可逆的受损,而且是无法修复的那种。   就在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加藤文雄还想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就被千叶太郎带到在地。   好吧,和所有电影里一样,警察总是要到最后才会出现。   出现在伊藤智二房间里的虽然不是警察,但比警察更加恐怖,他们是兰芳国家安全局。   “混蛋!谁给你们的权力私闯民宅?”伊藤智二怒不可遏。   伊藤智二详细研究过兰芳的法律,知道在兰芳,私有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当看到有人闯入自己房间时,伊藤智二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破口大骂。   好吧,如果这个房间是伊藤智二的私有财产,那么纵然是国家安全局,也不能随意闯入,除非是有证据能证明伊藤智二确实有犯罪行为,国家安全局或者是警察才能去申请《搜查令》。   “伊藤先生,你现在犯有颠覆罪、谋杀罪,我们将以以上两项罪名对你提出控告,请停止所有无谓的抵抗,否则你们会受到伤害的。”为首的“黑衣人”一本正经。   “无耻,你们居然无耻的窃听……”伊藤智二忽然明白了国家安全局为什么出现的这么及时。   想想就能理解吧,伊藤智二可是日本人,哪怕是在兰芳,伊藤智二也是所有日籍劳工的首领,兰芳不可能放手不管没有任何防备,有所防备才是正常的。   就在为首的黑衣人正在和伊藤智二打嘴炮的时候,其实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加藤博文先是被抬走,两名护士为加藤博文进行了紧急包扎,加藤博文虽然脑子还有点蒙,但意识正在恢复,看上去没有大碍。   千叶太郎最惨,房门被人大力撞开之后,千叶太郎被人一脚出踹成滚地葫芦,头部重重的可在榻榻米上,眨眼间头部就长出来一个拳头大的包。   加藤博文受到妥善照顾,千叶太郎就没那么好命,为了把千叶太郎叫醒,两名黑衣人上去反反复复的抽嘴巴,一直抽了几十个,千叶太郎也没有醒过来。   这两名黑衣人的粗暴行为,令井上春人都忍不住出言劝阻:“别打了,你们这样会打死他的,如果他变成了傻子,对你们也就没有价值了吧。”   对,就是价值。   井上春人很清楚,如果只是简单的求饶,这些兰芳国家安全局的“黑衣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只有提到利益,或许才能打动他们。   “哼哼,对于我们来说,你们现在的价值就是一个警示,顺便告诉你们,不要自视甚高,或许你们在原来的船厂确实是中坚力量,但在兰芳,你们并不是不可或缺。”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不已。   井上春人突然就闭了嘴,直到这一刻,井上春人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精英人物,面前的这些黑衣人真正的掌握着他们的生死。   井上春人他们都不是兰芳人,而是日本人,单单这一点,就已经确定所有的兰芳法律都不适用井上春人他们。   就在两名黑衣人上千把伊藤智二加起来拷上准备带走的时候,为首的黑衣人突然又加了一句:“看好这个老家伙,别让他死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活到审判。”   审判,这是准备对伊藤智二他们施加更多的羞辱。   虽然明白这一点,但井上春人的心里并没有多少愤怒,有的只是恐惧。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加藤文雄已经被送往医院,伊藤智二和千叶太郎以及井上春人正在分别关押审讯,更详细的情况还要等审讯记录出来才知道。”郑经态度严肃的向秦致远汇报。   “很好,做的不错,继续努力。”秦致远的眼中有欣赏,却没有多说,挥挥手让郑经退下。   郑经的表现确实不错,和麦克塔维什的沙捞越之行,郑经和麦克塔维什配合默契,仅仅是半个月工夫,郑经和麦克塔维什亲手处决了最少十名和兰芳离心离德的“沙捞越自治联盟”的首领,有力打击了“沙捞越自治联盟”中的“自治”呼声,是队伍更加纯粹,目标更加统一。   郑经因此获得了一次嘉奖,终于从一名组长提升为处长,继而被调到金兰湾,负责这里的国家安全。   麦克塔维什也因此官升一级,不过麦克塔维什没有表现的多开心,麦克塔维什甚至没有给郑经祝贺的机会,就直接返回蓬莱岛去和苏沫卿卿我我。   以郑经的冷漠性子,估计郑经也不会去祝贺麦克塔维什。   “这就是大力的弟弟?”郑经走后,朱莉开始八卦。   “以前是,现在不是,现在他叫郑经,是个很酷的家伙。”秦致远不想解释的太详细。   “是的,他真酷,能看得出来,如果他肯重新穿上军装估计会更酷!”朱莉赞叹。   “恐怕不大可能了,他不想让别人提起那些事,那是他的伤疤,不允许任何人碰触。”秦致远的手放在朱莉的手上无意识的抚摸,朱莉没有反抓回去,只是看着秦致远甜甜的笑。   “呃,关于那些日本人,你准备怎么处理他们?”朱莉终于想起来点正事。   “好了,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秦德呢?”秦致远不想把工作带入生活。   “米夏在带……”朱莉的目光如水雾般圆润,咬着下唇的样子很勾人。   “嗯哼,那么咱们可探讨下要不要再增加一位王位继承人的事!”秦致远真是不害臊。   ……   虽然躲过了朱莉那一关,但当晚上进行晚宴的时候,金兰湾船厂厂长黄银鎔又把这个问题抛向秦致远。   “按照法律规定,从严从重处理,而且谋杀的对象要换成兰芳人,这件事又是发生在兰芳的土地上,所以完全适合兰芳法律。”秦致远准备赶尽杀绝。   加藤文雄苏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请加入兰芳国籍,在大哭一场之后,加藤文雄剃光了所有的头发,烧掉了自己所有的东西,以示自己和过去的决绝。   对于这样的行为,兰芳当然是欢迎的,于是秦致远马上向秦浩歌发了电报,要求秦浩歌亲自去寻找加藤文雄的家人,把他们全部接到兰芳,让加藤文雄能和他们的家人团聚。   这件事也几乎是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金兰湾船厂,日方高层发生内讧,无论在何时这都是个爆炸性新闻吧。   中午时分,加藤文雄在病房内召见了几名手下的班组长,向这些班组长们说明自己的决定,并且说明原因。   加藤文雄平时的为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加藤文雄的手下给与了加藤文雄足够的信任,当加藤文雄表示自己已经申请加入兰芳国籍之后,加藤文雄手下的六名班组长有五人当场决定加入兰芳国籍,最后一名在考虑了两个小时之后,也表示将会加入兰芳国籍。   两个小时……   就在这两个小时之内,有超过一万五千名日本工人提交了加入兰芳国籍的申请,很令人感觉意外,这些人的汉语说的都很标准,有些人的发音比民国的南方人还要标准。   两个小时,已经能改变很多事情了。   “那如果按照他们犯下的错误,他们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判决?”黄银鎔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追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的判决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刑。”秦致远压根就没打算放过那些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   “这,实在是可惜了,其实伊藤智二的能力是有的,能做到部长位置,伊藤智二肯定有绝活。”黄银鎔不敢求情,只能敲边鼓似的点两句。   但哪怕只是小声说两句,也让秦致远有点皱眉头。   也很正常,自从甲午清日战争之后,清帝国当时的思潮是向日本学习,想想看吧,清帝国几乎是和日本同时进行的革新,但清政府洋务运动一直是半死不活,日本人却凭借着明治维新成为了列强之一,所以当时的日本对民国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很多民国人都希望前往日本,见识见识日本人到底是怎么使国家富强的。   在这一时期,日本人的政策是偏向怀柔,民国成立之后,日本人曾经抛出一个“联合民国共同对抗西方列强”的观点,在民国引起广泛反响。   所以虽然双方爆发过战争,但民国有很多人实际上并不讨厌日本,甚至到了有点盲目的程度。   “呵呵,老黄,你这个要小心啊……”秦致远马上指出来,不给黄银鎔这种思想继续发酵的空间。   “放心吧陛下,就算是没有日本人,咱们现在也能早出‘海参崴号’这样的战舰,您想杀就杀,以后如果要继续造军舰,有我们呢。”张友和信心十足。   对嘛,这才是对待日本人的正确态度。 第560章 皇家影业   华人对待日本人的态度,其实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华人打心底里看不起日本这个上千年的小弟,一句“小日本”充分表达了华人对日本人的轻蔑态度。   另一方面,从甲午清日战争之后,华人对日本人取得的成绩又是目瞪口呆的。   日本人把大清帝国干败了且不说,毕竟一个蛮族主导的国家,不能代表华人真正的实力。   但日本人没隔几年又把俄罗斯人给干败了,这就令华人感情复杂了。   俄罗斯人,那可是洋人!   能打得洋人认输,这可不是侥幸,还是需要一定实力的,于是华人再看日本人,感觉已经差不多到了羡慕嫉妒恨的层次。   于是很多人就认定,华人想要崛起,想要建设好自己的国家,那么就要像日本人学习,看看这个上千年来的小弟是怎么做得。   抱有这种思想的,绝对不是一个两个,而且往往是文化层次越高,见识面越广,就会愈发的这么认为。   黄银鎔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想要转变这些人的思想,必定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还要辅以其他手段,还好秦致远又准备。   晚上,一场宏大的表演终于拉开序幕。   大概从前年开始,秦致远就在当时还在欧洲征战的外籍军团中设立了宣传部这一职能部门,宣传部的任务使用镜头和摄像机记录下外籍军团的点点滴滴,用影像资料的形式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两年之内,宣传部拍摄出上万张照片,以及近百小时的录像资料,用镜头真实记录下无数张鲜活的面孔,也记录下外籍军团从无到有,从弱小到强大的整个过程。   值得一提的是,在两年内,先后有17位以“战地记者”名义活跃在前线的新闻工作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遇难,他们本身的事迹,就和他们正在记录的事迹一样悲壮和伟大。   返回兰芳之后,在秦致远的授意下,这些影像资料除了被送往博物馆和档案室之外,兰芳宣传部又组织人手对所有的镜头和胶片片段进行整理,试图整理出一部能反映外籍军团在欧洲浴血奋战的电影。   于是就有了这部《香槟沙隆》。   其实早在半年前,《香槟沙隆》就已经基本整理出来,但在秦致远审核过后,秦致远又给导演组提出一些意见,导演组自然是坚决执行,于是这一次又足足过了半年之久,中间历经四次修改,这才有了最终版本的出现。   秦致远原本是打算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公开上映,那样既可以丰富兰芳人民的娱乐生活,又可以提振兰芳的民心凝聚力,但在观看完最终版本之后,秦致远感觉还是不要等到过年公映了,那样喜庆的日子里,实在是不适合播放《香槟沙隆》。   于是《香槟沙隆》的首映式就被放在晚上的晚宴之后,这个机会也算是难得,毕竟和兰芳有外交关系的几个当世大国的驻兰芳使节都在金兰湾。   当然了,也包括巴斯蒂安。   “香槟沙隆,那的确是外籍军团进行过的最勇敢的战役之一,但我很怀疑,用这种供人消遣的方式把这场战争重现,是不是对逝者不太尊重?”受到秦致远邀请,和秦致远坐在一起观影的巴斯蒂安有不同意见。   就目前来说,电影还是个新鲜事物,很多人甚至没有看过电影,对于纪录片形式的电影更是闻所未闻。   虽然十年前爱迪生就发明了有声电影,但目前的电影,全部都是无声电影,为了使电影拥有声音,很多影院使用现场乐队配乐的方式,来为电影增加更多色彩,因为乐队的加入,电影也被称为是高雅艺术,纪录片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   秦致远显然不是这么想,秦致远看过的纪录片多了去了,看过的各种大片也多了去了,所以秦致远肯定不会忽视纪录片的宣传效果。   “不,对于那些曾经浴血奋战过的人来说,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上,让他们的亲友知道他们曾经有多么勇敢,那才是更重要的。”秦致远不同意巴斯蒂安的说法,在兰芳,不需要出现“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之类的情况。   “好吧,你是国王你说了算,不过为什么没有现场乐队?难道这是一场真正的默片?”巴斯蒂安就像是好奇宝宝。   “这是有声电影,不需要现场乐队的陪衬,你想要的,这部影片里都有。”秦致远得意。   没错,这就是有声电影,既然是国家形象宣传的一部分,秦致远再投入上肯定不会吝啬。   就在秦致远和巴斯蒂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的时候,宾客们正在逐渐进场,这个会场是金兰湾造船厂平时开会时使用的大礼堂,现在拿来做电影放映厅倒也合适。   就在礼堂外,还有十个放映小组正在忙碌,这十个放映小组将会同时播放《香槟沙隆》这部影片,然后从明天开始,这些放映小组就会奔赴全国各地巡回放映。   不仅仅是在金兰湾一地,就在此时的椰城、蓬莱岛、金州、望海州……兰芳各地一共有上百个电影放映小组,他们将会在整个兰芳巡回放映《香槟沙隆》,以及其他后续影片。   没错,既然有丰富的素材,那么兰芳宣传部制作的,肯定就不会仅仅只是一部《香槟沙隆》,《香槟沙隆》只是开始,兰芳宣传部会继续制作,制作出更多的影片,全方位立体性的塑造外籍军团的形象,宣传外籍军团的丰功伟绩,继而宣传兰芳。   是的,宣传外籍军团,就等于是宣传兰芳,并不仅仅是在兰芳境内宣传,在国际上也要宣传。   对于电影的影响力,秦致远是最清楚不过了,后世那么多的文化侵略,电影绝对起了重要作用。   现在可是20世纪20年代,在这个世界上,电影只是一小部分人的新奇玩具,没有人能比秦致远更了解电影的威力。如果利用好电影这个武器,效果并不仅仅是宣传兰芳,同时还能输出兰芳的文化,输出兰芳的意识形态,输出兰芳的价值观等等。   如果兰芳的价值观能被全世界接受,那么兰芳的价值观就会成为普世价值观,兰芳也就将在国际事务中拥有了绝对的发言权。   其实晚上八点就是预定的电影上映时间,但因为观众还在进场,所以被迫延迟一段时间。   在电影诞生之前,人们的娱乐生活是极其无聊的,听戏近乎是唯一的娱乐项目,所以才引来戏曲艺术的繁荣,电影的出现注定会改变这一切,从此以后,人们不用天一黑就到床上去造小人,看电影成为了人们的又一个选择。   当然了,《香槟沙隆》上映的这个晚上,观影者的感受绝对不是完全的美好。   八点半,随着灯光的暗淡,影片正式开始。   和这个时代其他的电影不同,《香槟沙隆》的开头有一个简单的动画,黑白色的荧幕上,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一个黑色的持枪士兵剪影引入电影公司的名称:兰芳皇家影业。   影片从一段采访开始,而且是有声的采访,声音和画面同步的那种,这给了观影者非常其妙的感受,就算是以前也看过电影的,也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场面。   “香槟沙隆……这个名字听上去很美,但实际上他一点也不美,我恨透了那个地方……”银幕上,看似是一个黑色背景房间中,挂着少将军衔的向安康的表情在白炽灯的照射下纤毫毕现,向安康说话的时候咬着牙,面部的肌肉在剧烈抽动,他的眼中泪光莹莹,肩膀甚至有点颤抖,整个人看上去正处于极度的压抑中。   事实上,也真的是极度的压抑,如果没有秦致远的命令,向安康根本就不会接受这个前段时间刚刚补充的采访,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向安康数次情绪崩溃,经过三天的录制,才完成了这段时间不到五分钟的采访。   就在向安康说话的时候,银幕下方出现了一张向安康身穿外籍军团制服的照片,紧跟着,银幕静止,正在接受采访的向安康的图像缩小,身穿外籍军团制服的那张照片放大,两张同样大小的照片布满整个银幕。同时有厚重平稳的男中音念白介绍:“向安康,香槟沙隆战役时任外籍军团第十一师师长,现任瀛洲军区总司令。”   “能谈谈当时的情况吗?”旁边有人说话。   “不,我不想说,我甚至不想想起那个地方……”向安康痛苦的捂住脸。   镜头一转,这次是一名身穿外籍军团制服的安南人:“四月底,德国人又发起了进攻,我的部队和向将军的部队被调往香槟沙隆,准备迎击德国人……当时我的部队有12000人,部队并不满员,向将军的部队有16000人,是一个奇装满员的步兵师……全部由华人组成的步兵师……”   就在这个安南人刚刚说完,一张很多人合影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照片上用红圈圈住的那个人很明显就是刚才接受采访的安南人,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那个安南人身上,而是在照片最中心位置的秦致远身上。   同样的有声音介绍:“胡阳舒,安南西贡人,时任外籍军团安南第四师师长,现任兰芳外籍军团第六师师长。”   镜头一转,庞大的战争场面终于出现,这是当时的外籍军团第十一师和安南第四师向香槟沙隆开进时的影像资料。   限于条件,当时拍摄的资料全部都是无声的,影片中的声音全部都是后来添加的。   旁白的声音在继续介绍:“……这些年轻人的脸上写满对未来的憧憬,但谁也不会想到,三天之后,他们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几乎是影片刚刚开始,就抓住了所有观影者的心。 第561章 电影的威力   银幕上的那些华人士兵脸上,的确是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在香槟沙隆战役之前,可以说秦致远率领的以华人为主的外籍军团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直到香槟沙隆战役爆发的那个午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其实现在的配音都是汽车声和行军的脚步声,银幕上虽然有些华人士兵在说话,但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候的旁白还是一样的没有起伏,就像是配音的那个人没有任何感情一样,就是用这种完全属于旁观者的声音对这场战争中需要解说的地方进行陈述,听上去特别震撼。   真的是震撼,其实之前的电影,全部都是无声电影,犹豫无声电影的局限性,很多东西是表现不出来的,再加上电影导演的不专业,很多电影的叙事性甚至都无法保证,用21世纪的眼光看,的确就是粗制滥造。   而兰芳皇家影业的这次尝试,简直就是对电影的颠覆,不仅破天荒的出现了有声电影,达到了声音和画面的完美结合,而且在叙事性和艺术性上很大提高,特别是电影配乐,更是成为了整部影片的经典。   要知道,在之前,电影人为了让电影更好看,通常会在舞台上设置现场乐团,随着电影情节的进展进行即兴演奏。   对,就是即兴演奏,没有曲谱,没有节奏,那些乐手不管脑子里有什么天马行空的念头,都可以用音乐的形式表现出来,而这些即兴演奏出来的音乐,往往和银幕上正在上演的剧情驴头不对马嘴。   《香槟沙隆》这个电影是有配乐的,而且这部电影的配乐是经过精心创作,由兰芳国家乐团演奏的版本,这和那些草台班子的即兴之作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就在一辆辆军车和一队队军人从银幕中经过时,第一段配乐响起,是《海参崴进行曲》。   说实话,《海参崴进行曲》这首曲子,用来作为海军的军歌并不合适,用来作为陆军的军歌更合适一些,特别是当银幕上有坦克和大口径火炮这样的战争利器一闪而过的时候,配合着《海参崴进行曲》格外的雄壮。   电影刚开始了不到十分钟,观众们其实都已经看傻了,甚至包括那些已经看过电影的那些驻兰芳使节,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电影居然可以拍的如此热血沸腾,电影中的元素居然可以如此的丰富多彩。   而对于那些观影的兰芳人来说,这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一次精神的升华,一次国家凝聚力的巨大提升,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观看电影,第一次见到外籍军团到底是什么样,第一次从银幕中看到被战争蹂躏的欧洲大陆。   说实话,从银幕中的镜头看起来,欧洲大陆真心不如兰芳。   于是,不知不觉中,发自内心的自豪感就这么油然而生。   银幕中的节奏还是很快的,经过导演组的精心编辑,很多当时拍摄的镜头被运用在影片中,真实再现了香槟沙隆战役的整个过程。   前30分钟,影片一直在陈述战前准备,银幕上出现过很多华人士兵灿烂的笑脸,摄影师仿佛想要记录下更多人,让更多人都能留下影像资料,哪怕只是一闪即逝的镜头,也说不定就是他们留给这个世界永远的回忆。   从第31分钟开始,随着银幕上爆炸的炮弹,战争终于开始了,这时候出现了大量的晃动镜头,摄影师很明显是也在奔跑,不停地寻找机位,试图拍下更多更有价值的镜头,甚至在一个爆炸镜头中,银幕突然变暗,这时候的旁白虽然还是没感情,但就格外的让人揪心:“……在香槟沙隆战役中,一共有12位摄影记者和摄像记者活跃在香槟沙隆地区,在整个战役中,共有9名记者遇难,刚才的那个镜头,就是一位摄影师被炮弹击中的瞬间,我们的胶片有钢壳保护,但摄影师只有血肉之躯……”   就这么一段叙述,很多人眼中的热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随着战斗的进行,“香槟沙隆战役”更多的细节被展现出来。   一队又一队华人士兵背起自己的步枪,用沉默而又决绝的态度冲向战场,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英军士兵和塞内加尔士兵,他们中的很多人在银幕上陷入崩溃,肆无忌惮的面对镜头大哭,或者是明明身上的衣服还很完整,非要说自己受了伤,要求返回后方接受治疗。   这和那些经过简单包扎就又继续返回战场的华人士兵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特别是当银幕上出现英军指挥官汉密尔顿·戈登找到向安康要求马上撤退的镜头出现时,大礼堂内突然就响起了震天的怒骂声,这让前来观影的英国驻兰芳大使欧文·乔纳脸色铁青。   “我抗议,我严重抗议,这种影片不能公开上映……必须要修改,必须要去掉这样的对大英帝国不利的镜头,否则这肯定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欧文·乔纳马上找到秦致远表态。   “只是电影而已,太大惊小怪了吧,刚才甚至还出现了丹尼斯·杜谢恩将军大战前夜还去鬼混的镜头,我也并没什么说什么吧!”秦致远还没说话,巴斯蒂安先接过话头。   丹尼斯·杜谢恩,香槟沙隆战役法方指挥官,香槟沙隆战役开始的前一天,英军指挥官汉密尔顿·戈登发现了德国人的攻击计划,并向丹尼斯·杜谢恩作了汇报,但丹尼斯·杜谢恩没有理会,当天晚上甚至返回巴黎去和他的情妇幽会,如果说丢脸,这种事似乎更丢脸。   “你们可以不要脸,但我们还想要!”欧文·乔纳口不择言。   “你特么的是不是想打架?信不信我把你揍得哭着回去找妈妈?”巴斯蒂安这暴脾气,马上就起来开始挽袖子。   巴斯蒂安其实战斗力也不怎么高,但巴斯蒂安终究是军人出身,虽然当了半年多的总督,身上肌肉还是有点,看上去比文质彬彬的欧文·乔纳强点。   “天哪,你们能不能安静点,我想看一场完美的电影,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有多么的煞风景吗?”格林顿·奥古斯丁各打八十大板。   好吧,这部电影没有美国人什么事。   “小子,一会完场了别走,我在门口等着你。”巴斯蒂安准备吞了欧文·乔纳这个软柿子。   法国和英国,从在全世界的影响力上来说,目前还是全世界的老大和老二。   这样的两个国家,自然是谁也不服谁,如果有机会,不管是法国人还是英国人,都不介意从后面扯一下对方的后腿。   “陛下,这件事如果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想,这肯定会影响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欧文·乔纳还是面色铁青,虽然重新坐了回去,但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缓和。   其实当银幕中出现这样的镜头之后,在观看电影的兰芳人心中,对于法国人和英国人不齿已经达到极点,只要有一个人骂出声,马上就会引发震动大礼堂的声浪,就在这些震天般的骂声中,西方列强用了几百年才在东方树立的高人一等形象已经灰飞烟灭,对于东方人而言,西方人不再是原来的那么高贵,不再是无所畏惧,他们也会恐惧,也会退缩,也是活生生的人。   这才是秦致远的目的。   情节继续推进,银幕上双眼布满血丝的向安康咬着牙把最后一个团派上战场,同时命令参谋人员向兰斯发送代表着即将全军覆没的电报,然后拔出手枪,在指挥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准备作为最后一支力量随时顶上去。   就在这时,画面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两个身穿军装,佩戴战地记者标志的年轻人。   银幕上,一名记者仿佛是说了句什么,于是另外一人走到桌边从已经快要烧成灰烬的火盆中找到半张白纸,马上就伏案疾书,很快,这半张还带着灰烬的纸被展示在镜头前。   “我叫唐春桂,他叫谢葆璋,我20岁,他21岁,我们是记者,我们更是军人,现在指挥部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想,我们已经完成了记者这个身份的全部工作,现在是我们履行军人职责的时候了!!!”   便签的最后,用三个叹号表达了强烈的感情,当镜头前两个年轻人面对镜头并肩敬礼的时候,大礼堂内只有低低的啜泣声,就连刚才还在大吵大闹的欧文·乔纳都无意识的停止了腰杆。   确实是值得尊敬。   旁白的声音插入:“唐春桂和谢葆璋在当天的战斗中力战而亡,唐春桂在战斗中被流弹击中壮烈牺牲,谢葆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拉响了手中的手榴弹,和冲上阵地的德军士兵同归于尽……这段影片,后来被德国人获得,在此后的第二次兰斯战役之后,这段影片才又重新回到外籍军团手中。”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观众怒骂的对象马上就转向德国人。   于是里宾特洛普的脸色异常难看。   好在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终究是关系不错,没有让里宾特洛普尴尬太久。   影片最后,一个德裔女孩出现在银幕上用标准的汉语说道:“我是德裔,但同时我也是兰芳人,我不恨德国人,不恨法国人,不恨英国人,更不恨华人,我恨的是战争,正是因为战争,才让我们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但是我要说,我们兰芳人虽然爱好和平,但我们从不畏惧战争,如果有些事只能以战争终结,那么就让战争来吧!”   这个女孩是吉拉尔丁。 第562章 密密麻麻   我们爱好和平,但我们从不畏惧战争。   吉拉尔丁的这句话在第二天占领了全世界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   很难用语言形容《香槟沙隆》带给观影者们的冲击力,影片尚未结束,大礼堂外的露天放映场就响起了整齐的口号声,“兰芳万岁”、“外籍军团万岁”是出现最多的两个词。   放映结束后已经是接近晚上十点,又过半个小时之后,聚集的人群还是不肯散去,于是放映小组不得不再把《香槟沙隆》重新放映一次,来满足人们高亢的情绪。   这样的情况,未来肯定会继续上映,哪怕是只有一部影片,但不管是怎么的翻来覆去的看,就是看不厌啊。   经典,就是在这样的无数次的重复中诞生的。   就在《香槟沙隆》开始在兰芳上映的同时,上千个拷贝已经分发到纽约、伦敦、巴黎、甚至是柏林这样的大都市,既然是要进行国家形象宣传,秦致远就对成本不加丝毫限制。   令人意外的是,《香槟沙隆》中的某些镜头并未经过删减,哪怕是在英国和法国,放映的也是和兰芳同样的版本。   原因很简单,作为一项新生事物,西方社会现有的法律体系中,没有任何一条有关于“电影”的内容,也就是说,20世纪20年代的电影行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灰色产业,没有任何约束的灰色产业。   但不管是不是灰色产业,《香槟沙隆》的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仅仅是在旬日之间,全世界都知道在去年初的法国香槟沙隆地区,有那么一支外籍军团的部队,以一万六千人对抗十倍于己的敌人,一直拼到只剩下三百七十人,虽然他们没有赢得胜利,但他们的精神可嘉,他们的战斗意志令人称道。   随着影片的热映,那些在影片中有较多镜头的面孔逐渐成为人们口中讨论的焦点,特别是那些金发护士,他们成了很多男人心目中的天使,很多人对他们的喜爱,甚至超过了对格拉黛丝·库珀的喜爱。   格拉黛丝·库珀是默片时代最伟大的女演员,也是20世纪初在全世界范围内最著名的英国人之一。   只可惜那些追星男们注定要失望,出现在《香槟沙隆》这部电影里的绝大多数面孔,都在香槟沙隆战役中阵亡。   在很多有心人的推动下,不到半个月,外籍军团成为了真正的军人的标尺,加入外籍军团成为男子汉的象征,“兰芳”这个名字也一再被人提及,在这半个月内,几乎全世界所有的国家的新闻加起来还没有兰芳的一半多。   好吧,出了兰芳之外,所有的国家都对国家形象没有什么概念,就连英国和法国也一样,他们不想塑造国家形象,也无从下手。   想想看吧,现在的英国和法国还控制着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地,就算是英国人和法国人想要塑造一个正面形象,能从哪个方面下手呢?   正义?公理?公平?   别搞笑了,如果都去说正义、公理、公平,那英国人和法国人怎么解释他们的殖民地?   所以西方列强制定的规则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是“落后就要挨打”,就是“红果果的强权和霸权”。   也只有在这么一个体系中,西方列强的侵略行为才会变得合法化,西方列强才会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们抢来的一切,才会如此惧怕那些口口声声把“正义”挂在嘴边上的后来者。   嗯嗯,如果那些坚持“正义”的人拥有了足够的话语权,那么他们会不会跟曾经的西方列强秋后算账呢……   啊,那都是远话,就目前来说,《香槟沙隆》这部电影满足了大多数国家的需求。   兰芳能从中获得什么也就不用说了,影片中虽然对法国人有所诋毁,但法国也有收获,毕竟外籍军团是属于法国的外籍军团,宣传外籍军团,也就等于是宣传法国,世界大战之后,法国人口锐减,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甚至连必须的国防军都无法维持,法国人需要扩大外籍军团的规模,来保证法国的安全。   影片中的反面角色是德国,但在德国,《香槟沙隆》这部电影居然很神奇的没有受到抵制,反而因为一些反战人士的推动,这部电影在德国也引发了轰动,战争的残酷和惨烈令德国人心有余悸,对战争的反思再次成为德国社会的主流思想。   在影片最后,吉拉尔丁的出现引发了整个德国社会的母性泛滥,银幕上穿着一身小号外籍军团陆军制服的吉拉尔丁用冷酷的声调为整部电影做了结尾,当德文版本在德国上映之后,几乎所有的德国人都在问,那个小女孩说她是“德裔”是不是真的?她叫什么?她在哪里?他还好吗?   于是几年前那张秦致远背对镜头抱着吉拉尔丁的照片又被人翻出来,照片上脏兮兮的吉拉尔丁看上去就营养不良,再看银幕上的吉拉尔丁,她冷酷的近似高傲,果断的近似决绝,铁和血的气质简直透过银幕传递到每一个德国人眼里。   自从“铁血宰相”俾斯麦去世后,有多久,德国人没有感受到铁和血了?   于是就在《香槟沙隆》在德国上映的第三天,有人就开始在威廉三世的皇宫前情愿,要求威廉三世要做点什么,把德国的女儿从兰芳接回来。   威廉三世知道吉拉尔丁和秦致远的感情,对此,威廉三世很清楚,想要让吉拉尔丁离开秦致远绝对不可能。   但这些事肯定不能明说,于是威廉三世换了一种更委婉的方式解释:目前的德国,就算是把吉拉尔丁接回来,吉拉尔丁也无法向生活在兰芳那样自由的近似无拘无束,德国也无法向吉拉尔丁提供和兰芳一样优渥的环境,所以想要接回吉拉尔丁,先把德国建设好吧。   最起码要和战前一样好。   相对来说,在美国,《香槟沙隆》的接受程度更高一些。   其实美国社会中有很多华人,大约从1850年左右,就有华人踏上了美国的土地,在之后的加州旧金山淘金潮中,更多的华人来到美国。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苦力”开始成为华人的代名词,这个词实际上在美国历史上是一个特有的词,就是汉语拼音的苦力,也不对,是和汉语拼音“苦力”的拼法差不多,这些来自清帝国的华人劳工都被叫做“苦力”,并且哪怕是在官方的文件中,这些话人也被叫做“苦力”。   淘金热差不多过去之后,美国又开始修筑一条横跨美国东西的大铁路,这时候有更多的“苦力”出现在美国。   在修筑这条铁路的两个公司中,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板名字叫斯坦福,他后来曾经创办过一所大学,叫做加州硅谷斯坦福大学。   好吧,现在估计很多人都已经明白美国人的资本原始积累是怎么完成的了。   当这条铁路修筑好之后,加州政府就开始逐步设定限制华人的法案,直到1882年,《排华法案》正式诞生。   世界大战之后,随着外籍军团的卓越表现,美国人终于开始正视《排华法案》,有国会议员在去年就正式提出要废除《排华法案》,美国国会已经就这个提案进行了好几次辩论,但一直都没有达成共识。   好吧,想要等美国国会达成一致,不如等这一届的国会成员全部自然死亡比较快。   争论的焦点并不仅限于是否废除《排华法案》,甚至有美国国会议员提出,《排华法案》不仅不能废除,反而应该适用于整个亚洲,以限制来自菲律宾的移民。   来自菲律宾的移民,好吧,这又是一个新问题。   《香槟沙隆》在美国上映之后,引起了更加热烈的反响,纽约大都会剧院主剧场甚至把这部电影连续排了180个班次,也就是说,接近两个小时的电影,每天24小时,已经连续放映了整整半个月,如果有票房统计……   啧啧,估计要创纪录。   《香槟沙隆》完全颠覆了美国人心中对华人的印象。   在美国人的印象中,华人举止粗鲁,不讲卫生,没有信仰,不愿意主动融入社会等等,总之,在美国,华人就是很另类的存在。   但《香槟沙隆》里的华人和美国人印象中的华人截然不同,银幕中的华人真诚、热情、勇敢、无所畏惧、誓死如归等等等等,你可以用所有的褒义词去形容他们,都不会让人感觉过分。   和天真烂漫的美军士兵比起来,华人士兵也会对着镜头开朗的微笑,他们在大战前夜也会去祷告,他们留给亲人的遗物光是十字架就有足足四大箱,简直装满了半个车厢。   和遇到困难就惊慌失措的美军士兵比起来,华人士兵更加坚韧,他们通常是一言不发,一个接着一个的冲上去和敌人殊死搏斗,影片中一个镜头对此描写的非常充分,那是一个机枪哨位,占据火力优势的德国人仿佛是为了引诱华人射手去送死一样,德国人摧毁了阵地上几乎所有的机枪阵地,只留下了那一个。   几乎可以肯定,有狙击手正瞄准着这个机枪阵地,这等于是必死之地。   但射手们没有畏惧,主射手阵亡后副射手顶上,然后是第二副射手,然后是弹药手,到最后当德军冲上来的时候,操纵重机枪的是一名年轻的记者。   记者身边都是同伴的尸体,而在阵地外,德军尸体从机枪阵地一直延伸到江边。   密密麻麻。 第563章 好大喜功   随着《香槟沙隆》的热映,华人在美国人心中的形象正在逐渐改变,甚至美国驻菲律宾总督道格拉斯·麦克阿瑟还转达了威尔逊总统向秦致远发出的访问美国的邀请。   很明显,伍德罗·威尔逊对于秦致远会不会接受邀请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否则的话,伍德罗·威尔逊完全可以通过电话直截了当的提出邀请。   邀请访问这种事,通过旁人来转达总是显得有些诚意不足。   不过那不是秦致远拒绝邀请的理由,秦致远的拒绝理由还是《排华法案》,就在麦克阿瑟向秦致远提出邀请的时候,秦致远直截了当的拒绝,没有留丝毫余地。   “我虽然是兰芳的国王,但我毕竟是华人出身,如果美国不废除《排华法案》,说实话,我这辈子估计都不大可能踏上美国的土地。”   这段话是如此决绝,偏偏理由是如此充分,让麦克阿瑟无言以对,麦克阿瑟只能无奈作罢。   不作罢又能怎么样呢?   麦克阿瑟在菲律宾是太上皇没错,但在兰芳,麦克阿瑟什么都不是,如果把时间退回到《香槟沙隆》这部电影拍摄的时间,麦克阿瑟甚至是秦致远的手下,他和美军第84旅是要受秦致远节制的。   有这样的背景在,麦克阿瑟想在秦致远面前挺直腰并不容易。   说实话,就算是没有《排华法案》,秦致远现在去访问美国,估计也不会有多少成果。   还记得秦致远登基的时候,伍德罗·威尔逊并没有来兰芳祝贺,国务卿罗伯特·兰心代替伍德罗·威尔逊来的兰芳,当时是源于一次户外演讲时的突然晕倒。   伍德罗·约翰逊身体恢复之后,曾经短暂执政,但在两个月前,伍德罗·威尔逊又一次遭遇到严重的中风,伍德罗·威尔逊的左半边身子完全瘫痪,左眼也失明。   秦致远向麦克阿瑟表示了对伍德罗·威尔逊的关心和祝福,也仅此而已,秦致远并不打算因为伍德罗·威尔逊看上去比较惨,就会在某些事上迁就伍德罗·威尔逊。   国家关系,没有人情可言。   《香槟沙隆》只是一个开始,紧跟着,兰芳皇家影业还会还会推出一系列影片,对外籍军团进行全方位宣传,这个计划非常庞大,秦致远要用电影这种形式,为兰芳塑造一个积极向上的正面形象,在这个充满阴谋诡计,强权主义横行,霸权思维至上的世界树立“公平正义”的概念。   如果有一天,兰芳能和“公平正义”划上等号,那么兰芳就等于是掌握了话语权。   在另一个时空中,这项工作其实是美国人完成的,所以美国人推崇的思想就成了“普世价值观”。   在这个时空中,秦致远想抢先一步完成这件事。   其实想要树立一个国家形象,真的不是那么困难,“谎言重复一千次就会变成真理”,不管兰芳实际上有多么霸道,实际上是多么的具有侵略性,只要兰芳的宣传机构把“公平正义”挂在嘴边上,那么时间一长,不管其他国家的人怎么想,兰芳人对兰芳会产生强烈的归属感和自豪感。   对于其他国家人们的反应,说实话,秦致远并不太在意,秦致远只想为兰芳的国民负责,对于其他国家的人们,秦致远没有义务,只有兰芳国民才是秦致远最重视的群体。   《香槟沙隆》开始上映之后,目前正在制作的是《兰斯》和《费尔昂塔德努瓦》。   和《香槟沙隆》的悲情不同,《兰斯》和《费尔昂塔德努瓦》整体更加侧重于胜利和荣耀。   在《兰斯》这部电影中,会有德军士兵面对英美联军誓死抵抗,而面对外籍军团举手投降的镜头,甚至是前一刻还在激烈战斗,但等主攻单位换成外籍军团,前一刻还意志坚定的德国守军马上崩溃投降的镜头。   和《香槟沙隆》中的那些悲壮、视死如归的镜头相比,这些镜头无疑更具有戏剧性,更能衬托外籍军团的强大。   而在《费尔昂塔德努瓦》中,威廉三世——当时还是威廉皇储将成为整部电影里最大的彩蛋,在战场上俘获敌方的皇储,这是整个世界大战期间,最值得大书特书的壮举。   而这个壮举,是由外籍军团完成的。   为了让影片更具有看点,在《费尔昂塔德努瓦》这部影片中,片头接受采访的两个人分别是秦致远本人和威廉三世本人。   一部电影,两位国王亲自上阵摇旗呐喊,演员阵容之强大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其实有了《香槟沙隆》的制作经验,兰芳皇家影业的制作团队已经相当成熟,因此《兰斯》和《费尔昂塔德努瓦》这两部电影的进度相对于《香槟沙隆》有显著提高,预估将会在年后上映。   当然了,这里的“年”,指的是西洋历,并非是传统华人年。   兰芳目前使用的还是西洋历法,并不是华人传统的年代纪元,这种情况只会持续到1919年底,等到华人的春节之后,兰芳会实行黄帝纪年,以区分西历。   说实话,关于这个西历,也就是格里高利历,这个历法在全世界盛行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只是最近一两百年,要说历史,那和华人的传统历法差远了。   不过兰芳如果照搬华人历法,其实也不大妥当,比如“农历”,用在兰芳其实就不大合适。   想想看吧,兰芳地处热带,华人传统的农历中虽然有二十四节气,但在兰芳,如果也要划分二十四节气的话,恐怕就只剩“夏至”、“小暑”、“大暑”、“处暑”等仅有的几个节气能轮着用。   那农历也就名存实亡了。   名存实亡也没关系,只要能寄托兰芳人的情思就行,华人从来不是因循守旧的,如果一味的故步自封,估计华夏文明也和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伦一样断了传承。   秦致远之所以整理出这一系列的纪录片,就是要展示继承了华夏文明的兰芳人是如何的自信,如何的自强,如何的砥砺前行。   当然了,不可否认,《香槟沙隆》的成功也给秦致远带来了困扰,最直观的反应就体现在兰芳皇家影业总经理任世桢对秦致远的骚扰上。   “陛下,臣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您不同意拍一部关于您的纪录片呢?不需要占用您的时间,不需要您刻意配合,只需要您坐在那里说几句,就能造成比《香槟沙隆》更好的宣传效果,甚至王后殿下都同意了这个项目,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主意,您就是不同意呢?”任世桢怨念深重。   任世桢是早年的留法学生,在法国求学期间,任世桢就接触过话剧,并且成为校话剧团的一员,电影出现之后,任世桢对电影表现出浓厚的兴趣,通过任世桢和他的同学们的努力,任世桢把他们校话剧团的一个舞台剧成功搬上了银幕。   世纪大战期间,任世桢加入外籍军团,并且成为秦致远身边的御用摄影师,和秦致远的关系一向都很好,因此说话没有多少拘束。   “我也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有那么多素材,为什么你非要拿我说事?我上次跟你说的陈康健不行吗?他和玛丽的事多精彩?难道不值得搬上银幕?如果这个还不够劲爆,那么卡地亚呢?现在雷霆市的码头上,还有卡地亚的雕像,难道卡地亚的事不值得搬上银幕吗?”秦致远一点都不客气。   仔细想想,外籍军团的确有太多的人和事值得搬上银幕,如果要仔细的梳理一遍,从现在开始的十年之内,兰芳皇家影业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没有素材。   “陛下,那些故事都很不错,以后我会把他们全都搬上银幕的。但事有轻重缓急,人有主次高低,宣传工作也是要有重点的,如果没有重点,那么就不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们手中的资源毕竟有限,现在还需要集中力量才能做好某些事,不可能全面铺开,因此为了节约成本,也为了更好的达到目的,我们只能在现有素材的基础上进行提炼加工,这才是最符合客观价值规律的。”任世桢振振有词。   怎么说呢,单单是任世桢拍摄的有关秦致远的资料就已经足够多,别说整理出一部电影,整理一个“上、中、下”都没问题,任世桢当然倾向于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但对于秦致远来说,这个问题明显有点本末倒置:“不管你拍谁的,其实都绕不开我去,所以以别人的事情为叙事核心,才能使利益最大化。”   “并不是,以别人的故事为叙事核心,不仅不能插入更多元素,反而会是局部丰满主体干枯,只有以您的故事为主线,才能加入更多的人和事,那才是真正的利益最大化。”任世桢固执己见。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答应的。”秦致远把门锁死。   米夏有点心不在焉的上咖啡,放在秦致远面前的动作有点大。   “奥尔巴赫先生到了……”米夏轻声提醒。   奥尔巴赫,好吧,这又是个好大喜功的。 第564章 小鹿乱撞   作为一名宗教派人士,奥尔巴赫其实更明白宣传的作用。   前段时间奥尔巴赫返回教廷总部述职,因此错过了兰芳和日本的战争。   等奥尔巴赫回来的时候,兰芳已经和日本签订了《椰城合约》,尘埃已经落定,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奥尔巴赫在兰芳特别没有存在感。   好吧,其实一直以来,奥尔巴赫在兰芳的存在感就不怎么强。   估计教廷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有了奥尔巴赫之前的述职。   按照惯例,来兰芳还不到一年的奥尔巴赫还没有到总结工作这个阶段,那起码也是三四年之后的事。   回梵蒂冈聆听本笃十五世教诲的奥尔巴赫很明显是开了窍,刚回到兰芳就把家搬到蓬莱岛,哪怕是蓬莱岛的教堂还没有修建好,奥尔巴赫也不肯返回设施齐全的椰城圣光大教堂。   圣光大教堂因为本笃十五世的莅临,以及秦致远登基仪式的举行,已经成为远东地区的第一教堂,虽然蓬莱岛上正在建设中的光明大教堂更加宏伟,但从价值上说,圣光大教堂无疑更有底蕴。   在此之前,奥尔巴赫一直是以圣光大教堂为大本营的,很显然,奥尔巴赫现在明白了兰芳的重心所在。   兰芳的重心从来就不是设在椰城的首相府,而是位于蓬莱岛的王宫。   或者说,兰芳的中心就是秦致远,秦致远在哪里,那里就是兰芳的中心。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奥尔巴赫的工作马上就变得主次分明。   传播教义?   见鬼去吧,加深和秦致远的感情才是奥尔巴赫的工作重点。   特别是《香槟沙隆》上映之后,奥尔巴赫敏锐的感觉到,电影应该才是重塑天主教形象的最佳工具。   而这个工具的载体,就是兰芳皇家影业。   看看,还是绕不过秦致远。   于是这几天奥尔巴赫拜访秦致远的次数格外多。   “陛下,日安。”见到秦致远的奥尔巴赫躬身问安,神态恭敬而不媚俗。   “日安,莱德,很久不见了,让我算一算,已经超过了十个小时是吗?”秦致远没多少好气。   “陛下请勿见怪,实在是公务繁忙。”莱德·奥尔巴赫一本正经,仿佛没有听出秦致远的调侃。   “哈,莱德你来的正好,你昨天不是说要拍电影吗?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兰芳皇家影业总经理、兼首席摄影、第一导演任世桢先生,它可以满足你的愿望。”秦致远祸水东引。   当介绍完之后,秦致远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妥,好像有某种可能,自己并没有预计到一样。   果然,刚刚认识的任世桢和莱德·奥尔巴赫相谈甚欢。   “我想拍一部电影,需要的费用我们教廷可以全部承担,并且我们会付出相应的报酬,需要多少只需要你们提供一份清单,不管是兰芳元、还是英镑、又或者是黄金,我们都可以如数支付。”奥尔巴赫大包大揽,把教廷的豪富展示的一览无余。   “您有什么要求?”任世桢不为所动。   开玩笑,不管电影赚多少钱,这跟任世桢关系都不大,任世桢吃的是“皇粮”。   之前的电影业,还远远谈不上产业规模化,电影并不是一个盈利工具,人们甚至还没有进入电影院的习惯。   但《香槟沙隆》上映之后,情况好像出现了某些变化,电影不再是可有可无,逐渐变得重要起来,看起来,一个新兴产业正在形成。   当然了,最终市场的反馈,想要影响到任世桢他们这些幕后工作者,这肯定需要一个过程,也许是一两年,也许是五六年,谁都说不上。   “我的要求很简单,在影片中,要加入天主教元素,更多的天主教元素,随处可见的天主教元素,我要观看电影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天主教的十字架。”奥尔巴赫想法很好。   不能说奥尔巴赫的野心太大,按照21世纪的话说,人家是投资方,还是有足够的话语权的,植入点广告什么的只是毛毛雨啦。   “那样就简单了,我可以去拍摄教堂和墓地,保证一抬头就是十字架。”任世桢的玩笑有点过分。   好吧,现在还不是市场经济时代,作为拥有决定权的导演,任世桢有权利决定他的电影是什么样的。   “哈,这个主意不错。”奥尔巴赫好像没有听出任世桢的讽刺,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有点倾斜,斜靠在扶手上,侧向任世桢一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陛下那个‘天使’的绰号,你知道那是怎么来的吗?我听说你想拍一部有关陛下的纪录片,但陛下好像不怎么配合,如果你同意,我们教廷可以负责制作费用,甚至包括以后的发行费用。”   制作费用和发行费用,这几乎是电影的全部成本,制作费用先不必说,因为资料大多是现有的,不会付出太多,但发行费用可不一样,这占据了成本的绝大部分。   就以兰芳发行《香槟沙隆》为例,推广费用确实是没多少,因为现在的电影市场处于极端的饥渴状态,《香槟沙隆》又是第一部有声电影,而且制作的相当精美,因此不用担心推广费用,但相应的,由于使用了要付出较大成本的专利胶片,制作拷贝的费用是一个天文数字。   偏偏兰芳推广起来不遗余力,仅仅是拷贝就制作了上千个,这个成本可想而知。   也正是因为成本过高,所以如果没有秦致远的同意,任世桢就算是有资料、有想法,也无法把它们都变成现实。   现在有了教廷买单,听上去不错,嗯,听上去确实不错。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部分镜头需要补拍,您也可以承担费用吗?”任世桢有兴趣。   “喂喂喂,在我的办公室,你们这么旁若无人,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秦致远即是表达不满。   好吧,秦致远终于明白错在哪。   任世桢和奥尔巴赫这两个人,一个有才,一个有钱,偏偏两个人又都有足够的热情,这就很麻烦了,如果让他们防守拍,秦致远感觉,这俩人能捣鼓出来一个80集的连续剧。   “啊,哈哈,不好意思,陛下。”任世桢打哈哈。   “嗯哼,不好意思秦,我想,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贫僧就先告退了。”奥尔巴赫向任世桢投一个“你明白”的眼神。   生活在兰芳,奥尔巴赫也当然要学习汉语,也不知道奥尔巴赫的汉语教师是什么心态,居然把“贫僧”这个佛教用语教给奥尔巴赫这个标准的基督徒,这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秦致远忍住大吼一声“秃驴休走”的冲动,指着任世桢下死命令:“先把《兰斯》和《费尔昂塔德努瓦》这两部弄好,然后再说其他的。”   不管是什么事,“拖”字诀绝对是万金油,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没准时间一场,这俩货就会忘了这回事。   “陛下,《兰斯》和《费尔昂塔德努瓦》一个星期之内就会完成……请陛下放心,误不了事。”任世桢信誓旦旦。   “哼哼,好啊,误不了就行。”秦致远笑得不怀好意,然后把目光转向奥尔巴赫:“不过你要做好放血的准备,我本来也计划过要拍《卡皮》,但没有那个时候的资料,如果你想拍出来,那么就要准备一个影视城,完全复原卡皮地区的一草一木,这可不是一两百万能下来的。”   如果要拍摄秦致远得到“天使”绰号的过程,那么就要重现卡皮地区的场景,当时秦致远刚刚加入外籍军团,外籍军团还没有成立宣传部,根本就没有相关资料,想要重现那个过程并不简单。   “没关系,我出一千万,美元!”奥尔巴赫确实是财大气粗。   一千万美元,如果换算成兰芳元,大概是4000万,好吧,这个投资足够大,如果用来拍摄《兰斯》和《费尔昂塔德努瓦》这样的电影,可以拍出来100部,就算把后期宣发费用都算上,拍出来20部也没有问题。   “好,你有钱,现在你可以去找相关的知情人去了解情况了。”秦致远认输。   既然没有影像资料,那就只能通过“当事人口述”这种方式开重现当时的场景。   这也不容易,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当时的那些劳工们,现在不是兰芳的高官,就是高级技术人员,或者是各个工厂的领导层,想要找他们也不容易。   “不不不,不需要费心去找,我们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奥尔巴赫小的很开心。   秦致远忽然感觉不妙。   没等秦致远反应过来,奥尔巴赫突然起身来到正在秦致远侧后方办公的米夏的办公桌前:“米夏小姐,能不能接受我们的一个访问?为了表达我们的感激,我会赠与你来自主的祝福……十万美元怎么样?”   这是来自主的祝福?   好吧,奥尔巴赫这个神棍的三观已经彻底跑偏。   其实这几个人的交流,米夏一直都在听,要说对那个时期的了解,米夏确实非常有发言权,而且,如果影片中能出现米夏和秦致远相识的场景……   这,真是小鹿乱撞啊! 第565章 破坏力太大   其实不管是米夏还是奥尔巴赫,秦致远都是不大管得着的。   奥尔巴赫就不用了,人家是宗教人士,跳出那什么外,不在五行中,世俗权力对人家约束不大。   米夏则更不好管。   其实一直以来,米夏不管在外籍军团还是在兰芳的地位都比较特殊,在外籍军团的时候,曾经很多外籍军团高层都认为米夏才是秦致远最合适的伴侣,以至于当秦致远和朱莉确定关系后,外籍军团高层中颇有些替米夏鸣不平的声音。   米夏也是会做人,在担任秦致远秘书的时候,不仅把秦致远的工作生活都处理的妥妥当当,而且对待其他外籍军团的军官们都非常亲切,只要是米夏能帮的忙,米夏肯定不会推辞,这给米夏赢得了良好的声誉。   秦致远和朱莉成婚之后,米夏不吵不闹,继续守在秦致远身边任劳任怨,说实话,这让秦致远都相当愧疚。   秦致远何尝不知道米夏对他的心意?   只可惜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既然有了朱莉,秦致远就要修心养性,至少现在让米夏一个人伤心,总比米夏和朱莉一起伤心来的好点。   心里这么想,再想干涉米夏想要做什么那就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   再说了,如果米夏真的参与到《卡皮》的拍摄工作中,那对米夏来说又是一个机遇,没准米夏也能收获自己的幸福。   想到这里,秦致远就闭了嘴。   “不不不,莱德先生,我想我并不适合。”米夏有点惊愕的推辞。   好吧,关于那十万美元,米夏根本就没有在意,听完奥尔巴赫的话之后,米夏下意识的看了秦致远一眼,但发现秦致远只是看着自己温柔的笑,于是下意识的选择和秦致远保持同一阵线。   在此之前,秦致远一直对拍摄《卡皮》持反对意见。   “为什么不呢?你那么美丽,就像是被沙漠掩埋的明珠,就像是蒙尘的美玉,就像是尚未蜕变完成的天鹅,你应该展示你的美,让所有人都看到,特别是那些忽视你的人。”奥尔巴赫说的有点恶毒。   这法国男人啊,那张破嘴就没一点把门的,只要见到美女,法国男人能马上把自己亲娘老子都忘了,就连神父也一样。   奥尔巴赫和秦致远也是老朋友了,比朱莉认识秦致远还要早,自然之道秦致远和米夏、朱莉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关系,说实话,奥尔巴赫出于法国男人的本性,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怜惜米夏,所以当有了机会的时候。奥尔巴赫不介意为米夏出头。   当然了,这话听在秦致远耳朵里就比较尴尬,不过秦致远确实是无话可说。   亏心啊!   “不,我不能……”米夏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   “是因为十万美元少了吗?没关系,我可以再加,20万怎么样?全部以你的名义捐给童子军……”奥尔巴赫突然间就说漏了嘴。   “喂喂喂,莱德,你不能这样,如果你把钱给了米夏,应该又米夏去支配,而不是你决定这笔钱的去向。”秦致远还是向着米夏的,不想让米夏受到道德绑架。   关于这个捐款,从科西嘉时期开始,童子军其实就在吸收捐款,正是因为有很多来自全法国的捐款,童子军才能一直维持庞大的规模,特别是在童子军成立早期。   早期的时候,秦致远的经济状况确实是比较困难,秦致远还记得,为了筹集资金,甚至海军驱逐舰都要去承担商业任务。   大概是从青霉素开始盈利之后,秦致远的财务状况就开始进入良性循环,不过童子军接受捐款的传统倒是一直没有变。   “哈,秦,看看你对米夏漠视到什么程度吧,你或许不知道,米夏……”奥尔巴赫想爆料。   “莱德,请你住口!”米夏阻止,哪怕是生气的时候,米夏还是能使用敬语。   “说吧,我想听。”秦致远倒是没有阻止。   “好吧,米夏其实一直以来都在为童子军捐款,通过我们教会的途径……那几乎是米夏每个月薪水的全部。”莱德·奥尔巴赫不顾米夏涨红的脸,还是把话说完。   “呃,好吧,今天的事先到此为止……”秦致远实在无话可说。   能说什么呢?   美人恩重啊!   “那么,陛下,请恕臣告退。”任世桢首先告辞。   “啊,陛下,臣也告退。”莱德·奥尔巴赫放完火就跑,标准的管杀不管埋。   隐形人董兴修跑得更快,简直是脚不沾地就给飘出了办公室。   这仨人走后,办公室内就陷入沉默。   秦致远甚至都不敢回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米夏,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良久,秦致远听到米夏的叹息声:“如果真的有20万,那也不错。”   简直是天籁一般,秦致远马上就转身,却看到米夏正在轻拭眼角。   “别勉强自己,想做就做,不想就不做。”秦致远憋了半天,只憋出来这么一句。   “不勉强啊,格拉黛丝·库珀出演一部电影才多少片酬呢,几千美元而已,我有20万,应该高兴。”米夏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我不是说这个。”秦致远心情复杂。   “我知道,但我就是那个意思。”米夏答得有点不着调。   好吧,话里的意思,两个人都是秒懂,默契到这份上,也算是难得。   奥尔巴赫和任世桢确实是达成了协议,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一座影视城开始在兰陵岛上兴建,以后那会成为兰陵岛上的一个景点,旅客可以参观影视城,甚至如果运气好,还能客串下某个角色,这可是难得的体验,就算是到了21世纪,都是难得的噱头。   影视城吧,其实就是一个大型综合性设施,影视城里的机构,如果在没有拍摄任务的时候,是可以对外营业的,比如餐馆、旅社,平时都可以对外开放,这也算是拓宽了增加收入的途径。   秦致远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当收到影视城的申请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兰陵岛。   其实就在目前的兰陵岛上,好几座酒店正在马不停蹄的建设中,这些酒店有的就是纯粹的酒店,有的则是承担着赌场和酒店双重功能的综合型酒店,以适应不同旅客的需求。   同时在金兰湾造船厂中,两艘豪华赌船已经开始铺设龙骨,这同样是为了方便游客需求订购的。   其实就目前的客观世界来说,还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赌城,有些国家虽然也不禁赌,但并没有为赌徒们提供全方位服务的综合性服务中心,兰陵岛的出现,恰好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白,因此当兰芳官方刚刚推出“赌城”这个概念,兰陵岛马上就在全世界范围内引得广泛关注。   仅仅是一个月以来,兰陵岛官方就收到了上百份申请,这些申请几乎都来自西方国家,英、法、美都有,有些是来自企业,有些则是来自个人,其中有的是想要组团入驻,有的则是想要申请合营。   对于这些申请,兰陵岛采取区别应对的对策,如果申请是来自法国,优先等级提一级,如果申请是来自团体,也会获得少许加分,甚至对那些联营申请,兰陵岛官方真的考虑过,至少那样会缓解财政压力。   但这个问题反馈到秦致远这里,就被秦致远妈了个狗血淋头,什么叫财政压力?   如果没钱可以去找银行贷款,如果资质不够可以找官方出面担保,这些都不是问题,但只要同意和外国人联营,现在看或许没多大问题,但在以后,这肯定会衍生出很多问题。   秦致远不想到时候再亡羊补牢。   随着时间的临近,1919年就快要过去了,就在1919年的最后一天,秦致远准备了一个庆功宴,准备宴请在兰芳立国过程中所有的有功人员。   这个活动其实已经筹备了半年多,光是各种各样的勋章就准备了几十万个,几乎是所有参加过外籍军团的成员,人手最少一个,而那些在兰芳建国后,为兰芳的现代化建设付出努力的人,同样会有表彰。   伴随着功勋章一同下发的,还有数额不定的奖金,这个奖金的数量是根据功劳大小区分的,当然只是象征性的,并不算太多,不过这笔钱以后每年都有,算是兰芳的国家福利之一。   进入12月,椰城就开始筹备这个晚宴,筹备工作一直都在稳步进行中。   12月27号,距离庆功宴还有三天,瀛洲以东五公里初海底发生地震,震源深度10公里,地震等级7.1级,郑和岛、望海州、琉球等多地有明显震感。   鉴于此时的城市建设水平还基本处于初级阶段,其实地震并没有造成多大伤亡,但关键是随之而来的海啸,地震一小时后,近10米高的海啸呼啸而至,从瀛洲东部沿海登陆,几乎横扫小半个瀛洲。   这下惨了,不完全统计,伤亡人数超过万人。   仅仅是万人,不算多吧。   别搞了,经过数次大战的瀛洲,现在全岛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万人,和战前的近三百万没法比。   三百万到一百万,这战争的破坏力也太大了点吧。 第566章 奴才   既然有灾难发生,轻功什么的还是先放一放,救灾才是头等大事。   收到报告的第一时间,秦致远就召开御前会议,和一众高官商议救灾事宜。   与会的除了首相陆徵祥,国防部长秦致胜,还有民政部长玛丽·陈,以及前首相黄博涵。   民政部长玛丽·陈还是先汇报情况:“昨天下午海啸发生后,当时灾区通信中断,根本无法了解情况,瀛洲军区司令张将军派侦察机去灾区上方转了一圈,并没有多大发现,现在关键问题不在灾区,而是在港都、北市这些不是灾区的区域,这两个市的驻军现在都有电报过来,表示城内有人乘机做乱,哄抢物资,虽然驻当地军队都已经出动以维持秩序,但如果没有更多力量介入,情况并不乐观。”   玛丽·陈,就是陈康健的那个法国老婆。   玛丽既然嫁给了陈康健,名字里就很自然的加上了陈康健的姓氏,同时由于玛丽的资历,兰芳成立之后,跟着陈康健从科西嘉来到兰芳的玛丽很自然的就成为了民政部长。   早在科西嘉时期,其实玛丽就在雷霆市负责民政事务,算起来,已经有了两三年的从政经验,这个经验当然称不上丰富,不过在兰芳,这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哼哼,我就知道那帮子‘皇民’不肯消停,昨天下午地震刚发生,我就已经命令驻扎在郑和岛的外籍军团第四师开往瀛洲,等会我就给武元廷发电报,把任务从救灾换成平叛。”秦致胜杀气腾腾。   关于瀛洲的皇民,这个问题也算是由来已久。   自从甲午清日战争后,日本占据了瀛洲,然后在瀛洲推行“奴化教育”,这么二十多年下来,可以说日本人已经取得了一定成就,目前的瀛洲人,老一辈心里或许还对华人社会心存孺慕之情,但新一代瀛洲人对待华人社会已经没有多少认同感。   日军战败之后,那些忠于天皇的死忠分子要么是返回日本,要么是选择了更极端的玉碎,所以才搞的偌大的瀛洲只剩下百来万人,实在是令人唏嘘。   最令人唏嘘的是,日本战败之后,日本人中的精英人士尚且争先恐后想要加入兰芳国籍,而很多生活在瀛洲的纯正华人居然在户口登记的时候坚持自己是日本国籍,这实在令人无语。   嗯嗯,那些坚持自己是日本国籍的瀛洲人目前都集中在琉球群岛,他们将被分批送回日本,既然那么想当日本人,就去日本四岛好好感受一下得了。   其实不管在什么社会,总是会有很多心怀叵测的家伙,他们就等着社会动荡,然后试图从中浑水摸鱼,目前在港都和北市作乱的那些人就是这样的。   “告诉张添寿,别手软,该抓抓,该杀杀,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借机生事的,特别是那些闹事的时候穷凶极恶,事发过后痛哭流涕的那些人,必须从严从重处理。”秦致远也是杀气腾腾。   想想21世纪的种种闹剧,秦致远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杀意,不管有多少岩里政男,秦致远都会把他们全部杀光。   “陛下,切不能任意扩大化啊……”陆徵祥表示一定程度的担忧。   “首相你太善良,对付那些人,就是要乱世用重典,我最讨厌那些事前作妖、事后怂包的家伙,如果看他们有悔改之意就放过他们,那只会让他们以后更加放肆,必须重拳打击,才能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恐惧。”就连玛丽都不赞成陆徵祥的怀柔。   好吧,玛丽作为一名归化女性,其实是陆徵祥联盟党中的一员,不过从发言的内容上看,玛丽和陆徵祥这个党魁并不是绝对的统一阵线。   “我们是法治社会,既然是有法可依,那么救就必须依法治国,不能以咱们个人的好恶来处理政事,如果法律可以不遵守,那么要法律何用?”陆徵祥不为所动。   “首相先生说得对,确实是应该按照法律规范行事,不能任意而为。”黄博涵在这个问题上和陆徵祥保持一致。   黄博涵和陆徵祥虽然是政敌,但这两个人都是文官,他们并没有以力破局的能力,所以更需要在规则规定的框架内行事,这样才能保证他们参与游戏的可行性。   “这样吧,你们政府部门马上组织一下,该救援的要尽快救援,对于那些救援力量一时间无法到达的地区,要提倡当地人尽力自救,军方同时也要派出部队维持秩序,并且同时也要参与救灾。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对于灾区要先实行军管,如果有趁机作乱作奸犯科的,毋需上报。”秦致远下结论。   当前最重要的是救灾,而不是在这里辩论,辩论这事以后可以慢慢来,但灾情不等人,不能本末倒置。   于是各部门马上行动起来,救灾工作有条不紊的展开。   港都,这个城市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高雄”。   在瀛洲回归之前,港都拥有瀛洲最大的港口,这里的水文条件优异,自然基础良好,具备建设成超级港口的所有条件。   日本人对港都也极为重视,从20世纪初期开始就对港都实施大规模建设,一直持续到兰芳和日本开战。   兰芳和日本开战之后,日本人最初并不当回事,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战败,所以港都的建设并没有停止。   但开战之后,形势急转直下,日军连战连败,南下舰队和北上舰队分别被剿灭,这导致港都的建设开始陷入停顿。   等到南下舰队覆灭的消息被证实之后,日本人终于慌了手脚,在港口入口处沉了四条商船,以封堵航道,阻止兰芳军队利用港口登陆。   这个做法确实是起到了效果,至少因为没有发生战事,最大程度保存了港都的各种设施,也使得港都的市民躲过了战火涂炭。   想想被火海吞噬的基隆,港都人应该感到庆幸。   确实有人感到庆幸,特别是当兰芳军人从港都北部进入港都的时候,很多上了点年纪的华人纷纷涌上街头,他们夹道欢迎久违的华人部队,欢庆瀛洲重归华人统治。   至于这些华人到底是属于兰芳还是属于民国,已经没有人计较了。   瀛洲是在清帝国手中被割让给日本的,如果要追本溯源,生活在瀛洲的华人应该心怀“我大清”才是正理,但“我大清”已经灭亡,所以现在瀛洲人不计较新来的统治者是来自兰芳还是来自民国,只要是华人就行。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有些人虽然表面上承认自己是华人,但内心深处还是认同“皇道乐土”那一套,为天皇效命仍是他们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执念。   大地震的发生,就给了某些人机会。   港都一角,一座外表并不起眼的两层小楼内,十几名年轻人聚集在二楼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内,虽然因为光线不足需要引燃烛火才能看清彼此,但并不妨碍这些人的群情激昂。   “机会来了,这次地震是‘天谴’,是天皇陛下对那些想要背叛的家伙们的惩罚,我们现在要抓住机会,只要我们能发动更多人加入进来,我们就可以形成一定声势,到时候就算是兰芳人也一定不敢忽视我们。”坐在上首的一个年轻人侃侃而谈。   其实这屋里没有桌椅,摆设和一般日式房间差不多,地上铺着一层草席,人们席地而坐,有张榻榻米就算是上座了。   “没错,兰芳人一定不敢对咱们怎么样,毕竟他们认为咱们也是华人,呵呵,就在今天下午,还有兰芳的官员去我家慰问,他们居然还提着东西,真是不知道羞耻啊,难道他们认为我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剥削的咱们瀛洲人的吗?当时我真想一刀砍下那名官员的头啊……”有人马上随声附和。   “藤田君的剑道是我们中最好的,想必是能一刀砍向来的。”有人奉承。   “对,我们就是要抓住这一点,记住,咱们现在不能表露咱们的‘皇民’身份,同时还要注意和‘皇民’保持距离,只有抓住瀛洲人这个身份,咱们才能让兰芳人心存顾忌,等到瀛洲真正成为瀛洲人的瀛洲的时候,咱们才能公开咱们的身份,这个分寸如果拿捏不好,残暴的兰芳人一定会原形毕露。”先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看似挺有章法。   “没错,现在这个时期,我们还需要隐忍,不过我们可以找人先去测试下兰芳人的底线,看看他们能接受到什么程度,这样也好确定咱们的计划。”有人深谋远虑。   其实屋里的这些人都没有超过20岁,他们都是在日治时期才出生的瀛洲人,这些人自幼接受日式教育,平时说的是日语,学的是日文,他们从骨子里根本不认同自己是华人,认为自己是彻头彻尾的日本人。   不得不说,这是日本“奴化教育”的成功之处。   嗯嗯,日本这一套,即使是到了21世纪,还有很多华人对此津津乐道。 第567章 幺蛾子   有些华人心中的“奴性”真的是很重,他们见不得华人翻身,总是发自内心的自卑,认为华人就是低人一等,华人就应该充当洋人的奴才,那才符合这些人逻辑。   这也是没办法,有些人当狗当习惯了,已经不习惯做人,并且看到其他人想要努力做人还会表示不齿。   这样的人并非个案,特别是在已经实行了二十多年奴化教育的瀛洲,这样的人更多。   想想也能理解,真正心里有血性的,当初在日本人进入瀛洲时,已经为了抵抗日本人付出了生命,敢反抗的人死光了,剩下的自然就是一群顺民。   现在瀛洲的新一代,就是那群顺民养出来的孩子,他们的心里能有多强烈的抵抗意识,这的确要打一个问号。   当然了,同样的原因,在兰芳军队进入瀛洲的时候,那些死心塌地跟着日本人走的,也是死的死、散的散,留下来的这些,都是对兰芳的统治敢怒不敢言的,让这帮人躲在暗地里谋划一二,这些人都是行家里手,真让这些站出来和兰芳军队真刀真枪的干,他们未必有这个胆量。   当然了,法不责众嘛,抱有这种思想的人还是很多的,于是在地震之后的第二天,港都街上就有了不稳定的迹象。   其实这几天,街上一直都有军队在巡逻,巡逻的重点地区是官方赈灾机构设置的食品发放处。   洪灾造成的危害不仅仅是洪峰的冲击,更有对基础设施的破坏,洪峰过后,所有的田地、房屋全部一扫而空,那些灾民纵然是躲过了洪峰的冲击,但如果没有后续的救助,他们也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瀛洲地处亚热带,虽然是12月份的天气,但天气也不是太冷,灾民还是勉强能熬过去的,灾民缺少的不是衣物,而是粮食。   日本统治时期的瀛洲,老实说,瀛洲人也没过上好日子,家里还是一样的没有余粮,身上也还是没有添几件新衣,这样的“皇道乐土”,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清晨,和往常一样,林天福和梁祖泉在港都港务区门口开始一天的工作。   林天福和梁祖泉是港都市政府派往港务区执行救灾任务的,这里其实没多少灾民,每天前来领取食物的灾民甚至还没有本地市民多,因此工作谈不上忙碌,但是极其繁琐。   林天福和梁祖泉在这里分发的是食品,每顿饭每人一勺炒青菜,一条小鱼,主食是两个馒头或者一碗米饭,这些饭菜看上去不甚丰盛,其实水准已经高出了很多港都市民家庭,因此每天分发饭菜的时候,很多前来领饭的一看就不是灾民,而是港都本地人。   对于这些人,林天福和梁祖泉原则上是一视同仁,只要来到食品发放点,林天福和梁祖泉肯定不会让人空手而归。   兰芳什么都不多,就是粮食多,多到吃不完那种程度。   今天前来领饭的人数要少一点,大概到早上九点,前来领饭的人就只剩下零星几个,和前几天的人潮汹汹反差鲜明。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本地娘们都转了性不成?”梁祖泉有点发愁,今天的饭剩得有点多。   “切,他们要是能转了性,我就把这些剩饭全吃完,等着吧,一会儿会来的。”林天福言之凿凿。   爱占小便宜是国人习惯,不管是瀛洲人还是民国人都一样,这是天性,和秉性无关。   “行,我等着看你一会怎么吃。”梁祖泉不废话,给最后一个端着碗过来的女人盆里装了三条鱼,又给满满添上一盆米饭。   这女人身上穿着两件单衣,衣服都比较陈旧,甚至能看到明显的破损处,但衣服浆洗的干干净净,头发也拢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家境较差,但受过良好教育那种。   这里的教育,并不仅限于学校教育,学校教育也就是这些年才刚刚兴起,在学校教育兴起之前,家庭教育才是最主要传统教育方式。   那女人能感觉到梁祖泉的照顾,抬起头向着梁祖泉温婉一笑,矮身福了一福,这才转身离去。   “咋,看上了?”林天福好奇。   “看上个屁,这女人每天的饭从就没有吃过,都是带回家,很明显家里有人要照顾,能帮点是点,举手之劳,你不要想的那么龌龊行不行?”梁祖泉反唇相讥。   对,这才是最正常的华人,会同情弱者,会积德行善,但不会大张旗鼓,看上去不是那么的伟大,就是在平凡中可以看到真情。   就在梁祖泉和林天福正在斗嘴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   梁祖泉抬头看,发现刚才那名女子倒在街口,面前三五个身穿长袍短褂的年轻人正在叫骂。   “你特么没有张眼睛吗?没看到大爷我在走路吗?要是把饭扣在我什么,你赔得起吗?”年轻人叫骂的声音很大,站在梁祖泉他们的位置听得很清楚。   “操!”梁祖泉马上就起身,解开围裙摔在地上,摁着腰间的手枪就想冲过去。   梁祖泉和林天福是文职没错,不过这俩也是配枪的。   实际上,兰芳所有的政府机构工作人员,不管从事什么工作,都有权利配枪,兰芳在这方面并没有严格要求,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再公众场合随意拿出来。   “别冲动,那几个小子过来了,等下再收拾他们。”林天福冷静,伸手拽住了梁祖泉。   梁祖泉这才注意到,那帮人手里居然都拿着饭碗或者是饭盒,明显也是来“蹭饭”的。   只是一个妇人,那个刚才还愤怒异常的年轻人并没有纠缠不休,骂上几句就跟着众人往这边走,只剩下那个女人流着泪蹲在地上收拾东西。   实在是地震这东西对天气影响很大,就在头天晚上,港都这里刚下过雨,地面上还是有点泥泞,那些被炖的酥烂的鱼儿跟地上的泥水混在一起,实在是有点拢不上来。   那女人一直没有抬头,还是能看到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滴,真是令人我见犹怜。   梁祖泉实在是忍不住,离开分发点向着那个女人而去。   这一交错,梁祖泉就和那几名年轻人擦肩而过,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梁祖泉突然身子一个趔趄,撞上了那个刚才还在破口大骂的年轻人。   梁祖泉几乎没有思索,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   啪!   这声音是真响,响到林天福都有点搓牙花子。   “你特么没有张眼睛吗?慌里慌张投胎去吗……”梁祖泉打完还不过瘾,继续破口大骂。   那年轻人已经被打懵了,天地良心,汤菜梁祖泉过来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已经早早的躲开了,只是在梁祖泉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才伸手想要扶一把。   估计这会这年轻人想要哭的心都有:这事真不赖我啊!   梁祖泉也没有多废话,骂上几句随即转身就走。   实在不是梁祖泉良心发现,而是那女人已经起身,准备悲悲戚戚的离去,这让梁祖泉也顾不上出气,先去把人追回来再说。   眼看梁祖泉扬长而去,这帮小子也不敢阻拦,只有挨揍的那个小子眼中的怨毒清晰可见,这让林天福下意识的叹了口气,好么,国安局这下又有事干了。   林天福这口气还没叹完,那帮小子就来到食物发放点,个个都吧饭盒伸得老长,直接伸到林天福面前。   “干嘛呢?”林天福表情平和。   “呃……”气氛顿时一滞,几个小子面面相觑,好半天才有一人搭话:“呃,我们想要点吃的,这位爷。”   这个赈灾吧,其实是有一定流程的,比如林天福刚才问这句,其实就属于没事找事,按照一般流程,只要有人来到食物发放点,工作人员不能询问其身份,也不能高高在上用施舍一般的态度为灾民服务,要心气平和,不能再对灾民的心理施加二次伤害。   “要点吃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林天福还是没动作。   “知道啊,这是港都政府的食物发放点。”年轻人里有人做过功课。   “很好,知道这对谁服务吗?”林天福的口气还是冷冰冰的能冻死人。   “知道啊,灾民,不过这段日子,如果市民家里有困难,也可以到食物发放点领取食物,前几天一直是我们的家人来领,今天轮到我们过来。”年轻人中还是又机灵的。   “嗯……”话说到这份上,林天福也没有再多问,马上一人一份,按照规定的分量发放。   顺利拿到食物,这帮小子明显胆大了点,互相之间的窃窃私语也多了些,有人当着林天福的面就开始吃小鱼,一边吃还一边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嫌弃?   你要是嫌弃倒是别吃那么快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那些年轻人碗里的小鱼基本上一扫而空,然后有人端着饭碗就有些犹豫。   “实在是太难吃了,喂猪的么?”终于有人大声喊了一嗓子,然后随手把碗里的饭倒在街边。   林天福抱着膀子冷眼旁边,就等着这帮小子出幺蛾子呢。 第568章 地图炮要不得   其实这几个年轻人年龄都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叛逆的年纪,“中二病”说的就是这个年龄段。   也不对,“中二病”那是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按照20世纪初的标准,十二三岁就特么结婚了,根本就没有“中二”可言。   啊,也不对,这里是瀛洲,特么小日本一直在为人口发愁,人家提倡晚婚晚育,不让那么早结婚,所以这还是帮“中二病”患者。   当然了,站在林天福和梁祖泉的角度上,这个什么“中二病”根本就不存在,在他们眼里只有和蔼可亲的华人和暴虐腹黑的日裔,如果按照刚才这几名少年对那位妇人的做法分析,这几人就是标准的日裔。   “呵呵,小子们,胆子不小啊,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天下?”林天福气极反笑。   说实话,林天福已经在港都这里工作有一段日子了,港都这里的居民,怎么说呢,老的一代对华人还有感情,他们也有华人自居,兰芳赶走了日本人,他们打心眼里高兴。   但新的一代,他们对兰芳并没有认同感,很多人甚至有敌视的感觉,虽然这些年轻人不敢明着说出来,但他们的眼神和表情里的鄙夷和痛恨总是会出卖他们。   年轻人嘛,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这很正常。   对于这些人,兰芳政府一直都有所警惕,就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其实兰芳国家安全局是和政府一起进驻港都的,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网页差不多该布好了。   “秦氏天下嘛……”听到林天福的质问,一个小子歪着头,用有点挑衅的声音回应。   估计这小子感觉这个姿势挺酷,不过他肯定会后悔。   “小子,放恭敬点,别以为你们穿上长跑马褂,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我们跟你们的想法一样,特么我们就应该先用燃烧弹把这里炸一遍,你过你不知道什么叫礼貌,我不准备让你的父母回家教你,我会亲自教你,想学吗?”林天福不想忍耐。   小屁孩不懂事,耍耍帅作作死可以理解,但不管什么事都有底线,如果敢在底线附近作死,那么就一定会死。   “先生,我们无意冒犯,我们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这里的饭菜居然这么难吃,难道灾民们都在吃这些?这真可笑,是不是官员贪污了国家的赈灾补给?”有人负责唱白脸,能及时把话题绕回去。   借着有人说话这功夫,刚才歪着头挑衅的小子躲到人群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明显是开始后怕起来,只是,这会才想起兰芳士兵的狂暴,是不是晚了点?   “哈,你居然说这里的饭菜难吃,很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想去贵宅看一看,既然你这么嫌弃这些饭菜,那么你们家平常吃的一定比这个好喽……”林天福嘴角有狞笑。   说的再正义凛然都没用,刚才这几个小子拿着鱼狼吞虎咽的样子瞒不了人,就看着几个人身上的这副打扮,他们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现在的富家子弟都是以身穿“猎人”为荣,谁还穿这些个长跑马褂?   这就是一群被人推出来当枪使唤的SB。   “哼哼,我家吃的当然比这个好,你想去我家也不可能,就连你们总司令去我家也要先上拜帖。”这小子装的挺有派,不过整体形象就是那么回事,很多细节上的东西瞒不了人。   很多人经常说,“穿了龙袍你也不像太子”,说的就是人气质的问题,这个“居移气、养移体”,气质这玩意,真不是换身衣服就能装的神气活现的。   就比如面前的这小子,听这话里的意思,家里不是高官就是富豪,但看看他消瘦的身体,沧桑的面孔,以及手上粗大的关节,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幼就养尊处优之人。如果再仔细看看,这小家伙鬓边虽然有意掩饰,但还是露出点星星点点的白发,身体的骨架虽然挺高,但肩膀的比例明显过窄,整个人一看就很不协调,这要是自幼生在大户之家的孩子,家里的管家和厨子都要被主人拉出去喂狗。   “是嘛?既然公子身份尊贵,那么我们可要小心点才好,否则万一有个好歹,咱哥俩可吃罪不起。”扶着那名妇人回来的梁祖泉声音冷的渗人,身后跟着六名巡逻的士兵。   “你,你们要干嘛?”很明显的色厉内荏,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老实呆着,这会没心思搭理你们,等老子忙完了再跟你们算账。”梁祖泉厉声喝道,手指粗略一指,六名士兵马上就如狼似虎般的扑过去。   “你,你们要干嘛?我们可是华人,我们是华人。”终于有人想起这个华人身份,想要利用这个华人身份脱难。   “老实点,面朝墙站好,双手举起交叉放在脑后,不准交头接耳,不转左顾右盼!”士兵严厉,一连串的命令下来,不给留任何余地,稍有迟疑就是一顿枪托轮上去。   “这,老梁,过了吧?”林天福有点瞠目结舌。   说到底,只是几个孩子,这么大张旗鼓,未免有点兴师动众小题大做。   梁祖泉叫来的是海军陆战队,不是普通的警察,这些人手里的散弹枪里装的可不是独头弹,而是标准的散弹,以前过去要人命的,而且在近距离,是一枪要好几条那种。   “……”梁祖泉没有说话,已经不声不响的拎枪在手,并且打开了保险。   擦,大事件,林天福马上扔了手中的勺子,伸手到腰间掏出自己的手枪,“呼啦啦”上趟开保险一气呵成。   面对墙的时候,其实是人最恐惧的时候,因为他们不知道身后正在发生什么,他们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就在这时候,林天福掏枪上膛,这特么简直就跟行刑时那声“开枪”的威力差不多。   “擦,兰芳人要杀人啦,大家跟他们拼了!”那名号称是大户之家的孩子马上放下手,向着怀里摸去。   “给老子老实点。”手刚伸到怀里,旁边一名军人突然飞起一脚,一个鞭腿正好踢在这个年轻人脖子上,这一脚踢得有点重,那年轻人马上就一头扎倒在地,再也没有半分动静。   这也是最快倒下的一个,就在这名年轻人喊出口号之后,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回身想要搏一把,也有一两个有向怀里伸手的意思,特别是刚才被梁祖泉抽了一耳光那个。   这小子身体挺灵活,先是一侧身躲过海军陆战队士兵砸过来的枪托,然后又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硬吃了一记膝撞,手还是坚持往怀里伸。   “杀!”这士兵突然一声大吼,竖掌如刀猛然斩向这小子肩头。   这下是撑不住了,这小子的手刚刚抬起来,还没抬的足够高,就被重重一掌砍在肩头,只听“咔嚓”一声,这小子的一条手臂已经是断了。   铛啷啷……   有金属掉到地上的声音,几乎所有人都低头看,地上是一把寒光闪闪的肋差,分明是已经开了刃的。   操,几乎所有的海军陆战队士兵都怒骂一句,然后向后跳开两步。   “跪下,马上跪下,高举手上,交叉放在脑后,否则格杀勿论!”这一次的警告就杀气腾腾。   “我们也是华人哦……”刚才歪脖子那小子确实有点二百五,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思扯淡。   呯!   一名海军陆战队士兵马上就开了枪,不过没有像着人打,而是打在这群小子头部上方的石墙上,这算是最后的警告。   几乎就是一瞬间,所有的小子们都想起这帮人是如何的嗜杀,是如何的残暴,想起那些敢于对抗他们的人的下场,他们曾经以为那些记忆会伴随他们终生,但没想到仅仅是两个月,就忘得一干二净。   “跪下,马上跪下!”还有士兵在保持双脚一前一后的这种姿势慢慢前移,就是跟螃蟹一样,双脚不交叉的那种,这也是海军陆战队室内战的标准战术动作,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证身体的绝对平衡。   向前移动是为了瞄准,下一步就是开枪,散弹枪是面杀伤,误伤了旁人总是不好的。   “别,别开枪……”还是有识时务的。   很快,这群小子都在地上跪成一排,士兵们先把地上的武器全部踢开,然后才搜身、捆绑,一切都有条不紊,一名士兵搜身的时候,旁边必定有一名士兵在监视,只要敢动就开枪,当然了,现在用的就是手枪,也只有手枪,才不会一枪穿俩。   各种各样的小零碎马上就扔了一地,肋差、短匕、各种各样的引火之物,甚至还有一柄日本产的26年式转轮手枪。   地上的东西每多出来一样,林天福的脸色就白一分,等到手枪也被扔出来的时候,林天福已经大汗淋漓,如果不是梁祖泉喊来了海军陆战队,如果这些少年趁着林天福和梁祖泉不注意突然动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刚才去扶这位女士的时候,正是这位女士告诉我的,这帮人身上有刀。”梁祖泉满脸感激。   “谢谢,谢谢,大姐家住哪?我们俩一会把这锅鱼给您送去。”林天福热情。   “阿里嘎多……”女人面露凄然,突然躬身说道。   日……日本女人?   林天福和梁祖泉的眼睛都能瞪出来。   很明显旁边的士兵听到了这声“不用谢”,已经有人拎枪在手往这边走。   “喂喂喂,这是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处理。”梁祖泉咬牙拦在这位女士面前。   林天福已经是风中凌乱。 第569章 本末倒置   其实人性,真的是个很复杂的东西。   当两个民族厮杀的时候,总体上说没有什么人性温情可言,但具体到个体,或多或少,总是会有人性光辉绽放的时候。   在日本人占据上风的时候,大多数日本人当然是猖狂的,但肯定不是全部,还是会有部分日本人保持着和平心态,他们的心态没有那些军国主义分子那么疯狂,平静活下去就是他们最大的追求。   当日本人也不可避免的迎来失败的时候,很多日本人无法接受,进而选择极端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理,更有甚者会拉着那些无辜平民一起去死,用毁灭一切的心理来表现最后的癫狂。   但同样,还是有日本人会平静的接受这一切,输了就是输了,生活总是还要继续。   其实严格说起来,林天福和梁祖泉也是民族主义分子,这俩人对日本人的恨意和其他华人比起来一点也不少,甚至因为身份原因,他们知道更多战争过程中的细节,对于日本人的痛恨更甚。   但那些恨,绝不包括面前这个刚刚为自己提供了帮助的女子。   如果没有这个女子的提醒,面前这帮愣头青趁着林天福和梁祖泉不备暴起突袭,林天福和梁祖泉能不能制服他们还真难说,虽然林天福和梁祖泉有枪,但手枪总要能拔出来才能派上用场,如果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   林天福和梁祖泉不寒而栗。   所以才会在士兵过来时开口阻拦。   “你确定?”士兵有点疑问,但也没有多明显的坚持意思。   “确定,确定,哎呀我这哥们吧,最近也不知道是得了哪门子的失心疯,看到这小娘子就挪不开眼……”林天福主动出头,把那士兵拉倒一旁嘀嘀咕咕,手里不动声色的多了一包骆驼开始散。   “理解、理解!”   “这位哥好眼光啊!”   “得咧,那我们哥几个撤了啊!”几名士兵都知道怎么回事,接了烟也不点随便往帽子里一别,乐乐呵呵的打完招呼就撤。   日本女人怎么说呢,其实长得真的不怎么好看,但日本女人骨子里的那种柔弱和顺从,是最容易激起男人们的保护欲的,兰芳和日本的战争结束之后,到现在为止最大的一个负面效应就是日本女人的入籍申请,都是和兰芳军人成了婚日本女人,有的甚至一口气娶两个。   想娶三个的估计也有,但娶不起,在兰芳,再婚的成本可是很高的,一般人根本就承担不起,那些非一般人纵然是能娶得起估计也会肉疼。   华人终究不是日本人,骨子里的大气日本人怎么着都比不了。   留着那些日本女人又能怎样?   他们还能把兰芳的下一代都教育成日本人不成?   别开玩笑了,就然留着,就不怕你扎刺。   当然了,士兵们的宽容也仅限于面对对兰芳有善意的日本人时,当面对地上跪着的这一溜纯正汉人,士兵们马上就变了脸。   “起来,起来。”说着话抬脚就踢。   士兵们脚上穿的都是牛皮短靴,前后都包钢板那种,踢身上不是一般的疼,稍用点力,一脚下去踢断三五根肋骨也不是不可能。   “起来,别特么的装死,一个跟着一个,再装老子就把你真的变成死狗。”一名士兵对着那名先前被一脚踢晕的小子历喝。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我们是华人啊?明明那边有日本人你们不去抓,抓我们干什么?”还有小子在喊冤。   “你特么也知道自己是汉人?汉人都特么穿你们这样的兜裆裤啊?汉人会携刀带枪来图谋不轨啊?现在才想起来是汉人,完了,既然那么想给小鬼子去当狗,老子们就让你们当个够。”士兵说得很难听,几乎是直接“啐”脸上那种。   为了彻底搜身,这帮小子身上的长袍短挂都已经被扒下来,身上只留下一条兜裆裤。   这下就看得很清楚,日式的短裤非常显眼,赖都赖不掉。   “我们只是刚才发了昏,这才做下错事,军爷们饶命。”有人哀求。   “对啊,求军爷饶命。”   “我们是受人蛊惑,我们再也不敢了。”马上就有人跟上,听上去即凄惨又恳切。   “饶不饶你们我们说了不算,别以为年纪小就是借口,十几岁的时候受人蛊惑,到了几十岁你们一样会受,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是非观,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们长了这么大,你们的爹娘都没教会你们,那他们就别教了。”士兵根本就不留余地,把这帮小子从地上拽起来排成一溜,然后就跟赶羊一样赶进港口区。   相对于已经军管的市区,港口区现在就是军营,送进这里,不脱层皮休想出来。   眼看几个小子被带走,梁祖泉这才轻声问这日本女人:“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梁祖泉已经重新给这女子装了饭,准备去认认门。   “我叫森平燕,原来姓三木,夫家姓燕,住的地方就在两条街之外,不用送的。”森平燕表情还是平静,眼神有点游离,显然是不愿意让梁祖泉给送到家。   听到森平燕已经为人妻,梁祖泉倒是也没有多失望,微微有点失落而已,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你这么半天没回去,估计会被家人苛责,我去跟着说一声比较好。”   “苛责倒是不会,不过我确实要早回去。”森平燕没有多解释,顺着来路往回走。   一个日本人,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森平燕的艰难可想而知,哪怕是身边有公职人员跟随,森平燕也是尽量行走在路边,真的是谨小慎微。   果然是很近,只过了两个街口,就到了森平燕家,这些街道其实都不是街,最多也就是胡同,而且还是没有任何规则的那种。卫生状况也实在是堪忧,地面上到处都是积水,现在感觉还好点,但到了夏天肯定是蚊蝇丛生,随着太阳升起,温度升高,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闻之令人作呕。   顺着小巷继续往前走,绕过一个拐角,胡同尽头是两扇关得紧紧的大门。   进到这里感觉就好多了,最起码卫生状况不错,地上没有积水,也没有垃圾,打扫的很干净,看上去就令人舒心不少。   敲门之后,森平燕向着门缝里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然后门内就传来欢呼声,紧跟着大门被七手八脚拉开,三四个小家伙从门后探出头来。   但小家伙们马上就看到梁祖泉,小家伙们都有点惊愕,一时间没人说话,门保持着打开一半的程度,没有继续开,也没有关上。   “把门打开,不要这么不礼貌。”森平燕的表情有怜惜有无奈。   于是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十几个小萝卜头在门内依次排开,有男有女,都不过是七、八岁年纪,女孩们都扎着垂鬟分肖髻,男孩们则都是短发,能看得出,为这些孩子剪发的人手艺不错,这些孩子们的手脸也都很干净,身上的衣服虽然有补丁,也是浆洗的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这家的女主人绝对是称职的。   见到梁祖泉,小家伙们没有多怯生,都用那种探寻加上好奇的目光在打量,不过都没有太多动作,只有一个还在啃手指头的小家伙扑倒森平燕的腿边喊“妈妈抱”。   “这都是你的孩子?”梁祖泉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这都不是,我还没有孩子呢。”森平燕很有教养的没有翻白眼,但下垂的嘴角还是能看得出沮丧。   梁祖泉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这里十几个孩子,一大半都是七、八岁的样子,就算是森平燕加足了马力生,估计也生不出这么多。   “都是你收养的?”梁祖泉好奇。   “对,我夫君去得早,家里就我一个人,这些孩子都是我捡来的,也正因为有他们在,所以我无法离开这里。”森平燕表情平静。   真的是无法离开,这些孩子,最大的也才十岁不到的样子,那个还在啃手指头的,估计只有两三岁,这些小家伙根本就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如果森平燕离开这里,那么这帮孩子只能是自生自灭。   如果带着这些孩子走更不可能,就和现在单身的日本人在华人地界没法生存一样,一群华人的孩子在日本也同样无法生存。   “你可真是伟大。”梁祖泉很自觉地献上膝盖。   所谓大爱无疆,很多时候只是说说而已,兰芳和日本开战之前,兰芳境内几乎没有日本人,但日本境内是有兰芳的人,开战之后,在日本的兰芳人纷纷被迁怒,连华人和高丽人也跟着被一块牵连,仅仅是不完全统计,在战争期间,有超过500华人、5000高丽人被日本人杀害。   就在这种大环境下,一个日本女人能做到这个程度,确实是应该获得尊敬。   “这都不算什么,只是举手之劳。”森平燕没有多骄傲。   梁祖泉正想接着说话,门口突然传来林天福的声音,“特么你们还有心思卿卿我我,被人盯了梢都不知道,这位姐和这些孩子不能住这里了,今天就要马上搬走。”   盯梢!   梁祖泉马上就面色大变。 第570章 服务优秀   其实就在刚才士兵们将那些年轻人带回港口区的过程中,街边窗角都有人在鬼鬼祟祟的观看,这也很正常,只要这些人没有表现出来敌意,士兵们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但盯梢,这可不是个友好行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这都是个充满敌意的恶意行为。   林天福一边说一边进门,跟着进来的还有两名士兵,其中一名士兵掐着一个小子的脖子,就跟老鹰抓小鸡的架势差不多。   “请,请原谅,孩子们,咱们先进屋好吗?”森平燕看到有暴力行为,马上就把孩子们叫走。   这其实是个很多人都不重视的细节,教育孩子并不是让他们吃饱穿暖就可以,对他们心灵的教育应该占据更重要的位置,不该孩子们接触的东西,就不能让他们接触,那会对他们造成不良影响。   这些小家伙倒是很听森平燕的话,森平燕刚说完,他们就手拉手往屋里走,虽然眼睛里还有好奇,但脚下毫不迟疑。   战争年代,没有人去教导人们什么是正确的行为,什么是错误的行为,有一点可以肯定,不听话的都已经死光了。   看孩子们都进屋之后,森平燕又去掩了门,这才回来惴惴不安:“要搬家?有这么严重吗?”   搬家,这可不是个容易事,森平燕一介女流,又带着这么多孩子,他们能搬到哪里去?   “我认为有,你别看这小子现在可怜,刚才狠着呢,如果不是这俩哥们一块过来,我自己都不好收拾。”林天福不介意揭自己的短。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脸上写满了少年人独有的桀骜不驯,虽然被一名孔武有力的士兵牢牢控制住,但向上翻的小眼睛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仇恨,就是“你要是敢松开我、我就咬死你”那种。   真的难以想象,这还仅仅是个半大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戾气。   “没事,别担心,搬到码头区去,港口里现在都是咱们的地方,给你们找个落脚的地方不费劲。”梁祖泉大包大揽。   “这,这不好吧。”森平燕还在迟疑。   “别犹豫,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如果我们待会走了,这帮人回来报复怎么办?你一个女人就算把生死置之度外,那些孩子呢?你能忍心看到他们受到伤害?”梁祖泉下重药。   “那,那我去收拾一下。”森平燕果然不再抗拒,脚步匆匆的进屋里收拾。   眼看森平燕进了屋,林天福忍不住摇头晃脑:“老梁,这家孩子也实在是多了点,你要是大包大揽,估计你那点薪水可不够花。”   “两位兄弟辛苦,辛苦。”梁祖泉不搭理林天福,递烟点火服务周到。   “你知道个啥?这些孩子,全都是咱们华人的孩子,这个女人叫森平燕,夫家估计也没了甚么人,这些孩子都是她收养的,说起来,这本来应该是咱们港都政府的活,让人一个女人替咱们政府出头,咱们要是熟视无睹那还是人吗?”梁祖泉表达完谢意,这才跟林天福从头说来。   “这,这不是她家的啊?”林天福也傻了眼,那两名士兵更是偷偷把烟头仍脚下踩灭。   人性真的是想通的,当面对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的时候,只要良心未泯,都应该致以敬意,哪怕那个人是日本女人也一样。   “擦,我蒙你干嘛,有意思吗?”梁祖泉对这番话的效果表示满意。   “说的我都坐不住了,不行,不行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忙。”林天福感觉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身上的国徽和国旗。   其实就在同一时间,秦致远也正在和陆徵祥商议对这些人的处理办法。   “……都是华人?你在开什么玩笑?他们会从骨子里认同自己是华人吗?他们会按照华人的基础礼仪行事吗?如果都不能做到,凭什么说他们是汉人?”秦致远坚持要重罚。   秦致远还是标准的民族主义者,不会给那些摇摆不定者以及心向大和者任何余地。   也不是所有人都抱着和秦致远一样的态度,陆徵祥的态度明显柔和得多:“他们之所以这样有日本人的因素在里面,如果我们从现在开始就加强教育,未必就纠正不过来。”   “或许确实可以,但那需要更多的资源倾斜,更多的成本投入,如果把这些资源用在其他方面,会不会使更多人受惠?我们现在的资源还是有限,特别是教育资源,有那么多的好苗子我们不去关注,而把精力放在那些已经长歪了的半成品上,这算不算也是不负责任?”黄博涵加入进来,又开始用做生意的逻辑往国事上套。   “这不一样,我们不应该放弃任何一个年轻人,如果因为某些错误就被放弃,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陆徵祥不同意。   “乱世用重典,这种时候不适合慢工出细活,如果那些长歪了的能自己认识到错误那就罢了,否则的话,没有人有义务教育他们怎么做人。”秦致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秦致远一向认为,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做了什么样的事,就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这一点上,没有任何借口可言也没有人情可以讲,而且法律的作用是惩恶扬善,所以对于违法犯罪行为必须严厉打击,对于犯罪分子更是要加大惩罚力度,只要犯罪成本远高于违法所得,犯罪率就会大大降低。   发生在港都码头的事并不是个案,短短四天之内,瀛洲驻军抓捕各类刑事犯罪嫌疑人近千名,其中超过半数是未成年的孩子,他们中固然有些人是受人蛊惑,但无论如何,那些人在心中对兰芳都或多或少抱有敌视态度,这才会一经撩拨,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公然于兰芳为敌。   对于这类人,兰芳的态度非常坚决,没有丝毫妥协,该抓抓,该关关,该杀杀,不仅没有丝毫的优待,反而因为是非常时期量刑颇重,有力的震慑了那些不法分子,维持了瀛洲地区的社会安定。   当然了,兰芳政府的痛下杀手,也引发了瀛洲地区部分人的反弹,不过这些反弹并不是社会主流意识,在兰芳政府对那些犯罪分子的违法行为进行张榜公示之后,更多的瀛洲人对政府的严厉表示理解。   瀛洲的事毕竟只是一个插曲,秦致远的心思并不在那上面,秦致远的心思都放在与1919年底举行的庆功大会上。   这是兰芳成立之后的第一次盛会,其隆重程度甚至超过当初击败日本人签订《椰城合约》时,因为立功受奖的人太多,有资格来椰城参加会议的人也太多,大会因此分为两个部分进行,一部分是军队系统的立功受奖人员,并一部分则是军工系统的工作人员。   兰芳的军功章大致分为四个等级,等级最高的是服务卓著军功章,然后分别是服务优异、服务优秀、服务出色,这构成了兰芳的基础军功系统。   秦致远身为外籍军团的创始人以及兰芳国王,如果要颁发军功章,秦致远有资格获得所有的最高等级。   不过在这方面,秦致远的要求不高,除了一枚服务卓著军功章之外,秦致远只接受了那些为了纪念历次战役而设立的军功章。   整个颁发军功章的过程,其实就是兰芳在强调中央集权的过程,每次秦致远为某些立功受奖的将领或者是士兵颁发军功章,很多时候,秦致远都能一口喊出对方的名字,并且还能随意闲聊两句,这已经足够证明秦致远对对方的重视程度,在秦致远这里或许是不值一提,但在那些立功受奖的将士们看来,这就是极为难得的殊荣。   同时,秦致远还在马不停蹄参加各种各样的宴席,有时候甚至是来去匆匆,只来得及共饮一杯,这已经足够了,只要能让更多的将士们感受到秦致远的关心,就不枉他们跑椰城这一趟。   只有极少数人,获得向秦致远单独汇报工作的机会,比如即将前往民国的隆美尔。   民国总统徐世昌访问兰芳,和兰芳签订了一系列的合约,为了履行这些约定,兰芳将派出顾问团,帮助民国训练军队,提高军队作战能力,为同意民国做准备。   隆美尔就是即将前往民国的顾问团成员,在庆功大会之后,隆美尔就将前往民国。   其实这个庆功大会,和隆美尔严格说来关系不大,但在兰芳和日本作战的过程中,隆美尔加入兰芳军队,和日本在库页岛以及北海道进行了数次激战,隆美尔也因此获得服务优秀勋章,以及对日作战勋章。   “到了民国之后,你们的任务仅仅是训练部队,千万不能逾距,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兰芳军人绝对禁止涉足民国内战,我们在这次战争中不能持有立场。”秦致远有主见。   “是,陛下。”隆美尔站得直。   金子吗,总是要发光的,隆美尔这样的军人,只要给他机会,他总是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第571章 雷达   其实就在兰芳向民国派出军官团的同时,民国也在向兰芳派出军官团。   这些军官要加入兰芳的军校进行短期学习的,他们将在兰芳学习更有效率的使用火炮、坦克等陆战武器。   其实相对于士兵的素质和部队的武器装备水平来说,军官的素质很明显更加重要,北洋政府也很重视这个问题,所以设有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用来培养陆军军官。   只可惜相对来说,民国政府的整体经济水平已经落后全世界多多,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也就不可能获得足够先进的装备,所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教学水平也就那样,和兰芳已经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比如兰芳推崇的“火力至上”主义,以及兰芳军队中已经普遍列装的坦克和装甲车,对于这些新理论以及新武器,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教员们尚且吃不透,也就不用指望他们会教出好学生了。   正因如此,就算是兰芳派出军官团帮民国训练好了军队,如果民国没有水平相符的军官,也无法发挥出部队的真实战斗力。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兰芳要向民国提供帮助,那就干脆全方位的提供帮助,也免得虎头蛇尾,掏力不讨好。   不过对于民国的内战,秦致远还是有自己的底线,因此在派出隆美尔他们的时候,秦致远有必要给隆美尔他们一些提醒。   “你们的存在并不是秘密,但同时,对于民国来说,咱们毕竟是外国人,所以为了不让民国的华人对我们产生厌恶心理,所以你们在民国的行为必须要低调,明白吗?”秦致远的要求高。   “是的,陛下,我明白。”隆美尔的情商还是足够高的。   “前段时间你好像在高丽,对高丽人的感觉怎么样?”秦致远对隆美尔的表现表示满意。   “高丽人……怎么说呢,他们相当厉害,不管是对自己人,还是对敌人,都能痛下杀手,如果以高丽人为主体成立仆从军,估计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那样的部队如果用来攻坚,估计不会有太好效果。”隆美尔对高丽人也算是印象深刻。   “唔……”秦致远不置可否,随意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然后对隆美尔只剩下勉励:“去吧,好好做,等这一次回来,我希望可以再次为你授勋。”   勋章,这在兰芳已经变得常见,但代表的荣耀和能够获得的实惠一点也不少,能获得勋章,就目前来说,还是一件很酷的事。   “多谢陛下!”隆美尔的军礼非常标准。   隆美尔刚走,董兴修马上进来报告,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就出发,秦致远这是要去声呐研究所,视察那里的工作进度。   因为走得并不远,甚至都没有出蓬莱岛的范围,因此秦致远轻车简从,只带了米夏和董兴修。   “宗所长这段时间身体状况很差,大概十天前住过一次医院,只住了两天就匆匆出院,病例报告表明,宗所长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很有必要对宗所长的身体进行一次详细检查,以排除隐患。”米夏在汽车上向秦致远汇报。   “嗯,很有必要,告诉矛部长,针对所有科研人员的身体检查制度必须要落实,病例制度也要严格执行,如果有人因为工作拖延身体检查,那就直接向我汇报,先从这边停了他们的经费再说。”秦致远果断。   兰芳成立后,已经有数位科研人员因为种种原因死在工作岗位上,所以对于科研人员的身体保障,秦致远现在非常重视。   秦致远绝对不会允许出现那种活活累死在工作岗位上的事,科研人员想要发挥更大价值,那么就必须保证身体健康,有健康才有一切。   宗所长就是声呐研究所所长宗文翔,这位宗所长原本身体就不太好,耳朵在以前的工作中受到过损伤,已经基本失去听力,也正因如此,宗文翔才会在声呐上表现出过人天赋,从而被秦致远委以重任。   没错,绝对是重任。   兰芳的声呐研究所名义上是研究声呐,但实际上是在研究雷达。   对,就是雷达。   自从无线电出现之后,声呐技术有了长足进步,主动声呐的研究成功,使得雷达的出现已经没有了技术上的天堑,只要对现有的机器进行整合,雷达就会应运而生,不需要多么高深复杂的技术。   实际上,就算是没有秦致远的指点,最早的雷达也会在三年后出现,秦致远只是加快了这一过程。   声呐研究所距离王宫并不远,在一座靠近海岸的山巅,只有一条公路通往研究所,有一个连的正规军部队驻扎在这里,而不是常见的保卫科,可谓戒备森严。   顺着环山到进入研究所,宗文翔的助手陆伦坤正在路边等待。   “宗所长呢?”秦致远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发问。   “陛下勿怪,宗所长还在山上没下来,估计要再过一会,宗所长才能回来。”陆伦坤脸色发苦。   秦致远亲自视察研究所,这样的日子并不是天天有,宗文翔居然敢放秦致远的鸽子,真不知道这些科学家是不是都是这么特立独行。   “没事,先进去坐坐。”秦致远不着急,今天秦致远已经推掉了所有事,准备就耗在声呐研究所了。   刚进研究所主楼,秦致远就被面前的庞然大物惊呆。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足足有四五间房子大小的庞大机器群,能够分辨的出共有四五个部件正在同时工作,秦致远勉强能分辨出某个零部件,但总体看上去也难免一头雾水。   “其实前几天就已经成功了,宗所长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对机器进行了一番优化,今天又联系了谢司令,请谢司令派人辅助,这才能最直观的展现出这个大家伙的价值。”陆伦坤在秦致远身边解说,想要解释这些机器的结构,但又不敢抢了宗文翔的风头,忍得挺辛苦。   “显示机呢?上次弄完之后有没有进步?现在能达到设计目标吗?”秦致远关心的问题确实有点多。   显示机,其实有个更通俗的名字,叫做“电视”。   电视其实就是研究雷达所衍生出的副产品,没想到一经应用到民用范畴立即风靡全世界,这完全是个意外之喜,但在秦致远这里,显示机现在就已经和电视机画上了等号,秦致远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立电视机工厂了。   宗文翔没让秦致远等待太长时间,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宗文翔从山上下来,返回研究所。   “陛下,臣幸不辱命。”宗文翔见到秦致远之后,表情没有多得意,就像是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   “很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秦致远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的狗血。   其实秦致远说什么,宗文翔根本就听不到,宗文翔的听力已经接近完全丧失,就算是靠着助听器,也只能听到一点点。   就在秦致远说话这当口,宗文翔已经转身启动机器,同时一连串的命令从宗文翔口中发出:“各部位检测,发射机检测、正常,发射天线,正常,接收机,正常,接收天线,正常,显示机,正常,很好设备完全正常。”   雷达刚启动的时候,噪音的确是非常大,这也是个令人很无奈的事,宗文翔毕竟听力不好,想要他研究出一个噪音多么低的设备不大现实,不过这个问题并不是主要问题,等确定雷达研究成功之后,以后自然能组织专家,共同解决这个人机功效问题。   嗯嗯,不管雷达研究成功与否,都肯定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比如设备的小型化,像现在这么大个的机器,肯定是不适合使用,最起码也要把雷达的身材缩小到能安装到战舰上,雷达才算有实用价值。   也不对,其实单单是占地面积大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就算是无法安装到军舰上,作为路基雷达使用也不错。   很快,随着机器的启动,秦致远面前的一个灰白屏幕也有了反应,通电之后,这个原本是灰白色的屏幕变成绿色,并且用圆环方式显示位置。   “陛下,我们现在这里,这个雷达的扫描范围为20公里,如果屏幕没有变化,那么就说明,附近20公里的天空中没有飞机出现,如果有飞机出现,那么从150米到一万米之间,他都无法遁形,肯定会被雷达发现。”宗文翔言之凿凿。   “好,很好!”虽然明知道雷达有这个作用,但当雷达真的出现在面前,秦致远还是难掩激动。   很快,屏幕上有了一个个小白点,宗文翔只是看一眼,马上就报出数椐:“哈,向南15公里,六架飞机,看样子是刚刚从航母上起飞,谢司令可够懒得,我明明告诉他让他再开远一些。”   谢润东其实是兰芳目前唯一的机动舰队司令官,想要验证雷达的作用,肯定需要航空母舰的配合,这样才能更直观的展现出来。   不过,就在宗文翔的话音刚落,宗文翔又突然眉头紧皱:“不对,他们正在继续向南飞……擦,陛下,谢司令很可能遇上麻烦了。”   麻烦?   在现在的东亚,敢找兰芳麻烦的国家还真不多。 第572章 步话机   不多,毕竟还不是没有。   从蓬莱岛的方向再往南,正好是英联邦国家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在刚刚过去的世界大战中,这两个国家派出的部队叫做“澳新军团”,他们表现出色,被认为是英联邦国家中最具有战斗力的部队。   因为兰芳和英国的关系,澳大利亚和兰芳的关系算是不好不坏,兰芳成立的近一年来,澳大利亚和兰芳虽然没有进一步密切关系,却也没有恶化,就跟其他普通国家差不多。   这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实际上,澳大利亚和兰芳的关系并不好,因为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澳大利亚政府并非对兰芳毫无怨言,但就和沙捞越地区的“独立运动”一样,澳大利亚政府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兰芳插手了皮尔巴拉地区,这使得澳大利亚政府正处于有气无处撒的状态,澳大利亚政府很想恨兰芳,但不是从何恨起。   这么一来,从谢润东航母上起飞的战机往南飞就显得非常可疑。   “发电报,问问谢润东是怎么回事?”秦致远也不确定原因。   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可以,秦致远绝对不愿意现在就和英国撕破脸,英国人现在还是全球无可争议的老大,现在这个时节挑衅英国人,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因为丰盛港的事,英国人就像是发怒的狮子,正在满世界寻找凶手,现在这个时节去惹怒英国人可不明智,兰芳能打得过日本,但绝对打不过英国,一旦开战,现在看似风光无限的兰芳分分钟就会变成悲剧。   当然了,现在打不过,并不代表以后也打不过,兰芳现在就像是辛辛苦苦抡着锄头挖大英帝国墙角的那个少年人,只要锄头挥动的姿势正确,总有一天,兰芳会把英国人的墙角挖倒,到时候就是兰芳和英国算总账的时候。   什么,什么?   英国和兰芳没有仇怨?   别搞笑了,近代史以来,就是因为英国人和法国人,所以腐败的清政府才被迫打开国门。   从这方面说,英国人就是华人近代以来饱受耻辱的罪魁祸首。   没用多大会功夫,谢润东的电报发过来:“望海号”在蓬莱岛以南发现不明国籍飞机,目前已经派出飞机驱赶,“望海号”全体官兵将誓死保卫兰芳的海疆云云。   “让他把人撤回来,仅仅是赶走就行了,没必要大张旗鼓,小心擦枪走火。”秦致远不想节外生枝。   本来是挺小一件事,但在一个小时后,谢润东的一封电报再次把局面弄得严重。   谢仁东派出了六架飞机去驱逐那架不明国籍的飞机,就在追逐过程中,那架不明国籍的飞机飞入澳大利亚国土,兰芳的战机跟着飞过去,但因为地形不熟,一架飞机撞山坠毁,飞行员生死不知。   坠毁?   那性质可就严重了。   秦致远命陆徵祥立即召见澳大利亚驻椰城办事处工作人员,讨论如何搜寻救人。   对,现在追究责任是后话,先把飞机找到,看看飞行员是不是还活着才是头等大事。   呃,澳大利亚虽然现在名义上是一个国家,但没有外交权力,澳大利亚的外交权利还是被英国人控制,因此在椰城,只有一个澳大利亚驻椰城办事处,算是澳大利亚在兰芳最高行政机关。   “派人进入我国?不不不,我们不能同意这种做法,而且,我现在要对你们提出严重抗议,抗议你们兰芳的战机可以随意进入我们澳大利亚,要知道我们可是一个主权国家,你们的做法有可能会引起一场战争,如果你们认识不到后果的严重性的话。”澳大利亚驻椰城办事处主任是一位女士,这位女士叫默西迪丝·拉姆。   默西迪丝·拉姆虽然官职不高,但在面对陆徵祥的时候,表现的确实极为强势,对于兰芳军队的不当行为,也能当着陆徵祥的面直言不讳的指出。   “拉姆女士,关于我们的飞机进入澳大利亚的原因,我已经解释过了,现在我们不是应该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这件事处理好,然后我们在来谈责任好不好?”陆徵祥尽量耐着性子。   这种事,其实就是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澳大利亚可以抓住兰芳的军机闯入自己的领空说事,兰芳也同样可以抓住那架不明国籍的飞机说事,反正大家的屁股都不怎么干净,那就比谁不要脸了。   不过相对来说,目前如果在这些事上纠缠下去,看似是对兰芳不大有利,毕竟兰芳的军机在澳大利亚境内出了事,飞行员尚且生死未卜,这种时候,纠缠下去并不明智。   “不不不,我认为恰恰相反,我们应该厘清责任,明晰各方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那样才好确定下一步行动。而且首相大人,我认为兰芳和澳大利亚应该建立一个沟通联系机制,如果以后再有类似事件,那么我们就可以事先沟通,那就可以省我们大伙不少事。”默西迪丝·拉姆提出一个联络机制,看上去很有新意的样子。   “建立沟通联系机制的事情可以商量,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我们的飞行员,他现在生死未卜,我们需要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人间,是否正在遭遇某种不可知的恐怖对待,所以找到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才是我们想要的明白吗?其他的任何事都可以押后再谈,但这件事情刻不容缓。”陆徵祥态度坚决。   “放心好了,首相先生,我们澳大利亚政府已经派出了国民警卫队,正在搜索这架飞机,如果一有发现,我们会马上通报贵方。”默西迪丝·拉姆有自己的打算,不想让兰芳主导这件事。   “哈,你们的国民警卫队在什么地方,一个星期之内能不能抵达现场,而我们的海军陆战队就在外海,只需要一个命令,马上就能开进现场搜救,还有什么是可以犹豫的吗?还有什么能不生命更加重要呢?”陆徵祥心急如火。   “不不不,那是我们澳大利亚的国土,在我们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前,谁都不能插手澳大利亚的内务,我们有能力处理这件事,不需要任何外来力量的干涉。”默西迪丝·拉姆坚持。   这个主导权,确实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陆徵祥现在之所以低三下四的说话,那是因为兰芳的军机坠落在澳大利亚的国土上,兰芳现在是理亏于人,所以才不得不低三下四。   而对于澳大利亚来说,拿到兰芳军机入侵澳大利亚的证据最重要,只要那架飞机落在澳大利亚政府的手里,到时候澳大利亚政府无论想怎样的借题发挥都算是有了“题”可以借,由不得兰芳不低头认错。   而对于兰芳来说,飞机落到澳大利亚政府手里很明显就是最坏局面,只要还有可能,陆徵祥会尽量避免那种被动的情况出现。   其实就在陆徵祥和默西迪丝·拉姆正在打嘴跑的时候,一支身穿无标识军服的小分队正在崇山峻岭中艰难跋涉。   “头,这还有多远?特么的咱们的方向没偏吧。”一名士兵一边念叨,一边用手里的开山刀开路。   这里的交通情况非常恶劣,就是完全的无人区,根本就没人涉足过的那种,标准的热带雨林气候,树林里都是藤蔓,不使用开山刀根本就无法前进。   “老实走你的,别废话,那几个家伙说,他们以300公里的时速往这个方向飞了15分钟,那么也就是说咱们要走80公里左右,现在还早着呢。”队长黄仲英面色不善,看着遮天蔽日的密林发愁。   虽然陆徵祥还在和默西迪丝·拉姆谈条件,但实际上黄仲英他们昨天就已经在澳大利亚登陆,黄仲英的任务是抢先一步找到那架失事飞机,如果可能就把飞机和人都带回去,如果带不回,也要就地销毁,毁掉所有能证明身份的细节,至少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兰芳的军机。   当然了,黄仲英他们登陆也是冒险行为,如果一切顺利,那固然没的说,但如果黄仲英他们也被澳大利亚人发现,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所以黄仲英他们这一路上,真的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所过之处真可谓寸草不生。   “头,待会再遇到水源,咱们就要注意收集,现在身上的淡水,能不动就不动吧。”副队长林荣光眉头皱的紧。   黄仲英他们这一路,虽然名义上只有80公里距离,但谁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长时间,需要多少波折,因此省吃俭用是必须的,从现在开始,就要就能可能节省物资,以应对不可知的未来。   “没事,咱们现在有电台,随时可以呼叫支援,不用担心,澳新军团也就是吹出来的能耐,他们要是真有那么牛逼,就没咱们外籍军团什么事了。”黄仲英不担心。   确实是有电台,兰芳的科技进步还是很快的,特别是无线电的小型化,现在已经达到可以单兵背负的程度,而且在兰芳,秦致远目前证命令研究人员研究步话机,等到那玩意出现,将会更进一步提高兰芳军队的战斗力。 第573章 争分夺秒   进入二十世纪以来,科技发展的速度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特别是二十世纪的前面几十年,发展的速度尤其的快,不说后无来者,起码也是前无古人。   在这短短的几十年间,飞机从螺旋桨过渡到喷气式,通讯方式从有线电报过渡到无绳电话,坦克终于在世界大战中出现,从此成为战争之王主宰战争进程,火箭也开始出现,继而会发展成导弹,核能的开发和利用更是成功改变人类发展历程。   其实在飞机、坦克、导弹、甚至是核弹刚刚出现时,兰芳比起西方列强并不算落后,甚至在很多概念领域,因为秦致远的存在,兰芳在指导思想这方面要先进得多。   研究起来且不说因为这个事半功倍,起码少走一些弯路是肯定的,而科研竞赛哪怕是早一分钟提出就能确定归属,那才是更加红果果的成王败寇。   兰芳的科研能力还是很强大的,在接收了德国的数个研究所之后,兰芳的科研实力实际上是要超过英法,直追美国的,正因为有德国人的襄助,秦致远才能同时上马多个项目。   当然了,限于客观条件,这些个项目有些确实是已经立项,投入资金进行研究,有些就只是纯粹的理论性研究,那是为了将来的发展先打下基础。   持续的投入肯定会有良好的收获,而这些一点一滴的进步汇聚到一支特工小队上,带来的工作效率的提高就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形容的。   “差不多也就是50米的样子,抛勾器能扔得过去吗?”黄仲英看着面前山谷底部河流里的鳄鱼有点乍舌。   黄仲英他们其实是在澳大利亚北部的北领地地区,黄仲英他们的位置就在著名的巴克利高原,虽然说是高原,但平均海拔只有300米,真的算不上有多高。   巴克利高原和一般意义上的高原不一样,这里的高仅仅是相对而言,其实并不是戈壁沙漠地形,而是标准的热带雨林气候,潮湿、植被茂盛、生物繁多是巴克利高原的特点,鳄鱼什么的只是看得见的危险,雨林地区的河流里有更多看不见的威胁。   因此只要有可能,黄仲英他们总是尽量避免下水,避免发生任何意外。   抛勾器,这是现在兰芳特工小队普遍装备的工具之一,设计小巧简单,但使用时方便灵活,是负有特殊任务的特工人员最好的帮手。   “没问题,咱们的设计距离能到70,这个距离小意思。”林荣光放下背包,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半米长左右的圆筒,就像是使用掷弹筒一样,一头杵着地,另一头对准对岸的一棵大树,轻轻扣动了扳机。   嘭!   就像是迫击炮在发射一样,声音并不算太大,然后一个五角铁钩带着绳索从圆筒里急射而出,正好挂在对岸的大树上。   林荣光没有忙着收紧绳子,紧紧松松的捣鼓了十几分钟,这才放下心来:“好了,依次通过,每次通过的重量不超过100公斤,快快快。”   早已经准备好的士兵们不犹豫,一条毛巾缠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滑轮,往绳子上就这么一搭,然后整个人就腾空而去,向着对岸滑去。   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滑轮,节省的时间能用天计算。   其实八十公里的距离真的不远,如果战士们急行军,半天功夫就到,但在密林内搜索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已经整整两天,战士没还是没有找到湿湿的飞机和飞行员。   “你妹,特么的你们就得瑟吧,这要是老子们的飞机能飞过来,多才有你们这帮王八蛋嚣张的余地?”林荣光躲在树底下,看着正在头顶天空中转圈的澳大利亚飞机痛骂不止。   这里是澳大利亚领土,澳大利亚的陆军虽然反应的速度没有这么快,但澳大利亚还是及时派出了空军,对这一区域进行搜查,确定事实飞机的方位。   “走走走,哥几个别停,咱们快着点,特么这架飞机就在咱们头上转圈圈,那就说明咱们距离失事飞机已经不远,肯定就在这附近,快点,快点,咱们必须抢在澳大利亚人前面找到他。”黄仲英着急,督促战士们马上行动。   “头,不行啊,咱们要通过前面那段草原,必须暴露在飞机的视野下,咱们会被发现的!”林荣光一把拽住想要冲出树林的黄仲英。   “特么发现就发现,他们还敢下来不成?敢下来老子就敢把他们收拾了去喂鳄鱼,不管他们,咱们先完成任务最重要。”黄仲英顾不上暴露,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   这也的确是事实,目前全世界范围内的空军,其实只有兰芳正在秘密训练空降兵,兰芳的特工们更是具备乘坐飞机低空突防,然后完成任务后乘坐飞机撤离的能力,这一点在全世界范围内只有兰芳士兵有这个能力,其他国家根本就不具备。   澳大利亚空军,也就停留在能驾驶飞机巡航这个程度,就澳大利亚的这些个飞行员,有没有空中作战能力都要打一个大问号,作战能力能有多强更是没人任何人给他们打包票。   果然,就在黄仲英带头冲出密林之后,七八名特工也就不再掩饰身形,纷纷从密林中冲出,向着远处的密林冲去。   可以肯定,有那么一瞬间,澳大利亚飞行员的心是崩溃的,恐怕这飞行员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逗逼,为什么偏偏这名飞行员拿这些逗逼没有任何办法。   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就在发现黄仲英他们之后,澳大利亚飞行员仅仅是一个愣神,然后马上就做出了正确选择,这名飞行员马上就进行了俯冲,把黄仲英他们置于自己飞机的弹道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名飞行员想要开枪的时候才想起来,为了见请自重,他这架战机上根本就没有携带子弹,就是想打,他也打不了。   是啊,如果按照惯性思维来分析,这里是澳大利亚的领土,现在又是和平时期,不久前兰芳和澳新军团甚至是战友,确实是没有开战的必要啊,既然这样,子弹什么的实在是没有必要携带。   黄仲英才不管澳大利亚飞行员有多么的后悔,一阵狂奔穿过这一小块草地,进入草地对面的树林,然后一眼就看到被烧成一团灰烬的战机。   这个时代的飞机,其实没有弹射座椅之类的装备,可以为飞行员提供足够的保护,当飞行员在空中遇到危险的时候,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从机舱内爬出来跳伞,那就只能和自己心爱的战机同生共死。   听上去是不是有点残酷?   但事实就是这样,所以这个时代飞行员的战损率其实非常高,基本上飞机坠毁,就等于飞行员死亡。   黄仲英面前的飞机显然也是这样,其实因为坠毁之后的大火,飞机现在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飞行员也烧成了一团焦炭,根本就看不出眉眼,在这个没有DNA的年代,其实想要看出这架飞机属于哪个国家也并不容易。   “兄弟,我们奉命来接你回家!”黄仲英还是按照规定步骤,立正、敬礼、致意都完成的一丝不苟。   “兄弟,我们奉命来接你回家!”林荣光他们跟着黄仲英重复。   也就只是个简单的小仪式,进行完了马上就开始收拾现场。   先是机舱里的遗体,虽然已经和焦炭差不多,还是要先把遗体小心翼翼的取出来,然后再用毯子裹起来,准备就这么背回去,飞机什么的就算了,等会装上炸药,就地炸毁也就完了。   刚刚把遗体取出来,还没有用毯子给包上,黄仲英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古怪。   “哥们,别着急,哥几个这就带你回去!”林荣光还在旁边念叨。   “操,别特么装了,这是那个澳大利亚人,特么不是咱们的弟兄,走走走,继续找。”黄仲英晃晃手中的身份铭牌,本来想留作纪念,但想了想还是仍在那一堆焦炭上,都特么是军人,都不容易。   “擦,你也不弄清楚,妹的,搞得老子差点哭了一鼻子。”林荣光不满,横鼻子竖眼睛的挑毛病。   “走走走,赶紧找,这个既然在这里,那咱们的也远不了,肯定就在附近。”黄仲英岔开话题,重新取出枪,迈开大步向着左边而去。   “特么的找找找,都瞪大眼睛了,谁要是在搞错,老子就跟他没完!”林荣光骂骂咧咧。   真的没多远,众人都散开之后,美国五分钟,距离刚才那架飞机不到300的地方,就发现了坠毁的兰芳战机。   这次可以肯定,真的是兰芳战机,因为兰芳战机根本就没有着火,整个飞机都还处于完整状态。   “擦,小心点,看看飞行员还在不在机舱?”黄仲英心中希望大增。   没着火就是好事,只要飞机没着火,那么飞行员生还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头,机舱里没人!”站在机翼上的士兵一脸失落。   “特么没人是好事啊,没人证明没死,赶紧找人,找人……”黄仲英大喜。   “你们,是找我吗?”突然一个声音从黄仲英身边的树洞中传出来。 第574章 明抢   呆在树洞里的,正是出事的飞行员唐国安。   唐国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当时飞机摔下来的时候,并不是一头扎在石头上,而是扎在树冠上,结果唐国安被甩出机舱,断了一条腿,但性命无忧。   唐国安知道,部队一定会派人来救他,所以唐国安虽然自己大概把伤腿包扎了一下,却不敢离开这儿,他也实在是没能力离开这儿。   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好消息,黄仲英马上向谢润东报告,并且如实汇报他们这个小队已经暴露,且因为唐国安严重受伤,无法独立行走,所以请谢润东决定他们到底怎么办。   其实如果按照谢润东的想法,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就在原地的等着,等部队派出飞机去接人也就是了。   但等谢润东和陆徵祥联系上之后,陆徵祥提醒谢润东,如果目前堂而皇之的派出飞机,那么很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外交纠纷,所以如果有可能,黄仲英他们最好是自行撤退,不依靠任何外力。   兰芳军方当然也会提供帮助,但帮助仅限于派出潜艇接应,更多的手段,兰芳军方现在无法做到。   消息反馈到黄仲英这里,黄仲英马上就决定他们自己走。   其实黄仲英他们这群人有八个人,再加上一个伤员也没问题,最多也就是分出两个人专门负责的事,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于是有了决断之后,黄仲英马上就命令收拾东西,炸掉已经不可能带走的飞机,然后带着唐国安撤离。   带着伤员长距离行军,抬着其实不如背着,只要是两个人换着背,速度其实并不会慢多少。   因此黄仲英决定要撤离之后,马上就命令林荣光和另一名战士专门负责唐国安,林荣光他们俩的武器由其他队员分担。   这么一来,速度就快得多,不到半个小时,已经被拆成零件状态浇上汽油的飞机燃成一个大火炬,黄仲英他们在火光的照耀下,准备先向着东方走一截,然后再往北撤,准备和负责接应的潜艇部队汇合。   其实就在黄仲英他们刚刚上路的时候,椰城已经闹成一锅粥。   “你们这种行为是公然对澳大利亚法律的践踏,是对澳大利亚权利的侵犯,我代表澳大利亚政府向你们提出严重抗议,你们必须要马上命令在澳大利亚境内的兰芳军方人士向澳大利亚军方投降,否则的话,如果我们再次发现这伙人,我们一定会全歼他们,不管他们来自何方!”默西迪丝·拉姆怒发冲冠,站在陆徵祥的办公桌前质问。   “默西迪丝,冷静点,说实话,我并没有得到情报,在澳大利亚境内有我们军方的人,是不是贵方搞错了?你先不要这么生气,首先咱们必须要搞清楚一件事,那些人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可能是兰芳人?或者他们根本就是澳大利亚人。在这个问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想咱们说这些并没有意义。”陆徵祥推三阻四不认账。   这个事吧,真的是不能认,如果兰芳承认派人进入澳大利亚,那么兰芳就要承担如此胆大妄为的后果,澳大利亚虽然国力不怎么强,但也毕竟是主权国家,兰芳如果真的这么肆无忌惮,那面子上并不好看。   同时兰芳也要考虑英国的反应,现在英国人看似正在袖手旁观,但谁都不能保证,英国人什么时候会挽起袖子下场,说不定兰芳只要承认派人进入澳大利亚,或者是澳大利亚抓到了人证或者是物证,那英国人就会马上进场,到那时,事态的发展就不由兰芳和澳大利亚控制了。   “这么说,首相大人是否认是吗?您是在坚持,那几个爬虫不属于兰芳是吗?我们有清晰的照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们戴着你们的特殊部队常戴的软檐帽,使用的背包和武器更是你们的制式装备,看看这个人的侧脸,揽到看得还不够清楚吗?这分明是华人。”默西迪丝·拉姆手中有证据,因此听上去底气十足。   陆徵祥毕竟年纪大了,听到默西迪丝·拉姆这么说,马上就拿过来眼镜戴上,然后拿起放大镜,从默西迪丝·拉姆手中接过照片仔细观看。   没错,就是黄仲英他们,黄仲英他们在离开树林之后,在那片草地上几乎没有任何掩饰,就是用最快的速度通过那片草坪,当时的那架澳大利亚军机确实是没有开枪,但她拍下了足够多的照片,这些照片看上去确实是能证明黄仲英他们的身份。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嘛……软檐帽这个东西在兰芳很常见,也不仅仅是在兰芳,在澳大利亚也是很常见的,据我所知,北海岸和西海岸那些海边的渔民们几乎是人手一顶,仅凭软檐帽并不能证明这些人就是兰芳人,起码我不会这么认为。至于背包和武器,默西迪丝女士,如果真的是兰芳派出的军事人员,那么你能否想象他们居然没有任何伪装?所以这些照片上越是看起来像是兰芳的军人,那么就越是说明不是,这是某些有心人在推波助澜,所以不能采信,至于看上去像是华人,请恕我直言,照片上的人看上去更像是澳大利亚的土著原住民,而不是什么华人,你们禁止华人登陆澳洲不是吗?”陆徵祥说的也是有礼有节,坚决不承认任何指控。   陆徵祥可是外交官出身,这个职业就是要求要有超出常人的脸皮厚度,要有指鹿为马之类的瞪着俩眼说瞎话的本事,事实摆在面前铁证如山尚且要矢口否认,这两张清晰度并不太高的照片就不用提了。   “首相先生,实在想不到,您居然会这么说?难道您认为我是傻子吗?我会傻傻分不清楚澳大利亚原住民和华人的面部特征的不同之处?您这是对我智商的侮辱,更是对您自己智商的侮辱。”默西迪丝·拉姆有点着急上火口不择言。   “默西迪丝女士,请注意你的措辞,您是不是傻子这个问题咱们没有必要争论,但就今天的这几张照片而言,您非要说他们是兰芳军人,那么就请你们把他们抓住,然后让他们承认,那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就比如你现在这样在我的办公室里大吵大闹,对于解决问题会有所脾益吗?不,没有任何益处!”陆徵祥也不客气,该训就训,该损就损,一点也没有因为默西迪丝·拉姆是个女的而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   “好,很好!等着瞧吧,我们一定会抓住他们,到时候我看您好有什么好说。”默西迪丝·拉姆说完气鼓鼓的扬长而去。   陆徵祥则是摇头苦笑,随手拿起桌上的照片,准备让人给秦致远送去。   秦致远正忙着和巴斯蒂安讨价还价。   “秦,咱们是最好的兄弟,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在这个冷酷的世界上,兰芳和法国是用不可分的盟友……”巴斯蒂安滔滔不绝,各种各样的谗言佞语滚滚而出,只听得办公室里的米夏和董兴修呆若木鸡。   米夏实在是想不到,巴斯蒂安堂堂法属东印度地区总督,没想到不要脸起来居然是如此彻底,米夏和巴斯蒂安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在米夏心中,巴斯蒂安的无耻下限正在不断刷新。   至于董兴修,好吧,董大高手听不懂法语,根本就不知道巴斯蒂安滔滔不绝的正在说什么。   “说的再好听也没用,这回必须得是真金白银,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别再想向上次一样,随便说点好听的就能从兰芳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法兰西好歹也是一流大国,你们不能总是干空手套白狼的事。”秦致远不为所动,不管巴斯蒂安说什么,秦致远就是一副不给钱万事皆休的模样。   “秦,你说的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我们法兰西并不是一个子儿也不出,我们准备了一千万法郎,这个是个大数目。”巴斯蒂安表情真挚无比。   “靠,一千万,你也真好意思拿出手,你好意思拿出来我都不好意思要,咱们俩一个国王一个总督在这里扯了两天蛋就特么值一千万?”秦致远马上就嗤之以鼻。   听到秦致远爆粗口,米夏马上就正襟危坐,用手中的文件夹敲桌子。   这是米夏的任务之一。   随着小秦德一天天长大,朱莉已经进入严防死守状态。   按照朱莉的话说,所有不修边幅、口无遮拦、不拘小节、有抽烟喝酒之类的坏毛病的“死男人”都要离秦德远一点,所以米夏的一项重要工作任务就是要监督秦致远,不让秦致远你说脏话,以免以后带坏了秦德。   巴斯蒂安和秦致远正在掰扯的就是雷达,这源于某天福煦的“口误”,所以巴斯蒂安这两天就一直在找秦致远掰扯,想要从兰芳获得这项技术。   秦致远并不像敝帚自珍,如果技术转让对象是法国,秦致远并不介意。   让秦致远介意的是价格,1000万法郎,差不多约等于1000万兰芳元,这不是买,这是抢! 第575章 不敢接话   兰芳和法国的关系,就是共生相伴的关系,兰芳想要占法国多少便宜想都不用想,同样的,兰芳在面对法国的时候也吃不了太大亏。   早在兰芳初立的时候,兰芳就和法国共同研发“军团级”战列舰,结果是皆大欢喜,兰芳用最低的价格从法国获得了一艘“军团级”战列舰,以及相配套的技术,从而实现了兰芳和法国的第一次“双赢”。   这个“双赢”吧,也仅仅是一次而已,从“军团级”战列舰开始,兰芳就开始了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其实相对于兰芳来说,法国真的没有多少令兰芳翘首以盼的技术,相反,兰芳的新技术层出不穷,远远比法国具有更强大的生命力。   从鱼雷机开始,兰芳的新技术就成了法国追逐的核心。   对的,法国人现在已经不把提高技术水平放在本国科研人员的辛勤研究上,而是把科技水平的提高放在兰芳的科技进步上,只要兰芳在某方面取得了突破,那也就等同于法国在某方面形成了突破,从青霉素到鱼雷机,一向都是这样,法国人已经习惯了。   于是当法国人知道兰芳研制成功了“雷达”,可想而知,法国人的小心思澎湃成什么样。   和秦致远打交道的最好人选,无疑就是巴斯蒂安,这个和秦致远有着长久“革命友谊”的家伙,有着足够厚的脸皮,同时也有足够经得起打击的耐心,所以巴斯蒂安就成了说服秦致远的最佳人选。   “秦,四年来,咱们配合默契,一起干掉了德国人,同时又一起干掉了日本人,咱们的友谊之树长青,同时必将持续下去,所以在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拘泥于一时一地,而应该抬起头向前看,在远方,我们拥有更美好的未来。”巴斯蒂安画起饼来不遗余力。   “巴蒂,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还抱有这种想法,那么你什么也得不到,雷达对于兰芳来说很重要,这是兰芳无数的科研人员废寝忘食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我不可能为了友谊就模式那些科研人员的付出,那对他们是不公平的。”秦致远也有话说,而且理由充分。   其实矛盾的焦点就在这里,巴斯蒂安想用最低的代价获得“雷达”这项技术,而秦致远不想就这么把“雷达”送给法国,所以这就是矛盾的焦点,说得好听点,有付出就应该有收获;说的直白点,你特么出的钱不够多!   钱不够多!   好吧,这的确够直白。   巴斯蒂安也不想兜圈子,毕竟都已经这么熟了,再兜圈子也没有多大意义,于是巴斯蒂安也开门见山:“那么说说吧,你想要多少?”   赶在秦致远开口之前,巴斯蒂安抢先说道:“不要超过(1000万)这个数字太多,你知道的,我的权力有限,如果你狮子大开口,那么我没有办法完成任务,你也得不到哪怕是一个生丁的法郎,所以咱们最好都现实一点。”   巴斯蒂安的话差点把秦致远气得一跤跌倒,秦致远静静心,想巴斯蒂安竖起一根手指头:“我的要求不高,十亿兰芳元,只要十亿兰芳元,法国以后就永远不会遭到空袭,任何对法国有敌意的举动,法国都会事先测知,然后有所防备,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划算的事呢?我可以肯定,这回是你这辈子最划算的买卖,没有之一。”   当需要的时候,秦致远也能拉下脸,并且是不遗余力的推销。   “十亿!你怎么不去死……”巴斯蒂安出口成脏。   “你太放肆了,我不想跟你说,你可以离开了巴斯蒂安先生,这里不欢迎你!”秦致远马上就借题发挥。   “滚开,你们都听不出你们陛下开玩笑的意思吗?”巴斯蒂安忙着赶走围拢过来的卫兵,同时嘴里不着痕迹的让步:“我说,我可以让步,但不可能一次性让这么多,你也要展示善意,否则的话下一次你们求到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会漫天要价,所以收敛点,给我一个底价,一个我可以接受的价格。”   很明显,巴斯蒂安心中也有一个价格红线,否则的话,巴斯蒂安也不会说的这么确定。   “你这样对我说没有任何意义?什么样的价格才是你能接受的价格?五亿?或者是六亿?不不不,这些价格你都无法接受,只要让你们出钱你们就无法接受,事实上你们那些国会老爷的心思我知道,那帮人就等着我把技术送给你们,然后派人去帮你们装好,负责平时的运行,并且由我来负责哪些工作人员的薪水,没错,你们就是那么想的。”秦致远对与法国的资产阶级没留情面,虽然从某方面说,秦致远本人也是资产阶级中的一员。   “我们完全没有那么想,只是你们的受迫害心里发作,所以你们才会这么不着调,好吧,我给你一个公道价,五亿怎么样?我不可能在多给了,你或许知道,这就是我的谈判底线,如果你不同意这个价格,明天我就辞职,回我的老家和我哥哥去一起钓鱼,喂……到底怎么样?赶快给我句话!”巴斯蒂安也有点心灰意冷的架势。   最近一段时间的法国政坛,其实也是波云诡异互相倾轧,令人无所适从,就在前两天,巴斯蒂安的哥哥布鲁诺·阿贝尔·加西亚受到左翼联盟的弹劾,因此黯然去职,成了最新的政治牺牲品。   而就在前几天,最新一届的国会席位选举中,科西嘉岛的席位从六席下降到五席,话语权正在进一步降低。   也并不全是坏消息,皮埃尔·福煦成为法国政坛最炙手可热的新星,皮埃尔现在是“新力量联盟”的魁首,这个“新力量联盟”是一个很多歌政治势力的综合体,包括巴黎议员、科西嘉议员、卡皮地区议员等等,这个“新力量联盟”诞生的时间不过三四个月,但已经成为一股新型的政治力量,目前正在向国会席位发起强有力的冲击。   秦致远和路易斯·雷诺非常清楚这个“新力量联盟”是怎么回事,所以在“新力量联盟”成立之初,秦致远和路易斯·雷诺就向皮埃尔表达了坚定不移的支持,这无疑为皮埃尔加分不少,现在或许还无法决定大选走向,但未来可期。   “五亿!哈,这就是法兰西式民主的悲哀,那帮老爷们根本就不知道雷达的价值,他们也不知道兰芳的科研人员为此付出了多大努力,他们也不知道这项技术会给法国军方带来什么样的优势,五亿!听上去着很多,但实际上,这根本就无法反映出科研人员的辛苦,以及这项技术本身的价值,如果要用金钱来衡量,那么翻十倍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秦致远狮子大开口。   “雷达”到底值多少钱,这个恐怕是没有定数,如果对一战时期的德国人说,这个技术或许值十亿马克,但如果对二战时期的英国人说,这项技术值100亿英镑也说不定。   可以肯定的是,“雷达”在目前的全世界,这是独一无二的技术,用多少钱来衡量都不为过。   “秦,这个问题咱们都知道,但同时,秦你也应该明白,法兰西和兰芳不一样,法兰西不是某个人可以一言而决的法兰西,法兰西不是拿破仑时代的法兰西。”巴斯蒂安说的很激昂,语句里有为法兰西骄傲的意思。   其实不管是法兰西人民还是兰芳人民,他们都有足够为法兰西或者是兰芳骄傲的理由,这实在和历史、文化、曾经的辉煌无关,只是发自内心的爱慕,只是源于骨子里的自豪感。   “巴蒂,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要明白,法兰西和兰芳终究是兄弟之邦,不是父子之邦,你不能指望兰芳永远这样无限制的付出,就像现在这样,不管兰芳研究出什么。法兰西只要表达有兴趣,兰芳就要妥协,这种状态并不正常,我们应该是有来有往,那样才能维持更长久的关系。”秦致远要和巴斯蒂安掰开了说,才能让巴斯蒂安理解其中的深意。   “你说得容易,但做起来有多难你不知道,世界大战期间,因为我们都面临共同的威胁,所以全部法国人能够同仇敌忾,我们共同面对德国人,共同抗击德国人,战士法兰西的勇气,法兰西的勇敢。但在世界大战之后,这一切已经都没了,我们没有了迫在眉睫的威胁,没有了朝不保夕的危险,所以一切照旧,执政党为了讨好选民可以不要真理,在野党为了选票可以不顾一切,现在的法兰西,就是这么的混乱,这么的没有秩序,我们都看到这一点,但我们都无能为力。”巴斯蒂安心里苦,他现在也不是单纯的军人,很多事,巴斯蒂安也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这是全世界都面临的问题,并不仅仅是法兰西独有。”秦致远又能说什么呢,只能不疼不痒的安慰一句。   “所以,我们现在烦透了特么的民主,如果法兰西变成独裁的法兰西,那么我们就不用这么纠结……”巴斯蒂安确实是口不择言。   独裁的法兰西!   这个话题太大,秦致远真的不敢接。 第576章 纳粹   秦致远可以坚决否认,兰芳对于法兰西绝对没有任何野心。   虽然巴斯蒂安和秦致远很熟,虽然巴斯蒂安在秦致远这里可以不管不顾的大放厥词,但秦致远和巴斯蒂安都很清楚,有些东西就是底线,不管是秦致远还是巴斯蒂安都是不能碰触的。   所以秦致远看向巴斯蒂安的眼神就充满无奈:“巴蒂,收敛一点,那不仅仅是法兰西的问题,而是全世界的问题,民主社会的通病,全世界都这样,没谁能够幸免,法兰西还算是不错的,至少你们还在前进。”   虽然看不上法兰西式的民主,但秦致远还是要说两句公道话,和其他国家相比,法兰西人确实是做的不错,至少法国的民主还没有达到“民粹”那种程度。   “没错,我们还在前进,这看上去不错,但如果我们在当初确定前进方向时就已经犯下错误,那么我们现在前进的步子越大,我们就错的越多。”巴斯蒂安的话听上去别有所指。   “这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问题,至少不是你现在应该担心的问题,你是军人,军人不该有倾向。”秦致远给巴斯蒂安提个醒,免得巴斯蒂安越陷越深。   “是啊,军人不该有倾向,真怀念咱们在卡皮的时候,那是咱们没有足够的权利,也没有足够的钱,但至少我们不缺乏快乐。看看这些年,我们的钱越挣越多,职位越做越大,可是开心的时候却越来越少。”巴斯蒂安有怀念。   “不要无病呻吟,足够高的官职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如果你真的讨厌他,你可以辞职啊?相信很多人都在对着你的职位流口水,如果你主动放弃他,说不定等你回去,那帮人会给你发一个一吨重的勋章。”秦致远打趣。   就在前段时间的授勋仪式中,巴斯蒂安虽然不是兰芳人,但因为巴斯蒂安和秦致远一贯以来良好的合作,巴斯蒂安也因此获得了两枚服务优异勋章。   这很不容易,在兰芳一次获得两枚服务优异勋章的本来就不多,更不用说巴斯蒂安还是一名外国人,这简直是个奇迹。   “不不不,我可不想回去,我不想去办公室里坐着,充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吉祥物,或者是充当一个传声筒,在河内多好?我就是那里的王,比你这个国王权力还要大那种。”巴斯蒂安不想回巴黎,理由相当充分。   “好吧,如果你不想回去,那么就负起责任,好了,不要再和我说雷达的问题,这个问题去找陆去说,我从现在开始放弃定价权,你去和陆去商量吧。”秦致远准备放权。   “哦,真该死,我不想和陆打交道,他比你更难缠,如果他知道我想要雷达,他会把我的内裤都给榨走。”巴斯蒂安说的挺恐怖。   “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是在说黄?”秦致远有点怀疑,如果是黄博涵,那的确有可能从巴斯蒂安哪里榨取最大程度的剩余价值,但如果是陆徵祥,秦致远不认为陆徵祥有那个本事。   “啊哈,或许是陆,又或许是黄,都一样,没什么分别,反正他们都长得差不多。”巴斯蒂安开地图炮。   在这一点上,巴斯蒂安倒是真的没说错,红眉毛绿眼睛的巴斯蒂安如果站在一群华人中,那的确是够显眼。   但是很明显,巴斯蒂安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单纯,就在巴斯蒂安告辞离开之后,米夏及时递上高鸿仕收集的资料:“巴斯蒂安和皮埃尔最近动作很多,他们好像有一个大计划,虽然不太清楚具体细节,但从今年的国会大选上看,皮埃尔应该是准备有所动作。”   皮埃尔想参政这不是秘密,秦致远本人也持肯定态度,甚至为了给皮埃尔筹集资金,秦致远还把自己在“LLL”公司的股份拿出来一部分,直接送给了皮埃尔。   当然了,皮埃尔从政,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皮埃尔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既然不是玩票性质,那么皮埃尔就要一步一个脚印,尽可能走的踏实稳重。   其实按照计划,皮埃尔现在还应该是处于蛰伏期,正是应该结交人脉、囤积资源,为以后的大选做准备的时候。而不是现在就跳出来,开始为了几个国会的席位和人近身搏杀,这种吃相也实在是太难看了点。   不过秦致远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皮埃尔的吃相上,而是第一是时间被手中的文件吸引《警惕来自巴黎的纳粹主义》。   纳粹!   这是秦致远在这个时空第一次见到这个词汇,但令秦致远没想到的是,这个词汇居然没有和德国联系在一起,而是和法国联系在一起,这就有点让秦致远摸不清楚头脑了,难道法兰西人也要使用纳粹来解决法兰西现在遇到的问题?   这可就有点缘木求鱼了。   出于对皮埃尔的好奇,秦致远还是打开了这份报告,报告首先介绍了“巴黎的纳粹”的由来,这正是来自皮埃尔成立的法国社会主义工人党的简称。   法国社会主义工人党,这是一个最近飞速崛起的政党,这个政党以纯洁法国、保障法国未来的目的,仅仅在半年多之内,就已经在巴黎等地拥有十万党员。   就在两个月前,法国其实刚刚经过总统大选,大选之前,雄心勃勃的克里蒙梭提出要和总统雷蒙·普恩加莱竞选总统职务,克里蒙梭曾经一度被看好,人们认为克里蒙梭有能力取代普恩加莱。   结果令人很意外,乔治·克里蒙梭别说想要战胜雷蒙·普恩加莱,乔治·克里蒙梭甚至都没有获得挑战雷蒙·普恩加莱的机会,这个差距之大,简直是令人绝望。   结果一出,克里蒙梭无法接受这么沉重的打击,于是从年底起就退出政坛,离开巴黎,返回了克里蒙梭离别了数十年的旺代省。   在这次竞选中,皮埃尔·福煦成为了最大赢家。   竞选之前,皮埃尔·福煦身为工人党的党魁,率领工人党和普恩加莱的政党组建了联合阵线,叫做“民族集团”。   民族集团成了竞选最大的赢家,他们不但在国会中获得多数派席位,同时也再次获得了上台组阁的机会,也就是在这次大选之后,皮埃尔提出“纯洁法国”计划,赢得法国社会普遍赞誉。   法国人怎么说呢,在此之前,法国一直对移民持鼓励态度,要知道,在整个世界大战期间,正是因为有源源不断的移民从世界各地涌入,所以法国才能坚持到盟军大反攻的那一天,如果没有移民的支持,法国早已在德国人的连续攻击下败下阵来,胜利根本不可企。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那些新移民,毕竟法国人的胃口挺大,他们对于移民人员几乎不设任何附加条件,这导致移民法国的这些人素质良莠不齐,虽然有一些人确实是很有教养,但同时更多人缺乏教育,不讲卫生,大声说话,他们招致了更多白眼。   皮埃尔的提议恰逢其会,就是要号召真正的法兰西人站出来,抵制所有的移民,反对所有的移民,维护法国的主体纯洁性和独立性,这为社会主义工人党赢得了很多掌声,至少比同为“民族集团”统一阵线的民主共和党赢得的掌声多得多。   好吧,雷蒙·普恩加莱正忙着再次组阁,他没有心思搞什么“纯洁法国”计划。   其实皮埃尔推出这个计划有点急,这肯定会引起那些移民的不满,进而影响到皮埃尔下一次大选时的选票,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了,如果能讨好了现有的选民,那么对于皮埃尔来说还是值得的。   就在皮埃尔提出“纯洁法国”计划的同时,也有质疑声音质疑皮埃尔这个计划的“科学性”,这让皮埃尔很难解释的清楚。   移民的危害,可能要到几十年之后,甚至是上百年之后才能体现出来,到时候人们才会突然发现,好好地法兰西为什么就这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法兰西斯坦”,继而才会引发无数的社会问题,但在那之前,移民带来的几乎全部都是人口红利之类的好处,几乎就没有坏处,这时候提出驱逐所有的移民,这无疑是需要勇气的。   法国对于移民已经依赖到什么程度了呢?法军部队现在服役主体是移民,法国工厂里的工人大多都是移民,城市里的警察、环境卫生等等公共服务项目,更是需要大量移民涌入,才能保证那些职位的稳定运行,如果让法国驱逐所有的移民,都不用法国的移民起来抗议,那些纯正的法国人的呼声已经足够政府改变态度。   好吧,说到底,皮埃尔现在只是一颗政治新星,皮埃尔有自己的政治主张,而且已经赢得了一部分的赞誉和信任,假以时日,皮埃尔很可能会大放异彩,在政界达到“福煦”这个姓氏曾经在军界达到过的高度。   但那一切现在来说仅仅只是有可能,谁都不能打包票,因为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 第577章 惊魂   不管皮埃尔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秦致远都会支持,而且是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那种支持。   皮埃尔也非常重视和秦致远的关系,拥有一位王后妹妹,这就是皮埃尔最大的政治本钱,不管是和谁相比,天生就比人高一头。   当然了,在这件事上,朱莉的看法和秦致远有所不同。   比如就在秦致远正在和巴斯蒂安商量转让“雷达”的技术时,朱莉和福煦本人也正在后宫里唇枪舌剑,焦点集中在福煦前天的失语上。   正是因为福煦的失语,这才导致巴斯蒂安知道了“雷达”的存在,继而才会有这一系列的后续,从这方面说,福煦的“失语”,等同于泄密。   这种事吧,其实谁都不好意思指出,毕竟福煦本人在兰芳拥有特殊地位,福煦本人又是军事这方面最大的“家”,兰芳确实是没几个人有资格当面指出福煦的错误。   不过错了就是错了,别人不出头,朱莉却不会和稀泥,因此朱莉就成了教育福煦的最佳人选。   “费迪南,你看看,我就说让你离巴斯蒂安远一点,你偏偏不肯,结果怎么样?和我想的一样,果然让你搞成了一团糟!”朱莉有点鸡飞蛋打的挫折感。   到目前为止,福煦虽然已经在兰芳生活了一年多,但福煦还保留着法国国籍,而且这辈子也不大可能放弃法国国籍,最多福煦会再加入一个兰芳国籍,和秦致远一样,成为一名双重国籍拥有者。   “一点都没有变糟,至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法国并不是强取豪夺,老实说,现在的法国也没这个实力,兰芳拿出了机器,获得了足够的报酬,然后可以去研究下一代,这不是很好吗?”福煦自己也有本账。   福煦是目前兰芳军部的总顾问,因此对于兰芳的军力强大与否有很清晰的概念,对比兰芳军队和法军部队,福煦即使是感情上有所偏向,也不得不承认,法军部队已经比不上兰芳军队,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不一样,费迪南,主动和被动,你不要故意混淆这两个概念,秦愿意拿技术去换资金,那就让秦自己去操作,而不是向现在这个近似于是被逼着要转让技术,这实在是太不绅士了,等到你的外孙长大,我应该怎么向他解释?怎么解释他外公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的作用?”朱莉看上去确实是很生气。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福煦做的事的确是有点不地道,不管秦致远愿不愿意出售技术,愿意在什么时候出售技术,这都要取决于秦致远手中的技术储备水平,都要取决于相关国家的科研进度,只有秦致远才有资格决定着一切,谁都不能代替秦致远作出决定。   “宝贝,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你放心,巴斯蒂安不会亏了秦,巴斯蒂安绝对会给出一个令秦满意的价格,这会成为加深我们两国之间关系的纽带,而不会成为破坏我们之间关系鸿沟,放心好了。”福煦有点尴尬,也忙不迭的表示绝对没有任何坑女婿的意思。   “费迪南,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您到底要回避到什么时候呢?”朱莉还是穷追不舍。   “好了,莉莉,放过你爸爸吧,他已经充分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以后肯定不会再犯。”安妮适时出现。   “哈,安妮,你总是这样,上次就是这么说。”朱莉明显更向着自己老公。   “真是的,难道我的信誉已经这么差了吗?”福煦不满的嘀咕。   “只会更差!”朱莉没忘记补刀。   “不过费迪南,我要提醒你,如果你的这种行为是发生在战争期间,那么你很有可能被当成间谍而被起诉,必须要向你指明的是,这是不道德的,秦让你接触到核心机密,那就表示秦对你是信任的,那么不要辜负了这份信任。”果然还是老夫老妻,安妮一开口,就把福煦教训的无地自容。   “你们啊,都是只看到了一部分,然后就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全部,实际上你们看到的都只是片面的。秦让我接触这些东西是对我信任没错,但与此同时,还应该有深刻的含义,什么时候你们了解了这一点,什么时候你们才会理解兰芳和法国同盟的含义。”费迪南也不像是看上去那么莽撞。   “怎么,难道你想告诉我,是秦授意你泄密?”朱莉确实无法理解。   “啊,这超出了你们的理解范围,所以,带着小家伙出去转一圈吧,那才是你们最擅长的事。”福煦笑得有点诡异,并不想多解释。   就在福煦正在向朱莉大放厥词的时候,黄仲英和林荣光终于遇到此行最大的危机。   澳大利亚人反应也算是够快,就在默西迪丝·拉姆从陆徵祥哪里获得否定消息的第一时间,澳大利亚人马上就调集了一个师的国民警卫队,对澳大利亚北部沿海地区进行封锁,发誓要把黄仲英和林荣光他们从莽莽林海里给抓出来。   只可惜身为罪魁祸首的黄仲英和林荣光他们并没有尽力配合的觉悟,不但没有束手就擒,反而在这茫茫林海中开始了东躲西藏,这实在是令澳大利亚人大为光火,他们现在也尝到了有力没处使的滋味。   确实是有力没处使,黄仲英他们就算是再能打,也毕竟只有八个人——不对,连着那个断了腿的唐国安,一共也才九个人,跟人家一个师的国民警卫队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下地下,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但目前的情况就是,这九个人也没怎么刻意的隐藏身形,甚至就在澳大利亚军队设得哨卡附近晃悠,但就是让澳大利亚人怎么着都找不到。   黄仲英他们目前在澳大利亚北部的北领地地区,这一片的地形还是比较复杂的,水网密布,河流纵横,想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找人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更何况又是几个刻意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那种针,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其实按照机动舰队给出的作战计划,找到唐国安之后,黄仲英他们就要马上考虑撤离,撤离的方式可以自行选择,飞机、潜艇、或者是自行设法返回都可以,机动舰队并没有多加限制,可以说是给了黄仲英他们最大程度的自主权。   当然了,这个自主权,也就是说说而已。   目前的澳大利亚北领地,已经成为澳大利亚人的禁忌之地,兰芳的飞机或者是潜艇别说是来接人,你就是想过来晃一圈都不行,这种环境下,飞机和潜艇根本就是靠不上的。   那主要还是靠自救,黄仲英没有等待的习惯,决定了的事不容更改。   黄仲英的计划是弄到一条船,然后黄仲英他们就坐船前往预定的接应地区,在哪里等待海军潜艇的救援。   这一切本来就都是有计划的,就在临出发之前,机动舰队的参谋部给出了好几个行动计划,以应对不同的复杂局面。   眼前这个,说实话,正不算多复杂。   黄仲英他们躲在一条河沟岸边的草丛里,在距离黄仲英他们不到100的地方,是一个澳大利亚人设下的哨卡,大概有一个班的澳大利亚士兵正在这里防守。   这一个班的澳大利亚士兵其实没有多强的力量,他们甚至连机枪都没装备一挺,但他们有一个快艇,也就是小火轮,这让黄仲英他们羡慕异常。   只要弄走那条小船,最多只需要20分钟时间,黄仲英他们就能抵达事先商定的潜艇接应地区,然后黄仲英他们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问题就在如果把小船弄到手,以及如何不惊动附近的澳大利亚士兵。   其实也不用犹豫,这种时候,快速上去杀杀杀,然后抢了船就跑,这就是最干脆利落的作法。   不过考虑到并非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澳大利亚军队,黄仲英还是决定稳妥一点。   就在前几天,默西迪丝·拉姆和陆徵祥闹崩之后,英国人为了加强澳大利亚人的实力,从东南亚和香港调来了远东舰队,以加强澳洲北领地地区的封锁能。   英国人的远东舰队还是有相当强大的实力的,兰芳纵然是吸收了日本海军的精华“长门”和“陆奥”,也不敢说就稳胜远东舰队一筹,因此正面的冲突能避免就要避免,是在避无可避到时候再说。   就在黄仲英正在苦侯机会的时候,黄仲英突然听到身边的林荣光的呼吸声音在加重,黄仲英一扭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条碗口粗的巨蟒正紧紧的勒住林荣光,正在逐渐收紧,巨蟒的小眼睛正散发着冷酷而又残暴的幽光,一瞬不眨的死盯住林荣光,仿佛正在观察什么时候才是下口的最佳时机。   林荣光当然已经感觉到了危险,但被这么一条巨蟒紧紧勒住,林荣光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连挣扎呼救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巨蟒慢慢收紧,然后准备把自己吞掉。   吞掉!   呃,想必这种感觉不太好。 第578章 跟你不计较   热带雨林地区的危险,永远都不仅仅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些。   那些看得见的危险固然危险,看不见的危险才更加致命,比如正在袭击林荣光的这条巨蟒,如果不是林荣光和黄仲英距离足够近,如果不是林荣光和巨蟒搏斗的动静有点大,说不定林荣光就会就此消失。   这种事吧,在以前也不是没有。   华人来到南洋之前,其实在民国的土地上已经很难见到真正意义上的野生动物,而例如巨蟒,鳄鱼,这样的大型野生动物,更是闻所未闻。   很多华人还是按照之前的习惯生活,于是经常有人们失踪,直到政府派出军队对这些近似泛滥的野生动物进行清剿,种种乱象才有一步步转好的迹象。   黄仲英他们是海军陆战队,和巨蟒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黄仲英自然是知道巨蟒的弱点。   看到林荣光正在勉力支撑,黄仲英一个跳步过去,找到巨蟒的排泄口就开始用手猛抠。   嗯嗯嗯,听上去或许有点恶心,但对付巨蟒,就是要刺激这个部位,才能让巨蟒主动放弃食物,否则的话,你就是把这条巨蟒一刀两断它都不一定会放弃。   也还是有其他兄弟过来帮忙,众人一起动手,把那巨蟒从林荣光身上弄下来,又给这条巨蟒找了点吃的,这才送走这个依依不舍的大家伙。   不是黄仲英他们不想弄死这条巨蟒,实在是不甚方便,这才只能放这家伙优哉游哉的离去。   这里是热带雨林,如果轻易动刀动枪,因为空气的不流动,血腥味可能几个小时都不会散去,这时候这边的热闹程度就会跟开了锅差不多,想要继续潜伏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黄仲英还没有放弃那条小火轮,在等最多一个小时天就会黑,到时候就是黄仲英他们动手的时候。   其实就在四个小时前,黄仲英他们已经收到机动舰队发来的电报,就算是黄仲英他们找不到足够合适的小火轮,黄仲英他们也能在白天的时候现在海边选择一处登陆场,然后等入夜引起篝火,呼叫兰芳空军支援,到时候空军会排出水上飞机,直接把黄仲英他们全部接走。   相比海军派潜艇,空军派水上飞机更加干脆,关键是更加安全可靠。   要知道,晚上玩陌生水域的起降,目前全世界也就只有兰芳空军敢玩,就澳大利亚那三脚猫的空军水平,就算是让他们晚上在基地机场玩起降他们都不一定敢,陌生水域还是再点洗洗睡吧。   黄仲英其实也倾向于水上飞机,但想想那么做好像对不起这潜伏的几个小时,于是等到天终于渐渐暗下来,黄仲英命令小分队开始行动,准备把船拿下来,然后毕其功于一役。   “该死的,我讨厌这里的蚊子,还有那些不知所踪的爬虫,如果让我找到他们在哪,我一定会狠狠踢他们的屁股。”一名澳大利亚士兵一边驱赶蚊虫,一边抱怨不止。   “霍顿,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想骂你,你这张破嘴能不能特么的消停点?真要是那帮人过来,恐怕到时候你踢不到他们的屁股,而是会老老实实撅起屁股让人排队操!”霍顿旁边的士兵有点毒舌。   “安德鲁,你说话要放尊重点,站在你面前的并不是纯粹的士兵霍顿,而是拥有美好前途的运动员霍顿,如果不是因为该死的世界大战,我想,我早已经在奥运会中证明了自己,所以,你要对我放尊重点。”霍顿有理想,并不会因为现在尚未成为现实而低调。   “哈,你那个该死的运动员梦想,就因为你比别人游得快一点,你就有鄙视别人的理由?你可真是个杂种,哪怕你成为世界冠军我也会这么说。”安德鲁不肯放过霍顿,继续吧霍顿骂的狗血淋头。   霍顿刚想回嘴,突然感觉被人从身后勒住脖子,然后耳边飘过轻轻一句“来自爬虫的问候!”,整个人的意识就陷入黑暗。   动作快点,黄仲英那边已经完了事,催促还在伺候霍顿的这位。   “好咧,等等,让我给这小子留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然后咱们就能撤了。”这名士兵把霍顿的腿在地上放好,然后对准脚踝位置重重一脚踩上去。   咯咯剌剌……   这声音,听上去就酸爽无比,都不用仔细看,用脑补的方式都能想象出那脚踝内已经碎成了什么一副鬼样子。   运动员……   好吧,这位叫霍顿的家伙将会永远拥有这个梦想,估计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   “快点,快点,最最快的速度搜索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朋友,然后检查机器,没有问题的话,30分钟之内出发,最多一个小时之内,咱们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黄仲英一叠声的催促,心情有点焦急。   其实就在整个北领地,一直都有澳大利亚的炮艇在巡逻,黄仲英并不清楚下一艘巡逻船什么时候会来,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   无论如何,黄仲英他们都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各种准备工作,避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其实现在黄仲英小队已经有了三名伤员,一名是受伤的飞行员唐国安,一名是今天下午发现开始“打摆子”的一名战士,最后一名就是刚刚逃过蟒吻的林荣光。   这三个人被安排到船舱里,然后小分队队员们四下散开,检查小火轮状态。   你要是让这帮人造出来一艘轮船估计有点困难,但让他们开走一艘小火轮还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很快,各部位的情况纷纷反馈过来。   “轮机舱正常。”   “油料正常。”   “管损正常。”   其实一个“轮机舱正常”就已经足够了,说得更多也没有更多意义,“轮机舱正常”那就表示这艘船能跑,那就足够了。   于是五分钟后,这艘舷号写着“315”的小火轮离开锚地,向着黄仲英和接应部队约定好的海域开去。   虽然是成功到达海上,但黄仲英心里没有一点轻松的意思,海上行船,尤其是夜间海上行船,还是陌生水域,想要平平安安不出事故,还是需要一点运气的。   好在黄仲英手中有附近详细的海图,估计澳大利亚海军手中的海图的详细情况还不如黄仲英这个,对照着这个走,虽然不说万无一失,总比瞎摸一气强得多。   兰芳击败日本之后,总算是发现了日本人的一个好处,那就是日本人的绘图作业。   这个日本人绘图啊,他们可真是有一手,居然早在甲午清日战争之前,日本人就完成了民国整个华北地区的绘图工作,那些图纸居然详细到一条季节性河流,或者是一棵大树,真是令人无语到敬佩。   兰芳击败日本之后,兰芳了解到的情况表明,日本人确实是做了很多相关工作,而且工作复杂程度比传闻中还要详尽,比如日本人绘制的民国地图,已经突破了华北平原的范畴,包括了整个黄土高原以及整个江南地区在内,等于是民国所有的地图都已经绘制完毕。   既然这么庞大的绘图工作,日本人都能完成,那么就算是任务再庞大一点,也无所谓吧。   于是在兰芳军部的主持下,日本人开始对整个东亚、东南亚、甚至于澳洲开始进行地图绘制,黄仲英手中的地图就是这么来的。   “头,前面是澳大利亚人的最后一个哨卡,突破了这里,咱们就算是鱼跃深渊。”驾驶室里,杨璨永心情轻松:“嘿,有灯光讯号啊,让停船呢,头,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啊,停个屁,冲过去!”黄仲英连声怪叫,抬起手中的步枪,一枪打掉一直照向这边的探照灯。   “操,头你也不大打声招呼……”杨璨永惨叫一声,全部油门推到底,准备全速闯过去。   呯呯呯……   岸上的澳大利亚士兵马上就向着小火轮的方向射击,可惜澳大利亚军队的装备实在太差,他们有的只是步枪,连支机枪都没有,这种断断续续的火力延续根本就没有任何威慑力。   于是当小火轮上的刘易斯开始怒吼,所有澳大利亚士兵的抵抗意志全都烟消云散。   开什么玩笑,步枪打机枪,很明显是打不过,澳新军团的士兵们并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少爷兵”,正因为他们很清楚装备不同所导致的战斗力巨大差异,所以当听到刘易斯开始怒吼的时候,所有的澳大利亚士兵全都放弃了抵抗,任由那小火轮冲过去,甚至连发动自己这边的炮艇去追击的想法都没有。   追……   往哪追?   三更半夜的,黑灯瞎火的,澳大利亚士兵们一点也不傻,他们知道这些人有可能是什么人,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澳大利亚士兵们根本就是无心恋战。   打个屁哦,就这么一团和气的多好,真要是把那帮人的真火打出来,谁能收得了场?就那位一直信誓旦旦的默西迪丝·拉姆女士?   算了吧,默西迪丝·拉姆是个女人,没有人跟她真正的计较。 第579章 国菜   一直到了一月中旬,秦致远这才惊愕的发现,现在居然已经是1920年。   蓬莱岛这个地方,温度真的就是四季温暖如春,根本就没有明显的四季分隔,因此秦致远对于季节的过渡并不敏感。   就像是现在,虽然看农历已经快要接近大寒,但每天最低22摄氏度最高31摄氏度的天气也确实看不出哪里寒了。   不过这种感觉也仅仅是只存在于蓬莱岛,如果离开蓬莱岛向北,越过瀛洲,越过琉球,越过高丽一直到海参崴,这里就是一个被冰雪封冻的世界。   “这个鬼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我现在能明白,咱们的老祖宗为什么不要这个鬼地方,特么的在这里时间长了,心眼儿都能给你冻成冰疙瘩。”前侦察兵刘嘉兰念叨着钻进屋子,人刚刚一进屋,就忙不迭的开始抖露身上的冰渣子,就这么出去这一小会功夫,刘嘉兰眼睫毛上都已经挂了霜花。   “有种,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晚上开会,给你十分钟时间让你说个够。”刘斌缩在炕上和元生机打牌,眼睛都不抬一下。   冷不冷,真的是相对的。   元生机他们待的屋子,屋里烧的是土炕,地上盘的有地龙,墙壁夹缝里都能过热气,从本溪通过远东铁路运来的媒发热量极大,元生机他们烧起媒来又从不吝啬,所以房子外面确实是零下三十多度,但房间里面,元生机只穿了一件衬衣,却一点也不冷。   这比21世纪的集体供暖强多了,呆在这种房子里,根本就感受不到温度的肆虐。   其实就算是刚进屋刘嘉兰也没有感觉有多冷,刘嘉兰头戴貂皮帽子,身上穿着羊皮袄和羊皮裤子,羊皮袄里面的背心又是貂皮,羊皮裤子的裤腿甚至是和脚上的靴子连在一起的,这样的层层保护,也谈不上多冷。   “你们俩待屋里不出去是不知道,刚才我刚从小鬼子和老毛子的战俘营里出来,那特么就跟冰窖一样,冻得我站不住脚,特么有几个老毛子和小鬼子估计是被冻傻了,正光着屁股呆在冰天雪地里用雪洗澡,真特么的生番野人一样。”刘嘉兰一边脱衣服一边念叨。   “特么不懂别丢人,人家那叫意志训练懂不懂?人家的视死如归和武士道精神就是这么训练出来的,咱们现在的新兵营也是搞那一套,这叫科学懂吗?”刘斌抵抗了不到3分钟,很干脆的举手认输。   刘斌和元生机打得是一种在华人中非常流行的“叶子牌”,大概玩法和麻将差不多,这是元生机他们这里少有的室内娱乐活动之一。   其实“牌九、麻将”这一类的东西在北疆区并不流行,或者说在整个兰芳都不流行。   兰芳更流行体育运动,哪怕是在冰天雪地的北疆区,只要有那么十几二十个人,分分钟就能拉起一场橄榄球比赛,或者是来一场激情四射的足球,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哪怕是室外条件不是很好,在室内环境中玩玩壁球,打打台球也不错,实在找不到项目还能几个人背上雪橇出去滑个雪什么的,实际上能够从事的体育项目比兰芳其他地方多得多。   刘斌和元生机之所以会窝在屋子里玩“叶子牌”,这是因为刘斌的脚在前几天给崴了,刘斌没法进行室外活动,所以几个人才窝在屋子里打牌。   “冰窖?你确定?”赢了钱的元生机脸上没多少喜色。   海参崴确实还有战俘营,关押的分别是俄罗斯内战期间俘获的俄罗斯人,以及对日作战期间俘获的日本人。   这些战俘的任务是建设一个新的海参崴,在去年中,这些人经过了一年劳作,但并未完成任务,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还会继续,一直到建设出来一个完整的海参崴,他们才会被释放。   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难以避免的是会出现减员,这帮人的总数原本在35万人左右,其中日本人大约为23万,到现在,这帮人的总数已经不到30万,其中日本人还不足19万。   因为海参崴尚未完全建成,所以对这些劳力,北疆区还是比较看重的,所以现在听到用“冰窖”形容战俘营,元生机有点不相信。   “也差不多,反正这帮人现在也是吃了睡,睡了吃,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刘嘉兰的话里没多少怜悯的意思。   “不行,咱们要去看看,这特么都是咱们的财产,如果出现大面积减员,特么到时候难道咱们自己去干活?”元生机不想含含糊糊混过去,起身就开始穿衣服。   “呸啊,我这个臭嘴……”刘嘉兰哀嚎一声,跟着元生机开始穿。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刚出门,元生机没忙着去巡营,先把刘嘉兰拉倒一旁开小灶。   元生机他们住的地方距离战俘营并不远,也就是五六公里的样子。   其实就在目前的战俘营,除了一个由高丽人组成的警备大队之外,并没有多少额外的兵力防守。   在北疆区,其实也不需要防守,一望无际的荒原和六亲不认的“冬将军”就是最好的看守,如果没有足够的燃料和食物,就算是那些老毛子和小鬼子想要跑,他们也跑不了多远。   “嗨,我就是刚才没事干,跟着后勤部的陈科长去战俘营转了一圈,听陈科长的意思,这帮子高丽棒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毛子和小鬼子最近怨气很大,这帮高丽棒子好像有克扣物资私下倒卖的行为,老毛子和小鬼子不仅不揭发,反而是有人跟这帮高丽棒子同流合污,陈科他们好像正在搜集证据。”刘嘉兰是真不想管,这人刚到室外,一张嘴感觉冷空气就跟钢刀一样刮过来,根本就张不开口。   “去开车,咱们去转一圈。”元生机想要眼见为实。   “我说哥,咱不开车,咱滑着雪去行不行?”刘嘉兰想要多运动抗寒。   “行,一会我开着车,然后我拽着你。”元生机不废话,转身就往车库走。   和半年前比起来,现在的情况确实是要好多了,最起码汽车的缺口不是那么大,而且限于北疆区的条件,北疆区还装备的大多是柴油发动机的汽车,这种汽车相对于以汽油为驱动的汽车耐操的多,发动机热不起来的时候,可以直接拿火烤的那种。   “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么。”刘嘉兰不敢让元生机跑腿,抓住机会还是要多献殷勤。   北疆区装备的汽车,和“斗牛犬”有所不同,主要的区别在车身钢板上。   “斗牛犬”系列,突出的是轻巧方便,越野能力强,对于其他方面要求都不算高。   北疆区装备的是“北极熊”系列,这个系列的汽车就是傻大粗黑,不仅要求一定的车身封闭,还要求顶毁耐操,超载个三五倍还能健步如飞那种。   刘嘉兰和元生机使用的就是一辆刚刚送到北疆区的“北极熊”。   这种车其实也没有列装部队,只是司令部现在少量装备,以后或许会向基层扩散,但现在还是遥遥无期。   所以当元生机乘坐的北极熊到达战俘营门口时,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北极熊”就这么被放进来。   元生机还是看了眼警卫室,但负责守卫警卫室的高丽士兵不仅没有起身检查的意思,就连敷衍一下的兴趣都欠奉,只是懒洋洋的挥挥手,示意放行。   “这特么的高丽人也是混日子……”元生机在心里默默给高丽人下了定语。   “他们本来就是混日子,您看着他们面对咱们的时候老老实实的跟三孙子一样,其实只要背过脸,这帮高丽棒子马上就会凶神恶煞般的变脸,‘高丽棒子’那个说法是一点也不错。”刘嘉兰提起高丽人没多少好气。   “别急着停,随便转转。”元生机不想给这个战俘营里的管理员套近乎的机会,就这刚进战俘营这么一会,元生机注意到已经有四五名管理员守卫在探头探脑,说不定就是在寻找机会。   “好咧,您就瞧好吧。”刘嘉兰的车技还不错,随意的在战俘营里开始转圈。   这座战俘营,其实各种设施还是基本上齐备的,战俘营的占地面积也颇为庞大,好像附近这一大片都是,大概能驻五六万人的样子。   这样的战俘营,放眼整个北疆区也不多,所以在国家安全局领特殊津贴的元生机非常敏感。   现在其实是中午时分,整个战俘营看不到什么人,只有远处校场上有十几名高丽人在玩球,这和前面几个月元生机他们负责这里时的热闹对比鲜明。   以前刘嘉兰也是在这里工作,因此开着车三绕两绕,就给绕到大食堂后面。   想要调查经济方面的问题,食堂才是最好的切入口,毕竟这里能够最直观的反映出待遇情况。   其实这个战俘营里带着的基本都是俄罗斯人,这一点从食堂里准备的饭菜上就能看出来,元生机和刘嘉兰一眼看过去,简直是一望无际的都是土豆。   对,就是土豆,这可是俄罗斯的国菜。 第580章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在俄罗斯,土豆是非常受欢迎的一种菜肴,蒸土豆、炖土豆、土豆泥,土豆色拉,以及土豆烧牛肉。   好吧,在战俘营,土豆烧牛肉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土豆烧鸡块还有可能,不过那已经是类似于“年夜饭”之类的层次了。   刘嘉兰和元生机虽然现在不负责这里,但毕竟在这里还是有几分威势的,没费多大功夫,刘嘉兰就找来一名以前在厨房帮厨的俄罗斯人。   “元,还能见到你真好,上帝保佑你。”这位叫列昂尼德的俄罗斯人现在已经放弃了东正教,而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   当然了,这或许只是表象,如果现在北疆区释放了列昂尼德,估计这小子又会马上信回东正教,谁知道呢,俄罗斯人的信仰,就和俄罗斯的冬季一样令人不可捉摸。   “列昂,最近还好吗?我看你精神不错,你是正在减肥吗?”元生机随口开玩笑。   也不算是开玩笑,和元生机他们在这里是相比,列昂尼德现在瘦了很多,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怎么保暖,单薄的有些可怕,靴子更是陈旧,很明显是去年的款式,还是外籍军团在欧洲时配发的那种,也不知道是谁从某个仓库的角落里把这些本该淘汰的东西又给弄出来废物利用上。   总之,列昂尼德现在看上去有点落魄,如果说以前还勉强保有军人的尊严,那么现在,列昂尼德就像是一个乞丐,没有丝毫的尊严可言。   “先生,您看我像是在减肥吗?不瞒您说,我都已经两天没有得到东西吃了,如果再没东西吃,我想我会死的。”列昂尼德大概20岁左右的年纪,其实还是个小年轻,就在列昂尼德说话的时候,有泪水从列昂尼德的眼角低落,看上去让元生机某明其妙的感觉有点难过。   千万别想歪了,元生机和列昂尼德并没有特殊关系,但两人都曾经是军人,那种军人间的惺惺相惜,让元生机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保有一份敬意,仅仅是为了军人的名义。   “来,先吃一点,你慢慢说怎么回事,哈,你这家伙看上去可真可怜。”刘嘉兰开着车子在战俘营漫无目的的乱逛,随手递给列昂尼德一块巧克力,挺大一块。   “谢谢,刘,你真是好人。”列昂尼德没客气,忙不迭的接过来,一边道着谢一边就随手撕开包装。   元生机还是注意到,列昂尼德并没有全部拿出来,只是拿出来一小半,然后又把剩下的一大半用包装纸仔细包好放在怀里,看样子是准备以后再吃。   “怎么会这样?至少吃的不会短缺吧,我记得最近送过来的东西可不少,甚至和去年比起来还要多一点,而你们的人数实际上是在下降,那么怎么会不够吃?”元生机搞不懂。   “食物确实有,不过那帮该死的高丽棒子不让我们吃,这帮王八蛋,他们都是垃圾,都该统统下地狱,或者被送上刑场排队枪毙……”列昂尼德开始滔滔不绝的控诉,有点让人遗憾的是,俄罗斯人骂人的词汇也不甚丰富,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由生殖器衍生出来的词汇,并没有多少新意。   元生机会几句俄语,列昂尼德的汉语会的更多一些,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流不成问题,就在列昂尼德夹杂着怒骂的控诉中,元生机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帮高丽人,他们真的是折腾人的好手。   这帮高丽人也不知道是受谁启发,他们在战俘营中大面积推广“末位淘汰制”。   所谓的“末位淘汰制”,意思就是说不管是做什么,最后一个完成的,或者是排名最后的将会被淘汰,当然了,这里的淘汰不是被拉出去枪毙,而是当天没饭吃。   说实话,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不让吃饭和直接枪毙也差不太多,甚至如果仔细说起来,直接枪毙好像还要来得干脆一些。   列昂尼德这几天比较倒霉,他从前天的早晨起床开始,一不小心就拉到了最后一位,因此这几天一直都是没饭吃,如果不是遇到了元生机和刘嘉兰,说不定列昂尼德也会被活活饿死。   活活饿死这种事,在汉人管理战俘营时期从来没有发生过,但在高丽人管理战俘营开始,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   “那些高丽人简直就不是人,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找两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让他们互相厮杀,赢家可以从高丽人那里获得一个炖土豆,那帮家伙就是心理阴暗,他们的研究小,身材小,连特么的生殖器都小,他们就是看不惯我们俄罗斯人比他们高大魁梧,他们就是想要找个乐子。”列昂尼德还在控诉,不过控诉的内容有跑偏的迹象。   “说重点,你有没有他们作奸犯科的证据?别和她们的生殖器联系在一起,那对改变你们的生活环境没有任何帮助。”元生机不客气的点明。   “呃……他们在这里搞基算不算?而且是那种大规模的搞基,特别是在日本营区,听说已经司空见惯,不仅是高丽人和日本人在搞,高丽人和高丽人自己也在搞。”好吧,列昂尼德这家伙已经绕不开这点了。   关于搞基,这在战俘营里真的是司空见惯,哪怕就是在华人管理这里的时候,这种事也时有发生,当然了,那都是俄罗斯人和俄罗斯人之间,华人从来没有参与过。   现在战俘营交给高丽人管理,看上去,高丽人倒是把“搞基”这方面的传统给“发扬光大”了,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种事如果传出去,那就是不折不扣的丑闻,就连北疆区总司令陈康健都不一定能逃得掉干系。   “安啦,注意帮我们搜集这帮高丽人的不法情况,如果有后续发现,及时通知我们,你应该还能找得到我们吧?”元生机准备吧列昂尼德送回去。   “天,元,如果有可能,帮我换个地方好不好?还有你们负责管理的战俘营没有?我想换去那里,这里的人都想去,我发誓,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刘,帮帮我。”列昂尼德看求元生机没有多大作用,转而向刘嘉兰求助。   “列昂,很抱歉,我现在也帮不了你,因为目前的北疆区,所有的战俘营都是由高丽人管理的,所以我们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不过列昂你回去可以继续搜集这方面的资料,只要资料足够多,就能把这帮高丽人赶走,到时候你们的生存环境也会好一点。”元生机实话实说。   “没错,好好干吧,我们在这里的时候,你们错过了太多的机会,现在那些机会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你们只能靠自己。”刘嘉兰只是实话实说。   其实自从这些俄罗斯战俘抵达北疆区之后,他们曾经有几次机会加入北疆区的外籍军团,有些人就是在那时离开了这里,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加入外籍军团,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发自内心的对战争感到厌倦,哪怕是在这里做苦役,他们也不愿意上战场厮杀,列昂尼德曾经也属于这群人中的一份子。   “我当然愿意,我现在愿意加入外籍军团,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们不知道,高丽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们根本没有拿我们当人看,他们动不动就是饿饭,而且每次可以让数百人一起饿饭,应该发的衣服也没有,而那些衣服分明是已经运到仓库了的,仅仅是过了一个晚上,那些衣服就消失不见了,营房里甚至都没有暖气,大伙要挤在一起取暖,高丽人告诉我们上面没有拨款,可是明明是有拨款的,却不知道被某个婊子养的拿去讨好了某个婊子,我们为什么知道?多简单的道理,每一次只要有人来检查,暖气马上就会烧的足足的,如果没有拨款,那么为什么那几天会这么大方呢?”列昂尼德抓着车门不想下去,总算是说了点有价值的东西。   “哼哼,你这个不纯粹的家伙,你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刘嘉兰嘿嘿狞笑着,掉头直奔营房。   果然,和列昂尼德说的差不多,营房里虽然堵住了所有的缝隙,但站在营房中间的空地上,还是能感觉到透骨的寒意。   关键是,这里的空气不太流通,空气污染情况很严重,站在屋内,刺鼻的臭味一阵阵的袭来,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反正是既有体臭,又有那种某些东西腐烂的臭味,令人几欲作呕。   现在其实是下午,还没有到开饭时间,为了减少消耗,俄罗斯人纷纷都挤在自己的床铺上,用彼此依偎的方式取暖。   元生机来到一个铺位边,伸手摸了摸下面的褥子,只有薄薄一层,这还是夏天时配发的褥子。元生机再摸摸被子,一个样,都是夏天配发的夏装。   “看来你们今年没有得到冬装。”元生机不动声色。   “冬装?不是今年没有冬装么?”马上就有反应。   没有冬装?   元生机心底顿时泛起杀机。 第581章 萧瑟   据元生机所知,刚入冬的时候,椰城方面就调拨了入冬需要的相关物资,如数交付给北疆区,北疆区又将各个战俘营所需的各种物资调派给相关部门,这都是有据可查的。   那么现在为什么又出来一个“没有冬装”?   这就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   了解到这儿,再继续了解下去也已经没有意义,于是元生机和刘嘉兰离开战俘营返回驻地。   “呵呵,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这帮高丽棒子也算是胆大包天,居然连战俘营的物资都敢倒卖,真是不知死活。”仍旧开车的刘嘉兰一边开车一边幸灾乐祸。   “真是的,这帮高丽人都是疯的,就算是他们把东西偷了去,他们又能赚多少?难道他们不知道咱们兰芳对于贪腐的态度?”元生机也在幸灾乐祸。   大概就在对日作战之后,北疆区多了很多来自日本的战俘,同时也多了很多来自高丽的仆从军。   高丽人确实不负“高丽棒子”这个伟大称谓,在跟着日本人时冲当狗腿子欺负起华人来毫不手软,现在跟着华人欺负日本人更是变本加厉。   北疆区总司令陈康健也是为了缓和华人和俄罗斯人以及日本人的矛盾,就把高丽人拿出来,让他们去对付俄罗斯人和日本人,华人则是充当仲裁者。   高丽人有一种特质,他们在为虎作伥的前提下,总是能把自身的战斗力翻倍,这也往往会让他们愈发得意忘形,做事情的时候很容易就偏离问题的实质,继而把所有的一切都搞得一团糟。   就在目前的北疆区,有大约50万高丽人已经完成移民,他们就是北疆区的第一批居民。   北疆区政府为了更好地安顿他们的生活,在冬天来临之前,北疆区政府帮他们盖了房子,分发了一应的生活物资,以及明年开春时需要的生产物资,只需要度过这个冬天,这些高丽人就能从一无所有的贫民变成薄有资产的平民。   这本来是好事,但总是有些“聪明人”会试图寻找政策的空子,用多吃多占来证明自己的聪明才智。   对于这样的人,北疆区政府的态度是让他们作,等作够了一起抓出来收拾。   所以在接到元生机的报告时,北疆区总司令陈康健并不意外。   “这些高丽人啊,他们的幸福来得太容易了,所以感觉都不怎么真实,总是要死上几个人,付出点代价,他们才能老老实实的接受这一切。”陈康健把脚翘在办公桌上,把手中的报告卷成个筒,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留声机里的《定军山》打着拍子,摇头晃脑的唱得哼哼唧唧。   “我说司令员,你有点司令员的样子行不行?”副司令葛立夫对于陈康健的做派看不上眼,忍了几忍还是开口指出。   “呵呵呵……你有司令员的架势不就得了,咱们俩谁有都一样。”陈康健狗改不了那什么,人根本就没打算改。   “老刘听说已经杀的是人头滚滚,尸体来不及掩埋都是就地焚烧的,特么让金九的部队这么从南到北来回筛几次,我估摸着这高丽人也剩不下几个了,金九也算是狠人,老子服他!”陈康健眼中的阴郁一闪而过。   李承晚死后,金九成为高丽实质上的领导人,对于高丽人中的独立派和中立派,金九只有一个方式,那就是“杀”,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有多少人,只要想要高丽独立,想要李氏大王回归,想要对抗兰芳,金九肯定会斩尽杀绝,不给那帮人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   “你当金九是傻子?金九要是敢不这么干,过不了多少年,他们高丽人能绝了种你信不信?”葛立夫抬手把报告从陈康健手中拽过来,又转身抬手扔给机要秘书去归档。   “看你谨慎的那个劲,咱们三千多国安局成员,每天这种报告多得你看不完,光是分类存档保管就是一个班的工作量。”陈康健不以为意。   北疆区的国家安全局工作人员到底有多少陈康健也不清楚,陈康健问过高鸿仕,高鸿仕说是只有3000人,不过高鸿仕的话不可信,具体有多少人,恐怕就只有高鸿仕本人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止3000。   陈康健虽然是北疆区的军政最高领导人,但对于国家安全局并没有管辖权,国家安全局平时会根据需求,筛选出一部分北疆区军政府需要的资料,转到陈康健这里来,为陈康健处理某些事是充做参考,仅此而已。   “命令老程,提高目标监视等级,随时准备收网,让老熊给配合着,必须要做到一击命中,全部收网,一个也不能放跑。”陈康健杀气腾腾。   这里的“老程”并不是11师师长程兴华,而是前土匪头子程敬先。   在兰芳对日作战中,程敬先以土匪身份加入海参崴联军,在战争中鞍前马后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战后,程敬先先是在椰城军官学校参加了一季进修,然后就回到北疆区,成为海参崴警察部队部队长。   老熊则是葛立夫以前的参谋长熊恩华,这是现在海参崴地区的卫戍司令,陈康健要在这里对付警备大队,除了要动用警察部队,还必须有驻军的配合才能形成雷霆万钧之势一击必中。   安排完之后,陈康健又有气无力的躺倒在摇椅上,继续听他的《定军山》。   《定军山》这是取材于《三国演义》的京剧名段,其中谭鑫培主演的版本在1905年曾经搬上过银幕,成为清帝国的第一部电影。   陈康健听到的这个版本,这同样是名家所录,这是去年兰芳推出的中华文化记录的一部分。   就在去年,兰芳为了发扬光大民族艺术,特意灌录了一大批唱片,分别覆盖了民族戏曲、民乐经典等好几个种类,《定军山》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就在陈康健正在用留声机听京剧的时候,隆美尔正呆在京城著名的花戏楼,同样正在听《定军山》。   “好!”隆美尔听到高兴的地方,也和其他票友一样高声叫好,同时也没忘叫过来服务生,为台上卖力表演的老生鲜花蓝。   和大声叫好相比,很明显是送花篮更代表真金白银,于是台上的老生微不可察的向着隆美尔这边鞠一小躬,隆美尔也拱手回礼,看这意思,隆美尔是这里的常客了。   隆美尔这边正在和台上互动的热闹,门口过道里,两名身穿便衣的随从和一名身穿军装的司机就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样,怎么样?咱这位爷听美了没?”北洋政府派往隆美尔身边的秘书邓金达愁得不行。   “美!刚送了个花篮上去,抬手就是十块大洋,这特娘的兰芳人是真富,富得流油的那种富!”联络官兼翻译官江顺达有点仇富。   “说话小心点啊,惹了麻烦我看你们怎么交代!”司机孟玉发是北洋政府军部派来的军人,这位更加耿直一点。   “切,他们兰芳人都不怕惹麻烦,咱们怕什么?”江顺达不服气。   “人家有不怕惹麻烦的底气,你有吗?上次也是一位教官出了点事,人兰芳驻京大使馆二话不说派车派兵直接把人拉走,连夜坐飞机送到高丽,换成咱们,咱们有这个命?”孟玉发不废话,直接用事实打脸。   孟玉发说的这件事,前段时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很是出了一个波折。   事情的起因相当诡异,一名兰芳派往北洋政府的教导大队成员,不知道怎么的就在京城八大胡同附近被人告发,理由相当狗血,一名妓子声称一位兰芳军官听了曲子不给钱,同时还想赖掉嫖资,妓子的家人出面和那名兰芳军官沟通时,那名兰芳军官悍然动手,同时在院子内把枪伤人,影响极其恶劣。   北洋政府还没有获知这件事,兰芳驻京大使馆已经知道了,再没有知会北洋政府的前提下,兰芳驻京大使馆派出海军陆战队,把那位军官从妓院中抢出来,然后连夜送到了高丽。   当然了,兰芳驻民国大使并没有推辞的意思,唐新志把这件事拦下来,表示可以赔偿,但要求北洋政府必须查清事实。   根本就没什么好查的,想都不用想,这就是针对那名兰芳军官的仙人跳。   虽然兰芳事后并没有为此事赔钱,但兰芳大使馆的态度非常坚决,这种事,兰芳政府肯定会管,而且必须要管得水落石出。   那件事之后,京城上下再也没有人敢针对兰芳教导大队,不管是任何人。   孟玉发和江顺达几人正在走廊上说话,大门外突然跑步进来几名佩枪护兵,然后一名身穿便装的中年人在几名参谋人员的簇拥下迈步而入。   “埃尔文先生还在听戏?”中年人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是,是的。”孟玉发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   “汉卿呢?”中年人继续喝问。   “不,不知道……”孟玉发脸色有点难看。   “胡闹!”中年人突然举起手中的马鞭,重重的抽在院中的海棠树上。   海棠树上有积雪,一鞭下来,树上的积雪簌簌而下,落在张雨亭的身上,萧瑟无比。 第582章 杀给你看   1920年的张汉卿,正是双十年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的就是这个年代的张汉卿。   兰芳向民国派出教导大队,帮助民国训练部队,这可是大事件,只要是有理想想要在这个乱世做一番事业的,都不会漠视这个消息。   张雨亭就不用说了,这位张大帅在兰芳和日本开战时就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前站队,和兰芳结下一番善缘,现在肯定要趁机把这善缘发扬光大到极致,这才不负张大帅善于夹缝中求存的美名。   实际上,张大帅的工作的确也是卓有成效,兰芳教导大队抵达京城的第一天,张大帅就找到隆美尔,不仅让隆美尔帮忙训练张大帅手下最精锐的第一师和第二师,同时又把张汉卿当做副司令塞进军伍,算是为张汉卿以后接班先打下基础。   张雨亭打算的确实不错,只可惜张汉卿实在也是个扶不上墙的,刚到京城不久,张汉卿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和八大胡同的姑娘们混在一起乐不思蜀,这给主持训练耕作的隆美尔带来了诸多不便。   隆美尔何许人也?那可是以后大名鼎鼎的“沙漠之狐”,又岂会被张汉卿这样的花花公子掣肘,于是隆美尔没费什么劲,就把消息递给了张雨亭。   此时的张雨亭,已经是北洋政府陆军一级上将,不仅领有东三省,而且统帅着数十万正规军,是北洋政府内真正的实权人物。   在徐世昌入主北洋政府之前,张雨亭也算是小有实力,但并没有与之相配的社会地位。   徐世昌入主北洋政府之后,徐世昌因其本人手中没有军事力量,必须要拉拢一些实权人物以保证自己的地位稳固,于是徐世昌和张雨亭算是一拍即合,张雨亭也因此入关,成为北洋政府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见识过兰芳军队摧枯拉朽般的把日本人赶出关东,张雨亭深知兰芳军队的战斗力。   当然了,限于国力不同,张雨亭也没想着兰芳能帮民国训练出来上百万和兰芳军队素质都一样的部队,那样的队伍民国也养不起,但哪怕是兰芳训练出来的部队只有兰芳部队的三分之一强,也能帮主北洋政府横扫国内战场,完成国家统一。   这已经足够了。   正是因为张雨亭明白兰芳这个教导大队对于民国的意义,所以张雨亭才会绞尽脑汁把张汉卿塞进去,可是没想到,张汉卿自己不争气不说,连带着兰芳派来的教官也无心训练,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可以想象,张雨亭心中该是如何的愤懑。   虽然愤懑,但张雨亭毕竟还是枭雄,占了没有半分钟,张雨亭马上收拾心情,换上一副笑脸,施施然步入堂中。   戏台上的《定军山》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老黄忠和夏侯渊走马换将,夏侯尚尚未归队,黄忠放箭,夏侯尚中箭倒下,黄忠率军士急下,夏侯渊哇哇大叫,上马引军士紧追不舍。   “黄汉升勇冠三军,七旬高龄尚且能阵斩夏侯渊,实在是令人心驰神往。”张雨亭来到隆美尔的桌子旁,没等隆美尔客套就自顾自的坐下。   “剧透党可耻……”隆美尔嘟囔一声,看向张雨亭的目光颇为不善。   从军衔上说,张雨亭肯定比隆美尔高得多,但兰芳和民国是两个不同的军政体系,隆美尔倒是也没必要假模假样的客套,保持基本的尊敬就可以。   呃,从隆美尔的眼神看,基本的尊敬未必也能保持。   “哈哈,埃尔文你一个洋鬼子来听京剧,这也实在是滑稽了点。”张雨亭没有多少不好意思,嘲笑起隆美尔也是不遗余力。   “哼哼,不听京剧又能干嘛?跟令郎一样去逛窑子?对不起,兰芳军法森严,下官不管冒犯。”隆美尔揭起张雨亭的短来也没多留客气。   张雨亭知道洋人直来直去的脾气,可被人当面如此毫不留情的揭短,面子上也是挂不住,因此等隆美尔说完,张雨亭脸上已经是一阵红一阵白。   “我正在写一份报告,也许明天就会递上去,既然天寒地冻,不适合军事训练,那我们这帮人还是哪来回哪去得了,不过你们的参谋部要多费心,恐怕你们还要和南方的军政府商量一下,天气太冷的时候就别打了,等到不冷不热的时候你们大伙坐下来谈一谈也就是了,反正都是一家人不是么?”隆美尔仿佛没有看到张雨亭的脸色还在吐槽不止。   隆美尔是德国人嘛,德国人的办事风格一贯都是很严谨的,比如隆美尔这样的军人,他平常最常见的表情就是一本正经的面无表情,那种近乎高傲的冷漠和发自内心的优越感其实是很招人厌的,至少张雨亭现在就恨得有点牙痒痒。   只不过,张雨亭恨归恨,却没有任何办法。   张雨亭知道隆美尔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前天,京城突降大雪,一夜之间,温度骤然降到零下十度左右。   这个温度其实在以东北人为主的第一师和第二师看来就是毛毛雨,就连隆美尔也真心没有感觉有多冷,但在哪位张少爷看来,这天降大雪就等于是老天爷给他放假,因此只是让人给隆美尔带了个话,自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汉卿的去向肯定瞒不过隆美尔,于是就连张雨亭都知道了张汉卿目前正躲在陕西胡同的某个院子里包场喝花酒,而负责军事训练的隆美尔再是在花戏楼听《定军山》。   很好,从这方面说,张汉卿和隆美尔还是有某种相似的特质的。   “呵呵,埃尔文将军放心,那个逆子肯定会受到严厉惩罚,我们民国军人同样有不可动摇的军法。”张雨亭握紧了攥着鞭子的手,咬牙切齿的发着狠。   埃尔文·隆美尔现在的军衔其实只是上校,但为了方便埃尔文·隆美尔他们在民国行事,临行前,秦致远把隆美尔他们的军衔都提了一级,如果不出意外,等三个月后隆美尔返回兰芳,“埃尔文将军”这个称谓就会名至实归。   “我拭目以待,上将阁下。”听到张雨亭的话,隆美尔并不以为意,话里的嘲讽意味浓郁。   就在同一时间,陕西胡同迎春堂也迎来了一帮军汉。   “这位爷,您是要找哪个?麻烦给小的说一声,小的去帮你传个话,您要是就这么提刀持枪的闯进去,大家的面子上都过不去且不说,您也未必能找到人,还坏了规矩,到处都不好交代,您说是不是?”迎春堂门口,头戴瓜皮小帽,身穿长袍马褂的大茶壶口齿伶俐,身后站着五六名抱着膀子的大汉堵住门,说什么也不让这群军人闯进去。   开玩笑,窑子也有窑子的规矩,不是谁想坏就能坏的,京城八大胡同这种地方,如果没个靠山,谁也在这儿站不住脚,迎春堂自然也有靠山,因此堵门的大茶壶虽然话说的小心翼翼,也真没多少怕的意思。   “知道哥们是干嘛的吗?”带队的军官有点楞,抬起手中的马鞭推推盖住眉毛的皮帽子,又把衣领上的军徽翻过来,勉强让对面的大茶壶看了个真切。   “这,请恕小的眼拙,不知这位爷在那高就?”大茶壶还真仔细看了看,然后真的放了心,这位啊,不认识。   大茶壶也就是龟公,俗称拉皮条的,能干这个职位的,就跟21世纪场子里面看场子的差不多,最起码人头熟路子广是肯定的。   之前不知道面前这是何方神圣,这拉皮条的还有几分畏惧,刚才这位带队军官的动作让这拉皮条的看清楚了军徽,结果这拉皮条的马上就变得趾高气扬。   带队军官身上的军徽很清晰的表明这是东北军的人,既然是东北军,这拉皮条的可就没有了丝毫畏惧,东北军的太子爷正在他们迎春堂里舒坦,他们这些东北军的大头兵又能如何?   “哈,问老子在哪高就?老子就稀罕了,你特么也配?”带队军官瞬间翻脸,抬手就是一鞭子抽过去,然后拔出腰间的盒子炮:“进去搜,那个敢阻拦,就地正法!”   真的是盒子炮,还是兰芳给赞助的,这东北军现在已经成了大总统的御林军,在装备这方面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唉唉唉,你们这帮丘八想干嘛?”门口还有几名青皮的,看东北军耍横,也没多少惧怕的意思,这种地方,一天到晚的打架的多了,放狠话的也多了,拿刀弄枪的也多了,还真没几个真动家伙的。   嗯嗯,京城爷们就这点好,嘴炮厉害!   “滚开!”被人骂作“丘八”的军人不客气,抬手就是枪托,对准了天灵盖砸的那种狠。   马上就有机灵的捂着脑袋往旁边躲,还有人要死不死的躺在门口干嚎:“打人啦,杀人啦!东北军杀人啦!”   这喊的实在是让人有点心烦意乱,带队的军官没有多犹豫:“特么的还敢炸刺?好,老子这就杀给你看!”   呯!   这是真杀,迎春堂上下马上就噤若寒蝉,刚才还人五人六的青皮顿时变鹌鹑,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喘。 第583章 少爷秧子   军人这个职业,很多时候都是和浑人联系在一起的。   没错,京城这地方水深得很,路上随便碰到个老头,没准都能有个身居高位的儿子,这一点也不稀罕。   但同时,越是认为自个身娇体贵的人,就越是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因此只要当兵的耍起横来,别管有多硬的后台一般都会先退避三舍,要找回场子也要事后再找回不是,要是现在因为惹恼了这群丘八丢了命,那就算是事后找回场子可也没什么意义了。   于是这群丘八就在迎春堂中横冲直撞,只引得莺莺燕燕娇嗔声此起彼伏,叫骂声、吵闹声、杯盘碗盏破碎声错综复杂。   “够了!”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厅中众人抬头看,正是东北军太子爷张汉卿。   “少帅,大帅请您回去。”适才还在庭中叫骂的带队军官快步上楼,凑到张汉卿身边低语。   “大帅?怎么,那个隆美尔还敢告我的状不成?”张汉卿怒气勃发。   看样子张汉卿是也想虎躯一震来着,只可惜,张汉卿这副小身板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威慑力,毕竟脸上的茸毛还没退净呢,冰天雪地的时节只披了一件中衣站在风口,手里还拿着一个硕大的烟袋,这样的做派确实是有点虎。   “少帅,您可长点心吧,您前脚刚出门,隆美尔后脚就去听戏,营房里面就给放了羊,一个管事的都没有,那孙子虽说没有明着告状,可这一手比直接告状还特么厉害。”带队军官肯定是跟张汉卿一拨的。   “哼,这孙子居然敢这么欺负我,回头我一定让他好看!”张汉卿发誓,顺手把手中的烟杆一折两段。   带队军官没有接话,看向张汉卿的眼神里又不屑和忧虑。   真要论能力,张汉卿比他老子张雨亭差远了。   张雨亭那是有名的笑面虎,就算是马上就要撕破脸开干,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和人谈笑风生,令人无从揣摩张雨亭的真正心思。最厉害的是张雨亭的眼光,张雨亭善于提前战队,善于见风使舵,这些词可能看上去都是贬义词,但恰恰说明张雨亭的不拘一格和狡猾善变,这已经足够了,在这个乱世,圣人是无法生存的。   和历经风霜的张雨亭比起来,张汉卿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咱先不讨论张汉卿以后会做什么,就单单目前而言,就这份养气功夫,张汉卿就差张雨亭差大了去了,张雨亭那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张汉卿就是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一张嘴能让人看到脚后跟那种。   这么个直肠子,以后想要带领东北军前进,带队军官相当不看好。   张汉卿可不知道带队军官是这么想,张汉卿这会还想着回去找坏了他好事的隆美尔报仇呢,于是急匆匆进屋换了衣服,带上新收的小妾“小桃红”就想回军营。   吓,带女人进军营可是大忌,现在张雨亭还在营内,这么搞,那不是直接往枪口撞。   带队军官好说歹说劝张汉卿打消成命,一行人纷纷上马,纵马直飞直奔军营。   当然了,张汉卿走得急,这回也就没听到迎春堂里传出的枪声。   很快,张汉卿一行人回到位于城外的新军大营。   对,就是新军,虽然人还是东北军的老人,但换了北洋政府的衣服,领了北洋政府的军饷,起码面子是要给北洋政府的。驻在这里的就是东北军第一师和第二师,现在的新军第一师和第二师。   刚进辕门,张汉卿看着垂手肃立的帅府卫士,不知为何顿时感觉菊花一紧,当下也没了去找隆美尔的心思,直接纵马向着帅帐的方向狂奔过来。   “逆子,死过来给老子跪下!”骂得如此有特色,也就是张大帅了。   “爹!”张汉卿面色大变,也顾不上想张雨亭为什么在这,磨磨蹭蹭的下了马,然后又磨磨蹭蹭的往帅帐里挪。   “给老子死远点,就跪那边!”张雨亭痞气十足,根本不管是否有外人在场,一点面子也不给张汉卿留。   “哎呀上将阁下,天寒地冻的,还是跪屋里吧,少帅身娇体贵,万一受了风寒,那末将可就百口难辨了。”埃尔文·隆美尔假模假样的劝说,一点也不真诚。   “也好,逆子,给老子跪过来。”张雨亭仿佛没有听出隆美尔话里的讽刺意味,马上就让张汉卿进来跪。   开玩笑,外面可是下着雪的,张汉卿这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二愣子穿了一身呢子制服,看上去确实是又帅又挺,保暖程度就真心不如羊皮袄。   张汉卿可是张雨亭亲儿子,还是老大,张雨亭就算是骂的再厉害,心里心疼着呢,有机会顺坡下来当然要顺,脸面什么的一会再说吧。   于是张汉卿就进了屋,在帅帐中端端正正的跪下。   张雨亭就开始在张汉卿面前转圈圈,嘴里还在念叨:“好,真能耐了!老子让你来练兵,向着你小子多少能学两手,也算是能攒几分安身立命的本事,可没想到你小子转身就把部队给扔了,然后跑去给老子学着去泡妞!你特么是没见过娘们还是怎么着……”张雨亭念叨着就开始破口大骂。   民国时期的华人社会,其实很神奇的,比如说有人帮朋友照顾老婆,照顾着照顾着那老婆就成了自己的;比如说有人在朋友家看到对方女儿长得不错,然后原本是平辈相交的“大哥”一转眼就成了“岳父”;又比如……   别误会,之所以说这些并不是想证明民国是个下流的民国,而是想证明民国是个“风流”的民国,人家民国人认为这都是风流雅事,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   当然了,当事人并不那么想。   具体到这屋子里,张汉卿明显也在犯轴:“我已经收了小桃红,从现在开始,小桃红就算是我房里人。”   从这一点上说,张汉卿还是挺爷们的,至少能说出这句话,证明小桃红没有看错人。   可惜,小桃红没想到张汉卿有个这么土匪的爹。   只见张雨亭连连狞笑,抬手叫来了刚才的带队军官:“老刀,去吧那个小桃红接回来……”   老刀多机灵的,在这种事上根本不会留下任何首尾,只见老刀嘿嘿嘿狞笑数声,然后低声应道:“小桃红自知罪孽深重,已经畏罪自杀!”   “你!”张汉卿马上起身怒视老刀。   “那个让你起来的?给老子跪好!”张雨亭破口大骂,抬手就是一鞭子抽过去。   这一鞭子当然就没怎么用劲,不过已经足够把张汉卿从盛怒中抽醒。   于是张汉卿继续回去老老实实跪着,不过看那微微颤抖的手,估计这会心理斗争是比较激烈的。   “埃尔文将军,那么,明天训练继续?”张雨亭把注意力转到正在旁边看热闹的隆美尔身上。   “随时都可以,不过令郎很明显最近不适合工作,先给他放几天假吧,让他先休息一下。”隆美尔不想要个半死不活的张汉卿,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要来放着闹心吗?   “我,可以。”张汉卿声音低,有点倔强的感觉。   “哇哈哈哈,那就好,埃尔文将军,告辞。”张雨亭这下终于满意,拱拱手带着老刀扬长而去。   “你这又何必,我现在可有你爹的亲笔命令,如果你再想在训练中偷懒,我想,我会做点什么,让你牢牢记住的。”隆美尔笑得诡异。   “随便。”张汉卿漠然,哪怕是张雨亭已经走了,张汉卿也没有起来的意思,看向隆美尔的目光同样不善。   “看来我要修改一下训练计划,该死的,我可不想训练出来一群白眼狼,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肯把他们统统掐死。”隆美尔想用语言吓退张汉卿。   “我不是三岁小孩,你能不能用些正常的方法?”张汉卿看不起隆美尔。   “真是傻逼,正常点的办法,正常点的办法现在应该是把你拉出去枪毙,或者是去打扫厕所卫生,你愿意接受哪一个?”隆美尔没有客气,挺大方的给了张汉卿两个选择。   只可惜,这两个选择张汉卿都不怎么看得上。   “看看吧,这就是你的正常?口口声声要公平,但哪怕是这个公平会危及你一点点的利益,你们的自私心理就会开始发作,这就是你们的通病,真是虚伪的华人……”隆美尔看上去比较憨厚,但实际上这个“沙漠之狐”可以一点也不傻。   “你说什么?”张汉卿果然被激怒,起身怒视隆美尔。   “看看吧,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现在就算是把眼球从眼眶里瞪出来也没用,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明天就去训练场上去证明,想要保护自己的女人,就像个爷们一样拥有自己真正的力量,而不是别人的赐予,你能说这些道理你不懂吗?你懂,你只是不想承认你是个废物!”隆美尔也是破口大骂。   “你特么才是废物!”20岁的张汉卿哪里受得了这个,扑上来就要教训隆美尔。   隆美尔可是老兵,精通技击那种,对付张汉卿这样的少爷秧子真不在话下。   于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持续了半宿。 第584章 真国王和假皇帝   蓬莱岛,王宫。   秦致远坐在小花园里和高鸿仕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旁边是高鸿仕的妻子高兰氏和朱莉,秦德正在旁边的草地上卖力往前爬,旁边还有两只拉布拉多正在给秦德加油。   新年刚过,高鸿仕终究也结了婚,妻子是安南北地大户兰氏一族的千金,这个组合挺合适,俩人都没有任何不满,居然是出奇的和谐。   “听说隆美尔把张汉卿打了一顿?”秦致远随口问。   因为兰芳国家安全局的存在,各种八卦消息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大行其道的,特别是隆美尔和张汉卿这种秦致远往往会特别关注的,消息来得更是比普通人详尽一些。   哪怕现在的隆美尔和张汉卿除了身份并没有多少特别之处,秦致远还是会对这样的“历史名人”施加更多地关注,于是有关隆美尔和张汉卿这类人的资料往往会翻得勤一点,而久而久之,参谋人员都知道了秦致远的喜好,送来的情报中有关隆美尔和张汉卿的分量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呵呵,听说战况激烈,张汉卿吃了大亏,张雨亭听了半宿墙角,然后是抹着眼泪走的。”高鸿仕还有更多的八卦。   “抹眼泪?不能吧!”秦致远对于张雨亭这样的“枭雄”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类似张雨亭这样的人,或许因为张雨亭本人的阶级局限性,历史并没有给张雨亭一个正面的评价,不过从这人一贯的行事风格看,以及最后的下场看,张雨亭于国是有功的,最起码也没有卖国的嫌疑,否则的话,日本人也不会对张雨亭痛下杀手。   而同时,对于张汉卿这样的得到过一定正面评价的人物,秦致远却有点感情复杂。   无论如何,不管918的时候常凯申有没有下达“不抵抗”的命令,国仇家恨之下,张汉卿都不能一枪不发就放弃整个关外,那可是他老子张雨亭不惜殉身也要保住的关外,那可是令几千万东北儿女朝思暮想要打回去的关外。   哪怕历史曾经给张汉卿再好的评价,也掩盖不了张汉卿在面对日本人时的优柔寡断和缩手缩脚。   就凭这一点,张汉卿真心不如张雨亭,差远了!   “真就是抹着眼泪走的,张雨亭也算是铁石心肠,听着他们家大公子挨揍,愣是一言不发,也不准身边的侍卫去劝,听说走的时候身上被雪埋了一层,就跟雪人一样。”高鸿仕提起张雨亭也忍不住比划一个大拇指。   “张雨亭要是没这么点魄力,在东北那疙瘩想混出头也不容易。”秦致远对张雨亭的“狼爸”性格有点欣赏,转头看到在草地上累得吭吭哧哧的秦德,脑子里不知道在转悠什么。   “你在想什么亲爱的?我忽然感觉,好像有人正在算计我儿子,真希望那是个错觉。”朱莉多警觉的,马上给秦致远打预防针。   “没有,没有,我只是再想,我们应该给秦德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培养他独立自主的个性,坚韧不拔的意志,我们应该把他教育成一个男子汉,而不是一个连爬都要靠宠物帮忙的小肉球。”秦致远是真心发愁。   就在秦致远说话的时候,秦德终于爬累了,于是小家伙趴在草地上装死,任由两只拉布拉多如何做示范也不肯往前再爬一步。   这两只拉布拉多是福煦送来的,在咨询了医生之后,秦致远决定留下它们给秦德做个伴,秦致远记得好像看过一篇文章,意思就是说有宠物陪伴的孩子会更有爱心,心理也会更加健康,这一点得到了福煦的确认。   嗯嗯,福煦本身喂的也有一只,名字叫“拿破仑”。   按照秦致远的习惯,这两只一个叫大毛,一个叫二毛。   拉布拉多其实作为家养犬确实是挺合适的,这不,就在秦德趴在草地上装死的时候,大毛趴在秦德旁边给秦德做示范,鼓励秦德继续往前爬,二毛则是更加干脆一点,跑到秦德后面直接拿脑袋往前拱。   这一幕,看的秦致远哭笑不得,朱莉也有点皱眉,不过还是对秦致远的话加以反驳:“现在还远远称不上肉球,只是比普通的孩子胖一点,等到开始长个子就好了,这不是问题。”   母亲嘛,护起崽来也是没有理由的。   “可是性格呢?你看看秦德身边的环境,你是女的,安妮是女的,婶婶和大嫂也是,娜塔莉和他的小表姐也是女的,就连两只狗居然也全是母的,难道就不应该是一公一母吗?”秦致远真的是有点担心。   娜塔莉是朱莉的姐姐,娜塔莉的丈夫在世界大战中阵亡,现在带着一个女儿和福煦、安妮生活在一起。秦致远一度曾经听担心娜塔莉会高不成低不就,但现在看来问题不大,娜塔莉和波特莱姆关系不错,听说过段时间就会结婚。   波特莱姆,这可是秦致远的老部下了,早在科西嘉时期,波特莱姆就作为一名光荣的“带路党”,领着当时的外籍军团第一旅从阿雅克肖登陆。   后来外籍军团在科西嘉确定统治之后,波特莱姆作为雷霆市的市长,和身为市议会议长的玛丽配合默契,秦致远返回兰芳之后,波特莱姆和玛丽都随秦致远一起过来,成为兰芳政界中秦致远的嫡系。   “你还没有算上米夏和那几名女官,如果都算上,是不是也太阴盛阳衰了点?”朱莉有点不怀好意。   关于米夏,最近朱莉经常会有意无意的拿米夏说事,好像是在试探秦致远的底线,而对于那些女官,则是调笑的成分更多一些。   这些女官还是当初黄博涵送进王宫的那一批,经过一年多的相处,不管是黄博涵还是这些女官们,都已经确定秦致远并非是处处留情之人,于是过半数女官开始接触财务、经营等方面的事,等她们适应之后,他们会被朱莉派往全国各地,去经营秦致远的各种产业。   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这些女官发现了合适人选,她们可以随时把自己嫁掉,秦致远和朱莉不仅不会反对,还会奉送一个大红包,并且在婚后还能继续在王宫内上班。   在王宫上班!   这可真是个好工作!   “得了,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致远不在意,拿起桌上的文件想要转移视线。   “真是的,难道那你的目光从文件上转移一天就那么难吗?”朱莉的声音里有哀怨。   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秦致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马不停蹄的巡视,已经十几天没有着家,今天其实就是秦致远特意抽出来一天陪朱莉和孩子的,这样的日子还无法放下公务,也难怪朱莉会抱怨。   “亲爱的,好像咱们结婚这么久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秦致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仅仅是结婚吗?我的陛下,自打从咱们认识开始,咱们就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好不好,您总是那么忙,没有时间,幸好我有的了儿子,所以现在去不去都无所谓。”朱莉说的轻描淡写,但直竖起来的耳朵表明朱莉很关注这事。   这个女人啊,口是心非就是她们的代名词,不管是小女孩还是老太太,他们说不要的时候往往潜台词是“你看着办”,你要是认为她们真的不想要,那好吧,等着你的一定是悲剧。   “那真是太遗憾了,本来我们有一个机会可以去民国转转,长城啊、紫禁城啊、我们甚至能回我的家乡去看看……”秦致远欲擒故纵。   “真的吗?我们可以去你的家乡?那简直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朱莉表现的非常兴奋,完全看不出“不想去”的样子。   当然了,朱莉的理由让秦致远感觉很舒心,“去秦致远的家乡看看”,这是个多么看重秦致远的理由啊。   “随时都可以,民国总统上次就对咱们发出了邀请,咱们随时都能去。”秦致远看着手中的公文有点遗憾。   “只可惜,如果没有《排华法案》,其实咱们还可以去美国看看,去体验一下牛仔的生活。”秦致远用咂舌表示惋惜。   美国总统威尔逊在很久之前就对秦致远发出了访问邀请,秦致远没有拒绝,但表示如果美国不废除《排华法案》,秦致远将永远不去美国访问。   “现在的民国可是有点冷,咱们这里是温度适宜,京城那边也是漫天飞雪,昨天有关张雨亭的报告,都把张雨亭写成了个雪人,可见雪下得有多大。”高鸿仕好心提醒。   “没事没事,如果去民国北方,那就是要冬天去才好,民国的江南江北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情,江南的温婉适合春夏去看,江北的辽阔就需要秋冬才能感受到,下雪有下雪的好,想去爬长城,就是要下雪天才有情调。”秦致远说起民国就头头是道。   “就是想去紫禁城估计有点问题,现在紫禁城还是溥仪住着的,据说那小王八蛋见天往外偷东西,拍个照片都要爬到房顶上拍,已经闲出一定境界了。”高鸿仕也是毒舌。   “哼哼,我这个真国王要去紫禁城,他那个假皇帝还不退避三舍!”秦致远豪气足。   真国王,假皇帝,嗯嗯,很贴切。 第585章 鳄鱼的眼泪   出访民国,这还是秦致远担任国王之后第一次出访,因此准备事物之繁琐可想而知。   首先要确定安全方面,秦致远既然要出门,原则上秦德是不能跟着一块去的,不过考虑到是出访民国,这更像是一趟“寻亲”之旅,秦致远还是希望朱莉和秦德都等跟着一起去,于是就只能在安全上多下功夫。   王宫第一高手董兴修毫无疑问是秦致远的贴身武官,董兴修率领的还有一支人数大约为百人的精锐分队,这是秦致远的贴身护卫部队,这一点没有疑问。   有争议的是外围保卫部队,也就是传说中的御林军。   兰芳其实是有御林军的,陆军装甲第一师一直都驻扎在椰城,这支部队其实就承担着御林军的职责,不过从来没有冠以“御林军”的名号,算是有实无名。   那么既然现在要出行,御林军肯定是要成立的,这支新军马上就引起了兰芳各军的关注,几乎所有的驻外司令和本土防御部队,都希望能从自己的部队抽调人手,来组成这支“御林军”。   这支御林军和兰芳普通部队不一样,最明显的标志是可以使用以“秦”为标志的黑底红字军旗,同时旗帜上还有暗红色的朱雀图案。   想要从各支部队中抽出人手组成这支部队,同时还不得罪任何人,这真的是一个技术活。   几乎是在三天之内,不仅是兰芳本土驻军知道了这件事,远在北疆区的陈康健都知道了,于是一份份名单马上就传到泗水军部,上面全部都是各军中的精锐好手,没有在军中大比武拿过名次的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秦致远只想要一支大约1000左右的护军,其实就拿目前驻扎在蓬莱岛的这支部队换几个旗子就行,根本就像这么大动静,但现在从各军送上来的名单看,初步统计,人手已经超过15000人,这已经是一个标准的陆军师规模。   大伙都是一片诚挚,伤了谁的都不好,秦致远自认没这个本事,于是把这个权力送给了防长秦致胜。   秦致胜挠了一宿脑袋,也不知道挠掉了多少头发,然后把这个权力送给了福煦。   到福煦这儿就好办了,福煦马上大笔一挥,全部送过来,这支部队就叫“朱雀师”,然后有好苗子接着送,咱还有“青龙、白虎、玄武”三个师要继续组建。   这下马上就轮到陈康健、张添寿他们咋舌,他们也没有这么多精锐往兰芳送,各大军区总要保留一部分精锐做种子。   先把御林军的事放下不提,再说随同秦致远出访的随员,既然国王要出访,那么陆徵祥这个首相就要坐镇兰芳,防长秦致胜也不会离开泗水,跟随秦致远去兰芳的除了前首相黄博涵,还有就是总顾问福煦,以及商业部长黄锦盛、工业部长张天运、还有就是接任陆徵祥出任兰芳外交部长的张敬宗,这个阵容已经是足够强大了。   说到张敬宗,张敬宗之所以有资格接替陆徵祥担任外长,和张敬宗的民国出身有很大关系。   其实就在担任外长之前,张敬宗的军职是兰芳陆军装甲第一师副师长,军衔也已经升到中将,在军中也算是前途无量,但怎奈兰芳的外交人员实在是缺乏,张敬宗不得已从军中退役,转而担任外长这个职务,算是开始了从政之旅。   这也算不错,兰芳军队体系人才济济,兼且陈康健那帮人现在年龄最大的也仅仅是而立之年,张敬宗要想要有生之年混成一方诸侯估计是难如登天,既然如此,从政也算是另辟蹊径之举。   解决完人事,只算是解决了一部分,秦致远出访,还有更多的准备工作要做。   出访时需要乘坐的飞机还好说,这个都是现成的,到时候跟着秦致远走就行,汽车就需要提前运输,现在的运输机还没有能力运送汽车这种大家伙,想要运送汽车还是要靠轮船,这就需要把工作做在前面。   同时需要准备的还有各种食材,因为朱莉和小王子秦德也会跟着去,那就不能不考虑水土不服的问题,因此秦致远一行人这一趟需要使用的食材特别是饮用水都要从兰芳万里迢迢运过去,甚至连厨师都要自己准备,同时要准备的还有负责摄影、摄像等各种影视资料摄制的工作人员,兰芳现在既然有了宣传部,那么很多东西都要有意识的保留,这样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最大程度上发挥威力。   其实相比起这些,最麻烦的还是安保,因为民国曾经的亲日倾向,谁都不知道现在的民国京师还有多少人对兰芳是保有敌意的,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人一定有,这些人就需要事先甄别,不说要到全部控制起来的程度,起码也不能随意接近兰芳代表团。   所以虽然秦致远预定的访问日期是三月中旬,但高鸿仕的人现在就要行动起来,他们要分别前往瀛洲、琉球群岛、高丽、北疆区、民国京城等地,提前做好地形勘察,制定各种意外事故的预案制定等等事宜。   要出访的地方的确是有点多,秦致远也是难得出门一次,那就多走几个地方,起码要在高丽、北疆区等等那些地方留下秦致远的脚印,这样才算是真正宣布领土主权。   当然了,相对来说,瀛洲、琉球群岛这些地方都是兰芳的固有领土,这些地方不需要宣誓主权,因为主权从来就不存在争议。   纵然如此,秦致远也还是要多多走动的好,起码要震慑下某些心怀不轨的不法分子,让他们不要异想天开。   仔细算起来,1920年的兰芳还是比较忙碌的,单说上半年,秦致远就要出访民国,此后还会出访日本,然后会和日本的大正天皇一起前往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参加奥运会,在参加奥运会期间,秦致远会访问法国、英国、德国、比利时、意大利、邓尼金的南俄罗斯、已经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等地。   这奥运期间的行程是不是多了点?   不不不,一点都不多,如果秦致远没有记错,这个什么劳什子奥运会要从4月份一直持续到9月份,秦致远有足够的时间。   同时在1920年,还有一件事必须引起兰芳的足够重视,那就是年底即将在华盛顿召开的“华盛顿会议”。   “华盛顿会议”原本应该是在1921年底召开,为的是遏制当时愈演愈烈的军备竞赛,以及调和各国在太平洋地区的利益矛盾。   但和另一个时空中的历史有所不同,原本会议的中坚力量日本已经不复当年,兰芳现在已经取代了日本的地位,并且因为兰芳和法国以及民国的关系,这让美国人和英国人比另一个时空中更加紧张,在远东这一片现在居然有抱团取暖的趋势,这也直接导致“华盛顿会议”提前一年召开,美国人和英国人的目的估计也不再是缓和矛盾,而是为了遏制兰芳的扩张。   说实话,对于这个“华盛顿会议”,秦致远并不怎么看好,原因很简单,还是因为美国这个搅屎棍。   其实从“浑水摸鱼”这个角度看,美国人真的是英国人的干儿子,英国人在欧洲大陆上就是一个搅屎棍,美国人则是全世界范围的搅屎棍。   还记得世界大战之后的《凡尔赛和约》吗,美国国会到现在都没有同意,那也就是表示美国人根本就没在《凡尔赛合约》上签字,这充分表达了美国人对于世界事务的恶意。   想想看吧,推动《凡尔赛和约》的《十四点》就是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来的,就因为其中的某些条款,在《巴黎和约》中没有得到确认,美国国会就堂而皇之的决定不在《凡尔赛和约》上签字,这可真是深得英国老子的真传。   而在秦致远的记忆中,“华盛顿会议”虽然是美国人主张召开的,美国人也充分显示了主导地位,但在会议之后,会议做出的相关规定比如《美、英、法、日关于太平洋区域岛屿属地和领地的条约》,也就是俗称的《四国条约》,在签约当日,四国共同发表的声明指出:缔结上述条约,不能认为美国同意委任统治条款。   这表示美国不受凡尔赛体系约束。   这简直是令人啼笑皆非,美国人提议召开会议,美国人主导签订条约,结果美国人不受条约控制!   还能再双重标准点吗?   有这样的珠玉在前,秦致远就不对这个劳什子“华盛顿会议”抱任何期待,同时又因为《排华法案》的存在,秦致远肯定不会踏足美利坚,这也就给尚未召开的“华盛顿会议”蒙上了一层阴影。   说到《排华法案》,关于这个法案到底应不应该废除,已经在美国形成两种社会思潮,正在不停地展开辩论。   主张付出《排华法案》的议员都是和兰芳在某种程度上有关系的议员,这些议员虽然没有直接和兰芳打交道,但和兰芳在美国开设的企业有很多往来。   与此同时,坚持《排华法案》的议员更多,而且他们的势力也更强大,甚至包括总统威尔逊在内。   没看错,也包括提出过《十四点》的威尔逊在内,这家伙确实是“诺贝尔和平奖”的获得者,同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者。   有个问题说起来很搞笑,做炸药出身的诺贝尔居然设置了一个“和平奖”,这什么意思?   嘲笑?悔改?又或者是某些人试图彰显存在感的阴谋?   鳄鱼的眼泪。 第586章 不争气   去民国访问的准备工作有人去做,秦致远并不想要事事躬身,于是秦致远短暂休息了一天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工作节奏。   说来好笑,秦致远现在正常的工作节奏就是视察。   秦致远也曾经鄙视过国家领导人的视察和开会,但等做到这个位置,秦致远才发现,他现在能做的工作真不多。   怎么说呢,就像是形容工作中“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那句话,如果给搭的是“四大美女”那个级别的女人,恐怕谁都无心工作吧。   好吧,这么形容或许是有点不要脸,但这就是秦致远现在的工作状态,让他高高在上的视察,转一圈就走还行,但如果是真正深入到工作中,那肯定会影响到正常工作进度的。   其实秦致远也知道大张旗鼓的视察效果并不好,因此最近就有意识的把大张旗鼓变成微服私访,试图用这种方式搜集到更真实的第一手资料。   于是最近这段时间,兰芳的各大研究所和军工厂之间的交流就格外的多。   既然是交流,兰芳最有名气的那几个研究所,比如动力研究所、轻武器研究所、材料研究所、以及生物研究所就特别热门,尤其是动力研究所。   动力研究所就是隆承辕主持的研究所,这家研究所的实力强大到仅仅是一年多时间就已经进行了两次分拆,分别拆出去一个舰用动力研究所和一个民用动力研究所,而原来的动力研究所就成了专门的航空动力研究所。   估计这还不算完,因为秦致远已经立项开始研究火箭炮,以及火箭,如果这两样研究成功的话,那估计航空动力研究所还要继续拆分。   不断地拆分所导致的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人员的流动,每一次拆分,伴随着有经验的研究员们一批批的调走,总是会有一批批新的实验员调入,怎么样让这些实验员快速上手,成为研究员们的合格助手,这就成了目前研究所的头等大事,即使是以隆承辕首席研究员的身份,有时候也不得不亲自带人。   所以这天,当坤甸的轻武器研究所交流团的成员抵达航空动力研究所的时候,隆承辕就没有亲自接待。   也不用亲自接待,轻武器研究所嘛,和航空动力是两码事,所以不会进行多少专业上的交流,最多是研究所制度上的交流,而这些基本上是大同小异,并不需要隆承辕这样的行业大牛亲自出面,于是出面的就换成了负责接待的副所长顾兴邦。   顾兴邦,这个人是不是有点耳熟,耳熟就对了,想当初保护伞公司对荷属东印度治下土著人打响的第一枪,好像就是顾兴邦下的命令。   材料实验室泄密事件之后,兰芳所有研究所的安保工作全部由兰芳正规军负责,同时一批中级军官马上退役,他们随部队一起加入研究所,大多担任负责保安工作以及外联工作的副所长,顾兴邦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隆所长实在是有要务在身走不开,所以今天由我来负责为诸位的参观讲解,还请大奖见谅,见谅。”顾兴邦既然能被选中负责外联工作,嘴皮子功夫肯定也是不错的。   “啊,不敢劳动隆所长大驾,那就麻烦顾所长了。”轻武器研究所参观团这边的团长也说话。   这要是都不说话,那就看不出差距,但只要一开口,这差距就很明显。   比如刚才说话这位,劳动隆所长大驾你不好意思,那劳动顾所长大驾你就好意思,如果顾兴邦心眼少少多那么一点,张嘴就是一句:老子的时间就不值钱?   那就只能不欢而散。   顾兴邦和研究员打交道多了,也知道这帮人多少都有点持才傲物自命清高,于是也不生气,就领着这帮人乐呵呵的参观。   作为兰芳第一流的研究所,航空动力研究所还是有不少看点的,比如航空动力研究所有一个据说是蓬莱岛上最大的单位花园,据说王宫里的花园都没有这里的大,又比如航空动力研究所的食堂,曾经好吃到让那些新加入航空动力研究所的新丁们嚎啕大哭。   当然了,参观过程中肯定会有意外,而这些意外,往往都不是可控的。   “真是胡闹,看看你们现在成什么了?自由散漫,目无法纪,交给你们的任务你们都敢偷懒,那以后交给你们的研究是不是也要别人替你们做?那这里还有没有你们的位置?你们的薪水也要不要别人替你们领?”就在参观的过程中,轻武器研究所众人突然就听到花园的一个亭子里传来一阵怒骂声。   “呵呵,这边请,这边请,我们先到这边看看。”顾兴邦马上就开始打圆场,领着轻武器研究所众人想往另一个方向去。   这——可不能让这帮轻武器研究所的听了去,家丑不可外扬啊!   如果是没接触过隆承辕,那肯定是听不出隆承辕的声音,但这个参观团队中有几人是和隆承辕相熟的,于是轻武器研究所带队的所长就坚持:“哎呀,我们来就是学管理的嘛,听听贵方是怎么处理的也好,也算是交流经验啊。”   国人爱看热闹这真是没救了,就连当上了过往的秦致远也是兴致勃勃。   “这个,怕是不大合适吧,如果待会隆所长怪罪下来,我这个副所长怕是吃罪不起。”顾兴邦压力大。   “呵呵,顾所长,尽管放心,我叫布朗德,这位是艾莉丝,你不妨给贵所长打个电话,看看你们隆所长怎么说。”布朗德有恃无恐。   那是,布朗德是隆承辕的师兄,艾莉丝是隆承辕的师姐兼姐姐,要说这个世界上隆承辕最尊敬谁,估计马歇尔和桑迪加起来也不一定比得上艾莉丝。   “那么,请诸位稍等。”顾兴邦知道隆承辕是从欧洲回来的,因此拿不准红眉毛绿眼睛的布朗德和隆承辕的关系,不过既然布朗德如此笃定,顾兴邦也不坚持,因此马上命令一名随从去求证。   这会功夫,隆承辕的叫骂声仍在源源不断的传来:“才刚刚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你们当初发过的誓言了吗?报效国家、报效国家,你们怎么报销,难道就凭你们现在这份慵懒,就凭你们这份托大?晴川他们是兰芳人没错,但他们是日裔,而你们是华人,记住这一点,兰芳确实击败了日本,但那些荣耀属于你们的父辈和你们的兄长,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们这一代不争气,以后兰芳同样有可能承受今天的日本人正在承受的耻辱,难道那就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   随着隆承辕的叫骂声,很明显有小女孩“嘤嘤”的抽泣声传来,这又招致隆承辕毫不留情的训斥:“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这样下去怎么进步?小李你是女孩大家会让着你,但这不是你骄傲偷懒的理由,分配给你的工作就是你的,完不成任务你就算是累死在办公室也不准找人帮忙,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不用等我找你,自己主动把辞职申请递上来,免得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这可真是的,连点怜香惜玉都没有。   就在这时,很明显有人再向隆承辕报告这什么,然后就听到隆承辕怒气冲冲的喊解散。   “呵呵,师姐,师兄,让你们见笑了,不是说你们今天不来吗。”没多大会,隆承辕就面带苦笑过来。   听听,听听,这个打招呼的顺序,充分说明了在隆承辕心里,谁的地位比较重要。   “哈哈,临时有点事,所以就来了。”布朗德的这个理由……真不和情理。   “本来——说是不来的。”艾莉丝背着众人给隆承辕打眼色。   “呃,呃……”隆承辕马上就发现了身穿白大褂戴口罩的米夏,然后才发现米夏身前边秦致远,这让隆承辕几乎晕厥,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呵呵,走走走,办公室里说。”秦致远和隆承辕也是老朋友,既然行迹被拆穿,秦致远也不见外,马上就控制局面。   “啊,啊,见过陛下。”前段时间刚领过勋章的顾兴邦这才后知后觉。   “走吧一起,你这个副所长不错,好好看,回头继续给你发勋章。”秦致远的记忆力一向很不错。   “大概一个星期前,研究所里分配来一些年轻人,六名华人,五男一女,三名日裔兰芳人……”办公室被,隆承辕有点颓废的把事情娓娓道来。   “为了让他们尽快上手工作,我给他们分配的都是些相对简单的计算任务,结果等三天前检查任务,那几名日裔年轻人的没有丝毫错误,而这几名华人的简直是漏洞百出,简单的计算都能出错,真不知道他们以前上学时都是在干嘛,还堂堂的京师大学堂,简直连咱们科西嘉正在接受中学教育的那些孩子们都不如,我把作业给他们发回,让他们重做,结果今天收上来一看,还是他娘的漏洞百出,有两个王八蛋居然一点都没改,就这么给交上来,我擦……”隆承辕说着说着就上了火。   “汤尼!”   “辕!”几乎是两个声音在同时训斥,分别来自艾莉丝和米夏。 第587章 孩子们长大了   民国的理科水平,这就是一个悲剧。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学生们,当初设置这些学科时本来就有问题,根本就不设理科,让那些学生从何学起?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新分配过来的研究员既然能进入京师大学堂这样的学校学习,想必理科水平就算是比较差,那也不应该差到这个地步。   但再转头一想,想想那些学生在校期间都在做什么,于是这些学生为什么会是这个水平也就可以理解了。   京师大学堂,成立于1898年,成立之初,京师大学堂是当时清政府的最高学府,也是国家最高教育行政机关,行使教育部职能,统管全国教育……   好吧,这个所谓的最高学府根本不是培养科研人才的,人家是培养官员的。   而在前年的“天津码头事件”,以及去年的“五四运动”中,其发起者以及主要成员都是来自京师大学堂。   想到这里,秦致远情不自禁插一句:“等等,这个分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京师大学堂刚毕业的学生,甚至是日裔都有机会加入到航空动力研究所这样的高等级保密机构中?甚至是在他们很明显根本没有与之匹配的工作能力的前提下?”   兰芳对于民国移民和日裔移民并没有歧视政策,但这并不代表这些来自民国,以及来自日本的移民和兰芳本地人相比并没有任何区别。最起码在信任度考核上,这些外来移民会受到更加严格的审核。   “呃,这是波特莱姆先生的命令,我只在人手短缺的时候要人,并没有决定谁能来的权利。”隆承辕马上甩锅。   波特莱姆,这是兰芳现任的科技部长。   早在科西嘉时期,波特莱姆的职务就是雷霆市市长,而雷霆市,就是科西嘉当时的科教中心,波特莱姆拥有丰富的和科学家以及教育工作者打交道的经验,因此是这个职位的最适合人选。   当然了,现在再重新审视这项任命,就会发现波特莱姆这个人选的不妥。   波特莱姆毕竟是西方人,在认识这方面,西方人的敏感性比东方人差得多,而在科西嘉时期,科西嘉当时的人口成分还是比较单一,所以这个问题并没有暴露出来,单等回到兰芳之后,大量民国人和日本人的移民进入兰芳,这个问题终于暴露出来。   “先不要给这些人安排工作,等到过一段时间,会有针对他们的调动过来。”秦致远并没有现场作出决定。   “陛下,其实这不是部长先生的错,要知道,我们现在的人力资源缺口实在是太大,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在要人,而我们自身的造血机制还不够成熟,部长先生也是没办法,所以只能那这些人来凑数,其实在此之前,部长先生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最多两年,这种状况就会得到根本性扭转,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滥竽充数的现象。”隆承辕还是宅心仁厚,忍不住替波特莱姆辩解几句。   这也确实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兰芳的人力缺口非常大,但兰芳的教育体系现在无法提供足够的人才,那就只能从外面引进人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关于这个“办法”,也要一分为二的看。   “这些人的工作,仅仅就是简单的计算吗?”秦致远有点想法,但不敢确认。   “对,其实就是简单的计算,作为一名科研狗,计算只是最简单的部分,如果连这个工作都无法胜任,那么根本就不可能接受更复杂的工作,实际上,他们只要通过了计算方面的考核,就可以接受一些简单的训练,然后随着训练程度的逐步加深,他们就可以从助手开始接触到实验,这就算是已经入了门。”隆承辕详细解释了一遍,听上去,难度好像并不大的样子。   “嗯,米夏,给朱莉,不,给高打个电话,让他马上去找吉拉尔丁和海曼,再去童子军那边找20名数学成绩优秀的孩子来这边,我要他们接受一个测验。”秦致远马上就下命令。   “是的,陛下。”米夏马上就去打电话。   “童子军——对,我们还有童子军,真该死,我怎么能忘记了他们,吉吉前年就能帮助桑迪做实验,现在肯定也能,陛下,让吉吉来吧,她肯定可以。”隆承辕简直是眼睛都在发光。   “你想都不用想。”秦致远一口回绝。   航空动力研究所,这里的实验还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的,秦致远可不舍得让吉拉尔丁到这里来冒险。   “为什么?陛下,吉吉绝对是个好苗子,她对试验有一种天生的敏感,这是天赋,一般人根本就无法拥有,如果让吉吉来这里,我可以保证,最多一年,吉吉绝对可以独立完成试验,那样她就有资格拥有一个独立的实验室。”隆承辕知道秦致远和吉拉尔丁的感情,因此许起诺来也是不遗余力。   “好了,吉吉目前在桑迪那里工作,桑迪已经为吉吉申请了在职工资,和你目前一样高的级别,桑迪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怕打击到你可怜的自尊。”就在隆承辕努力说服秦致远的时候,米夏推门而入,然后看似不经意的解释。   吉拉尔丁也算是另辟蹊径,她和海曼一起去找秦致远,想要为秦致远工作,但秦致远留下了海曼,又把吉拉尔丁赶回了学校。   这让吉拉尔丁如何甘心,然后吉拉尔丁就去找桑迪。   得益于在科西嘉时期培养出的感情,桑迪留下了吉拉尔丁,然后很快就为吉拉尔丁申报了工资,这就算是生米煮成了熟饭。   好吧,相对于航空动力研究所来说,生物研究所更加危险,天知道那里边整天都在捣鼓什么玩意儿,秦致远可不想把吉拉尔丁变成科学怪人,所以在有机会的情况下,秦致远还是想把吉拉尔丁从生物研究所弄出来。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是在航空动力研究所,还是在生物研究所,都是为兰芳工作,似乎不用分的太明白吧。”隆承辕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装不行,目前的兰芳,不仅仅是航空动力研究所缺人,到处都在缺人,生物研究所也是一样。   到目前为止,航空动力研究所经过了两次分拆,生物研究所同样是经历了两次分拆,一次是分拆出一个中医研究所,一次是分拆出一个病理研究所,目前的生物研究所,更偏向于生物科技这方便的研究,桑迪的主要研究方向还是杂交水稻。   桑迪可是板上钉钉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又是隆承辕的师母,所以不论是拼资历还是拼成绩,甚至是拼辈分,隆承辕想要占优势就只能耍赖。   不过很明显,这逃不过米夏的眼睛,因此隆承辕那点花花肠子被米夏一语叫破:“很好,我希望你明天晚上还是这么坚持,如果你到时候还有心情的话。”   明天晚上是周六,如果不出意外,这是米歇尔一家和隆氏兄弟的聚餐时间,如果桑迪知道隆承辕背着自己撬墙角,那恐怕没有隆承辕的好日子。   “哦不,米夏,你不能这样。”隆承辕马上就痛苦哀求,说实话,隆承辕能对桑迪兴起点反抗心思已经是鼓足勇气了,现在终于想到即将面临的打压,隆承辕马上就头大如豆。   秦致远让高鸿仕去找人是有优势的,在兰芳想要做这份工作,没有人比高鸿仕更有效率,所以仅仅在20分钟之后,高鸿仕就领着一帮毛头小子出现在航空动力研究所的会议室内。   “父亲!”   “日安,父亲!”   “见到您真高兴,父亲!”马上就是此起彼伏的问候声,伴随着整齐的称呼。   嗯嗯,只有还穿着白大褂制服的吉拉尔丁不大高兴,看样子是被人从实验室直接拽出来的,小家伙很明显是在生气,见到秦致远根本就没有问候的意思。   哦,还有一个,身穿参谋军官制服,佩戴少尉军衔的海曼也没有急着问候,等到除了吉拉尔丁之外的所有孩子都问候完毕,确定吉拉尔丁没有开口的意思,海曼才用铿锵的音调问候:“参见陛下,见习参谋海曼·赫伯特向您致敬。”   跟在一片“父亲”的问候语之后,这样的问候声真的是充满了力量和自豪。   很多童子军们刚见秦致远的兴奋劲马上就被打压下来,有几个小家伙的肩膀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垮下来,两个小女孩甚至对海曼在翻白眼,皱鼻子,还有小家伙往吉拉尔丁身边凑,看样子是想让吉拉尔丁为姐妹们出头。   “呵呵,好了,看到婕拉和海曼都已经出来工作,是不是有点着急?”秦致远不让小家伙们之间的负面情绪蔓延。   婕拉,这是只属于秦致远的称呼,也是只属于吉拉尔丁的称呼。   “当然了,父亲,我们也到了可以出来工作的年纪。”   “父亲,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这么说,今天的测验……天,父亲,这是真的吗?”   这群小家伙的确是聪明,很快,就有人猜到了秦致远的真实用意。   “没错,小家伙们,只要你们通过了这次的测验,你们马上就可以接受一份工作,一份不同于以往实习时的那种真正的工作。”秦致远不打埋伏。   面对着一张张写满了渴盼的小脸,秦致远实在不忍心让他们受到等待的煎熬。   其实,这些孩子们中的很多人都已经实习过很多份工作,包括外交官、秘书、军人、护士、工人、教师、科研工作者等等,只要是可以在兰芳实习的,这些孩子们基本上都曾经实习过。   秦致远就是要让这些孩子找到他们真正想从事的工作。 第588章 都不是吃素的   想要一份自己想要的工作,这个理想的难度有多高,看看21世纪有多少人专业不对口就知道了。   曾经的秦致远对这个无能为力,只好视而不见。   如今有了能力,秦致远就要尽力让这样的悲剧少发生一点。   所以秦致远主动为孩子们创造一切条件,即使是这些孩子们还没有到需要工作的年纪,秦致远也会尽力安排他们去各种机构实习,尽量让他们都能找到一个适合的方向,这样的话,最起码这些孩子们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今天叫来的这些孩子,只是童子军中表现比较好的一部分,其实还有更多的童子军已经做好了工作准备,如果这些孩子们的表现合格,秦致远会把这些孩子们慢慢全部放出来,让他们加入工作,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兰芳的用人危机。   其实现在的学校教育,真的没有到多高深的程度,因为职业教育的缺乏,所以工作人员的工作能力大多数时间都是要在工作中才能培养出来,所谓的“测试”,也只是“测试”一下一个人有没有从事这份工作的潜力,并不是测试一个人有没有从事这份工作的能力。   这样一来,这个“测试”的难度也就可想而知。   因为还要和分配过来的那些民国移民和日本移民作对比,所以隆承辕没有把这个“测试”搞得太麻烦,还是同样的试题,同样的要求。   这个要求其实不多,仅仅是“单独完成,限时三天”而已。   很明显的,这个要求被吉拉尔丁嗤之以鼻,因为从拿到测试题的第一分钟开始,吉拉尔丁就开始奋笔疾书,根本就没有三天完成的意思,看这架势吉拉尔丁是打算早点完成,然后不耽误吃午饭。   隆承辕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个午饭估计要吃不上。   隆承辕小看了这帮早就跃跃欲试的童子军们的能力,这帮小家伙远远比看上去的乖巧要凶悍得多,他们一直在等待着为秦致远效力的机会,吉拉尔丁和海曼顺利参加工作,已经成为了童子军们的偶像,所有的童子军都在等待着这一天,那么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这些孩子绝对会全力以赴去抓住机会。   果然,就在吉拉尔丁开始答题之后,这些孩子们纷纷拿着自己的试卷找个地方坐下,然后就开始聚精会神的答题。   有什么理由不认真呢?   为了让所有的孩子都有个能坐下答题的地方,就连秦致远都已经起身让了位子,这让接受秦致远让座的这个叫“莉莉丝”的小女孩简直是热泪盈眶。   如果把这样的机会浪费在感动上,那简直是太傻了。   于是感动仅仅持续一会会,聚精会神的答题才是重要任务。   毕竟是三天的作业量,这个基数还是很大的,虽然从答题速度上看,这些孩子们的基础都很好,但毕竟题量足够多,想要答完题目估计要一段时间。   这么长时间,大伙总不好都在这里等着,午饭时间也已经到了,隆承辕很想休息一会,吃完饭再继续。   但看到秦致远半弯着身子看吉拉尔丁答题的认真样子,隆承辕真的说不出口。   那就等着吧,既然国王和他的孩子们都已经忘了这回事,那么最好就不要有人想起来。   也没有废太长时间,仅仅是50分钟,吉拉尔丁就已经完成了全部试题。   除了隆承辕之外,所有人都不明白这个成绩的意义,只有隆承辕自己才知道,想要用50分钟完成这份试题有多难。   就算是隆承辕自己亲自完成,估计50分钟都不够。   既然已经有人完成试题,而更多地孩子们都还没有完成,那么隆承辕就不想再等待,隆承辕想先批改吉拉尔丁的试卷,看看吉拉尔丁的完成度有多高。   “不,我现在不想完成。”吉拉尔丁没有交卷的意思。   “不想?可是你已经答完了。”隆承辕想看看吉拉尔丁到底有多厉害。   好吧,对于桑迪为吉拉尔丁申请了和隆承辕一样高的月薪等级,隆承辕还是很介意的。   并不是隆承辕不喜欢吉拉尔丁,而是隆承辕现在非常好奇,他想看看吉拉尔丁是否真的有配得上这份工资的能力。   隆承辕拿的工资可是仅次于桑迪、米歇尔这个等级的,这在整个兰芳的工资体系中是绝对的第一集团,当然了,吉拉尔丁会享受和隆承辕一样的待遇,但并不会享受到和隆承辕同样的福利。   福利,好吧兰芳的福利其实还是很不错的,配车配司机,分房子配佣人,这其实都是基础,到了隆承辕这个等级,他其实是可以拥有私人医生以及私人保镖的。   “我确实是答完了,但他们还没有答完,所以我要等着他们一起完成,我们是一个集体。”吉拉尔丁回答的很简练。   这个答案很明显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秦致远一直相信集体的力量大于个人,所以从童子军成立的第一天起,秦致远一直都在童子军中推行“我们是一个团队”这个概念。   童子军成立到今年已经是第四个年头,当年的小丫头们不知不觉已经亭亭玉立,当年的毛头小子们凄惶的身影现在已经变得挺拔,种下的因,结出的果,秦致远的努力终于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到了一个小时的时候,海曼也完成了试卷,和吉拉尔丁一样,海曼也没有选择交卷,而且还主动提醒那些正在奋笔疾书的童子军们:“不要着急,胆大心细,就和我们平时的测验一样。”   很明显的,随着海曼的声音响起,会议室里有清晰的深呼吸声,就像是这些童子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他们都变得沉稳,目光也更加专注。   “这个孩子叫海曼是吧?他可真棒!”艾莉丝难掩赞美。   “确实很棒,海曼可是德裔,听说我们的威廉三世第一次见到海曼就像把他带回德意志,只可惜这个孩子和秦的感情太深,所以皇帝陛下在咱们的国王陛下这里碰了壁。”布朗德的话里对威廉三世没有多少尊敬。   当然了,布朗德也不是在会议室内说的这些话,这么长篇大论的说,肯定会影响那些孩子们答题,布朗德是和艾莉丝在休息室里聊天,甚至秦致远、米夏、以及隆承辕都在这里。   自从海曼和吉拉尔丁开始维持秩序之后,秦致远和众人就退入休息室,他们这么多人在场,肯定会影响那些孩子答题。   对于布朗德的话,秦致远也表示同意:“威廉想带走海曼那是做梦,当时海曼和比尔他们带着吉拉尔丁在流浪时威廉又在哪里?珍珠被埋在沙子里时,所有人都意识不到珍珠的价值,但当珍珠散发出本身应有的光芒,无论用什么都无法掩盖他们。”   “我现在很期待,咱们现在差不多有十万童子军,如果这些孩子都能参加工作,就算是只有一半能符合标准,那么就足以缓解咱们的人力短缺,陛下,您可真是高瞻远瞩。”隆承辕插话,还是没有底线的溜须拍马。   “哈,汤尼,你现在可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如果你把这份心思用在女孩子身上,那么你也不用自己洗袜子了吧。”艾莉丝毫不留情的嘲笑。   真的,就向艾莉丝说的那样,隆氏兄弟两人现在还都是单身,这可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据说很多人都对隆氏兄弟二人虎视眈眈,只可惜都没有找到什么机会。   用“国宝”来形容隆氏兄弟在兰芳的地位也不为过,国家安全局在隆氏兄弟身边都放了人,每一个想要接近隆氏兄弟的人都会被查祖宗八代,如果发现有丁点不对,那么这个人有可能就会神秘消失。   在这么严密的保护下,能从外部接触到隆氏兄弟的人就少得不得了,再加上隆氏兄弟又经常呆在实验室里,接触面本来就窄的可怜,于是隆氏兄弟现在这个单身局面也算是无奈而为之,就算是隆承辕不想单身,可没有对象,总不能上街随便拉一个吧。   嗯嗯,隆氏兄弟这方面都是宁缺毋滥。   “说起这个,米夏,你这个当姐姐的是不是应该帮一把,王宫里那么多女官,姿色家世都挺不错,为人处世也算伶俐,你给牵个线搭个桥什么的,想让他们俩脱单还不容易?”秦致远想一举数得。   秦致远王宫里的那些女官,说实话已经成了秦致远的心病,那么多美女,看得见吃不着,其实还是比较郁闷的,秦致远可不是精虫上脑就始乱终弃的性子,让秦致远玩什么酒后失德的事,秦致远还真玩不出来,所以把那些女官送走,帮他们找到归宿才是最好的选择。   “秦,米夏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搞定呢……”隆承辕替米夏鸣不平。   “住口!”米夏马上就翻脸。   好吧,这也是米夏的伤疤,不容人碰触的。   秦致远是真头大,对于米夏,秦致远也不舍得送出去,可是想要收进来也不容易,朱莉也不是吃素的。 第589章 抢人头   会议室内,至少已经有一半接受测试的童子军们停了笔,这表明这些孩子都已经完成了试卷。   这个速度让隆承辕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因为时间才刚刚过去两个小时,而有一半的孩子们有可能已经完成了测验,这个比例令隆承辕感觉吃惊。   如果说吉拉尔丁50分钟完成是天才成绩,那么这些两个小时完成的也差不到那里去,毕竟这个测试的设计完成时间是三天,在三天之内都算是合格,那么两个小时的确能用天才形容。   好吧,吉拉尔丁那种级别的天才,即使是在天才这个群里内都是罕见的。   “看来我的确是小看了孩子们,孩子们应该获得更高级别的重视,他们的表现都很棒。”秦致远正在检讨自己。   “如果我们看重这些孩子的未来,那么我们就要有耐心,只要再多等几年,那么他们会给我们更大的惊喜。”布朗德不建议拔苗助长。   “就像是吉拉尔丁这样的孩子,让她继续呆在学校里那就是浪费生命,吉拉尔丁的学习进度已经远超同龄人,如果继续和同龄人在一起,那么对于吉拉尔丁来说就是最大的浪费。”隆承辕还是不想放弃。   “那么等过几天,让科特莱姆组织一次整体测试,看看有多少孩子符合参加工作的条件,如果数目不算多,那么那些孩子就可以加入工作。”秦致远有决断。   参加工作,并不仅仅是对学习成绩有要求,对于心理素质,独立生活能力,社会适应能力等等很多方面都有要求,判断一个人是否具备工作能力,要从这些方面综合判断才能得出结论。   “这个数字估计不会少,多了不敢说,一两千人还是有的,其中很多小家伙表现都很厉害,说了你们或许都不信,一个15岁的孩子在机加工方面可以拿到中级职称,而这往往是一名成年人在参加工作多年之后才能获得的成就。”高鸿仕手中拥有的资料最全面,判断也更具体。   “别管有多少,先让他们试试准没错,一想到那么多天才就在童子军中,我这心里,简直是……”隆承辕心痒难耐。   几个人正在说话间,海曼很有礼貌的敲门:“先生们,我们已经完成了。”   确实是完成了,三小时零十分钟,22名童子军全部交卷,试卷码得整整齐齐,放在隆承辕面前,别的不说,单是这份认真和细致就已经具备了从事科研工作的基本素质。   其实在场的人除了米夏和高鸿仕,在数学方面的造诣都不错,因为多是计算题,难度又不甚高,所以就每人拿几份分头批改。   能快点就快点吧,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午饭还没吃呢。   很巧,吉拉尔丁的试卷分在了秦致远这里,秦致远先是简单翻看一遍,发现除了前面的几个基础题之外,吉拉尔丁确实是完成了试卷,而且初步看上去,成绩应该挺不错,最起码卷面分都能拿到。   “前面的小题为什么不做?”秦致远抬手把吉拉尔丁叫过来,然后就开始训斥。   “反正我是会的,做不做都不打紧。”吉拉尔丁不太在意。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秦致远马上就着急。   “放心吧,我不会把情绪到工作中的。”吉拉尔丁有底线。   秦致远盯着吉拉尔丁看了三分钟,突然笑出声来:“好了,收起你的小心思吧,以后这种测验会经常进行,每个童子军都会得到测试的机会,所以这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一项常设机制。”   “真的吗?”吉拉尔丁马上就开心起来。   说实话,吉拉尔丁虽然有点傲娇,但总体来说,这确实是个好孩子。   吉拉尔丁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所以不管这个测试的目的是什么,那么都和吉拉尔丁没有多大关系,所以在这个前提下,吉拉尔丁故意少做两道题,少得一些分数,也算是在变相的帮助其他接受测试的童子军们。   这点小心思,当然是瞒不住秦致远的,秦致远乐于见到这种情况,所以对吉拉尔丁不吝表扬。   很快,成绩新鲜出炉。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结果令人大吃一惊,一共是22名童子军接受测试,结果有21个人得到了满分,其中所有的22个人都试图解开最后的一道附加题,虽然最后只有不到半数的童子军们得出答案,但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给出几步推理,或者是给出一个思路,如果真有三天时间,那么说不定他们全部都会得出答案。   “这个成绩……怎么说呢,比那些分配过来的年轻人好得多,在那些年轻人中,即使是那些日裔,也只有一个人试图解开最后一道附加题,但却没什么清晰的思路,原来看上去还算不错,但和咱们的童子军们比起来,那些家伙就不值一提。”隆承辕赞不绝口。   “那么,陛下,我们轻武器研究所能不能要几个人?要知道,我们轻武器研究所承担着兰芳全军的轻武器研究,所有的枪支、迫击炮都是我们研究出来的,我们才是真正的举足轻重,如果加入我们轻武器研究所……”布朗德马上提出自己的意见,并且不失时机的开始宣传轻武器研究所。   布朗德的做法看似下作了点,但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有几名童子军果然被布朗德的宣传所吸引,看着那跃跃欲试的架势,如果现在旁边没人,他们估计已经开始展开讨论了。   “等一下,这里是我们航空动力研究所,所以就算是要人,也要我们先挑,你们轻武器研究所想要人可以,你们自己回去组织考核,自己去出题,想要多少人都可以,但是这里不行,这是航空动力研究所的地盘。”隆承辕马上反驳布朗德,这会师兄不师兄的不重要,先把人抢到手再说,有仗回头再算。   “航空动力研究所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强调,见过飞机吗孩子们,那上面的发动机就是我们研究发明的,所以说,再也没有比航空发动机更令人激动的研究项目了,我们目前正在研究的新一代大功率发动机,可以应用在战斗机和运输机,以及轰炸机上,如果是装备四个发动机的话,那么我们的轰炸机和运输机的飞行距离将会超过4500公里,载重量将为两吨半,看那,知道两吨半代表着什么吗?这代表着50枚50公斤航弹,或者是25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这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一件事啊,如果这个设计完成,那么我们将会创造一系列的世界记录,全世界都会把羡慕的目光投向我们,想想那份荣耀,难道你们不想参与其中吗?”隆承辕不遗余力。   好吧,隆承辕的话很有效果,几乎是刚刚提到航空发动机的时候,隆承辕几乎就吸引了所有的童子军们的注意力,等到隆承辕介绍完毕,几乎所有童子军们的眼睛都在放光,看样子他们已经决定要留下了。   “不!”一个声音拒绝的很坚定,隆承辕顿时大为懊恼。   隆承辕当然能听得出,这个声音来自吉拉尔丁。   好吧,吉拉尔丁也算是未来的大神,隆承辕这座小庙请不起。   “不好意思,我也不会留下。”又是一个虽然礼貌但仍然坚决的声音,这个声音来自海曼。   海曼,好吧,海曼的成绩确实不错,甚至在这些童子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如果海曼加入科研界,那么用不了多少年,海曼肯定可以成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实验室。   但海曼一心要从军,这个理想从来就没有改变过,所以隆承辕倒是也没多少失望,因为原本就没打算笼络海曼,所以现在也谈不上伤心。   嗯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古人诚不欺我。   “所长大人,那么我能留下吗?”一个怯怯的声音问道。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嗯嗯,航空动力研究所这个名头还是能唬人的,自然有人心向往之。   终于听到有人想加入航空动力研究所,隆承辕顿时不假思索:“当然可以,只要你们愿意,你们都可以留下!”   为什么不呢?   不管是论成绩、论亲厚、论未来,这些孩子都拥有比那些分配过来的年轻人更大的优势,毕竟这是一群平均年龄还不到15岁的孩子,等她们到了20岁,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真令人期待!   “太好了,所长大人,我要留下。”   “我也要留下。”   “我也可以留下吗?”   隆承辕马上被幸福包围,乐得嘴都合不拢:“当然可以,全部都可以,你们从现在开始,就是咱们航空动力研究所的人,谁都抢不走你们。”   隆承辕这话是对着布朗德说的,就在隆承辕说话的时候,布朗德的表情已经扭曲到一定程度了。   “好了,想开点,等我们回去,我们也组织一次测试,我们不需要太多人,有个五六十个也就够了。”艾莉丝有信心。   布朗德脑袋转了个圈,马上就欣然同意:“好主意,等下午咱们就回去,然后就马上开始。”   真的要尽快下手,童子军达到工作标准这个消息只要放出来,那么可想而知他们会有多么抢手,如果动作慢了,说不定到时候好苗子都被抢光了,那就等着回去哭吧。   “隆所长,先说好啊,你把人给拢来了,那么你就要负起责任,这些小家伙们的衣食住行,你都要全权负责,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隆所长,你可是要负责任的。”秦致远及时提醒。   “放心吧陛下,出了问题,您就唯我是问。”这种时候,就是要大包大揽。 第590章 不需要   至此,随着这些童子军在航空动力研究所安家落户,兰芳终于开启了童子军这座宝库,秦致远真正的嫡系终于粉墨登场。   没错,虽然从名义上说秦致远的嫡系有很多,比如说外籍军团,比如说保护伞公司,但如果详细说起来,童子军才是秦致远真正的嫡系,没有之一的那种。   再加入秦致远的童子军之前,其实海曼和吉拉尔丁他们都有着悲伤地童年,正因为曾经拥有过家庭的温馨,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感觉格外难受,所以进而才会让海曼和吉拉尔丁他们格外珍惜在童子军中的生活,格外珍惜和秦致远的感情。   而又因为秦致远和这些童子军们宗教上的父子关系,更令秦致远和童子军们之间多了一层亲情的羁绊,这令秦致远和这些孩子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牢固,也更加密不可分。   安排完这些童子军们,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科技部之前给航空动力研究所分配过来的那些华人和日裔。   严格说起来,这些人才是走正规渠道进入航空动力研究所的,他们更有资格留下来,但因为有童子军们横插一杠子,很明显,隆承辕已经看不上这些曾经令隆承辕寄予厚望的新丁了。   “他们的未来我管不着,反正我这航空动力研究所是不要,哪来的回哪去,不是科技部分配过来的吗?那还回科技部好了,正好,我这小庙也容不下那几尊大神。”隆承辕话里的挖苦意味明显。   怎么说呢,或许是因为出身的原因,那几名日裔年轻人表现还是不错的,相较之下,那几名华人的表现实在是不堪,隆承辕已经腻歪透了,现在既然有了又乖巧又可心的童子军,隆承辕对那些华人是敬谢不敏,一点也不感冒。   前文说过,京师大学堂这个学校其实很特殊,这个学校以前就跟国子监差不多,那可都是培养高官的地方,里面的学生一出来就是官员,而且还是起步挺高的那种,所以京师大学堂的学生们,架子还是端得很高的,而民国上上下下有总是给足他们面子,这难免会让一部分学生沾染上一些骄纵之气。   原本如果是在国内,骄纵就骄纵点吧,反正大伙都让着你们,骄纵点无所谓,但到了兰芳,再端着未来高官的架势为人处世,那可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高官,兰芳当然也有高官,但兰芳目前成立刚刚一年多,所有的官员基本上都是刀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没几个是学校中读书读出来的,几个学生娃娃就因为多上过几天学,就像在兰芳高官得坐骏马得骑,那很明显是想得有点多。   “他们分过来还没几天把,如果就这么给退回去,你想过对他们的未来的影响没?”秦致远想得周到。   如果就这么着把人退回去,然后一句合理的解释都没有,那恐怕那些年轻人接受不了。   其实这件事,那些年轻人他们本身并没错,甚至如果隆承辕手中现在没有童子军,隆承辕也会捏着鼻子慢慢教,最多也就是慢一点,但现在有了童子军,两相对比之下,那些年轻人的不足马上就被无限放大,隆承辕实在是一分钟也不想忍。   “未来的影响?如果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那么就算是把他们留下来,他们也帮不上任何忙。”隆承辕回绝得果断。   科研人员,和一般的工作不一样,这是个挫折感大于成就感的工作,在工作中,挫折出现的几率会大大高于成就,往往几百上千次实验的失败也换不来一次成功。   这就要求科研人员都要有一颗大心脏,失败了不要紧,总结经验再来就是了,第一千次试验失败后就开始准备第一千零一次,哪怕是到第两千次,成功总是会到来。   这么看起来,如果连一点点挫折都承受不住的人,也实在是无法胜任科研人员这份工作。   “我还就不信了,你们研究所就连个文字记录的都不需要?你们每一次做实验都不需要存档的吗?这些档案不需要录入员?”秦致远真的很怀疑,就算是用不完全部的,哪怕留下一两个,也不枉秦致远在这废这半天口舌。   “我们的录入都是研究员自己做,不需要有人专门干这个,其实陛下,这些人最合适的地方是去教书,他们最适合当老师,除此之外,我估计他们没什么工作是擅长的。至于那几个日裔,他们其实更适合进入舰船动力研究所,他们以前本来也就是学的这个方向,跟我这航空动力实在是搭不上边。”隆承辕倒也不是故意推辞,看来还是仔细观察过的。   隆承辕其实说的也不全对,那些华人最适合的职业是做官员,除此之外,他们什么工作都不擅长,就算是让他们去当教师,估计也是个不合格。   让他们当教师,估计教出来一群“运动积极分子”的概率比较大。   “这个事你和波特莱姆部长协调解决吧,总之,我只有一个要求,既然他们现在也是兰芳人,那么我就必须本着为他们负责的态度,帮他们找到合适的职业,这是我们的职责。”秦致远想的有点远。   其实秦致远的态度才是对的,或许那些华人们以前接受的教育有点就业面狭窄,或许那些日裔的出身不是那么好,但他们现在都是兰芳人,兰芳向要赢得这些人的真心爱戴,那就不能嫌贫爱富,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不过说到一视同仁,如果这些华人和日裔明明从各方面看上去都不如这些童子军,但就因为要搞平衡而留下那么一两个华人加上一两个日裔,那对于童子军们是不是也是不公平?   嗯嗯,这个中间的平衡点真的很难拿捏。   秦致远在回王宫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陛下如果实在拿不定主意,那就把那些人交给我好了,刚好我这里文字录入工作繁重,秘书处本来人手也不够,这些人就算是再不行,写写画画总是没问题的。”高鸿仕在车厢里给秦致远出主意。   “你那可是国家安全局,什么时候对人员素质的要求这么低了?”秦致远敲警钟。   “没事,安全这玩意,还是要靠制度弥补,只要措施到位,那就不会出问题,我们国家安全局运行到现在,可是一点问题也没出过。”高鸿仕可不肯背黑锅。   说起来,秦致远手中自从有了研究所以来,泄密事件倒是出过几次,但都发生在隆氏兄弟的研究所里,而且隆氏兄弟也有份参与其中,这个情况就很令人郁闷了。   “制度,这倒也是个办法,不过想指望‘制度’或者是‘措施’就能完全制止泄密,那也是痴心妄想。”秦致远表示有限支持。   “你要是想要那你就拿去,不过要给人充分的尊重,毕竟他们现在也是兰芳的一员,不要因为他们出身不好就歧视他们。”秦致远还是有要求。   “陛下您就瞧好吧,他们既然加入了兰芳国籍,那就不会有受人歧视的事发生,只有他们去歧视别人的份。”高鸿仕信心足。   秦致远其实还想再提醒高鸿仕几句,但又转念一想,还是让高鸿仕自己悟去吧。   有些道理,得来的过程太廉价,就不会印象深刻,总要付出足够代价,以后才不会掉以轻心。   其实航空动力研究所距离王宫不远,秦致远的座驾很快就抵达王宫,然后秦致远换车入内,高鸿仕礼貌告辞。   “那几个华人不过是有点小脾气,以后工作中慢慢磨练磨练也就好了,反而是那些日裔的状态令人担心,他们太沉默了,虽然表现得很恭顺,但总给人感觉不安全,好像他们一直都在谋划些什么,随时准备付诸实施一样。”等高鸿仕走后,米夏才表明自己的意见。   “回头提醒一下波特莱姆,对日本人的入籍申请要谨慎处理,不能轻轻松松的就接纳大量日本人,他们始终是非我族类。”秦致远还是习惯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流传了几千年,那么肯定有其流传的道理,如果是其他民族,或许秦致远还可以毫无芥蒂的接受,比如法兰西人、德意志人,秦致远都可以接受他们成为兰芳人,但就是无法接受太多的日本人。   嗯嗯,就是太多的日本人,其实如果少接纳一点,仅仅只是表达一个态度还是可以的。   对于秦致远来说,为了国家利益可以无恶不作,但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最起码要在国际上树立一个正面形象,这样一来,以后用各种大帽子压人,用各种借口欺负人才能理直气壮。   不过很明显并不是所有人都和秦致远想的一样,比如车箱内的米夏:“我不知道日本人是怎么了,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日本人?如果说是因为和华人之间的战争,那么现在日本人已经付出了代价,那么针对他们的惩罚是不是应该停止呢?”   日本人的确是付出了代价,还记得那艘停靠在日本军港内的“闽南号”吗,当日本人扣押了“闽南号”之后,兰芳并没有急着讨要,而是任由“闽南号”停泊在日本人的军港里。   当初秦致远有个理想,要让日本人用黄金装满“闽南号”送回来,秦致远才会原谅日本人。   就在前两天,大正天皇几乎当掉内裤,终于凑够了一船贵重金属和古董文物,然后把船转交给兰芳驻日总司令秦浩歌。   看上去,秦致远确实是没有了恨日本人的理由。   但一个来自21世纪的华人恨日本人需要理由吗?   根本就不需要! 第591章 有瘾   米夏没有经历过“918”,没有经历过“南京大屠杀”,没有经历过“八年抗战”,没有经历过3500万华人伤亡的过程,所以米夏无法理解秦致远对日本人的恨。   但从另一方面看,秦致远对日本人的恨,在这个时空是无法成立的。   在这个时空,日本人还没有来得及犯下这么多的错误,就被兰芳揍的一败涂地,俨然已经无法翻身,现在如果再把那些对日本人的仇恨强加在日本人身上,说实话,对日本人是不公平的。   和另一个时空比起来,现在的华人和日本人之间应该是掉了个个,应该是日本人恨华人才对。   虽然严格说来,兰芳不是民国,但兰芳也是以华人为主体成立的国家,而且在兰芳和日本的作战过程中,不管兰芳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战争中确实出现了类似“基隆港惨案”、“旅顺惨案”、“库页岛惨案”等等令日本人痛彻心扉的战斗。   所以现在看上去,兰芳和日本之间,日本才是受害者,兰芳而不折不扣的获利者。   如果在这种前提下,秦致远仍然维持对日本人如此明显的敌对态度,那么这确实是有点不合常理。   所以秦致远应该反省,反省对待日本人的态度,特别是对那些已经加入兰芳国籍的日本人,如果兰芳连“高丽棒子”都能敞开胸怀接纳,那么对于那些想要“归化”的日本人,兰芳没有理由拒绝。   需要反省的不仅仅是秦致远,也包括正在民国热河接受训练的张汉卿。   “你还是个爷们吗?你还是东北军的少帅吗?你胯下三寸还有小丁丁吗?看看你吧,如果你现在哭着回家找妈妈,我一点都不会感到意外……”   热河训练基地,一队士兵正在接受训练,为首的士兵正是张汉卿,而扯着嗓门毫无底线叫骂的是隆美尔。   虽然被隆美尔骂得狗血淋头,张汉卿还是在坚持。   原因很简单,如果张汉卿连和这支部队合练的资格都没有,那张汉卿恐怕就只能回家了。   看看这支部队的组成结构吧,这是以热河训练基地的后勤人员为主组成的队伍,队伍里有文质彬彬的参谋、有满身肥肉的大厨、有莺莺燕燕的接线员、甚至有大腹便便的仓库保管员。   这是一支全部由非作战单位组成的训练队,张汉卿现在已经沦落到只能和这些人在一起合练,可见张汉卿的个人素质已经差到什么程度。   和其他人背负的装备不太一样,张汉卿背着的是一套单兵装备,这套装备是兰芳赞助的,包括一支步枪、200发子弹、一人三天分量的野战口粮,4枚进攻手雷、2枚防御手雷、工兵锹、水壶、针线包、雨具、防毒面具、备用衣物、被褥等等,总重大概在30公斤左右。   这个重量在普通士兵看来自然是不算费力,但在张汉卿身上,这套装备实在是重了点。   张汉卿可是少帅,之前虽然也接受过军事技能训练,那也仅限于做做样子,可从来没有接受过这种强度的正式训练,因此从最开始的和野战部队合练,然后到和后勤部队合练,再到和这些老弱病残合练,张汉卿已经是退无可退。   “怎么样?看看你的样子?还能坚持吗?不能坚持就说,或者和前几天一样晕倒也行,那样你就可以继续降低标准,我会考虑从兰芳弄些童子军过来和你一起训练,哈,我又抬举你了,哪怕是和童子军合练,你也只能和第二等级一起,上到第三等级你就会跟不上,哈哈,是不是感觉自己像个渣渣?没错,你就是个渣渣……”隆美尔的声音就像是魔鬼一样,不停地往张汉卿耳朵眼里钻。   张汉卿面色煞白,半身衣服已经湿透,豆大的汗滴从头上滚落,虽然脚步踉跄,但还在坚持。   其实在场的,除了隆美尔之外,都是东北军的人。   眼见东北军的少帅受此奇耻大辱,其他人的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来,他们很想表现出来最大的能量,向隆美尔证明东北军不是弱鸡,但考虑到张汉卿的感受,哪怕是最有血性的参谋,也能忍住这口气。   “你的瘾该犯了吧?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忍,今天看起来比昨天强了点,我不知道你还能坚持多久,我赌五分钟,最多五分钟你就会涕泪横流,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在地上打滚,求我给你一口,你是这样的想的吧?你还能坚持吗?”隆美尔不停地在挑衅张汉卿的底线。   自从开始恢复训练,张雨亭和隆美尔这才发现,张汉卿已经染上“烟瘾”。   “烟瘾”,这里的“烟”指的可不是小白棍,而是“福寿膏”,也就是俗称的“鸦片”,这玩意一旦染上,可以说整个人已经处于报废边缘。   张雨亭因此放弃了对张汉卿的管教,把张汉卿完全交给隆美尔。   张雨亭可不止张汉卿一个儿子,张汉卿虽然是老大,但在张雨亭这里也并非无人可替,如果张汉卿戒不掉,张雨亭真的能狠下心放弃张汉卿,虽然虎毒不食子,但张汉卿再想要被委以重任那也是殊无可能,最多也就是像头猪一样被养起来。   以张雨亭的枭雄性格,张雨亭能做出这种事。   张汉卿心里对此也清楚,所以不管隆美尔如何训斥羞辱张汉卿,张汉卿都咬牙坚持。   没错,现在的张汉卿确实是被一些好事者称为是“民国四公子”,但如果离开父辈荫庇,张汉卿心里很清楚,他什么都不是。   所以哪怕是再难,张汉卿也会咬牙坚持。   而对于隆美尔来说,张汉卿是谁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等隆美尔结束了这里的工作,隆美尔就会返回兰芳,到时候,张汉卿是死是活,跟隆美尔没有丝毫关系。   所以隆美尔能对张汉卿下狠手,这压根就是往死里练。   人是需要有压力才会转化为动力的。   张汉卿第一天接受训练时,几乎只坚持了十分钟,准备活动还没做完就烟瘾发作,然后就当众上演了一番闹剧。   隆美尔没有妥协,命令士兵把张汉卿五花大绑到校场边,不管张汉卿是哀求还是破口大骂、又或者是口头威胁,隆美尔最终也没有给张汉卿一口烟抽。   张汉卿由此也认识到隆美尔和冷酷以及张雨亭的决绝,要知道当时张雨亭的贴身侍卫老刀可是就在现场的,但老刀没有帮张汉卿说话的意思,于是张汉卿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处于被放弃的边缘。   从那天开始,张汉卿就算是被“烟瘾”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再没向隆美尔说过一句软话。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隆美尔的铁血手段还是有效果。   张汉卿从最开始的十分钟,逐渐坚持到20分钟,30分钟,然后到现在的一个小时。   当然了,这也是在强度逐渐降低的前提下,如果隆美尔不降低训练强度,估计张汉卿会被活活累死。   就算是降低,张汉卿现在的身体条件和正常人比起来还是要差不少。   因此训练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张汉卿终于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刚跪倒的时候,张汉卿还试图重新站起来,但努了两次力之后,张汉卿终于放弃,于是张汉卿放松自己,仰躺在跑道上,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天上的白云,默然不语。   其实周围一起训练的后勤人员都已经停下了脚步,大家都看着躺在地上的张汉卿一言不发,目光中有鼓励,有期待、有失望、有奚落。   “怎么了?不行了?如果是个男人你就站起来!”隆美尔又过来不遗余力的打击。   “你滚开,过一会我会自己站起来,你别在这里括噪。”张汉卿实在是不想看到隆美尔那张高高在上的脸。   小半个月的相处,张汉卿已经彻底明白了隆美尔的卑劣。   隆美尔这个家伙很擅长审时度势,只要张汉卿稍稍露出软弱,隆美尔就会穷追猛打,对张汉卿极尽奚落之能事,仿佛是要摧毁张汉卿所有的自尊自信,把张汉卿彻底变成废人隆美尔才会满意。   当发现危机降临,张汉卿还是能振作的,如果换个人,估计已经被张汉卿的振作打动,毕竟有背景的人付出努力更显得难得。   不过这一切看在隆美尔眼里没有任何意义,隆美尔看张汉卿,几乎和看待一名普通士兵没什么区别,或许态度上还要更差一点。   最起码这半个月来,张汉卿在隆美尔口中没有听到哪怕是一句鼓励,没有感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温暖。   “看看你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愿意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吗?别自作多情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爹的缘故,我看都不会看你一样,就在你第一次‘犯病’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赶出军营,你看看你自己?还少帅?你很帅吗?”隆美尔还是一贯的恶毒。   “滚开,别在这里括噪!”张汉卿实在是忍不了,鼓起余勇从地上一轱辘爬起来,想要和隆美尔拼命。   “还能起来?很好,那就继续,别赖在地上装死狗!”隆美尔没有退让的意思,简直是贴着张汉卿的脸在喷。   好吧,那就继续。 第592章 撇清   虽然嘴上说的刻薄,隆美尔还是对张汉卿给予了足够的关注。   张汉卿毕竟是张雨亭的儿子,而张雨亭又是兰芳目前在民国的重点拉拢对象,所以,隆美尔不可能忽视张汉卿,哪怕是要求严格,那也是重视的表现。   否则,隆美尔现在根本就不会待在热河,而是会待在济南前线。   没错,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元气,南方军政府和北洋政府之间的战火重燃,战争再次爆发,而且这一次南方军政府势如破竹,一口气推到济南附近,已经开始威逼京畿。   也可以理解吧,南方军政府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所以在进攻中拿出了全部实力,押上了所有的法宝,再加上这段时间英美支援的武器,因此南方军政府在开战之初真可谓高歌猛进,北洋政府看上去就不堪一击。   这也算正常,北洋政府的精锐部队都在京城附近接受训练,因此北洋政府布置在一线的部队几乎全都是老弱病残,以下驷对上驷,结果可想而知。   面对咄咄逼人的南方军政府部队,北洋政府肯定不会示弱,于是北洋新军第一师、第二师紧急开往济南,准备在济南顶住南方军政府的部队,为北洋政府部署部队赢得时间。   北洋新军第一师和北洋新军第二师,其实就是原东北军第一师和第二师,第一师师长是张雨亭八个把兄弟中的老二吴兴权,第二师师长是老六孙赞尧。   吴兴权时年57岁,因为说话有点结巴,人称“吴大舌头”。吴兴权虽然是老二,但对张雨亭忠心耿耿,死心塌地,是张雨亭在东北军中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曾经的历史中,吴兴权和张雨亭一起在皇姑屯被日本人炸死,吴兴权算是用生命鉴证了“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这句话。   孙赞尧时年48岁,是张雨亭最信赖的心腹干将之一。孙赞尧和张雨亭两人年龄相差无几,两人关系甚为密切,孙赞尧对张雨亭忠心不二,张对孙也是毫不怀疑,两人感情深厚,不管张雨亭处顺境还是逆境,孙赞尧都尽心辅佐。   其实孙赞尧因为早年间戎马生涯身染沉荷,近年身体已经不大好,为了不耽误工作,孙赞尧遂向张雨亭提出辞呈,但张雨亭坚决不允许孙赞尧辞职,只让孙赞尧归故里静养。   和兰芳拉上关系后,兰芳的医疗力量再次发威,孙赞尧经过兰芳医生的调养,身体渐渐好转,因此得以再次率领新编第二师为张雨亭征战沙场。   说到这里有必要插一句,随着青霉素的研究成功,兰芳在医学领域上的成就越来越高,目前兰芳的医疗水平在全世界都可以排的上号。   在另一个时空中,当时间来到1920年,黄博涵已经重病不起,陆徵祥的夫人也即将撒手西去,孙赞尧更是只能在黑山老家苟延残喘,而在这个时空,这些人的身体和另一个时空相比都有很大起色,特别是黄博涵,身体各方面的指标比普通人还要好一点,根本看不出有一病不起的迹象。   这也算是秦致远正在以另一种方式为这个时空做出自己的贡献。   在民国的南方军政府和北洋政府的作战中,兰芳军部说到做到,他们的确是不插手战争,连观察员都不派,就在一支支部队从训练营中开赴前线之后,军营中还会迎来新的部队,训练还会继续进行。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兰芳的这种做派,张雨亭甚至为了说服兰芳参战,直接前往汉城想要去说服刘子正。   汉城,也就是现在高丽的省城,也是高丽的文化政治中心,不仅高丽省政府设在汉城,高丽军区司令部也在这里。   张雨亭虽然不是兰芳的军官,但凭借肩上的上将军衔,张雨亭接受了我门口卫兵的立正致意。   其实这都是细枝末节,张雨亭根本就没有心思回礼,就这么匆忙挤入刘子正的办公室。   身为太上皇,刘子正在高丽的办公室格外的大,环形沙发那边左上十几二十个人不成问题,办公区这边更大,光是秘书的桌子就有三张,办公室中陈设之奢华更是引人瞩目,几乎是已经到了违反相关规定的程度。   民国和兰芳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张雨亭作为民国国内的实权人物,到了高丽也会被奉为座上宾,因此张雨亭没和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坐在等候区等待,而是马上就被请进刘子正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刘子正正在和金九商议对那些叛乱分子的最后一站。   “对于那些叛乱分子,必须要赶尽杀绝,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而对于那些叛乱分子的家属,必须要予以严惩,只有用重刑,才能对那些叛乱分子形成震慑。”金九的态度鲜明。   进酒虽然也是高丽人,但金九很明显根本就没有帮高丽人说话的意思,对于金九来说,讨好兰芳政府就已经足够了,至于那些本地高丽人,不需要给他们好脸色。   这高丽人啊,对待敌人是真的狠,哪怕那些所谓的敌人是自己的同胞,金九也不准备网开一面。   为什么要网开一面呢,屠刀只要举起来,那就是不死不休,有些仇恨时间可以冲淡,但有些仇恨,时间拖得越久,报复的情绪就会愈发猛烈,而高丽人很明显就是那群爱钻牛角尖的。   “也别弄得太过了,上次打元山,看看给折腾成什么样?估计前前后后死了得有四五十万吧,那都是咱们现在自己的子民,能挽救就要挽救,不能一概而论。”刘子正现在反而要劝着金九少造杀孽。   随着兰芳的建设全面铺开,兰芳方方面面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从过了年开始,已经有近百万高丽工人输出到兰芳各地,从最北端的宁北港到最南端的兰陵岛,到处都有高丽工人的身影。   高丽人其实顺从的时候,还是非常好用的,他们善于忍耐、吃苦耐劳,虽然爱喝点小酒,爱向女人发脾气,但哪个民族的男人没点小毛病呢,只要整体上属于还有救就行。   于是这样一来,高丽的人力资源就愈发珍贵。   “元山哪里是‘独派’大本营,现在还留在哪里的都是死硬分子,留着他们除了浪费粮食没有任何用处,不如全部人道毁灭了干净,元山那个地方既然已经成为死地,那就把元山当成一个典型,让那些私营分子好好看看坚持独立的下场。”金九不给自己留后路。   也没法留后路,从金九开始向李承晚下手的那一刻开始,金九就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现在的金九,只能跟着兰芳的脚步努力前进,不能有丝毫的掉退,哪怕是金九只有那么一点点懈怠暴露出来,金九就可能被兰芳放弃,到那时,已经自绝于全体高丽人的金九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元山港”,这座港口是日占之后才开辟出来的,当地的亲日势力庞大,也是“独派”大本营,就算是金九不下手,刘子正也不会让元山的人逃过这一劫。   就在刘子正和金九正在说话间,张雨亭大步而入。   “张将军,欢迎,欢迎。”刘子正热情。   “刘将军,叨扰,叨扰。”张雨亭不住口的致歉。   客套一圈,众人重新坐下,金九和张雨亭也是老相识,因此并没有回避。   “出兵?不不不,这不符合我们的既定策略,无论如何,兰芳不会介入民国内战,虽然我们也想民国尽快安定下来,但考虑到民国内战交战方不管是贵方还是南方军政府其实都是华人,这让我们实在是生不出对抗的心思,还请张将军见谅。”听明白张雨亭的来意,刘子正一口回绝。   开什么玩笑?临来之时,秦致远三令五申,严令兰芳军队不准介入民国内战,派出个教导大队帮兰芳练兵已经是尽到了作为盟友的义务,民国不应该想要得到更多,兰芳也绝对不会给。   “不是,不是,刘将军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贵方不是有外籍军团吗?如果贵方能出动几个师的外籍军团,那就算是我方雇佣的好了,这也就避开了禁令,不会给您造成太大麻烦。”张雨亭打得一手好算盘。   仔细算算,也就是这么回事,兰芳虽然不直接介入民国内战,但兰芳国内现在有外籍军团啊,如果北洋政府雇佣外籍军团的部队参战,这也就避开了秦致远的禁令。   “张将军,恐怕您是搞错了一件事,兰芳的外籍军团确实并不全是有兰芳人组成,不过这支部队归根到底组建的目的是为了兰芳的国家安全服务的,而不是兰芳为了盈利才成立的雇佣军,所以如果是贵方想要……嗯哼,反正直接雇佣我们的外籍军团那绝无可能。”刘子正差点说漏嘴,不过隐约间已经为张雨亭指了一条明路。   “啊,刘将军的意思是……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张雨亭忽然欣喜若狂。   “我可啥都没说啊,别管你明白了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刘子正忙不迭的撇清。   嗯嗯,这个确实要撇清。 第593章 意外   说实话,刘子正出了个不怎么高明的主义。   全世界哪家人最多?毫无疑问的是民国啊,如果连民国都要对外雇佣军队,那就实在是贻笑大方了。   兰芳现在要依赖外籍兵团,那是因为兰芳的人手不足,如果兰芳有足够的人手,秦致远才不会雇用其他国家的人打仗。   此时的雇佣兵都有一个回避原则,如果是和宗主国作战,那么来自该国的士兵可以申请回避,甚至很多人会提前退役回国参战,这就等于是在帮别人养兵,而且还是掏力不讨好那种。   其实兰芳现在的人口短缺状况已经有了很大缓解,随着高丽人和安南人的不断迁入,兰芳社会已经逐渐稳定,只不过在人口迁移的同时,兰芳的疆域也在不断扩大,所以这么总体看起来,好像是兰芳还是缺人缺的厉害,其实不是。   其实提到雇佣军,张雨亭手中也有一支。   兰芳打下北疆区之后,很多新乡布尔什维克俄罗斯的毛子就跑到张雨亭手下,想在张雨亭手下混口饭吃。   张雨亭接纳了他们,最后统计人数大概有2000多人,于是张雨亭八他们编成一个团,成为了张雨亭手下的唯一一只外籍军团部队。   很显然,张雨亭现在想复制这个情况。   因此张雨亭再次开口时,表情就显得格外诚挚:“刘将军,我知道,贵国正在镇压叛乱分子,虽然那些叛乱分子原本都是该杀之人,但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么能不能请刘将军开放战俘营,让在下开开眼界,如果可能,我可以把他们带回辽东,然后加入我们的军队和南方军政府作战,这也算是他们的自我救赎。”   张雨亭确实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从我们这儿招人……”刘子正沉吟不语,飞快的和金九交换了个眼神。   “这个事吧,刘将军事务繁忙,咋纳闷就别打扰刘将军了,张将军,借一步说话可否?”金九出来打圆场。   “好说,好说。”张雨亭顿时面露喜色。   对于张雨亭来说,能不能招到人这就是一块敲门砖,反正找到了也都是炮灰,招不到也没什么心疼,姑且试试看吧。   不过张雨亭这个打算,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秦致远桌上。   “张雨亭还想去高丽招兵买马,这是不是舍近求远了点?要兵要将,难道民国就没有?”秦致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张雨亭这么打算,自然有张雨亭的想法,不过我感觉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如果放任张雨亭在高丽招兵买马,恐怕会多生事端。”陆徵祥想的有点多。   陆徵祥文官出身嘛,对于武将从来就都是提防的,不管是民国的将军或者是兰芳的将军,在陆徵祥看来,个个都是面目可憎之辈。   好吧,这么形容有点过,其实陆徵祥只是不喜欢武将,并不是厌恶或者反对,想要治好天下,文治武功一个都不能少,这个道理陆徵祥还是懂得的。   “随他去吧,张雨亭如果只是想把那些倾向高丽独立的人弄走,倒也不是坏事,金九最近做得有些过了,杀的已经有伤天和,还是应该收敛一些。”秦致远不赞成任何形式的杀戮。   “好吧,那么要不要提醒一下金九?”陆徵祥也挺注意影响。   “不用,随他去做,金九杀的高丽人越多,就越是只能跟着咱们走。”秦致远没有过河拆桥的习惯,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海参崴战俘营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查清了,包括海参崴安监大队大队长,以及移民处处长在内,共有11名官员牵涉其中,其中华人两名,剩余的九人全部都是高丽人,据查,这帮人采用克扣、倒卖、以次充好、等方式大肆倒卖战俘营后勤物资,据不完全统计,现在涉案金额已经高达1700万兰芳圆,尚有大量棉衣、被褥、食品等物资正在核查中,估计案值还会有进一步提高。”陆徵祥报告进度。   海参崴战俘营一案,这是兰芳的第一起贪腐案件,这个案子也算是有重要的参考价值,秦致远的打算把它办成一件铁案,以儆效尤。   “哼哼,告诉管宜修,不用客气,这个案子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不管牵涉到谁,必须严肃处理,绝不姑息。”秦致远给定性。   管宜修,这是椰城公安局的刑侦处长,最擅长刑讯逼供……   只要有管宜修出马,基本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这在兰芳已经差不多成为共识。   说了没几句,秦致远抬手看手腕:“好了,今天请首相大人听音乐,也是咱们国家大剧院落成的第一次公开演出,首相大人会给面子的吧?”   秦致远还没有返回兰芳,国家大剧院就已经开始动工,到现在,国家大剧院历时两年终于完工,这也是蓬莱岛上第一座完工的大型公共设施。   今天晚上,兰芳国家大剧院落成典礼,不仅有兰芳国家乐团将会公开表演,而且法国国家乐团,维也纳森林人乐团,以及美国百老汇剧团也会应邀出演,这可是一件盛事。   国家大剧院为此已经准备了半年多,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惊艳亮相。   晚上六点,秦致远和朱莉准时出现在国家大剧院二楼贵宾包厢,演出正式开始。   “今天来的人挺多,不仅仅是咱们请的那些,还有些不请自来的,格林顿·奥古斯丁和欧文·乔纳那边都有不少,我让人盯着呢……”高鸿仕在秦致远一旁窃窃私语。   “能不能安静点,你们的工作能不能上班的时候再谈?现在是休息时间。”朱莉一本正经的抗议。   高鸿仕不好意思的笑,然后就缩到后面去。   首先登台的是兰芳国家乐团,第一支曲目是纯音乐版的《Themass》,然后是《海参崴进行曲》,然后是《Heyjudy》。   这个安排当然是有缘故的,就是因为朱莉坐在二楼,所以才会这么安排。   当《Themass》的音乐响起时,全场起立,共同高歌了一区中文版的《兰芳》,然后又是《海参崴进行曲》的合唱,等到《Heyjudy》的音乐响起时,很多人这才笑嘻嘻的坐下。   音乐会嘛,一向都是比较严肃的场合,笑场这种事很少见的,于是马上就有人开始询问这是为什么。   秦致远和朱莉的历史,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知道的也不解释,随着音乐的宛转悠扬,大家很快就忘记了这么一回事。   这首曲子,想要听出味道来,当然还是秦致远当初在黑天鹅城堡录制的那一版,只可惜最初的哪个版本已经被朱莉霸占了,后来流传出来的是找了一位当红歌星演绎的版本。   如果要论唱功,当红歌星肯定是比秦致远唱的好听,但在朱莉听来,这个版本和秦致远的版本就差远了,于是当音乐刚刚响起,朱莉就轻轻握住秦致远的手。   真的是眼波流转,温婉悠长。   秦致远也回握,反正是在包厢,外面也看不到。   这首曲子一完,台上的指挥家和音乐家们马上开始退场,来自法国的乐团上台,开始演奏他们的拿手音乐,为音乐会增光添彩。再然后是维也纳森林人,再然后是百老汇剧团,他们都会一一献技,为整场音乐会丰富内容。   只是在朱莉听来,这些所谓的世界名曲虽然依旧好听,只是从感情上来说就不如刚才的三支曲子了。   “华人的历史上有过有名的音乐家吗?”朱莉忍不住好奇。   “当然有,还很多的,比如子牙伯期的《高山流水》,比如阿炳的《二泉映月》,以及著名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和祝英台》,都是非常好的音乐,只可惜时间不够,否则的话,倒是可以把他们搬到台上。”秦致远对于音乐确实不是那么专精。   好吧,秦致远举得这三个例子,《高山流水》已经失传,《二泉映月》要到1950年才会谱出来,至于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和祝英台》,这同样是诞生于50年代。   “呃,真遗憾,我一个也没有听过。”朱莉确实是遗憾。   “呃……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要把这些都排出来,然后作为我们兰芳国家乐团的保留节目。”秦致远有信心,决定要把传统民乐也搬到交响乐的舞台上。   其实这些曲子,秦致远也是记不住的,但大概上的旋律如果复述出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已经足够了,兰芳有足够多的音乐家,只要秦致远能提供一段曲子,自然有人会把它谱成完整的曲子,这一点不用秦致远担心。   “好,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朱莉笑语晏晏。   秦致远也向朱莉温柔的笑,突然目光一闪,拉着朱莉就滚倒在地毯上。   就在秦致远和朱莉滚倒的一瞬间,只听得“呯”的一声枪响,国家大剧院中马上一片混乱。   嘭!   包厢的门被人大力踹开,一群荷枪实弹的卫兵冲进来,高鸿仕伸手在台下搬动机括,包厢的墙壁缓缓合上,成为一个封闭的空间。   “别管他是谁,把他找出来!”秦致远心中怒气勃发。   “是!”高鸿仕答应的响亮。   这次,高鸿仕没敢说“请放心”。 第594章 绝不   针对秦致远的刺杀,可以说一直以来都没有停止过。   秦致远已经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把秦致远除之而后快的不是一个两个人,兰芳国家安全局有确切消息,有人出1000万英镑想要买秦致远的命。   秦致远可是特工出身,反侦察、反恐怖的习惯已经渗入到骨子里,特别是在类似剧场这样的封闭空间内,秦致远几乎是从坐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初于紧张状态。   其实要在剧场这样的环境中实施刺杀也不容易,如果没有内鬼接应,一般情况下杀手很难得手。   想想看吧,在开始演出之前,剧场内已经进行了无数次地毯式搜索,整个剧场中别说想躲人,就算是想预先放置武器都不可能。   然后开场之前会有严格的检查,虽说限于身份原因不可能对那些宾客挨个搜身,但想要随便混进剧场也并不容易。   开场之后,几乎所有的制高点都有人控制,而又因为剧场设计的特殊性,只有很少的几个点能够直接看到秦致远的朱莉所处的位置,哪些位置也同样都有人控制。   所以,想要突破兰芳国家安全局的重重保护对秦致远实施刺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枪响之前,秦致远和朱莉说着话的同时,眼睛的余光还在以“8”字形任意巡视,当秦致远的视线掠过朱莉侧后方背景墙上的幕布的时候,秦致远发现那里的幕布好像是有点不对。   这个幕布不是舞台上的幕布,只是舞台侧的装饰品,演出开始之后,这个幕布是不动的,但就在秦致远看过去时,秦致远发现那个幕布确实在动。   顺着幕布向上看,秦致远看到舞台顶部好像模模糊糊有人影。   如果换个人,说不定就会以为这是安保人员而忽略过去,可是国家大剧院的整个安保都是秦致远亲自审核过的,秦致远非常确定,这个时间,那个地方不应该有人,于是危险程度马上飙升。   对方的第六感也算是灵敏,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因而把手伸向怀里。   这时候秦致远就不再犹豫,马上拉着朱莉滚倒在地毯上。   这种时候,面子啊什么的就先别考虑了,保命才是第一要素。   出了这么大的事,演出自然是被迫中断,好在来听音乐会的人们都有基本的服从意识,于是所有的观众被迅速分散,剧场要进行彻底的搜查,然后才能重新开放。   枪响之后,秦致远和朱莉马上顺着特殊通道来到地下停车场,这里是专为重要人物准备的高级通道,安全上没有问题,杀手们也不可能渗透到这里,秦致远和朱莉在地下停车场坐上汽车,在一众安保人员的护卫下快速离去。   “刚才那一会,我真的担心秦德,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咱们俩,秦德怎么办?”朱莉坐在汽车里身体还在发抖。   女人始终是感性的,特别是当了母亲的女人,她们为了孩子,真的是可以放下周身一切,甚至顾不上自身安危。   “没事的,咱们俩的命可是比蟑螂都硬,想让咱们俩出事可不容易。”秦致远轻轻把朱莉拢在怀里,嗅着朱莉的发香低声安慰。   “你就不能换个形容词。”朱莉在秦致远怀里扭了扭,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嘴里还不忘反驳。   “好吧,好吧,你不是小强,你是哪只有九条命的加菲。”秦致远从善如流。   “嗯哼,这还差不多。”朱莉终于满意,把秦致远拽过来香一个。   王宫距离国家大剧院并不远,不过是十几分钟车程,秦致远的车队就已经赶到王宫,朱莉的母亲安妮和姐姐娜塔莉已经在黑天鹅城堡门口等着了,她们刚才也在音乐会现场,比秦致远和朱莉还要回来的早一点。   “你先回去吧,我去处理一下。”秦致远吻了下朱莉的脸颊,再给个拥抱,然后把朱莉送到安妮手中。   “你们俩没事吧?”安妮关心。   “没事的,放心吧。”秦致远送上微笑,转身又上了车。   王宫内的秦致远办公室,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自从枪响的那一刻,这里就像是上足了发条的闹钟一样紧急运转起来,无数命令从秘书处发出,无数消息从电讯处返回,仅仅是不到半个小时,事情已经有了相对清晰的脉络。   “开枪的那个叫彼得·安德森,现在是波兰国籍,不过在此之前,这个彼得·安德森是俄罗斯人,而且曾经是俄罗斯内务部的工作人员,所以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件事是俄罗斯布尔什维克指使的,这帮人最近非常嚣张,他们正在全世界范围内用恐怖手段搞刺杀和报复,就在上个月,高尔察克也遭到了克格勃的暗杀,据说高尔察克还负了伤,只是伤势不明……”办公室内,高鸿仕正在向秦致远汇报最新情况。   “哼哼,布尔什维克,这是要把自己变成一群恐怖分子吗?”秦致远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恨也没用,现在的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和另一个时空实在是没有可比性,不但是国家仍处于分裂尚未统一,而且看上去统一的时间遥遥无期。   要知道,不管是邓尼金的南部俄罗斯,还是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背后都是有欧洲国家支援的,最起码在这些欧洲国家的资源调动下,从物资这方面说,邓尼金的南部俄罗斯和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现在看上去都要比布尔什维克俄罗斯要丰富得多,最起码他们没有粮食这方面的担忧。   而布尔什维克俄罗斯占据的俄罗斯北部地区,哪里虽然也能称得上是地域广袤,但可耕地面积却近乎没有,而又因为南部俄罗斯和联合政府的封锁,布尔什维克俄罗斯得不到外部支援,据说现在境内已经发生了人道主义灾难。   关键问题是,布尔什维克俄罗斯在国际上没有朋友,没有人替他们说话,没有他们的发声渠道,所以现在的布尔什维克俄罗斯在国际上就格外孤单,他们就像是终日生活在“冬将军”的阴影之下,寒冷无比。   “最新情报,彼得·安德森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最少还有三个同伴,有两个在之后的交火中被安保人员几击毙,最后一名不知所踪,目前正在组织搜索。”米夏也匆匆从家中返回。   今天是周末,按照米夏的家庭习惯,米夏要回家和家人一起聚餐的。   估计米夏也是只吃了一半,然后就匆匆返回。   “另外我这里还有几份慰问电,分别是美国总统威尔逊,英国首相劳合·乔治,法国总理亚历山大·米勒兰,以及威廉三世皇帝和民国总统许。”米夏继续汇报。   法国政坛又开始处于动荡中,去年底,克里蒙梭雄心勃勃要和雷蒙·普恩加莱争总统,结果一败涂地,于是心灰意冷的克里蒙梭辞去总理职位,由温和派联盟领袖亚历山大·米勒兰担任总理。   新上任的亚历山大·米勒兰不同于强硬的克里蒙梭,主张不对德国压迫过甚,以避免引起德国人的强力反弹。这也是一个信号,一个法国开始向德国逐渐松绑的信号。   而与此同时,刚刚击败克里蒙梭强力挑战的雷蒙·普恩加莱的位置也开始出现危机,这一次,前来挑战的是法国总商会会长保罗·欧仁·路易·德沙内尔,和固执己见的克里蒙梭相比,保罗·欧仁·路易·德沙内尔拥有更多人脉上的优势。   更关键的问题在于,人们已经厌恶了军管,想要开始和平没有战争的生活,所以在战争中决定一切的政府注定要被人们抛弃,这一点无法逆转。   雷蒙·普恩加莱意识到了这个情况,于是准备平静接受。   但有人不打算平静接受,比如皮埃尔·福煦。   皮埃尔·福煦的“新力量联盟”最近表现不错,他们在巴黎地方政府的议会选举中和雷蒙·普恩加莱所在的激进派共同组成“左翼联盟”,左翼联盟在巴黎市议会取得了多数席位,皮埃尔·福煦的“新力量联盟”分到了95个席位中的41个,“新力量联盟”正处于上升期,皮埃尔·福煦当然不甘心雷蒙·普恩加莱就此失败。   那会导致皮埃尔的“新力量联盟”缺少一大臂助。   对于法国的事,秦致远现在鞭长莫及,秦致远现在要处理的事情更加棘手。   “老高,组织一个外务行动部,和克格勃类似差不都的那种,对于那些胆敢向兰芳呲牙的生物,不管他们有多庞大的势力,也不管他们钻到什么地方,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胆子!”秦致远准备以杀止杀。   其实仔细说起来,以杀止杀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如果只是站在道义的高度上去谴责别人,那难免会给人留下威慑力不足的印象,哪怕是私底下便宜占尽,也给人感觉就像是临门一脚软绵无力一样令人不爽。   秦致远就是树立一个强硬的国家形象,不管到什么时候,兰芳都绝对不会示弱,不管在任何方面,兰芳都绝对不会示弱。   绝不! 第595章 MP5   既然知道了是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在捣鬼,那么兰芳就肯定要报复。   其实全世界现在都在看着兰芳,等待着兰芳下一步的动作。   国家大剧院竣工,是蓬莱岛第一个大型国家形象级建筑竣工,兰芳政府和王室为了高调亮相,准备了一个盛大的音乐节作为庆祝仪式,整个音乐节将会持续一个月之久,期间不仅有西洋交响乐团献艺,还会有歌剧、话剧、京剧等各种戏曲类节目上演,更有《兰斯》、《费尔昂塔德努瓦》两部电影的首映式,可以说为了这个音乐节,兰芳政府和王室是下了大工夫的。   但就在音乐节刚刚拉开序幕的第一天,在兰芳国家大剧院就上演了如此恶性事件,兰芳政府和王室的震怒可想而知。   如果要报复,兰芳并不是没有目标,而且经过一番梳理,没想到目标还挺多,实施起来难度并不大。   俄罗斯布尔什维克虽然在国际上举步维艰,但为了保证对外交流,还有有一些“民间机构”在欧洲活动,特别是以“自由”著称的法国,和正在努力转型的德国,这两个国家内都有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半官方机构。   在法国,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半官方机构是一个叫“北方力量”的俱乐部,这里的成员多是流亡在法国的俄罗斯破落贵族,政治失意者,失去军权的将领等等,这原本是一个反布尔什维克的机构,但在布尔什维克的渗透下,这个组织现在已经变成为俄罗斯布尔什维克进行宣传,筹集资金,以及在法活动的中心。   在德国,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则是有一个办事处,这还是列宁和鲁登道夫当初交好事的产物,要知道如果不是鲁登道夫的授意,列宁根本就无法返回俄罗斯,也就没有了后来了《布列斯特和约》。鲁登道夫死后,这个办事处一度被关闭,但在德皇威廉三世登基后,为了某些政治需要,这个办事处又重新开门,成为德国和俄罗斯布尔什维克交流的重要途径。   不用怀疑,德国和俄罗斯布尔什维克有着共同的敌人和利益,他们之间确实有可能在某些方面达成一致,比如关于英国和美国,以及法国,德国和俄罗斯布尔什维克都有着共同利益。   但如果兰芳牵涉其中,威廉三世几乎是不需要选择。   就在秦致远遇刺的当晚,威廉三世立即宣布取消俄罗斯布尔什维克设在柏林的办事处,所有办事处工作人员全部被遣返回国,德国立即断绝和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全部关系。   而与此同时,法国方面的反映就比较迟钝。   法国的政治实在就是一摊烂泥,政治在法国成为了某些特定人群的玩具,法国的利益集团和政治家们总是随心所欲的把政治或者是搓圆、或者是捏扁,除非到生死存亡关头,否则法国什么事都做不成。   秦致远遇刺的第二天,就有属于皮埃尔率领的“新力量联盟”议员提议要关闭“北方力量”俱乐部,对所有“北方力量”俱乐部的成员进行审查,并且限制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在法国的活动,以维护兰芳的利益。   这个提案确实是在国会上进行了讨论,但整整三天,没有任何结果。   而科西嘉派出的突击队已经在巴黎的贡比涅森林里等了整整三天,突击队队长加里布埃尔决定不再等待,加里布埃尔要以外籍军团的方式为秦致远挽回面子。   没错,科西嘉派出的这支突击队,队长就是加里布埃尔,就是秦致远在法国时曾经的司机。   秦致远返回兰芳时,曾经想把加里布埃尔一起带回兰芳。   加里布埃尔考虑过后,还是婉拒了秦致远的意见,加里布埃尔在法国有家庭,有牵挂,加里布埃尔不想去兰芳,于是秦致远就把加里布埃尔安排在科西嘉,算是外籍军团在法国的留守人员。   作为秦致远曾经的司机,加里布埃尔本身的军事技能不用怀疑,因此来到科西嘉之后,加里布埃尔马上就进入了兰芳设在科西嘉的国家安全局分部,成为科西嘉地区的负责人。   这一次秦致远遇刺,从兰芳本土派人来旷日持久,所以报复行动就落到国家安全局科西嘉身上。   下午四点,加里布埃尔亲自驾车从巴黎警察局返回贡比涅森林里的外籍军团总部。   “那边怎么说?”一身便装的突击队行动组组长盛凯德满怀期待。   “六点开始,到时候咱们和巴黎警方一起突袭那个劳什子‘北方力量’俱乐部,他们有三个据点,另外有大约十几个人居住在俱乐部外,咱们要把人整合一下,争取一网打尽。”加里布埃尔脱下手套,走进设在军营里的临时指挥所。   盛凯德就是那个曾经驻守在“月亮湾”的海军陆战队连长,盛凯德现在的军衔是少校,职务是巴黎外籍军团驻地对外联络官,盛凯德手中也掌握着兰芳外籍军团在巴黎的唯一一支军事力量。   皮埃尔·福煦现在已经基本上继承了路易斯·雷诺在法国所有的政治力量,以路易斯·雷诺在巴黎的势力,别说是警察局,就算是巴黎卫戍区司令,皮埃尔·福煦也能递得上话。   加里布埃尔刚才就是去找了巴黎的警察局长。   既然要报复,那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力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能给对手任何反抗的余地,要让对手在绝望中灭亡。   那么,还有什么是比“黑白通吃”更具有压迫性的力量呢?   “没问题,我这里现在有160名行动人员,就算是只出动一半,也能把那些老毛子全部干回北极圈去。”盛凯德有信心。   “不用全部出动咱们的行动人员,咱们只负责两处‘北方力量’俱乐部的突袭,剩下的由巴黎警方搞定,而且咱们也不能太大张旗鼓,一部分要换上巴黎警察的服装,还要有一部分换便衣,身穿外籍军团服饰的只能观察,不能动手。”加里布埃尔提了几条限制。   法国毕竟是主权国家,在这样的国家中搞小动作,肯定是限制多多,巴黎警方处于一贯良好的关系可能会在某些方面配合外籍军团,但绝对不会无条件配合,巴黎警方也要顾忌到影响,如果事情闹得太大,那么巴黎警方也无法收场。   “没关系,只要我能动手就行,换衣服是吧?换换换,马上换。”盛凯德要亲自动手出这口恶气。   “呃,要注意影响,注意影响,这里毕竟不是战场。”加里布埃尔有点头疼,还是同意了盛凯德的要求。   加里布埃尔知道盛凯德这帮海军陆战队是怎么作战的,他们从来不以制止事态为目的,如果不动手则以,一旦动手,那么就是奔着搞拆迁去的,能用枪榴弹绝对不用手榴弹,能用手榴弹绝对不用散弹枪,他们的战斗方式就是摧毁面前所有站立的敌人,或者是被敌人摧毁,再没有第三种可能。   “放心好了,这里是巴黎,我们会注意影响的。”盛凯德没有太在意。   两人正在商量,门口传来敲门声,两人回头看,正是皮埃尔。   “长官!”加里布埃尔和盛凯德马上立正敬礼。   皮埃尔在外籍军团中的地位很特殊,作为福煦的儿子、朱莉的哥哥、秦致远的大舅哥、曾经的外籍军团总参谋长,皮埃尔在外籍军团中可以说是拥有仅次于秦致远的威望。   虽然皮埃尔已经退出了外籍军团,但不管是谁,哪怕是陈康健、葛立夫那样的军中骁将,见到皮埃尔也要恭恭敬敬的尊一声“长官”。   “嗯,准备的怎么样了?”皮埃尔现在的气质非常沉稳,已经有了点神光内敛的感觉。   “长官,已经准备好了!”盛凯德和加里布埃尔异口同声。   “很好,今天晚上的行动,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动,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命人封锁了‘北方力量’俱乐部所在的街区,你们有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处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而且在天亮之前,所有的痕迹必须要抹掉,到时候警察会进场,秩序必须得到恢复。”皮埃尔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无所谓。   皮埃尔已经知道秦致远遇刺的详细过程,要知道当时朱莉也在场,幸亏秦致远警觉性够高,才没有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否则如果秦致远或者是朱莉有个三长两短,皮埃尔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费迪南和安妮。   “请长官放心,天亮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盛凯德信誓旦旦。   盛凯德有这个信心,就在前段时间,海军陆战队的武器再次得到更新,一种崭新的冲锋枪装备部队,同时装备部队的,还有配套的消声器。   其实在一战期间,德国已经装备了波克曼mp18冲锋枪,但因为装备的数量较小,并没有产生多大影响力。   战后,德国人无法继续生产自动武器,美国人转而开始研制汤普森冲锋枪,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芝加哥打字机”。   秦致远不需要芝加哥打字机,秦致远需要的是一种适应室内作战的短小精悍的突击火力,其实从设计冲锋枪的客观条件上来说,结构已经差不多成熟,也就是根据需求不同,选用不同的子弹和外形就差不多。   秦致远的要求就是短小精悍,尽可能的方便携带和出枪,最终秦致远选择的是发射9毫米子弹的一种短管冲锋枪。   这款冲锋枪的编号叫“MP5”。 第596章 心悸   乌利亚·乌里扬诺奇卡这两天一直都有点心神不宁。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北方力量”俱乐部的大门内,乌利亚哪怕是躲在窗帘后,也感觉不到丝毫安全。   外面看上去一切正常,但乌利亚却感觉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包括门前那个每天都会路过的秃顶行人,他今天为什么往俱乐部这边多看了两眼,还有街对面二楼那个总是挂着窗帘的窗户,乌利亚以前就感觉那后面有人,这两天感觉更加清晰,仿佛那窗子后面就蹲着一堆兰芳的突击队,随时都有可能撞破大门冲进来。   “真该死,如果在这样下去,我想我会疯的。”乌利亚摇了摇头,来到酒柜旁准备弄口酒压压惊。   “先生,议会的会议已经结束了,至少今天不会出问题。”俱乐部保安主管米哈伊罗维奇过来汇报。   “上帝保佑,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乌利亚从酒柜上拿下一瓶伏特加向米哈伊罗维奇示意:“来一杯?”   “为什么不呢?”米哈伊罗维奇不拒绝乌利亚的好意。   “非常感谢!”米哈伊罗维奇接过来酒杯,和乌利亚举杯示意:“为了俄罗斯!”   “为了俄罗斯!”乌利亚随声附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俄罗斯人喝酒还是很豪爽的,这和他们的传统习惯有关,如果在找原因的话,那就是这几天不管是乌利亚还是米哈伊罗维奇的压力都实在是太大了。   没办法,面对兰芳这个庞然大物,哪怕是原来的俄罗斯也要打起精神,更不用提现在蜗居在圣彼得堡的俄罗斯布尔什维克了。   想到布尔什维克,米哈伊罗维奇主动拿起瓶子给乌利亚满上。   圣彼得堡的经济并不好,别说伏特加,黑面包都吃不上,如果米哈伊罗维奇和乌利亚是在圣彼得堡,那么他们想和伏特加就是做梦,想到这里,米哈伊罗维奇就忍不住想拉着乌利亚共谋一醉。   “为什么……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我们还要去招惹兰芳人呢?那帮人可不好惹,尤其是他们的国王,那就是个疯子,但他同时又是战神,我们改怎么应付他?”米哈伊罗维奇愁得很。   这并不是米哈伊罗维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秦致远虽然已经远离欧洲,但欧洲还流传着秦致远的传说,没有人能漠视秦致远的存在,如果现在某个人或者是某个势力敢忽视秦致远,那那个人或者是哪个势力的下场一定很悲惨。   “为什么?就是因为现在的艰难,所以我们才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兰芳和法国人的关系不错,但和英国人龃龉不断,如果我们能在英国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价值,那么我们就有可能赢得和德国人同样的地位,或许到那时,才能看到整件事情的转机。”乌利亚难得开口解释。   就在前段时间,德国人刚和英国人签订下一揽子合同,英国人将会为德国人提供贷款,帮助德国逐步恢复经济,稳定社会。   英国人这么做,当然会引起法国人的强烈反对,不过英国人扶植德国人,正是为了遏制法国人在欧洲大陆的一家独大,这本身就是对法国的牵制,所以英国人肯定不会因为法国人的一个抗议就改变主意。   俄罗斯人正是因为看到英国人开始扶植德国人,所以才会转而向兰芳下手。   俄罗斯人的算盘打得也不错,如果英国人因此认识到俄罗斯人的价值,那么英国人说不定就会拉俄罗斯人一把。   不不不,不需要拉,只要英国人停止对邓尼金的支援,俄罗斯布尔什维克就有把握击败邓尼金,拿回南部俄罗斯的产粮区以及矿场,进而逐步恢复经济,只要给俄罗斯时间,列宁有把握率领俄罗斯重新崛起。   “哈,我真不知道是谁制定的这个计划,如果我们真的杀掉那个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那么我想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不是英国人的援助,而是铺天盖地的飞机和坦克,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才应该下地狱。”米哈伊罗维奇在欧洲的时间更长,更明白秦致远这几个字代表的实力。   “要是真能干掉那个家伙就好了,他给我们俄罗斯带来了太多的伤痛,就算是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能接触我们心中的仇恨。”乌利亚对秦致远的恨意有太平洋那么深。   仔细想想,秦致远确实是给俄罗斯带去了不少伤痕,占地广袤的北疆区先不说,那里毕竟是千里赤地的西伯利亚,普通俄罗斯人并没有切肤之痛,但被拆成土坯房的瓦西里升天大教堂和俄罗斯国家博物馆却是外籍军团对莫斯科进行掠夺的铁证。   这一点就连秦致远本人也不可回避。   秦致远也没有回避的意思,目前的蓬莱岛,三座庞大的博物馆正在建设中,名字分别是皇家博物馆、兰芳国家博物馆,以及最奇特的光荣博物馆。   听名字就知道,皇家博物馆是秦致远的私人珍藏,兰芳国家博物馆是国家藏品,最后的那个光荣博物馆,则是外籍军团在外征战时获得的战利品。   光荣博物馆也是三个博物馆中馆藏最丰富的,其中有欧洲馆、俄罗斯馆、东亚馆、西亚馆等等。   严格说起来,外籍军团现在还没有涉足西亚战场,但在欧洲,西亚各国的古董文物早就已经泛滥的不像话了,秦致远在巴黎收购古董的时候,仅仅是顺带脚,就给足足收集了数千件,其中不乏珍品,支撑一个西亚馆不在话下。   兰芳建设这些博物馆,或许在某些卫道士看来,这有些炫耀侵略、张扬武力的意思,但在秦致远看来,一个国家想要崛起,单单是有繁盛的文化并不足以支撑大国之魂,还要有足够强大的武力,那才能真正长治久安。   其实全世界各国都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有的能坚持,有的则是被历史长河吞并,这也算是自然发展规律。   就在乌利亚和米哈伊罗维奇聊天的时候,门口传来尖利的汽车刹车声。   “怎么了?”乌利亚已经有点醉眼朦胧。   “别,别过去。”米哈伊罗维奇好点,还知道拔出手枪给子弹上膛,然后才插回腰间去开门。   “诸位,什么事?”米哈伊罗维奇只开了半扇门,另一只手在身后抓着枪柄,随时准备拔出来。   “你们有麻烦了,请集合你们所有人,我们有事情要宣布,这是搜查令。”从车上下来的是全副武装的警察,为首一人拿着一张搜查令隔着门递给米哈伊罗维奇。   米哈伊罗维奇没有急着接,先是抬头看了眼还在从车上往下跳的警察,一颗心已经沉到谷底。   这些警察和普通警察不一样,他们的头上都戴着钢盔,脸上带着画有骷髅的面罩,身上穿着黑色镶有钢板的防弹衣,手中的武器既有近距离大威力的散弹枪,又有粗大的破门锤,还有短小精悍的古怪枪械,虽然看上去不大,但通过狰狞的外形就能感受到强大的威力。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但米哈伊罗维奇额头上已经有豆大的冷汗流下来。   “喂,听到了没有?”门口的警察口气有点不耐烦。   “好的,请稍等,我要去通报一声。”米哈伊罗维奇想拖一拖。   “好的,你最好快一点,我们的耐心有限。”门外的警察口气不太好。   米哈伊罗维奇已经顾不上了,接过来搜查令关上门转身就去找乌利亚。   刚刚转身,米哈伊罗维奇突然感觉脑袋后面的头发茬都已经竖起来,几乎就是一瞬间,米哈伊罗维奇一个团身翻滚就向旁边的柱子后滚去。   嘭!   巨大的声响传来,然后整个门向着里面倒去,这是破门锤的功劳。   咕噜噜噜……   大门被破开之后,进来的不是人,而是四五个进攻手雷,米哈伊罗维奇只来得及大叫一声“隐蔽”,然后整个人就被强烈的冲击波甩到墙上,继而昏迷过去。   还好,只是进攻手雷,如果是防御手雷,那么米哈伊罗维奇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了蜂窝煤。   冥冥中,米哈伊罗维奇听到噪杂的脚步声冲进来,然后就是散弹枪充满破坏力的击发声,以及一种很奇怪的“叮叮叮”的敲击声,中间还夹杂着爆炸声和哀嚎声,真是奇怪。   不知道过了多久,米哈伊罗维奇终于被一盆冷水浇醒。   米哈伊罗维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就在“北方力量”俱乐部的地下室里。   “你们是什么人?”米哈伊罗维奇想做个明白鬼。   活是活不成了,米哈伊罗维奇只是简单环视了一下四周,就看到了四五具尸体,当然都是米哈伊罗维奇的同事,这也让米哈伊罗维奇明白,面前这群人绝对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到那几个人了吗?他们的答案并没有让我满意,而我也没有太多的心情和他们瞎扯,所以很不好意思,现在轮到你了。”加里布埃尔拿着一块洁白的方巾擦拭手掌,擦干净之后,满意的仔细把方巾折好,放进自己的口袋。   “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加里布埃尔,兰芳国家安全局科西嘉分部负责人,你们四天前差点杀了我的雇主,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吧。”加里布埃尔声音不大,但距离米哈伊罗维奇的脸很近,几乎是贴着米哈伊罗维奇的脸说出这番话。   不知道怎么的,米哈伊罗维奇忽然就感受到一阵心悸,因为米哈伊罗维奇从加里布埃尔的眼睛里看到了疯狂和残忍。 第597章 余波   皮埃尔说到做到,说给加里布埃尔留出一夜时间,前来接替任务的军警真的就到早上八点才来交接。   当加里布埃尔乘车离开“北方力量”俱乐部时,一名巴黎警察局的官员正在路边接受媒体采访。   车速很快,加里布埃尔只是断断续续听到几句。   “没错,我们奉命来搜查,但遭遇‘北方力量’俱乐部的强力抵抗,他们拥有重武器,我们有三名警员丧生,所以不得不请求支援……”   警官说什么,加里布埃尔没太在意,加里布埃尔的注意力在手中的审讯记录上。   俄罗斯人确实都是硬骨头,严格说来,他们没有招认出太有用的东西,不过加里布埃尔还是得到了不少意外之喜。   审讯是分开进行的,虽然那些俄罗斯人都有所隐瞒,毕竟还是要招出一些东西的,把这些口供互相印证,还是能分析出不少事实。   更何况,加里布埃尔还得到了“北方力量”俱乐部的往来账目,只是简单翻阅几页,加里布埃尔就发现上面记载有很多笔现金往来,对于财物加里布埃尔并不精通,但如果把这个交给专业人士,应该会能分析出更多东西,至少能搞清楚都是些什么人在支持俄罗斯人。   或者说,能搞清楚都是些什么人在针对兰芳。   这对兰芳很重要。   回到布洛涅森林,盛凯德已经率队返回。   这一个晚上,巴黎的行动部发起了三次突袭,强度还是比较大的,加里布埃尔只负责“北方力量”俱乐部最大的那个据点,另外两个都是盛凯德负责。   盛凯德毕竟是专业军人出身,对于军事这方面更加擅长,加里布埃尔不想揽权,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他和盛凯德是有分工的,不过渡干涉对方的工作范围是保持良好关系的不二法门。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加里布埃尔在车上就已经摘下巴黎警察配发的大檐帽,还是外籍军团的宽沿帽戴着比较舒服。   “还不错,两名弟兄伤势较重,已经送往医院,剩下的弟兄都是轻伤,咱们自己就能处理,收获还是不小……”盛凯德表情看不出喜怒,神色间自有傲然。   “我这边差点,有三个兄弟阵亡,这家俱乐部还是有点实力的。”加里布埃尔神色黯然。   “都是难免的,别放在心上。”盛凯德也黯然,既然当了兵,就有马革裹尸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听到战友的噩耗,盛凯德还是不免受到影响。   “情报有点偏差,原本预计那个俱乐部只有二十几个人,没想到他们有隐藏力量,整个俱乐部足足五十多号,看来也是对咱们早有防备,幸亏咱们的人果断,否则还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加里布埃尔承认事先工作不到位。   “那你们已经很不错了,我这边两个地方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身上还没见汗,战斗就已经结束了。”盛凯德表示理解。   说话间,加里布埃尔和盛凯德进入指挥部,院中停着几辆卡车,几十名士兵正在忙着卸东西,看样是,是保险箱之类的玩意。   “这什么?”加里布埃尔疑惑。   “嘿嘿,我们打完的比较早吗,完了之后没事,我就让人把那两个俱乐部清理清理,能用的东西打包带走,带不走的全部拆掉,都用车拉回来,咱们慢慢捣鼓。”盛凯德雁过拔毛。   对嘛,这才符合外籍军团作战的精神,加里布埃尔顿时感觉失策。   加里布埃尔负责的那个“北方力量”俱乐部,里面也有几个保险柜,这些保险柜虽然都被破拆掉,但缴获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其实如果仔细找找,没准还能找到金库之类的东西,那可就大发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加里布埃尔摇摇头,准备把那些有的没有奇怪想法赶出脑海,然后把这个晚上获得的情报坐个汇总,近况向泗水汇报。   对,就是泗水军部,这件事现在归军部负责,秦致远不管后续怎么处理。   秦致远要管的事情更加棘手。   “其实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老郭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他原来是作矿山和种植园的,咱们兰芳成立之后,老郭也试图转型,想弄些轻工业来做,但一来老郭年岁大了,没有多少精力放在生意上,一方面也是因为家里人不争气,几个妻妾整天吵吵闹闹,下一代的孩子也没个争气的,因此生意一直都没见起色。”办公室内,黄博涵表情沉痛。   郭盛隆,现任望海州州长,兰芳成立早期归附秦致远的兰芳本地富豪之一。   郭盛隆在兰芳原本经营者矿山和种植园,兰芳成立之后,矿山和种植园大多被收归国有,郭盛隆获得了一部分商业和工业补偿,其中有一部分是和军工相关的轻工业,包括被服、衣物、背包、鞋子等物,兰芳军部对这些产品采取统购统销的方式,以对郭盛隆进行补偿。   统购统销,这可是个大杀器,可以说只要郭盛隆不犯傻,过不了几年,郭家就会重新崛起,和以前比起来丝毫不差,甚至会更加辉煌,但世间不如意,十之常八九,郭盛隆终究还是因为家人拖累,闹得每况愈下。   “老郭,在这件事里牵扯有多深?”秦致远的心情也不好。   “牵扯很深,那几个俄罗斯人进入兰芳,是从沙捞越上的岸,然后经望海州进入蓬莱岛,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郭盛隆为他们提供了方便,但如果没有人帮助,那几个俄罗斯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进入蓬莱岛的资格。在此之前,郭盛隆的第二子和第三子一个在英属马来亚,一个在狮城,他们交往的圈子很复杂,既有英国人,也有美国人和俄罗斯人,国家安全局狮城分部有消息,郭盛隆三儿子的管家曾经在账目上和‘北方力量’俱乐部有往来,虽然钱没有直接到‘北方力量’俱乐部的账上,但却直接汇给了‘北方力量’俱乐部的一名主管。”高鸿仕眼中的血丝明显,看来这几天没有睡好觉。   怎么说呢,国人习性,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就如同郭盛隆这样的,郭本人在兰芳担任州长职务,但郭的儿子还是要分赴海外开枝散叶,这样的话,哪怕是郭盛隆出了事,郭家也不会被一网打尽。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是老郭主导了这件事。”秦致远的潜意识里再为郭盛隆开脱。   “陛下,臣敢担保,老郭绝对没有主导这件事,如果有,也是老郭那几个不争气的老婆孩子再挑事,跟老郭绝对不会有关系。”黄博涵也算是豁出去了,这样的保票都敢打。   “陛下,郭大人求见。”董兴修来报。   “传。”秦致远不犹豫。   没一会,红着眼圈的郭盛隆疾步入内。   “陛下,臣罪该万死……”郭盛隆刚见到秦致远就痛哭流涕的请罪。   “快起来,咱们之间不用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秦致远亲自扶起郭盛隆,心情也是复杂。   郭盛隆可以算是和秦致远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子,当初和荷兰人作战的时候,郭盛隆也是砸锅卖铁,动员了手下几乎所有的矿山和种植园里的工人和荷兰人撸起袖子开战,没有丝毫退缩。   正因如此,兰芳成立之后,秦致远才会对这些老臣如此优容。   “家门不幸,以至于闹出大祸,臣……臣是在无颜面对陛下,臣本想一死了之以谢天下,可又不甘心背此骂名……”郭盛隆老泪纵横,抓着秦致远手臂的双手很用力。   “坐下说,有事情慢慢说,别激动,好在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并不是无可挽回。”秦致远温言抚慰。   对待敌人,秦致远能够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但对待自己人,秦致远绝对不会赶尽杀绝,冤有头,债有主,只要应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秦致远并不会把事态无限制扩大化。   “老郭,你要想开点,我那犬子也曾犯下大错,多亏陛下网开一面,我才能舔着脸坐在这里,咱们陛下宅心仁厚,只要这事还有转圜余地,陛下一定不会苛责。”黄博涵在旁边圆场。   “陛下宅心仁厚人尽皆知,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要尽到做臣子的本分,家宅不宁,谈和为国效力,郭某庸碌无为尸位素餐,实在是无颜据此高位,今天特来向陛下请辞,请陛下恩准,同时臣那两名逆子已经认罪伏法,涉事的六名家奴也已经杖毙,臣……臣……”郭盛隆悲从中来,再次泪如雨下。   郭盛隆也算是杀伐果断,哪怕是儿子出错,也绝不包庇,听这样子,或许郭盛隆还动用了家族力量,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兰芳虽然名义上禁止有私人武装力量,但实际上这种事是无法禁止的,到目前为止,兰芳的各大家族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些人基本都是家奴出身,对家主忠心耿耿,也就是所谓的“死士”。   如果这么看起来,郭盛隆确实没有想值秦致远于死地的意思,否则郭盛隆如果使用家族中的死士行刺,那么造成的后果会更加恶劣。 第598章 情人节快乐   秦致远虽然是不想牵连过甚,但郭盛隆一个“不修私德”是跑不了的。   郭盛隆身为望海州州长,身居高位却连“修身、齐家”都做不到,如果再赖在望海州州长的位子上,那可就真成了尸位素餐了。   郭盛隆在商海混了大半辈子,杀伐果断是肯定的,否则也混不出头。   出了这档子事,郭盛隆自知无法幸免,在秦致远还没有追究的时候就清理了门户,也算是给了兰芳朝野一个交代。   做到这份上已经够了,至于是不是“丢车保帅”,再追究也没有意义。   秦致远并未亏待郭盛隆,虽然郭盛隆私德有亏,主动辞去望海州州长的职务,秦致远还是安排郭盛隆担任了兰芳商会会长一职,也算是对郭盛隆有所补偿。   其实严格说起来,商会会长这个职务也不错,兰房商会并不是一个官方组织,但在兰芳的社会组织中发挥着积极作用,除了制定行业公约,稳定商业秩序外,兰芳商会还承担着赈灾、慈善、扶贫等半官方职能。   并且在某些兰芳政府不方便出面的时候,兰芳商会会代替政府和其他势力作试探性接触投石问路,成了自然好,不成也对大局不会有影响,算是个兰芳政府不错的辅助机构。   能得到兰芳商会会长一职,算是郭盛隆的意外之喜,在郭盛隆的预计中,这一次能不收牢狱之灾就算是万幸,有这个结果,郭盛隆已经是要感恩戴德了。   当然了,就在兰芳政府追究报复的过程中,蓬莱岛的音乐节一直都在进行中,并没有因为第一天的意外而中止,反而因为出了点意外,更使与会的艺术家和观众们多了种同仇敌忾的心情,是的兰芳上上下下的凝聚力更强,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只不过,除了第一天的开幕式之后,秦致远和朱莉再也没有参加过音乐节的公众活动,而是由兰芳政府高官和军部巨头轮流参加,也算表达了兰芳政府对于音乐节的重视。   其实和音乐节捆绑在一起的,还有附属的美食节以及狂欢节穿插其中,秦致远的本意就是想把西历新年和农历新年期间的这段时间当成一个狂欢节来办,这样更能增加兰芳的节日氛围,也能提高兰芳的整体国家形象。   1920初的这个狂欢节,仅仅是第一届,因为准备的有点仓促,宣传工作做的也不够充分到位,因此看上去节日气氛还不够隆重,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兰芳的这个狂欢节肯定会越办越好,等到兰陵岛上的娱乐设施建成,兰芳的狂欢节将会具有更大的影响力。   二月十四号,西方传统情人节,这一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五,距离农历新年刚好一个星期。   秦致远身为华人,并没有过情人节的习惯,但朱莉可是不折不扣的西方人,对于情人节还是很重视的,秦致远因此也不得不提前为朱莉准备了礼物。   早晨天刚亮,秦致远就用早安吻叫醒了朱莉。   “嗯……亲爱的,早安。”朱莉迷迷糊糊的回吻,甚至还不太清醒。   女人嘛,都是感性动物,用早安吻这种方式把女人从沉睡中唤醒,能给女人最大的满足感。   “情人节快乐!”秦致远的声音甜的发腻。   “嘿嘿,情人节快乐!”朱莉把头埋在秦致远胸前,笑得声音有点发闷。   “来来来,看看我给我的小公主准备了什么。”秦致远不准备故弄玄虚,趁着这点没人打搅的时间,赶紧把要送的礼物送出去。   秦致远为朱莉准备的是一个亲手加工出来的心形红翡材质项链扣,项链扣中是秦致远和朱莉以及秦德一家三口的合影,秦致远很细心的把项链扣中的照片裁成一样大小,然后镶嵌在质地纯粹的红翡中,看上去温馨异常。   “嗯,很漂亮,谢谢。”朱莉满心欢喜,伸长脖子让秦致远帮自己戴上。   躺在床上肯定不方便操作,于是秦致远和朱莉起床,到衣帽间的穿衣镜前,秦致远亲手为朱莉戴上项链。   镜中的朱莉人比花娇,抚摸着胸前的项链依偎在秦致远胸口眼波流转。   “如果是晚上,有烛光,有晚餐,会不会更加浪漫一点?”朱莉要求高。   “恐怕不行,今天的日程已经排满了,过一会我就要去金州,估计晚上回来会很晚。”秦致远心中还是有愧疚。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秦致远既然是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么很多时间就不属于秦致远自己,有更多的事情需要秦致远亲自出面,那么对于家庭肯定就会有所亏欠。   这也是难免的。   西方人对于各种纪念日的形式总是比较注重,东方人相对就内敛的多,东方人更习惯把感情放在心里,而不是写在脸上,但这种爱更加深沉,更加厚重。   朱莉明显也是多依恋的,小碎步跑回卧室,拿过来一个暗金色饰品盒。   “我前天选了一个玉佩,特意找奥尔巴赫开了光的,你带上身上,就像是我一直陪伴着你。”朱莉也算是有心,可惜没用对地地方。   东西方文化还是有差异的,朱莉虽然和秦致远生活了小两年,很多地方还是搞不清楚,关于这个“开光”,很明显朱莉还没有把握到精髓,不过这也算是朱莉的一片心意,秦致远还是表现的很惊喜。   “太好了,自从上次的事后,我一直都心神不宁,有了这个就好了,我把它当成我的护身符。”秦致远马上就挂在脖子上,也不管玉佩是不是应该挂在腰带上。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秦致远虽然有点贪恋家庭的温馨,还是拿出毅力洗漱完毕准备出门。   米夏和董兴修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秦致远和朱莉出来,米夏对朱莉微笑点头,朱莉回报善意,然后看着远去的车队表情迷惘。   “你今天真漂亮!”面对米夏,秦致远就不敢太口花花。   “谢谢,你也很帅!”米夏翻了个“就知道是这样”的白眼,手放在兜里没有拿出来。   “怎么,有我的礼物?”秦致远忍不住开口问,话刚出口就想给自己一嘴巴。   男人啊,有时候就是贱骨头,明知道吃到嘴里不一定好吃,还是忍不住口花花。   当然了,米夏在秦致远心中肯定是有地位的,否则的话,秦致远也不会在米夏面前几乎没有防备的脱口而出。   “没有,不是给你的,只是给拿破仑准备的玩具,你想要?”米夏还是一脸嘲讽。   “呃,那就算了。”秦致远还不至于要去跟一条狗争宠。   很快,汽车来到机场,秦致远和米夏、董兴修转乘飞机,飞往金州首府巨港。   巨港,又名水城,是金州岛上最大的港口和城市,也是金州岛的行政中心。   金州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和狮城隔马六甲海峡向往,岛上物产丰富,有大型炼油厂,以油管连接穆西河流域各油田和占碑;另外还有橡胶、造船、陶瓷、纺织、机械和咖啡加工等工业。   秦致远今天的任务就是视察金州,年前这段时间,秦致远要尽量把兰芳本土都跑上一遍,也算是监督督促。   金州州长是张瑾茂,这又是兰芳本土的富豪,和黄博涵他们差不多同时投入秦致远麾下,兰芳成立后,张瑾茂担任金州州长,也算是劳苦功高。   “一路辛苦,陛下。”巨港机场,张瑾茂神态恭敬。   怎么可能不恭敬,就在前段时间,和张瑾茂地位差不多的郭盛隆刚刚被秦致远拿下,从一州之长一口气降到兰芳商会会长,这两个职位虽然重要程度差不多,但很明显望海州州长的名头更响亮一些。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秦致远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客套上,和张瑾茂上了同一辆车。   “金州今年还算是不错,特别是从半年前开始,安南人的大量涌入,给金州带来了大量劳动力,目前我们正在扩大巨港的规模,修建更多的码头,更大的船坞,争取在今年底把巨港建成整个东南亚的最大港口,同时也要建成配套的仓库等码头设施,另外还有基础交通需要加强,所以陛下,财政还是需要更加倾斜一些啊。”张瑾茂刚上车就开始诉苦。   要论港口规模以及船厂规模,整个南亚没有出金兰湾之右者,但金兰湾毕竟是军港,民用不能说不行,但肯定军事意义更加浓郁一些,所以在有几个巨港这样的码头从旁辅助,可以说意义重大。   “没事,你们只管建,需要多少钱打报告上来,只要经得起财政部审核,国会不会吝啬。”秦致远给吃定心丸。   这一天的视察,其实就是走马观花,每到一个地方,基本上的程序都是固定的,先看看现场,然后开个现场会,再来一个座谈会,基本上就算是完毕,然后就会换地方,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   这么一天下来,等到秦致远返回蓬莱岛上,已经是晚上十点。   和米夏临分别的时候,秦致远看着暮色下米夏萧瑟的身影,终于忍不住说一声:“情人节快乐!”   “你也一样!”米夏回得很快,眼睛在车灯的照耀下亮得异常。 第599章 年轻人   其实从小年开始,秦致远就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巡查。   春节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可能意味着团圆,意味着幸福,但对于秦致远这个国王来说,春节意味着更多的责任,需要更细心的工作。   这样忙碌的工作,肯定会冷落朱莉和秦德,好几次,秦致远深夜返回王宫,都看到朱莉蜷在沙发上,已经进入梦乡。   对此秦致远只能把愧疚埋藏在心里,既然做了这个位置,那就要承担这份责任,秦致远责无旁贷。   好在秦致远还有机会挽回,过了正月十五,秦致远就会出访民国,然后会前往比利时参加奥运会,并对欧洲进行一些访问,到时候,秦致远有的是机会弥补朱莉。   二月十九号,除夕。   这个晚饭可以说是华人传统习俗中最重要的一餐,秦致远没有搞什么繁文缛节,只是把秦致远这边的亲戚和朱莉一家都召集到一起吃顿饭,算是联络感情。   其实朱莉一家人没有过春节的习惯,不过入乡随俗,朱莉一家倒是也适应的很。   当天晚上,蓬莱岛的王宫终于迎来最热闹的时刻。   秦致远和秦致胜、福煦等人在客厅叙话,同时在场的还有已经和娜塔莉定下婚约的波特莱姆,以及已经在参谋部服役的海曼·赫伯特和春节后就准备去海军部服役的比尔·弗雷德里克,还有几个秦氏下一代出色的年轻人。   吉拉尔丁当然也在,不过被朱莉拉到了女人那边,算是给这边留下一个纯爷们的聚会时间。   以秦致远和福煦他们的身份,正常情况下聊天的内容肯定也是惊世骇俗,不过今天和往日不同,所有的男人都很有默契,他们闭口不谈国事,只是聊聊家常,气氛还算轻松愉快。   这样的场合很明显更令福煦舒服,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福煦非常喜欢年轻人,特别是海曼和比尔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福煦对他们给予最大的关注。   “嘿,过来小子,让我看看你,你叫什么?”福煦的语气中流露着亲昵,忍不住令人心生敬仰。   “元帅阁下,我叫海曼,海曼·赫伯特。”面对福煦,海曼难免紧张。   其实福煦和海曼见过面的,就在巴黎的黑天鹅城堡。   但那是三年前,当时的海曼又瘦又小,浑身遍体鳞伤,神情凄惶不堪,和现在的高大健壮自信是天壤之别,别说是已经年近七旬的福煦,就算是记忆力旺盛的年轻人,估计也不敢肯定现在的海曼和三年前的小可怜是同一个人。   “哦,你现在在参谋部工作?炮兵?”福煦的眼神还不错,从海曼的资历章上能看出海曼的兵种。   “是的,元帅阁下,我目前在郑将军麾下的炮兵司令部工作。”海曼回答的四平八稳,想了想还是又追加一句:“其实我更想加入的是装甲兵。”   “哦哈哈哈,你们都想加入装甲兵,不过炮兵是永远的战争之王,理解了炮兵,你就理解了战争的精髓,所以好好干孩子,我们都要老了,这个世界终究都是你们的。”福煦不吝褒奖,对海曼寄予很高的期待。   “可是他们都说炮兵已经没落了,装甲兵才代表着战争的未来。”海曼有点迷惑。   也可以理解,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还不够成熟,这个年龄段的思想很容易被其他人所左右,当然了,只要最终能回到正确的轨道上,现在的迷惘都是正常的。   “不,炮兵还会是战争的主宰,不过会以另外一种形式,所以你现在需要的是坚持,而不是得陇望蜀,所以好好干吧,最多十年,你会看到威力巨大的火炮,远超你想象的那种。”秦致远也给海曼吃定心丸。   就在春节前,秦致远已经命令开始立项研究火箭炮,相对于拖拽火炮或者是自行火炮,火箭炮可是更加疯狂的大杀器。   更重要的是,研究火箭炮可以为下一步研究火箭储备技术,等到适当的时候,兰芳就会开始研究火箭,进而开始研究导弹,等到导弹出现的时候,炮兵将会重新成为战争的主宰。   当然了,这些事情现在还没有必要说,在导弹出现之前,这将是兰芳的最高机密。   “好的父亲,我听您的。”海曼对于秦致远总是无条件服从,从来就没有过怀疑的情况。   “那么你呢?小家伙,让我想想你叫什么?比尔,你好像叫比尔,是吗?”福煦转而面向比尔·弗雷德里克。   “是的,元帅阁下,我叫比尔,比尔·弗雷德里克,等过完年,我就要进入海军服役,说不定我会赶上‘乐浪号’。”比尔·弗雷德里克有点小兴奋。   “乐浪号”,也就是从日本拖回来的长门级第二艘“陆奥号”,“乐浪号”目前正在金兰湾改装,估计到五六月份可以舾装完毕,如果比尔·弗雷德里克年后进入海军服役,说不定还真能赶得上。   “呵呵呵,如果你想上‘乐浪号’,那么你肯定要减肥,你这个身材有点超标。”福煦不无恶意的取笑。   “呃,是的,元帅阁下,我会的。”比尔·弗雷德里克的耳朵都在泛红。   其实比尔·费雷德里克只是有点小胖,这没有什么问题,只需要一段时间的坚持,就会变成一个体格健壮的小伙子。而就算是比尔·费雷德里克不减肥,估计想要生活在“乐浪号”上也没什么问题,“乐浪号”的水兵舱已经根据兰芳人的体格进行了改装,比原来的要宽敞的多。   “那么你们呢,谁来做个自我介绍?”福煦最后才把目标转向三名来自秦氏的年轻人。   三人对视一眼,没怎么退让,中间一名身材最为高大,气质最沉稳,眼角有伤疤的年轻人向前一步立正敬礼:“元帅阁下,兰芳第一装甲师第一团少校副团长秦和风向您致敬。”   很不错的年轻人,关键是秦和风会说法语,这倒是省了翻译这回事。   “秦和风,这个名字不错,你是秦氏一族的族人?”和华人结为亲家,福煦对于华人的亲戚关系多少也有所了解。   “是的元帅阁下,如果按照辈分,国王陛下是我的叔叔。”秦和风声音洪亮。   “哇哦,我还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位亲王阁下。”福煦随口开玩笑。   “不不不,元帅阁下,下官只是一名军人,从来没有以亲王自居。”秦和风大囧。   国王的侄子,也可以算是亲王了吧,如果按照传统习俗,亲王甚至是有继承王位的权利的。   当然了,秦和风估计不敢这么想,如果秦和风表露出来这个意思,都不用秦德出手,秦致胜就能帮自己的侄儿扫平隐患。   华人的亲戚关系,其实很神奇的,比如是一个村子里的,只要没有出五服,都可以算是亲戚。   秦和风和秦致远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严格说来,秦致远和秦和风的父亲有同一个太爷爷,他们之间当然还有血脉关系,不过已经相当的淡薄。   秦和风在军中其实也从来没有表露过这层关系,天家无亲情,说得太多都是泪,还不如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至少立下功劳没人敢冒领。   “听你的法语,你加入过外籍军团?”福煦还是比较好奇。   “是的,元帅阁下,我在两年前前往欧洲,加入过外籍军团,但一直在科西嘉服役,没有得到在欧洲征战的机会,不过我参加了对瀛洲的战争,并且在战争中获得了三枚军功章。”秦和风也算是上过战场,这话说的格外有底气。   “让我看看,哦,一枚服务优异勋章,一枚奋勇勋章,一枚瀛洲战役勋章,还算不错。”福煦连连点头。   服务优异勋章,这相当于是一次一等功;奋勇勋章,这是为了纪念在战争中负伤不下火线的英勇行为;至于瀛洲战役勋章,只要参加过瀛洲战役,每人都会有一枚。   “那么,你们俩呢?”福煦等着最后两名小伙子的自我介绍。   “元帅阁下,机动舰队泰山号战机大队第一中队秦飞鸿向您致敬。”   “元帅阁下,望海州特别突击队秦成礼向您致敬。”秦飞鸿和秦成礼异口同声。   这俩就差点,他们的法语不太熟练,但磕磕巴巴还算能表述出来,也算是不容易。   兰芳国内其实很多人都懂法语,甚至很多人对于德语和英语也不陌生,兰芳军部提倡学习外语,只要有机会,那些有条件的总是会学点东西,增加他们的知识储备。   在这方面,条件最有利的要数是军人了。   目前的兰芳,军中并不仅仅是华人,各个国家的其实都有,从法国人到德国人,再到俄罗斯人、安南人、高丽人等等,只要想学外语,总是不乏老师。   “很好,都很好,看到他们,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不少,都是好小伙子。”福煦对年轻人的喜爱溢于言表。   “没错,他们都很好,或许用不了20年,咱们就能从部队退休了。”秦致远很期待退休的那一天。   “哇哈哈哈,陛下,你才22岁,你是在开玩笑吗?”秦致胜笑得狂放。   秦致远这才惊觉,是啊,自己比秦和风他们大不了多少。   这感觉真荒谬! 第600章 紧迫感   年轻人就像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年轻人代表着朝气蓬勃的未来,年轻代表着无限可能,等等等等,你可以把无数的褒奖用在年轻人身上,因为,年轻,不可看轻。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哀叹岁月的流逝,不知不觉得感觉就老了。   其实都是无病呻吟,岁月确实是在慢慢走过,但那些走过的日子,已经成为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成为我们记忆中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割,如果有时间哀叹过去岁月的流逝,不如把握好现在,不让自己在将来为现在的岁月而哀叹。   重生之后的秦致远明白自己肩头的重任,明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所以秦致远的时间总是看起来不够用,他总是恨不得把一天分成两天用,并且对身边的人也是如此要求。   所以兰芳上上下下看上去就像是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人,都在不分昼夜的工作,都在抓紧时间为兰芳的建设增砖添瓦。   相对于21世纪来说,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很淳朴的,他们的心思里没有太多杂念,甚至没有太多为自己考虑的空间。   就在一年前,大部分兰芳人还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们的未来没有任何保障,也没有任何希望,因此当看到光明前景的时候,可以想象民众爆发出来的热情,这简直可以融化一切。   夜幕降临时,陆徵祥携夫人培德女士来到秦致远的王宫。   陆徵祥和他的比利时夫人培德女士已经成婚21年,令人遗憾的是,陆徵祥和培德女士一直都没有子女。   陆徵祥返回兰芳后,培德女士也和陆徵祥一起来到兰芳,从此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简直比华人女性还要恪守传统。   其实兰芳的医疗就目前来说还算是很不错的,朱莉生下秦德时的主治医生海伦在全世界范围都算是小有名气的,但在陆徵祥和培德女士的生育问题上,海伦也束手无策。   没办法,科技水平还没有发展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纵然是陆徵祥和培德女士没有孩子,陆徵祥和培德仍然琴瑟和鸣,和美融洽,实在是令人羡慕。   当然了,婚姻这种事,冷暖自知,至少在除夕这样的日子里,陆徵祥和培德呆在椰城也难免孤单,因此秦致远就主动向陆徵祥发出邀请,邀请陆徵祥来王宫过年。   看上去陆徵祥很乐意。   既然陆徵祥到场,谈话的内容就有点偏离家庭,开始涉及时政:“咱们兰芳目前的总人口已经超过3500万,其中高丽人占据了大多数,差不多有2000万人那么多,剩下的包括近1100万华人,以及150万安南人,近180万法裔和德裔及俄罗斯裔,再有就是近10万日裔和大约70万兰芳本地土著。对于高丽人现在的主要方式是分流,把他们分散开,其中北疆区安置了近500万,龟背岛上安置了近100万,剩下的都在各大港口务工,或者是还在等待分配。”   兰芳年前进行了一次人口普查,人口普查的结果令人欣喜,因为和去年初相比,人口有了大幅度增加。   但同时也有隐患,主要是因为高丽人的人口所占比例太大,目前看来虽然不是问题,但从长久看,这未必是好事。   “不要说高丽人、安南人、或者是日本人,又或者是什么法裔、德裔、俄罗斯裔、这些概念都要淡化,我们只有一个民族,那就是兰芳人,哪怕是红眉毛绿眼睛或者是黑头发黑眼睛,我们也是同一民族,这一点一定要形成共识,不能让有心人在这一点上做文章。回头要知会高鸿仕,国家安全局的工作要做到位,对于那些表面上承认是兰芳人,但心中对于故国念念不忘的,必须要给予惩罚,必要的时候可以流放西伯利亚,把他们交给金九去处理。”秦致远对于民族意识从来就没有放松过。   所谓的民族传承,不怪乎文化、语言、以及传统,兰芳目前强制推行汉文化教育,所有的官方出版物、文字标示一律要使用汉语,不允许出现其他任何语言,同时百姓的日常交流也是强制性的使用汉语,即使是那些从欧洲以及日本引进的高素质人才,也要首先过了语言关,才能进入兰芳社会。   没错,相对于华人和高丽人,兰芳人引进的日裔人口的确是高素质人才。   日本这个国家,虽然国内上上下下都被军国主义思想荼毒,暴虐思想严重,但明治维新之后,日本的国民教育还是做的很不错的,这一点必须要给予承认。   比如说目前在金兰湾已经成立的海军炮厂,因为大量日裔工程师技师的入籍,金兰湾海军炮厂已经可以独立建造410毫米口径巨炮。   这是个什么概念?   到目前为止全世界能铸造这个级别火炮的国家不超过四个,其中兰芳、法国、美国都是在兰芳和日本战后,从日本获得了相应技术才得以掌握。   其实就算是有了技术,如果没有日裔工程人员的加入,全靠兰芳自己的技师摸索,科技部估计,兰芳如果想要掌握这项技术最少也要到十年以后。   为什么是十年,这里有一个时间限制,那就是兰芳的童子军们成年的时间。   兰芳的童子军成立于三年前,最初的时候,在科西嘉时期的成员仅限于生活在法国的德裔孩子,后来这一规模逐渐扩大,从秦致远开始从民国大量移民之后,华人孩子的比例剧增,目前的兰芳童子军,总人数已经超过60万,其中大约50万都是华人。   如果按照秦致远所想,这60万人还是大大不够,秦致远理想中的童子军应该覆盖整个兰芳的所有孩子。   也就是说,只要是在兰芳出生的孩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加入童子军,从孩童时期就开始接受充足的爱国主义教育,继而才是文化教育,军事教育等等。   好吧,这个理想暂时还无法实现,如果真要这么搞,那么现在兰芳的童子军人数很可能会突破300万人,这将是一个足以压垮兰芳教育体系的数字。   其实三年的教育,并不能教给这些童子军们太多东西,甚至很多孩子的基础都还没有打好,他们还需要接受更多教育,才能承担更多期待。   不过在所有的群体中,天才永远是存在的,比如吉拉尔丁、海曼、比尔他们,他们加入童子军的时候都已经是十几岁,原本就有一定基础,所以只需要有针对性的加以强化,提升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自从年前在航空动力研究所的那次测试后,已经有近千名十五六岁的童子军接收了基本测试,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被认定拥有基本的工作能力,因此进入兰芳的各个研究所或者是工厂,从实习生或者是助手开始不同的工作。   这当然是非法使用童工,不过当这种行为成为国家行为的时候,是否是非法使用童工已经不重要了。   “吉拉尔丁她们的表现怎么样?”想到童子军,秦致远忍不住要关心。   “非常错!出乎意料的好,尤其是他们的思维方式。天!陛下,那是您想象不到的那种天马行空,或许他们的能力还不足以解决问题,但他们的思维方式,给我们现有的研究员提供了更多的思路。您可能不知道,仅仅是两个月,已经有超过50名新晋研究员诞生,而在过去的一年间,我们花费了近千万兰芳圆,也才引进了不到100名研究员,这真是一个大惊喜。”波特莱姆大发感慨,乐得能看到后槽牙。   所谓的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但往往很多时候,那百分之一的灵感就是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要重要。   “嗯,要提高科研人员的社会地位和福利水平,衣食无忧仅仅只是基础,要让他们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社会地位,以及令人羡慕的各种福利,同时要在科研机构中引入竞争机制,每一个方面至少要有两个基础研究所互相竞争,这样才能保证活力,优胜劣汰不能挂在嘴边上,有能力了就要给予资金扶植,没有成果,没有方向就要及时反思,如果不思进取就要裁撤,制度要灵活使用,这样才能充分发挥主观动能。”秦致远的要求高。   在兰芳,秦致远绝对不允许出现“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那种事,兰芳不存在经济挂帅,目前看来国际压力也不算大,只要有足够强力的产品出现,秦致远有把握把那些产品变成现金,然后反哺研究所,那样就会形成良性循环。   “陛下,有些研究是基础性的……有可能十年二十年都没有成果,科研需要更多的耐心。”波特莱姆给出自己的意见。   “这一点你放心,基础性研究从来是不设时限的,基本的规律毕竟还是要遵循的,但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兰芳目前看上去确实是不错,但还是有危机的,我们应该有紧迫感。”秦致远想得远。   没错,身为一个穿越者,紧迫感是时刻都要存在的。 第601章 迫不及待   1920年的世界,相对于之前的十年是平静的。   英国人忙着扶植德国人,在欧洲大陆寻找新的平衡;兰芳暂时停止了扩张的步伐,准备开始苦练内功;美国人则是又陷入“门罗主义”的怪圈,他们的总统已经不能工作,副总统和国务卿正在为了谁能成为代总统而努力;法国则是又开始作死,前总统雷蒙·普恩加莱终于输掉了大选,保罗·欧仁·路易·德沙内尔于1920年2月18日成为新一届法国总统。   好吧,保罗·欧仁·路易·德沙内尔就是个笑话,也不知道法国议会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选择这样一个人来当总统。   保罗·欧仁·路易·德沙内尔差不多就是个先天性神经质,同时又是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他性情急躁,讨厌繁文缛节,渴望用积极的社交礼仪来发展法国的对外关系。   这绝对是偏离实质的,30年代初的欧洲大陆,所有人都担心法国会一家独大称霸欧洲大陆,而身为法国总统的德沙内尔居然希望成为一个“礼仪之邦”,扔掉一贯奉行的“大炮主义”,真不知道德沙内尔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身为法国的盟友,兰芳在这些事上没有理由指手画脚,不过秦致远和皮埃尔的通讯越来越密切,在秦致远的指点下,皮埃尔开始笼络在世界大战期间那些铁血好战,现在却被逐步边缘化的军中将领。   这些人包括前陆军部长路易·赫伯特·利奥泰,被称为屠夫的曼京,一直作为西线指挥官在巴尔干半岛作战的路易斯·弗兰谢·德埃斯佩雷,甚至连已经卸任总统的雷蒙·普恩加莱,皮埃尔也没有放弃他。   法国政坛就是一缸大杂烩,每天都有人如彗星般崛起,每天又都有人如流星般消逝,雷蒙·普恩加莱这一次竞选总统失败,那并不代表没有东山再起之时。   要知道,在路易斯·雷诺和秦致远主导的“联合石油”中,是有雷蒙·普恩加莱的股权的,只要财力不出问题,雷蒙·普恩加莱肯定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1920年的兰芳需要蛰伏,以积蓄体力。   1920年的皮埃尔同样需要蛰伏,皮埃尔要稳住现在有的一切,拉拢所有能够拉拢的势力,为了将来可能的机会做准备。   同样的,1920年的德国,和战争刚刚结束时也有所不同。   柏林皇宫,威廉三世召开御前会议。   与会的分别是德国首相马克思·冯·拜登亲王,财政大臣飞利浦·谢特曼,德军总参谋长保罗·冯·兴登堡,陆军元帅奥古斯特·冯·马肯森,以及巴伐利亚王·储鲁伯希特。   “……最艰苦的一年已经过去了,和去年相比,我们现在拥有一个不错的局面,虽然我们还有沉重的战争赔款要支付,但是英国人和美国人都已经承诺会为我们提供贷款,我们的朋友,那位来自远东的东方霸主也承诺会为我们斡旋,并且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成效,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是看到了曙光,总算不用继续在黑暗中摸索,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威廉三世开篇点题。   “看上去现在情况还算不错,但战争对于我们的经济民生破坏太大,如果想要从根本上扭转,我们必须要发展民生,用内需拉动经济,否则的话,仅仅依靠外力,我们的道路还很艰难。”马克思亲王有清醒认识。   “目前我们没有能力发展经济,战争赔款的压力太大,我们的矿产刚刚生产出来就被人运走,因此无法进行深加工,自然也就没有附加值,如果这种情况得不到扭转,那么我们只能沦为原材料输出地一样的殖民地。”财政大臣飞利浦·谢特曼有点悲观。   飞利浦·谢特曼是德国社会民主党右翼首领之一,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时,德国国内爆发了工人起义,飞利浦·谢特曼参与组建政府,对工人起义进行了残酷镇压,威廉三世上台后,飞利浦·谢特曼成为德国财政大臣,是威廉三世的得力助手。   “想要得到根本性改变,我们首先要拥有军队,只有恢复一定规模的军队,我们才能有足够的话语权,我们的意见才会真正受人重视,否则的话,我们就算是喊破嗓子也没人会看我们一眼。”总参谋长兴登堡还是保持旧式思维。   按照《凡尔赛和约》的规定,德国只允许拥有十万人之内的陆军,不准有空军和海军,不能生产包括自动武器在内的重型武器,这是全世界对于德国的惩罚。   当然了,因为德国军方没有参与《凡尔赛和约》的制定,所以兴登堡本人对于这个和约是不大看上眼的,因此也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没错,德国确实是在世界大战中战败了,但几乎所有的德国军人都不认为问题是处在自己身上,他们是因为后方政治家的妥协和出卖,德国才会在世界大战张一败涂地。   “我们现在不能这么想,在还没有积攒出来一定实力之前,所有可能针对英、法、美的挑衅行为都应该中止,在有能力重新挑战秩序之前,我们必须保持冷静,如果我们的决策再次出错,那么我可以肯定,我们将不再拥有这样的几乎。”奥古斯特·冯·马肯森相对于兴登堡更清醒。   奥古斯特·冯·马肯森,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五位大铁十字勋章获得者之一,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最杰出的将领,鲁登道夫战死之后,奥古斯特·冯·马肯森封为兴登堡的助手。   但很明显这两个人之间不像兴登堡和鲁登道夫那样和睦。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必须要找到合适的盟友,看看我们曾经的盟友吧,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意大利王国、保加利亚王国,这简直不能成为是盟友,应该称为梦游!正是因为他们的拙劣表现,所以才有的德意志的失败。不管未来我们打算怎么做,我们都不能再弄一帮猪队友,必须要有强有力的盟友站在我们身边,我们才能毫无顾忌的做点什么。”巴伐利亚王·储鲁伯希特有自己的建议。   世界大战期间,巴伐利亚王·储鲁伯希特和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有过对阵。   说实话,如果不是战争结束的有点早,巴伐利亚王·储鲁伯希特跑的有足够快,在第二次兰斯战役中,巴伐利亚王·储鲁伯希特有可能步入威廉三世的后尘,成为外籍军团的阶下囚。   “兰芳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生机勃勃,有着光明的前途,关键是那位远东霸主,他几乎从来没犯错,看看过去一年的兰芳,那简直是个奇迹,他们在短短一年内完成了需要上百年才能完成的原始积累,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应该和兰芳结为盟友,关系最好的那种。”马克思亲王去过兰芳,对兰芳有着深刻印象。   秦致远登基的时候,马克思亲王随同威廉三世一起前往兰芳。   当时因为马克思亲王和威廉三世分工明确,马克思亲王没有机会和秦致远深交,不过在和黄博涵打交道的过程中,马克思亲王深切感受到兰芳的潜力,在马克思亲王看来,兰芳是这个世界上最具前途的国家之一。   “兰芳确实是不错,但他们距离我们太远了,能够为我们提供多少帮助,这还是个未知数,而且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是一个巨大障碍,如果法国不改变态度,兰芳和我们的关系能进步到何种程度还不可知。”飞利浦·谢特曼对兰芳又疑虑。   “我反对和兰芳加深关系,一直以来都反对,在上一次战争中,华人给我们造成的伤害太大了,甚至超过了美国人和法国人,如果没有华人的出现,我们将会赢得那场战争的胜利。而如果我们现在选择和兰芳结盟,那就是对那些战死沙场的军人的背叛行为,这种行为无法获得谅解。”兴登堡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固执。   兴登堡是旧式军人,他对于传统的保持非常坚决,因此经常会发表不合时宜的言论,在很多时候,兴登堡的言论听上去就像是18世纪的墓碑铭文,充满着黯淡的精神力量、陈旧的思想以及狭隘的观察力。   若非现在的兴登堡在德国的军队体系中还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威廉三世早就让兴登堡退休回家抱孩子去了。   纵然如此,威廉三世对于兴登堡的耐心仍旧是越来越少。   就在兴登堡说完这段话后,威廉三世和马克思亲王以及巴伐利亚王·储鲁伯希特交换了几个含义晦涩眼神。   很遗憾,沉浸在对过往回忆中的兴登堡并没有注意到。   飞利浦·谢特曼倒是注意到了,但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翻看面前的文件。   奥古斯特·冯·马肯森也注意到了,不过奥古斯特·冯·马肯森的眼睛里更多的是兴奋,以及一丝不太明显的悲哀。   好吧,曾经的帝国巨头终究都会老去,新一代的年轻人已经迫不及待。 第602章 封爵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个日子在华人世界的传统中被赋予特殊地位。   1920年兰芳的元宵节,这一天更是有着重大意义。   就在这一天,兰芳正式开始实行爵位制,用爵位来确定不同的社会阶层。   对,就是社会阶层,千万别说人生而平等,这句话就算再过一万年也仅仅只是理想,永远都不会实现。   曾经很多人想要打破阶级固化,但打破的结果往往意味着一个新阶层的确立,然后新旧阶层又会开始另一个轮回,这是一个怪圈,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竞争,那就一定会出现。   既然确定会出现,秦致远就干脆做得更加彻底一些,用爵位的形式把阶层确定下来,只要保证一定的上升渠道,让平民阶层看到希望,那么从某种程度上说,保有社会阶层并不是坏事。   如果平民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晋升到贵族阶层,那么平民就会有足够的动力,有理想的人就会制定目标,然后向着目标努力,而那些想要吃葡萄但是又能力不足或者是不思进取的,那就由他们去吧。   药医不死病,装睡的人永远也无法叫醒。   从过了春节开始,有资格封爵的各地官员、士绅就开始返回兰芳本土,他们从北疆区、高丽、日本、瀛洲、琉球、金兰湾、科西嘉、甚至是巴黎纷纷向兰芳本土汇聚,准备接受这一殊荣。   秦致远也从春节后就再次开始忙碌起来,主要工作是接见各地的代表团,不管是最大的飞地北疆区,还是遥远的科西嘉,秦致远都要抽出时间来和各位代表进行一个简单的茶话会,有时候也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回忆一下过去的情谊,展望一下未来的前景,既加深感情,又要达成共识,工作可谓是繁重。   也不仅仅是秦致远,陆徵祥、黄博涵、秦致胜、甚至是福煦他们都有自己的关系圈,都有相交亲厚之人,他们也都在忙碌,为了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   生活在华人社会,人际关系是必须要维持的,这和自命清高孤芳自赏无关,如果没有交际圈,在华人社会中可谓寸步难行。   秦致远已经力主出台各种法律,试图用法律代替人情,但目前看来效果还不够明显,毕竟目前兰芳的当权者心中虽然有了法律这根警绳,但人情概念还是根深蒂固,一时半会之间在法律和人情中还无法达到平衡。估计要等到兰芳的下一代长大成人,成为社会中坚,法治社会这个名词才会真正意义上被广大人民所接受。   从正月初五开始,蓬莱岛的王宫就开始热闹起来。   普通民众虽然是不可能到王宫找秦致远拜年,但那些远道而来的代表团成员秦致远却不可能怠慢。   就好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从北疆区代表团开始,每天接见一个不同地区的代表团,成为秦致远的固定工作。   在这些代表团中,北疆区代表团的规模是最大的,整个北疆区近15万军政人员,大约有350人拥有封爵资格,所以这一次北疆区代表团的规模就格外庞大,所有的受封人员加上随从,总人数超过千人。   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都得到觐见秦致远的机会,只有受封男爵以上的,才有机会觐见秦致远。   顺便说一下,兰芳的正式爵位等级,共分为5个等级,分别是“公爵”、“侯爵”、“伯爵”、“子爵”、和“男爵”。   在这五个等级之外,还会有“爵士”、“绅士”两个等级,这两个等级是为平民准备的,也是他们通往贵族阶层的必经之路。   在五个正式的爵位等级中,“公爵”这个级别是最高的,只有皇室成员比如秦致胜或者是王子秦德,又或者是朝中重臣比如前首相黄博涵、现首相陆徵祥、北疆区总督陈康健等人才有这个资格。   “侯爵”的等级稍次,只有军方重臣如海军部长安东尼奥,空军司令周鸿光、炮兵司令郑大力、北疆区副总督葛立夫、高丽总督刘子正、瀛洲总督张添寿等人才有这个资格。   这里要说明的是“北疆区总督”这个职位。   北疆区作为兰芳最大的飞地,是兰芳面积最大的陆地,在兰芳内部享有崇高地位,因此“北疆区总督”这个职位不同于“高丽、瀛洲、琉球群岛”等等这些地方,不管是行政级别还是军事地位,都要高出一筹,所以北疆区总督陈康健可以获封公爵,而副总督葛立夫也和高丽总督刘子正,或者是瀛洲总督张添寿等人一样,都可以获封侯爵。   “侯爵”之下是“伯爵”,伯爵这个职位是各省部高官的爵位,朝中重臣比如商业部长黄锦盛、工业部长张天运、金州州长张瑾茂等人,又或者是各军主将比如机动舰队司令谢润东,兰芳第一装甲师师长徐盛、金兰湾舰队司令程培德、海参崴舰队司令谭学衡等人,再或者就是兰芳各大研究所的主持人,比如生物研究所的桑迪、化学研究所的米歇尔、材料研究所的隆承轩、航空动力研究所的隆承辕,都是这一级别。   当然了,现在研究出“青霉素”的桑迪只是暂定伯爵,如果桑迪的“青霉素”获得世界范围肯定,桑迪一跃成为“公爵”也不是不可能。   到了“伯爵”这个等级,受封的人数就已经大大增加,在这一次的封爵中,能被封为公爵的只有五个人,而被封为侯爵的为17人,而被封为伯爵的则已经有74人。   “伯爵”以下是“子爵”,这个爵位是为各级军队以及省部高官的副手准备的,这个级别的人数更加庞大,总人数达到了260人。这个阶层也包括哪些研究机构的高级科研人员们,他们中年龄最小的是吉拉尔丁。   而到了“男爵”这个级别,获封的总人数已经达到850人,这些人就是在世界大战中立下战功的那些人,以及在兰芳政府中表现出色的公务员。   如果再加上“爵士”和“绅士”,兰芳这一次封赏的爵位超过了2000人,真可谓是大手笔。   当然了,面对这么大规模的封爵,很明显会让很多人对于爵位的价值产生怀疑,于是在陈康健面见秦致远的时候,陈康健就直言不讳的提出这一点。   “价值?你指的是什么?”秦致远有点不明就里。   “价值……就是财富啊,临来之前,我们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个爵位有什么意义啊,能不能免税啊,有没有俸禄啊,以后能不能传给儿子啊等等之类的。”陈康健想的真得有点多。   “哈哈哈哈……你在想什么呢?难道你认为封了个爵位就能一劳永逸了不成?咱们兰芳什么有过这种先例?”秦致远失笑。   “那,那要这个劳什子爵位还有啥用?”陈康健傻眼。   “你不要就给别人,你那个公爵有的是人眼红呢。”秦致远不客气。   “别,这也是我一刀一枪挣来的,不要白不要。”陈康健口无遮拦。   在兰芳军中,陈康健可以说是秦致远绝对的心腹,重要程度和获封伯爵的高鸿仕差不多,陈康健也是少有的在秦致远面前口无遮拦的人之一,他们这种感情,是当初一个舱室睡出来的,自然是感情深厚。   “俸禄当然有,你的公爵可以比照现在的最高一级薪水,爵位当然也会能传给儿子的,不过每传一次就要减一等,至于免税是别想了,少交点还可以,目前比例还在研究,看看定在多少比较合适。更多的福利你就别想了,至于传说中的‘丹书铁券’更是想都别想,相对于福利,这更是荣誉,而荣誉绝对不是让你拿出去炫耀的,而是对你的鞭策,提醒你不要忘记过去。”秦致远并没有给出太多好处。   当然了,成为贵族,好处绝不止秦致远说得这么点。   一旦确定贵族阶层,那么全社会就会承认贵族的优先权,不管是经商、或者是务农、乃至于购买土地、申请入学、在和政府机构打交道的时候可以使用绿色通道等等,这都是好处,有些是看得见的,有些则是看不见的。甚至是在某些场合要介绍出场名单是,凡是贵族都是要加上封号的,这本身就是殊荣,代表着这个人曾经为国家效力,并且获得的国家肯定,于国有功。   秦致远要建立的贵族阶层,并不是在国内作威作福,肆无忌惮可以践踏法律的那种贵族,而是偏重于复古内涵,要赋予贵族阶层骑士精神和荣誉意识的那种贵族。   只有建立一个健康的贵族阶层,才能更好地维护统治,才能更好的保证长治久安。   一旦获封贵族,作为既得利益的一份子,都不用秦致远督促他们,这些新晋贵族自然会全力维护兰芳的统治,那也等于是维护他们自身的利益。   “这么说起来,我这一辈子已经是升无可升了呗。”陈康健一脸的了无生趣。   “差不多,如果你想的话,倒是可以为你的儿子努力一把,要知道,你这个公爵只能传给你们家老大,老二什么都没有,但如果你表现好,给你家老二先某个出身也不是不可能。”秦致远又开始画饼。   还别说,陈康健就是吃这一套,没等秦致远说完,陈康健马上就斗志满满:“陛下,俄罗斯布尔什维克最近很不安分,我北疆军区上下义愤填膺,请陛下恩准,我北疆军区必将攻破圣彼得堡,为陛下斩此跳梁小丑。”   哈,陈康健倒是真生猛。 第603章 位次   打俄罗斯布尔什维克什么的只是说说而已,真让陈康健去,也不见得好打,毕竟中间还隔着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呢。   和高尔察克联手没准是个好办法,不过人家高尔察克不一定愿意。   兰芳现在已经是劣迹斑斑,高尔察克也拿不准兰芳过境的时候会不会捎带脚搂草打兔子。   要是兰芳真打算假道灭虢,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还真撑不住。   其实在北疆区的代表团里,还有一个人的身份相当特殊,那就是北疆区副总督葛立夫。   “副总督”这个职位,其实有点不伦不类,在兰芳的军政体制中,并没有这个职位,当初之所以设置这个职位,一方面是因为北疆区的地位比较特殊,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给葛立夫找平衡。   当初在胜利消息号底仓106房间的六个人里,秦致远现在是兰芳国王,秦致胜是兰芳防长又有公爵爵位,剩下的陈康健、刘子正一个在北疆区,一个在高丽,全部都是总督,高鸿仕是秦致远亲随且不说,就葛立夫有点高不成低不就。   其实葛立夫在兰芳军队体系中的地位并不低,这也是兰芳军队的创始人之一,早期在外籍军团中的地位是和陈康健平起平坐的,甚至比现在瀛洲总督张添寿还要高出一筹。   就因为当初进攻北疆区事关重大,秦致远为了追求稳妥,这才派陈康健和葛立夫两员大将一起出战,结果阴差阳错之下,现在就搞得葛立夫看上去似乎地位和之前相比稍有下降。   秦致远身为国王肯定是要找平衡的,于是秦致远就主动找上葛立夫:“老葛,在北疆区呆的怎么样?”   “还行。”葛立夫一贯是个话少的。   “咱们现在有很多岛屿,为了防守这些岛屿,海军陆战队的规模越来越大,所以需要一个能主事的,我想把你调回来负责海军陆战队,你感觉怎么样?”秦致远不想把话说死。   都是老兄弟,秦致远不想伤害葛立夫的自尊心,如果葛立夫不想回来,秦致远也不会强迫,而是会从其他方面给葛立夫补偿。   “行。”葛立夫没让秦致远失望。   “好,你的司令部就先设在琉球,你可以先去看看,如果感觉不合适,你再挑地方。”秦致远给予葛立夫充分的自主权。   “多谢陛下。”葛立夫难得多说几个字。   “咱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秦致远这话确实是真心的。   就在秦致远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不觉,秦致远已经来到陈康健和葛立夫他们中间。   看着这些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看着这些金灿灿的将星,看着这些挺拔的身姿,秦致远不由得哑然失笑。   “呵呵,还记得四年前,咱们从威海卫上船,一路漂洋过海到欧洲,当时咱们都是劳工,穿着囚服一样的服装,每人一个小包裹,就那么踏上欧洲的土地,估计谁都想不到,仅仅是四年时间,咱们就闹出来这么大的阵势,有了这般光景。”秦致远心怀激荡。   这话说的,众人的情绪马上就热烈起来。   “那是,当时要不是陛下给咱们撑腰,恐怕咱们到现在还是劳工。”   “哈哈,这么说起来,咱们都是托陛下的洪福。”   “那咱们就希望陛下万寿无疆,那咱们也能仙福永享,哇哈哈哈哈……”   其实都是一帮粗汉,只要有合适的话题挑起来,多么恶形恶状的都有。   “说起来这才短短四年,可咱总是感觉已经过了大半辈子,真不知道再过四年,或者再过十年,四十年,会是什么光景。”陈康健的心思总是比较跳脱。   或者说,陈康健在秦致远面前总是没有掩饰,心里有什么就会说什么,从来不知道遮掩。   “再过四年估计咱们兰芳的国力会再翻上好几番,到时候不管是谁,咱们都不用再怕他们,不管是谁敢挑衅咱们,咱们都能揍他个头破血流。再过二十年,估计咱们兰芳就会成为这个星球的老大,咱们就是规则的制定者,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等再过四十年,呵呵,难道你们不想去看看月亮上有什么?”秦致远这是真的画大饼。   “月……月亮上?”陈康健瞠目结舌。   这个话题,说实话,已经超出了陈康健的理解范围。   “对啊,传说月亮上有月宫,有嫦娥,你们就不想去看看?”秦致远说的半真半假。   “想哇,太想啦!”陈康健马上就打蛇随棍上。   “那就好好干,只要咱们大伙齐心合力,所有的理想都有实现的那一天。”秦致远开始收尾。   “放心吧陛下,这辈子我老陈跟定您了,人生短短不过百年,我老陈还想过的更精彩点呢。”陈康健果然是个识情趣的。   “对,陛下放心,咱们跟定您了!”   “谁敢忤逆陛下必遭天谴!”   “要诛他九族!”   这屋里就没傻子,该表决心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快,能混到爵位的人,个个心思都是通透,有哪些个不开窍的,早就已经化为一堆白骨了。   其实在说这番话之前,秦致远是有点担心的。   兰芳目前的情况看上去不错,实际上根基还是不稳,再加上这帮军中重臣其实都没有多少文化,想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很难,这样的人一旦身居高位,腐化起来也是很快的。   秦致远还有很多理想没有实现,中华民族还没有屹立在世界民族之巅,秦致远还需要这帮人为兰芳继续献完青春献子孙,那么很有必要树立一个广为接受的目标,只要有目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是有奔头,不至于在功劳薄上迷失了方向。   现在看来,情况还是不错的。   兰芳的政界官员且不说,军部高官总体上还是比较年轻,比如现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年龄最大的也不过是刚刚而立之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还远没到暮气沉沉。   “陛下,晚宴已经备好了。”加斯帕德适时出现,请众人去餐厅。   加斯帕德作为秦致远的老管家,其实在这次封爵中也是应该有份的,结果加斯帕德极力推辞,搞得原本想要混个“伯爵”干干的黄富贵颇有微词。   加斯帕德和黄富贵严格说来都是秦致远的管家,既然加斯帕德高风亮节,黄富贵也就没有了封爵的理由,这真令黄富贵心中大恨。   不过秦致远心中也早有决断,黄富贵因为近年一直在民国国内,为了向兰芳移民奔走不休,确实是既有功劳又有苦劳。   对于黄富贵这样的人,秦致远肯定不会亏待,别的不说,有个“伯爵”身份,也方便黄富贵在民国行走,所以秦致远已经给黄富贵准备好了名册,就等着给黄富贵一个惊喜。   餐厅内此时已经是其乐融融,北疆区代表团回到蓬莱岛接受封爵,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只要是人,都想沾沾喜气,特别是这些封疆大吏的正牌夫人们,他们肯定要亲自到场,感受一下自己丈夫的荣光。   呃,有必要提一句,兰芳并没有“诰身”这回事,所以这些“公爵夫人”、“伯爵夫人”想要混个“诰命出身”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夫人们”的热情,几乎所有的正牌夫人都跟着自己的丈夫一起返回蓬莱岛。   刚才秦致远和陈康健他们聊天的时候,朱莉就在后厅陪着这些正牌夫人们聊天,当然也少不了还在襁褓中的秦德,这小家伙在一群莺莺燕燕中及其享受,咧着只扎了几颗奶牙的嘴“嘎嘎嘎”笑个不停,平添了几分欢乐气氛。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比如“公爵先生”陈康健的两位夫人。   陈康健在欧洲时和玛丽已经成婚,但后来陈康健的父母到了兰芳之后,陈康健奉父母之命又和泗水本地一位李姓富家女成婚,因此陈康健就有了两位明媒正娶的夫人。   玛丽和陈李氏俩人平时分工明确,陈李氏一直随陈康健在北疆区,很少踏足兰芳本土,而玛丽身为兰芳民政部长,也是位高权重,从不踏足北疆区,她们俩也算是找到一个平衡。   但这个平衡在今天被打破,陈康健即将接受“公爵”爵位,这份荣光,很明显玛丽和陈李氏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都想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能站在自己的丈夫身边。   于是在分配座位的时候,朱莉还是花了不少心思。   身为爵位最高的“公爵夫人”,朱莉把陈李氏安排在自己身边,然后把玛丽安排在米夏身边。   米夏……   这个安排让秦致远有点愕然,连带着让米夏也有点恍惚。   玛丽倒是见多识广,刚刚落座就开始左右招呼,摆足了大妇的风范,也不看这是谁的主场。   “好了,难得咱们欢聚一堂,让我们共同举杯,为兰芳贺!”照例,秦致远致开场白。   虽然这个开场白有点简单,但也没人在意,酒还在杯里,人已经醉了。   “为兰芳贺!为陛下贺!”众人轰然响应。 第604章 演变   北非,阿尔及利亚,新巴库走廊,哈西迈斯欧德,也就是联合石油麾下的新巴库油田。   和三年前相比,这里已经是大变样,因为新巴库油田的出现,昔日的万里荒漠中一座城市拔地而起,占地面积广袤,配套设施齐全,新巴库已经成为阿尔及利亚最大的城市,比总督府所在地阿尔及尔要繁华多了。   新巴库是秦致远亲自规划的城市建设,由华人施工队和当时的德国俘虏施工队进行联合施工。   华人和德国人其实在追求严谨上都差不多,相对来说,华人更加变通一些,德国人更加坚持,强强联合的结果就是一个规划完整,设施完善的新巴库,这座城市可以看做是现代化城市的典范。   就在目前的新巴库,因为石油资源的巨大利润,在城市建设方面拥有近乎无限的资金,法国政府并不是把所有的税收全部拿走,还是回馈给新巴库一部分,作为城市建设的基本资金。   这已经足够了,再加上秦致远和老雷诺的捐赠,新巴库的建设资金一向都是宽裕的。   目前的新巴库,拥有整个非洲最大的炼油厂以及发电厂,也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大的炼油厂,这里的石油每天能生产将近30万桶,不仅行销欧洲各国,也向美国开展销售,每天都会为联合石油生产出巨额的现金流。   整个新巴库地区,目前有超过十万人在这里生活,其中九万余人是新巴库油田的雇员,剩余的有三千多人是武装保卫部队。   对的,新巴库地区拥有一支武装部队,用来保卫法国政府以及联合石油的利益不被侵犯。   其实新巴库地区的繁荣,和阿尔及利亚没有什么事,最起码,普通阿尔及利亚人无法享受到新巴库市内的路灯的花园,他们甚至没有进入新巴库地区的权利,新巴库地区在阿尔及利亚等于是一个独立的王国,已经和整个阿尔及利亚割裂开来。   这种情况,肯定会让很多阿尔及利亚的“有识之士”感到不满,那些在欧洲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已经充分觉醒了民族意识,在他们的意识中,新巴库油田既然是在阿尔及利亚的国土上,那么就是阿尔及利亚的一部分,阿尔及利亚理应独占新巴库地区的油田收益。   最起码,阿尔及利亚人有权利分享新巴库地区的油田收益。   如果站在阿尔及利亚人的立场上,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但如果站在联合石油的立场上,这种想法就是大逆不道。   别提法国人,自从法国那位崇尚“礼仪之邦”的总统上台后,法国人突然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绅士,以至于法国政府派往新巴库地区的那位叫亨利·斯温伯恩税务官老爷居然开始为阿尔及利亚人说话,开始试图为阿尔及利亚人争取权利。   这可真是脑子进了水。   好在目前的新巴库地区,并不是那位税务官老爷说了算,而是秦致远派驻在这里的外籍军团新巴库步兵团上校团长顾兴邦说了算。   虽然说了不算,但亨利·斯温伯恩还是频繁找顾兴邦说项,试图让更多的阿尔及利亚人进入新巴库地区,获得一份工作,能够有一份收入,以安抚这些原住民的情绪。   “顾,我们的工作需要更加灵活,对规则不能太坚持,当客观情况发生变化的时候,我们要因地制宜,总不能一成不变对吧?”亨利·斯温伯恩苦口婆心。   “亨利,我应该怎么说你才能明白?那些阿尔及利亚人认为我们就是小偷,正在偷走属于他们的财富,正是因为你的坚持,目前已经有数千阿尔及利亚人进入新巴库地区,他们确实是获得了工作,有了收入,但他们满足了吗?没有,反而他们要求的更多,如果你继续妥协,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有一天,我们都会被赶出新巴库地区,我们会丢掉这里的一切你懂吗?”顾兴邦没有客气,直接劈头盖脸的训斥过去。   顾兴邦和亨利呆的地方就在外籍军团步兵团的总部,站在窗户旁,能很明显的看到远处正在忙碌工作的油井架,正是这些油井架,给新巴库地区蒙上一层阴影,让人看不出清楚新巴库地区的未来。   顾兴邦和亨利刚才的对话就是新巴库地区过去半年多的缩影,正是因为亨利的坚持,目前新巴库地区的人口构成,已经从纯粹的法国人和华人变成法国人、华人、以及本地土著三足鼎立。   虽然没有侮辱阿尔及利亚本地土著的意思,但本地人的习俗还是给新巴库地区带来了一丝异常。   不仅是世俗生活方面的异常,宗教生活、工作理念、传统意识等等不管是任何方面,阿尔及利亚本地土著都和法国人以及华人有很大不同。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阿尔及利亚本地土著每天要进行多达五次宗教仪式,每一次都持续半个小时,而且不管是在干什么,哪怕是正在进行钻井工作,只要到了点,所有的阿尔及利亚本地土著都会扔下手里的工作开始祈祷。   这简直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别人正在努力工作,你趴那撅着屁股祈祷,嘴里还要念念有词,说着几乎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真是怎么看怎么都是在偷懒。   偏偏阿尔及利亚土著还要求和其他人一样的薪水待遇,这让其他人怎么可能心理平衡呢?   那些土著每天用在祈祷上的时间最少是三个小时,而且还都是工作时间,这特么简直是打着宗教的旗号堂而皇之的偷懒。   如果再从另一个方面说,阿尔及利亚本地土著的生活和法国人以及华人也是格格不入。   其实法国人和华人都是挺爱热闹的,他们喜欢交朋友,喜欢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用这种彼此分享快乐的方式加深感情,这本来是好事,但随着阿尔及利亚土著的加入,法国人和华人的生活也开始出现变化。   阿尔及利亚土著是不喝酒的,他们不但自己不喝,也不允许别人喝,只要是别人喝酒,那些土著就会认为那些喝酒的人是在亵渎他们的先知,为了这事,土著和法国人以及华人没少发生冲突。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你自己不喝管好你自己就行,凭什么那你的生活习惯去要求别人?   但就是这种不可思议,被阿尔及利亚土著当成了天经地义,所以才有了各种各样的不和谐。   “想想看吧,自从那些土著进入新巴库地区,新巴库地区已经发生了多少事?这里现在的治安非常糟糕,民众之间的对立情绪越来越浓,如果持续下去,肯定会影响到油田的运营,那就同样会影响到法国政府的收入,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顾兴邦没给亨利留面子。   严格说起来,法国政府也是联合石油身上的寄生虫,就是靠不断吸取联合石油的养分,才能养活像亨利·斯温伯恩这样的官僚,所以就别指望顾兴邦会多客气。   “顾,正是为了长远考虑,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建议,还有,你不要张口闭口就是阿尔及利亚土著怎么怎么了,这里现在是法兰西的一个省,阿尔及利亚土著也是法兰西人,你不应该歧视他们,你别否认,我能听得出来。”亨利不放弃。   如果站在法国政府的角度考虑,亨利说的有道理,但很明显,那些被亨利当做是法国人的阿尔及利亚土著不这么想。   “亨利,在此之前,你要先明白一件事,你所说的,阿尔及利亚人是不是同意?他们是否愿意把阿尔及利亚当成是法国的一个省?他们是不是愿意成为法兰西的公民?”顾兴邦对法兰西这种拖泥带水的做法表示不理解。   “别管阿尔及利亚人怎么想,事实就是这样,谁都无法更改,所以我们要一视同仁,给阿尔及利亚人充分的权利,那样他们也就没有抱怨可言了。”亨利确实是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   “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仅仅是五千阿尔及利亚土著,他们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社区,有了自己的交际圈,除非是其他人加入他们的宗教,否则就无法和他们交朋友,你难道看不出这有多可怕吗?他们是封闭的,主动封闭自我的那种封闭,他们对于和外界交流是抵触的,在这种前提下,我看不到未来有越来越好的可能性,恰恰相反,我的看法比较悲观。”顾兴邦还是不同意。   亨利还想说点什么,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上校,十号油井发生大规模械斗,现场已经有人伤亡,保安队长请求支援。”来人是中校团副马高杰。   “怎么回事?多大规模?伤的是什么人?”顾兴邦马上起身,一边抓起挂在墙上的武装带,一边跟着马高杰往外走。   “还是那帮该死的土著,他们和咱们的施工队发生了冲突,那帮该死的土著用刀突然袭击,王工和赵工身负重伤,已经送往医院。”马高杰边走边汇报。   “操,这群该死的婊子养的,突击队马上集合,马上出发。”听到有华人工程师受伤,顾兴邦怒火勃发。   “等等我!”亨利忙不迭的赶上去,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第605章 完全控制   新巴库油田虽然已经进行了两年多的开发,但实际上被开发利用的只是很少一部分,相对于这个非洲最大的油田来说,已经开发的区域现在还不到总面积的百分之一。   在目前已经开始工作的三十多个油井中,十号油井属于规模较大的,每天的产量在一万五千万桶左右,在整个新巴库地区的油田中排名前列。   也正因如此,十号油井作为高产油井之一,一向都是联合石油的重点看护对象。   其实像十号油井这样的重点油井,阿尔及利亚土著是没有机会在这里工作的。   但油田运行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在运行过程中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出现,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来帮忙。   阿尔及利亚土著因为自身能力,在新巴库地区大多是从事体力劳动,那么当油井需要修修补补的时候,很自然的就会有阿尔及利亚土著组成的施工队过来工作。   于是麻烦就此产生。   原因还是祈祷。   就在负责十号油井的华人工程师正在指挥紧急作业的时候,又到了每隔两小时一次的祈祷时间,于是所有的阿尔及利亚土著都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毯子开始祈祷,正在进行的工作全部被丢下,这实在让正在现场指挥的两位华人工程师王锐智和赵天骄着急上火,冲突因此发生。   对于阿尔及利亚土著来说,天大地大,先知最大。   而对于王锐智和赵天娇来说,天大地大,产量最大,联合石油的利益最大。   这是个无法调和的矛盾。   王锐智和赵天娇当然不能任由这些阿尔及利亚土著“磨洋工”,所以就命令在十号油井负责安保工作的外籍军团小队去干涉。   而那些阿尔及利亚土著态度坚决,他们宁愿被扣薪水,也不愿意因为耽误祈祷亵渎先知。   好吧,新巴库地区有误工要扣薪水的规定,但在阿尔及利亚土著这边,因为亨利·斯温伯恩的坚持下,从来就没有认真执行过,所以,这项规定现在已经流于形式,根本就没有任何威慑力。   既然语言无法调和,那么就只能付诸武力解决。   而且还是阿尔及利亚土著先动的手,一个年轻的阿尔及利亚人趁王锐智不备,用随身携带的短刀捅了王锐智的肚子,虽然这个年轻人马上就被安保人员击毙,但在随后的混乱中,赵天娇也身负重伤,并且殒命当场。   死人了,死的还是华人工程师,那事情就大条了。   顾兴邦和马高杰赶到十号油井的时候,现场已经是一片混乱。   有六名阿尔及利亚土著被当场击毙,另有近四十名阿尔及利亚土著被制服,有四名法籍工人和三名华人工人受伤,华人工程师赵天娇的尸体就放在一旁,已经被白布包裹上。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斯图亚特你特么在干什么?”顾兴邦刚刚跳下车,就对着负责安保的小队长破口大骂。   “对不起,上校先生。”负责安保的外籍军团德籍小队长斯图亚特悔恨莫及。   “别说对不起,我要真想,为什么会这样?”顾兴邦追问。   “是的,上校先生,本来一切正常,大概十点的时候,油井出了点故障,这本来是个小问题,只需要简单维修就能恢复正常,但我们的施工队在18号油井一时间赶不回来,所以就让阿尔及利亚施工队过来帮忙,修到一半的时候,这帮人的祈祷时间又到了,于是他们就开始祈祷,但维修工作还没有完成,所以王工就命令他们继续工作,然后就发生了冲突。”斯图亚特没有隐瞒,尽可能说的详细。   “就这样?”顾兴邦难以置信。   “是的,就是这样!”斯图亚特老老实实。   好吧,顾兴邦这会想把这里所有的阿尔及利亚土著全部干掉。   整个新巴库地区,大约有一万五千名华人,这些华人中大约有八千名工人,剩下的都是工人家属,基本上从事的都是和油田相关的工作。   而在这一万五千名华人中,技术人员不过百人,称得上工程师的,仅仅只有寥寥十几人,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是联合石油的宝贝,都是秦致远曾经亲口交代过的重点保护对象。   但就在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冲突中,居然有华人工程师丧命,这个结果实在让顾兴邦无法接受。   更何况,死的这个是赵天娇。   新巴库地区只有十几位华人工程师,顾兴邦肯定都是认识的。   赵天娇今年刚刚27岁,他在去年刚成婚,和一名来自兰芳本土的华人女性,就在上个月,赵天娇刚刚得了个儿子,现在孩子还没有满月,赵天娇却已经撒手西去,这让赵天娇留下的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其实对于赵天娇的遗孀和遗孤,联合石油肯定不会放任不管,但纵然是金山银海,也比不上枕边人贴心,也取代不了那个会嘘寒问暖的丈夫。   顾兴邦可以想象,那对母子今后的生活将会是多么的悲凉和痛楚。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赵天娇还活蹦乱跳,还有美好的未来,还是家人的期盼。   但仅仅是一个小时之后,赵天娇已经被白布裹上,放置在正在泄露着原油,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井架下,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想到这里,顾兴邦的眼睛不自觉的变得血红。   “把这些人全部收监,彻底审讯,我要知道是谁在其中搞事,我要知道是谁在其中挑拨,我要知道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如此激进,明白了吗?”顾兴邦盯着斯图亚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态度非常坚决。   “是的,上校先生,明白!”斯图亚特声音洪亮。   发生这种事,斯图亚特责无旁贷,肯定要负责人。斯图亚特是德国人,能在外籍军团中服役,多亏了德国和兰芳的良好关系,斯图亚特从内心深处对于华人的感情是亲切的,发生了这种事,斯图亚特自己也不愿意看到,于情于理,斯图亚特都不会放过这些土著。   实际上,如果不是顾及到要查明真相,刚才估计斯图亚特已经命令处死全部的土著,一个都不会留下。   全部处死,这听上去有点残暴,但在20世纪30年代,这并不是一件稀罕事,殖民地军队在处理殖民地事物时,往往就是这么残暴,而且就算说出去,人们也会习以为常。   这是个基本上没有人权的时代,或者说,这是个“低等民族”没有人权的时代。   “不不不,顾,你不能这么做,如果要查清这件事,那是新巴库警局的责任,和外籍军团无关,在这件事情上,顾你要知道,你和你的人已经有了倾向性,所以你应该回避,把审判权让出去。”亨利对顾兴邦的安排表示反对。   “去你么的回避,现在是我们的人死了,我们的工程师死了,你要搞清楚,我们一共才有多少工程师!亨利,我必须提醒你,不管阿尔及利亚是不是法兰西的一个省,如果我确认有人在这之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亨利,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死的绝对不止这些人,会有更多人为这件事付出代价,绝对会!”顾兴邦情绪激烈。   “你这是滥用死刑,如果你那么做,那么你也违反了宪法,我一定会控告你。”被顾兴邦这么当面斥责,亨利面子上也挂不住,所以亨利立即暴起。   “随便你,如果司令官阁下明天招我回兰芳,我会马上回去,你以为我愿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下去?”既然是撕破脸,那么顾兴邦就一丝耐心都欠奉。   “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你还有丝毫的法律意识吗?你还有军人的职责可言吗?”碰上无所顾忌的顾兴邦,亨利只能站在道德高度上指责。   “别特么跟我提职责,我的职责是保证新巴库油田的正常运营,是保护油田工作人员的安全不受侵犯,结果就因为你这个狗娘养的推三阻四,这才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现在满意了吗?我倒是很想看看,如果因为你的行为影响到法兰西的收益,你该怎么想你的上司汇报,所以现在,你先担心你自己吧!”顾兴邦说完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和亨利废话的兴趣。   “站住,你给我回来……”亨利跳着脚大喊,想要追上顾兴邦继续理论,但被守在一旁的卫兵拦住。   这边斯图亚特已经开始工作。   从突击队抵达之后,现场的外籍军团军人已经超过300人,场面已经被完全控制。   那些刚才就已经被控制的阿尔及利亚土著神情凄惶,现在早就没有了刚才对祈祷的坚持,那点虚无缥缈的信仰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现在正在等待命运的判决。   很明显,这些外籍军团的军人不会轻松放过他们。   “起来,特么的快点起来。”一名外籍军团的士兵过来,想把跪在地上等候发落的阿尔及利亚土著们赶上车,然后送回军营审讯。   当然这个态度就不怎么好,一名跪在地上的阿尔及利亚土著只是稍稍迟疑,脖子上马上就挨了一枪托。   这名士兵手持的可是重达四公斤的98A,这么居高临下蓄力砸下来,那名阿尔及利亚土著马上就被砸了个大马趴。   士兵还不依不饶,抬起穿着翻毛皮鞋的脚就往那小子身上踹,一边踹一边还在破口大骂:“你特么刚才不是很有种吗?现在给老子站起来啊?站起来啊?”   一边骂一边踹,看上去的确是很过瘾。   但看在这些阿尔及利亚土著人眼里,就不是这么可爱了。   就在突然间,距离这边较远的一名阿尔及利亚土著突然爬起来就跑,速度可谓前所未有的快,比他们祈祷时的动作要快上无数倍。   “擦,还敢跑?给我站住!”   “马上站住!”   “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好几个声音同时在警告,有人拔脚去追,有人想要发动汽车。   “那有特么的这么麻烦,给我开枪,你们拿的是烧火棍吗?敢逃跑的,就地枪决!”顾兴邦果断。   呯呯呯……   至少有十几支枪同时开火。   场面终于得到完全控制。 第606章 晴天霹雳   开了枪并不代表事情就画上了句号,恰恰相反,这仿佛是点燃了新巴库地区阿尔及利亚土著和外籍军团中的对立情绪,新巴库地区的气氛马上就变得紧张起来。   从当天下午开始,在新巴库油田附近外籍军团的营地旁边,就开始有阿尔及利亚土著在聚集。   他们也不喧闹,更没有冲击外籍军团的岗哨,就这么聚集在外籍军团驻地门前,黑压压的一大片,无声无息的示威。   说实话,这种群体性事件,还是比较有威慑力的,如果换成一般人,怎么着也要想办法做点什么,最起码要让聚集的人群散去,让情况不至于进一步恶化。   不过现在外籍军团主事的是正在气头上的顾兴邦,顾兴邦没心思和这帮土著废话。   要知道,早在兰芳还处于荷兰殖民者统治时期,顾兴邦就敢下令对泗水的土著进行屠杀,换到阿尔及利亚也是一样,顾兴邦如果要下令,根本就不会有丝毫手软。   只可惜,这些阿尔及利亚土著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们已经被法国人惯坏了,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同殖民地统治者打交道。   “看看吧,这就是你一意孤行的后果,现在门前聚集了这么多人,而且还在继续聚集,我可以肯定这已经影响到了油田的正常生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怎么解决。”脸色铁青的亨利还在说风凉话。   就在刚才,顾兴邦当着亨利的面命令对那名逃跑的阿尔及利亚土著开枪,这就等于是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亨利脸上,亨利现在非常想看看顾兴邦怎么处理后事。   或者说,亨利现在非常想看看顾兴邦会怎么倒霉。   “哼哼,关公门前耍大刀,胆肥了都!”顾兴邦不理会亨利,大步走出办公室。   亨利一愣,马上紧紧跟上。   不管顾兴邦要干嘛,亨利今天都打算和顾兴邦耗上了。   刚出办公室,顾兴邦就抬手叫来参谋:“命令第一营集合,把门前这块全部都给我围了,一个也不许放走,如果有敢异动的,全部格杀勿论。”   就在刚才,又有一名华工伤重死去,顾兴邦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顾,你疯了吗?这可是上千人!”亨利被顾兴邦的疯狂镇住了。   “你给我闭嘴,好好享受你最后的闲暇时光吧,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一定会把你所做的所有事全部上报,到时候你就等着吧,别以为你身为税务官就可以脱身,对于现在的情况,你必须也要负责任。”顾兴邦就差现在就把亨利下狱治罪。   “你,你在胡说什么?”亨利又惊又怒。   亨利本来自诩是正义一方,但现在忽然被顾兴邦横加指责,心中的惊怒可想而知。   别看亨利现在蹦跶的欢,那是建立在亨利担任着税务官的基础上,如果亨利不是新巴库的税务官,亨利屁都不算。   如果照顾兴邦真按照自己所说的去做,那么亨利就算是没有错,也没办法把这个税务官再继续当下去。   一介文官,和驻军的关系搞得如此之僵,只要法国内政部不是傻子,税务官肯定是要换人的。   “是不是胡说以后你就知道,现在别给我在这里括噪,好好想想回去怎么写报告吧,如果不是你的软弱妥协,这些土著怎么可能进入新巴库地区?这些土著又哪来的胆子和军队对抗?收起你那一套虚伪的嘴脸吧,礼仪和民主不是这么玩的,你这样搞,只能把你自己搞死!”顾兴邦是真的不耐烦,看校场上已经有战士在集合,马上就大步而去。   亨利这次没有追上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亨利心里很清楚,顾兴邦虽然是军人,但代表的是联合石油,面对联合石油这个巨无霸,就连法国政府都要谨慎备至,如果联合石油想要对付亨利……   好吧,亨利心里很清楚,他不配。   估计,这次是真的玩砸了!   有那么一瞬间,亨利真的很后悔。   顾兴邦没心思想亨利在想什么,大步流星来到校场边,准备对已经集结完毕的战士们训话。   “报告,新巴库步兵团第一营奉命集结完毕,应到1054人,实到1054人,请您指示!”一营长薛长海迎上来大声报告。   “稍息!”顾兴邦回礼,大步来到步兵方队前,面色阴郁的开始训话:“就在今天上午,咱们的保护对象,咱们的工程师遭到了那些土著的袭击,到现在,已经有一名工程师和一名工人遇难,这是我们的失职,是我们的责任。现在,那帮人又开始公然聚集,试图用这种方式给我们施加压力,对此,我只用一个词回应:强硬!我们必须强硬起来,必须要让这些土著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宰,谁才是这里的话事人。”   顾兴邦环视全场,看到的是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孔,不管是华人还是德国人,又或者是法国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失职而自责。   这是好事!   “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出动,把外面那些人全部驱散,具体的方式一会各级长官会传达给你们,现在给你们十分钟准备时间,十分钟之后马上出动。”顾兴邦说完招了招手,队伍里的军官马上就跑步聚集过来。   “一会把他们全部围了,然后挨个登记,记清楚姓名,籍贯,然后让他们签订一份保证书,保证会听从外籍军团的命令,绝对没有任何折扣可言。签订保证书的必须马上复工,不签的全部遣返原籍,不许再新巴库地区停留,而且以后永远不准进入新巴库地区,都听明白了吗?”顾兴邦准备强硬到底。   “明白!”   回答顾兴邦的是整齐的声音。   “很好,马上出发!”顾兴邦满意。   其实就在外籍军团士兵开始聚集的时候,外籍军团门前的那些土著们已经开始有了动静。   军营里上千人在集合,这个动静可不小,想忽视都不可能。   当看到军队开始集合的时候,相当一部分阿尔及利亚土著表情恐惧,想要四散退走,但人群中马上就有人开始鼓噪,号召这些土著留下来和这些十恶不赦的外籍军团异教徒抗争到底。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牵涉到宗教色彩,人们总是会变得失去理智,于是很多土著定下心神,准备和外籍军团抗争到底。   可惜,这些土著遇到的是一群完全不按规则出牌的人。   随着轰隆隆的整齐脚步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外籍军团士兵奔出营门,向着各个方向分散而去,他们是想把这些土著全部包围,一个都不放过。   这种杀气腾腾的架势,很明显是令人心悸的,于是随着一声“赞美主”的口号,所有的阿尔及利亚土著都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毯子,开始进行他们的祈祷。   到现在才把希望寄托在“先知”上,是不是晚了点?   顾兴邦看着面前正在祈祷的人群也不说话,就这么深色阴霾的站在外籍军团门前。   在顾兴邦的身侧,是两个沙包垒成的机枪碉堡,每一个机枪碉堡后面都有四挺重机枪,这样的火力密度足以应付任何冲击。   其实有点多虑了,这些阿尔及利亚土著根本就没有冲击岗哨的想法,否则现在这里估计已经血流成河。   再漫长的仪式,也终究会有完结的时候,四十分钟之后,祈祷仪式终于完毕,这些阿尔及利亚人从地上爬起来,再望向外籍军团的眼神就无所畏惧,至少不会两股潺潺。   宗教的力量真强大!   “为什么聚集在这里?现在是工作时间知不知道?难道你们不想工作了吗?”顾兴邦的声音里听不出息怒。   “上校先生,我们希望工作,但我们不需要没有任何保障的工作,我们也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怜悯,我们更不希望得到不公正对待。希望您能明白,上校先生,你在今天悍然下令枪杀了七名阿尔及利亚兄弟,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决不罢休。”土著们还是有组织者的,马上就有人回应顾兴邦。   “很好,如果你们不需要工作,那么就请你们哪来的回哪去,没人请你们来,也没人希望你们来。”这就是顾兴邦的交代。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兴邦的回答有点太彻底,已经超出这些示威人群的底线。   “我的意思是你们要么现在马上复工,并且保证从此以后不会因为那个狗屁倒灶的祈祷耽误工作;要么就请你们离开,新巴库地区不需要你们!”顾兴邦这次说的很明白。   “无耻,就算是要走,也只能是你们走,这里是阿尔及利亚的土地,这是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的土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阿尔及利亚的,和你们法国人或则是兰芳人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该是你们走才对。”马上就有人反驳。   “呵呵,看来我说的不够明白,好吧,我就重复一遍,要么你们现在马上复工,要么请你们滚出新巴库,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现在你们可以自己选择,你们有十分钟时间。”顾兴邦还是不喜不怒。   “十,十分钟?”这可真是个晴天霹雳。 第607章 和你没关系   其实控制群体事件,主要是要分化瓦解。   不管面对多少人,只要能把他们细分化,就能根据不同人群的需求分别加以满足,只要有一部分,哪怕是极少一部分出现动摇,都会对整个群体产生影响,而且是决定性影响。   确实是有一部分阿尔及利亚人的民族意识觉醒了,但并不是所有人,甚至在那些已经觉醒了民族意识的人群中,他们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民族独立,而是想在法国的允许范围内争取更大的利益。   简单说来,这些阿尔及利亚人现在还无法支撑起一个国家,所以他们不得不依赖法国,依靠法国的输血发展自身力量,要等到力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这些阿尔及利亚人才会提出更高要求。   如果没有新巴库油田的出现,这就是阿尔及利亚的独立之路。   但有了新巴库油田,阿尔及利亚人忽然发现,他们现在就可以摆脱法国的统治,只要拥有新巴库油田,那么阿尔及利亚就等于是有了近乎无限的现金流,于是来自法国的输血就不再是那么的重要。   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恰逢法国总统的换届选举,德沙内尔这个“圣母裱”打着礼仪之邦的旗号成功上台,这无疑给了阿尔及利亚人机会,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新巴库地区的阿尔及利亚人和法国人以及华人之间的对立情绪越来越紧张。   这种情况下,能说得出谁对谁错吗?   没有对错,如果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不管是阿尔及利亚人还是法国人又或者是华人,他们都没有错。   那么错的是谁?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就不好宣示出口。   因此顾兴邦说出来的话就格外有底气:“让我们离开?我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是荒漠,这儿不是你们的聚居点,不是你们的传统势力范围,你们甚至根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如果这里没有油田,你们甚至不知道这里是否属于阿尔及利亚。现在我们在这里投入了资金,开采出石油,建设了城市,你们一句话就向拿走这一切,你们感觉这可能吗?真是荒缪,没有付出局永远没有收获,想要占据这里?很好,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哪怕是面对数千人,顾兴邦依旧大放厥词。   当然了,在顾兴邦看来,他说的都是事实,是天经地义的事,外籍军团在这场争斗中才是正义的一方。   其实顾兴邦也算是不要脸。   顾兴邦站在机枪堡垒中,周围是黑洞洞的枪口和严阵以待的射手,虽然是面对着数千人,但却都是手无寸铁的民众,这种情况下让人亮本事,那就跟谋杀差不多。   阿尔及利亚人当然也不傻,没有人傻到现在去挑衅顾兴邦,聚集在外籍军团门口的阿尔及利亚人现在正面临着一个危险,那个“十分钟”到底是什么含义。   如果回去工作,那对于阿尔及利亚人的士气绝对是一个重大打击,说不定他们以后再也搞不成类似规模的行动。   但如果不回去工作,这帮凶神恶煞似的外籍军团到底会怎么做,会做到何种程度,这个未知更令阿尔及利亚人担心。   “十分钟时间到,现在,告诉我你们的决定!”顾兴邦看着表的,多一秒也不给留。   “如果你们不释放那些被你们抓起来的人,我们绝对不会复工!”马上就有人跳出来表决心。   “很好,你被开除了,从现在开始,你失去了在这里工作的资格,同时也失去了在这里生活的权力,小子,再见!”顾兴邦狞笑一声,伸手一指,马上就有五六名外籍军团的士兵扑上去。   “干什么?干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   “跟这些异教徒拼了!”   聚集在一起的阿尔及利亚人马上就群情激奋,看样子真有几分同仇敌慨的气势,刚才那个说话的小子很快就躲进人群中,马上就消失不见。   借助众人的保护,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阿尔及利亚人今天的算盘打错了,他们碰到了一个已经发怒的顾兴邦,所以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哼哼,把这些人全部给我抓起来,你们都被开除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已经失去在这里工作的资格,同时也失去了在这里生活的权力,小子们,再见!”顾兴邦扩大起打击面来没有丝毫的顾忌。   全部开除?   刚才还群情激奋的阿尔及利亚人马上就变得迟疑。   说好的法不责众呢?说好的以礼待人呢?说好的礼仪之邦呢?   这特么比阿尔及利亚人还要阿尔及利亚人。   随着顾兴邦的命令下达,马上就有大群的士兵拥上去,不分青红皂白把刚才还群情激奋的那群人全部拖上等候在旁的卡车,准备一会集中运走。   在这个过程中,阿尔及利亚人当然不愿意束手就擒,于是在拉扯中就发生了接触,进而拉扯就演变成一场群殴。   手无寸铁的平民想要对付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还是很有难度的,只要士兵放开手脚,平民几乎毫无抵抗能力。   这是肯定的,就算是这些阿尔及利亚人想要反抗,他们也不可能和有组织的军队对抗。   想想看吧,这些外籍军团的士兵每天吃完饭就剩训练一回事,他们练习的都是杀人技能,都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使人失去反抗能力的本事,比这些每天要从事大量体力劳动的工人都不知道要强到哪儿去了。   外籍军团的士兵可都是见过血的,他们全部都是职业士兵,动起手来都是没有丝毫余地的,行动间简直就杀气四溢,所以当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扑上去的时候,其他的阿尔及利亚人飞非但没有团结起来帮忙,反而被外籍军团士兵的气势所摄,纷纷往旁边躲避。   就是躲这一下,阿尔及利亚人的气势马上就没有了。   行军作战,都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普通平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就更不用说,只要失掉了锐气,阿尔及利亚人马上就变成一盘散沙。   哪怕是看到自己的同胞正在棍棒下哀嚎,哪怕是耳听得刚才的“兄弟”正在向自己求救,哪怕是都已经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也没有任何一个阿尔及利亚人敢出头。   这些阿尔及利亚人已经被吓破了胆。   面对此情此情,饶是顾兴邦心坚如铁,还是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   不过现在可不是软弱的时候,如果被这些阿尔及利亚人发现了顾兴邦的软弱,那么顾兴邦刚才的做派就算是前功尽弃。   “现在,你们的决定呢?”当这群阿尔及利亚人被弄上车之后,顾兴邦又转向那些尚未决定的阿尔及利亚人。   良久的沉默。   顾兴邦没有催促,他知道,面前的这些人正在天人交战,他们接下来的决定,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以后的命运,以及整个新巴库地区的命运。   “我们,我们复工。”终于,一个艰涩的声音回答。   “很好,那么你们还能拥有工作的权利,现在,马上返回你们的岗位上,把今天耽误的工作补回来!”顾兴邦这才感觉到轻松。   要把所有的阿尔及利亚人全部赶走不是难事,但如果顾兴邦真的那么做,联合石油无疑会受到法国政府的诟病。   现在的阿尔及利亚,是法国的一个省,这些阿尔及利亚人严格说来都是法国人,虽然这些阿尔及利亚人正走在寻求独立的道路上,但恐怕就连他们自己都在怀疑到底会不会成功,而在那些巴黎的议员老爷们眼中,阿尔及利亚想要独立更是天方夜谭,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发生在这里的事,如果没有人追究,那么就会风平浪静,但如果有人想要借机生事,顾兴邦也讨不了好。   纵然是逃不了好,如果再来一次,顾兴邦还是会这么做。   身为军人,顾兴邦的职责是保护华人工程人员的安全,是保证新巴库油田的顺利生产,除此之外,顾兴邦什么都可以不顾忌,当阿尔及利亚人把短刀挥向华人工程人员的时候,顾兴邦没有退路,也没有别的选择。   “很好,这下子你威风了,不过我倒要看看你想怎么收场?”办公室内,亨利还在向顾兴邦发着狠。   “随便怎么收场,这和我关系都不大,最多把我调回兰芳去享受沙滩阳光,我正好求之不得,倒是你,亨利,如果你没有了这份工作,你能做什么?”顾兴邦饶有兴致。   “你,你无耻!你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办?”亨利终于感觉到恐惧。   其实一直以来,亨利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顾兴邦根本就是不是法国人,也不领法国政府的军饷,所以顾兴邦根本就不用站在法国政府的立场上思考问题。   顾兴邦是联合石油的雇员,是外籍军团的军人,顾兴邦在处理问题时只需要果断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就行,至于之后的首尾,自然由联合石油集团的高层去处理,但那已经和顾兴邦没有任何关系。   也和亨利没有关系。 第608章 好基友一辈子   新巴库油田是秦致远手中最赚钱的产业之一,仅仅比青霉素产业要少一些,所以秦致远一直都非常关注新巴库油田。   如果再加上老雷诺在新巴库油田安插的人手,秦致远手中的消息渠道其实比身在新巴库的顾兴邦还要多,因此秦致远获得的情报也比顾兴邦要多出不少。   甚至在整个阿尔及利亚层面上,秦致远的消息渠道也比顾兴邦多得多。   就在顾兴邦开除了那批阿尔及利亚土著的当晚,老雷诺就主动拜访秦致远。   元宵节前,老雷诺终于从巴黎返回蓬莱岛,这一次,老雷诺不是一个人,而是带来了老雷诺的整个家族。   不对,老雷诺还是在巴黎留了人手的,那位曾经在秦致远和朱莉之间搅局的法约尔就没有和老雷诺一起过来。   呃,好像是叫法约尔来着。   在元宵节的封爵大会上,秦致远本来是想给老雷诺一个爵位的,但老雷诺已经看破红尘,对兰芳的爵位没有丝毫兴趣,秦致远也就不再强人所难,让老雷诺继续这种闲云野鹤的生活。   这其实也是好事,老雷诺不接受兰芳的封爵,那么就代表老雷诺并没有完全投入秦致远麾下,会继续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元素继续存在于秦致远周围,这对于秦致远来说是好事,至少让秦致远看上去不那么像是孤家寡人。   或许正因如此,老雷诺见到秦致远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觐见国王的诚惶诚恐:“你的手下现在越来越放肆,居然在阿尔及利亚大开杀戒,当着法国官员的面下令枪击法国公民,真是无法无天,知道巴黎有人怎么说你吗?他们把你形容成犹大!”   老雷诺虽然离开了巴黎,但老雷诺对于巴黎从来不陌生,这家伙在巴黎确实是个地头蛇,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真是胡扯,法国政府应该感谢我,因为我做了他们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事,他们不应该苛责我的战士,而应该给我的战士颁发一枚荣誉勋章。”秦致远也够大言不惭。   从某种意义上说,秦致远倒是没有说错。   法国人又不傻子,阿尔及利亚人的民族觉醒,法国人肯定也注意到了,但出于一贯的伪善,和现任总统的奇葩,估计法国政府对这帮风声渐起的阿尔及利亚人也没什么好办法。   现在外籍军团来了这么一手,既稳定了新巴库油田的局势,使得法国政府仍能继续获利,又搂草打兔子顺手打击了阿尔及利亚人的嚣张气焰,估计那些议员老爷们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   “哈哈哈……勋章的事你想都别想,你已经得到两枚大骑士,这已经足够令人羡慕,亚历山大·米勒兰能忍住不把新巴库步兵团解散,你就应该偷着乐。”老雷诺笑得很开心,在这件事上,老雷诺等于是坐收渔翁之利。   联合石油是秦致远和老雷诺共有的,如果联合石油受损,对老雷诺也有影响,老雷诺可是立志要成为矿业大亨的人,对于新巴库油田的重视程度还在秦致远之上,现在老雷诺没有花一个子,新巴库油田就度过了这个危机,老雷诺的确是有开心的理由。   亚历山大·米勒兰是现任法国总理,和他的前任那头“老虎”不同,亚历山大·米勒兰就比较悲催,自从上台之后,亚历山大·米勒兰一直忙于调和各个利益集团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无心政事,偏偏亚历山大·米勒兰和克里蒙梭那头“老虎”比起来又无比弱势,因此亚历山大·米勒兰的日子很不好过。   因为克里蒙梭的强势,法国议会在世界大战期间被克里蒙梭压制的太惨,以至于连停战谈判议会都没有多少话语权,所以议会对于总理的忍耐早就已经到了极限。   世界大战后,克里蒙梭想竞选总统但没有成功,于是黯然隐退。但这并不能平息议会的怨气,于是议会就把新任总理亚历山大·米勒兰当成了出气筒。   这么看起来,亚历山大·米勒兰也够悲催的,他和那位“神经质”总统可真是难兄难弟。   “解散?恐怕亚历山大没有那个魄力,如果新巴库步兵团被解散,那么新巴库油田的生产马上就会陷入停顿,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谁最愿意看到那种情况出现吧。”秦致远有底气,根本不为这个问题担心。   “哼,巴塞尔那个傻瓜,英国人迟早会把他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就算是巴塞尔把英国人引进来也没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还是咱们俩说了算,约根森那个狗东西什么都得不到。”老雷诺也有失态的时候,只要触及到老雷诺的利益,老雷诺马上就会化身疯狗。   巴塞尔亲王当初在老雷诺和秦致远的威逼下出了2000万法郎,成立了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对突尼斯的石油进行开发,公司虽然成立,但巴塞尔因为股权上的劣势,在公司中并没有发言权,只享有每个季度的分红权。   两年以来,其实巴塞尔亲王已经收回了他的全部出资,现在巴塞尔石油已经进入盈利阶段。   原本这是一件好事,但人总是得陇望蜀的,巴塞尔收回成本之后就开始谋求更大的利益,公司大股东老雷诺和秦致远就成了巴塞尔的算计对象。   不过秦致远和老雷诺也不是好相与的,巴塞尔自知不敌,于是不惜稀释股权,把英国人带入局,试图打破目前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平衡。   约根森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入股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   当然了,仅仅是入股而已,想要控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管是秦致远还是老雷诺都不会放弃手中的股权。   其实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现在的规模也不小,因为当初对“天使杰克”的造神运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间接控制了利比亚的一部分油田,这又是一个更加巨大的现金流,从长远来看,甚至比新巴库油田更富有前景。   整个北非,利比亚的石油储量是最多的,品质也是最好的,甚至某些油井采出来的石油能够直接灌进汽车油箱使用,既然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控制了一部分利比亚的油田,那么秦致远和老雷诺就肯定不会放弃巴塞尔石油。   “前段时间新巴库油田的骚乱,我有充分的情报证明,巴塞尔和约根森在其中充当了很不光彩的角色,现在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正好是秋后算账的时候,这两个人必须要付出代价。”秦致远发狠。   “没错,就是要他们付出代价,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能冒犯了路易斯·雷诺还能安然无事,纵然是你不追究,我也不会放过这两个家伙。”老雷诺一听就明白。   目前的全世界,汽车还没有大规模普及,石油也处于刚刚开发阶段,那些在21世纪大名鼎鼎的油田除了新巴库基本上都还没有出现,因此从目前的世界范围看,石油的需求显然还没有达到峰值。   所以在现阶段,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和新巴库油田实际上是对立的,在这种对立情况下,如果新巴库油田停产,那么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就会盈利倍增。   有这个背景存在,秦致远没有费多大劲,就把巴塞尔锁定成幕后主使者。   “放心好了,行动上的事我来安排,你把那些突击队的屁股擦干净就行。”秦致远想做自己最擅长的事。   “这没问题,虽然我现在人不在巴黎,但我的声音随时能传到巴黎。”老雷诺也有信心。   不管怎么样,有信心终归是好事,不过老雷诺很明显是有点犹豫。   “你可别派新巴库步兵团直接去进攻巴塞尔的王宫,那样的话就算是总统发话也不好使。”老雷诺脑洞大开。   “你都在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派出新巴库步兵团?放心好了,我一个人都不派,至少不会派的那么明显。”秦致远有打算。   “那你打算怎么做?”老雷诺对于军事确实是一窍不通。   “呵呵,怎么不让巴塞尔舒服就怎么做,别以为只有阿尔及利亚人对法兰西不满,在突尼斯内部,他们之间的对立情况更加尖锐。”秦致远同样有消息。   兰芳的国家安全局确实是神通广大,高鸿仕的口号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要有兰芳国家安全局的分部。   “你是说,你可以挑拨下突尼斯国王和巴塞尔亲王之间的关系,或者是突尼斯人和皇室之间的关系?”老雷诺还是不确定。   突尼斯现在还是一个世俗的封建制国家,国内也是矛盾重重,老雷诺说的这两个问题都存在,而且是比较突出的。   “那都是你说的,我一个字都没说。”秦致远马上就矢口否认。   这种事不好公之于众的,哪怕是说说,秦致远都感觉会不好意思。   “哈哈哈……秦,你果然还是我记忆中的秦,你真可爱。”老雷诺马上就笑场。   对于秦致远的“推卸责任”,老雷诺并没有多少抗拒的意思,这充分说明了秦致远和老雷诺之间的感情,好基友算什么,好基友一辈子才是真爱。 第609章 野心家   仿佛是生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早在四年期,秦致远第一次出现在老雷诺身边,就为老雷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当时的老雷诺因为工厂内的人手不足,甚至连军部的订单都无法完成,正是因为秦致远组织劳工加入雷诺工厂,才缓解了老雷诺的燃眉之急,继而才有了秦致远和老雷诺之间的这一段友谊。   岁月是把杀猪刀,他确实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软了香蕉。   但同时岁月也是催化剂,他让时间沉淀,让感情深厚,也让友谊永固。   秦致远和老雷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   其实这一次老雷诺从法国来兰芳,老雷诺被迫放弃了很多东西,包括法国国内的雷诺工厂在内,老雷诺可以说已经损失了手中的绝大部分实业。   幸好在此之前,老雷诺也是早有准备,得益于秦致远的“未卜先知”,老雷诺手中的产业一直都在调整,正逐渐从生产制造向着原料开采方面转型,生产制造业早已不是老雷诺手中的支柱产业。   纵然如此,放弃在法国的工厂,也足以使老雷诺元气大伤。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如此,法国政府绝对不会把老雷诺放走。   要知道,雷诺工厂在世界大战期间掌握了法国近五成的军工产业,这等于是法国军工业的半壁江山,如果法国政府任由老雷诺把工厂搬走而不做任何动作,那恐怕德沙内尔和亚历山大马上就会被赶下台,而且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老雷诺把家族重心向兰芳转移,秦致远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相对于雷诺工厂,秦致远更加重视老雷诺的管理能力和组织能力,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建起一个雷诺集团的,就算是让秦致远赤膊上阵,秦致远也不会做得更好。   所以当联合石油公司和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之间的矛盾爆发时,秦致远就成了解决问题的主力,老雷诺只需要出钱就行,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这也算是合理分工,说实话,老雷诺现在穷的就剩钱了。   “你必须要承认我的高瞻远瞩,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个局面,所以在杰尔巴岛上,有一支队伍可以利用,他们将会成为破局的关键。”秦致远大言不惭。   杰尔巴岛,这个位于加贝斯湾的小岛现在其实完全属于外籍军团。   好吧,说杰尔巴岛是个“小岛”有点太轻浮了,杰尔巴岛的面积足有510平方公里,这已经是一块面积足够大的地盘。   就在当初突尼斯的巴塞尔亲王找到秦致远想要寻求合作的时候,秦致远通过巴塞尔亲王把杰尔巴岛弄到了自己名下,同时在杰尔巴岛上修建了炼油厂,并用石油管道把杰尔巴岛和新巴库油田,以及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名下的油田连接在一起。   既然杰尔巴岛位于北非,那么秦致远就不可能全部使用华人和法国人,所以在杰尔巴岛上,还是有很多阿尔及利亚人和突尼斯人工作生活的。   当然了,因为杰尔巴岛的特殊性,并不是谁想去就能去,必须要经过外籍军团的审核之后,那些本地土著才能取得在杰尔巴岛上工作生活的资格。   这个所谓的“审核”,听上去就充满了猫腻。   当然有猫腻,外籍军团审核的标准只有一个,就看那些土著是不是坚定地“拜物教”信徒。   如果是,那么很对不起,为了和谐社会,那些人肯定无法登上杰尔巴岛。如果不是,那么好吧,你获得了在岛上工作生活的资格,但同时,想要真正获得一份工作,必须面对外籍军团的军旗发誓,然后才会真正被外籍军团接纳。   面对外籍军团的军旗发誓,这是秦致远亲自制订的洗脑计划的一部分,誓词的全文是:圣父在上,我宣誓我完全放弃我对以前所属任何外国亲王、君主、国家或主权之公民资格及忠诚,我将支持及护卫外籍军团的存在和法理,对抗外籍军团的所有敌人。我将真诚地效忠外籍军团,当战争来临时,我愿为保卫外籍军团拿起武器,当战争来临时,我会为外籍军团做非战斗性之军事服务,当战争来临时,我会在外籍军团军官的指挥下为外籍军团做重要工作。我在此自由宣誓,绝无任何心智障碍、借口或保留,请上帝保佑我。   是不是很熟悉?   没错!这就是21世纪要加入美国国籍时的誓词,仅仅是改了几个字而已。   别以为帝国主义就不会洗脑,他们的洗脑更加的严酷疯狂,简直是无处不在。   秦致远也是在洗脑,甚至为了减少外籍军团的国家色彩,减少那些新加入成员的抵触心理,秦致远有意淡化了外籍军团的法国和兰芳背景,是外籍军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无国籍组织。   至少看上去是那样。   还别说,在秦致远推出“非国家版本”的外籍军团之后,这在一定范围内居然产生了轰动效应,很多思想上没有归属感的人们纷纷加入外籍军团,在很短的时间内,杰尔巴岛上就拥有了一支相当可观的军事力量。   其实相对于东方社会,西方社会的成分更加复杂,在整个欧洲,生活着很多不被主流社会接纳的流浪人群,这些人包括犹太人、吉普赛人、各国落魄贵族、政治失意者、流亡政府、政治受迫害分子等等。   秦致远的本意就是想把这些人聚集起来,看看最终能做出点什么。   这本来是个无心之举,现在看来,很有些烈火燎原之势。   “杰尔巴岛……你是说那些俱乐部?他们会比有组织的军队更有用?”在军事层面,老雷诺显然是比较迟钝的,到现在老雷诺还是无法理解秦致远的做法,虽然在外籍军团需要军费时路老雷诺从来没有设置过障碍,但那是出自对秦致远的信任,并不是对秦致远的认同。   “难道你现在还认为杰尔巴岛上只有俱乐部吗?在杰尔巴岛上,一共有二十四个有军事色彩的俱乐部,这些俱乐部每一个都拥有1000人左右的注册成员,仔细想一想,这是个什么编制?”秦致远谆谆善诱。   “天!二十四个营?”老雷诺顿时震惊。   外籍军团的编制其实是比较混乱的,法国外籍军团和兰芳外籍军团的编制并不一样,甚至兰芳北疆区的外籍军团和新巴库地区的外籍军团编制也不一样。   具体说来,一个营的人数多少并没有定势,不过基本上是在一千人左右。   这个编制可以承担一次强度不太大的战斗,同时也足够灵活,可以随意组合混编。   “差不多,这基本上是两个师,其中有六个营全部是由阿尔及利亚人和突尼斯人组成,这些人也是土著,也信奉拜物教,不过他们也和其他外籍军团的士兵一样,抽烟喝酒泡妹子该干嘛干嘛,如果把这些人放出去,想想看吧。”秦致远不想说的太明白,实在是有点太污。   北非的拜物教并不是铁板一块,其中也分为鹰派和鸽派,鹰派比较激进,主张以暴力手段恢复北非的荣光,而鸽派相对温和,他们主张改良教派,以和世俗社会相适应。   秦致远现在搞出来一个不左不右的外籍军团,就是要打破拜物教左右派之间的平衡,如果有一股新生力量出现,那么这一潭死水就会被搅浑,那时候才好方便秦致远下手。   “说吧,咱们应该怎么做?”老雷诺跃跃欲试。   “弄些武器过去,然后分给那些俱乐部成员,以后的事咱们就不用管了,咱们只负责经营新巴库油田和巴塞尔石油,如果再有阿尔及利亚人或者是突尼斯人想要挑事,那么就是那些人要出动的时候。”秦致远早有决断。   “直接把纳德尔弄下台不就完了吗?那才是一劳永逸之举,干嘛搞得这么麻烦?”老雷诺向毕其功于一役。   纳德尔,这是突尼斯王国现任国王,突尼斯名义上的国家首领,巴塞尔的亲哥哥。   “把他弄下台了之后怎么办?谁去收场?如果法国政府把突尼斯也变成法国的一个省,那么杰尔巴岛怎么办?难道要上交法国政府吗?”秦致远在北非没有多大野心,只想安静的做一名美男子。   “不,我可不舍得,我在杰尔巴岛上还有庄园。”老雷诺马上就变成守财奴。   “这就对了,你看,现在的情况是,阿尔及利亚人和突尼斯人的民族意识正在逐渐觉醒,所以以后新巴库油田和巴塞尔石油的问题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而我们现在是被动防御,那么总是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要知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我们要主动出击,主动找到那些野心家,然后干掉他们,最少也要让他们身败名裂,再也无法登高出头一呼百应,而实施这一切的,都是阿尔及利亚人和突尼斯本地土著,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秦致远最擅长祸水东引。   “哇哈哈哈,你就是那个最大的野心家!”老雷诺给了秦致远最好的注释。 第610章 狂热   杰尔巴岛,兄弟俱乐部。   兄弟俱乐部在杰尔巴岛上为数众多的俱乐部中算是较大的一个,注册会员大约有1300人,这个俱乐部的成员比较复杂,既有北非人,又有欧洲人,还有一些亚洲人,可以说算是个大杂烩。   杰尔巴岛上所有的俱乐部都是以团的形式存在,每一个俱乐部的官方组织通常都会冠以“团”为称谓,俱乐部首领基本上都是以“上校”自称。   兄弟俱乐部的首领是兄弟俩,名字分别叫刘易斯·易卜拉欣和张伯伦·易卜拉欣。   听名字是不是有点北非和欧洲双剑合璧的意思?   其实不是,这两兄弟是标准的华人,他们俩是兄弟没错,但一个叫杨德山、一个叫杨德海。   “杨”这个字拆开了是“木、易”,如果翻过来,正好是易木,所以杨德山和杨德海就把姓改成易卜拉欣。   其实华人和北非人的面部特征差别还是比较大的,但如果都留上一脸大胡子,想要准确的分辨出人种不同也不容易。偏偏杨德山和杨德海又都有点少数民族血统,这让他们看上去和北非人的差别更小。   至少在杰尔巴岛生活的两年多里,说着一口流利阿拉伯语的杨德山和杨德海从来没有引起过任何怀疑。   所有人都不怀疑杨德山和杨德海是阿尔及利亚人,甚至连杨德山和杨德海自己都不怀疑。   三月份的杰尔巴岛,早晨的天气还是有点冷。   因为炼油厂的存在,杰尔巴岛的空气中好像总是弥漫着汽油的味道,好像是只要划根火柴,空气就能燃烧起来。   杨德山从房子里出来,深深的吸两口混合着汽油味的空气,真的是心旷神怡。   没错,就是心旷神怡,杨德山喜欢汽油的味道,特别是经过发动机过滤后排放出来的汽油味,杨德山更喜欢。   “早上好,上校。”一个消瘦的身影过来问好,这是杨德山的仆役沙里木。   杰尔巴岛位于加贝斯湾,因为突尼斯的政治体制,奴仆制度在杰尔巴岛并不罕见,沙里木是杨德山从街上捡来的孩子,可以算是杨德山的养子,也可以算是杨德山的仆役,杨德山对沙里木拥有生杀大权,如果沙里木触怒了杨德山,就算是杨德山把沙里木活活打死,也没有人会为沙里木多说一句话。   “你也早上好,我的兄弟,今天出去锻炼了吗?”杨德山对待沙里木还是很不错的。   沙里木看上去瘦小,其实已经十九岁,这孩子天生营养不良,身体底子很差,杨德山为了让沙里木尽快强壮起来,给沙里木制定了健身计划,每天都会督促沙里木认真执行。   “没有,杰克森先生一早就让我等着您,说是今天要去接货,刚才中校先生封闭了俱乐部,现在任何人都不准出入。”沙里木一边回答,一边帮杨德山准备梳洗用具。   杰克森是兄弟俱乐部的三号人物,这是个坚定的圣殿骑士团拥趸,拥有强健的体格,高超的作战技能,以及顽强无比的斗志,是兄弟俱乐部的精神领袖。   “中校”则是杨德海,作为兄弟俱乐部的二号人物,既然杨德山是上校,那么杨德海就是中校。   哦,顺便说一句,杰克森的头衔是少校。   在兄弟俱乐部,只有杨德山、杨德海和杰克森三人是“校级官员”。   “嗯,如果杰克森回来,那么马上通知我。”杨德山正在修剪胡子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瞬间就又恢复稳定。   北非人嘛,满脸都是胡子,洗不洗的看不大出来,如果要清洗还不如直接洗澡来的方便,所以早上的洗漱内容更多是要把胡子修剪出来一个漂亮造型才是终极奥义。   “是的,先生。”沙里木飞快的回应,然后飞快的跑向大门。   身为杨德山的贴身仆役,沙里木在兄弟俱乐部也是小有地位的,看大门这种事只要吩咐别人一声就足够,当然了,这个腿还是要自己去跑。   正在修剪胡子的杨德山看上去如水般平静,实际上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   杨德山知道最近的情况有点不妙,也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杰尔巴岛准备出去打游击的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杨德山心里还是有点迷惘。   当然了,更多的是兴奋,挑战未知的兴奋。   早饭刚过,四辆卡车驶入兄弟俱乐部。   刚刚进门,车还没有挺稳,最前面一辆车的驾驶室里跳下来一位身穿灰色猎装,脚穿翻毛皮靴的中年人。说是中年人,但这人的身材却没有丝毫中年人的臃肿,身材矫健异常,他表情坚毅,目光锐利,面部棱角分明,一看就是拥有强大自信的那种魅力男人。   这人就是兄弟俱乐部的三号人物少校杰克森。   “辛苦了,少校。你都弄了点什么好东西?”车旁一名身穿长袍头裹头巾的年轻人迎上去。   这年轻人看上去也是身材壮硕,虽然有长衫掩盖,但衣服下得肌肉线条很明显,一看就是拥有强大爆发力的那种钢铁硬汉。   这是兄弟俱乐部的二号人物“中校”杨德海。   好吧,杨德山和杨德海的面貌特征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形容的,如果非要形容,那么就是一连胡茬子,嗯,满满地胡茬子。   “多得很,你想要的都有,你没想到的也有。”杰克森眼中有亲切掠过。   在三位“校级官员”中,杰克森的年龄是最大的,同时个人技能也是最好的,但因为俱乐部的创始人是杨德山和杨德海,杰克森并没有篡位夺权的意思,反而像是爱护自己的弟弟一样爱护“刘易斯”和“张伯伦”,这实在是异数。   “快点吧,我简直迫不及待了。”杨德海兴奋,攀着车身就想往上爬。   “别着急,这些东西要让上校来分配。”杰克森好意提醒。   “对,没错!”杨德海马上就醒悟过来。   这车上,拉的可全部都是武器,真刀真枪真家伙,谁来发放这些武器,这是个很有象征意义的仪式,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分发。   此时俱乐部的成员们都已经在校场中聚集,还自觉的排成方队,等待着杨德山训话。   兄弟俱乐部本来就是半军事组织,平时的组织结构还是很严密的,俱乐部成员也大都居住在俱乐部中,因此号令禁止,行动间还是颇有章法,如果仔细比较起来,比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的普通部队要军容严整的多。   这也是秦致远的信心由来。   不一会,杨德山带着沙里木过来。   这是杨德山已经换了衣服,平时穿的长袍已经换成了更利落的猎装上衣和工装裤,再加上脚上的翻毛皮靴,如果外面再来一根装具腰带,这就和正规军部队的装备已经差不多了。   还是有民族特色,北非人嘛,沙里木手里就捧着一个祈祷用的小毯子。   到了校场边,杨德山从沙里木手里接过来毯子,往地上一铺,首先就要祷告。   身为拜物教信徒,祷告当然是一定要有的。   但同时身为一名“伪信徒”,进行宗教仪式的时候夹杂私货也是肯定的。   目前的兄弟俱乐部,主体还是阿尔及利亚人和突尼斯人,这些人其实都是“拜物教”信徒,既然是信徒,那么就一定要进行宗教仪式。   不过和其他信徒的每天五次祷告不一样,兄弟俱乐部每天只在日出时进行一次祷告,这大大简化了祷告的次数,节省了时间,提高了效率。   最关键的是,每天只进行一次祷告,虽然虔诚程度不变,但这已经破坏了“拜物教”的教规,这是一次真正的变革。   规矩制定出来就是让破坏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管是多虔诚的信徒,只要在进行宗教生活时有一处违规,那么以后就有可能发展成处处违规。   这种破坏性是隐性的,是潜移默化的,但破坏力更大,对于宗教秩序的破坏是毁灭性的。   随着杨德山开始祷告,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原来的信徒,还是后加入的欧洲人和亚洲人纷纷都开始祷告。   嗯嗯,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至少在表面上,兄弟俱乐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北非俱乐部。   既然每天只有一次,杨德山也就不再打折扣,足足进行了半个小时之后,杨德山这才完成整个祷告仪式。   起身后,杨德山看着面前精神焕发的俱乐部成员,开始了兄弟俱乐部有史以来最有意义的一次讲演:“……我们曾经拥有辉煌的历史,我们的先知也曾经指引着我们无往不胜,我们建立起横跨亚非欧大陆的帝国,我们曾经是这个星球上的霸主……为什么我们现在陷入沉沦?为什么我们的眼前没有光明?为什么我们的生活看不到希望?都是因为那些该死的顽固派,他们阻止我们接受新事物,他们拒绝改变自己适应社会,他们阻止我们和世俗社会接触,他们梦想着让我们永远充当他们的奴隶……我们一定要抗争,我们决不妥协,不管是谁拦在我们面前,我们都要他们化为灰烬……”   “干掉他们!”   “让他们化为灰烬!”   马上就有无数的声音迎合。   化为灰烬!   真是狂热。 第611章 自作孽   谢里夫·阿卜杜·拉希姆是一位律师。   确切的说,谢里夫·阿卜杜·拉希姆是一位法国籍阿尔及利亚裔律师。   律师这个职业,从出现的那一天起,就是一个高端职业,一个虽然不怎么受人尊敬,但是社会地位很高的职业。   谢里夫·阿卜杜·拉希姆就是这么一个人,作为一名阿尔及利亚人,拉希姆在巴黎不怎么受欢迎,但在阿尔及利亚,拉希姆是阿尔及尔上流社会中的一员,是一名受人尊重的成功人士,在阿尔及利亚人中拥有崇高声望。   拉希姆年幼的时候跟随父亲迁往巴黎,在巴黎接受了现代化的系统教育,然后成为一名律师,打赢了很多官司,在这个过程中,拉希姆收获了无数金钱,也收获了相应的社会荣誉。   如果拉希姆是一名纯正的巴黎人,那么拉希姆将来的社会轨迹很可能会从政,成为一名精通法律,深谙规则的政治家。   很可惜拉希姆不是,拉希姆不管如何努力,身上总是贴着阿尔及利亚人的标签,这让拉希姆在很多时候都会感到尴尬,感到和巴黎格格不入。   别怪巴黎人,在巴黎人看来,伦敦都是乡下地方,更不用提阿尔及利亚,虽然阿尔及利亚名义上也是法国领土,但如果拿一幅地图出来,十个巴黎人有九个会指错阿尔及利亚的所在地。   拉希姆也试图融入巴黎社会,但宗教习俗和生活习惯的不同,让拉希姆和巴黎割裂开来,拉希姆感觉看不到任何希望,无论拉希姆如何努力,他在巴黎都不会得到承认。   问题就在于,拉希姆现在不缺钱,不缺地位,拉希姆需要的是社会归属感。   可惜在这一点上,巴黎满足不了拉希姆。   于是在四十岁的时候,拉希姆选择回到阿尔及尔。   回到阿尔及尔之后,拉希姆开始思考自己的前半生,无数个日夜之后,拉希姆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所以拉希姆才会被巴黎漠视。   于是拉希姆开始成为一名民主斗士,开始试图为了给阿尔及利亚争取权利和法国政府交涉,在这个过程中,拉希姆渐渐变成了一名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   既然选择成为一名民族主义者,那么“为了民族独立而奋斗”就成了拉希姆的座右铭,拉希姆也确实是在坚定地向着这个目标前进,虽然走得颇为艰辛,但拉希姆相信自己和阿尔及利亚终将获得成功。   其实此时法国外籍军团的总部还在阿尔及利亚的西迪贝勒阿巴斯,但在拉希姆看来,法国外籍军团并不是阿尔及利亚最大的威胁,对阿尔及利亚威胁最大的是驻扎在新巴库油田的兰芳外籍军团。   或者说,对阿尔及利亚伤害最大的是驻扎在新巴库油田的兰芳外籍军团。   驻扎在西迪贝勒阿巴斯的外籍军团,虽然是法国外籍军团的总部,但把总部建在西迪贝勒阿巴斯,非但不会给西迪贝勒阿巴斯带来伤害,反而会因为人口的流动对于西迪贝勒阿巴斯的经济发展有一定促进作用,着从某个方面来说是好事,拉希姆也乐见其成。   但驻扎在新巴库油田的兰芳外籍军团,就是拉希姆心头最大的那根刺。   驻扎在新巴库地区的兰芳外籍军团虽然只有一个步兵团,但新巴库可是有油田的,每天都有几十台油井从新巴库地下抽出石油,然后变成现金飞进联合石油老板的口袋,每每想到这一点,拉希姆就忍不住心痛,仿佛那些油井不是在抽新巴库地下的石油,而是再抽拉希姆的血。   要知道,在拉希姆的概念中,阿尔及利亚地下所有的石油都是阿尔及利亚复兴的希望,拉希姆早就把那些石油都看成是自己的财产,所以拉希姆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新巴库油田的偷盗行为,只要一息尚存,拉希姆都要抗争到底。   没错,拉希姆就是认为新巴库油田的开采是偷盗行为,所以所有为联合石油工作的工人和工程师,在拉希姆看来都是小偷,都应该被净化。   抱有这样的极端思想,就不难理解拉希姆为什么对联合石油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就像是前文所述,拉希姆在阿尔及尔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上流人士,这样的人,周围很容易就能聚集起来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拉希姆把他们的组织称为是“先知联盟”,同时也以“先知”自诩。   用“先知”这种第三人称来称呼自己,可见拉希姆膨胀的也不轻。   成为“先知”的拉希姆也是公务繁忙,拉希姆要结交三教九流,和各种各样的人们打交道,要争取尽可能多的支援,为自己也为“先知联盟”造声势。   最近这段时间,拉希姆频繁来往于阿尔及尔和突尼斯之间,为了对付联合石油这个庞然大物,拉希姆和巴塞尔的来往密切。   “先生,约根森先生想见您。”阿尔及尔前往突尼斯的火车上,拉希姆的随从低眉顺耳到包厢里报告。   “约根森先生,快请他进来吧。”拉希姆知道约根森是谁,也知道约根森对巴塞尔亲王的影响力,所以拉希姆不敢怠慢约根森。   没一会,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来到拉希姆的包厢。   这个中年人身材极为臃肿,腰围估计和身高差不多,以至于这个中年人走动的时候就像是一个肉球在地上滚,如果再看看这名中年人下巴上的那三层赘肉,估计任何人都有上去宰一刀的冲动。   “啊哈哈,我的朋友拉希姆,见到你真高兴。”来人的声音很大,尤其是笑得时候,但令人遗憾的是,从这人的笑声中,听不出多少开朗,反而是猥琐的成分居多。   “很高兴见到你,约根森先生。”拉希姆表情变化不大。   最近这段时间,拉希姆和巴塞尔见面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拉希姆对充当巴塞尔智囊的约根森并不陌生,拉希姆和约根森两个人已经相当熟悉。   “听说了吗?新巴库油田实施了一项新规定,如果想要进入新巴库油田工作,必须要签署一份声明,不能因为宗教活动影响了生产工作,对此不知道您有何感想?”两人分宾主坐下,约根森不浪费时间。   “真不可思议,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么愚昧的事情发生,我想新巴库油田会招致来自整个阿尔及利亚的愤怒,愤怒的人群会淹没并摧毁新巴库地区,那里会重新变成荒漠。”拉希姆言不由衷。   真的是言不由衷,如果新巴库地区真的重新变成荒漠,恐怕拉希姆是最伤心的,拉希姆想要的是一个强大而又统一的阿尔及利亚,可不是一个大饥荒或者是重归封建社会的阿尔及利亚。   “呵呵,我想也是那样,那些联合石油的家伙们的心和石油一样都是黑的,他们心中没有任何底线,对于神祇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为了挣钱,他们居然敢亵渎神灵,真是些该下地狱的家伙。”约根森添油加醋。   “那么你们呢?据我所知,你们和我们有着一样的问题,联合石油控制着新巴库没错,但联合石油也控制着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恐怕巴塞尔亲王并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拉希姆也不示弱。   如果坐在拉希姆对面的是巴塞尔,或许拉希姆还能有所收敛,但面对约根森,拉希姆心里很清楚,这个死胖子和那些联合石油的家伙一样,都是没有底线的“异教徒”,不管约根森如何迎合拉希姆,拉希姆都很清楚约根森的目的。   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这确实是个问题,你知道的,巴塞尔亲王想拿回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控制权,这可是以巴塞尔亲王的名字命名的公司,巴塞尔亲王当然不愿意被别人控制。”拉希姆有选择的回应。   “那么这就好办了,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对付联合石油公司,把他们赶出北非,把新巴库油田还给阿尔及利亚,把巴塞尔油田还给突尼斯,如果您同意这个结论,我想,我们这一次一定能更进一步,很大的一步。”拉希姆对未来有憧憬。   拉希姆这段时间频繁往来于阿尔及尔和突尼斯,就是为了和巴塞尔达成一致,如果拉希姆和巴塞尔同时发力,拉希姆有把握给联合石油制造更大的麻烦。   当然了,麻烦程度或许还不至于让联合石油马上撤走,但只要持之以恒的努力,总有一天,联合石油会不堪重负,到那时,就是拉希姆收获成功喜悦的时候。   “是的……”约根森回应的及时。   就在约根森刚开口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包厢的房门。   “请进!”拉希姆还保留着上流人士对人的尊重。   门被人轻轻推开,进来一个头裹头巾身穿长袍的陌生人,这在北非是很正常的打扮。   “你是?”拉希姆突然感觉有点不妙。   “先知在上!”   那人突然大喊一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两支手枪,对着拉希姆和约根森疯狂射击。   砰砰砰……   北非终于陷入疯狂。 第612章 兄弟联盟   拉希姆和约根森的死,不出意外在北非引起轩然大波。   这年代还没有“恐怖主义分子”这个概念,所以几乎所有的官方通告都把这件事看成是一个政治阴谋。   至于幕后主使,那简直是呼之欲出,就是联合石油公司的秦致远和老雷诺。   能在各国政府中混出头的,谁都不是傻子,如果按照谁得利谁主谋的结论倒推,联合石油公司确实是有最大嫌疑。   在这个问题上,联合石油公司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任由阿尔及利亚人和突尼斯人以及英国人往身上泼污水,不加丝毫分辨。   看上去似乎很不正常,因为这不符合秦致远一贯的风格。   但看上去似乎又很正常,因为不管秦致远现在说什么,都摆脱不了幕后操纵的嫌疑,既然是这样,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说。   三天之后,又一起惨案震惊北非。   一个叫“兄弟联盟”的组织突袭了一个极端突尼斯人聚集地,在整个突袭过程中,这支名叫“兄弟联盟”的武装力量杀死了超过400人,将整个突尼斯人聚集地杀了个一干二净,不分男女老幼。   兄弟联盟?   这是个什么组织?他们有什么政治诉求?   一时间,几乎全世界都在问。   没有人知道这个“兄弟联盟”是什么来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支信奉拜物教的武装力量,而且是最原始的那种信奉,他们足够疯狂,足够暴力,也足够残忍,就像是刚刚从沙漠中走出来的史前人类,极端推崇武力,崇尚用暴力获得想要得到的一切。   “兄弟联盟”的出现,让北非的形势看上去更加混乱,也在一定范围内引起了恐慌。   蓬莱岛,法国驻兰芳大使斯科特·詹姆斯求见秦致远。   当斯科特·詹姆斯见到秦致远的时候,老雷诺赫然在场。   “路易斯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斯科特·詹姆斯当然认得老雷诺,两个人的关系还挺不错,因此斯科特·詹姆斯主动问候。   “我也一样很高兴见到你,斯科特,你今天看上去真精神。”老雷诺温文尔雅。   “非常感谢,您的气色也不错。”斯科特·詹姆斯在老雷诺这个吧里地头蛇面前那是相当恭敬。   “说正事吧,斯科特你肯定不是来和路易斯寒暄的。”秦致远坐在一张摇椅上眨巴着眼睛微笑。   和老雷诺相处,的确是令秦致远非常防松,在面对老雷诺的时候,秦致远可以稍稍放下心中的戒备,用相对轻松地心态舒缓一下无处不在的压力。   老雷诺可以说是看着秦致远一步一步从一名劳工成长为一名国王的,在老雷诺面前,秦致远没有面具,也不想有面具,哪怕秦致远登上人生巅峰,秦致远也希望能和人分享心中的快乐,很明显,老雷诺就是秦致远的那个树洞。   “陛下,能看到您如此轻松愉快真令人开心,不过我尊敬的陛下,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让我们的利奥泰总督也能轻松一点,或许您不知道,如果不是总理阁下严令,总督大人估计现在正在前来兰芳的路上,外籍军团在突尼斯实在是太出格了,您需要对他们加以约束。”斯科特·詹姆斯哭丧着脸简直是在哀求。   目前的阿尔及利亚,前陆军部长路易·赫伯特·利奥泰正担任总督。利奥泰和秦致远的关系也不错,同时也是联合石油的股东之一,当然了,也是不管事只拿钱那种。   秦致远派驻在北非的外籍军团之所以无法无天,和秦致远以及利奥泰的纵容不无关系,所以利奥泰嘴上说的响亮,但并没有实际动作,更不会跑到兰芳来兴师问罪。   嗯,还是有可能来兰芳的,不过估计是找秦致远喝酒的面大。   “我该怎么办呢?这里距离北非上万公里,哪里的具体情况我并不太清楚,不过既然我选择了派人驻守在那里,那么我就要相信我的战士。或者你教我应该怎么办?既要保证法国政府的收益,又不能挑起民族矛盾,还要维持社会稳定……天,干脆我去当法国总统算了。”秦致远也是怨念深重。   “陛下,您这个想法很有新意。”斯科特·詹姆斯有点尴尬。   以秦致远的身份,拿法国总统开个玩笑也是无伤大雅,但斯科特·詹姆斯就不同,不管秦致远说什么,斯科特·詹姆斯都不好接这个话。   “你可千万不要那么想,法国的政治比兰芳复杂一万倍,如果你不想变成神经病的话,那就不要去打法国总统的主意。”老雷诺倒是无所顾忌。   听听,这就是真正大佬的气派,连法国总统都不放在眼里。   老雷诺确实也有这个资格,比如现在的雷蒙·普恩加莱,当雷蒙在总统位置上的时候,老雷诺见到雷蒙·普恩加莱是要主动问候的,但当雷蒙·普恩加莱卸任,雷蒙·普恩加莱想要见老雷诺要看老雷诺有没有时间。   这就是民选总统的悲哀。   有老雷诺在旁边推波助澜,斯科特·詹姆斯的气势看上去愈发卑微。   还好斯科特·詹姆斯没有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阿尔及利亚那边,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不管怎么说,哪里也是法兰西的一个省,联合石油可以开采新巴库地区的石油获取利润,但外籍军团的行为必须要受到约束,最起码不能再次发生针对阿尔及利亚人的恶性事件。”   斯科特·詹姆斯尽量斟酌使用敏感词汇,尽可能不会过分刺激到秦致远。   不过好像没什么作用,秦致远都还没表态,老雷诺先是反应激烈:“什么叫必须受到约束?联合石油派驻在新巴库地区的是外籍军团是军人,你能想象要对军人的行为进行约束?如果军队变得束手束脚,那么就会丧失暴力职能,而如果丧失了暴力职能,军队存在的价值又如何体现?联合石油的利益谁去保护?如何保护?法国政府的利益谁去保护?如何保护?”   老雷诺一连串的反诘,问的斯科特·詹姆斯满头大汗。   好吧,王宫的壁炉烧得实在有点热。   “议会的意思并不是让军队不使用暴力,而是在这段时间要尽量低调,避免在这种关键时刻刺激到阿尔及利亚人,那有可能会导致形势进一步恶化。您可能已经知道了,就在昨天,一个叫‘兄弟联盟’的组织在突尼斯大开杀戒,这是个很不好的兆头,甚至有可能会引起种族屠杀,到那时情况就会失控,而我们的利益也得不到丝毫保障。”斯科特·詹姆斯也算是推心置腹。   当然是推心置腹,兰芳和法国现在还是盟友关系,而且还正处于蜜月期,就是那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斯科特·詹姆斯于情于理都应该和秦致远、老雷诺站在同一阵线。   “现在的问题并不是出在我们身上,而是出在阿尔及利亚人和突尼斯人身上,议会既然看到了隐患,那么议会就应该有评估,正是因为阿尔及利亚人和突尼斯人的民族意识觉醒,才让阿尔及利亚人和突尼斯人有了更多要求,才会导致形势恶化到这种程度,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是被动的一方,并不是主动挑拨,如果说有挑拨,那么就是新巴库油田的出现,正是因为这个巨大的财富,所以才把所有人的野心都勾引起来。而面对此情此景,我不确定德沙内尔先生和亚历山大先生怎么想,如果要按照议会的想法,那么大概联合石油推出新巴库油田,把新巴库油田还给阿尔及利亚人才会是最终结果。”秦致远直接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不留一丝遮羞布。   “那绝对不可能!”老雷诺首先表示反对。   “确实不可能。”斯科特·詹姆斯表示附议,同时也提出更多问题:“法兰西不会放弃新巴库油田,同时法兰西也不会放弃阿尔及利亚,虽然目前有一部分阿尔及利亚人提出了非分要求,但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但问题在于并不是所有人都坚持要使用强硬手段对付阿尔及利亚人,国会中要求采用‘怀柔手段’的声音一直都有,这种情况下,如果新巴库步兵团再搞出一个类似前段时间的‘开除事件’,哪怕恐怕德沙内尔先生和压力山大先生也无法压制那些非议,到时候还是免不了麻烦。”   法国国会,好吧,那就是个大杂烩,不管国会做出什么样的决议都不稀罕,哪怕是明天国会就同意阿尔及利亚独立也很正常。   “德沙内尔……呵呵,恐怕德沙内尔先生是最想使用‘怀柔手段’的。”老雷诺不给总统留面子。   这话让斯科特·詹姆斯没法接,斯科特·詹姆斯只能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聊以自嘲。   “德沙内尔先生……好吧,过段时间,我会跟他好好谈一谈。”秦致远有点憧憬。   其实明天一早,秦致远就要出发去民国,然后绕到欧洲,参加奥运会的开幕式,顺便对欧洲各国进行一次友好访问。   到时候,秦致远有的是机会和德沙内尔慢慢谈。 第613章 大萧条   这还是兰芳成立后秦致远第一次离开兰芳。   国王出行,随行阵容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庞大,除了秦致远身边的勤务人员和随行官员,单单是安保人员就超过了1000人。   听上去似乎是多了点,不过这些安保人员并不是贴身护卫,更多的是象征意义,真正在秦致远身边担任贴身护卫的,是董兴修率领的一个120人团队,这才是兰芳真正的御林军。   这120个人的要求可以称得上“苛刻”,他们都必须最少精通两门以上的外语,同时还都要具备搏击、射击、驾驶、护卫、排爆等等各种专业技能,必须要攻守兼备才能具备成为“大内高手”的资格。   按照预定计划,秦致远的这次出访,即使出访也是巡查,因此秦致远的第一站是瀛洲。   为了保证秦致远的安全,金兰湾舰队出动了“法兰西号”战列舰,同时汇合机动舰队的两艘飞机母舰,在八艘驱逐舰的护卫下于农历二月初二从椰城出发。   二月二这个日子在华人世界有特殊说法,这是个“龙抬头”的日子,又被称为“春耕节”、“农事节”、以及“土地诞”。   仅从字面含义分析,二月二是一年之始,是开始耕种的日子,同时又是土地爷的生日。   真是个好日子。   秦致远选择这一天出访,也算是用心良苦。   “法兰西号”战列舰,贵宾仓。   “法兰西号”从加入兰芳的那一天起,就被确定为是兰芳海军的旗舰,秦致远出行,肯定是要乘坐“法兰西号”,哪怕是兰芳现在已经有了更强大的“海参崴号”,这一点还是无法动摇。   所以在“法兰西号”上,有专门为秦致远准备的贵宾仓,也被称为是“海上行宫”。   此时的贵宾仓内,人还是不少,不仅秦致远和朱莉、秦德在,老雷诺和他的妻子克里斯蒂娜·雷诺也在。   此时朱莉和克里斯蒂娜的注意力都在秦德身上,秦致远和老雷诺还在讨论他们的矿业大亨计划。   “杰克的动作应该再快点,我们的钢铁厂已经开始投产,现在对于矿石的需求是无限,杰克应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老雷诺还是激进。   不激进没办法,为了来兰芳,老雷诺放弃了在巴黎的实体工业,现在矿业就是老雷诺手中唯一的寄托。   当然了,秦致远肯定会放过老雷诺这个经营奇才,在目前的兰芳,秦致远给老雷诺把汽车业留了出来,如果老雷诺愿意,老雷诺可以在兰芳重建雷诺汽车工厂,并且可以使用兰芳在汽车方面的一系列专利。   兰芳的汽车业现在很厉害,随着“追风”、“绝影”、“乌骓”等一系列汽车品牌的上市,兰芳的汽车业不仅行销兰芳本土,并且已经成功打入美国市场和欧洲市场。   现在每过一天,兰芳设在全球的销售网络就能卖掉五百辆兰芳汽车,这个数字当然还赶不上福特汽车,不过兰芳汽车的附加值远高于福特汽车,生产成本虽然比福特高出不少,但同时利润更高。   就拿销售最为火爆的“绝影”系列来说,兰芳每卖掉一辆绝影汽车,所获得的利润是一辆福特汽车的三倍,这使得汽车业正在逐渐赶上联合石油,成为秦致远手中的又一大经济支柱。   目前的兰芳,秦致远的产业和兰芳的国有企业是分开的,汽车业是秦致远的私人产业,利润不需要和兰芳政府共享。   当然了,该交的税还是要交,秦致远不会破坏自己亲手制定的规则。   这种前提下,秦致远自然有资格邀请老雷诺加入汽车业,并且使用兰芳汽车的专利。   钱是赚不完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秦致远也算是深谙此道。   对于秦致远的邀请,老雷诺是肯定不会拒绝的。   而生产汽车需要大量的钢铁,所以老雷诺现在非常关注澳大利亚的皮尔巴拉矿业集团。   哦,这个皮尔巴拉矿业集团,还是秦致远和老雷诺的产业,“天使杰克”不过是秦致远和老雷诺联手推出的代言人。   “短期内杰克不可能有大动作,最近澳大利亚人正看我们不顺眼,我们之间有点误会,等过几天子欣从澳大利亚回来,估计到时候情况会好点。”秦致远不太乐观。   澳大利亚是距离兰芳最近的国家,因为上次的“飞机侵入领空”事件,澳大利亚和兰芳的关系最近不太好,但又因为英国和兰芳之间的关系,以及英国和法国,法国和兰芳之间的纠葛,澳大利亚和兰芳还没有撕破脸,所以最近澳大利亚和兰芳之间一直都在打嘴跑。   嘴炮嘛,打得口干舌燥总会想歇会,陆徵祥一月底的时候前往澳大利亚访问,就是想要修复和澳大利亚之间的关系。   澳大利亚现任总理比利·休斯也是个务实的人,对于陆徵祥的访问表示非常欢迎。   虽然都有心交好,但毕竟彼此之间还有龃龉,想要完全修复关系,那肯定需要一个过程。   “我记得去年咱们就开始往黑得蓝港安插人手,好像还有现役军人直接退伍的,难道到现在那边还没有准备好?”老雷诺也有不满秦致远效率的时候。   确实是,早在去年中,“天使杰克”刚刚在黑得蓝港站稳脚跟,秦致远就开始往澳大利亚移民,并且排出陈兆锵和朱声港负责训练在澳洲组建的部队。   按说现在已经过去了小一年,应该是初见成效了。   “现在还不行,还要等一等,杰克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和帕斯政府撕破脸,帕斯政府现在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没有给杰克留下什么机会。”秦致远也有苦衷。   秦致远的苦衷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也算是幸福的烦恼。   “天使杰克”在黑得蓝港厉兵秣马,肯定瞒不过帕斯政府,西澳大利亚州虽然也有国民军,但更近似于是民兵组织,如果面对陈兆锵和朱声港训练出来的部队,战斗结果可想而知。   在这种前提下,西澳政府不可能给杰克发作的机会,而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天使杰克”就算真的是天使,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就跳出来造反。   如果杰克真的毫无理由的跳反,那刻意的痕迹就太明显了,澳大利亚政府肯定会迁怒兰芳。   兰芳虽然不惧怕澳大利亚,但澳大利亚是英联邦的一份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兰芳现在还没有硬抗英联邦的实力,因此哪怕是“天使杰克”有足够的把握击败西澳政府军,秦致远也不会让“天使杰克”轻举妄动。   “不用怕英国人,他们就是纸老虎,世界大战流干了法国的鲜血,也几乎流干了英国人的鲜血,就算是兰芳和澳大利亚撕破脸,英国人也不一定会万里迢迢把他们的战列舰从欧洲调到澳大利亚。”老雷诺提起英国人就来气。   法国人和英国人也是世仇,如果有机会捅英国人的刀子,老雷诺绝度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现在还不能打,尤其是在美国人没有明确站队的前提下。你应该知道,美国人现在也有麻烦,他们正迫切盼望着战争,如果现在兰芳和英国人开战,只能是便宜了美国人。”秦致远有清醒认识。   世界大战促使各国加大军事物资的生产力度,美国在这反面走的更远。   早在战前,美国人就是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有力后盾,英法联军使用的武器有一大半都是美国生产的。   美国参战之后,国内的军工生产规模进一步扩大,现在已经达到峰值。   但世界大战终究有结束的一天,世界大战刚刚结束,各国统治者就发现在战争期间占据主导地位的军工业出现了明显的产量过剩。   这一点美国表现的最明显,或许威尔逊总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导致身体健康状况每况愈下。   “嗯,美国人,美国人确实是个问题。”老雷诺对于美国的感情复杂。   不仅是老雷诺,每一个欧洲人都对美国感情复杂。   要知道,美国是一个主题为欧洲人的移民国家,当初开发美国时,只有在欧洲混不下去的那些人才会选择前往新大陆,那些人曾经都是欧洲人的嘲笑对象。   但怎奈风水轮流转,世界大战期间,美国人突然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欧洲,这等于是在当初那些嘲笑美国人的那些欧洲人脸上来了狠狠几记耳光。   老雷诺也是惨被打脸的一员。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美国人现在看似强大,但不会总是这么强大,美国人的经济迟早会因为畸形发展而陷入经济危机,等到经济危机爆发的时候,就是我们要出手的时候。”秦致远对于未来有清晰规划。   如果没有意外,大萧条将会在1929年开始,并且将会持续四年,这会给美国带来重大损失,会严重影响美国的国力,到时候就是兰芳要浑水摸鱼的时机。   “经济危机,希望如此吧。”老雷诺还是愁眉不展。   身为一名出色的商人,老雷诺知道经济危机的含义,也正因为知道,所以老雷诺现在心中充满担忧。   既然是“大萧条”,那就不可能仅限于发生在美国,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受到影响。 第614章 经济危机   自从1825年英国爆发第一次经济危机以来,经济危机在20世纪前大概每隔十年就会爆发一次。   经济危机爆发的原因非常复杂,其中一个主要因素是因为政府对于市场的干预不够。   其实从1825年开始一直到1920年的这近百年间,全世界根本就没有“政府宏观调控”这个概念,在经济领域,基本上所有的经济行为都要依靠市场自身进行调节,这在21世纪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在20世纪,自由经济主义就是主流意识形态,这一点在全球经济领域基本上已经形成共识。   老雷诺也算是见多识广,商海生涯一辈子,自从进入20世纪,老雷诺亲身经历过的经济危机已经发生了三次,分别是1900年,1907年,以及世界大战爆发的1914年。   既然是亲身经历过,老雷诺肯定对于经济危机记忆犹新,因此提起经济危机,老雷诺现在还是心有余悸:“经济危机对于社会的伤害是全方位的,一旦经济危机爆发,美国人的日子固然不好过,咱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时候稍有不慎,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老雷诺还是习惯于依赖自身力量解决问题,因此才会有这样的哀叹,秦致远可不会,秦致远对于经济危机有自己的看法,并且也有自己的应对之道:“既然是危机,那就肯定是危险和机会并存,经济危机的爆发是有规律的,20世纪前是差不多十年一次,进入20世纪大概七八年一次,难道你就没发现什么?”   秦致远谆谆善诱,老雷诺并不是笨,只是思维有点僵化,一时间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时间越来越短。”老雷诺顺着秦致远的意思说,突然从椅子上蹦起来:“现在是20年,难道经济危机又要来了?”   也差不多哦,如果没有意外,到明年也就是1921年,新的经济危机会再次到来。   “没让你想这个,我的意思是说,经济危机的爆发是和生产力进步紧密相关的。比如在20世纪前,每一次生产力出现变革,就会提升生产效率,但同时消费市场的开发并没有及时跟上,于是就会出现生产过剩,进而导致经济危机出现。你是做制造业的,那么应该知道,工厂里的机器大概每十年左右就会更新一次,然后生产效率就会提升,产品过剩导致危机出现,进而因为销售不畅导致市场萧条,然后又会随着新市场的开发市场逐渐复苏,然后又是新一轮的机器和产品更新……可能不太准确,但大概应该就是如此。”秦致远搜肠刮肚对老雷诺进行科普。   秦致远也不是学经济的,能记得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老雷诺同意秦致远的看法。   当然会同意,秦致远说的这些可是无数经济界的大牛总结出来的经验,如果套在老雷诺的身上未必完全符合,但大体的走向是不会错的。   “好的,既然你同意,那么你就会发现,在组织生产的过程中,生产力的变革不是最主要的,市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的第一站就是去民国。”秦致远在老雷诺面前坦承自己的目的,不加丝毫掩饰。   “民国,是啊,民国这个市场太重要了,一想到有一个四亿人的大市场等待我们开发,我简直迫不及待。”老雷诺表现的有点小兴奋。   好吧,与其说老雷诺表现的有点小兴奋,不如说是老雷诺对于经济危机的恐惧太深,只要能降低经济危机的风险,纵然是让老雷诺以身饲虎也不是不能商量。   “民国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一个巨大的潜在利好,要知道民国目前的工业可是一穷二白,工业基础近似没有,而民国国内不乏聪明人,肯定会有人愿意和我们合作,从我们这里获得技术,到那时估计我们工厂里的机器正需要更新换代,倒手卖给民国是个不错的选择。”秦致远的算盘打得精明。   “卖机器”这种事,听上去好像是有点卑鄙,但真正的现实是,很多时候,更多人提着猪头找不到庙,你拿着钱都买不到机器。   出售机器就等于是出售技术,这个得失之间其实是很值得考量的。   “呵呵,你这是授人以渔,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老雷诺骨子里还是有商人的狡诈。   “饿死?怎么可能,就算是吧现有的机器卖给民国,我们也会拥有更先进的机器,同时肯定也会有技术优势,这个技术优势足够让我们领先一大步,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民国市场饱和,也还有印度市场,非洲市场等等等等,我们的产品现在甚至已经打入美国和欧洲市场,所以不要为市场发愁,只要我们有技术优势,销售不成问题。”秦致远有信心。   卖给民国机器,转让给民国技术,同时也是为了开发民国市场。   在秦致远的印象中,民国的经济模式更类似于小农经济的自给自足模式,也就是说哪怕没有外来力量的介入,华人也能自给自足,经济上的对外依赖性不大。那么想要开发民国市场,就要摧毁民国的小农经济模式,在这方面,如果由民国国内的民族力量发力,效果会比兰芳赤膊上阵要好得多。   “喂,自从上了船你们两个就在聊工作,难道没感觉这样做有点失礼吗?”朱莉终于忍不住过来,给秦致远和老雷诺每人送上一杯咖啡,同时送上来自女士的幽怨。   “呵呵,抱歉,说起来我应该去看看费迪南,他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老雷诺顾左右而言他。   费迪南·福煦也在船上,毕竟是年纪大了,精力比不上秦致远和老雷诺,因此刚上船,福煦就回自己的船舱先休息一下。   “早就已经醒了,和巴斯蒂安去了舰桥,估计正在和谢讨论如何使用飞机母舰。”朱莉微笑,言语间的幽怨更明显。   好吧,相对于经济,军事更不讨女士们喜欢,朱莉虽然严格说来还用有军籍,但至于兰芳现在服役的飞机母舰也看不上,实在是太丑了。   “上帝啊,你看你们把秦德弄成了什么样子?”秦致远回头看了眼秦德,马上就是一脸崩溃。   因为要访华,秦德穿了一套中式的长袍马褂,头上还顶了一个瓜皮小帽,这让秦致远简直是哭笑不得。   “怎么了?难道不可爱吗?”朱莉马上被转移注意力。   “这根本不是汉服,也不是常服,弄这么一身不论不类的,你想让民国那帮人笑掉大牙吗?”秦致远看到长袍马褂就倒胃口。   “怎么会,我感觉很可爱啊!”朱莉还不明就里。   在朱莉眼里,秦德不管穿什么都好看,这是母亲的天性使然。但在秦致远眼里,长袍马褂代表着前清,这是汉民族心头永远的痛。   想想看吧,前清的皇帝还住在紫禁城里,兰芳国王的孩子却穿着一身满族传统服饰出现在民国首都,这是个什么意思?简直可以引申出无数种可能。   “亲爱的,快去换了他,换上那身维吉妮娅送来的水兵服,那套衣服挺可爱的。”秦致远有自己的审美观点。   “维吉妮亚”的全名叫维吉妮娅·蒙特莫伦西,这是加斯帕德的女儿。   加斯帕德身为秦致远的私人管家,加斯帕德的女儿为秦致远工作也是理所当然。   维吉妮娅和朱莉的关系不错,在朱莉的建议下,由朱莉投资,维吉妮娅负责经营,创办了一个叫“丑小鸭”的童装品牌,生产儿童需要的所有服饰、玩具以及生活用品。   这个年代的人们,还没有“知识产权”的意识,但秦致远知道这件事后,还是派人前往丹麦给安徒生的后人送去了500法郎,购买了“丑小鸭”这几个字的使用权。   在秦致远的意识里,如果要做一件事,那么就要做到最好,对于“丑小鸭”这个品牌也是一样。   “丑小鸭”这个品牌诞生后,兰芳王室第一继承人秦德马上就成为“丑小鸭”的代言人,秦德使用的所有东西几乎都是“丑小鸭”生产的,这也在一定范围内使“丑小鸭”有了知名度,在目前的蓬莱岛,“丑小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专卖店,并且维吉妮娅和朱莉雄心勃勃的准备把“丑小鸭”开遍全世界。   秦致远选择水兵服也是有原因的,现在秦德可是在海军的军舰上,如果兰芳王室的第一继承人身穿水兵制服,那么肯定会赢得海军的拥戴,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笼络。   好吧,刚刚半岁多点的秦德就连穿个衣服也要考虑到影响,这也算是身为王室成员的悲哀。   “那套水兵服也不错,不过安哲好像并不喜欢那些圆滚滚的条条,他总是想要撕掉。”朱莉无可无不可。   水兵服,怎么说呢,有的人非常喜欢,有的人非常不喜欢,衣服上的那些条条无疑使最令人诟病的原因之一,如果身材不是那么标准的话,穿上水兵服真的很像斑马。   其实说白了都是矫情,半岁的孩子,懂个屁! 第615章 米夏   也还是有作用,“法兰西号”抵达高雄港时,当朱莉抱着身穿水兵服的秦德出现在舷梯上时,马上就引来惊天动地的欢呼。   华人对于子嗣的看重程度,外人绝对无法理解。   一个政治集团或者是军事集团,首领拥有继承人和没有继承人给整个团队带来的影响绝对是天壤之别。   只要是首领有子嗣,哪怕是阿斗那样的烂泥巴,也会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   如果首领没有子嗣,那么就算是首领本人有雄才大略也难以令众人唯马首是瞻。   就算是再雄才大略又如何?   连个子嗣都没有,又有谁知道百年之后眼前的一切会不会变成过眼云烟呢?   所以秦德出现的时候获得的欢呼声比秦致远出现时还要大。   海边风大,朱莉又给秦德穿上一件小风衣,风衣领口有遮遮掩掩的水兵服飘带露出来,这令站坡的海军将士们精神焕发,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效果更好的鼓励呢。   在上岸之前,秦致远还是习惯性的环视了下高雄港。   其实在兰芳和日本开战期间,日本人曾经在高雄港的巷道内主动沉船已封锁航道,免得兰芳海军利用高雄港,现在战争早已落幕,当初日本人沉的船也早已全部都打捞上来,高雄港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   有必要提一句,沉船的打捞费用是由日本人承担的。   高雄港的水文条件还是不错的,“法兰西号”可以轻松驶入港内,停靠在码头上,这也就表明高雄港完全可以驻扎“飞机母舰”,至少也能建成一个备用基地。   知道秦致远要来视察,瀛洲总督张添寿早早的从北市来到高雄,和高雄市长一起迎接秦致远。   高雄市长是前海军军官洛安平,早在科西嘉时期,洛安平就曾经在三叉戟市服役,返回兰芳后,洛安平因为参与过三叉戟市的管理,因此被任命为高雄市长。   “恭迎陛下!”见到秦致远的时候,身着军装的张添寿立正敬礼,身着便装的洛安平拱手施礼。   拱手礼,这是兰芳的法定礼节,在废除跪拜礼之后,兰芳确立了一套迎来送往的礼仪,拱手礼被作为基本礼仪确定下来,使用程度非常广泛。   “辛苦,辛苦了!”秦致远一路握手,尽量和每个前来迎接的官员都攀谈几句。   幸好秦志远的记忆力不错,基本上对于所有的官员,秦致远都能随口喊出名字,这算是一个巨大的优点,能迅速消除秦致远和这些地方官员之间的陌生感,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就在秦致远和张添寿他们寒暄的时候,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护卫已经分布在秦致远身侧,这些人负责秦致远的贴身安保,再向外一些,负责安保的是先期抵达高雄的“皇家第一旅”,负责最外围的则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雄本地卫戍部队。   高雄现在虽然是兰芳属地,但高雄的安保状况还有隐患,因此所有人都不敢大意。   其实要防备刺杀,最主要的就是减少公开露面的时间。   秦致远在码头只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和前来码头迎接的官员稍作寒暄,然后就乘车直奔总督府。   从码头往总督府这一路,大概是五公里距离,路两侧都有驻军士兵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荷枪实弹戒备森严。   其实行进路线三天前就已经确定,但路是昨天晚上才刚刚戒严,这也算是打一个出其不意,让那些有心搞事的宵小之徒无从下手。   当然了,对沿途路线的监控从三天前就已经开始,这是防止有人要路上做手脚。   20世纪三十年代的世界,各种刺杀仍然是层出不穷,为了防范意外,各国政府也算是法宝齐出,兰芳推出的防弹汽车一经推出就收到全世界的追捧。   秦致远乘坐的悬挂兰芳0001号车牌的“乌骓”就是一辆防弹汽车,这辆汽车的玻璃是经过特殊方法制造的,连带着夹层在内,足足有四层近一厘米那么厚,车身钢板和底盘也经过特殊加固,可以承受手榴弹的直接攻击,或者是手枪的近距离直接射击。   这些配置在21世纪看来是小儿科,但在20世纪30年代,这是一辆聚合了全世界所有先进技术的最高等级防弹汽车。   整体加固的结果就是重量的大幅度增加,秦致远乘坐的“乌骓”全重超过5吨,堪比一辆小型装甲车。   即使是这样等级的防御力,也还是不能让瀛洲总督张添寿放心。   “最近这段时间,瀛洲有些日本崽子的余孽又开始作死,前天晚上还发生了一起袭击哨兵事件,码头区有一名士兵阵亡,四名士兵受伤,我已经和老高商量过了,准备在瀛洲进行一次严厉打击,把这帮日本崽子彻底清理出去。”汽车内,张添寿向秦致远汇报瀛洲的局势。   秦致远的这辆车内,只坐了秦致远、张添寿、董兴修、以及司机四个人,朱莉和秦德乘坐另外一辆汽车跟在后面,和秦致远乘坐的汽车中间隔了三辆车。   “该用重手的时候就用重手,对那些心向日本的瀛洲人不用手软,该流放的流放,该杀的杀,绝对不能姑息纵容。”在这件事上,秦致远和张添寿的态度一致。   其实秦致远并没有经历过另一个时空的“严打”,但秦致远知道“严打”的威力,那可是近似“白色恐怖”一样的共产铁拳,对于犯罪分子的打击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对犯罪分子的震慑力。   在另一个时空中,“严打”确实是造成了打击面扩散的负面后果,但“严打”的作用毋庸置疑,一直到“严打”过去十几年,提起“严打”还是让很多人心有余悸。   虽然现在瀛洲实际上是兰芳国土,瀛洲人也已经是兰芳人,但秦致远还是坚信“乱世用重典”,只要犯罪所得远高于犯罪成本,秦致远坚信,那一定会对犯罪分子形成威慑。   就在秦致远和张添寿说话间,车队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让秦致远有点奇怪,如果没有意外,车队应该是以恒定速度直奔总督府,路上根本不会停留,而因为沿途路线已经戒严,更不会出现堵车之类的狗血事件,所以车队减速这种情况很少见。   马上就有参谋过来报告:“前面的道路不安全,我们必须要使用备用路线,请陛下放心。”   这报告当然也是董兴修转述的,秦致远和张添寿待的车厢是一个封闭车厢,进去之后就跟一个铁笼子差不多。   这也算是身居高位的悲哀。   秦致远注意到,当那名参谋报告后,张添寿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铁青,面目狰狞简直能听到咬牙声。   就在秦致远的车队出发之前,有安保人员会乘坐汽车先把整条路线先巡查一遍以排查隐患,既然现在要改道,那名很明显是前面的道路出了问题,这等于是在张添寿的脸上狠狠的来了一巴掌。   这种事也是意外,张添寿肯定也不愿意看到,秦致远也就不再火上浇油,随口命令改道继续前进。   车队没停留多久,很快转到备用路线上,继续向总督府前进。   这一次车队行进的时候队形更加密集,车与车之间的间距只剩下五六米,这相当考验驾驶员的技术,在飞速行驶中稍有不慎,前后车之间就会发生剐蹭,说不定就会出现意外。   有一个很著名的心理学效应叫“墨菲定律”,大意是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方式去做某件事情,而其中一种选择方式将导致灾难,则必定有人会做出这种选择。   随着车队的行进,秦致远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浓。   眼见总督府在望,前方车队经过的路旁突然响起一阵枪声。   枪声!   车队马上就如临大敌,正在路旁警戒的军警更是反应迅速,马上就有军警在军官的组织下向开枪的位置发动攻击,车队中的也有装甲车停下来,使用装甲车上的重火力支援。   其实这附近还是居民区,道路两旁还有居民房屋的,不过因为戒严,这些房屋里都没有人,这时候也就无所谓误伤不误伤了,别管怎么着,先把那些危险分子消灭才是正经。   正在进行的交火和秦致远的车队没关系,秦致远的车队根本就没有停留,继续向着总督府的方向飞奔,对于车队来说,消灭这些危险分子不是分内工作,保护秦致远的安全才是他们的工作。   估计袭击的人不多,枪声没有持续多久,秦致远的车队开没有开出去一公里,枪声就完全平息。   秦致远能听得出张添寿长出一口气,多明显的。   一口气没喘完,秦致远的汽车后方突然又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爆炸!   这事情更大条。   秦致远的心一下子悬起来,马上就回头观察。   朱莉和秦德乘坐的汽车就在秦致远的汽车后面。   还好,秦致远能看到朱莉和秦德乘坐的汽车安然无恙。   “这帮混蛋,一个星期!老张我只给你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内你搞不定,你自己看着办!”秦致远心头火起。   “陛下放心,老张只要三天,最多三天老张保证瀛洲恢复安宁。”张添寿涨红了脸。   硝烟过后,还是有汽车被炸翻在地,秦致远突然感觉心中绞痛,那是米夏乘坐的汽车。 第616章 有惊无险   米夏,这个最早和秦致远发生纠缠的女孩,就像是空谷幽兰,不声不响的在秦致远心中占据着一块很重要的位置。   很多时候,秦致远甚至感觉不到米夏的存在,但秦致远永远都知道,米夏就在秦致远身边,从来都不会远离。   从卡皮到巴黎,再到科西嘉,到西迪贝勒阿巴斯,到兰芳,米夏一直都在秦致远身边,总是站在秦致远侧后不起眼的地方。   哪怕是秦致远和朱莉成婚,米夏也还是选择留在秦致远身边,不离不弃。   兰芳国内其实青年才俊很多,米夏周围的才俊更多,远的不说,隆氏兄弟就是很完美的钻石王老五,至于军方那就更多了,米夏周围不乏追求者,但米夏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连虚伪的客套都欠奉。   秦致远并不是铁石心肠,当然明白米夏对自己的心意。   实际上,米夏也是秦致远心中的禁脔,秦致远早就把米夏看成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人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秦致远现在就追悔莫及,当看到米夏乘坐的汽车被炸翻的时候,秦致远忽然感觉呼吸困难,就好像是溺水的感觉一样,无力挣扎,无法自拔,以至于抬着手指着米夏的汽车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停,停车!”张添寿发现了不对,马上命令驾驶员停车。   “陛下请放心,这里我来处理……马上送陛下去总督府。”后面那一句当然是对驾驶员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添寿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米夏现在还不知生死,关键是要保护好秦致远的安全,不能再出意外,如果再有意外,张添寿就只能以死谢天下了。   “把他们找出来,你亲自去!”秦致远没有呆在车上,也已经下了车,脸色铁青的向张添寿下命令。   “陛下,这里危险,咱们要先离开这里。”董兴修也下了车。   并不是董兴修不关心米夏,而是事有轻重缓急,身为秦致远身边的安保主管,董兴修必须要关注秦致远的安全。   “没事,安保是我的老本行,我倒是要看看,谁特么有能耐能拿走我的命!”秦致远已经脑袋充血,这会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秦致远说完,大步流星的往爆炸的方向走,路过朱莉的汽车时,秦致远命令董兴修:“送他们去总督府,你亲自负责。”   “是!”既然秦致远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董兴修当然明白秦德和朱莉对兰芳的意义,所以马上就低头上了车。   “秦,小心。”朱莉的眼中有泪花,焦虑的让人心疼。   “放心好了,一切都会好的。”秦致远安慰朱莉,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这会爆炸现场已经乱成一团,路边一个被炸药炸出来的深坑令人触目惊心,弹坑前后各有几辆汽车被爆炸的冲击波波及到,装的乱七八糟,米夏乘坐的汽车则是被掀翻,整体已经翻到路边的深沟里。   “清理现场,扩大搜索范围,建立安全区域,排爆人员马上进场,进场,灭火器,拿灭火器过来。”高鸿仕正在现场指挥,发出的指令有点混乱,不过没有人在意,整个车队随员就像是一群各司其责的工蚁,已经开始动作起来。   “黄子安,带着你的部队扩大搜索面积,把这个区域控制起来,所有人全部扣押,如果有反抗,执行战场纪律。”张添寿也在指挥自己的人手。   “先开车门,想办法把车门打开,别用撬棍,砸玻璃。”秦致远的注意力都放在汽车上,先想办法把人弄出来才是正经。   米夏乘坐的这辆汽车在地上有碰撞,车门已经变形,无法正常打开,必须要想其他办法。   秦致远的卫队中还是有高手的,马上就有三四名卫士越众而出,来到汽车边扎上马步气沉丹田一起掰车门。   车门都是精钢铸就,中间还有夹层,固然能对车内人员提供良好保护,但想要暴力破拆也不容易。   “先想办法把车弄上来……”   “不能动,会对车里的人造成二次伤害……”   “灭火器往发动机位置喷,不要停……”   现场噪杂的要命,很多人都在想办法,秦致远立在距离汽车十米左右的地方,怔怔的看着侧翻的汽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呢,秦致远甚至不敢走到跟前去,去看看米夏是死是活。   现场如此混乱,高鸿仕也不敢怠慢,随手指了几名身高都在195左右的大汉,去秦致远周围充当肉盾。   十分钟后,前排车窗终于被拆掉,先是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一名参谋被送出来,这俩都已经没了呼吸,他们在车辆翻滚时折断了脖子,已经没救了。   最后被送出来的,才是那个秦致远牵肠挂肚的身影。   几乎是刚刚送出来,一直等候在旁的茅十八马上带着医护人员马上就上去接过来,不管还能不能救回来,对于米夏,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没有大伤,只有几处挫伤,现在要马上送医院。”高鸿仕过来汇报。   “送总督府。”秦致远没有废话,转身就走,紧握的双拳和颤抖的手臂根本掩饰不住。   送什么医院啊,茅十八就是兰芳最好的医生,如果连茅十八都救不回来,送到哪里都是白搭。   高雄市的总督府就是以前日治时代的总督府,这是一个由三层大理石建筑组成的建筑群,既庄严肃穆有兼具美观坚固。   在这里,自然是不用担心安保问题,因此朱莉也得以能自由行动,和秦致远一起等候在临时设置的手术室外。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米夏是个好女孩,上帝会保佑她。”脸色发白眼圈泛红的朱莉安慰呆坐在椅子上的秦致远。   秦致远抬头,拍拍朱莉的肩膀,想要对朱莉笑一下,但实在是没心情。   “其实我知道……米夏……等米夏的身体好了……你们……”朱莉仿佛是用尽了全部心力,话说得很艰难。   把自己的丈夫让出去和人分享,谁会心甘情愿呢?   更何况是朱莉这样的人,朱莉也是曾经的盟军总司令的女儿,是现任法国以及比利时双料元帅的女儿,这也是天之骄女啊!   “莉莉,这不是你的错。”秦致远说不出安慰的话,无论怎么说都会伤害到朱莉。   也正是因为不想伤害朱莉,秦致远才会把米夏的事拖到现在。   现在看起来,秦致远的拖拉既伤害了朱莉,也伤害了米夏。   “我明白你的心意,米夏的事情,还是让米夏做主,如果她愿意,我会把她娶过来,只是那样就委屈你了。”秦致远知道,如果再拖下去,会给朱莉和米夏带来更多的伤害,那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别把我想的那么善妒,看看兰芳的官员,那个不是三妻四妾?黄泰源天天带着他的八个老婆来王宫混饭吃,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你还算好的了,就算是宪法规定一夫一妻的欧洲人,又有几个没有红颜知己的呢。”朱莉也是苦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虽然有女性已经开始呼吁男女平等,但不可否认,现代社会还是一个男权社会,有权有势的人占据更多资源似乎是天经地义的,这些资源也包括“女人”。   朱莉当然也曾经幻想过和秦致远就这样相互扶持着白头到老,但就算是朱莉也知道不可能,秦致远是兰芳国王,兰芳不可能只有一位来自法国的王妃,或许现在这个问题还不够突出,但随着时间推移,黄博涵、秦致胜、甚至是陆徵祥他们肯定会提出自己的意见。   如果要求秦致远纳妃的声音足够大,即使是秦致远,也必须要考虑朝中重臣的意见。   “放心好了,在这方面我不会毫无节制的,你知道,我的理想不在这里。”秦致远还是能看清自己。   “你的理想是什么?”朱莉马上就接话,尽可能转移秦致远的视线。   “世界大同啊,你想想,如果咱们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战争,没有纷争,所有人都是为了社会发展和提高自己而努力,那该是多么美好。”秦致远有理想。   “没有战争……没有纷争……可能吗?我记得你说过,战争是推动科技发展的原动力之一,如果没有了战争,那么科技的发展会不会停滞?”朱莉的表情有点憧憬,同时更多的是怀疑。   “只是推动力之一,并不是全部,竞争同样也是推动力之一,只要把握好竞争的程度,社会同样是会向前发展的。虽然竞争对于社会的推动力可能不如战争那么明显,但竞争的方式更加温和,更加容易令人接受。”秦致远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冷战时代。   在曾经的历史上,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冷战成为世界主流。   冷战其实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战争,但和战争相比,冷战对于社会的破坏微乎其微,对于社会的发展同样有促进作用。   就在秦致远思绪纷飞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然后一脸疲惫的茅十八走出来。   “怎么样了?”朱莉更加着急。   “没有大问题,如果没有意外,今天晚上大概就能苏醒。”茅十八浑身水淋了一样。   秦致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617章 诛九族   如果按照原定计划,秦致远只会在瀛洲停留一天,当天晚上就会前往天津卫。   但出了米夏这档子事,秦致远肯定是走不了,于是秦致远就在高雄住下来,准备等米夏苏醒之后再走。   和茅十八预计的有所不同,米夏当天晚上并没有苏醒,而是一直在沉睡中。   这是茅十八的原话,米夏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但就是醒不过来,也不是“植物人”的那种状态,更近似于心力交瘁身体极度疲惫的自我修复。   于是秦致远就不着急,干脆在高雄停两天,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   秦致远给自己放了假,整个瀛洲却是翻了天。   从米夏出事的当天开始,瀛洲所有的驻军、警察、秘密侦探、国安局成员,甚至是负责保护秦致远的“皇家第一旅”全体出动,就像是疯狗一样满岛乱窜,他们发誓要找出那些危险分子,哪怕是地挖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其实当时发动袭击的没有几个人,枪手只有十几个,全部当场被击毙,路边炸弹一共埋了三个,因为车队临时改道,只有一个被引爆,负责引爆的两个人也是被当场击毙,盛怒之下,安保人员根本就没有留活口,抓到人马上就地正法。   直到事后,张添寿才发现没有活口。   这也没什么问题,人虽然死了,尸体还在,于是张添寿马上组织人手辨认尸体,确定身份后再根据死者的交际圈缉拿嫌犯。   这样粗暴的做法,不可避免的会导致滥杀无辜,不过张添寿已经顾不上了,如果米夏有个三长两短,张添寿把高雄一把火全烧了的心都有。   身为兰芳的高级官员,张添寿当然也认识米夏,张添寿抵达欧洲的时间比秦致远稍晚一点,几乎是和米夏同时加入外籍军团,张添寿知道米夏和秦致远的纠葛,曾经张添寿认为,秦致远和米夏就是天生一对。   在这种前提下,米夏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张添寿心中的懊悔可想而知。   如果可能,张添寿宁愿是自己被炸弹炸翻,那样至少不用承受悔恨的煎熬。   “总督大人,黄将军抓的人越来越多,高雄已经人心惶惶,在这么下去会出事的,不能在抓了。”张添寿办公室,高雄市长洛安平正在向张添寿求情。   “别管抓了多少?该抓的全部都抓了没?”张添寿根本不管抓了多少人,这是标准的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总督大人,一时之间哪里能分辨得出谁该抓,谁不该抓?纵然是抓人,总要有凭据才说得过去吧,可黄将军现在根本就不管青红皂白,只要有嫌疑就先收监再说,连高雄市政府的工作人员都不放过,这怎么能行?高雄市政府现在都人心惶惶了。”洛安平这实在告状。   黄将军就是黄励黄子安,黄子安应该算是兰芳的第一刽子手,这家伙在高丽兜了一圈,把高丽人杀的谈黄色变,金九已经算是心狠手辣了,但居然以死相逼要求高丽总督刘子正把黄子安调走,刘子正无奈,被迫把黄子安调到瀛洲,却没想到又赶上这档子事。   呃,黄励还不算是兰芳的第一刽子手,兰芳的第一刽子手应该是机动舰队司令谢润东。   谢润东在对日作战的时候指挥部队至少制造了三次类似于屠杀的进攻,一共毙伤日本军人,以及平民超过20万人,这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米夏出事之后,黄励奉张添寿的命令在瀛洲开始了“大清洗”。   对,没错,就是“大清洗”。   黄励清洗的对象是所有曾经和日本人合作过的瀛洲人,以及在兰芳统治瀛洲期间违反过法律的瀛洲人,甚至包括日常生活中对兰芳统治表达过不满的瀛洲人。   从甲午清日战争之后,日本在瀛洲进行过二十多年的殖民统治,在这期间,很多新出生的瀛洲人接受的是日本的奴化教育,这些新生的瀛洲人对于日本人的普遍态度是接受,只有极少数瀛洲人受家庭影响,还是坚持自己是华人。   黄励现在进行的“大清洗”,清洗的对象就是那些在日治时期,对日本人持合作态度的瀛洲人。   在黄励主导的“大清洗”中,不管是瀛洲人在日治时期是主动还是被动和日本人合作,只要是在日本的统治机构中工作过,或者是和日本人进行过某种程度的合作,甚至是被迫为日本人服务过,都在黄励的清洗之列。   这么下来,打击面确实是被无限制扩大,如果严格算起来,估计所有的瀛洲人都在被清洗之列,特别是瀛洲目前的政府公务人员,估计除了那些后来调入的,一个也跑得不掉。   政治这个东西很奇妙,虽然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但对于基层来说,不管上层统治阶级是如何变动,其实对于基层的影响都不大。   比如说民政,或者是警务人员这些岗位,基本上都是固定的,高雄市长可以随便更换,但这些基层工作人员就换不掉多少,如果更换的人数太多,甚至会导致整个市政秩序的崩溃。   目前的高雄市就是这样,高雄市长洛安平虽然是从兰芳调过来的,但高雄市的其他政府公务人员基本上还是日治时期的那些人,并没有换掉多少,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在黄励开始“大清洗”之后,这些换了身衣服还继续锻铁饭碗的公务员们就大祸临头。   他们基本上都是日治时期的政府公务人员,目前都在黄励的“大清洗”之列,这肯定会导致人心惶惶。   所以也就有了洛安平的这次喊冤。   “老骆,我给你交个底,如果米夏没事还好,如果米夏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那些日治时期的狗腿子,就是咱们俩,恐怕也讨不得干系,所以现在不是为属下出头的时候,尽快配合黄子安把工作做完才是正经。”张添寿不为所动。   “做完!怎么可能做得完?如果真要让黄子安这么抓下去,我就成了孤家寡人,到时候高雄怎么办?这个城市怎么维持?”洛安平不同意张添寿的意见。   “怎么不能维持?实在不行可以军管,正好让这帮无法无天的小崽子认识一下真正的兰芳暴力机构是什么样。”张添寿还嫌不够。   军管,这是张添寿手中的大杀器,如果真到了无人可用的时候,那就只能实行军管,张添寿还真能豁得出去。   “军管……”洛安平真的感觉眼前发黑,脑袋都嗡嗡作响:“好吧,就按你说的军管,那么,那些人怎么处理?”   洛安平虽然明白张添寿的决心,但还是忍不住关心自己属下的命运。   其实洛安平也知道米夏在兰芳的分量,米夏虽然不声不响,但在外籍军团时期,米夏一直是距离秦致远身边最近的那个人。   知道米夏出事后,洛安平也曾想亲手将那些不法分子执行极刑,但在黄励进行“大清洗”的时候,洛安平的恻隐之心马上又占据上风。   这并不奇怪,人是最矛盾的生物,尤其是思维上,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想什么,否则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神经病。   “那些人,具体怎么处理还要等一等再说。”张添寿不肯交底。   “为什么?”洛安平脱口而出。   几乎是刚说完,洛安平就明白了张添寿的意思。   如果米夏安然无恙,那么对那些人的惩罚会轻一点;如果米夏有个三长两短,那么那些人估计都会给米夏陪葬。   陪葬!   洛安平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一下。   黄励现在可是已经抓了上万人,而且看样子并没有收手的迹象。   “哼哼,不管怎么样,那些人都是活罪难逃,他们最好的下场是流放北疆区,去和那些高丽人一起开荒去吧,如果‘冬将军’弄不死他们,估计过上个三二十年,他们还有回来的机会。”张添寿的心就跟“冬将军”的体温差不多。   “这,这未免太残酷了点。”洛安平还是于心不忍。   “老骆,你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优柔寡断,老黄这么肆意牵连,确实是会伤及无辜,但米夏有什么错?既然没有错的米夏都有可能被伤害,那么凭什么别人就伤害不得?”张添寿的理由不算充分,甚至有点胡搅蛮缠,但说的无比理直气壮。   “可是总督大人,现在瀛洲人也是兰芳人,也是咱们自己人,咱们对待敌人可以毫不留情,对自己人总要留点香火情吧。”洛安平实在无言以对,只好往民族大义上扯。   “呵呵,老骆,香火情我倒是想留,可惜有些人看不上。”张添寿冷笑连连,没有丝毫的怜悯:“那些人别说自己当兰芳人,就算是他们把自己当华人,我都会给他们留下香火情,但恐怕他们现在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华人,这样的人,还要给他们留什么情面,不株连九族就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株连九族!   看来黄励还是不够狠。   洛安平一时默然,真正的无言以对。   是啊,如果瀛洲人把自己当华人,那当然要留情面。但如果瀛洲人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华人看,那还留个屁的面子。   真是要株连九族。 第618章 确定   仿佛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梦中去了无数个地方,见到了无数的人,经历了无数的事,幻想过、开心过、憧憬过、伤心过,经历过各种各样的辛酸苦辣,却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那里,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迷蒙中有一道光突然出现,继而出现在眼前的是洁白的房顶,然后是透过窗幔洒进室内的阳光,照在床边那个和衣而卧的身影上。   米夏认得这个人,就是因为这个令人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家伙,自己才会落得这步田地。   鬓边的长发曾得脸颊有点痒,米夏想抬手拨开头发,手刚刚抬起来,秦致远就被惊醒。   “你醒了。”就像是无数个日常那样,秦致远微笑着向米夏打招呼,然后才突然间回过神来:“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米夏感觉头还是有点沉。   “三天,你睡了整整三天,看来你真的太累了。”秦致远满心欢喜,下意识的伸出手抚摸米夏的脸颊。   这是很久没有过的亲昵了,米夏的表情有点呆,但很快就舒服的眯上眼睛,还有一个在秦致远手上蹭蹭的感觉。   几乎同时,秦致远能够感觉到米夏脸颊上的热量,米夏也能感觉到秦致远手上的温度。   这感觉真好。   “饿了没?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秦致远轻声道。   “不着急,等一会。”米夏终究是有点贪心,想尽可能延长这一瞬间的温馨。   “放心吧,我不会走,也不会让你走。”秦致远一语双关。   米夏不回答,只是看着秦致远笑,笑着笑着眼里就有泪花泛出来。   秦致远也不再说话,满心欢喜的看着米夏,轻轻握住米夏的手,伸展开双腿,摆个舒服的姿势。   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窗上的轻纱,温柔的笼罩在两个人身上,清新的空气稍微有点清凉,床头花瓶里的花瓣上还挂着露珠,淡淡的花香萦绕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把两个人包围起来,没有欲语还休的暧昧,有的只是水到渠成的交融。   门被人轻轻推开,苏沫推着一个小车走进来。   看到米夏的瞬间,苏沫的眼睛瞬间睁大,差点惊呼出声,然后就轻轻掩上嘴,眼中的笑意不可抑制的泛滥开来。   “赶紧过来给检查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秦致远迎着苏沫即惊喜又感慨的目光,没有放开米夏手的意思。   “我感觉挺好,应该是没事了。”米夏也没有放开的意思,嘴角的幸福能把人融化。   “矛部长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我去弄点吃的过来。”苏沫多机灵的,肯定不会当电灯泡,留下句话转身就走,连手推车都不要了,隔着门都能听到压制不住的笑声。   能笑得出来,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门外马上就有噪杂的脚步声。   “你先休息下,我去去就来。”秦致远还是能顾忌到米夏的情绪,主动要求回避。   “嗯,我没事,我能感觉到。”米夏还是一贯的温柔。   秦致远用力握了握米夏的手,也不婆婆妈妈。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气势汹汹的桑迪很有点丈母娘打上门的感觉。   “呃,米夏已经醒了。”秦致远面对桑迪是真的心虚。   最新一期的诺贝尔公布,桑迪获得“生物奖”提名,并且只有桑迪一个人获得提名,这个奖项几乎是铁板钉钉,没有任何对手。   现在的桑迪可是顶着“诺贝尔”奖获得者的光环,在全世界科学领域已经是站的最高的那群人之一,世俗社会的地位肯定还不如秦致远,但在桑迪的领域,桑迪的成就已经是举世无双。   面对这样的桑迪,任谁都会感觉自惭形秽,也包括秦致远在内。   “幸好是醒了,否则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桑迪真的是气势汹汹,没有给秦致远留面子。   耽误人家闺女这么久,又让人受了这么大罪,被骂两句也是应该的吧。   秦致远有自知之明,揉着鼻子不说话。   “哈哈哈哈……秦,你干得不错。”相对来说,米歇尔的表现就有点不正常。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不过眼看自己的女儿要成为他人妇,米歇尔的表现也没有多悲痛,反而有点终于嫁出去了的欣慰。   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可真大。   “这次的化学奖有点遗憾,不过你放心,兰芳已经决定推出‘星光奖’,奖金是‘诺贝尔’的五倍,所有的获奖者都将自动获得兰芳国家科学院终身院士的荣誉称号,你的高聚酯是化学奖的唯一提名。”秦致远面对米歇尔要自在得多。   “诺贝尔”之所以在未来有那么大的名气,一方面是因为历史悠久地位超然,另一方面是因为政治需要,再一方面就是因为相对丰厚的奖金,这笔钱对于很多科研人员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其实“诺贝尔”奖到现在也才出现十几年,要说累积了多大声望倒也未必,至少没有21世纪那么有名气。   而如果要比钱多,这个世界上能比得过秦致远的还不多,因此秦致远一出手就是五千万的兰芳元,用来成立一个基金,用基金的收益作为“星光奖”的奖金。   “诺贝尔”奖的基金是3100万瑞典克朗,如果按照目前的兑换比例,五千万兰芳元大概是3100万瑞典克朗的3.4倍,也就是说,“星光奖”的奖金大概是诺贝尔奖的3.4倍左右。   有这么露脸的事,当然少不了老雷诺,于是老雷诺追加了5000万法郎的捐赠,又把奖金额提高了一大截,如果仔细计算,“星光奖”的奖金额肯定是要超过“诺贝尔”五倍以上的,秦致远只是为了方便描述,才使用五倍这个概念。   “额哈哈哈哈……奖金多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怎么需要,不过那个国家科学院院士的荣誉倒是很值得尊重。”米歇尔马上就乐得露出后槽牙。   “高聚酯”也就是尼龙。   尼龙的研究是在米歇尔的主持下完成的,目前秦致远设在兰芳和美国、以及法国的尼龙工厂正在建设,很快就会投产,秦致远已经准备好了一系列产品,包括丝袜、面料、工程塑料等等,准备在明年经济危机的时候大捞一笔。   也就是因为尼龙现在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生产,所以米歇尔才声名不彰,如果到了明年或者是后年,即使是“诺贝尔”奖,也无法忽视米歇尔在合成纤维领域的贡献。   “兰芳国家科学院”,这又是秦致远为了推动科技发展设立的一个重要机构。   兰芳国家科学院的总部设在蓬莱岛,严格说来这是一个无国籍机构,也就是说,兰芳国家科学院的院士并不仅限于兰芳国籍,如果某位科学家在所在领域有重大贡献,即是那位科学家不是兰芳国籍,也会获得兰芳国家科学院名誉院士的资格。   获得这个资格还是很有好处的,不仅有不菲的津贴,同时还会拥有随时申请各种研究资助、进行学术交流、申请政治庇护、申请保护的资格。   其他的都还好说,“申请保护”这一点最现实,也最是广为诟病。   就在不久前,兰芳国家科学院出现了第一位“申请保护”的外籍科学家,来自德国的弗里茨·哈伯。   弗里茨·哈伯在世界大战中,在担任化学兵工厂厂长时负责研制、生产氯气、芥子气等毒气,并使用于战争之中,给盟军造成近百万人的伤亡。   世界大战结束后,弗里茨·哈伯害怕被当成战犯处理,返回乡下做了一名农夫。   兰芳国家科学院成立后,弗里茨·哈伯接受了兰芳国家科学院的邀请,成为兰芳国家科学院的荣誉院士,并且提出“申请保护”。   秦致远没有犹豫,立即指示兰芳驻德使馆把弗里茨·哈伯连同他的家人一起接到兰芳,同时声明对弗里茨·哈伯本人及其家人提供保护。   这在一定程度上还引起了点风波,甚至包括米歇尔和桑迪在内,都对兰芳国家科学院的这个做法提出质疑。   但秦致远的理由很简单,科学家的科研行为和战争无关,科学虽然没有国别,但科学家是有国别的,为国效力的人不应受到指责,如果弗里茨·哈伯因为担任化学兵工厂厂长就要受到惩罚,那么担任过雷诺集团董事长的老雷诺是否也应接受惩罚?   如果按照杀伤力计算,雷诺工厂生产出来的武器造成的伤亡比化学兵工厂多多了。   好吧,老雷诺无辜躺枪。   面对这个事实,即使是米歇尔和桑迪也不得不承认,于是弗里茨·哈伯就成为第一位向兰芳申请保护的科学家。   这件事在全世界范围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尤其是在那些科学家中间,不管怎么样,兰芳国家科学院的做法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保护,哪怕这个保护很多人用不到,但他们也会对此心存感激。   秦致远要的就是这份感激。   感情这玩意,可能一时半刻看不出什么用处,但如果长期累计下去,量变总会引起质变,到时候兰芳国家科学院就会成为科学家的圣地,而到时候兰芳国家科学院对于兰芳国家形象的促进作用也会展示出来。   想想诺贝尔吧,如果不是因为诺贝尔奖,21世纪有几个人知道北欧有个国家叫瑞典? 第619章 母性光辉   米夏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当天晚上就能下地行走。   茅十八又给米夏检查了一次身体,确定没有大碍,这才如释重负的向秦致远汇报。   秦致远已经恢复到忙碌的工作中,而且再一次不可开交,因为张添寿进行的“无差别大清洗”。   黄励下手实在是有点狠。   仅仅是三天之内,黄励的“大清洗”已经扩散到整个瀛洲,大约有近五万人被捕,其中有近千人因为证据确凿,或者是因为在抓捕过程中有反抗行为,被当场枪决。   剩下的这些人中,大多数面临着被流放到北疆区的命运,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总人数超过四十万人。   这个数字实在是有点大,要知道整个瀛洲也才400万人多点,这一下子要流放百分之十,如果计算亲戚关系,那么几乎是整个瀛洲的所有人口都被波及在内。   波及面如此之广,牵涉到的人数如此之多,终于让瀛洲的地方官员坐不住,他们集体向秦致远情愿,请求秦致远用《特赦令》的方式网开一面。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去追究那些被捕的人是否有罪了,既然已经抓了,那就是有罪,瀛洲的政治体系和军事体系都是兰芳体系的一部分,政府官员不可能去拆军事主官的台。   真要那样的话,那估计就是兰芳成立以来最大的丑闻。   秦致远最恨窝里斗,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如果瀛洲地方官敢弹劾瀛洲总督张添寿,那么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张添寿被调走,然后这些地方官员全部撤换。   秦致远还是目前的兰芳海陆空三军总司令,以及海军陆战队总司令,和外籍军团总司令,对于军方重将的维护有目共睹,如果地方官和军事主官发生冲突,那么倒霉的一定是地方官,这一点毫无疑问。   当然了,秦致远对军事主官的要求也非常严格,除非军部命令,否则地方军事主官绝对不允许插手地方政务,这在兰芳是一条铁律,谁都不能违抗。   那么既然军方抓的那些人都有罪,唯一可以商榷的就是惩罚手段。   张添寿在这方面非常坚决,极力要求把这些人全部流放北疆区,哪怕是瀛洲为此减少一半人口,张添寿也在所不惜。   瀛洲地方官员的态度也很坚决,“法不责众”,“祸不及妻儿”成了最频繁提到的短句,有罪的人固然要接受惩罚,那些人的家人则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承受“池鱼之殃”。   秦致远虽然表现得比较暧昧,但实际上的态度和张添寿差不多。   秦致远可是经历过20世纪中期到21世纪的“台海纠纷”的,直到秦致远穿越的时候,那场闹剧还在不断上演,秦致远对于瀛洲人实在是没有多少好感。   还记得1895年甲午清日战争结束后,瀛洲人为了反抗入侵的日本人,也是付出了惨重代价,并且给日本人造成极大伤害,甚至在对日作战中击毙了当时的日本亲王近卫师团师团长北白川能久,那也是非常值得可歌可泣的壮举。   但就和无数历史一样,有血性敢于反抗日本人的瀛洲人在日本侵占瀛洲后几乎被屠戮一空,剩下的都是些不敢反抗日本统治,或者是民族大义模糊的那些人。   对于这些人,秦致远实在是丝毫好感也欠奉。   如果说日治时期的瀛洲人和日本人合作是迫不得已,但在兰芳击败日本,华人重新统治瀛洲之后,继续对日本人抱有好感的那些瀛洲人就是死有余辜。   当然了,站在那些瀛洲人的角度,他们未必是这么认为,有些人就是天生犯贱,他们就是认为当东洋鬼子的狗腿子比堂堂正正做人好,这就让人实在是没有办法。   不流放,留着他们恶心人吗?   有这样的情绪,秦致远说出来的话就相对决绝:“对于瀛洲人来说,咱们现在其实也是外地人,瀛洲人对于咱们这些外来人的感情有多少这很难说,就拿现在的高丽来说,虽然高丽人说汉话、读汉文、写汉字,但真正愿意依附兰芳统治的也没多少,否则高丽本土现在也不至于人口减半。”   秦致远说的事实,虽然这很难说得出口,但在兰芳统治高丽的小半年内,高丽本土的人口确实是减少一半以上,现在总人口还不到700万人。   高丽归附兰芳统治的时候,大约有2000万高丽人生活在高丽本土。   金九和刘子正抵达高丽后,刘子正负责挑拨高丽人之间的矛盾,金九率领全部由高丽人组成的军队清理那些日本人造成的隐患,这么双管齐下,刘子正和金九在高丽的工作成效斐然。   仅仅是小半年,大约300万高丽人迁居北疆区,大约70万高丽人前往兰芳境内的各大工地充当工人,同时又有一百多万高丽人迁居兰芳和日本战后获得的那些小岛上,这就导致生活在高丽的人数还不到700万。   其实把所有的数字全部加起来,是有一个巨大的差异的,但这个原因没人深究,兰芳甚至没有为此整理档案,归档以备查询,这个差额就成了一件谜案。   当然了,秦致远肯定知道这些人去哪了,但秦致远不能说,哪怕只是透露只言片语,也会导致兰芳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   刘子正和金九在高丽使用的手段毕竟是有伤天和,秦致远在瀛洲不准备复制。   这也会因为米夏现在已经苏醒,如果米夏还在昏迷中,那秦致远才没有心思管这些。   “陛下,瀛洲人虽然性格跳脱,毕竟还是华人,而且很多上了年纪的瀛洲人并没有忘记故土,就算是那些曾经接受过奴化教育的瀛洲年轻人也都是属于可挽救对象,只要假以时日,让他们认识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他们肯定会以身为华人而自豪,陛下宅心仁厚,米夏有菩萨保佑又没有大碍,陛下何不顺应天意,给这些迷途的瀛洲人留条活路呢?经此一事,瀛洲人已经明白天威难犯,已经知道陛下的威严,陛下当恩威并施,以王道泽被四方,假以时日,这些瀛洲人必定会感念陛下的仁慈,对兰芳忠心耿耿。”洛安平也算是苦口婆心。   虽然北市是瀛洲名义上的首府,但其实高雄才是瀛洲最大的城市,再加上高雄港的加成,洛安平实在是瀛洲地方行政官员第一人,因此作为瀛洲代表向秦致远陈情。   “陛下万万不可心软,那些上了岁数的瀛洲人固然是心怀故土,但那些年轻的瀛洲人真可谓是狼子野心,他们被日本人的奴化教育洗脑,对我们兰芳的抵触心理非常严重,有那个教化他们的资源,还不如拿去教化安南人,请陛下三思。”张添寿的态度还是坚决。   “瀛洲人就算是心有怨尤,但毕竟是兰芳人,如果按照总督大人的意思,放着咱们兰芳的子民不去教化,却去教化那些还在为法国人效忠的安南人,这岂不是本末倒置?”洛安平急了眼,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其实兰芳的教育资源目前并不宽裕,就算是在兰芳本土,也没有建立起完备的基础教育,对于瀛洲、高丽、北疆区这些地区一时半会都顾及不到,张添寿说得教化安南人也就是说说而已,兰芳还没有实力进行文化输出。   “暂时先到这里吧,都回去想想应该怎么做,让黄子安暂时停一停,这件事咱们还要再议。”秦致远实在是有点头疼,无法集中精力,那就暂时“休会”。   病房里,米夏和朱莉正在窃窃私语。   “你看着吧,等咱们这次返回蓬莱岛,那些个女官还没准要闹多少幺蛾子呢,还有那个吉拉尔丁,那也不是个省心的,小母狼似的,我早就看她心怀不轨。”朱莉坐在米夏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用脚丫子推着秦德往米夏身上爬。   “吉吉还小呢,估计是恋父情结。”米夏宠溺的抱起嘿呦嘿呦往上爬的秦德,仔细擦拭秦德嘴角快要流到脖子上的口水。   “小什么小啊,别看现在才十四五岁,鬼大着呢,还顶着天才少女的名头,又是你妈手下的第一研究员,前途光明啊。”朱莉终于给秦德找到了个细心负责的小妈,伸个懒腰真是一身轻松。   “看看你,再看看吉拉尔丁,真的感觉我自己都老了。”朱莉嘴里说的可怜,语气可是一点可怜都没有,反而还有点傲娇。   听出来朱莉的炫耀,再看看朱莉鼓囊囊的胸口,即使是温柔如米夏,也不由得翻白眼。   朱莉这是来找米夏结成“统一阵线”的,既然丈夫不可避免的要分成两份,那分成两份总比要分成三份或者是无数份来得好一些。   “说起来你们俩也算是好事多磨,要不挑个好日子把事办了,也免得你整天看着安哲眼馋。”朱莉恍若未觉继续显摆。   说起来米夏和朱莉的岁数差不多,或者米夏的年龄还要大一点,米夏对秦德那是真的好,哪怕是秦德现在闷着头往米夏怀里拱,米夏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散发出来的宠溺就是那种被称作“母性光辉”的温柔。   孩子,是个女人都喜欢吧。 第620章 王后都比较厉害   其实早在科西嘉时期,米夏身上的母性就已经开始闪耀光辉了。   还记得吉拉尔丁刚到黑天鹅城堡是,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跟着米夏亲自安抚,才能够安然入睡的。   所以吉拉尔丁在米夏心里一直就是个孩子,不说一点威胁也没有,至少没有朱莉感受到的那么强烈。   朱莉的感受确实是强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朱莉是秦致远身边的唯一女性,几乎所有对秦致远有想法的女人都会以朱莉为目标,朱莉的感官也是极其敏锐的,自然是能够感觉得到。   话说女人在这方面的感觉都是很敏锐的吧。   而且这个敏锐绝不是女性的专利,秦致远虽然是男人,感官也是很敏锐的,因此在进入病房的第一时间,秦致远就感受到了朱莉和米夏之间的融洽。   “在聊些什么?看你们很开心的样子。”秦致远试图加入话题。   “不好意思,闺蜜时间。”朱莉直截了当的拒绝。   相对于亚洲女性,西方女性是比较独立的,很多西方女人喜欢举办女性之间的聚会,叫做“Henparty”,纯女性那种,不管是男友还是老公统统靠边站,只有女性能参与其中。   “嗯哼,看来我也要搞个Stageparty。”秦致远表示不满。   “Stageparty”,字面意思就是“雄虎聚会”,这是相对于“Henparty”的聚会,只有男性参加,谢绝女士光临。   “去吧,去吧,路易斯和巴斯蒂安在等着你。”朱莉表现的一点都不在乎。   西方人嘛,对于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感拿捏的还是比较好的,哪怕是亲密如夫妻,也会给对方留出充足的私人空间,这也算是一种特殊形式的尊重。   当然了,在东方,这种距离感往往是夫妻貌神离合的表现,夫妻之间一旦有距离,通常意义上代表着婚姻已经出现问题。   秦致远这个没有经历过东方式婚姻生活的家伙对于距离感没感觉,来到朱莉身边亲亲朱莉的额头,再到米夏身边顺手把秦德抱走,顺势就坐在床上。   “天,这感觉真糟糕,好像你们仨才是一家子。”已为人妇为人母的朱莉真的是口无遮拦。   小姑独处的米夏还是容易害羞,脸红的速度快得很,连脖子都泛着点嫣红。   秦致远脸皮多厚的,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你看上去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就像是我刚认识你的时候。”   这也算是变着法的夸朱莉年轻,朱莉马上就开心起来。   是个女人都喜欢听这种话吧。   “工作很烦心?”目前还转正的前秘书细心。   “还好,都是些小麻烦,不用担心。”秦致远下意识的皱眉头,不过马上就舒展开来。   “不算是小麻烦了,这两天总督府门前一直都有人抗议,虽然总是很快就消失,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朱莉多少也知道点外面的情况。   “是因为我吗?”米夏还是善良,马上就跟自己联系起来。   “不全是,那些人的行为已经等同于叛国,实际上也就是叛乱,他们必须要付出代价。”秦致远不隐瞒。   所谓的不把工作带到生活中,其实只是理想状态。   以秦致远和朱莉、米夏之间的关系,他们是密不可分的,是荣辱与共的,发生在秦致远身上的事,都和朱莉、米夏息息相关,秦致远不想让朱莉和米夏为了琐事烦心,但也不会用铜雀深宫把朱莉和米夏锁起来不知人间烟火,该让朱莉和米夏了解的事还是要了解,该分担的压力也要分担。   朱莉和米夏都是拥有军籍的,严格说起来都是军人,同时又都经历过世界大战,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和给人们带来的伤痛,对朱莉和米夏隐瞒这些事实没有意义,还不如让朱莉和米夏知道兰芳现在的处境,这更有利于秦致远和朱莉米夏之间的沟通。   从另一个角度说,秦德肯定是需要朱莉和米夏照顾成长的,为了不让秦德成长为“何不食肉糜”之类的人物,秦致远也不会刻意营造一个和谐社会,因为秦德以后将要承担的责任,让秦德接触一个真实的环境非常重要。   “对于叛国者必须强硬,否则会引发骨牌效应。”朱莉果然有“王后”的狠辣。   “还是应该有限度,兰芳不会搞株连九族吧。”米夏对于汉文化传统的了解更深,看来是仔细研究过的。   秦致远能说什么呢,只能默然,目前的瀛洲,虽然说不上株连九族也差不多。   “难道真的株连九族?千万别这样。”米夏看出了点端倪。   “瀛洲的情况,和兰芳本土不大一样,这里的人受日本人的影响太深,他们的思维更偏向于亲日,和兰芳的华人以及来自民国的移民都不一样。”秦致远承认的很艰难。   的确不一样,瀛洲的华人别说是和兰芳的华人以及来自民国的华人相比,就算是和安南人相比,瀛洲的华人表现的都有点太亲日。   这当然也和日本人的奴化教育有关,瀛洲在日治时期,日本人对于汉文化采取的是污蔑贬低态度,再加上当时的民国国力的确不如日本,这给瀛洲人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华人的确是不如日本人。   而法国统治下的安南,则没有实施针对汉文化的奴化教育,所以安南人对于汉文化的接受程度还是比较高的。   至少现在看来比瀛洲人高。   “那又怎么样呢?事实终究会证明一切,日本现在就是兰芳的附庸,不管瀛洲人承认还是不承认,这都是事实,就连日本人都已经臣服,瀛洲人就算是抵触又能抵触多长时间呢?说句不好听的,真正心向日本的瀛洲人,早就已经为那个不知所谓的天皇献身,现在留在瀛洲的,就算是有亲日倾向也不敢表现出来,这样的瀛洲人,除了躲在角落里自哀自叹什么都做不了。”朱莉的话够霸气。   经过福煦的熏陶,朱莉确实是大家风范,言语间有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散发出来,让米夏眼里都有了小星星,秦德更是嘎嘎大笑着想往朱莉身上爬。   朱莉当然不会拒绝自己的儿子,抓起秦德很敷衍的在脸上亲一口,顺手在屁股上赏一巴掌。   秦致远没注意朱莉和秦德的互动,听完朱莉的话,秦致远愣了足有一分钟,然后猛然爆笑开来:“哈哈哈……没错,莉莉你说得对,就算是那些瀛洲人心向日本又如何,他们还能翻得了花不成?就算是咱们兰芳现在和日本人拉开架势再打一次,日本人还是个输,不足为虑,不足为虑!”   这么想起来,秦致远确实是有点太极端了。   这也难怪,实在是在另一个时空里,那些瀛洲人表现的太不像话,给秦致远留下的印象太过恶劣,这才不自觉的把情绪带到这个时空。   其实仔细想想,小小的一个瀛洲,随便他蹦跶又能蹦跶出什么花来?   一个不去旅游就能让他们叫苦连天,瀛洲人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想开了之后的秦致远马上命人去找张添寿和洛安平,这俩还没走远呢,很快就回来,等待秦致远的吩咐。   “立即停止‘大清洗’,不再进行扩大化打击,对于那些已经证明是证据确凿的,本人全部流放北疆区,家属征求意见,愿意去的就去,不愿意去的不要难为他们。对于那些立场不明的,教育一下全部释放,不过要控制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允许随意迁移,还要和地方官加强联系,要随时注意他们的动作,如果有不妥,那就数罪并罚。对于那些以前在日治时期和日本人有合作的,原则上既往不咎,可以继续在政府机构效力,不过各级主官要加强控制,不能留下后患。”秦致远决定大赦天下。   “陛下圣明!”洛安平山呼万岁。   “陛下……”张添寿目瞪口呆。   “你的责任还是有,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工作不到位,也不会出现这档子事,回去之后要查找原因,先从你自己查起,看看是不是工作中有疏漏,要查遗补缺,不能再发生类似事件。”秦致远对张添寿要求严格。   “是,我回去就开始自查。”张添寿有点郁闷,同时心里也不自觉松了口气。   既然秦致远这么说,那就表示不再追究,这也算是让张添寿逃过一劫,否则不管“大清洗”进行到何种程度,最后都会追究秦致远车队遇刺的责任,而这个责任张添寿绝对是难辞其咎。   “黄子安,他现在是什么军衔?”秦致远还是想了想,才想起这个倒霉蛋。   “准将,算是正处于考察期。”张添寿回答得快。   准将,这在兰芳军中算是个临时性军衔,并不是固定的。   准将这个军衔专门为了那些“低职高配”的临时职务准备的,比如黄励正在负责的“大清洗”,这个行动不会永远持续下去,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撤销,黄励实授军衔是上校,以一个校级军官负责这样规模的“大清洗”,很明显有点说不过去,因此黄励的临时军衔是准将。   “黄子安也是咱们外籍军团的老资格,授个少将不为过。”秦致远还是比较喜欢黄励这样任劳任怨的军官。   “多谢陛下!”张添寿这声感谢真的是发自肺腑。 第621章 哭笑不得   秦致远再次登上“法兰西号”前往民国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底,如果按照预定计划,现在秦致远应该已经结束了对民国的访问,然后转道日本,接上大正天皇一起前往欧洲。   因为米夏遇险,秦致远在瀛洲耽搁了一个星期。   对此秦致远倒是不在意,虽然时间上有所耽搁,但经过这次波折,秦致远终于和米夏确定了感情,不管是对于秦致远还是对于米夏,这个都更加重要。   其实就在秦致远遇袭的当天,瀛洲方面就把情况通报了民国,民国方面表示理解,并对秦致远表示慰问云云。   这都是套路,秦致远并不在意,现在的事实是民国有求于兰芳,秦致远拿拿架子也属正常。   更何况,遇袭这种事也不是拿架子。   瀛洲距离天津并不远,“法兰西号”维持这巡航速度,也不过一个晚上就抵达天津。   天色大亮的时候,“法兰西号”已经抵达天津外港。   秦致远出访民国,这是秦致远登基后的第一次出访,也是民国迎来的第一位当世强国的元首访问,民国无论如何重视都不为过。   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兰芳成立不过一年多,已经是当世有数的强国,这种崛起的速度实在是闻所未闻。   此时的天津港和上一次迎接外籍军团是截然不同,整个天津卫处处张灯结彩,道边的彩棚鳞次栉比,路边的商铺门口全部悬挂了兰芳和民国的两国国旗,港口内更是摩肩擦踵,所有北洋政府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到齐一个不少,为首的正是民国大总统徐世昌和国务总理秦云鹏。   秦云鹏!   对,就是在世界大战时曾经跟着尼维勒参加春季攻势一败涂地的那个。   秦云鹏返回民国后先是担任四川督军,徐世昌就任总统后,秦云鹏返回京城就任陆军总长,并于去年中接替辞职的龚心湛担任国务总理。   秦云鹏坐上国务总理这个位子,听上去冠冕堂皇,实际上是老鼠钻到木箱里两头受气。   秦云鹏原本是段芝泉的嫡系,但被徐世昌提拔,算是受徐世昌的知遇之恩。   段芝泉现在虽然在台下,但一直都在谋划着重新复起,秦云鹏身为国务总理,一方面要为徐世昌出谋划策,一方面又要应付段芝泉的非议和责难。   说起来都是泪,估计现在秦云鹏非常想念在四川督军任上的日子,在四川的时候,闹心确实是闹心,但起码不受气。   徐世昌和秦云鹏从昨天晚上就已经抵达天津卫,就为了迎接秦致远到来。   从早上八点开始,徐世昌和秦云鹏就在码头上等待“法兰西号”靠岸,但一直到早上九点,“法兰西号”还是没动静。   如果徐世昌和秦云鹏知道秦致远在干吗,估计徐世昌和秦云鹏会吐血。   徐世昌和秦云鹏在码头苦苦等候的时候,秦致远正在给秦德换尿布。   秦致远虽然在“法兰西号”上有行宫,但毕竟不如岸上舒服,成年人还能忍受船上的阴冷和潮湿,小孩子就不行。   虽然秦致远套房里的暖气烧得足,秦德还是受了风寒,又哭又闹的折腾了半宿,连带着秦致远和朱莉也折腾了半宿。   “好了,好了,你别管了,这里交给我,你赶快去舰桥,都已经九点了,总不好让总统和总理一直等着。”朱莉还是识大体,虽然眼圈有点黑,神情有点憔悴,还是催促秦致远先忙正事。   “不着急,让他们等着吧,想想上一次咱们外籍军团回来的时候是什么待遇,让他们多等一会也是活该。”秦致远嘴里回应,手上也忙个不停。   说实在的,两世为人,当了半年多的爹,给秦德换尿布还是第一次,秦致远还是很珍惜和儿子亲密接触的机会的。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难道你还打算记恨他们一辈子?”朱莉感觉有点好笑。   “一辈子倒是不至于,只是想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秦致远加快动作,总算赶在秦德哭出来之前换好。   “走了,走了……”朱莉过来抱上秦德就走,她也要和秦致远一起上码头的。   米夏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一件迷彩小披风,给秦德从头到脚裹上,成功赢得朱莉的感谢。   迷彩,这也是兰芳军队的一个重要特征,目前兰芳的海军陆战队以及皇家第一旅,都是使用迷彩布料作为代表色,秦德的很多衣服都是迷彩色。   九点整,“法兰西号”庞大的身躯终于进入天津港。   此时的天津港还远不如后世完善,“法兰西号”这样的大家伙根本无法靠岸,秦致远还要先换乘一艘驱逐舰,然后才在一艘引导船的引领下靠上码头。   当舷梯搭上岸的那一刻,礼炮齐鸣、欢声雷动,秦致远终于迎来了衣锦还乡的这一刻。   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眼前的一刻应该是发生在两年前。   不过是两年时间,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真的令人平白生出无数感慨。   “陛下,欢迎您回到民国。”徐世昌这句话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谢谢,很高兴我还有机会回来。”秦致远说的倒挺随意,没多少言外之意。   “陛下,欧洲一别,陛下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秦云鹏笑得灿烂,如果不仔细看,看不出笑容背后的苦涩。   “秦将军,别来无恙。”秦致远依旧风轻云淡。   到了秦致远这个位置,说话行事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云山雾罩,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以兰芳和民国的国力对比,秦致远想说点好听的,那固然是皆大欢喜,秦致远要是不高兴说几句难听的,徐世昌和秦云鹏也只有听着的份。   好在秦致远和徐世昌都念及旧情,没有多少引申的意思,这一次的交流还算正常。   就在秦致远的和徐世昌、秦云鹏正在寒暄的时候,朱莉抱着秦德也步下舷梯。   孩子嘛,在华人的交际圈中总是能承担特殊作用的。   徐世昌和秦云鹏马上就把注意力转移到秦德身上,什么“人中龙凤、天纵之姿”滔滔不绝,反而是对于朱莉有点冷淡。   这也正常,华人之间的交往是男人交男人的,女人交女人的,这中间泾渭分明,含混不得。   如果徐世昌和秦云鹏见到朱莉后姻亲备至,这是件很失礼的事。   也不需要徐世昌和秦云鹏殷勤,徐世昌和秦云鹏知道朱莉会随同秦致远一起访问民国,因此都是带着夫人一起来的,而且考虑到米夏的身份,需市场和秦云鹏都带了两位夫人,不过现在只出现一个,这也算是有心了。   以兰芳现在的实力,可以说秦致远打个喷嚏整个东亚都会感冒,关于秦致远的一切自然是整个东亚关注的焦点。   其实东亚就这么大,现在通讯又这么方便,早晨发生在瀛洲的事,中午就能传到民国京城。   徐世昌和秦云鹏虽然不知道秦致远和米夏的关系进展到何种程度,但秦致远为了米夏在瀛洲进行了规模空前的“大清洗”这总是事实,这足以证明米夏在秦致远心中的地位,纵然是比不上朱莉,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能在华人世界混出头,当上北洋政府的首脑,徐世昌和秦云鹏也都是人精,或许眼光长远不及秦致远,为人处世的圆滑要比秦致远强得多,多带一个夫人不费什么事,但如果照顾不周那可就太丢人了。   面子,在华人世界很多时候比生命重要。   秦致远可不知道仅仅是一个接待规模就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看徐世昌和秦云鹏的夫人连比带划的和朱莉相谈甚欢,也就乐呵呵的同前来迎接的其他北洋政府高官握手。   来的人真不少,段芝泉、张雨亭、王揖唐、徐树铮、段芝贵等等等等,几乎每一个都是在民国近代史大名鼎鼎的人物,今天的天津码头几乎就是一部浓缩的民国近代史。   对于这么多历史人物站在面前,秦致远心里却没多少诚惶诚恐,反而是从很多“大人物”眼里看到诚惶诚恐,这倒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码头的欢迎仪式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发生在瀛洲的意外,估计大伙都有点心有余悸,仅仅是不到半个小时,秦致远就坐进汽车,从天津卫一路直奔京城。   这一次就不用担心安保问题,因为有瀛洲的前车之鉴,徐世昌早早的就命令封了路,张雨亭调动了两个师沿途巡视,从天津卫到京城这一百多公里,路上别说行人,连个蚂蚁都没有,空旷的让人心慌。   也还是有意外,刚出天津卫没多久,车队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秦致远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前排的董兴修已经噌的一声掏出枪,哗啦啦推弹上膛。   “怎么回事?”秦致远有点发愁,这他娘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道以后就只能呆在蓬莱岛不能出门了不成?   “陛下,徐大总统的车子抛锚了。”高鸿仕很快就过来,给出来一个令秦致远哭笑不得的原因。   总统坐的车子都能抛锚……   啧! 第622章 动物园   总统坐的车子都能抛锚,这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实际上很正常。   目前的民国,工业基础就是一穷二白,甚至还不如清帝国时期,连武器弹药都不能自给自足,就不用提汽车这种充满高科技含量的“高大上”玩意儿了。   在曾经的历史中,要到1931年,民国才会生产出第一辆自己的汽车。   说生产不准确,应该说是组装。   当时那辆被称为是“民生”牌的汽车,所有的零件全部都是进口,仅仅是在民国组装而已。   呃,值得一提的是,那辆汽车是在张汉卿的主持下才造出来的。   在1920年,民国别说造汽车,见过汽车的人都不多。   说到汽车,秦致远好像有点印象:“我记得好像许大总统的汽车时咱们兰芳送的,这么不经用?”   秦致远感觉有点奇怪。   徐世昌乘坐的汽车确实是兰芳赠送的,秦致远记得好像看过一份唐新志提交的报告,内容好像是赠送给总统府汽车两辆,供总统和总理使用云云。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就不应该了,兰芳要赠送给民国政府汽车,肯定是挑好的送,虽然兰芳目前生产的汽车还不够完美,但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抛锚,只要司机精心保养,兰芳的汽车还是挺好用的。   “这个……确实是咱们送的,不过唐新志那小子耍了个诈,把咱们送过来的两辆乌骓留在大使馆用了,然后把以前大使馆用的车给了总统府。”高鸿仕说的吞吞吐吐,这种事,真的是说不出口啊。   “胡闹!咱们就缺那两辆汽车?唐新志呢?让他过来。”虽然徐世昌没在面前,但秦致远还是感觉尴尬的要命,既然是送给总统总理的车,却给人弄两辆破的,真是丢不起这个人。   “陛下,臣冤枉啊……”唐新志哭丧着脸过来喊冤。   秦致远这个国王来访,唐新志身为兰芳驻民国大使肯定是要前往码头迎接的,而且还要带在秦致远身边,随时准备为秦致远排忧解难。   “你还有脸喊冤?咱们兰芳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秦致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是要化身吹风机。   “陛下,那车本来就不是咱们送的,是他们借走了然后不还,硬是给赖了。”唐新志还是哭丧着脸喊冤,说出来的理由有点荒诞。   “赖?”秦致远感觉难以置信。   唐新志自然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道出原委。   还记得唐新志当时到民国的时候,大大小小的车辆带了十几部,真正是让京城天子脚下的侃爷们开了眼,然后兰芳使馆“豪富”的名声就不胫而走。   唐新志在京师安顿下来之后,大大小小的麻烦事就接踵而至,首当其冲的就是借车。   听上去有点好笑是不是,其实就是这么回事,还记得去年《凡尔赛和约》签订之后,民国的那些被警察抓进监狱的愣头青们没有汽车代步不出狱,搞得警察总长亲自出面都无法说和,最终还是找兰芳使馆借了几部车,才算是把那些“大爷”给送走。   然后这几部车就成了打狗的肉包子,一去不复返矣。   唐新志为此没少费口舌,但终究是也没把车要回来,最后唐新志被逼无奈,只好做主把车送给民国政府,然后又申请了两部公务用车。   这才有了那两辆“乌骓”的乌龙。   听完唐新志的解释,秦致远也是哭笑不得,同时心中也有忍不住的酸楚。   没等秦致远想办法补救,车队重新启动,看样子是抛锚的车子已经修好。   那就继续上路。   “看样子,民国总统的日子不怎么好过。”汽车里,朱莉还是一连茫然。   以朱莉这么聪明伶俐的人才,都无法理解堂堂一位总统为什么会混的如此凄惨。   “不是不好过,是很不好过。”秦致远说的好像是绕口令,朱莉的表情更加茫然。   “民国的政治,比法国政治还要复杂,徐大总统能登上总统这个位子,这是各方势力集团互相妥协的产物,并不是徐大总统多有能耐……”秦致远随口解释,但马上发现了不妥,于是再深入点:“就目前来看,徐大总统这个总统还是合格的,不过只可惜徐大总统手中没有权利,他就是一位被各方推到前台的傀儡,这也算是徐大总统的悲哀。”   华人确实是人才多,随便找个人干总统都能干得不错,或许就是因为聪明人太多,才会导致有这么多纷争。   秦致远说的没错,或许在老雷诺看来,法国政治就是一个大杂烩,已经乱到了极致。但在秦致远看来,法国政治还算不错,至少还有脉络可循,而民国政治就是一锅顿糊了的粉条,已经乱的没了头绪。   “真可怕,咱们兰芳可不能这样。”朱莉想想法国一年换四位总理,也是心有戚戚。   一年换四位,就发生在秦致远到欧洲的第二年,也就是1917年,这四位分别是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亚历山大·里博,保罗·潘勒韦,以及最后的那位“老虎”乔治·克列孟梭。   “也好不到那里去,咱们兰芳立国不到两年,已经有了两位首相……”秦致远这才惊觉天下乌鸦一般黑。   “噗,你这个国王真失败。”朱莉拿起秦德的胖爪子想要羞羞。   确实,一年一位首相,秦致远这个国王当得也不怎么样。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全速前进也就是两个小时。   北洋政府还是很重视秦致远到访的,看来沿途的道路都已经经过翻修,否则的话估计用的时间要更久。   这年头可没有公路,也没有高速,连接天津卫和京城的道路还是土路,就是“雨天一路泥、晴天满天土”的那种。   不过从秦致远的观察看,倒是也没有传言中那么糟糕,至少车队开过去没有出现漫天尘土的状况。   十一点多点,秦致远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京城城墙,曾经秦致远看过无数的描述,都是关于京城城墙如何的雄伟,如何的壮观,如何的充满人文景致之类的缅怀文。   但现在亲眼目睹,实在是有点大失所望。   说的好听点是城墙,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大土围子,放眼看过去,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坍塌,墙砖估计是被城墙附近的人弄走建了房子,城墙内的夯土就这么裸露在外,甚至能看到城墙砖缝里长出的小树,充满了腐朽陈旧的末路气息。   怪不得后来的PLA要拆,要是在兰芳,这也得拆。   秦致远忍不住吐槽。   只有在经过正阳门箭楼的时候,秦致远才感受到一丝历史的沧桑感,其实感受也不怎么强烈,正阳门箭楼在八国联军入侵的时候曾经被焚毁,现在这个是后来新建的,三年前,为了改善内、外城交通,北洋政府委托德国人罗思凯格尔改建正阳门箭楼,加了点建筑,然后又拆了点建筑,搞得有点不伦不类,秦致远看在眼里,感觉和后世参观影视城差不多。   当然了,这只是秦致远的感觉,对于朱莉来说,京师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天,这就是京城?好高的城墙!为什么把房子建在城墙上?为了节省土地吗?哦,这里的人真可爱,我认得这个,这叫糖人……”打从进了京城,朱莉这张嘴就没有停下过,巴拉巴拉自顾自说个不停,把秦德都扔给了秦致远。   秦致远倒是没多少“初临贵境”的新奇,抱着秦德亲热互动,对于车窗外的景色不怎么关心。   “哦,这里就是紫禁城吗?咱们能不能进去看看?快看,城墙上还有人,他们的衣服好奇怪,他们好像正在看着咱们……”朱莉又有新发现。   紫禁城。   秦致远下意识的抬起头,面前果然就是曾经的故宫。   和21世纪的故宫还是不一样,最大的区别是金水河后没有那个熟悉的头像,两侧也没有熟悉的标语,故宫前的广场上更没有人民英雄纪念碑,有的只是乱糟糟的树木和执勤的军警。   嗯,现在的天安门广场,和21世纪比起来,最大的区别就是没那么多人,同时也没有随处可见的花圃,倒是高大的树木有不少,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大上”,就和21世纪一群老太太跳广场舞的小区广场差不多。   秦致远只是扫了眼就不再关注天安门广场,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故宫上。   不对,现在这里还不叫故宫,而是叫“紫禁城”。   如果秦致远没有记错的话,那位末代皇帝还生活在紫禁城里,不但享受着北洋政府提供的特殊津贴,还做着恢复“康乾盛世”的美梦,同时还在想方设法把紫禁城中的国宝偷运出去变成自己的私产。   蛀虫?   用这个词来形容都不足以表达秦致远心中的厌恶。   “明天吧,明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来看看,说不定你还能见到某位皇帝,和他合个影什么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帝,虽然是曾经的。”秦致远对于那位皇帝没什么尊敬,听语气感觉就跟去动物园差不多。   好吧,在秦致远心里,哪里就是动物园。 第623章 来得正好   清帝国的最后一位皇帝就是:爱新觉罗·溥仪。   八年前,溥仪正式退位,宣布清帝国的终结。   退位之后的溥仪仍旧居住在紫禁城内,每年享有民国政府提供的400万银元皇室支出费用,这一数字后来改成400万元新币,仍然是相当大一笔钱。   其实溥仪也是个悲剧,1920年的溥仪刚满15岁,但已经担任了13年的皇帝,这期间溥仪经历了辛亥革命,经历过退位,又经历过复辟,本来可谓是多姿多彩,但因为年龄太小身不由己,成了彻头彻尾的悲剧。   嗯,这个“13年黄帝”看上去有点不严谨,毕竟溥仪只当了三年皇帝就被迫退位。   实际上差不多,虽然溥仪已经退位,但溥仪在紫禁城中的生活和皇帝无疑,还是使用着宣统年号,还是有大量的太监宫女伺候,吃穿用度丝毫不逊于担任清帝国黄帝时期。   这个事实有点让人无语,民国虽然号称是民主国家,而且也已经推翻了帝制,但皇帝还在紫禁城中好吃好喝的被人供着,京城中也还有那么一群人做着恢复“康乾盛世”的美梦,这个事实充满了荒诞的讽刺。   秦致远其实对于溥仪没有多少恶感,毕竟没打过交道,溥仪也只是个孩子,还是个身不由己的孩子,恐怕溥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溥仪的人生也由不得自己做主,这也是个被人撑在前台当幌子的傀儡。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溥仪还是大清帝国的皇帝,在秦致远面前也没什么好得瑟的,秦致远还是兰芳国王呢,而且还是开国君主,和溥仪比起来是天壤之别。   保持平常心吧,谁都不容易,当皇帝也有当皇帝的苦。   呸呸呸,这话说的真矫情。   秦致远他们一行人的目的地是太液池,那里是北洋政府的总统府,秦致远在访问期间也将居住在哪里。   太液池又叫“西苑”,其实就是中南海,自从1912年民国成立后,这里就成为北洋政府的总统府,徐世昌就任总统之后,自然也是萧规曹随。   不想萧规曹随也没办法,徐世昌可以说是民国有史以来最弱势的总统,本身能力是不差,可惜没什么实力,想做点什么也是力不从心,只能随波逐流。   秦致远也是华人,虽然贵为兰芳国王,但访问的程序和一般华人家串亲戚也差不多,总是要先来个接风宴才好拉拢感情。   这个接风宴就乏善可陈,虽然膳香舌美,服务周到,但对于秦致远来说,宴会仅仅是拉拢感情的形式,并没有多少特殊含义在里面。   很多华人其实是习惯在酒桌上谈事情的,但那只限于一个大致的脉络,具体的细节谁都不会拿到酒桌上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起不到多大作用,华人世界的传统是你请我吃饭我去时给你面子,酒桌上的话当不得数,有什么话还是等到不喝酒的时候再说。   于是秦致远就放开胸怀,来者不拒酒到杯干,无论是谁当面都表现得相当豪爽。   不过到秦致远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也是不受秦致远控制的。   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高鸿仕来报:“陛下,刚刚得到的消息,黄总管在武昌被南方军政府的人扣押了。”   扣押?   秦致远有点愕然,转瞬就回过神来。   黄总管就是黄富贵,早在半年多前,秦致远就把黄富贵打发到民国,亲自负责移民事宜。   黄富贵也算是尽心尽力,得到秦致远的命令后就在民国不辞劳苦上下奔走,在这半年中,从民国向兰芳的移民持续增加,每个月都有近百万人从各个港口出海到兰芳,黄富贵在这其中居功至伟。   “怎么回事?”秦致远马上就冷了脸。   元宵节的时候,秦致远刚给黄富贵封了个“伯爵”爵位,就是想方便黄富贵在民国行走。但没想到,刚封了爵位没几天,黄富贵就被扣押,而且还是在秦致远访华期间,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本来昨天有一船移民要从四川前往金兰湾,昨天晚上船到武昌,英国人带着南方军政府的人登船检查,说是船上有违禁品,说咱们违反了不向民国运输军火的协议,因此整条船都被扣押,黄总管知道消息后去找英国人转圜,结果也被扣押。”高鸿仕面色阴沉。   华人世界有句话叫“主辱臣死”,虽然看上去有点愚忠,却也反映出君君臣臣之间应有的秩序,黄富贵被扣押等于是打秦致远的脸,而秦致远被打脸就等于是对高鸿仕的侮辱,如果按照“主辱臣死”的思想,高鸿仕是要血溅五步给秦致远挣面子的。   关于这个“不向民国运输军火的协议”,正式名称叫《各国对华禁止贸易协定》,这个协定是美国人提出的,为的是断绝民国国内军阀的军火来源,迫使民国国内的战火平息。   其实美国人挺可爱的,在美国人的概念里,民国既然连武器弹药都不能制造,那么只要停止对华的军火贸易,民国国内的军阀没了军火来源,战争自然也就打不下去,民国国内就会恢复平静。   只可惜美国人还是不够了解华人,华人在战争这方面的天赋在全球无出其右,在美国人看来,如果没有机枪大炮就没法作战,但在近代热兵器发明之前,华人的战争史已经持续了几千年,而且规模一点也不小。   兰芳也会《各国对华禁止贸易协定》的签约国之一,站在兰芳的立场上,如果民国没有战争,那么对兰芳将更加有力,秦致远也不愿意看到一个生灵涂炭的民国,华人的人数虽然多,但没有任何一个是多余的,华人确实擅长破坏,但和其他民族相比,华人更擅长创造,所以华人不应该在战争上浪费太多精力。   兰芳也确实是说到做到,既然签署了《各国对华禁止贸易协定》,兰芳就没有向民国出售过一枪一炮,就连为北洋政府训练部队,秦致远都严令兰芳军人不得参与战争。   秦致远可以肯定,在这方面,没有人敢忤逆秦致远的命令。   那么,就只能是英国人故意找茬。   “电告首相,让他马上和欧文·乔纳交涉,英国人必须马上放人放船,否则的话让安东尼奥把马六甲给我封了。”秦致远果断。   在远东这片土地上,秦致远有的是办法反制英国人。   别说是英国人,就算是英国人和美国人勾结在一起,在远东这片土地上也要让兰芳三分,秦致远有这个自信。   曾经的英国人依仗着控制马六甲海峡,可以肆无忌惮的卡死东亚的咽喉。   这个隐患对于兰芳来说不存在,反而因为兰芳控制着一半的马六甲海峡,兰芳可以封锁马六甲反制英国人。   英国人如果从欧洲到英属马来亚虽然不需要经过马六甲,但英国在远东还有个香港,这和英属马来亚相比,更受英国人重视。   “情况估计不乐观,现在还没有确切消息,可以肯定的是动了枪,肯定有人伤亡,黄总管的情况还不清楚。”高鸿仕的脸色难看。   “混蛋!”秦致远下意识的攥紧手里的杯子。   秦致远和高鸿仕的密语还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尤其是张雨亭,就在秦致远眉宇间的忧虑还未解开之时,张雨亭默不作声的凑过来。   在民国国内,张雨亭现在和兰芳的联系是最紧密的,因此张雨亭始终关注着秦致远的一举一动,这边高鸿仕刚刚找到秦致远,张雨亭就已经发现了不妥。   凑过来的张雨亭没有说话,这只是个态度,表达出来就行。   秦致远定了定神,然后找徐世昌告了个罪,领着高鸿仕转身出了宴会厅。   “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偏厅内,秦致远面沉如水。   此时偏厅内只有秦致远和高鸿仕,黄富贵被扣押这种事并不怎么光彩,不适合大张旗鼓,还是要秘密处理。   “目前情报不足,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南方军政府也是刚打下武昌,那边之前是吴子玉的地盘。吴子玉也算是骁勇善战,本来打得有声有色,但北洋政府这边拍张勋臣和吴子玉配合,吴子玉在前方攻城略地,张勋臣就在后面捡便宜,吴子玉心有不满,不过段芝泉这边有袒护张勋臣,所以吴子玉这段时间有点怠战,因此才丢了武昌,黄总管也算是倒霉,正好在这个关口上到武昌,结果就被扣押。”高鸿仕说的不太明白。   民国这团乱麻,想要说明白也不容易。   这里面牵涉到之前“府院之争”的贻祸,又牵涉着直系和皖系的争斗,还牵涉着南方军政府和北洋政府的龃龉,想要理清楚实在是有点难。   “抓重点,黄总管现在在什么地方?”秦致远试图找到问题核心。   “现在还不清楚。”没有足够的情报,高鸿仕也没办法。   “那黄总管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秦致远还是关注人,先确保人没事。   “督军府。”这次高鸿仕倒是很快就给出答案。   秦致远还想问,董兴修敲门进来:“陛下,张雨亭求见。”   张雨亭,这可是民国最大的地头蛇,来得正是时候。 第624章 乱   张雨亭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进门见过礼马上就开门见山。“陛下,犬子此刻就在武昌附近,陛下若有差遣,张某愿效犬马之劳。”   说实话,在民国来说,张雨亭的能量比秦致远的大。   秦致远虽然是国王,终究只是兰芳的,在民国,秦致远反而会因为受到关注而束手束脚,远没有张雨亭这个地头蛇放得开。   嗯嗯,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很有道理的。   这种时候就顾不上衡量得失了,哪怕是因此欠上张雨亭一个人情,秦致远也要先把黄富贵捞出来。   “辛苦雨亭兄,如果方便请尽快查出人在何处。”秦致远一点也不客气。   说实话,黄富贵这个人在秦致远身边的存在感还是比较低的,甚至还比不上加斯帕德。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存在的时候看不出价值,但如果一旦出事,就会感觉不可或缺。   很明显黄富贵就是这样的人。   负责秦致远私人产业运营的其实是加斯帕德,但黄富贵也有份参与,特别是皇家航运集团的事,黄富贵参与的比较多,对民国的运输基本都是黄富贵负责的。   负责从民国往兰芳移民的其实是兰芳驻民国大使唐新志,黄富贵同样有份参与,而且因为唐新志不方便离京,从民国移民的事基本都是黄富贵在亲手操作。   同样的情况也包括兰芳和民国的军事合作,兰芳派出军官团帮助民国训练军队,这本来没黄富贵什么事,但兰芳的军官团抵达民国后,负责为军官团提供后勤服务还是黄富贵。   如果不仔细想,黄富贵可能没有负责具体事务,但如果仔细想想,在兰芳国内,只要和民国产生关联,黄富贵基本上都参与其中。   当然了,对于黄富贵的价值,张雨亭可能不太清楚,但兰芳有一个口号张雨亭是知道的:决不放弃。   这个不放弃,不仅仅是对事,也对人。   只要有可能,秦致远绝对不会让黄富贵身陷囹圄。   很快,张雨亭就知道这一步没走错。   “把麦克塔维什叫过来。”秦致远当着张雨亭的面吩咐董兴修。   麦克塔维什现在就在兰芳“皇家第一旅”服役,当然了,这也是因为苏沫的原因。苏沫现在是朱莉的贴身女官,朱莉跟着秦致远访问民国,苏沫自然也是要一起跟着来的。   很快,麦克塔维什报到。   秦致远手下也算是人才济济,麦克塔维什无疑使最特殊的哪一个,这位刺客先生身手超卓,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但同时,这位“天才先生”也经常脱线,执行任务时经常会搞出些莫名其妙的乱子。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秦致远要的只是结果,而麦克塔维什从来没让秦致远失望过。   “你马上挑出来一个突击队,用最快的速度去武昌,必须找到‘文毅伯’,然后把他带回来。”秦致远的命令简洁。   “文毅伯”就是黄富贵的头衔。   兰芳的爵位体系,如果是文职,就会以“文”打头,如果是武职则是以“武”打头,黄富贵是文职,所以爵位头衔就是“文毅伯”。   从这个“毅”字也可以看出,黄富贵其实在兰芳的伯爵中,排名还是比较靠前的。   这也算是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黄富贵的价值。   收到秦致远的命令后,麦克塔维什并没有多废话,嘴角虽然抽搐了两下,但是什么都没说,敬了个礼就告退。   好吧,麦克塔维什已经习惯了去处理各种疑难杂症,他是执行这些特殊任务的不二人选。   安排完之后,秦致远才又转而面对张雨亭。   “英国人和南方军政府的合作到了什么程度?”秦致远开始刨根子。   在东亚,英国和兰芳的关系总体上看是逐渐恶化,虽然有法国人从中调和,但兰芳和英国有根本利益矛盾,这一点是无法调和的。   其实英国人在东亚面对兰芳总体上是处于下风的,荷兰人还统治着东印度时期,英国人其实是荷兰人的后台,再加上延续了十几年的《英日同盟》,英国人在亚洲不缺乏盟友,同时又因为印度那颗英女王头上最亮的明珠,英国人其实是很重视亚洲的,在亚洲的远东舰队规模可以证明这一点。   可以说世界大战之前,英国人就是亚洲最大的势力,没有之一。   但英国人的优势在兰芳崛起之后逐渐消失,荷兰人被迫撤离东印度,兰芳成为东印度的主人,号称世界第三的日本联合舰队被兰芳彻底击溃,日本沦为兰芳的附庸,可以说目前在亚洲,英国除了直辖的殖民地,已经没有了盟友,再想遏制兰芳,英国人只能赤膊上阵。   于是最近这段时间,深处英联邦之中的澳大利亚成了针对兰芳的急先锋。   这也能充分证明英国人已经没有多少底牌,澳大利亚就是英国目前面对兰芳的桥头堡。   其实如果仔细说起来,英国人在东亚的地盘并不仅仅是澳大利亚,除了澳大利亚之外,英国人还有英属马来亚、香港、狮城印度等等这些地盘。   但在面对兰芳的时候,这些地盘都起不到什么作用,香港、狮城先不说,地理位置确实重要,但缺乏战略纵深,如果英国和兰芳开战,香港和狮城几乎马上就会被兰芳攻占,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说香港和狮城有多少华人,就算是香港以及狮城的华人不和兰芳里应外合,仅凭那些“皇家海空”也顶不住兰芳。   “皇家”(Royal)二字在英国几乎无处不在。作为20世纪以来全球罕见的君主制大国,英国的海军叫皇家海军,空军叫皇家空军,邮局叫皇家邮政,赛马博彩单位叫皇家赛马会,连前殖民地香港的警察都曾被称为皇家警察。   唯一不同的是陆军,英国只有少数部队被冠以“皇家”称号,大多数陆军只是被称为“不列颠陆军”。   有一个广泛流传的中文留言认为,英国陆军之所以不冠“皇家”,是因为他们曾经杀死过国王:在17世纪的英国内战中,议会军——英国陆军的前身——在领袖克伦威尔的领导下推翻并处决了英王查理一世,与王室结下深仇。复辟后,英国宫廷便再也不愿以“皇家”为陆军冠名。   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真正的原因是英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根本就没有陆军。   到15世纪之前,英国一直实行着中世纪色彩浓厚的“民兵制”。   英国并不拥有常备军,也不能直接征募民众为其作战,而只能在战时发出号召,再由各领主在领地内临时征募民兵,组成武装参加战斗。   这些武装组织与现代军队差别甚远,既没有固定编制也不接受国家领导人的直接指挥,“皇家”一词用到他们头上实在是有点不伦不类。   这也能从另一个侧面证实英国陆军的战斗力。   实际上世界大战的过程也证明了这一点,虽然法国人各种节节败退,但在欧洲战场上,如果没有法国人,英国人在就被迫放弃欧洲大陆,撤回英伦三岛了。   兰芳成立的时间虽然短,但有一个说法目前正在赢得越来越多人的共识,那就是兰芳拥有天下第一的陆军,哪怕是欧洲传统陆军强国德国和法国也无法比拟。   世界大战进行的过程同样证明了这一点,以华人为主组成的外籍军团在欧洲纵横捭阖,和法国人打得难解难分的德国人在外籍军团面前从来没有逃到过便宜,这很能证明兰芳军队的战斗力。   兰芳军队就是外籍军团,甚至包括目前,兰芳军队体系中仍然有相当多的外籍军团部分,这让英国人非常忌惮。   于是英国人找遍全亚洲,能对付兰芳的似乎只有民国。   华人世界有句话叫“以夷制夷”,其实西方世界也有句话叫“以华制华”,英国人现在就打算这么做。   所以英国人会选择支持民国南方军政府。   而且支持的力度很大。   “这个目前还不太清楚,不过广州军政府的部队前段时间换了装,很多军队换成了英式装备,李·恩菲尔德步枪,刘易斯机枪之类的,火炮也不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吴子玉也不会丢了武昌。”张作霖说的有点含糊。   张作霖虽然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但肯定无法涉及到核心部分,只能从表象加以判断。   “哼,贼喊捉贼!”秦致远心中大恨。   肯定恨啊,自从签订了《各国对华禁止贸易协定》,兰芳一直是严格执行,不让一枪一弹流入民国,英国虽然也是签署方之一,但这么大规模的换装时瞒不了人的,英国人肯定是违规了。   当然了,英国人既然不要脸,那么就会不要的很彻底,秦致远就算是拿着这个去问乔治五世,估计乔治五世也不会承认。   脸面这玩意儿,越是普通人越是在乎,真到了乔治五世那个级别,脸面什么的都是浮云。   乔治五世其实是前任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的次子,他哥叫阿尔伯特。   如果按照英国的皇位继承人规则,英国国王这个位子和乔治五世没什么关系,不过阿尔伯特王子因为肺炎意外身亡,这给了乔治五世机会,乔治五世意外获得了本属于阿尔伯特的王位继承权,同时也获得了本属于阿尔伯特的老婆,就是现在的玛丽王后。   真是乱! 第625章 地头蛇   虽然天色已晚,“皇家第一旅”驻扎的南苑军营还是灯火通明。   跟随秦致远进京城的董兴修率领的贴身卫队,“皇家第一旅”则是驻扎在城外的军营里,这也是没办法,太液池无法容纳这么多人,能让秦致远的贴身卫队住进去就算不错了。   好在这里是民国,安保形势相对于瀛洲来说好一点,秦致远身边只有贴身卫队也没多大问题,毕竟还有数量众多的民国军警,秦致远一行人的安全上不用担心。   秦致远的这次出行并不顺利,在瀛洲的时候出了那档子事,给所有人都提了个醒,特别是徐世昌和秦云鹏。   秦致远的安保是秦云鹏亲自安排的,由张雨亭麾下最有战斗力的部队负责,兰芳“皇家第一旅”其实没有太多任务。   这是兰芳代表团抵达民国的第一个晚上,徐世昌和秦云鹏他们在太液池高规格招待秦致远,自然也不会亏待了“皇家第一旅”的战士们。   “皇家第一旅”的战士们还没有进驻南苑,北洋政府方面已经为战士们准备了接风宴。   这个接风宴当然没有招待秦致远的规格高,不过也算不错,肉管饱,酒管够。   这个标准在兰芳来说算是正常,在民国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和兰芳比起来,民国的基础的确是差,很多部队武器弹药严重不足,甚至就连衣帽服装都置备不全,吃的更是简单,能有白面馒头就算是过年。   这么看起来,北洋政府为了招待兰芳代表团也算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当然了,“皇家第一旅”的战士们也够克制,吃东西可以,酒就敬谢不敏,现在是执行任务期间,没有人敢违规。   “皇家第一旅”其实可以算是礼仪兵,礼仪兵更注重的仪表和纪律,“皇家第一旅”对于纪律的强调格外严格,没有人敢以身试法。   也仅仅是“算是”,说“皇家第一旅”是礼仪兵肯定不全面,“皇家第一旅”作为兰芳国王的“御林军”,不仅是礼仪兵,更是作战部队,这样的部队成员基本上不说个个都是“兵王”,肯定也是军中好手,否则也没有资格加入“御林军”。   麦克塔维什来到南苑的时候,皇家第一旅少将旅长董子时正和北洋政府京城卫戍区副司令陈揽胜相谈甚欢。   嗯嗯,仅仅是相谈甚欢而已,以茶代酒那种,董子时本人根本就不喝酒,也就无所谓酒至半酣。   董子时也是外籍军团时期的老资格,当初兰芳成立时,董子时率领部队攻占了南苏拉威西和中苏拉威西,为兰芳独立立下大功,在随后的作战中,董子时又率领部队攻占了阿鲁群岛,可以称得上劳苦功高。   元宵节时,董子时获封“武定伯”,现在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   在担任“皇家第一旅”旅长之前,董子时担任兰芳第五师副师长,是兰芳军队体系中的高级军官,“皇家第一旅”成立之后,董子时被任命为旅长。   麦克塔维什现在的军衔其实也不低,已经是上校军衔,也可以归入到高级军官的行列,又因为麦克塔维什的特殊身份,麦克塔维什在兰芳军中的地位其实和董子时这样的将军差不多,因此麦克塔维什也没有多恭敬,刚回到南苑就让人去把董子时请过来。   “现在就要出发?出什么事了?”董子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黄总管被人扣了,好像在武昌。”麦克塔维什简洁。   “特么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动黄总管?”董子时顿时又惊又怒。   都是在外籍军团时期就认识的老朋友,董子时和黄富贵虽然没打过多少交道,也有同僚之情,所以董子时听到黄富贵被扣的消息马上就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军人之间的感情不能用寻常感情衡量,虽然黄富贵是文职,但和董子时也是在一个战壕里打过滚的,董子时肯定不会漠视。   “好像是英国人,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要到了武昌才知道,东北军在那边好像有人,现在正在查。”麦克塔维什知道的情报也不多。   “特么的洋鬼子没一个好东西,亏得老子们当初还帮他们打生打死,早知道是这样,老子们当初就该坐看德国人把英国人全部赶进英吉利海峡。”董子时顿时就破口大骂。   董子时也算是口无遮拦,这个“老子们”骂得挺过瘾,一下子帮英国人找了这么多便宜老爹。   “现在不是骂的时候,陛下让我先去把人弄回来。”麦克塔维什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擦,你总是能捞着这种事,我特么的就只能捂得一丝不露当木桩子。”董子时这是羡慕嫉妒恨。   董子时说的是事实,麦克塔维什总是能接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任务,这让董子时羡慕异常。   当然了,也仅仅是羡慕而已,真让董子时去救黄富贵,董子时肯定不如麦克塔维什利索。   这一点董子时也是承认的。   麦克塔维什的一些列事迹虽然没有档案记录,但在兰芳军中的高级将领内部,基本上是人尽皆知,特别是刺杀鲁登道夫,那绝对是麦克塔维什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   虽然麦克塔维什这辈子才过了一小半,但这一点基本上可以确认。   “别占了便宜还卖乖,我想待在营里睡觉还睡不成呢。”麦克塔维什表示这种任务只是毛毛雨。   “报告,突击队已经集合完毕。”麦克塔维什的副手郭季长来报。   麦克塔维什虽然军衔是上校,但因为没有担任具体职务,所以没有副官,而是每次行动时随便找个助手就算完事,因此对于麦克塔维什来说,郭季长就仅仅只是助手。   “好了,我走了。”麦克塔维什不拖拉,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等等,你们怎么去?”董子时伸手拽住麦克塔维什。   “还能怎么去?开车去呗!”麦克塔维什的脸色不大好看。   京城距离武昌足有一千多公里,想想这么远的距离,虽然还没上车,麦克塔维什就感觉有点腰酸腿疼。   这年头可不像21世纪,汽车队减震性能良好,而且跑得又是高速。这年头的汽车减震基本靠屁股,汽车跑得又是根本没有经过硬化的土路,还要一口气跑一千多公里,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你等等,先别走。”董子时马上一溜烟的消失。   麦克塔维什虽然不明就里,却也没有着急走,不管董子时去干吗,反正不会害自己就是了。   就在此时的营房外,36名突击队战士已经荷枪实弹整装待发,战士们的服装是最新款的四色迷彩,头上的钢盔上套有网布,这样能有效减少反光,身上的背包不算大,但需要的物资一应俱全,最少可以支持这些战士进行一次中等强度规模的战斗,同时可以维持三天的补给。   战士们的武器也有更新,十发子弹装的毛瑟手枪是标配,步枪已经改用最新式的B-2式步枪,也就是曾经的M1加兰德步枪,有几名战士身背弩弓,这是为了偷袭准备的,更多的战士手里拎着刘易斯机枪,这是为了强攻准备的。   麦克塔维什的装备比较简单,除了一支手枪和一支步枪外,连个手榴弹都没带。   这也可以理解,以麦克塔维什的能耐,就算是达不到“飞花伤人”那个级别,随手找点东西弄死个把人还是没问题,就算是徒手搏杀,麦克塔维什也是少有的好手。   没过一会,董子时和陈揽胜一起过来。   “麦爵爷,辛苦辛苦。”陈揽胜殷勤周到。   麦克塔维什也有爵位,不过只是个“子爵”。   以麦克塔维什的功劳,就算是封不了“侯爵”,来个“伯爵”还是够资格的。   可惜麦克塔维什的功劳大多见不得光,这才让麦克塔维什的爵位停留子“子爵”这儿级别。   “陈司令,幸会幸会。”麦克塔维什也客气。   麦克塔维什也会客套,只不过平时懒得客套,这才让麦克塔维什看上去有点冷酷,当需要的时候,麦克塔维什还是能表现出成熟的。   “麦爵爷这是要去武昌?”陈揽胜没有多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是,有个事比较急,需要我尽快去处理一下。”麦克塔维什不想说的太清楚,毕竟这不是多光彩的事。   “好说,兰芳兄弟的事就是咱爷们的事,麦爵爷稍等,陈某手书一封……得,也别手书了,陈某把你们送到车站,免得误了事。”陈揽胜送佛送到西。   相对于董子时和麦克塔维什,陈揽胜就是民国的地头蛇。   地头蛇总是有些门道的,否则也就辱没了“地头蛇”这个称谓。   如果没有陈揽胜,麦克塔维什一行人就只能开车去武昌,但有了陈揽胜,麦克塔维什他们肯定能轻松得多。   相对于兰芳,民国还是有比较先进的地方的,比如火车。   此时的民国已经有了火车,而且铁路线还不少,从京城到武昌,火车线路已经贯通,麦克塔维什他们可以乘坐火车过去,这可比自己开车过去轻松得多。   也舒服得多。 第626章 丘八   大约在1876年,英国怡和洋行以修马路之名偷着修建了从上海到吴淞口的“吴淞铁路”,这条铁路修成之后没有使用多久,就被清政府赎回并拆除了。   清政府拆除铁路的理由在21世纪看来有些荒诞,破坏龙脉!   但历史的车轮毕竟是无法逆转,从清末开始,中华大地上就开始修建铁路,到了光绪年间,实际上已经有了不少线路,但并没有形成完整的铁路网,而且因为大多是外国资金修建的,清帝国实际上没有铁路的所有权。   大概到1906年,卢汉铁路全线通车,这条铁路也就是现在的京汉铁路。   和其他的铁路线一样,京汉铁路也是命运多戕,这条铁路先后历经资金挪用、官督商办、举借外债等等风波,历时十年才修建完毕,此后又发生了“保路运动”,这才算是最终回到北洋政府的控制中。   陈揽胜所说的送麦克塔维什他们去车站,说的就是去西客站乘坐火车经由京汉铁路前往武昌。   西客站又叫“平汉铁路车站”,也就是京汉铁路,京城还有个东客站,叫做“平奉铁路车站”,这是开往奉天方向的。   “平汉”和“平奉”这两个车站一东一西,为京城沟通南北。   作为京城南向的唯一车站,“平汉铁路”的繁忙程度可想而知,麦克塔维什他们想上火车,还真要有陈揽胜这样的人打招呼。   麦克塔维什他们并不是只携带武器去武昌,同时要过去的还有汽车等其他装备,这都是为了应对不时之需准备的,天知道到汉口下了车还要经历什么,有备无患总是比较好。   陈揽胜身为京城卫戍区副司令,在京城这一块还是很有能力的,到了车站,陈揽胜亮明身份,马上就被请进贵宾室,“平汉铁路车站”站长和调度长亲自伺候,忙前忙后服务周到,给足了陈揽胜面子。   因为有汽车嘛,原定的车厢肯定是不够用,还要加挂车厢,才能把汽车弄上火车,这些工作自然就不需要麦克塔维什他们操心,“平汉站”站长已经亲自去操办这件事。   “汉口是有英租界的,黄爵爷最有可能被关押的地方就是英租界,从怡和街到宝顺街这一带最有可能,黄爵爷被扣押的时候既然响了枪,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怡和街圣若瑟堂这里,这里是天主教汉口教区的主教座堂,也是汉口最大的医院,如果有人受伤,那么最有可能在这里治疗。”车站休息室,东北军大帅府少将参议唐家鼎向麦克塔维什介绍基本情况。   张汉卿目前人在汉口附近,麦克塔维什到汉口要和张汉卿接洽,肯定要有东北军的人穿针引线。   张雨亭做事也算干脆,既然要帮忙,那就不遗余力,派唐家鼎带了张雨亭的警卫连跟着麦克塔维什他们一起去汉口。   张雨亭身为东北军的统帅,麾下几十万人马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警卫连自然也人人都是好手,张雨亭眼都不眨就把警卫连派出来也是为了表明态度。   秦致远没有拒绝张雨亭的善意,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这种时候也没必要多说,既然领了张雨亭这份情,秦致远以后肯定是会还回去的。   “不一定,如果是别的教会那还有可能,但如果这个圣若瑟是天主教,那黄爵爷肯定没在这。”麦克塔维什非常肯定。   天主教和兰芳的关系,可以参考奥尔巴赫和秦致远的关系,奥尔巴赫可是整个东亚地区的主教,和秦致远关系又那么好,英国人要是把黄富贵扣押了然后关进天主教的教堂,那和直接把人还给兰芳是一个意思。   “呃,如果没在圣若瑟,那就可能在三教街上的另外几个教堂内,那几个教堂分别是美国人、俄国人和英国人的,英国礼拜堂最有可能。”唐家鼎从善如流。   唐家鼎不太清楚天主教和兰芳的关系,也没有仔细问,继续给出自己的分析。   在民国军界想混出头,难度也不亚于政界,唐家鼎能担任大帅府参议,肯定也是久经考验的,这样的人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这是在民国想混出头的基本定律。   “咱们不能猜测,必须要确定准确位置,然后一击必中,不留任何首尾。”麦克塔维什的要求高。   南方军政府和北洋政府还处于战争状态,汉口现在又是南方军政府的控制区,留给麦克塔维什他们操作的空间其实不太大。   当然了,麦克塔维什倒是没什么畏惧,在欧洲跑到德国人的心脏位置干掉鲁登道夫这种事麦克塔维什都做过了,还真没什么事是麦克塔维什不敢的。   “那就要看少帅的动作了,如果少帅的情报及时,倒是能做到一击必中。”唐家鼎对张汉卿的期待高。   说到“一击必中”,唐家鼎倒是对麦克塔维什率领的突击队羡慕异常。   其实张雨亭的警卫连也不错,这支部队可以算是张雨亭手中的王牌,清一色的德式装备,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德国造,不是民国仿造的那些“老套筒子”、“汉阳造”之类的山寨货,唐家鼎本以为张雨亭的警卫连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军,直到见识了麦克塔维什率领的突击队,唐家鼎才知道自己又井底之蛙了一次。   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花花绿绿的先不说,就说精锐程度,麦克塔维什率领的突击队就稳胜张雨亭的警卫连一筹。   麦克塔维什率领的突击队是从“皇家第一旅”中选拔出来的,这些战士自然都是军中骄子,和张雨亭的警卫连战士相比,从个人技能上来说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那种,拿起枪就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放下枪都是刀枪剑戟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   从装备上说区别也不大,都是步枪加手枪,匕首加手雷,看上去也没多大分别。   当然了,唐家鼎会这么认为是因为唐家鼎还不知道B-2式步枪的威力,如果知道,恐怕唐家鼎就不会这么自大。秦致远的这次出访,这还是B-2式步枪第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也仅仅是样式和以往的栓动步枪有所不同,具体性能兰芳军队之外谁都不知道,B-2式步枪目前还算是机密,不对外公布那种。   张雨亭的警卫连和麦克塔维什率领的突击队最大的区别是气质。   张雨亭的警卫连战士,各个的确是好小伙,但看上去都有点趾高气昂,看人的时候就是那种拿眼角看人不屑一顾的样子,这也和他们本身的能力以及平时的地位有关。   大帅身边的警卫连嘛,肯定个个是眼高于顶的,能进去就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麦克塔维什率领的突击队则不同,这帮人看上去动静之间平静的令人诧异,一点也没有即将远行开始一场大战的意思。这些战士看人的时候也是正眼看人,不亢不卑中正平和,对人的态度和善,一点也没有眼高于顶的意思,更没有嚣张跋扈的作风。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类似麦克塔维什率领的突击队这样的战士,在兰芳多得是,根本就不稀罕,也没有傲人的资本。   或者说,这群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根本就不在乎那些身外之名,他们既不会看轻别人,也不会看轻自己,对于他们来说人只有两种,活人或者是死人。   唐家鼎很难想象,到底要经历过多少生死搏杀,才能真正的做到像这样的看淡生死。   麦克塔维什不羡慕张雨亭的警卫连,眼看分析不出更多结论,三两下把地图收起来,靠在休息室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嗯嗯,突击队的战士都差不多,这会儿基本上都在闭目养神,有几个心大的很明显已经进入梦乡,裹着毯子有轻微的鼾声传出来。   真没有鼾声震天,干突击队这一行,打鼾、说梦话、梦游什么的都要不得,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行踪,那往往就是灭顶之灾。   “基本上”并不代表全部,虽然很多突击队战士都在闭目养神,还是很明显有几个人保持着清醒,哪怕是在“平汉车站休息室”这样相对安全的地方,那几名战士也没有放开手中的武器,他们分布于突击队休息区的两端,以及休息室的窗口附近,依旧是目光炯炯有神的保持着警惕。   而与此同时,张雨亭警卫连的表现则是愈发不堪,他们有的也在休息,有的在高谈阔论,还有几个正在玩牌,基本上没有人负责守卫。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既然是一起行动,肯定不能表现的太差,于是唐家鼎想过去提醒下带队的少校,让他跟麦克塔维什率领的突击队学着点。   心思刚动,休息室外突然传来叫骂声。   “不过是一群丘八,哪有资格占据整个休息室?知不知道我们爷是干什么的?误了我们爷的事,你特么担待得起吗?换成十年前,老子特么诛你九族你信不信?”一个公鸭腔听上去非常愤怒。   丘八?   这可是军人的大忌,唐家鼎面色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麦克塔维什已经推门而出。 第627章 老鹰抓小鸡   麦克塔维什这个人吧,他身上其实有很多秘密。   麦克塔维什一贯是自称自己是华人,但和一般的华人比起来,麦克塔维什的面部轮廓线条实在是有点太清晰,这让麦克塔维什看上去更像是西方人,最起码也是拥有一部分西方血统的。   但同时麦克塔维什能说一口非常流利的汉语,汉字的读写也过得去,这分明似乎接受过汉语系统教育的,给麦克塔维什的话增加了更多佐证。   实际上对于所有的无国籍人士来说,他们不是不想要国籍,而是他们找不到效忠的对象,或者说没有值得他们效忠的对象,所以他们才会在国际上流浪。   在加入兰芳国籍之前,麦克塔维什就是这样的人。   加入兰芳国籍之后,特别是和苏沫有了感情之后,麦克塔维什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兰芳人,主人翁意识非常强烈,对于自己的军人身份也非常自豪,这样的人,是不允许别人侮辱军人这个职业的。   因此当听到“丘八”这个针对军人的侮辱性词汇的时候,麦克塔维什在唐家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出了房门。   休息室门前,一个身形消瘦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带着四五名伴当,正在破口大骂:“爷平日间往来京城津门,就没见过你这等不开眼的奴才,是不是不认识四爷我?小心爷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就算是你们班头来了,见了爷也要请安,那群丘八算是什么东西?赶紧给爷把人赶走,把地儿腾出来,爷就把你当个屁放了,否则的话,也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就在这位四爷大放厥词的时候,麦克塔维什从休息室内挑帘而出。   三月份嘛,倒春寒还是有的,临近半夜,温度并不高,休息室门口还有一道绵帘。这帘子刚撩起来,一股热气顿时喷涌而出,夹杂着浓浓的咖啡香味,实在是让休息室门口冻得哆哆嗦嗦的几个人感觉振奋。   休息室里面是有电灯的,相对于休息室门前的路灯,光亮度就要高得多,麦克塔维什从室内出来,正好是背光,估计那位四爷只朦朦胧胧看到个人影,大概穿着军装是个当兵的,连身上的衣服花色没有看出来。   兰芳军中有个习惯,不管是将军还是校官,哪怕是秦致远,上了战场穿戴的装束也是和普通士兵一样,普通士兵穿什么他们就穿什么,不搞半点特殊化,这都是为了防止被敌方的精确射手盯上,和民国那些军官哪怕是冲锋也要衣装笔挺不一样,兰芳这都是血的教训。   麦克塔维什现在就是这样,虽然麦克塔维什已经是上校,但麦克塔维什还是一身四色迷彩,头戴着乌漆麻黑没有丝毫光亮的钢盔,只有胸前的资历章能证明麦克塔维什的身份,但这个资历章,一般人看不懂,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个花花绿绿的条条杠杠是什么意思。   这位四爷只是随意扫一眼,哪能获得如此多的信息,但看到有军人出来,马上就住了口。   能在京城混的,都不是瓷傻子,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这四爷别看刚才骂人的时候劲头足,真要是见到事主,这四爷也不敢像刚才一样嚣张。   四爷敢骂休息室门口的工作人员,那是因为四爷知道车站工作人员都是京城底层人士,就算是骂了也是白骂,四爷在京城这片地方还是有点担待的。   四爷可以折腾车站工作人员,让车站工作人员去跑腿达到自己的目的,但要是说让四爷近休息室真正面对军人,四爷还真没这个胆子。   军人嘛,都是把脑袋别腰带上混饭吃的,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人生来就是要奔走四方的,谁知道这些大头兵是打哪来要往哪里去啊,万一要是那个不开眼的就是跟四爷杠上,抬手给四爷一枪,那该找谁说理去?   四爷不傻,聪明着呢。   也没用,今天的四爷注定要倒霉,因为他遇到了麦克塔维什这个行动派。   “骂得挺高兴啊?接着骂啊?”麦克塔维什刚出门就直冲着四爷过去。   “唉,你干嘛?你想干嘛……”四爷退的那叫一个快。   这会就能看到是谁色厉内荏了,麦克塔维什也没有上去就打,往前走了两步就停下,那位四爷足足退了五六步,看样子如果麦克塔维什再往前走两步,估计这四爷转身就跑。   这四爷可是带着伴当的,当着伴当的面被人吓成这样,估计四爷感觉也是没面子,因此看麦克塔维什停下脚步,四爷马上就卷土重来:“你这军汉好不粗鲁,这休息室是为大伙准备的,你们这群军汉凭什么霸占?这可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军汉撒野。”   比刚才强了点,好歹没有一口一个“丘八”。   麦克塔维什不理会这位四爷,只是抱着膀子冷笑。   “咱家可是醇王府的人,你们徐大总统对我们亲王逢年过节也是要问安的,你们这群军汉又算是什么东西……”四爷越说越来劲。   这有些人啊,就像是弹簧差不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是强项,给点好脸就敢上房揭瓦。   这四爷就是这样的人。   “这是那个王府的?现在还有王爷?”麦克塔维什不太了解民国的情况,随口问旁边一脸无奈的车站工作人员。   “醇王府,就是紫禁城里住的那位他爹,这位就是醇王府的管事儿。”车站工作人员小声回答,语气里也没有多少尊敬。   目前的京城,说实话有点不伦不类,民国虽然已经成立,但皇帝还住在紫禁城里,京城里的普通旗人虽然在民国初立的时候糟了点殃,但那些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还是保留着一定的身份地位,甚至民国初立那几年,北洋政府的首脑也真是逢年过节进宫请安,这倒是给人一个和平过渡的假象,不过也给民国留下了很多隐患。   还是那句话,改朝换代,改的是上层建筑,对于普通人的影响真的不太大,现在虽然是民国代替了清帝国,但对于京城的普通人来说,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甚至每天在衙门里点卯的——现在叫上班——每天到政府机构上班的还是以前那些人,这就难以避免的把以前清帝国时期的那些官僚主义的流毒蔓延到新生的民国政府。   也是换汤不换药吧。   这四爷的耳朵倒是挺好使,虽然这位工作人员的声音低,但还是让这位四爷听了个真切。   面对麦克塔维什,这位四爷没多少底气,但面对这可怜的车站工作人员,四爷马上就来了劲。   “嘿你个小崽子,说什么呢?活腻歪了是不是?”四爷真是暴跳如雷,马上挥手就命令身边的伴当过来拿人。   都是自称“爷”的人嘛,肯定是有点身份地位的,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麦克塔维什往那一站分明就是危险分子,这位四爷说什么也不会靠近麦克塔维什的。   四爷有眼力劲,他身边的伴当就未必有。   或者说,四爷身边的伴当也有,但在四爷的威逼下,这几个伴当不敢不过来。   向麦克塔维什解释的车站工作人员其实年龄并不大,也不过是十五六岁年纪,估计也是刚上班没多久,否则也不至于苦逼的要上夜班。   看四爷身边的人过来,这名车站工作人员憋屈的简直要哭出来,一个劲往麦克塔维什身后躲。   这倒不是那麦克塔维什当枪使,只是下意识的寻求保护,很正常的反应。   麦克塔维什执行任务的时候毫不留情,平日里也并没有多凶恶,心中的善恶是非观还是有的,看到那四爷的几名伴当过来,麦克塔维什不闪不避,就这么挡在那名车站工作人员面前,抱着膀子还是冷笑不止。   醇亲王?   鬼知道他是那个哦!   “乖乖给我过来吧。”一名伴当绕到麦克塔维什身后伸手抓人。   “滚!”麦克塔维什手都懒得抬。   随着麦克塔维什的暴喝,就像是攻击命令一般,休息室的门帘猛然被人撩起,几十名身穿四色迷彩的战士顿时蜂拥而出。   玩过老鹰抓小鸡吧?一只老鹰想抓小鸡,一只母鸡护着,一群小鸡嘻嘻哈哈,很有童趣的一个游戏。   那见过几十只老鹰抓几只小鸡吗?   眼前大概就是这么个状况。   那些身穿四色迷彩的战士刚出来,连带着四爷在内的几个人顿时都被惊呆,眼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战士冲过来把那几名伴当统统撂倒,还要踏上一万只脚,四爷终于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期期艾艾:“你……你们……你们好大胆……”   这特么实在是入戏太深,都已经民国了,人民都当家做主了,还特么做着“主子奴才”的梦不肯醒过来呢,还是心甘情愿的当奴才,这实在是令人无语。   还有更大胆的呢,两名战士过来,一人抡起枪托直接一枪托把四爷撂倒,然后另一名战士弯腰拖起一条腿,就像是拖死狗一样和这位“爷”和他那几名伴当扔一起。   也没必要用绳子捆,这帮人都留着辫子呢,直接把辫子绑一块,比什么都结实。 第628章 其心可诛   几十名年轻力壮的特战军人对付三五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侃爷,那真是斩瓜切菜般利索,几乎就是眨眼间,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四爷和他的伴当就成了死狗。   这种时候也别再说“要打要杀随便,再过二十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了,万一这帮人要是真的下杀手,那可就真赔大了。   其实这会车站里还是挺热闹的,人来人往各色人等都有,这边闹这么大动静,肯定引人侧目,再加上华人爱好看热闹的习性,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神色惊疑不定的看着这边,虽然能感觉到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好奇。   有热闹看嘛,看看再说喽。   估计周围那些华人很多都是这么想。   麦克塔维什可不愿意被人围观,看事态已经在控制下,挥挥手命人把四爷这几个人弄进休息室去,准备过会在移交给车站警方。   嗯嗯,这么折腾了一趟,四爷确实是如愿以偿进了休息室,不过以这种方法进来,恐怕也不是四爷所想。   麦克塔维什还是心细,转头告诉那名车站工作人员:“要是他们敢找你秋后算账,那你就去南苑军营,然后报我的名号,就说是老麦让你来的。”   这小孩连连点头,神色间有点失望,却也不敢多说话。   “实在不行你回家跟家人商量下,移民去兰芳得了,免得受这种鸟气。”麦克塔维什知道不可能为这小孩一直提供保护,干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嗯嗯嗯。”这次这小孩反应快,头点得小鸡啄米似得,表情明显放松得多。   能进入平汉车站充当工作人员,这小孩家里估计也有点背景,但也不会太大,移民这种事还是需要决心的。   “爷,那几个箱子是那几个人的,他们经常往来京城天津,每一次去天津的时候都带这么好几个大箱子,回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带。”这小孩挂查理还挺好,很有进入国安的潜质。   麦克塔维什没有多在意,叫过来几名战士把箱子全部弄走,转身就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兰芳士兵们还是和刚才一样,坐在休息室周围的长椅上该干嘛干嘛,四爷几个人憋憋屈屈的蹲在休息室中间的空地上,神色惊疑不定的看着周围的士兵们,大气都不敢喘。   四爷这会儿的表情复杂,一下子是后悔,一下子是愤恨,中间还夹杂着恐惧,这表情变幻的实在是有点快,如果忽略狼狈的外表,倒是挺有意思。   麦克塔维什进来后直奔四爷,然后大马金刀的坐在四爷对面的长椅上,居高临下看着四爷表情冷漠:“你,叫什么来着?”   麦克塔维什可不想称呼这家伙“四爷”,什么猫猫狗狗的都是“爷”,京城的“爷”也太不值钱了,麦克塔维什身为兰芳子爵还不敢自称“爷”呢。   “马、马佳林,行四,所以……”马四现在挺老实,问什么说什么。   其实刚进屋马四就后悔了,麦克塔维什手下突击队的服装毕竟和民国的军人不一样,四色迷彩在这年头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兰芳代表团下午刚到京城,这是民国近年少有的大事,虽然仅仅是半天功夫,但很多京城人士已经知道这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就是兰芳军队的代表色。   当看明白休息室里一大群身穿花衣服的战士后,马四的心啊,真的是死的心都有。   哦,还不止是身穿花衣服的,还有一群东北军,那帮人更不好惹,东北军的张大帅那是出了名的护窝子。   东北军的标志更加明显,一人一个毛茸茸的皮帽子,就是东北军的独特标志。   这可都是真皮,这年头也就东北军有这么奢侈吧。   不管是东北军还是兰芳人,都是马四现在不敢惹的,别看刚才马四说得嚣张,其实马四心里很清楚,别说是他,就算是醇王爷本人,在东北军和兰芳人面前也不敢嚣张。   要说类似马四这种侃爷,别的能耐没有,察言观色望风使舵的能力是一等一的,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看一眼就知道。   如果马四知道休息室里是东北军和兰芳人,打死马四,马四也不敢闹事,这是真正的取死之道。   “马四,嗯,知道我是干嘛的吗?”麦克塔维什脱下手套,一下又一下的抽着自己的手心。   这个动作其实是很有威慑力的,特别是给对方心理上造成的压力,比语言效果好得多。麦克塔维什抽自己手掌心的时候,几乎是每抽一下,面前的马四就会哆嗦一下,眼看着蹲都蹲不稳,要不是旁边的伴当支撑早就已经瘫倒在地了。   麦克塔维什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目的,他也就是这会儿闲着没事干,随便找点乐子。   “刚才骂得挺开心啊?刚才骂什么来着?接着骂,再骂一遍。”麦克塔维什这是教做人。   “爷,小的知道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饶了小的……小的下辈子做牛做马……”马四这会彻底没了气焰,很干脆的承认错误,说一句抽自己一个嘴巴,就差没说出上有80老娘、下有三岁幼子的经典段子。   “饶了你们?绕不得了!”一脸愤恨的唐家鼎嗓门大,能听得出语气中的愤怒。   不是还有几个大箱子吗,既然弄进休息室那就顺手打开看看,刚才唐家鼎就在翻看箱子里的东西,这会儿看来已经得出结论。   “怎么了?”麦克塔维什不明就里。   “麦爵爷,看看这个,这特么的这几个猴崽子在偷运国宝!”唐家鼎手里捧着四五个卷轴,很小心翼翼的那种。   就在唐家鼎身后,几名战士正在整理箱子里的东西,也都是一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样子,轻拿轻放都不足以形容。   是要小心翼翼,那几名战士不知道从哪里寻摸了张桌子过来,正在往桌子上摆放那些个瓶瓶罐罐。   这些瓶瓶罐罐的造型倒是寻常,但上面的颜色却是美丽异常,虽然麦克塔维什离得有点远,看不清楚具体的花纹,但那种颜色一看就很舒服,很养眼的那种,麦克塔维什对于古董不太了解,说不出那些东西具体叫什么名字,但从颜色以及均匀程度看,确实是好东西。   唐家鼎很明显懂点,身为京城人士,耳濡目染之下基本上多多少少都会懂点,更何况唐家鼎手里拿的是卷轴,那上面都落着款的。   “这个是元代大家赵子昂的山水……这个是宋代大家赵千里的宴会图……这个来头大了,这是唐代大家吴道玄的仕女图。”唐家鼎确实是懂点,简直是如数家珍。   麦克塔维什不知道赵子昂、赵千里是谁,吴道玄倒是听说过,不过也没有见到过具体作品,不过这不妨碍麦克塔维什理解这些画的价值,朝代在那摆着呢,“元代”、“宋代”、“唐代”,敢有个年代近点的不?   “这位爷,这可不是偷运,这是我家王爷的私人收藏,和外人无干,更不是国宝,这是我家王爷的藏品。”马四马上就表示反对。   “闭嘴!”麦克塔维什没耐心,甩手一手套就抽在马四脸上。   三月份嘛,麦克塔维什使用的还是冬季常服,手套都是全指的皮手套,加上手腕处的钢扣,手套还是有点分量的,这一下抽过去,顿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马四的脸颊肿起来的速度简直是肉眼可见。   这可比刚才马四抽自己嘴巴时响亮多了,而且效果也更好,刚才马四抽自己嘴巴抽了半天脸都不带肿的,麦克塔维什这一下过去,马四半张脸已经肿成馒头。   “很贵重?”麦克塔维什不太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   “很贵重,这都是国宝级别的,特别是这副吴道玄的仕女图,据我所知,现在根本就没有吴道玄的真迹流传于世,如果能证明这是真的,用价值连城形容都不为过。”唐家鼎劲头大得很,如果不是在车站,估计唐家鼎这会要焚香沐浴泡杯茶慢慢看。   “那就得了,这些个赝品不值得咱们关注,不过这几个家伙必须要严惩,让我算算,妨碍公务、辱骂军人、滋事寻衅,足够了,随便任何一条就能定罪。”麦克塔维什心眼多,一句话给马四定了性。   兰芳其实对于文物有明确的规定,早在外籍军团还在欧洲作战的时候,秦致远就开始注意收集民国流失在外的文物,当然了,如果顺手的话,有其他地方的老物件也顺手收点,所以这才有了现在规模宏达的兰芳国家博物馆、兰芳皇家博物馆、以及外籍军团博物馆。   华人世界流行“上行下效”嘛,上官喜欢什么,下面的人就会挖空心思投其所好。   秦致远喜欢古董,外籍军团的官兵们就格外注意这些东西,所以麦克塔维什对于古董并不陌生,甚至对于很多套路都非常熟悉。   其实流传到现在的文物,很多都不是本人所作,而是后人临摹的,这就牵涉到一个价值问题,如果是本人所作,那当然是文物,但如果是后人临摹,那就是艺术品,也就是赝品。   麦克塔维什一张嘴就把这些东西定性为赝品,嗯嗯,真是其心可诛。 第629章 出兵民国   当麦克塔维什说出“赝品”这两个字的时候,唐家鼎的表情真的是非常精彩,即惊讶又好笑,甚至有一瞬间是呆滞的,还是半张着嘴那种。   唐家鼎这会儿如果要说话,估计台词是“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麦克塔维什可不觉得是无耻,马上命人去找董子时。   现在就不找车站警方了,这事牵涉到醇亲王,很明显已经超出了平汉车站警察的处理范围,还是找更高级别的来处理比较好。   董子时此时也在车站,因为要协调车次和车厢,董子时和陈揽胜去找站长,就在站长办公室。   没多会,得到报告的董子时来到车站休息室,看向马四的表情玩味。   “这几个家伙经常往来津门京城?”董子时的声音低,话里的内容隐约有点阴森。   “嗯,据说是经常往来,每次去津门的时候都会带几个大箱子,回来的时候就空着手,肯定不是第一次。”麦克塔维什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   “这是团伙犯罪,有组织有架构的那种,案值还要进一步侦查,不过从现在看起来,案值估计不会小……嗨,咱操这心干嘛啊,又不是咱们兰芳的事儿,你甭管了,回头我把人交给京城警局,让他们自己去查,要杀要剐和咱们没关系。”董子时的境界高,没有太多想法。   文物这东西吧,值钱不值钱要看年代,有道是“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充分说明了文物和社会的关系。   马四他们携带的这些东西吧,不管是不是醇亲王的私产,其实都和兰芳没什么关系。   董子时不想管太多闲事,民国的事还是让民国去处理,如果他们自己都不珍惜自个家的东西,那董子时也没有办法。   董子时是兰芳人,在民国管这种事名不正言不顺的,没有什么必要,虽然吴道玄的画作是不错,但在董子时看来却没什么用处,并不是所有人都对保护历史文化感兴趣。   “报陛下啊,让陛下处理。”麦克塔维什马上就要上火车去武昌执行任务,没有时间处理这事。   “行……吧,你甭管了。”董子时回答的有点迟疑。   也不能什么事都往秦致远那里报,否则还要他们这些人干吗?   董子时同秦致远的关系和麦克塔维什同秦致远的关系不大一样,董子时和秦致远就是上下级关系,君君臣臣那种。麦克塔维什因为苏沫的原因,以后有可能和秦致远是连襟,这种关系和普通意义上的君君臣臣自然要亲近得多,因此秦致远使唤起麦克塔维什得心应手,麦克塔维什也不介意给秦致远找点麻烦。   秦致远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多点也无所谓。   送走麦克塔维什之后,秦致远马上命人找来老雷诺和福煦,商议应对黄富贵被扣押的方法。   黄富贵被扣押名义上是南方军政府干的,其实还是英国人下的手,如果没有英国人撑腰,南方军政府也没这个胆子。   兰芳现在问题是和南方军政府没有沟通渠道,因为秦致远打心底里对KMT的厌恶,兰芳从立国开始就选择北洋政府作为扶植对象,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南方军政府。   其实KMT在海外还是有很大势力的,毕竟当初同盟会就是从海外起家,然后才渗入到“我大清”,进而建立了民国。   曾经KMT也派人去过兰芳,试图和兰芳政府建立联系,从兰芳政府这里获得一部分支持,可惜KMT的代表甚至没有得到面见秦致远的机会,到了黄博涵那里就被赶回了民国。   黄博涵在前往欧洲向秦致远求助之前,曾经找过KMT,向从KMT哪里获得支持,为当时的荷属东印度地区的华人主持公道。   那是的黄博涵只是一名商人,虽然家资殷实,但在KMT那些政客眼中,商人很明显是没什么分量的,再加上当时的KMT也不敢跟荷兰人撕破脸,所以KMT拒绝了黄博涵的要求。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就是这么奇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的黄博涵送上门,KMT爱答不理,等到KMT求上门的时候,黄博涵已经让KMT高攀不起。   有这个背景在,兰芳和KMT的关系可想而知。   “英国人不足为虑,他们还没有从世界大战中恢复过来,现在无法支撑起一场战争,哪怕是搞些小动作,也不过是为了表示存在感,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喝的有点小晕的福煦一语道破英国人的外强中干。   福煦现在还是法兰西和比利时的双料元帅,这样的人,在民国那就是“军神”一样的存在,在张雨亭、段芝泉、徐树铮他们这些武人心中,福煦的地位甚至比秦致远还要高,因此福煦在刚才的宴会上很受欢迎,虽然福煦牢记安妮的叮嘱有节制,可也架不住人多力量大,参加宴会的军人很多,哪怕每人抿一口,福煦这个年纪也受不了。   “他们是想搞代理人,代理人战争,现在看来,KMT就是英国人的选择,只有一个问题,英国人对KMT的支援力度能有多大,咱们要不要加大对北洋政府的支援力度,有没有必要增加武器援助,甚至是直接派出军队。”秦致远的表情忧虑。   这可不是一个问题了,而且牵涉到经济、军事、外交各方面,一时之间还真让福煦难以回答。   “代理人战争……这个概念不错,如果英国人想搞代理人战争,我们也可以,而且相对于英国人,我们拥有更多优势,如果咱们加大支援力度,北洋政府统一民国应该不算困难。”哪怕是喝了点酒,福煦对于时局还是有精准判断。   “没错,我们也可以发动一场代理人战争,或者是几场,现在英国人已经快要被赶出沙捞越,如果我们把战火引到英属马来亚,恐怕到时候英国人就没有心思再支持KMT,而如果我们把战火引到澳大利亚,恐怕英国人会自身难保。”老雷诺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不能明着打,那样等于是和英国人开战,现在英国人承受不了一场战争,兰芳也够呛,如果要进行战争,国内的建设肯定会受到影响,咱们这几年还是很关键的,如果撑过去这几年,有了基本的工业基础,到时候再打就有把握。”外长张敬宗的忧虑多。   “早打晚打都一样,肯定都会影响到国内,不能因为发展经济就忍气吞声,对民心士气的影响太大,得不偿失。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秦致远给张敬宗提个醒。   秦致远的意思倒也不是现在就跟英国人开战,而是提醒张敬宗不能顾此失彼,还是那句话,兰芳人反对战争,但不惧怕战争。   “英国人扣押黄爵爷倒也未必就是想开战,咱们这边顾虑重重,英国人那边也不好过,还是等等首相先生的消息,如果能通过外交手段解决这件事那是最好不过。”福煦这会儿酒醒了点,说话利落多了。   兰芳和英国之间的关系,实际上还是不错的,英国需要兰芳出产的原材料,比如天然橡胶、棕榈油、可可等等,英国人一直是购买这些工业原材料的大户,从某种意义上说,英国对于兰芳的价值比法国和美国都重要。   法国人是有自己的殖民地,工业生产能力也差点,所以对于兰芳的原材料需求并不算大。   美国则是因为地域辽阔,自己本身就能生产大部分工业原材料,所以对于兰芳的需求也不大。   而对于兰芳而言,兰芳现在还需要英国的工业产品,比如英国生产的布料、合成金属、橡胶产品等等,都是兰芳不能生产的。   或者说是产量不足的。   这么看起来,虽然兰芳和英国之间有不少龃龉,总体上还是合作的。   当然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情况肯定会改变,如果兰芳过几年建立起完备的工业生产能力,那么对于英国产品的需求就会降低,或许到时候秦致远就会狠下心来和英国人干一架。   当然了,以兰芳现在的实力,想要打到英国本土不大可能,但把英国从亚洲赶走,或者说是从东南亚赶走,这一点还是有把握的。   “子欣那边还没有消息吗?”提到陆徵祥,秦致远随口问高鸿仕。   “现在还没有,首相大人已经召见了欧文·乔纳,估计还没有谈出结果。”高鸿仕一直关注着参谋部有没有消息过来。   哪怕是访问,秦致远也随身带着参谋部和秘书处,这已经成了秦致远的习惯,如果没有这两个部门,秦致远现在都不知道要如何进行工作。   “这事,估计很难从外交层面解决,英国人只要一句话和他们没关系,就能全部推到南方军政府身上,倒时候还是要咱们和南方军政府打交道。”老雷诺习惯用商人的思维思考问题,而三角债是商业上普遍存在的顽疾。   “南方军政府……命令陈康健和张添寿,马上进行动员,准备出兵民国!”秦致远杀气腾腾。   现在让兰芳和英国人开战,兰芳心有余悸,但如果面对南方军政府,那真没什么好怕的。 第630章 不务正业   在此之前,兰芳对民国内战的态度一直是不干涉、不参与。   只要没有外来势力介入,就算是北洋政府和南方军政府打破头,破坏力终究也是有限,现在又没有日本人从中作梗,不管是那一个势力统一全国,民国终究是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秦致远命令北疆区和瀛洲动员,也不是要真正出兵民国,这只是一个姿态,向南方军政府表明一个态度。   当然了,如果陆徵祥和麦克塔维什都不能把黄富贵弄出来,秦致远说不得也只好大动干戈,总之不会不声不响的咽下这个苦果就是了。   其实秦致远不想干涉民国最关键的因素还是PLA,说实话,如果现在真让秦致远见到186,秦致远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PLA。   纳头便拜把基业拱手送上肯定不可能,秦致远就算敢送,186估计也不敢收,兰芳现在这个盘子比民国还大,任谁都不敢收。   但如果冷眼旁边也不可能,毕竟秦致远上一辈子接受了几十年的爱国主义教育,对于PLA还是有感情的,如果兰芳能给予PLA适当帮助,让PLA少走点弯路,那倒是也不错。   现在的秦致远可不是刚到欧洲时孑然一身的秦致远,现在秦志远统治着庞大的疆域,治下数千万人依附着兰芳生活,秦致远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无数人的利益,所以秦致远也不可能主动去找PLA谈什么合作,这也是秦致远一直以来不想和民国拉太多关系的原因。   秦致远对PLA的态度很明确,碰上了就帮一把,碰不上也不会主动寻找,就把这一切都交给命运吧。   但对于黄富贵,秦致远不可能撒手不管,秦致远终究还是一个重感情念旧的人,黄富贵跟着秦致远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秦致远一定会把黄富贵救出来。   可毕竟人生地不熟的,想找到黄富贵也不容易,想到这里,秦致远为一直以来对民国的忽视感到有点懊悔,如果在民国尽早布局,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到卧室的秦致远不免被朱莉看出端倪。   来到民国的第一天,对于秦致远来说是煎熬,但对于朱莉来说,这一天过的还不错。   为了欢迎朱莉,北洋政府也准备了一个纯女性参加的晚宴,朱莉作为宴会的中心,自然是受到一干贵妇的小意奉承,这让朱莉心情颇好,因此见到秦致远的时候心情愉快。   “真是太美味了,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那么多,以至于我都忘记了名字,只记得吃吃吃……亲爱的,我觉得我们不回民国是正确的,如果在这里生活,我一定会比安妮还要胖。”秦致远回到卧室的时候,有点吃多了的朱莉正在做瑜伽。   好吧,那么多名门贵妇,朱莉居然只记得吃吃吃,果然是大吃货帝国的媳妇儿。   关于瑜伽,这还是秦致远教朱莉的,朱莉在坐月子的时候,因为秦致远婶婶的原因,朱莉身体内堆积了太多脂肪,这让朱莉感觉非常懊恼,于是秦致远就教给朱莉几个简单的瑜伽动作,没想到朱莉的接受程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学的似模似样,而且身材还逐渐恢复了窈窕,这让朱莉兴趣大增,现在每天做瑜伽已经成了习惯。   “嗯嗯,那你多吃点。”秦致远心里有事,回答的就有点敷衍。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作为枕边人,朱莉对于秦致远实在是太熟悉,马上就听出了秦致远的不快。   “老黄被南方军政府的人扣押了。”秦致远不隐瞒。   “又是南方军政府,那帮人真可恶,我今天听说了太多南方军政府的事,还有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些人真令人恶心。”朱莉对于南方军政府没多少好感。   其实别以为只有男人和男人会议论国家大事,女人也一样,尤其是这帮都具有政治背景的女人,她们的社交活动都带有政治目的,在和人交流的过程中很自然也会夹杂点自家“相公”的私货。   “这种事,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关键是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一方,又不肯坐下来好好谈,矛盾自然是无法调和。”秦致远不想解释的太细,真要是仔细说来,今天晚上不用睡了。   其实也不是不肯谈,最初的时候,KMT和北洋政府确实是坐下来谈过的,民国就是KMT和北洋政府相互妥协的产物,在民国成立之初,无论是北洋政府还是KMT,确实都是带着诚意在为了建设一个新民国努力,转折就出现在“宋教仁案”上。   当时的情况是袁世凯担任民国总统,KMT在国会选举中获得多数席位,然后KMT主席宋教仁就高高兴兴的准备组建联合政府,结果就在大选之后,宋教仁遇刺。   自从宋教仁遇刺之后,KMT和北洋政府之间丧失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政治互信,KMT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凶手认定是北洋政府,开始准备对北洋政府进行武力进攻。   北洋政府也委屈,袁世凯既然担任了民国总统,实在没有必要再去刺杀宋教仁,这肯定会代指节外生枝,北洋政府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但在那种情况下,双方已经没有心情去调查宋教仁究竟是谁杀的,于是只能兵戎相见。   “老黄被扣押又是怎么回事?”朱莉知道黄富贵对于秦致远的作用,于情于理都不会忽视。   “这算是个意外,不用担心,我已经着人去处理了。”秦致远给朱莉宽心。   “唔,那就好,我明天还打算去参观紫禁城,听徐夫人说,想要参观紫禁城居然还要向别人申请,真奇怪,徐先生不是总统吗?难道在民国还没有足够的权利?”朱莉不太清楚民国的政治架构。   “从名义上说总统确实是应该有足够的权利,但这位总理先生怎么说呢,他手中没有足够的军队,虽然有足够的人望,但民国可是个很现实的国家。而且关于紫禁城,这属于是历史遗留问题,恐怕徐大总统没有那个魄力解决。”秦致远不大看好徐世昌。   徐世昌这个总统确实是憋屈,他本身是直系和皖系妥协的结果,虽然徐世昌本人是袁世凯时期的老资格,但手上没有实力,还是让徐世昌本人做很多事时感觉力不从心。   这个时期的民国听上去是民主国家,其实就是军阀独裁时期,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用“武夫当国”形容这一时期的民国最合适不过。   “那会不会很麻烦?如果很麻烦的话就算了,我只是有点好奇,并不是一定要去。”朱莉还是肯为别人考虑的。   “既然已经说了那就去看看,反正看一眼就不会掉块肉,那位小皇帝应该没那么小气。”秦致远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让徐世昌对付段芝泉、曹仲珊,徐世昌手上实力不足没什么好办法,但对付一个已经退了位的前清幼帝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实对付溥仪很简单,真实的历史上,第二次直奉战争时期,冯玉祥派陆钟麟率军进入紫禁城,于是溥仪只能黯然离开。   北洋政府成立之初,袁世凯那些人之所以善待溥仪,一方面是为了表示自己并非乱臣贼子,另一方面也是爱惜羽毛,不肯落下骂名。   现在民国已经成立七八年,溥仪基本上处于被人遗忘在紫禁城这种状态,清帝国也已经烟消云散,除了那些个遗老遗少没什么人怀念它,如果北洋政府真的硬起手腕,想把溥仪赶出紫禁城不会费多少力气。   “嗯嗯,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就好,我还想去长城看一看,还要回你的家乡祭祖,这些事情不用事先请示吧,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朱莉的计划确实不少。   访问嘛,一方面是为了联络感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公费旅游。   这么说不够准确,实际上到目前为止,兰芳的王室支出都是秦致远自掏腰包,没有让兰芳政府出一分钱。   这当然只是暂时性的,实际上兰芳政府已经有决议,每年会从财政拨出一亿兰芳元供王室支出,而且类似访问民国这种公务行为产生的费用全部应该有兰芳政府承担。   这个规定现在也是流于形式,兰芳政府的财政前景看上去是不错,但实际上到目前为止财政状况并不乐观,所以这个政策也没有真正执行。   当然了,如果过上十几年或者几十年,等兰芳政府的财政状况好转,或许这个规定是会真正执行的。   “没事,实际上咱们没有多少工作,和徐大总统吃吃饭聊聊天,或者是一起钓个鱼什么的就是咱们的工作。”秦致远说的挺轻松。   实际上也和秦致远说的差不多,在秦致远访问民国过程中,兰芳和民国肯定会在各方面进行磋商,加深双方的合作力度,但这些事不需要秦致远亲自去谈。   在秦致远的随员中,有外交部长、商业部长、防务次长等一干随员,这些人就是负责和民国的相应人员谈判的,秦致远的工作确实就是游山玩水。   呃,这听上去真有点不务正业。 第631章 醇亲王   当国王,如果不考虑各种搞平衡走钢丝,确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当然了,舒服不舒服主要还是看自己的感觉,这听上去有点唯心主义,实际上就是事实,人在很多时候都要唯心点,这样才能在繁华忙碌的俗世中保持初心。   在有些人看来,自己每天有吃有喝有得玩就是幸福,但有些人天生就是劳碌命,让别人有吃有喝有得玩才是幸福。   华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秦致远就处于“达”这个层次,兼济天下是肯定的。   想要兼济天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特别是在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无数人命运的前提下,不管做任何事都要慎重,要考虑各方面的想法,要兼顾各方面的利益。   带着这么沉重的心理负担,这让秦致远陪着朱莉去逛紫禁城时也没有多少开心的意思。   紫禁城,位于京城中轴线的中心,是中国古代宫廷建筑之精华。   京城紫禁城以三大殿为中心,占地72万平方米,建筑面积约15万平方米,有大小宫殿七十多座,房屋九千余间。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质结构古建筑之一。   这些资料秦致远也不太清楚,但秦致远毕竟是参观过“故宫”的,所以对于紫禁城也就没多少新鲜感。   徐世昌的老婆说到做到,或者说徐世昌说到做到,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还真的让秦致远和朱莉能去参观心仪已久的紫禁城。   秦致远不知道溥仪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但如果放在秦致远身上,秦致远大概不愿意让人随意参观自己的王宫。   咳,就溥仪那个“前清废帝”,估计自己也做不了主。   临出发的时候,徐世昌和夫人乘坐着兰芳刚刚送给北洋政府的最新型号的“乌骓”轿车,赶来和秦致远汇合。   作为总统,徐世昌也不用参与兰芳和民国的谈判,陪好秦致远就是徐世昌最大的任务。   上午九点,秦致远和徐世昌的车队离开太液池前往紫禁城。   太液池距离紫禁城没多远,也就是几步路的事,但徐世昌不敢有丝毫大意,明显调集军警封了路,这一路上除了秦致远和徐世昌的车队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路旁的军警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部都是荷枪实弹,一副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的模样。   秦致远被刺杀是有先例的,谁都不敢大意,哪怕是在民国京城,徐世昌也不敢大意,万一这要是出个什么意外,那可就是百口莫辩。   此时的安保工作说实话也没有多细致,出发的时候,秦致远和徐世昌乘坐同一辆轿车,这在安保上是大忌,不过秦致远并没有拒绝,能和徐世昌多一些交流的机会也是好的,秦致远并不反对。   “黄爵爷的事真令人遗憾,我们已经派人向南方军政府提出交涉,无论如何也会把黄爵爷救回来,请陛下放心。”已经过了一夜,徐世昌终于得到黄富贵被扣的消息。   “跳梁小丑不值一提,那些人终究会为今天的狂妄付出代价。”秦致远没客套,话说得很霸气。   该霸气的时候就是要霸气,国家行为要和国力相匹配,兰芳在全世界现在想要称王称霸还不够资格,但在亚洲或者是东亚,兰芳有称王称霸的资格,那么秦致远就不能表现的太低调。   听到秦致远的话,徐世昌看上去表情平静,眼中却掠过一丝喜意。   秦致远的态度就是兰芳的态度,如果秦致远因为黄富贵被扣押一事对南方军政府起了恶感,这对于北洋政府来说是好事。   如果徐世昌能在任内统一民国,那徐世昌也算是有了青史留名的资格,这就是徐世昌现在的追求。   到了徐世昌、秦致远这个层次,这个世界上能让他们动心的事情真不多,就算是徐世昌这个总统有点那么名不副实,那也已经是站在民国政治生物链最顶端的那撮人,钱无所谓多少,没有太大意义,权利已经登上人生之巅,徐世昌现在需要的就是青史留名,还要尽可能留下个好名声,这就是徐世昌现在的个人追求。   就在说话间,车队已经抵达天安门,到了这里再坐车就不大合适了,于是秦致远和徐世昌一行人下车,准备步行参观紫禁城。   就在昨天进城的时候,秦致远还能看到紫禁城城墙上有身穿前清服饰的宫人出现,今天估计是得到通知,一个身穿前请服饰的宫人都没有,视线所及倒是有不少身穿四色迷彩和身穿灰绿色军装的奉系士兵。   秦致远要参观紫禁城,北洋政府肯定也要做事前工作,安保是重要项目,而且是有兰芳“皇家第一旅”参与的。   眼前的这支奉军部队显然也是精锐,他们的服装和一般奉军没有太大差别,但武器使用的是德国产的“波克曼mp18-20”冲锋枪,也就是所谓的“手提花机关枪”。   也不一定就是德国货,此时的德国不允许生产军火,又有贸易禁运,更可能是奉军自己生产的。   据秦致远所知,奉军还是有一定军工生产能力的,可以生产枪械以及小口径火炮,不过兵工厂的规模不大,兰芳击败日本人后才刚刚开始发展,或许这些武器就是奉军自己制造的。   这一次秦致远访问民国,民国提出的一项重要要求就是兰芳要帮助民国建立初级的军火工业,这个项目正在谈,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兰芳的军工制造业在亚洲首屈一指,工厂本身又有机器更新换代的压力,帮民国建个厂什么的不算麻烦。   装备冲锋枪的奉军和装备B-2式步枪的兰芳军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倒是奉军的武器更加先进一些,因此那些奉军士兵看上去也是格外的神采飞扬。   这都是细枝末节了,兰芳军人没有必要展示b-2式步枪的性能,这种意气之争,不在兰芳军人的考虑范围。   “呵呵,参观紫禁城,一定要从天安门门前的华表开始,这个华表又叫‘望柱’,意思是劝谏君王,让君王不要荒淫游幸,要勤政爱民……”从下车开始,徐世昌就开始滔滔不绝,承担起解说员的工作。   在徐世昌获得的资料中,秦致远虽然是兰芳国王,但肯定是没来过紫禁城的,所以才会提出参观紫禁城,这样的话,秦致远肯定就需要一个导游。   对于这个工作,徐世昌义不容辞。   当然了,徐世昌使用汉语向秦致远解说,秦致远当然听得懂,朱莉就有点问题。   朱莉和秦致远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对于汉语也正在进行系统学习,当然了,汉语博大精深,朱莉又要照顾秦德,所以朱莉的汉语水平一直都停留在初级阶段,简单的日常用语没问题,但只要复杂点,比如“望柱”,这就需要有人翻译。   幸好还有米夏,米夏很明显也系统学习过汉语,而且是下过苦功夫的,对于“望柱”这样生僻的词汇都能准确翻译,同时看样子米夏也做过功课,不仅翻译了徐世昌所说的“望柱”,连徐世昌没说的“诽谤木”和“望君归”都知道。   这可真是难得,要知道,米夏因为要在秦致远身边工作,实际上比朱莉忙得多,这么一对比,朱莉还真是经常偷懒。   嗯嗯,因为米夏的解说,老雷诺夫妻和福煦夫妻都围在米夏周围,这让安妮对朱莉非常不满,瞪着抱着秦德的朱莉有点咬牙。   面对自己的母亲,朱莉的脸皮也够厚,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听米夏解说的表情很认真。   秦致远没多关注这群女人的互动,跟着徐世昌来到金水桥边。   “这两个石狮子也有典故,陛下看这里,这里有两处损伤,相传这是明朝末年,闯王李自成攻打京城……没想到那人就是逃跑的明朝将领李国帧。”徐世昌国学功底深厚,不但著书立言,而且还研习书法,被称为“文治总统”,现在当起解说员也很称职,各种典故信手拈来。   对于这个石狮子肚子上的伤痕,秦致远却是不信,什么“李自成攻打京城”那都是瞎编的,真正的原因是在八国联军侵华时,八国联军曾经炮轰天安门,这才在石狮子身上留下了伤痕,把这事赖到李自成身上不过是为了说出去的时候好听点而已。   不过对于这样的事,秦致远倒也没有必要揭穿,李自成就李自成吧,反正都已经是死了几百年的人,也不可能从坟墓里跳出来对质,给徐世昌留点颜面也好。   过了金水桥就是天安门,徐世昌和秦致远刚要进天安门,忽然远处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紧接着再被军警拦下之后,马车上跳下几个人身穿长袍短褂留着大辫子的男人,匆匆忙忙往这边跑。   “这是怎么回事?”徐世昌马上就黑了脸,转头叫过来自己的秘书询问。   “这……”秘书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回事。   很快,那几个人跑到徐世昌和秦致远身前,当中一人站在天安门前伸手做阻拦状。   “醇亲王,你这是什么意思?”徐世昌的脸色黑得如锅底一般。   醇亲王,这位就是溥仪的亲爹。 第632章 且行且珍惜   醇亲王在“我大清”的爵位体系中属于是顶级行列。   秦致远面前的这位醇亲王来头可不小,他爷爷是宣宗道光,哥哥是德宗光绪,儿子就是宣统溥仪。   哦哦,现任醇亲王叫爱新觉罗·载沣,字伯涵,号静云。   载沣这个人算是有骨气的,1901年因义和团运动中德国公使克林德在京城被杀,载沣被委派充任头等专使大臣赴德国道歉谢罪,在面见德皇时,载沣拒绝德皇的跪拜要求,坚持大义。   辛亥革命爆发后民国成立,载沣被迫辞去摄政王职,闭门家居,次年载沣同意儿子溥仪退位。   在曾经的历史上,载沣于民国十七年,也就是1928迁往天津幽居,后来又去了东北,不过载沣去东北不是为了加入“满洲国”,载沣不但拒绝了日本人的劝降要求,并还怒斥其子溥仪投靠日本人,民族大义上并没有亏。   载沣和他那个有机会就要当皇帝的儿子溥仪比起来强得多,也比现在京城里那些整天做梦都想着恢复“康乾盛世”的清帝国遗老遗少强得多。   这样的人一般骨头都比较硬,对于某些东西也比较坚持,比如说爱新觉罗一族的尊严。   载沣现在来到紫禁城前拦住秦致远和徐世昌,就是为了爱新觉罗一族的尊严。   当然了,这只是载沣理解的尊严。   怀有这样的大义名分,所以载沣的话说出来就格外有底气:“皇上既然已经退位,那就不再负有责任和义务,紫禁城作为我爱新觉罗一族的家产,也不是谁想进谁就进的,当初皇上退位的时候,袁大总统承诺过的,徐大总统难道要推翻不成?”   这又是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真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呵呵,醇亲王所言责任和义务不知所指为何,皇帝虽然退位,每年还享受着政府400万元的优待,这难道不是优待,既然是优待?配合一下政府的外交活动难道不该?哦,我来介绍,这位是兰芳国王陛下,这位是前醇亲王殿下。”徐世昌的嘴皮子也不是盖得,说到“前”的时候语气格外的重。   一个是陛下,一个是“前殿下”,真是高下立判。   “哼,我不管是哪里的国王,总之这紫禁城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参观的,你们当紫禁城是什么?中央公园不成?”载沣看来是在家里呆的时间有点长,资料也不够丰富,对兰芳的概念还不够了解。   中央公园,这是京城第一个开放式公园,其实就是天安门西边的社稷坛。社稷坛原本算是皇家园林,山水楼阁亭台轩榭俱全,从1914年开始,北洋政府把这里建设成开放式公园,允许普通人进园参观,这也算是民国的一大进步。   当然了,这个进步看在“我大清”的那些遗老遗少眼里,肯定就是历史的倒退,昔日的皇家园林成为现在普通人的乐园,不知道多少遗老遗少哭晕在厕所。   他们哭倒也不是为了爱新觉罗一族的尊严,而是为了失去的特权。   秦致远以前看过一些影视剧中塑造出来的载沣,本来对载沣的印象还算不错,但现在听到载沣这么说,秦致远真的感觉就像是吃了颗苍蝇一般恶心。   现在的秦致远也不可能站出来和载沣对喷,还是先看看徐世昌会如何处理。   “亲王大人的话,有一点我要更正,这紫禁城也不是你们爱新觉罗一族的私产,这是属于全体国民的,正是因为有着全体国民的付出,才有了这个紫禁城,民国政府不过是允许小皇帝他们孤儿寡母暂居在这里,并不是承认紫禁城就是你们爱新觉罗的私产,这一点亲王大人要明白。”徐世昌也是老奸巨猾,不和载沣在细枝末节上纠缠。   民国初立时,袁世凯之所以会和前清朝廷达成一致,那是为了减轻前清朝廷对民国的抵触,为了消弭战争之灾,这次和前清朝廷进行交涉,达成了政权的和平交接,否则现在的紫禁城还能不能保持这个规模还不知道。   当时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协议,有着当时深刻的社会背景。   现在时过境迁,社会背景已经和民国初立时大不相同,这些个条款看上去就格外的不合时宜。   此时民国已经深入人心,清帝国已经成为陈年旧事被扔进“故纸堆”,说实话,北洋政府早就想把溥仪从紫禁城赶走,每年省出那400万元来,这是苦于没有借口,这才拖延至今。   北洋政府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因为世界大战减少了很多外债,但财政状况并不乐观,因为税务系统并不完善,又正在和南方军政府开战,北洋政府现在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虽然说还不至于捉襟见肘,但入不敷出也是肯定的。   有400万元省出来干嘛不好,非要养这个还没成年的小皇帝,还要赔上紫禁城这么大个宅子,这个买卖并不划算。   载沣并不是“何不食肉糜”的那种人,载沣18岁就完成过出访大任,又当过摄政王,当然明白爱新觉罗一族在当初和袁世凯的协议中占了多大便宜。   因此当徐世昌话刚说完,载沣顿时面色大变。   “你,你某非要失信于天下不成?”载沣抬起的手指有点哆嗦,周身笼罩于巨大的恐惧中。   徐世昌这段话的重点不在溥仪身上,也不再那400万元上,而只在类似载沣这样的前清遗老遗少现在还有的那些特权上。   载沣以前可是醇亲王,手中有庞大的家产,醇亲王府只是哪些财产之一,在疯的更多财产在那些遍布全国的店铺、地产上,这才是载沣安身立命的本钱。   正如前文所说,民国成立时,因为种种历史原因,清帝国那些遗老遗少并没有付出多少代价,至少和她们以前享有的特权不成正比。   现在徐世昌如果要撕毁袁世凯和清政府签订的协议,把紫禁城和爱新觉罗家族剥离开来,那么爱新觉罗一氏的其他财产怎么办?是不是也要剥离?   这才是载沣真正关心的问题。   说实话,既然是革命,那就肯定有代价,肯定会有流血牺牲,看看以前的历次王朝更迭,那一次不是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清帝国覆灭时,满族并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悲剧,这并不代表载沣对此就不会担心,实际上,载沣一直以来都在担心民国政府秋后算账,一直都是低调做人,但没想到这一遭还是没躲过。   “呵呵,这并不是失信于天下,徐某既然是民国的总统,那就应该顺应民意,只要是全天下的老百姓赞成的,徐某都应该为民做主,这也是徐某这个总统的本分。”徐世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政治家嘛,撕毁协议什么的太正常了,都是自带“唾面自干”特殊技能的,根本就不当是回事。   徐世昌其实也是腻歪透了,如果有机会,徐世昌不介意对前清那些遗老遗少下手。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客观背景和刚成立民国时已经有所不同,清帝国已经没人怀念,所以这个紫禁城就成了民国脸上的一个大伤疤,就算是徐世昌下令把溥仪从紫禁城赶出去,现在也没人会认为徐世昌是乱臣贼子,只会认为徐世昌这是顺应民意之举。   “你,你若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你是要遭报应的,你是要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载沣失魂落魄,嘴里喃喃自语,到了最后突然失控般的大喊,可见受刺激之深。   清政府现在几乎已经丢掉了一切,没有了军队,没有了政府机构,没有了民心,载沣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天谴”上,希望老天爷能为他们做主。   呃,估计载沣是忘了,“老天爷”这是汉文化中的神,满人的神话中好像没有老天爷,有的只是“萨满”。   真是可惜了的,对于汉人来说,“萨满”没上过封神榜,没有丝毫威慑力的。   “把人弄走,当班的军官是谁?记大过一次,谁允许他随随便便把人放过来的,真是不知所谓,惊扰了陛下的圣驾怎么办?”徐世昌不理会已经半疯的载沣,把秘书叫过来狠狠一顿训斥。   载沣毕竟还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否则负责值守的军官也不敢随便把人放过来,至于惊扰了秦致远的“圣驾”那就是随口胡扯了,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还没放在秦致远眼里。   不过听到徐世昌这么说,秦致远倒是也没反对,还对一脸苦逼的秘书笑了笑聊作安慰。   那边马上就有几名士兵过来,不顾载沣的嘶喊和载沣随从的阻拦,连拉带拽的把人弄走赛车上,然后一溜烟的就没了影。   “呵呵,陛下,让您见笑了,请勿被这些琐事影响了心情,咱们继续。”徐世昌转回头面对秦致远笑语晏晏,和刚才的阴阳怪气大相径庭。   “继续,继续。”秦致远不以为意,乐呵呵的跟着徐世昌继续往前走。   都是成年人,谁还没几幅面具怎么着?   且行且珍惜吧。 第633章 真年轻   紫禁城始建于明成祖永乐四年,以南京故宫为蓝本营建,到永乐十八年建成。   总的来说,紫禁城是一座长方形城池,南北长961米,东西宽753米,四面围有高10米的城墙,城外有宽52米的护城河。   紫禁城内的建筑分为外朝和内廷两部分。外朝的中心为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统称三大殿,是国家举行大典礼的地方。内廷的中心是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统称后三宫,是皇帝和皇后居住的正宫。   曾经紫禁城被誉为世界五大宫之首,其余的分别是法国凡尔赛宫、英国白金汉宫、美国白宫、以及俄罗斯的克里姆林宫。   秦致远曾经参观过的紫禁城是个巨大的博物馆,因为游客众多,紫禁城也不缺乏经费,修缮自然是尽善尽美。   但当时间回溯到1920年,紫禁城从外表看上去依旧雄伟壮观,如果远看的话倒也充满了皇室威严,但如果走近了看,紫禁城就是个庞大的破院子,其破败程度和已经覆灭的清帝国差不多。   按照溥仪和袁世凯签订的《清室优待条件》规定,清帝尊号仍存不废,中华民国待以各外国君主之礼;并且清帝岁用400万两由民国政府拨发;同时侍卫人等照常留用;宫内各执事人员可照常留用,惟不得再招阉人;原禁卫军归民国陆军部编制,额数、俸饷仍如其旧。   这个规定看上去确实不错,保障了小皇帝的一部分权力,同时也有所约束,因此当时的隆裕太后认可了这个协议,然后宣统帝正式退位。   《清室优待条件》确实是白纸黑字,但签订之后会不会严格遵照《条件》规定执行,这就由不得小皇帝了。   反正据秦致远所知,那每年400万元好像是从来没有给够过。   爱新觉罗一族毕竟还是有私产的,小皇帝的衣食住行也没打多少折扣,不过放大到整个紫禁城,要修缮维护就力不从心。   紫禁城可是木质建筑,这些建筑看着是好看,维护也需要一大笔费用,而且是每年都要维护,这个费用让现在的溥仪掏肯定是掏不起的。   于是紫禁城的破败可想而知。   从进了天安门开始,中间的“御道”还算是干净,但道路两旁已经是杂草丛生,甚至比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看上去还要茂盛,如果再看看建筑物,那更是破败,都是些木质建筑,原本是金粉玉葺色彩鲜艳,现在颜色脱落斑驳不堪不说,有些稍远点的宫殿居然有小范围的坍塌,甚至中轴线上的主要建筑屋顶上都有了荒草,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面对此情此景,徐世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含含糊糊言语闪烁。   有什么好说的呢,眼前的紫禁城就跟徐世昌治下的民国差不多,到处是窟窿,到处是混乱。   “真是可惜,如果把这里弄成一个博物馆,吸引普通人进来参观,收取一定的费用,然后再用那些钱进行修缮,说不定是个良性循环哦。”秦致远忍不住出谋划策。   不管怎么看,紫禁城都是中华民族的瑰宝,秦致远也不忍心看着紫禁城就这么破败下去。   “唉,陛下有所不知,这又谈何容易,现在前清废帝还在紫禁城里住着,刚才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我们的人想要随意进出这里都没去权利,想要把这里变成博物馆,恐怕非一朝一夕之功。”徐世昌也有自己的苦衷。   “呵呵,不过是前清废帝而已,你们还能让他一直住在这里?他可才15岁,如果让他这么折腾法,估计要不了几年,这些个宫殿就会化为一堆废墟。”秦致远倒是不担心,就算是秦致远现在不添油加醋,过不了几年,溥仪也会被冯玉祥赶走。   也不一定,冯玉祥驱逐溥仪发生在第二次直奉战争期间,当时的交战双方是直系的曹锟和奉系的张雨亭,战争的起因是北洋政府的内乱,也是长久以来矛盾累计的结果。   如果秦致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正在打第一次直奉战争。   想到这里,秦致远猛然惊觉,因为自己的出现,民国的进程也已经发生了改变,现在曹锟和张雨亭没有打起来,那么也就不一定会发生第二次直奉战争,这么说起来,溥仪会不会和历史上一样被赶出紫禁城还要两说。   想到这里,秦致远心头忽然间就泛起了责任感,有些事情,终究是需要人去推动的。   “这,估计也用不了那么久。”徐世昌的话里很明显有迟疑。   徐世昌今年已经是65岁的人,虽然现在看上去春秋鼎盛,但毕竟是年事已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病不起。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徐世昌身体一直都硬朗,估计徐世昌也耗不过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溥仪,或许未来溥仪会从紫禁城里被赶走,但是谁都不能保证徐世昌一定能看得到。   “我这里有个案子,昨天晚上,我派向汉口的人在平汉站拿获了几个人,据说是醇王爷府上的管事,这几位是前往津门的,随身带着好几口大箱子,经过检查,那些箱子里装的全部都是文人字画、古董文物,初步统计了下,里面居然有吴道玄的真迹仕女图,又有元代的青花瓷瓶,这可都是国宝级的文物。”秦致远不失时机的爆料。   “这,居然有这等事?”徐世昌惊诧莫名。   徐世昌可是“文治总统”,对于这些古董的价值非常清楚,而且对于文人字画有着超出常人的嗜好,当听到“吴道玄”这几个字的时候,徐世昌顿时又惊又怒。   “吴道玄”就是吴道子,哪怕是到21世纪,当时也没有发现吴道子的真迹,可见存世之稀少。   呃,21世纪的市面上有不少号称是吴道子真迹的艺术品,大概十几万一副的样子,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如果十几万买到一副吴道子的真迹,那么倒手就能赚到千百倍的利润。   “有,而且据说还不是个案,那帮人经常往返于京城和津门,每次都会携带几个大箱子,然后返程的时候箱子就消失不见,这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秦致远不介意趁机上眼药。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徐世昌喃喃自语,眼中的痛苦令人恻隐之心顿起。   先不管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这么大规模的转移财物,肯定是不正常的,而徐世昌几乎可以确认,那其中必定有很多就来自紫禁城。   紫禁城里有多少文物,北洋政府根本就不清楚。   溥仪退位之后,北洋政府曾经要求前清政府的内务部提供紫禁城中的文物清单,但这个要求和那每年400万元的记过差不多,一直都没有认真执行。   所以到现在,紫禁城中有多少文物是个谜,估计溥仪自己也不清楚。   有一点可以肯定,作为现在紫禁城的主人,溥仪对这些文物有处分权,比如溥仪的家人来看望溥仪时,溥仪随手赏赐“点”……   都是完全可能的,在曾经的历史中,溥仪就是用这种方法从紫禁城中往外偷了不少东西。   嗯嗯,这种行为,确实是偷,所以徐世昌才会失态。   “这也是正常吧,当权力处于无监督状态,失控几乎是一定的,要是我我也这么做啊……”秦致远幽幽叹道。   “哼,他们肯定会付出代价。”徐世昌的眼神转冷,看向太和殿的目光能把太和殿结成冰。   秦致远和徐世昌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太和殿中。   哦,这里现在不叫太和殿,而是叫“皇极殿”,殿中本来悬挂的有乾隆御笔的“建极绥猷”匾额,但在袁世凯登基时被换下,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所以站在现在的皇极殿中抬起头来,就只能看到空空如也的横梁,配合着秦致远和徐世昌刚才聊的内容,真是感觉分外凄凉。   “你就是兰芳国王?”一个有点尖利的稚嫩声音突然响起。   秦致远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有点消瘦的少年人。这少年人穿着传统的满族服饰,身后跟着两个有点畏缩的仆役,估计这少年正处于变声期,所以声音听上去有点怪,这少年的面貌倒是没什么出奇之处,也就是中人之资,不过表情倒是有点倨傲,站立的身形有点微微后仰,这是个很自负的身体姿态。   中二少年,秦致远心中刚泛过这个名词,紧跟着就明悟,这就是“我大清”的末代皇帝溥仪。   果然,随着这少年出现,包括秦致远身边的大总统徐世昌在内的所有在场民国人士都有个微微鞠躬的姿势,虽然嘴里没有三呼万岁,但这更确定了秦致远的判断。   徐世昌就算是手中没有实权,终究也是民国总统,能让徐世昌鞠躬的,除了溥仪估计也没谁了。   “对,我就是兰芳国王秦致远,你是哪位?”秦致远没有尊敬也没有刻意贬损,就是用正常交往的普通心态回答溥仪。   溥仪很明显没有多少“皇帝”的架子,没有在意秦致远的不恭敬,而是自顾自的感叹:“你好年轻!”   真是的,让个十四五岁的小破孩这么说,秦致远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还真是荒缪。 第634章 不着调   关于“年轻”,这个话题主要体现在参照物上。   秦致远今年刚满24岁,按照华人世界的传统,这本来也是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纪,但因为秦致远坚持要把自己弄得成熟点,所以经常晒个太阳什么的搞得皮肤有点黑,再加上秦氏一族传统的络腮胡,虽然明显是剃过,但还是留下一圈胡茬子,这样看上去倒是给秦致远增加了几分男子汉的气质,面部轮廓也变得生动得多,原本儒雅的气质中多了几分强硬,整个人看上去就是30岁左右。   而立之年,和已经年近古稀的徐世昌站一起确实是年轻,但和乳臭未干的溥仪站一起那就足够成熟。   秦致远本身毕竟有辉煌的经历加成,虽然年纪轻轻但创下如此基业,而且还是标准的白手起家,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以至于总是让人不自觉的忽视秦致远的年纪。   所以溥仪看似是大发感慨的说秦致远“年轻”那就真有点装。   还是没装好那种。   秦致远的涵养已经很不错,也不会跟正处于叛逆期的中二症患者计较,所以只是笑笑而已,并没有接话。   这倒是给了溥仪一个错觉,你看,说得秦致远都哑口无言了么。   “我听说过你的事,你倒是赶上了好时候,而且做得还不错,也算是难得了。”溥仪没感觉有多么不合适,继续用第三方评价的口吻自说自话。   少年嘛,而且还是个当过皇帝的少年,先不说自己的能力如何,当初当皇帝当得怎么样,心气儿总是高的,长期以来形成的居高临下口吻都是下意识行为,根本没有感觉到有哪儿不妥。   秦致远这次有回应,不过也只是简单的“呵呵”。   对于这个“呵呵”,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专门有注解的,秦致远用在这里就是这个意思。   溥仪肯定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网络对“呵呵”这个词的注解,但也能听出秦致远的嘲讽和不满。   徐世昌更能听出来,而且在场的如果有人能在秦致远和溥仪之间插话,那也就是徐世昌了。   于是徐世昌先是抱拳,然后微微躬身:“陛下慎言!”   “慎言”这个词从徐世昌嘴里说出来,劝谏的意味已经相当严重,如果翻译成白话文,大概就是:你丫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别特么在这丢人现眼。   确实是不自量力的丢人现眼,别管秦致远这个国王当得怎么样,秦致远现在作为访问民国的国家元首,就应该享有民国对国家元首应有的尊重,不管怎么样,都轮不到溥仪在这儿说三道四。   退一万步说,你溥仪一个退了位的皇帝,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另外一位国家元首?   更何况从溥仪嘴里说的那句话也没有多少尊重,听上去有点“如果换成是我,我能做得更好”的意思。   这种想法放在“中二症”患者身上很正常,但随随便便说出来就是溥仪的不对了。   “慎言!呵呵,朕难道连在自己家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吗?”溥仪心中的怨念深重。   劝谏其实也是有技巧的,最常见的就是找些前朝旧事出来,说给皇帝听,然后让皇帝自己去悟。   按说徐世昌如果想劝谏溥仪,也要按照这个路子走,不过溥仪毕竟是退了位的皇帝,徐世昌对溥仪现在的尊敬只是因为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并没有多少发自内心的意思,因此也就少了点耐心。   “我来介绍下,莉莉,这位先生就是爱新觉罗·溥仪,真正的清帝国皇族。这位是我的王后朱莉,哦,这是我的儿子秦德。”秦致远出来插科打诨。   对付“中二症患者”,用强硬的态度没多大用处,恨铁不成钢那种更不可取,还是适当引导效果比较好。   效果确实是好,秦致远这种平等交往的态度很明显令溥仪很受用,秦致远刚说完,溥仪的姿势就又从略向前倾的攻击性变成略微后仰的自负,瞬间的情绪切换很自然,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皇极殿中的气氛也随之缓和。   看来溥仪就算是不当皇帝,当个演员也是不错的,说不定还能混成“大家”。   “哦。很高兴见到您,陛下。”朱莉还是学过宫廷社交礼仪的,听到秦致远介绍,朱莉大大方方的站到秦致远身侧,把秦德交给秦致远,捏着裙子行了个下蹲礼。   这可是来自外国王后的致敬,溥仪都多长时间没有享受过了,这种久违的感觉,简直令溥仪都有点热泪盈眶。   当然了,热泪盈眶的同时还有点赫然和好奇。   朱莉嘛,以前就多光彩照人的,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成长在军人家庭更是在柔美的气质中增加了英气,有个强势的老爹更是一贯受到众星捧月有点对人敬而远之的清冷,这种种气质综合到一起,连秦致远都拜倒在朱莉的石榴裙下,可见朱莉的出众。自从当了母亲之后,朱莉原本就绝佳的气质中有增加了母性的光辉,再加上身材更加好一些,现在的朱莉简直是令人不敢直视那种。   这样的绝代佳人对自己笑语晏晏,任谁都心情愉快吧。   最起码溥仪明显是愉快的。   所以溥仪的回礼也非常标准:“很高兴见到您,殿下。”   自幼出身皇室,小小年纪就登基称帝,溥仪可能对于人际交往不怎么擅长,但对于礼节方面绝对是无可挑剔。   清帝国的遗老遗少们对溥仪还是很看重的,给溥仪请来的各种老师从来就没缺过,汉文老师先后有五六个,满文老师也有,去年更是从大英帝国把苏格兰籍军官庄士敦请到紫禁城,担任溥仪帝师,教育溥仪英文、数学、世界史、地理等方面的知识,礼仪方面的老师更是不缺,随便从紫禁城里的拉个人出来,扔到二十一世纪都是礼仪方面的专家。   朱莉多冰雪聪明的,听到秦致远介绍就明白秦致远的意思,于是就顺着秦致远的意思往下说:“来得有些唐突,实在是太冒昧了,请您原谅!我对紫禁城慕名已久,一直都想见识一下紫禁城的辉煌和伟大,没想到还能遇到陛下您,这真是意外之喜。”   朱莉说到最后还有个双手环扣放在胸前的感谢上帝动作,这时候如果有五毛特效,朱莉的眼睛里应该是会流露出小星星那种。   中二症患者的回应热情大方,丝毫没有刚才的尴尬:“请殿下稍待,既然是想来紫禁城参观,当然要有专人陪同,那才能看到紫禁城的精髓。”   溥仪刚说完,一名身后的仆役马上就悄无声息的溜走,估计是给朱莉找“导游”去了。   溥仪的话里针对徐世昌的意思很明显,看来还是余怒未消。   当然了,现在的溥仪,就算是对徐世昌不满,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这如果放到十年前,说不定徐世昌现在已经被革掉顶戴花翎下狱查办了。   其实在此之前溥仪对徐世昌还是很不错的,张勋复辟的时候,溥仪曾经任命徐世昌为弼德院院长,只可惜当时徐世昌就感觉溥仪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根本就没有就任,这估计是溥仪开始对徐世昌不满的主因。   很快,溥仪就为朱莉请来了新的“导游”,这“导游”的来头说实话有点大——端康太妃。   是不是有点陌生?   没事,端康太妃的另一个称号更加的广为人知“谨妃”。   端康太妃就是溥仪现在的“皇额娘”,自从隆裕太后去世后,端康太妃就成了溥仪实际上的监护人,在现在的紫禁城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端康太妃的排场也证明了这一点,别看溥仪出现的时候只带了两名仆役,端康太妃出现的时候却是带了呼啦啦一大群宫女太监,足足有二三十位,而且端康太妃本人还是乘坐轿子过来的。   啊,想想当年谨妃在慈禧面前的谨小慎微,再看看现在的排场,这可真是“媳妇儿熬成婆”的既视感。   或许是紫禁城真的是太久没有人关注了,端康太妃对于朱莉还是很重视的,不仅请出了许久未曾动用的皇家礼仪,而且对朱莉和颜悦色,真正演绎了一把什么叫“母仪天下”,就连秦德都得了不少赏赐,巴掌大的玉佩一尺长的玉如意什么的就不用说了,有一个用翡翠雕成的摆件足以用“国宝”来形容,至少秦致远以前是听说过的,那是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中的珍品,逢年过节才拿出来让人看一眼那种级别。   这仿佛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紫禁城中国宝的流失。   所以端康太妃在永和宫中招待朱莉·秦、安妮·福煦、克里斯蒂娜·雷诺的时候,秦致远和徐世昌就在花园里相对苦笑。   “这个,算不算是不当所得?要不要归还民国政府?”秦致远难得不着调一次。   秦致远指的是端康太妃送给秦德的那些个“小礼物”,端康太妃虽然是旗人,在京城生活的时间长了对于汉文化世界的习俗也不陌生,都是些给孩子玩的小玩意儿嘛,这借口都让人不好拒绝。   “呃,陛下您留着吧。”徐世昌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眉宇间的愁绪散不开。   怎么把溥仪这一家子从紫禁城弄走,这可真够让徐世昌发愁的。 第635章 头疼   民国时期的火车,说实话,真没什么舒适性可言。   这个时候的火车还是蒸汽火车,就是那种只要开动就会“桄榔桄榔”作响的那种,这种火车的刹车性能和减震性能都是近似没有,只要有一丁点的速度变化,车厢内的人就会前仰后合,感觉比较敏锐的甚至能够感觉到列车经过钢轨接头时的震动,如果是短途还好,如果是长途,也是一种煎熬。   一般人坐在这样的火车上想睡觉那就是痴心妄想,不过这肯定不包括麦克塔维什他们。   麦克塔维什他们这帮人的心理素质,估计就算是坐在炮弹上也能睡的香。   麦克塔维什带的都是老兵,这些人以前作战的时候,哪怕是敌人正在炮击,只要没有战斗命令下来,麦克塔维什他们也还是该吃吃该睡睡,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再说此时的火车虽然不够舒服,但和汽车比起来已经是好得多,最起码人能够伸展开,不用卷缩在一起,所以麦克塔维什在这样的火车上睡觉一点问题都没有。   有陈揽胜这个地头蛇出头还是很有好处的,为了方面麦克塔维什他们行事,陈揽胜动用了点特权,直接弄了趟专列给麦克塔维什他们。   这趟专列拥有四个车厢的卧铺席位,同时还有六个拖车,用来运输麦克塔维什他们携带的汽车。   从上了车开始,麦克塔维什倒头就睡,再一睁眼已经到了大悟。   大悟距离汉口已经不到100公里,这里还是北洋政府的控制区,再往前走就是北洋政府和南方军政府的交战区域。   从大悟到汉口这一段,就要依靠麦克塔维什他们自己的力量了,铁道虽然还再继续向前延伸,但专列已经不能继续前进。   还好,陈揽胜的前期工作做的不错,这个专列会在大悟停留一个星期,等待着麦克塔维什他们回来。   临下车的时候,麦克塔维什还是穿着四色迷彩背着步枪走出包厢门。   哦,现在的火车虽然性能不怎么样,服务设施那叫一个好,就比如陈揽胜调的这个专列,每一个卧铺房间都是有单独房门的,门一关就是封闭空间,这一点比21世纪的大通铺强多了。   “别穿这个了,换衣服换衣服啊。”唐家鼎已经换了身南方军政府的青灰色军装,大檐帽、长筒马靴、少校军衔都很醒目。   民国的军队先不说战斗力怎么样,对于礼仪这方面还是很注重的。军官就要有军官的样子,哪怕是上战场也会衣装笔挺,生恐怕敌人认不出。   “现在就换?这还是咱们的地盘吧。”麦克塔维什有点迟疑。   大悟这里还是北洋政府的地盘,如果现在就换衣服,麦克塔维什倒是不担心南方军政府的人,反而是比较担心被北洋政府的军队误伤,现在麦克塔维什他们还在北洋政府军队的控制区,如果出现一只南方军政府的部队,那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换换换,咱们有大衣,套外面就行,你们这些衣服就装背包扔车上,有备无患嘛。”唐家鼎手里还拎着一件东北军的大衣,看样子确实是准备充分,估计这帮人平时也把这一套玩的溜溜的。   东北军的衣服很有特色,领口袖口全是毛领,生恐怕别人不知道东北出产这个,这在民国也是独一份,非常醒目的标志。   既然准备充分,麦克塔维什也就不拒绝,接过来衣服转身回车厢里换上。   这一套和唐家鼎身上的那套都一样,大檐帽、长筒马靴、也同样是挂少校军衔。   麦克塔维什摸着身上的呢子布料,心里稍微有点别扭,倒不是因为衣服质地的原因,而是因为衣服的样式。   呢子布料现在可是稀罕东西,整个民国也只有东北军是普遍使用呢子布料,直系、皖系、南方军政府他们都是老粗布,也就是21世纪所谓的纯棉。   说实话,麦克塔维什还是有点不习惯这么招摇,不过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穿着一身四色迷彩去汉口,那样的话麦克塔维什这几十个人估计不够用,南方军政府的部队就算是战斗力再弱,蚁多总是能咬死象的。   临出发的时候唐家鼎联系了张汉卿,刚下到站台上,张汉卿派过来的联络员就凑过来。   这人麦克塔维什认识,正是张汉卿的教官隆美尔。   “你怎么在这儿?”麦克塔维什好奇。   隆美尔会出现在这里的确是有点奇怪,要知道此前秦致远的命令是兰芳军人不准涉足民国内战,连战术指导都不允许,正常情况下隆美尔应该是呆在京城,而不是千里之外的大悟。   “训练项目之一,你知道的,这是我的工作。”隆美尔一点都没有违反军令的觉悟。   隆美尔是个纯粹的军人,只要是战争,不管交战双方是谁,激烈程度如何,隆美尔都想参与其中。当然了,隆美尔并不是想去冲锋陷阵,而是想仔细观察战争进程,然后从中总结经验充实自己。   隆美尔来民国时得到的命令是训练北洋政府的军队,这个命令还是有点空子可钻的,如果隆美尔打着训练部队的旗号来大悟,在不被人针对的前提下也能说得过去。   “嗯嗯嗯,我明白。”麦克塔维什不追究隆美尔所说的真实性,脸上写满了“我了解”这几个字。   “你们来了多少人?这是要强攻汉口?”隆美尔看着逐渐汇聚到站台上士兵有点发愣。   麦克塔维什来的时候带了36个人,再加上张雨亭派过来的一个连队,人数已经是一百多号,这个编制放在突击队这个等级上确实是有点庞大。   “哈,咱们的人只有一个突击队,剩下的是张大帅派来的,估计是要放到那位少帅身边。”麦克塔维什没怎么在意,就算是麦克塔维什带一个师过来,最终行动的还是麦克塔维什带着这三十多号人。   汉口这边打成一锅粥,北洋政府的军队又因为内讧节节败退,张雨亭肯定是担心张汉卿的安全,把自己的警卫连派过来,也算是给张汉卿增加一个保命的砝码。   一百多人规模的部队,放到大战役里连个泡都翻不起来,但如果是想要保护某个人撤退,一百多号人的规模倒是刚刚好,这个规模既不会引来敌人的注意,又因为编制小足够灵活,同时还具有强大的战斗力,用来保护张汉卿最合适不过。   张雨亭也是戎马一生,同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存,门道也是多得很,最起码比当初的威廉皇储好得多。   话说当初威廉皇储如果是在一个连队的保护下逃走,估计刘双喜他们几个也不敢贸然发动袭击。   “谁保护谁估计还要两说。”隆美尔对自己的学生信心足。   呃,张汉卿确实是隆美尔一手训练出来的,虽然张汉卿人有点不着调,但如果有个强力人士监督,也还是有浪子回头的可能。   既然已经和隆美尔汇合,麦克塔维什也就不再磨蹭,看汽车上了站台马上就命令部队登车,麦克塔维什一分钟都不愿意在外面多呆,早点完事早回京师,苏沫还等着麦克塔维什呢,麦克塔维什可不想在黄富贵那个糟老头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出大悟沿路一直向南,汽车行进的速度慢的令人揪心。   前几天刚下过雨,地面的泥泞程度令人发指,几乎是十步一陷,早晨不到七点就出发,走到上午十点还没有走出五公里,麦克塔维什终于急了眼,命令汽车原路返回,自己带着人徒步前进。   兰芳军队都能这么拼,东北军也不会示弱,唐家鼎大手一挥,率领部队也跟着下了车,和麦克塔维什他们一样徒步前进。   这一下就能看出差别来了,麦克塔维什他们可不是下车就走,还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只见麦克塔维什他们每人都从背包中翻出一把绳子来,然后就开始在身上扎扎捆捆,什么枪套,手榴弹挎包,子弹带什么的,全部都要和身体扎在一起,整个人捆得就像是粽子一样。   唐家鼎不知道麦克塔维什他们在干吗,知道了也没用,唐家鼎他们根本就没准备绳子,想学也没条件。   还好有教官在,唐家鼎马上向隆美尔请教,隆美尔耸肩摊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姿势。   嗯嗯,有些东西,还是要亲身经历过才会印象深刻。   于是唐家鼎也不迟疑,下车简单列队马上就出发,咱还是老老实实笨鸟先飞吧。   这个笨鸟先飞其实也是个伪命题,既然是笨鸟,就算是先飞了也领先不了多少,就像是乌龟一样,如果跑万米,兔子就算是让乌龟先出发一天,乌龟也还是赢不了兔子。   徒步行军,时速大概是四到五公里的样子,唐家鼎率领的部队虽然是精锐,但因为道路状况不佳,也还是维持四到五公里,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唐家鼎很满意。   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吧,麦克塔维什他们就追上了唐家鼎他们,而且反超之后差距在不停加大。   唐家鼎看着麦克塔维什他们健步如飞的样子郁闷的想哭,身边的东北军士兵已经有人开始截绑腿,不就是绳子么,咱虽然没有预先准备,就算是现做也来得及。   果然是来得及,等唐家鼎他们重新上路,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到麦克塔维什他们隐蔽在路边。   “这个哨卡估计是刚设的,我昨天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还没呢。”隆美尔有点挠头。   是打还是绕过去?   麦克塔维什和唐家鼎也有点挠头。 第636章 嫌弃   和世界大战时期欧洲的对阵情况不太一样,民国的南北战争,并没有像世界大战时的欧洲战场那样,有一个清晰连贯的阵地,而是断断续续、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种。   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法国就那么大点,从东到西也就是四五百公里的样子,德国人和英法联军一共加起来也有四五百万人,所以战场看上去真的是拥挤不堪,部队的分部极其密集,因为丧失了战术纵深和运动空间,所以世界大战才格外残酷惨烈。   民国的南北战争就不一样,北洋政府和南方军政府的战线拉长到上千公里,双方的军队规模又都是只有几十万人,这么点人分布在这么长的战线上,军队的密集程度和世界大战时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北洋政府和南方军政府的军队其实都有足够的迂回穿插空间,于是在大悟到汉口之间的这一段,情况就格外复杂。   就像是隆美尔所说的,他昨天从这里经过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南方军政府的军队,但仅仅是一天之内,南方军政府看来是正在继续向北推进,已经达到了麦克塔维什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且设卡放哨以保证实际控制。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到底是直接打过去,还是迂回绕过去。   “不好绕,这附近水网密布河流众多,想要绕过去估计不太容易。”隆美尔倾向直接打过去。   “要是真打起来,咱们可就暴露了,对接下来的行动也不利。”唐家鼎有顾虑。   其实唐家鼎的顾虑不在这方面,而是在张汉卿。   也不知道这仗是怎么打的,或许隆美尔真的是为了练兵,南方军政府的部队都已经快要推进到大悟了,张汉卿还带着一帮人滞留在汉口,这要是被南方军政府的人发现了就好看了,东北军的少帅还是很有诱惑力的,至少对于南方军政府来说,诱惑力比兰芳的伯爵要大得多。   其实能不能把黄富贵弄出来唐家鼎根本就不在乎,先把张汉卿弄出来才是正经,在这一点上,唐家鼎拎得清的很。   “暴露就暴露,咱们就这百十号人,南方军政府能调集多少人过来?来得多了咱就跑,来的少了那就是在给你们送功劳。”麦克塔维什是标准的行动派,说话的功夫已经开始解绳子。   兰芳到目前为止对民国内战的策略还是不参与、不干涉,这一次只是因为特殊情况,所以秦致远才派出突击队。   麦克塔维什他们都是兰芳人,民国的军功对他们毫无作用,因此麦克塔维什他们这一次不管是干掉多少南方军政府的人,都算是唐家鼎他们的功劳。   既然要发动攻击,那么肯定要轻车简从,和战斗无关的东西都先放下,子弹也不用那么多,戴上两三个弹夹就行,手榴弹更不用背上十几枚,只在腰间的武装带上扣两个就行。   麦克塔维什现在无比怀念兰芳配发的装具,如果能使用装具,那这些东西都能直接挂在胸前,使用的时候随手就能摸到,比现在的效率高得多。   和麦克塔维什一起做准备的只有十几名突击队成员,其他的突击队成员也在做准备,不过没有麦克塔维什他们那么利落,最起码身上的背包都还是背着的。   设卡的南方军政府士兵没多少,估计也就是两个班,武器配备的倒是不弱,现在看到的有两挺刘易斯机枪,分别放在两个沙包垒成的掩体后面,每挺机枪都有三个人负责操作,估计一个是射手、一个是副射手、一个是指挥员,这个人员配置其实应该是针对重机枪的,放在刘易斯上,实在是有点僧多粥少的感觉。   两个班装备两挺刘易斯,已经算是不错了,这也证明英国人的确是违了规,否则南方军政府的部队没有这个火力。   “老规矩,两翼包抄,中路掩护,精确射手注意那边的刘易斯,尽量别让他响起来,对表,五分钟后开始。”虽然没怎么把南方军政府的部队看在眼里,麦克塔维什安排的时候还是没有大意。   说到精确射手的时候,唐家鼎注意到,那些剩下的二十几名不承担突击任务的突击队士兵中,有十几个人都在整理手中的步枪,还有几个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稀奇古怪的长管型装备给装到步枪上。   这个精确射手的比例实在是有点高啊,而且唐家鼎不认识的那些长管型装备就是传说中的瞄准镜。   这已经不是精确射手的级别,应该用狙击手来形容他们。   剩下的几个人也正在整理武器,不过他们携带的都是刘易斯,在唐家鼎看来机枪才应该是火力掩护的主力,不过麦克塔维什他们显然不这么认为,看样子机枪在火力掩护中只处于一个辅助地位。   “我们呢,我们干嘛?”唐家鼎也想参与。   虽然知道这个功劳最后会是自己的,但唐家鼎还是不愿意平白无故的就欠下这个人情。   军人嘛,大多数都是耿直汉子,比那些个政客要脸得多。   “你们先别着急,这一次只要是看看就行,咱们的攻击方式不大一样,如果混编进攻,效果不一定好,再说了就这么十几个人,也犯不着咱们主力尽出。”麦克塔维什虽然说的有点委婉,态度还是坚决。   这倒是也没有贬低东北军的意思,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打仗吗,打得不仅仅是战士们的个人素质,打得也是团队中的配合默契,并不是说人多就一定能赢,胜利往往都属于配合最默契的那一方。   唐家鼎也明白这个道理,听到麦克塔维什这么说,唐家鼎倒也没有坚持。   看看就看看,正好可以趁机看下兰芳军队的真实战斗力,唐家鼎承认兰芳军队很能打,这并不代表唐家鼎就心服口服,如果有机会,唐家鼎还是想和兰芳军队比一比的。   呃,这么说太不友好,应该说只要有机会,唐家鼎还是想向兰芳军队学习一下的。   两分钟后,麦克塔维什和十几名突击队成员分头出发,他们要先迂回到出发阵地上,然后同时发起攻击。   刚出发,唐家鼎就发现了兰芳军队和东北军的不同。   这年头的战术虽然在进步,但如果具体到民国,战争的形式还是以人海战术为主,能拿出来一个线性战术就算是训练有素,更高级的战术唐家鼎还没有接触过。   兰芳的士兵不是人海,也不是散兵线,就唐家鼎观察到的情况,大概是一种类似于锋矢阵型的三角站位,三个人为一组,前面一个后面俩,或者是前面俩后面一个。   几乎是一瞬间,唐家鼎就明白了这种阵型的好处,这是一个攻守兼备,而且灵活方便的阵型,最大的好处是随时都有同伴能提供支援,而且没有固定的方式,能向任何方向进攻,更适应复杂的战场态势。   虽然还没有开始,但唐家鼎已经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期待。   事实证明,战斗过程远没有唐家鼎想象的那么精彩,甚至是有点乏味。   就在麦克塔维什他们出发后,负责掩护攻击的精确射手们也开始进入阵地。   拜附近丰富的植被所赐,精确射手们的位置是一个山岭间的灌木丛,这时候唐家鼎才发现兰芳士兵装备的那种带网布的钢盔的好处,士兵们只是折几根小树枝插到那些网布上,于是就成了完全天然的不规则伪装,躲在灌木丛里隐蔽效果非常好,至少在唐家鼎的位置上看过去,如果忽略那些战士们身上的蓝灰色军装,真的是很难发现。   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强大,其实更多的体现在各种细节上,比如兰芳的精确射手们进入射击位的时候,几乎是每个人都拎着一个小毯子,唐家鼎注意到昨天晚上就有士兵裹着这种小毯子睡觉,现在看来,估计这小毯子一面是绒,另一面则是防水防潮的,趴在这样的小毯子上作战,最起码不用担心身上的衣服被打湿,确实是个很有用的小玩意儿。   精确射手们还是有交流的,这里距离南方军政府的哨卡距离也比较远,唐家鼎能清晰的听到精确射手们之间的交流。   “左边的机枪,射手。”   “副射手。”   “指挥员。”   这是在分配任务,有效提高火力分配,避免火力重复,尽量保证每一名敌人都有人照顾到。   如果不出意外,按照这些精确射手的能力,估计麦克塔维什他们冲上南方军政府的哨卡,只能看到满地尸体。   十点半,预定攻击时间,随着一声清脆尖利的枪声,攻击正式开始。   因为不能跟随麦克塔维什他们行动,所以唐家鼎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些精确射手上,尤其是那几名步枪上装备了瞄准镜的狙击手,他们更是唐家鼎关注的重点。   不过很可惜,那些狙击手都是只开了一枪,然后就无所事事。   精确射手们表现也很好,好几个也是只开了一枪,估计是也是一枪命中,没有补枪的必要。   还是有人会失误,但唐家鼎发现那些出现失误的精确射手并没有拉动枪栓换子弹,而是保持姿势继续扣动扳机,“呯、呯……”   这,这特么步枪都不用换子弹了吗?   唐家鼎看着手里的“手提花机关冲锋枪”忽然就有些嫌弃。 第637章 不甘心   步枪和冲锋枪最大的区别在于射程,步枪的最佳使用距离通常在200米到400米之间,而冲锋枪的最佳使用距离通常是200米之内。   相对于步枪来说,冲锋枪的好处是可以连发,只要子弹匣没有打空,扣住班级就可以一直娄火,具有步枪不具备的火力优势。   而步枪相对于冲锋枪的优势就在于射程和威力,如果不考虑连发优势,那么步枪的性能无疑在各方面都是完爆冲锋枪的。   实际上这个火力持续性的作用有多大很值得怀疑,不管是步枪还是冲锋枪,只要被击中,基本上就会丧失战斗力,被击中一枪和被击中两枪的区别并不大。   唐家鼎之前一直很为东北军装备的“手提花机关枪”自豪,就和段芝泉手中那支唯一装备了钢盔的部队一样,这都是最精锐部队才有的待遇。   但现在看到兰芳的这些精确射手手中可以连发的步枪,唐家鼎被震惊了。   唐家鼎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是一支步枪却不需要拉动枪栓上子弹。   使用步枪射击,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每击发一次就要拉动枪栓给子弹上膛,这会影响到士兵射击动作的连贯性,同时也会因为耽误时间导致贻误战机。   如果步枪可以不用拉枪栓换子弹的话……   说实话,在此之前,唐家鼎从来就没有想象过这个问题。   带着这样的疑惑,在见到麦克塔维什的时候,唐家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装备的武器都是我们兰芳自己设计制造的,步枪当然也是一样。要说为什么不用拉动枪栓,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估计需要一位工程师才能回答你。”麦克塔维什语焉不详。   麦克塔维什是行动人员,又不是科研人员,肯定无法给出一个令唐家鼎满意的答案。   就算是知道答案,麦克塔维什也不会告诉唐家鼎,兰芳对于《保密法》还是很重视的。   麦克塔维什这会心情并不好,因为这次攻击完全成了精确射手们的演出,麦克塔维什甚至一枪未发,战斗就已经结束,这让麦克塔维什感觉有点不爽。   当然了,也仅仅是一点,对于麦克塔维什来说,南方军政府的部队战斗力越弱越好,那就表示麦克塔维什他们完成任务会轻松点。   攻击个哨卡什么的就是捎带手,找到黄富贵并把黄富贵带出来才是麦克塔维什真正的任务,这一点一定要牢记。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步枪?”唐家鼎还是不死心。   “不能,这是我吃饭的家伙,就目前来说就跟我老婆一样,能随便让你看?”麦克塔维什直截了当的拒绝。   东北军估计是没有类似《保密法》之类的东西,所以唐家鼎根本就没有保密意识,因此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然了,这也可能是唐家鼎在故意装傻,看看嘛,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不管唐家鼎的出发点是什么,麦克塔维什都不会把自己的步枪交给唐家鼎,这在军中是大忌,麦克塔维什虽然是天主教徒,也同样忌讳这一点。   “找几个人出来,代替那些人在这里继续设卡。”隆美尔转移话题,这个“沙漠之狐”果然是狡猾狡猾地。   唐家鼎深以为然,马上就忘记了麦克塔维什的步枪,转身去找人。   不忘记也不行,麦克塔维什回来是拿背包的,这会已经背上背包继续出发,人都走了还看个屁。   到了南方军政府的哨卡上,唐家鼎再次被震撼。   整个哨卡上大概是十五六名南方军政府的士兵,现在都已经被击毙,尸体到处都是。   从中枪的部位上可以看出,几乎都是一枪毙命,只有少数几个是被击中脖子或者是心脏部位,大多数都是头部中弹。   这种丝状就极其凄惨了,很多都是头部直接爆开,红的白的淌了一地,根本就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特别是那两挺刘易斯机枪阵地上,机枪射手的手还搭在扳机上,却连一颗子弹都没有打出来,实在是死的有点憋屈。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死得没什么痛苦。   更令唐家鼎感觉意外的是那些南方军政府士兵装备的完整性,从尸体摆放的角度看,兰芳士兵还是检查过的,确定每一个人敌人都被击毙,这才停手撤离。   能看得出,兰芳士兵打扫战场比较草率,基本上没什么搜身的意识,没有对死者施加更多的侮辱。   这其实有点抬举麦克塔维什他们了,唐家鼎是没有见过兰芳士兵和外国军队作战时的那种穷凶极恶,个个都是恨不得掰开嘴看看有没有金牙那种,对死者尊重什么的就是个笑话。   民国士兵还是很可怜的,大多数除了身上仅有的武器,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就算是麦克塔维什他们大肆搜刮,估计也搜不出多少油水。   这才是麦克塔维什他们放弃搜刮的主要原因。   兰芳“皇家第一旅”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士兵们不说赚的钵满盆满,满足自己生活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兰芳军部后勤部又不吝啬,各种物资的供应程度一向都是要多少有多少,所以第一旅的士兵对于那些小钱也都不怎么看得上眼。   一个细节可以证明兰芳物资的充沛,就在这次出京执行任务的部队里,所有东北军士兵百十号人加起来,只有唐家鼎有一块怀表,而36名兰芳突击队成员个个都戴着腕表,这很能说明问题。   短暂的插曲过后,麦克塔维什他们继续出发,这次就不是背着背包列队行军了,而是派出了尖兵,还是经过伪装的尖兵。   刚才这里发生过战斗嘛,如果出现几名伤员那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五六名身穿南方军政府士兵服装的突击队员就开始扮演伤兵,不仅裹着绷带还抬着担架,十足的溃兵模样。   麦克塔维什身为队长还是有特权,堂而皇之的躺在担架上,时不时还要哼两声,真是演上瘾了。   有伪装就好办了,虽然这些伤兵抬着担架的速度看上去有点快的异常,不过估计也没人注意到这些细节,就算是注意到了也正常,能被担架抬着的,估计是伤的不轻,这是在和死神抢时间,速度快点也正常吧。   于是这么以来,速度马上就大大加快,唐家鼎他们甚至在经过另外一个南方军政府的哨卡时,只看到地上有五六具尸体,连声枪响都没听到,也不知道麦克塔维什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样的突击队给唐家鼎带来的更多的是好奇,并且这种好奇正在慢慢向敬畏这方面转变。   “怎么说呢,这帮人不能拿常人的眼光去衡量,他们根本就不是人类,用超级人类来形容更加合适。”隆美尔为唐家鼎解惑。   现在还没有“超人”这个概念,但并不妨碍人们理解“超级人类”的含义,隆美尔能说出这样的话,也算是对兰芳突击队的认可。   “我们的要求标准也不低啊,每个人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就练不成那样?”唐家鼎现在是心服口服。   自从离开大悟已经走了整整七个小时,算距离的话应该是走出了40多公里,这一带是丘陵地带,道路状况不好不坏,正是因为兰芳突击队的速度快,这才带动着唐家鼎的人也咬牙跟上。   军人嘛,都是流血不流泪的,想让他们承认不如别人比杀了他们还难,所以现在唐家鼎的人虽然已经接近体力透支,也还在勉力支撑。   相对而言,兰芳突击队就轻松得多,他们也不怎么张扬,就这么埋头赶路,呼吸的频率平稳,脚下的步幅恒定,和早上刚出发时看不出多大区别。   唐家鼎的人就有点掉链子,很多士兵身上的装备已经是歪歪扭扭,走起路来也不如早上时那么坚强有力,甚至还有了几个掉队的,这让唐家鼎的面子实在是有点过不去。   “几乎每个星期,他们都会进行一次这样的训练,一百公里左右的急行军,然后进行一场中等强度的战斗,然后在不携带任何补给的情况下翻山越岭回到部队,这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如果是皇家第一旅,我估计应该是150公里急行军还差不多。”隆美尔说得不疾不徐,看来这也是个经常训练的,至少能跟上队伍,并且看上去挺轻松。   “嘿嘿,上校,您那是三个月以前的资料,我们现在都是200公里那种。”旁边就有突击队员,马上就笑嘻嘻的更新资料。   “200公里!有福不享找罪受吗?”唐家鼎想起突击队的那十几辆汽车,真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嘿嘿,是不是找罪受不知道,反正时间一长都习惯了,最起码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让人瞧不起不是。”突击队士兵回答的相当自豪。   这个回答真的有点打脸,潜台词就是:我们现在真的看不起你们。   唐家鼎看看面色如常步履轻快的兰芳突击队,再看看面如土色步履蹒跚的东北军,只能长叹一声。   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被人看不起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这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第638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唐家鼎不甘心的时候,徐世昌心里同样是不甘心。   “醇亲王就是这么说的?”徐世昌逼问自己的秘书,表情有点凶狠。   “是,醇亲王的意思是绝无可能,紫禁城是爱新觉罗的祖先留给爱新觉罗一族的私产,醇亲王绝对不会让溥仪搬出紫禁城。”秘书表情苦涩,但回答的非常肯定。   经过秦致远开导,徐世昌确实是下定了决心,要把溥仪从紫禁城中赶出去。   赶出去是要赶出去,使用什么方法还有待商榷,在徐世昌想来,如果溥仪愿意主动搬出去那是最好,不管是爱新觉罗一族还是北洋政府面子上都过得去,所以徐世昌派人去找醇亲王先探探口风。   “我就说吧,好话说尽根本就没用,对付这种遗老遗少,就是要果断强硬,不给他们任何扯皮的机会。”总理秦云鹏还是习惯军人作风。   “爱新觉罗一族毕竟还是皇室,咱们以前和他们签下的《清室优待条件》,虽然规定了宣统帝可以暂居宫禁,日后再移居颐和园,却没有规定具体时间,这就给醇亲王他们留下了足够的借口,如果不找个合适的理由,怕是说不过去,毕竟《清室优待条件》里还有有关‘清帝尊号仍存不废,中华民国待以各外国君主之礼’的规定,如果是强行驱逐,那恐怕咱们面子上也过不去。”徐世昌私交好友,总统府特别顾问沈希夷的顾虑多。   “唉,袁大总统英明一世,在对待清室这个问题上确实是错了。”秦云鹏对袁世凯有怨念。   袁世凯这人吧,的确是精明了一辈子,但临到老还是不免晚节不保,这也算是个毁誉参半的人物。   “当时的情况特殊,倒也不完全怪袁大总统。”沈希夷能理解袁世凯的苦衷。   说起这个《清室优待条件》,在诞生之时具有一定的历史背景,所以现在虽然看上去有点不合时宜,但说实话只要是明事理的人,对这个《条件》并没有太多怨念。   毕竟在当时那个环境下,也只有袁世凯才能让清政府接受这个《条件》,换成别人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当然了,这里面更多的是“人艰不拆”的问题,官官相护嘛,这算是华人世界的传统。   “现在争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关键问题是怎么让溥仪从紫禁城里搬出来。”徐世昌已经开始直呼其名,看来对于溥仪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这个,如果不使用强硬手段,难难难!”秦云鹏用了三个“难”,来形容这件事的难度。   “倒也不是不行。”沈希夷发动思维,履行身为顾问的职责。   “哦,先生有何妙计,快快教我!”徐世昌顿时大喜。   秦云鹏虽然没说话,眼中的期盼已经表明了态度,如果真的能不用大动干戈就把溥仪请出宫这当然是好事,秦云鹏也不愿意为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那样北洋政府面子上也没有多少光彩。   “不是说紫禁城里的宫殿大多都已经年久失修吗,既然是已经年久失修,那就需要修缮,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紫禁城成为一堆废墟,如果醇亲王不想让溥仪搬出紫禁城,那好,就让醇亲王出资修缮紫禁城里的那些年久失修的宫殿,如果醇亲王要是不想出这个钱,那就咱们出。”沈希夷摇头晃脑,如果手中有把羽扇,那会更有气氛。   修房子吗,肯定要大兴土木,那么紫禁城就会变成一个大工地,到时候溥仪如果再住在紫禁城里,那恐怕就不太合适。   目前的紫禁城里,虽然已经不允许雇佣阉人,但毕竟还是有不少太监在宫里生活,想要修房子靠那帮太监肯定不行,必须是专业的工匠才有那个手艺。   嗯嗯,这年头的修缮,并不是简单翻新就行,那都是要雕梁画柱的,而且画得不好看了还不行,必须是巧手工匠才可以。   这样一来,就不免有很多工匠会进入紫禁城,工匠可是下九流,这些粗人如果要冲撞了宣统帝那可就大大不好,所以还是暂时搬出去比较合适。   只要溥仪能从紫禁城里搬出去,那还能不能搬回来就要两说了,说不得这一修缮,连续修缮个几十年都不稀罕。   “好,此计大妙,如果那溥仪真的从紫禁城搬出去,先生当居首功。”徐世昌不吝表扬。   “呵呵,当不得首功,分内之事而已。”沈希夷谦虚,眼里的得意掩饰的很好。   谋士嘛,就是端这碗饭的,没事躲后面出个主意,帮东主解决个问题什么的,这就是谋士存在的价值。   “那就明天,明天找个得力干将去处理这事,不管溥仪怎么说,必须把溥仪赶出紫禁城。”只要有个借口,哪怕不是那么完美,徐世昌也一分钟都不想忍。   “好办,让冯焕章去,他可是早就看那帮满人不顺眼了,为了那帮无所事事满京城乱晃的遗老遗少,冯焕章没少找我告状。”秦云鹏还真能找出人来,而且还是位名人。   冯焕章,原名冯基善,直隶青县人,张勋复辟时,曾率部入京击败张勋,导致宣统皇帝的复辟匆匆收场。   冯焕章是基督徒,有“基督将军”的称谓,所以冯焕章对于皇权非常反感,曾经数次找秦云鹏要求把溥仪从紫禁城中赶走。   “冯焕章,嗯嗯,这个人不错,就让他去,如果大功告成,加官晋爵不在话下。”徐世昌有点兴奋过头。   就算是冯焕章顺利完成任务,徐世昌倒是有权利给冯焕章加官,想要进爵就不可能。   中华民国成立后,正式废除了《清室优待条例》范围内之外的一切世爵制度。   此后,在“宣统复辟”和袁世凯复辟期间,都曾经大肆封爵,但都没什么人承认,这之后除了少数民族地区和宗教有封爵外,爵位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当然了,华人对于“加官晋爵”的希望一直都没有减少过,特别是可以承袭的爵位制度,更是令人向往不已。   目前的京城,并不乏恢复爵位制度的呼声,但一直无法在国会中取得多数人同意。   好吧,民国的国会也是个奇葩,他们不仅仅是无法通过关于爵位的提案,他们几乎是什么提案都无法通过。   华人对于权力的向往真的是无极限的,当初皇帝被废除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这一次终于是人民当家做主,于是总统、总理、内阁、国会什么的一窝蜂的全部上马,结果就是各自为政互不相让,最终都沦为扯皮的名利场。   听上去或许是有点悲哀,但在华人社会,真的不适合玩西式民主,很多华人虽然嘴巴上反对独裁,但内心深处还是崇拜权威,崇拜那种独裁式的权利,所以如果在华人世界搞民主,那只会导致民主演变成民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嗯嗯,这也是已经被现实所证实的。   “派冯焕章过去,完成任务固然可能性很大,但依冯焕章的性子,估计也会不自觉的粗暴,到时候还是免不了咱们的额面子上受损。”沈希夷还是有疑虑。   “那也是顾不得,总不能因噎废食,就算是担个骂名又如何,只要能把溥仪赶出紫禁城,把紫禁城收归国有,变成咱们全体国民的博物馆,就算是担了这个骂名也是值得的。再说了,除了那些个遗老遗少,又有几个人还记得溥仪?恐怕有一个旗人骂我,就会有十个民人赞我。”徐世昌倒是打得好算盘。   清政府时期,用“旗人”称呼满人,然后用“民人”称呼除了满人之外的其他所有民族,这也算是请政府版本的“种族歧视”。   徐世昌说的差不多就是事实,现在的京城已经不是民国刚成立那会,现在的遗老遗少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社会影响力也是越来越弱,如果徐世昌真使用武力把溥仪赶出紫禁城,那徐世昌还真会赢得一片叫好声。   “把宣统帝从紫禁城里弄出来放在哪也是个问题,如果放的地方太远,那难免会鞭长莫及,给有些有心人创造机会,但如果放得太近,估计又会和京城里的遗老遗少沆瀣一气,还是免不了麻烦。”沈希夷想得比较多,同时也比较现实。   在曾经的历史上,正是冯焕章把溥仪赶出了紫禁城,然后溥仪就去了天津静园,随后逃往东北,成为了满洲国的皇帝。   在这个时空里,日本人已经自顾不暇,估计没工夫来给民国找别扭,但要防备其他的某些有心人,比如说:英国人,美国人,甚至是民国内的某些当权派,这些人都有可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未免还是贻害无穷。   “简单,就放到醇王府里,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正好一锅端了。”秦云鹏还是心狠手辣,干脆祭出“连坐”制度。   清帝国的那些遗老遗少,就是以溥仪和他爹醇王爷为首,如果有机会,秦云鹏不介意一网打尽。   嗯嗯,说起醇王爷,那个醇王府也不小哦! 第639章 找麻烦   冯基善绝对是“反帝反封建”的急先锋,得到命令第二天一早马上就出发。   冯基善现在还不是西北军的大佬,和原有的历史有所不同,现在的冯基善也没有担任湘西镇守使,还是担任第16混成旅的旅长,驻扎在京郊拱卫京畿。   所谓的混成旅,基本上也就只有民国才有这个编制,其实就是个大杂烩,步兵、骑兵、炮兵、工兵等各兵种都有,看似是一专多能,实际上却又都差那么一点,就是个标准的四不像。   混成旅和兰芳军队在外籍军团时期刚刚实现骡马化的阶段其实差不多,就是因为部队定位不准确,部队建设没有通盘考虑所以才会出现这么个奇葩的编制。   兰芳军队现在已经开始向专业化方向转变,步兵就是纯粹的步兵,骑兵则是进化成装甲兵,炮兵也已经单列出来,成立了四个专业的炮兵师,逐渐开始向专业化、细分化方向转变,而民国的进化看样子还是遥遥无期。   原因自然也是很简单的,兰芳的军工业已经逐步成型,可以生产更多的制式武器装备部队,算是为部队转型打下了良好基础。   民国的工业建设则是遥遥无期,别说飞机大炮,连枪支弹药都是刚刚起步,想要进行专业化的部队建设还需要时间。   这里面也有一个思想观念的问题,毕竟民国的军阀面对的都是国内的对手,大家虽然水平不高,但基本上都在一个基准线上,那也就无所谓先进不先进,只要不落后太多就行,一句话说到底就是没有多大压力,自然也就没有动力。   兰芳军队则不同,秦致远从立国的那一天开始,就把对手定为英美这样的当世强国,秦致远想要把兰芳建设成一个在全球都数一数二的“列强”国家,那就不能降低标准,不断提高自己才能逐渐缩短和英美两国的实力差距,最终完成反超。   嗯嗯,着同样也需要时间。   虽然有着种种不足,但在面对已经丧失了军队的溥仪的时候,冯基善还是表现出绝对的实力。   按照《清室优待条件》规定,紫禁城其实是有禁卫军的,但这个禁卫军实际上已经不受溥仪控制,紫禁城里的禁卫军领的是北洋政府发的饷,吃的是北洋政府发的粮,自然是不会偏帮溥仪,所以在冯基善率领骑兵抵达紫禁城之后,负责紫禁城安保工作的禁卫军马上就全部撤出紫禁城。   也不对,没全撤走,还是留了一部分人,这是为第16混成旅充当向导的。   内贼真可怕。   于是当禁卫军撤走之后,溥仪身边就只剩下一群太监宫女,哦,还有端康太妃。   溥仪虽然名义上还是宣统帝,但毕竟年龄尚小,所以出来面对冯基善的还是端康太妃。   关键时候,还是老太太顶用。   “呵呵,冯将军,袁大总统的话言犹在耳,《清室优待条件》上的笔墨未干,你们这就要对我们孤儿寡母下手了吗?”端康太妃立在天安门前,面对端坐在马上的冯基善语带悲愤。   这个“呵呵”就没有丝毫的嘲讽意味,而是充满了被逼无奈的悲伤和心有不甘的愤怒。   汉语的确是博大精深。   冯基善的脸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欠奉,面对端康太妃还是有基本礼节,下马施礼端端正正:“夫人您过滤了,只是为了保护紫禁城里的建筑,对紫禁城进行修缮,并没有别的意思。”   “夫人”,这个称呼充分表达了冯基善对于端康太妃的态度,您现在不是谨妃,也不是太后,皇帝已经退位了,您就是一普通老太太,还是哪凉快那歇着去吧。   就像是某位文坛大家说过的,皇宫和妓院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地方。   在皇宫力生活的久了,端康太妃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也是一流,现在听到冯基善这么说,端康太妃马上就面露凄然。   “修缮!说得真好,你们若是真有丝毫的眷顾之心,只需要把每年应给的400万及时足额的拨付,我们又怎么会让紫禁城破败如斯?你们要是有丝毫的眷顾之心,又怎么会连续封驳我们关于修缮的请求置之不理?你们若是有丝毫的眷顾之心,又怎么会如此对我们孤儿寡母步步紧逼不留丝毫活路?难道袁大总统说过的话,你们现在要全部推翻不成?那我倒要看看,公理何在,天理何在,你们民国政府的信誉又何在?”端康太妃已经是双目含泪,还好并没有像是乡野村妇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拍着大腿哭嚎,修养素质还算是不错。   真要像是乡野村妇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拍着大腿哭嚎也没用,泼妇骂街只能丢人现眼,对于解决问题没有丝毫帮助。   而且看冯基善的意思,如果端康太妃好话好说,或许冯基善顾忌着脸面,还不会往死里下手,但如果端康太妃化身泼妇,闹不好冯基善直接来硬的,那可就全完了。   冯基善还是有所准备的,带来的人里不仅有荷枪实弹的士兵,还有身穿军装的女兵,不用问,这些女兵就是为了强制执行准备的。   “眷顾!您所指的眷顾是指什么?那个腐朽落后的清政府吗?醒醒吧,除了你们这些当初凌驾在整个国家之上,靠搜刮民脂民膏维持奢侈生活的旗人,没有人会眷顾你们所谓的‘我大清’,否则就不会有《清室优待条件》,否则紫禁城上现在飘扬的还是黄龙旗。”冯基善一点也不客气,一把扯下端康太妃所有的遮羞布。   这个“黄龙旗”,也就是清政府的国旗,话说后期的清政府为了维持统治,还是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做出了点改变,只可惜那些改变相对于大局来说还是严重滞后,最终才导致整个局势无法收拾。   冯基善说的也是事实,目前的溥仪虽然在官方文件中还是“宣统皇帝”,但也仅限于官方文件之中,虽然满清的那些个遗老遗少见到溥仪还是三跪九叩那一套,但实际上就连那些遗老遗少也清楚,清帝国已经成为历史,再想要恢复清帝国的荣光已经绝不可能。   “什么叫没人眷顾?你们现在虽然号称是民国,讲究个公平正义,那么你们可曾问过全体国民的意见?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没人眷顾,但没人眷顾你们就能言而无信?没人眷顾你们就能食言而肥?”端康太妃据理力争毫不相让。   让不得啊,只要是退一步,那就永远也别想在回来。   端康太妃很清楚,如果她和溥仪现在就按照冯基善所说离开紫禁城,那么就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一想到连皇家这最后一块“自留地”都要失去,端康太妃就心如刀绞。   无论如何,端康太妃都会抗争到底。   当然了,如果真按照端康太妃所说去征求全体国民的意见,那就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了,在民国想做什么事,依靠民主的力量是不行的,连一个只有二百多人的国会都无法形成统一意见,想要让四万万人达成统一意见那就是痴心妄想。   “有一点您要搞清楚,《清室优待条件》里确实是规定你们可以暂住紫禁城,但仅仅是暂住,你们最终还是要搬走的,这紫禁城并不是你们爱新觉罗一族所有,这是属于全体国民的,正是因为有着全体国民的付出,才有这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你们爱新觉罗一族压榨全体国民这几百年,全体国民没把你们全部吊上绞刑架已经是足够仁慈了,不要妄想得寸进尺,不属于你们的东西,终归不是你们的!”冯基善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话说的越来越不客气。   相对于以前的王朝更迭,爱新觉罗一族已经够幸运,想想当初清政府是怎么对待明朝皇室的吧,溥仪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汉族当权者表示出足够善良的结果,否则的话爱新觉罗一族现在恐怕已经灭族了。   或许是感觉到冯基善的决心,或许是感觉到大势已经不可逆转,端康太妃看着远处被第16混成旅士兵拦下的马车泪如雨下。   这一遭,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就在冯基善和端康太妃交涉的时候,醇亲王的马车已经到了紫禁城外,但被拦在第16混成旅士兵设置的警戒线外。   这一次士兵们表现的非常坚决,虽然隐约能看到有人已经下跪哀求,耳边也隐约能听到有人在怒吼,但在士兵们的枪口下,真没人能突破警戒线。   当然了,也并不是仅仅只有醇亲王的马车,还有更多的马车正在聚集。   但这都没用,关键是枪杆子在谁手里,手中没有军队的王爷哪怕是名头再响,也和无权无势的平民阶层一样,面对暴力执法机构没有任何办法。   也还是不一样,至少平民阶层能赢得同情,而这些前清的“王爷贝勒”,他们得到的只是唾弃。   “好,既然你们如此绝情,那我们孤儿寡母就走,我们去颐和园总行了吧。”端康太后退而求其次,不再坚持留在紫禁城里。   “颐和园也正在修缮,现在入住有诸多不便,还请夫人先去醇王府住几天吧,等到颐和园修好了再住进去不迟。”冯基善打破了端康太后最后一丝幻想。   反正梁子是结下了,既然是已经撕破脸,那就撕得彻底点,冯基善不想再留个小尾巴,既然是要驱逐,那就别再拖泥带水,难道过上几年,要在颐和园再来这么一次不成?   冯基善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第640章 潜在威胁   第二天,几乎是所有的报纸都对溥仪迁出紫禁城做了大幅度报道,尤其是《每日新闻》。   《每日新闻》用增刊的形式刊登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并且在增刊中有民国总统徐世昌和总理秦云鹏联名的《告全体国民书》,等于是给这件事做了官方定性。   正如徐世昌和秦云鹏所预料的,这个消息传开之后,真的没有几个人认为是民国政府言而无信,更多人在称赞这是大快人心,还有人在质疑为什么溥仪能在紫禁城里呆到现在才被赶出去。   或许那些遗老遗少是在哀叹哭泣,但他们已经没有了权力,同时也丧失了话语权,所以没有人关注他们,他们也没有获得任何同情。   满清政府毕竟是存在了近三百年的王朝,愚忠的子民还是有,有人就在京城的一家小报上表示,民国政府不应该如此粗暴,应该用更加温和的手段处理此事。   这个所谓的“理性”,或者说是欲盖弥彰的偏帮没有造成多大的风波,当天就有一群不明身份的“吃瓜群众”涌进那家报社,把报社砸了个稀巴烂,连编辑带记者全部都拖到大街上暴打一顿。   这也没激起多大风浪,哪怕是警察姗姗来迟都没有被责难,于是很多蠢蠢欲动怀有异样心思的家伙就偃旗息鼓,彻底没了声息。   民国的《每日新闻》虽然只是分社,印刷量并不小,在整个民国都首屈一指,秦致远自然也看到了报到。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致远和朱莉就在长城上,看完新闻之后,秦致远忍不住长笑三声。   其实刚刚是早上八点,太阳刚刚升起,八达岭附近的山里还有层薄雾在山间萦绕,远山近景都笼罩在薄雾之中,看上去真有点朦胧,薄雾中的长城真的就像是盘踞在山间的巨龙,蜿蜒曲折不见首尾,的确是壮观。   空气中的湿度很大,或许是早上还下了点雨,地面上有点湿漉漉的,边际上已经长出了青苔的石阶稍微有点滑,人走上去有点危险,秦致远还是先安排人走了一段评估下安全等级,这才和朱莉、老雷诺他们一起登长城。   现在还没有“不到长城非好汉”这个说法,自然也没有石碑供人凭吊,这样的长城反而更加的纯粹,更加的沉默。   相对来说,八达岭这一段明朝修建的长城是现有保存最好的,但因为最近这些年的年久失修,看上去也有些破败,因为荒无人烟,少有人来游览,长城上荒草横生遍地瓦砾,和后世的干净整洁不能比,甚至有的地方整块的垛口都已经坍塌,敌楼也坍塌不少,真的是要好好维护一番,否则的话,这样的长城未免太让人失望。   这个失望也仅仅是针对见识过21世纪长城英姿的秦致远来说,对于朱莉他们来说,长城就是那个毫无疑问的“世界奇迹”。   当然这年头还没有“世界第几大”这么个说法,但并不影响朱莉他们对长城的好奇。   “壮观,实在是太壮观了,而这样的壮观要延伸近万公里,真令人敬佩。”费迪南·福煦赞不绝口,身位军人,费迪南·福煦能够理解冷兵器时期长城的作用。   “的确是很壮观,而且是修建在崇山峻岭里,在那个没有工程机械的年代,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完成的。”老雷诺也在旁边感慨,因为是商人出身,第一反应就是成本和建造难度。   “勤劳、智慧、已经我们充满灵巧的双手。”秦致远出现的正是时候。   “其实从军是角度上说,这样做并不可取,这等于是人为的对战争形态加以限制,估计这道城墙修好之后,华人也丧失了开疆拓土的动力,继而丧失了骨子里的血性。”费迪南·福煦想的有点多。   “恰恰相反,我认为华人是爱好和平的民族,长城就是最好的证明,这证明华人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我们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至于血性,那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否则华人世界和古巴比伦、古埃及、古印度一样,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秦致远有不同意见,虽然现在秦致远是兰芳国王,秦致远还是习惯站在华人的立场上说话。   “注意你的身份,你现在可是兰芳国王。”费迪南·福煦没有反驳秦致远,从另一个方面迂回。   “这并不冲突,就像是乔治五世,他祖上是德国人,并不妨碍乔治五世代表大英帝国。”秦致远随手就能找出佐证,而且还很合适。   关于乔治五世的血统,这个算是英国王室的黑历史。   1714年,这一年英国的安娜女王逝世,由于没有留下后嗣,选谁当国王一下子成了大问题。本来,拜各国王室数百年的通婚所赐,英王散布在欧洲各地的亲戚挺多,选择面也挺广,但由于吸取了光荣革命的教训,大臣们决定一定要选一位新教徒国王。于是安娜的表兄、德国汉诺威选帝侯之子乔治·路德维希·冯·汉诺威公爵被邀请到英国即位,史称乔治一世。   这就是英国汉诺威王朝的开始,也是英国王室日耳曼血统的开始。   从乔治一世开始,此后的乔治二世、三世、四世,都是保持着迎娶德国公主做皇后的习俗。   这种传统一直持续到汉诺威王朝第五代传人、大名鼎鼎的维多利亚女王,这位英国最鼎盛时代的女王嫁给了她的德国表哥阿尔伯特王子。   英国王室由此换了另一个更德国范儿的名字,叫“萨克森-科堡-哥塔王朝”。   英国人本来也没把王室一家的“德国范儿”当回事儿,王室本身更是以自身的日耳曼血统为傲,但到了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在世界大战中的惨重损失让仇德情绪蔓延全英,人们痛恨所有带有德国印记的东西,甚至连香肠犬都因为原产自德国而经常遭受路人虐待。   在这种背景下,王室再保留一个德国人的名字就显得十分不合时宜,于是乔治五世不得不下令将王室的姓改为本土化的“温莎”,这也是“温莎王朝”的由来。   于是通过这种文字游戏,出身德国的英国王室总算避免了世界大战中的尴尬。   “嗯哼,你总是有道理。”费迪南·福煦已经过了一定要在口舌上决出雌雄的年纪。   “还是说点令人愉快的吧,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几天呢?说实话,我已经开始想念兰芳的沙滩了。”老雷诺有点抱怨。   三月份的民国北方,其实还是挺冷的,这年头的北方空气质量还算是不错了,也没有见天的沙尘暴,更没有雾霾之类的东西,如果是二十一世纪的京城,恐怕老雷诺一天都呆不下去。   “千万别说这个,你只要说这个,我的膝盖就开始隐隐作痛。”费迪南·福煦也抱怨。   福煦当了一辈子兵,风里来雨里去的几十年,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人上了岁数,有点毛病也正常,福煦这两年呆在兰芳已经不错了,至少兰芳的气候确实是很怡人。   相对于法国来说。   “还要呆上几天吧,我和莉莉还要回老家祭祖,估计还需要个三四天,如果你们呆烦了,可以先回蓬莱岛,等我们要去欧洲的时候咱们再汇合。”秦致远知道老雷诺和福煦的身体状况,对此并不强求。   华人嘛,都讲究个衣锦还乡,哪怕是到了秦致远这个地位也不例外。   既然要祭祖,那肯定不能少了秦致胜,现在秦致胜正在往津门赶,估计明天到津门,然后秦致远会和秦致胜一起回老家祭祖。   “那倒不用,如果是几天的话那没问题,我就怕你在这里一呆大半年,那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老雷诺表示要和秦致远共进退,话说的好像另有深意,有提醒秦致远和民国保持距离的意思。   秦致远访问民国,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大事,特别是英国人和美国人,他们非常关注兰芳和民国的关系。   想想就能够理解,如果兰芳的工业实力加上民国的人力资源,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找不出几个能和“兰芳加民国”这个组合相抗衡的国家,就连英国人都危险。   英国的那个“英联邦”,听上去充满了高大上,实际上组织结构非常松散,特别是澳大利亚和加拿大,都拥有很高的自治权,虽然没有独立,还是在英联邦之中,不过也和已经独立差不多,至少英国人对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的影响力正在逐步减少。   世界大战之后,因为加拿大军队和澳大利亚军队在世界大战中的优异表现,英国人赋予了澳大利亚和加拿大更大的自主权,这让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独立国家,英国在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的影响力进一步衰退。   在这种背景下,英联邦的组织结构只会更加松散,直到被迫解体。   所以如果兰芳和民国走得太近,那么势必会引起英国人和美国人的重视,那对于他们的全球战略是一个极大地潜在威胁。 第641章 加BUFF   汉口,地处华中腹地,素有“九省通衢”之称。   汉口古称江夏,因为汉口是汉水的出口,所以陕西人最先把江夏称为是汉口,久而久之,汉口就成了官方称谓,江夏则成了“古称”。   明末清初时期,汉口因为港口贸易运输业的发达,并且拥有内河最大的港口,发展非常迅速,与河南朱仙镇、广东佛山镇、江西景德镇并列为全国四大名镇,被海外誉为“东方芝加哥”。   汉口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有重要地位,鸦片战争后,清政府被迫开放的第一批通商口岸里就有汉口。1861年三月份,英国驻华海军司令贺布、驻华使馆参赞巴夏礼率领一支由4艘军舰、几百名水兵组成的舰队到汉口,与湖北布政使唐训方订立了《汉口租界条款》,从此汉口进入高速发展时期。   到了现在,汉口已经是一个可以和武昌相提并论的现代化大都市,如果再加上发展势头同样迅速的汉阳,在武昌、汉口、汉阳这一带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城市群,他们的经济总量加在一起在民国仅次于上海。   如果历史没有出现拐点,那么应该是到1926年,武昌、汉口、汉阳会合并成一个城市,也就是南方军政府的首都——武汉。   但在这个时空,很明显南方军政府还没有完全控制汉口,更不用说定都这种事了。   现在的汉口,不仅有英租界,还有法租界和俄租界,麦克塔维什他们抵达汉口后,就在张汉卿的接应下秘密进入法租界,准备赢就黄富贵。   对于麦克塔维什他们的到来,法国人是知道的,很明显法国人没有通知英国人,而且法国驻汉口公使德费罗还把使馆武官理查德派到麦克塔维什他们身边,以方便互通有无。   法国和英国关系不错,但远远赶不上法国和兰芳的关系,不管是保罗·欧仁·路易·德沙内尔还是亚历山大·米勒兰,最近再对德国的问题上都和英国有矛盾,所以法国人巴不得英国人倒霉,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法国人一向是没少干。   好吧,纵观欧洲历史,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一向都不少,说起来英国人也是个中好手。   法租界距离英租界其实并不远,如果以长江为轴,法租界在英租界的下游,两个租界甚至是相连的,所以对于英租界,法国人并不陌生。   “英国人对黄爵爷的消息封锁甚严,我的人这两天到处奔走,也没有探听到确切消息,到现在只知道黄爵爷曾经在英国人的医院里接受过治疗,然后等我的人去调查,却已经人去楼空。”不能说张汉卿不努力,只能说英国人太狡猾。   张汉卿手下都是华人,又都是些生面孔,在英租界内活动,肯定会受到相当多的限制,东北军在汉口英租界有没有什么内线,打探不到消息也是正常。   幸好兰芳可以依靠的不仅仅是张汉卿,除了张汉卿,麦克塔维什还能依靠理查德和帕特里克·摩尔,相对于张汉卿来说,这俩才是汉口的地头蛇。   帕特里克·摩尔是一名传教士,天主教的,因为秦致远和奥尔巴赫的关系,帕特里克比理查德还要靠谱。   “如果我的情报没有错误,或者说英国人还没有来得及转移,那么黄爵爷应该是在利泰洋行。”理查德的汉语说的有点生硬,音调有点怪异,不过还算是流利,至少麦克塔维什能听懂。   麦克塔维什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帕特里克,当看到帕特里克微微点头确认后,麦克塔维什才转回理查德:“地图,具体在什么位置?”   麦克塔维什和张汉卿他们呆的房子是法租界民生大厦的顶层,说是“大厦”,其实也只有六层楼,不过因为楼顶有个尖塔型阁楼,视野还算开阔,站在阁楼上,能够俯瞰大半个英租界。   就在麦克塔维什所呆的房间中央,桌子上放着一张汉口地图,地图上使用的是法语标注,精度相当高,即使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都在地图上标注的很清晰。   “这里。”理查德的手指点在英租界靠近长江的地方。   “这里的地形不太好,隔壁就是英国人驻汉口的领事馆,在领事馆中,至少有一个排的英军士兵,再往做一点是军营,里面大概有两个连的部队。右边一点是利生银行,银行里也有武装守卫,只要惊动了他们,那么很难全身而退。”理查德解释的很详细,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   “两个连嘛……”麦克塔维什的表情有点不屑,很有点跃跃欲试教训他们一顿的意思。   这马上激起了理查德的强烈反应:“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但你们最好不要那么做,否则的话,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我们也不好交代。”   再怎么着,法国人和英国人还是讲究点情谊的,法国人肯定不想让麦克塔维什他们把英租界搞得天翻地覆,那同样会危害到法国人的利益。   “放心好了,我不会打上门的。”麦克塔维什给理查德吃定心丸,然后提出问题:“有没有什么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去?就算是不能进去,到门口也行。”   到门口,这和直接进去有什么区别吗?   “很难,英国人已经封锁了那里,只要是有人想接近,就会受到英国人的盘查,你们最好小心点,英国人好像是设了个圈套,就等着你们往下跳呢。这件事最好还是通过政治途径解决,暴力只是最后的办法。”理查德好心提醒。   如果可能,麦克塔维什也不想冒险。   但就在刚才,兰芳国内已经传来确切消息,英国驻兰芳大使欧文·乔纳否认黄富贵被扣押一事和英国有关,并拒绝提供任何消息。   与此同时,南方军政府向兰芳政府发出明码电报,如果兰芳政府中止和北洋政府的合作,那么南方军政府就会释放黄富贵,并且会和兰芳政府签订一系列条约。   签订条约,南方军政府这是已经把自己当成是民国的实际控制者来看了,虽然看上去们现在南方军政府在和北洋政府的战争中处于有利位置,但现在就下断言,这也未免有点操之过急。   麦克塔维什才不管谁想签订合约,麦克塔维什现在只想尽快完成任务,然后返回京城找他的苏沫。   “总有些事情是政治解决不了的,付诸武力才是最干脆利落的做法。”麦克塔维什习惯干脆粗暴。   “江面上,江面上有没有办法接近这个利泰洋行?”隆美尔另辟蹊径。   “对,我们可以从江面接近。”麦克塔维什表示赞成。   “同样很难,英国人的防备很严密,江面上有炮艇巡逻,我们的船只无法接近利泰洋行,英国人也不会让我们接近。”理查德还是不看好。   “不需要接近,只要能靠近就行,哪怕是距离利泰洋行还有三五百米,我们就可以泅渡过去,这样总是可以的吧。”麦克塔维什有把握,不就是武装泅渡吗,这是兰芳第一旅的日常训练项目。   武装泅渡个三五百米,这对于麦克塔维什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按照兰芳第一旅的训练要求,动不动就是五公里,三五百米只是热身,麦克塔维什他们都可以轻松做到。   “如果是三五百米那当然没问题,实际上我们的防区距离利泰洋行只有两百多米,如果你们能武装泅渡那就可以。”理查德看来是明白武装泅渡的含义。   以兰芳现在和法国的关系,法国人对于兰芳军队的训练方式并不陌生,其实早在欧洲时期,秦致远对外籍军团的训练中就包含了武装泅渡项目,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英租界和法租界其实都在长江边上,既然英租界的人不会让法租界的船只过分靠近英租界,那么法租界的人也不会让英租界的船只过分靠近法租界。   实际上英租界和法租界不仅仅是陆地上泾渭分明,在长江上也是一样,英租界和法租界都拥有各自的防区,井水不犯河水。   “行,那就这么定了,就今天晚上,我们开始行动。”麦克塔维什要快刀斩乱麻,免得夜长梦多。   “我们呢?我们能不能和你们一起行动?”张汉卿和唐家鼎几乎同时提出这个问题。   “还是不要了,我们要泅渡过去,这个不是个轻松活,你们的人装备着冲锋枪,背那么多子弹,游得动吗?”麦克塔维什不无恶意。   “呵呵,咱们这是潜入作战,根本用不到枪支,所以也不用带那么多子弹,带了也没用。”张汉卿不着急,看来经过隆美尔的训练,张汉卿的进步还是不小。   这就对了,这人啊,就跟弹簧一样,压力越大,动力也就越大,如果没有压力,那就是死水一潭。   “行,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你就带人参加,不过不要指望我会照顾你们,而且如果你们在行动中拖后腿,我会执行战场纪律。”麦克塔维什可不管对面是少帅还是大帅,完成任务就是麦克塔维什的最高目标。   “主会保佑你们的!”帕特里克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   嗯嗯,牧师吗,主要作用就是加BUFF。 第642章 真紧张   武装泅渡,放到21世纪那是所有部队的必练项目。   但在20世纪初,除了兰芳这一家之外,真的就是别无分号,就连知道这个训练项目的法国人也不练。   原因无他,用不着!   20世纪初的军人,还没有“特种作战”这一说,更没有专门执行“特种作战任务”的“特种部队”。如果没有秦致远的意外出现,“特种作战”这种作战方式要到二战时才会出现。   既然没有这种作战形式,那么也就无从防御,至少汉口的英国人无从防御。   英国或许想过兰芳人会来,但是英国人根本就没想过兰芳突击队会从长江上使用武装泅渡这种方式潜入。   就在出发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麦克塔维什还安排了两艘船去英租界区域上游闹出点动静,转移正在江面上巡逻的英军士兵的注意力,给潜入行动上个双保险。   麦克塔维什虽然看不上英国人的战斗力,但真到了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麦克塔维什还是表现的足够小心翼翼。   这也是秦致远的一贯要求,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晚上八点,这是麦克塔维什亲自定下的行动时间。   七点半的时候,一艘雕梁画栋的花船从英租界上游顺流而下,看样子是某个富商包下了这个花船,要来个秉烛夜游什么的。   此时的长江航道还是极为繁忙的,汉口可是拥有民国内陆最大的港口,南来北往的船只非常多,港口根本就没有清闲的时候哪怕是到了晚上,江面上依旧是樯橹如云、川流不休,一派繁忙景象。   跑船的嘛,其实没几个老实人,对于喝花酒、逛妓院什么的都不陌生,对于花船自然也是熟悉的。   所以当那艘花船顺流而下,酒香四溢铺满整个江面,丝竹嬉笑声不绝于耳的时候,得到的骂声真的不少。   这特么太可恨了,正是饭点,江上的船老大们都饥肠辘辘的时候,这时候出来一艘花船弄得酒香四溢,还有轻歌曼舞助兴,真的让人感觉人生灰暗。   花船上的船老大估计喝得也是有点多,就在快要进入英租界江面的时候,花船突然开得有点歪歪扭扭,然后向着江中一条运粮的趸船直驶过去。   估计趸船的船老大是在冷笑,花船这种船看上去大,实际上分量很轻,趸船这种船看上去有点平踏踏的,实际上装满了粮食分量极重,三五条花船都不一定有一艘趸船重。   物体相撞的时候那个质量守恒定律是怎么说来着?   估计趸船船老大的笑声还没落,花船就义无反顾的一头撞在趸船上。   好嘛,花船上什么人最多?肯定是女人啊,而且还是不怎么正经的那种女人,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只听得花船上顿时尖叫声连连,然后花船上的人就像是下饺子一样噗噗嗵嗵全部都在往河里跳。   这长江边的人啊,就没有不熟水性的,要说个个都是“浪里白条”那不一定,但在长江里游上一个来回不成问题。   想想吧,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掉进江里,还是那种不怎么正经的女人,这吸引的目光不是一般多,别说上游的英军炮艇,就连下游的法军炮艇都想过来搭把手,就算是不能一亲芳泽,总是也能揩揩油过过手瘾不是。   当然了,英国人救人那是真心实意,法国人想救人那就是个幌子。   不过估计这群不怀好意的家伙注定要失望,那些跳进水里的女人,不管身上穿了多少衣服,都是披荆斩浪如果美人鱼一般,根本就不需要旁人救助。   也无所谓了,这种情况可不常见,大伙就算是揩不了油,看看热闹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就在法军炮艇上,英国人看不到的那一侧,麦克塔维什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时的麦克塔维什从头到脚一身黑衣,脸上也涂满了黑色油彩,如果麦克塔维什不睁眼简直就是个小黑人,麦克塔维什浑身上下只有一把手枪和一柄匕首,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武器。   “你确定要游过去?”都到了这种时候,理查德还是不放心。   “别废话,等我们全部下了船,你们马上就掉头,不用等我们。”麦克塔维什果断,眼看已经距离利泰洋行不远,麦克塔维什双手搭在船舷上,慢慢把身体没入水中,连一丝水花都没有溅起来,真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麦克塔维什身边,十几名突击队成员也用同样的姿势入水,然后就是默不作声的往利泰洋行的方向游。   说起来,麦克塔维什他们的游泳姿势实在称不上好看,就是那种土到掉渣的“狗刨”式,这种游泳方式虽然不好看,但胜在无声无息,如果不考虑时间问题,麦克塔维什他们能用这种方式游上个十几公里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还是在全副武装的前提下,现在这样轻装前进更加轻松。   除非是英国人此时使用探照灯盯着这边使劲看,否则绝对无法发现麦克塔维什他们,麦克塔维什他们也不是拼尽全力的游,就是那种半天划一下水,看向前的冲劲已经全部消失然后才划另一下,这样慢是慢了点,但真的是无声无息,连个水花都没有,甚至连涟漪都可以忽略不计。   不到三百米,其实也就是几分钟的事,看热闹的英军炮艇还没有掉过头来,麦克塔维什他们已经摸到利泰洋行的外墙边。   说是外墙边有点不准确,确切点说,应该是到了江边的防波堤底下,要沿着延伸到江水里的台阶向上爬个十几米,这才能到利泰洋行外墙边。   其实就是这段距离最危险,因为谁都不知道岸上有没有英国人的哨兵,谁都不知道会不会刚上岸就被英国人发现。   麦克塔维什多机灵的,虽然看到有台阶从江岸上一直延伸到江水里,麦克塔维什也没贸然上岸,而是又往旁边游了几十米,这才满满靠向岸边。   其他的突击队员不用麦克塔维什招呼,他们都跟小鸭子一样跟在麦克塔维什身后,丢不了。   至于张汉卿率领的那几个东北军,麦克塔维什才不管他们呢。   麦克塔维什又不是东北军的保姆,对张汉卿的生命不负有责任,张汉卿是死是活跟麦克塔维什没关系,就算是张汉卿在这次行动中殒命,张雨亭也怪不到麦克塔维什。   临来的时候,虽然唐家鼎极力反对,张汉卿还是坚持要跟着兰芳突击队感受下,哪怕是在行动中遭遇不测,张汉卿也不会怪任何人。   来到江边,麦克塔维什回头做了个手势,马上就有几名突击队员凑过来搭了个人梯。   在水中搭人梯,其实不费什么劲,水本身就是有浮力的吗,四个人一较劲,就把麦克塔维什扔上了近两米高的防波堤。   麦克塔维什还是仔细的观察了下,这才慢慢往上摸。   事实证明麦克塔维什还是小心过度,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和平麻痹了英国人,英国人并没有多少警惕性,整个江岸上就没什么哨兵,这让麦克塔维什他们能安全的抵达利泰洋行外墙边。   到了这里,就能看出英国人的防御还是很严密的。   整个利泰洋行,大概就是个四层高的砖石结构建筑,看那四四方方的整体造型,估计每一层里面都有不少房间,这会给麦克塔维什他们造成一定麻烦。   此时的利泰洋行当然是灯火通明,大厅门口和房顶上明显都是有卫兵的,手里都拎着李·恩菲尔德步枪,也算是戒备森严。   看样子英国人也不敢大意。   就在麦克塔维什身后,几名突击队成员从背着的防水袋里掏出各种箭和弓背,然后又掏出用油纸仔细包裹后的弓弦,只用简单的几分钟,就组合成一张张反曲弓。   反曲弓怎么说呢,这绝对是战争史上的一个伟大发明,虽然没有复合弓的射程远威力大,但用在特种作战时刚刚好合适。   相对于反曲弓来说,复合弓确实是有点威力过剩,曾经有人在四十五度角进行仰射的时候,箭矢飞出去一千九百米。   特战队员需要多大威力呢,最多九十米。   于是反曲弓就成了兰芳特战将士的最佳选择。   就在那几名特战队员刚刚做好反曲弓之后,麦克塔维什拍拍身边突击队员的肩膀,向着上方做了个手势,这是准备从顶层突入的意思。   于是刚做好弓箭的那几名士兵又把那些个反曲弓背在背上,准备协助麦克塔维什攀爬。   其实严格说起来四层楼不算高,但准求完美的英国人所建的房屋楼层相当高,所以现在看上去,距离楼顶大概就有个20米左右的高度。   20米,放在特战队员们手里也确实是不算什么,哪怕是没有助力,麦克塔维什他们也能徒手爬上去。   这也是兰芳士兵经常练习的项目之一,普及程度和武装泅渡差不多。   说干就干,麦克塔维什把匕首重新塞入刀鞘,准备开始攀爬。   就在麦克塔维什刚想向上爬的时候,英军炮艇上的探照灯突然向着麦克塔维什他们的藏身地扫过来。   难道被发现了?   麦克塔维什这会是真紧张! 第643章 突入   站在二十一世纪看二十世纪初,国际关系是混乱的,国家之间是野蛮的。   但二十世纪初的人们并不是这么想。   都已经是文明人了么,只要还没有彻底撕破脸,国家与国家之间就会维持表面上的平衡,哪怕是私底下再龌龊,表面上也要维持友好局面,共建和谐社会。   兰芳和英国之间的关系是这样,法国和英国之间也是这样,就连英国和美国之间同样也是这样。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些国家之间都没有根本分歧,不管是兰芳还是英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本国更加强大,让本国的国民生活的更好,在这一点上,所有的国家都一样。   但具体到个体,总是有分歧的。   毕竟社会总资源就是这么点,某个国家多获得一些,其他国家就会少得到一点,这么倾斜下去,表面上的平衡也就无法维持。   英国人已经声明黄富贵并不在他们手上,所以兰芳才会选择暴力行动。   同样的,如果麦克塔维什他们被英国人发现,那么兰芳和英国之间的遮羞布就会被扯下来,虽然一时半会估计还不会走到战争哪一步,但彼此之间关系的恶化是肯定的。   所以当英军炮艇上的探照灯向着利泰洋行的方向照过来的时候,麦克塔维什心里是真紧张。   还好,这估计只是个例行检查,英军的探照灯只是浮光掠影的一扫而过,并没有停留的意思,这让麦克塔维什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探照灯已经扫过,但麦克塔维什不敢大意,还是停留在原地,一直等到五分钟后探照灯再一次扫过,麦克塔维什才开始往上爬。   徒手攀爬,听上去充满了高大上,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只要身体素质足够好,稍微接受点训练,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到。   建筑物吗,除非是刻意为之,否则总是会有突出部可供利用,窗台外檐,阳台栏杆,甚至是水管墙角,都能成为可供利用的支点。   利泰洋行的这栋楼,当初在建设的时候明显是以舒适程度为主,没怎么考虑过防御问题,所以支点那是相当多,麦克塔维什就像是猴子一样,蹭蹭蹭的往上爬,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看上去甚至比爬楼梯还要快。   到达楼顶的时候,麦克塔维什还是扒着边偷偷探出点脑袋先观察了一下,瞅准机会才轻手轻脚的翻上去,来到在楼顶巡逻的那名英国人身后,勒住脖子的同时顺着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的缝隙一刀捅进去。   真的是没有任何反应,那个英国人仅仅是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一动不动,麦克塔维什还要腾出手来抓住那名英国人撒手扔下的步枪,以免闹出什么动静惊动了他人。   麦克塔维什练习的是纯粹的杀人之道,一旦下手,那就没有余地可言,第三根肋骨和第四根肋骨之间就是心脏,从这里一刀捅进去,绝无幸免。   为了掩人耳目,麦克塔维什还是命令一名突击队战士穿起那名已经死去的英国人的衣服,拿上李·恩菲尔德呆在楼顶上似摸似样的继续站岗,这才顺着楼顶的小门蹑手蹑脚的往下溜。   洋行嘛,都是有钱人才能玩得起的玩意儿,内部装修自然也是尽善尽美,虽然现在是二十世纪初电力还不是那么充沛,但很明显对于利泰洋行来说,不存在电力不足的问题,哪怕是已经九点多,到了休息时间,走廊内的灯还是亮着的,灯火通明的让麦克塔维什感觉有点后悔。   这特么来得早了点,应该是到凌晨两三点再过来。   这年头,虽然电影已经诞生,但因为还没有普及其实并没有什么娱乐手段,基本上到了晚上八九点钟,如果没有意外人们都已经上床睡觉。   这个时候人们的警觉是最差的。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是人体生物钟最疲惫的时候,如果人们已经入睡,那么也是睡得最死的时候,如果是那个时间发动袭击当然也可以,但同时,凌晨两三点也是警卫最紧张的时候,那时候想要潜入的难度最大。   很多东西经过简单的反向推理就能得出结论,就像是现在的兰芳布置警卫,白天基本上都是单哨,到了晚上就会变成双哨,而到了后半夜,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双哨,还会再加上暗哨,就是为了防备有人趁机偷袭。   来都已经来了,也没有功夫后悔,现在也没有回头路可走,麦克塔维什偷偷探头看一眼走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管子就往手枪上拧。   对,麦克塔维什拧的就是消音器。   也不仅是麦克塔维什,几乎所有的突击队成员都在往手枪上拧消音器,这就让张汉卿和他的手下看傻了眼。   消音器可是兰芳军工厂生产出来的最新产品,别说是张汉卿,就连普通的兰芳士兵都还没有配备,说起来这还是消音器第一次应用于实战。   张汉卿还是明白战场纪律,虽然心里痒得就像是被猫挠了一样,还是能忍住不问。   麦克塔维什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拧好消音器就推门进走廊,没有丝毫的犹豫。   潜入这种事吧,其实就是间谍活动,所有的突击队成员都是不受《国际公约》保护的,被发现了基本上就是一个死。   既然是如此残酷,麦克塔维什也就不留手,死道友不死贫道吧,于是一场腥风血雨马上拉开大幕。   从四楼开始,麦克塔维什他们就准备这么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下去,一直到找到黄富贵为止。   理查德提供的情报虽然确定黄富贵就在这里,但并没有确定黄富贵的具体为止,从进入利泰洋行的第一刻开始,麦克塔维什他们就断绝了后援,所有的一切只能靠麦克塔维什他们自己。   其实所有的军事目标,不管是有防备还是没防备,基本上都是外紧内松,也有很多人想要做到外松内紧,但那并不容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安保人员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恐怕等不到敌人发动袭击,安保人员自己就会崩溃。   利泰洋行也是这样,表面上看上去,明里暗里的安保人员足有十几个,但进入利泰洋行内部,真的没什么防备,甚至走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静得令人心悸。   还是有人影,走廊上挂的有人像嘛,或者微笑着令人如沐春风,或者严肃的一丝不苟,不管是微笑还是严肃,你只要看那些画像,那些画像都是瞪着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你,说实话看久了有点恐怖。   都到了这时候,就别再自个吓唬自个了,麦克塔维什视若无睹,顺着铺了地毯的走廊向前走。   有钱真好,就连走廊上都铺着来自土耳其的手工编织地毯,走在上面都不用刻意掩饰都是无声无息,麦克塔维什走得那叫一个轻快,就跟要去见苏沫的感觉差不多。   这是一个类似于筒子楼的结构,楼梯在楼层中间,两侧平均分布着十几个房间,一边五六个的样子。   麦克塔维什带的突击队人手还是不少,五六个房间,每一个都能分配到两个人照顾,眼看人手都已经分配好,麦克塔维什做了个手势,然后和麦克塔维什同组的那名突击队成员就拧开了身边房门的门锁。   突入室内,这真的是一个技术活,其实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都没有一个有效的突入手段。   在二战时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朱可夫还是总结出一套突入室内的作战方式,但那种方式放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并不适用。   朱可夫那个,只适合在战场上使用,就是用纯粹的暴力突入,有什么武器用什么丝毫不留手那种,动静大的跟搞拆迁似得,用在特种作战中实在是不合适。   麦克塔维什他们的方式更“委婉”一点,其实也就是能不开枪就不开枪,尽量用刀解决,但如果突入行为被发现,那还是不用客气,该用枪就用,反正是已经加装了消音器的,也没有太大动静。   就在另外一名突击队成员拧开房门之后,房门刚刚打开一个可供人出入的缝隙,麦克塔维什马上就端着手枪疾步而入,简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个端枪,也是有学问的。   并不是二十一世纪影视作品中那种伸长了胳膊尽量往前戳的姿势,而是把手枪置于胸腹之间,手臂紧贴身体,和身体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这种姿势。   这种姿势其实才是最方便行动的,基本上枪手看到哪里,枪口就能指向哪里,这样不会发生房间内的人先看到手枪,然后是一条手臂,最后才是枪手的狗血剧情。   其实突入房间生死真的就是一瞬间,美国西部牛仔最喜欢玩的一个游戏就是比赛从拔枪到完成击发看谁用的时间少,英国人当然也不乏好手,一名优秀射手从拔枪到完成击发,大概也就是0.2秒到0.3秒之间,差不多是眨巴下眼的功夫,生死已经决出。   这种时候,当然要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死对方,不留丝毫余地。 第644章 干脆   说起来,秦致远给这个时代带来的最大影响估计就要是理念了。   很多人都想做到眼光超前,就像是先知那样的,如果一件事还没有发生,某人就知道事情的发展以及最后的结果,这在很多人看来或许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因为其间有太多的空子可以钻,有太多的油水可以捞。   但到了一定程度,比如说到了秦致远这个地步,一般的“油水”已经不足以满足秦致远了,那该怎么办?   当一名先知真的是痛苦的,要么彻底沉沦和这个时代和光同尘,要么努力改造这个时代,让这个时代尽可能变成自己习惯的那个时代。   后一种无疑要付出更多努力。   秦致远选择的也是后一种。   既然是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道路,那么就要付出比旁人想象的还要多的努力,方方面面,所有的一切。   甚至包括麦克塔维什他们正在进行的这种突击队特种作战,其实都是秦致远根据自己的记忆设计出来的。   说起来秦致远到这个时代已经快四年,二十一世纪的很多东西秦致远都要忘记的差不多了,有时候想想,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对于秦致远来说就像是一个梦,一梦百年的那种梦一样。   因此突击队突入房间的作战方式可能和二十一世纪的方式有所偏差,但大体上都差不多。   迅速、果断、猛烈,这是秦致远反复强调的几个要素。   麦克塔维什做到了。   其实房门刚刚打开了一条缝,麦克塔维什就看到室内有灯光透出来,这说明房间内有人,而且还没有入睡。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麦克塔维什心中的警戒级别就提到了最高等级。   但握着手枪的手还是纹丝不动,麦克塔维什就这么脚步坚定的冲进去。   真的是冲,如果现在摸麦克塔维什身上的肌肉,基本上每一块都是绷紧了的那种,没有丝毫的犹豫,全神贯注的戒备。   房间内两张床,一张桌子,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到一个柜子放在墙边,麦克塔维什的注意力都在站在桌子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这是一名二十多岁的白人,赤着的上身相当健壮,肌肉线条轮廓明显,满头金发很吸引眼球,面容俊朗笑起来很阳光。   这个男人年纪和麦克塔维什差不多,麦克塔维什冲进来的时候,这个男人正在桌子边拎着暖水瓶倒开水,嘴里还在微笑着和另一名躺在床上的男人正在说着什么。   几乎是扫一下,麦克塔维什就确定黄富贵不在室内,于是手中的手枪马上就开火。   麦克塔维什进门的时候,那名倒水的年轻人手上没停,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的。   不知道那名年轻人在看到麦克塔维什的时候在想什么,麦克塔维什这一瞬间从那名年轻人的眼中读出了惊讶、愤怒、恐惧。   这一切都在麦克塔维什开枪之后化为乌有。   叮……   兰芳军工厂生产的消音器质量还是有保证的,麦克塔维什只能听得到撞针撞击子弹底火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是“噗”的一声,就像是某人叹了口气一样,声音小的估计站在门外的走廊上都听不太清楚。   随着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枪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弹孔出现在那名倒水的年轻人眉心,那名年轻人的身体晃了晃,还是没倒,就在头部被冲击力冲得微微后仰的时候,麦克塔维什又补了一枪,这一枪正中鼻子和嘴巴的三角区,年轻人顿时翻身栽倒,哼都没有哼一声。   嗯嗯,有钱真好,房间里的地毯也很厚实,连人躺倒的动静都小了很多。   床上的白人长大了嘴巴看样子是想喊,但还没有喊出来,就被麦克塔维什一枪打在脖子上,这个攻击是要命的,那人已经到了嘴边的大喊变成空洞无力的“嗬嗬”声,刚“嗬嗬”了两声就被又一枪打在三角区,那人还有一个抬手捂伤口的动作,手还没有抬起来,就无力的栽倒在床上。   真的是斩瓜切菜般的那么容易。   麦克塔维什没有检查现场的心情,收了枪捡起地上的弹壳,转身就出了房门。   已经有不少战士都已经完事了,麦克塔维什出门后看了从对面房里走出来的突击队成员一眼,那名脸上涂满了黑色油彩的士兵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睛已经变得血红,充满了毁灭和暴虐的疯狂。   麦克塔维什没有多看,只是一扫而过,然后就到楼梯旁向下观察。   麦克塔维什很清楚,自己的模样估计也和那名突击队战士一样,面目狰狞,恍若恶魔。   恶魔就恶魔吧,这个世界上,总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是需要恶魔去做的。   如果说身为护士的苏沫代表了光明和正义,那么麦克塔维什就代表着黑暗和邪恶,这其实都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或许是只用了十秒钟,又或许是用了半分钟,突击队成员们纷纷聚集到麦克塔维什身边,没有折损,没有伤亡,甚至都没有情绪波动,只有从房间里溢出来的淡淡血腥味证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只是半个楼层而已,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麦克塔维什做了个深呼吸,端着枪起身继续向前走。   身后是紧紧跟上,没有丝毫迟疑的突击队战士,以及面露骇然,目光中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和敬佩的张汉卿他们。   说起来张汉卿对于兰芳军队并不陌生,隆美尔在担任教官的时候,曾经那兰芳军队为例,激励过张汉卿他们。   张汉卿当时的想法是“不可能”以及“我们也不差”。   正因为有这个底气,张汉卿才极力要求要和麦克塔维什他们一起行动,看看兰芳的突击队是否和隆美尔说的一样那么强悍,那么的不可思议。   但在真正见识过兰芳突击队的作战之后,张汉卿心里只有一个感觉,特么隆美尔说的“不可思议”的程度还不够。   这并非是因为兰芳的突击队战斗力强大,又或者是兰芳突击队装备的武器先进,而是因为兰芳突击队的果断和干脆利落,这是技术和武器的完美结合,也是心理素质极其强大的表现,张汉卿现在车底薪了隆美尔所说的,就算是给东北军和兰芳军队一样的武器,东北军也干不过兰芳军队。   这个结论让张汉卿感觉有点心灰意冷,但同时也让张汉卿的信念更加坚定。   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也不比谁差多少,只要是兰芳军队能做到的,东北军同样能做到。   也不容易,张汉卿现在也不是刚进军营的那个“少帅”,接受过隆美尔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张汉卿明白想要练成一支强军需要花费多少心血,多少钱财,如果是想要训练出一支小规模的部队还好说,如果是想要把东北军都练成兰芳军队这样,张汉卿想想就感觉绝望。   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如果东北军保持和兰芳军队的良好关系,那么还是有希望的,不说把东北军训练的个个都和兰芳军人一样能征善战,哪怕是拥有兰芳军人八成的战斗力,东北军也能纵横民国无敌手。   想到这里,张汉卿感觉前景也不是那么灰暗,同时也明白了如果见到张雨亭,张汉卿应该给张雨亭什么样的建议。   就在张汉卿胡思乱想的时候,麦克塔维什他们已经再次完成了突入,重新回到走廊上。   这一次还是没有听到枪声,但张汉卿看到麦克塔维什眼中的血红更加浓郁,身上也带了点淡淡的血腥味,现在更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麦克塔维什本人则是没什么感觉,完事出门看到张汉卿他们还在楼梯口,想了想低头轻声道:“你们要是没事可以清理下,弄得东西咱们回去之后再分。”   嗯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搂草打兔子,这些英国人还是比较有钱的,比苦哈哈的南方军政府战士强得多。   麦克塔维什他们现在肯定是没有心情打扫战场,那么就让张汉卿他们去做也不错,反正他们在作战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帮忙打扫下战场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里可是利泰洋行,英租界内排的上号的洋行,那些英国人的财物不算是大头,洋行的财物才能称得上“油水充足”,麦克塔维什他们不介意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点小财,这是兰芳军规允许的。   兰芳没有“不拿群众一根线”的说法,只要是士兵在战场上的缴获,基本上都是归士兵所有。   在外籍军团时期,外籍军团还会从中分一杯羹,但现在,兰芳政府已经看不上这点小钱,干脆就全归战士们自己。   这个规定对于很多人来说无疑是很有诱惑的,所以兰芳的外籍军团在欧洲一直都是个很令人向往的职业。   向往就对了,就是要有足够的诱惑,才能获得足够的动力。   听到麦克塔维什说话的张汉卿有点张大嘴巴表示惊讶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反对,点点头带着自己手下的几个人就从走廊另一端开始搜刮。   打发走张汉卿,麦克塔维什松了口气,然后沿着楼梯下到下一层,继续重复刚才的突入。 第645章 无师自通   战斗力差距过大的时候,其实整个作战过程都是乏善可陈的。   麦克塔维什他们从楼顶突入,从四楼一直到一楼,几乎是没有收到任何抵抗,就把利泰洋行洗了个遍。   真的是洗,还是“血洗”的那种。   甚至到了一楼,麦克塔维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在门口放哨的那几名哨兵也没放过,全部诱进大厅杀了个干净。   估计粗略计算,死在麦克塔维什他们手中的就不下百人,其中最少有近半是欧洲白人,这到明天肯定会成为一桩惊天惨案。   也无所谓了,从英国人扣留黄富贵的那一刻开始,这件事就已经不可能善了,英国人想必也是有这个心理准备。   理查德提供的消息没错,黄富贵确实是在利泰洋行。   当麦克塔维什他们突进到地下室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黄富贵。   英国人虽然扣留了黄富贵,但明显还是有顾虑,没敢把黄富贵怎么样,黄富贵虽然在扣押的时候因为反抗受了点伤,也没有大碍,英国人还是进行了精心治疗的。   不过黄富贵的状态却不太好,当麦克塔维什找到黄富贵的时候,刚刚确定了身份,黄富贵就双目赤红的要求去找英国住汉口领事泰勒·科弗代尔算账。   黄富贵本人确实是没事,但是黄富贵带在身边的侄子却已经遇难,这让黄富贵心丧若死,恨不得把泰勒·科弗代尔食之而后快。   黄富贵虽然有老婆,而且还不止一个,但黄富贵却没有孩子,那个遇难的侄子是黄富贵从弟弟家过继来的,带在身边当儿子一样养,却没想到夭在汉口,这让黄富贵实在是难以接受。   现在去找泰勒·科弗代尔肯定是不可能,麦克塔维什不会带着突击队节外生枝,虽然黄富贵是伯爵,麦克塔维什还是很干脆的把黄富贵打晕,然后准备带走。   “麦爵爷,咱们这次发了,特么要调艘船来,才能把东西都弄走。”张汉卿还在忙着清点财物无暇分身,派了名东北军士兵过来报信。   “别管有多少,只带咱们能带走的,都是些身外之物,别太在意。”麦克塔维什有理智,懂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   道理是谁都懂,但真是看到黄灿灿的金锭就摆在面前,恐怕谁都无法保持平常心。   在张汉卿的坚持下,麦克塔维什来到位于地下的金库,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真的是金锭,而且还是重达一公斤的那种,这根本就已经不是金锭,而是应该被称作“金砖”。   利泰洋行确实是有钱,这种金砖在利泰洋行的地下金库中足足堆了半人高,而且还不是那种间差码放,是整整齐齐码放那种,那样子这是要用吨计算的。   “来来来,别客气,能拿多少拿多少,也别贪心,拿不完的就当没看到。”麦克塔维什真的是咽了好几口口水,才艰难的做决定。   那就拿吧,幸亏突击队成员都没有携带多少武器,现在放开了往身上塞,装个二三十公斤还是没问题。   已经是一笔相当大的财富了,哪怕回去还要和其他没有参与作战的突击队员们分润,也足够让突击队员们乐开花。   “院子里有汽车,咱们如果把汽车开过来,能给他们搬空了。”张汉卿也算是有钱人,但在对待金钱的态度上很明显没有麦克塔维什看得开。   “目标太大,你还打算一口气开会法租界还是怎么着?要不直接冲出汉口?那你怎么过江?飞过去不成?”麦克塔维什不是嫌钱多,钱多也要有命花才行。   “这特么就这么扔在这,真是可惜了的,这要是能弄回去,咱们东北军换装的经费没准就有了。”张汉卿说的话让人对他刮目相看。   想想也能理解,东北军“少帅”嘛,小钱肯定是不缺的,但在见识到更高层次的装备水平之后,难免心里会有点异样心思。   这也是好事,一个知道往里搂钱的少帅,总比一个只知道败家的少帅好。   麦克塔维什肯定是不知道另一个时空的少帅是什么样子,但言语间对面前的张汉卿还是有欣赏:“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钱吗,没了还能再挣,有这个心思就行。以你们东北军的实力,想要换装也不是难事,我们兰芳当初还不是一穷二白。”   东北那块地方真的是好地方,在另一个时空中,日本人在民国东北成立了“伪满洲国”,然后二十一世纪就有人宣称,在二战时期,“伪满洲国”的GDP曾经是亚洲第一,甚至超过了日本本土。   这当然是个笑话,绝对不可能的事,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东北的潜力,“共和国长子”的名声不是白来的,只要经营好东北那块地方,张雨亭和张汉卿的前途不可限量。   “没错,就是这么个意思,特么就当是先存在英国人这儿,早晚咱们要连本带息讨回来。”张汉卿还是有志气,听完麦克塔维什的话也不再纠结,又往身上塞了两块金砖转身就走。   特么不能看,看了伤心。   张雨亭的确是老谋深算,让张汉卿加入军队接受训练这步棋算是走对了,至少现在的张汉卿听人劝,这就是好事。   听人劝,吃饱饭嘛。   利泰洋行此前算是个半军事组织,还是有足够的军装,麦克塔维什他们找出来一人换了一身,准备穿军装从陆路返回法租界。   这样肯定比走水路多了点危险,但也是没办法,现在队伍里多了黄富贵,总不能让黄富贵也游泳回去,先不说黄富贵能不能游得回去,就黄富贵这大病初愈的样,要是入了水怕是回去了还要再病一场。   黄富贵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是经不起折腾。   哪怕是换了衣服,麦克塔维什他们也不能大模大样的走在大街上,哪怕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段时间的英租界肯定是戒备森严,如果就这么公然返回法租界,那等于告诉英国人这事是法国人干的。   出卖盟友的事情麦克塔维什可不做,这点道理麦克塔维什还是懂得的。   那就只能穿街走巷溜回去,要感谢现在这个没有“规划局”的年代,城市建设根本就没有规划可言,到处是违章建筑,麦克塔维什他们总是能够找到合适的路线,这一路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麦克塔维什他们穿街走巷的很快就回到法租界。   其实就在麦克塔维什他们还没有回到法租界的时候,利泰洋行那边已经响起凄厉的警报声。   麦克塔维什可以确定,整个利泰洋行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活口,于是惊天动地的警报声就成了麦克塔维什他们的保护伞,随着警报声大作,麦克塔维什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加快脚步往法租界赶。   此时也不过是晚上十点多,汉口码头那边还是灯火辉煌,江面上还是船只往来穿梭一片繁忙,放到二十一世纪远没到睡觉时间,但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即使还没有进入梦乡,也已经准备休息了,这种时候拉响警报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凄厉。   警报有个副作用,只要警报一响,就算是英租界内那些原本听到些动静想要出门看看的居民也大多会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女孩们遇到抢劫为什么喊“着火了”比喊“抓强盗”有用,和这个是一样的道理。   当然随着警报声响起,街道上还是有军警出动执行戒严,英租界内那些居高点内的探照灯也纷纷开始寻找,看上去还是兵荒马乱。   连带着法租界也有动静,法租界内当然也有居高点,里面同样有探照灯,英国人的探照灯打开之后,法国人的也随即打开漫无目的的照射,只不过法国人还是比较不着调,掠过那些英国人探照灯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多,而且每一次掠过的时候,移动速度真的就有点慢。   还没进入法租界的麦克塔维什他们甚至能听到岗楼里英国人的谩骂声。   就把这当成是送别吧。   麦克塔维什他们就在一片谩骂中进入了法租界。   “上帝保佑!”理查德就在预定的法租界边界等候,看到麦克塔维什他们的身影,理查德长出一口气。   麦克塔维什他们去英租界冒险,理查德这边也不轻松。   如果麦克塔维什他们失了手,理查德也逃不掉干系,所以从麦克塔维什他们出发后,理查德不知道为麦克塔维什他们祷告了多少次,直到看到麦克塔维什他们回来,理查德才算是放下心口的那块大石。   “还不错,一切顺利。”麦克塔维什随口搭话,路过理查德身边的时候随手就是两块金砖塞过去。   “上帝,这是什么?”理查德真是又惊又喜。   “就是你看到的东西,这是你应得的。”麦克塔维什不在意,这玩意儿多得是。   “这……这……这不太好吧。”理查德有点假猩猩,攥着金砖的手有点青筋毕露,谁要是现在过来抢,估计理查德拼命的心思都有。   “你最好快点忘了这回事,我都不记得刚才给过你什么。”麦克塔维什还是会来事。   “呃呃,好吧,我已经忘记了。”理查德从善如流,马上把金砖装兜里,还挺仔细的没有装一起,估计是不想让他们因为碰撞发出任何声音。   这种事儿吧,对于华人来说都是无师自通好吧。 第646章 喝一杯   可能到了二十一世纪,西方社会因为发展程度较高,看上去确实是廉洁程度要高点。   但在二十世纪初,天下的乌鸦确实是一般的黑,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西方人的自我感觉比较好,吃相更加的难看。   不过如果按照存在即合理的原则,既然会出现这种事,那么就表示这种事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两块金砖的作用还是不错的,理查德收到金砖之后马上变得殷勤备至,虽然之前的表现也算是周到,但收到金砖之后就多了几分的亲切。   都已经一起分过脏了,肯定关系会好许多啊,那可是金砖!   麦克塔维什他们回到法租界之后没有停留,马上汇合那些没参与行动的突击队员一起过江,不在法租界停留,避免任何后患。   理查德动用了使馆武官的特权,给麦克塔维什他们调来了炮艇,连夜把麦克塔维什他们送过江。   这里面肯定有金砖的加成,但绝对也不是全部,毕竟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摆在那,理查德肯定不会为难麦克塔维什他们,更不想麦克塔维什他们留在法租界。   虽然理查德没有参与行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理查德身为武官以前也是军人,上过战场的,自然从麦克塔维什他们身上发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估计这个晚上的动静小不了,可以预见,英国人天亮之后一定会陷入疯狂,到时候麦克塔维什他们留在法租界就是个大麻烦。   理查德当然不怕英国人,不过“麻烦”这种事嘛,还是能少点就少点吧。   上了岸之后,麦克塔维什还是习惯性的先安排构筑一个防御阵地,然后才坐下来休息会。   炮艇还是运力不够,麦克塔维什和唐家鼎他们人数也太多,一次运不完,还要分几次才能运过来。   就在休息的这一会,隆美尔又不做声的凑过来:“怎么的,你还打算就这么一路跑回大悟?”   说起来,隆美尔才是这个队伍里最悠闲的那一个,只是动动嘴,没有参与任何行动,就轻松分到了十一块金砖,和马不停蹄的麦克塔维什分到的一样多。   “要不还能怎样?飞回去?”麦克塔维什真的有点想念兰芳的运输机。   “啧,你这个脑袋,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你就不会看看面前是什么?”隆美尔真是恨铁不成钢。   “长江啊。”麦克塔维什还是不开窍。   “擦……长江上呢?”隆美尔心丧若死。   “船……对,咱们能坐船回去,你认得路不?”麦克塔维什惊喜,如果是坐船,那可比一路走回去强得多。   “不认识!”隆美尔回答的干脆。   “那有个屁用。”麦克塔维什顿时感觉心情灰暗。   “船老大认识。”隆美尔幽幽叹道,对麦克塔维什的智商已经不报任何希望。   “擦,忘了这个茬。”麦克塔维什起身,招呼了两名战士就往江边走。   麦克塔维什确实是忘记了这个茬,这里可是汉口,内陆最大的港口,水网密布,交通发达,船只樯橹林立,想要雇条船真的不要太容易。   也不算太容易,麦克塔维什他们都是北人口音,如果没有翻译的话和汉口当地人几乎都无法交流,这年头可没有普通话这一说,南北口音差别巨大,北人到了南方感觉就和出了国差不多,想要正常交流都费劲。   最终还会等来了理查德,麦克塔维什他们才顺利租到了三条船,然后在理查德依依不舍的告别声中,麦克塔维什他们顺流而下。   理查德真的是有点不舍,仅仅是半天功夫就赚两块金砖,这买卖真好做。   麦克塔维什赚得更多,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堆金砖,还有回到京城之后的奖励。   兰芳很重视军功,只要有军功,获得提升那是一定的,麦克塔维什虽然不太重视阶层,但也明白校官和将官在各方面的区别都是巨大。   其实就在麦克塔维什他们刚刚返回法租界的时候,隆美尔就向京城发送了电报,同时附上的还有麦克塔维什他们在行动中给英国人造成的损伤。   “如果明天英国人发现了他们的损失,我估计英国人会疯掉的。”秦致远的书房内,老雷诺随手把电报扔到桌子上,捏起酒杯继续陶醉其中。   老雷诺没事的时候喜欢喝两杯,而且是使用那种高脚的玻璃杯,用近似品尝葡萄酒的方式慢慢喝。   民国可是白酒大国,种类繁多数不胜数,比法国的酒类品种多得多,不管是酱香的茅台,还是浓香的五粮液,又或者是清香的汾酒,随便拎出来一种都是个中翘楚。   到了民国,秦致远自然是要想方设法满足老雷诺的口腹之欲,因此这几天老雷诺喝过的酒类品种实在是不少。   令人意外的是,老雷诺对于各种名酒都不怎么感兴趣,反而是对江南的黄酒兴趣浓厚。   这八成是因为度数的原因。   秦致远虽然能感觉到,但也不说破,就任由老雷诺沉溺其中。   其实也不算沉溺,老雷诺还是有节制,每天只喝个一二两,绝对不会贪杯,和福煦相比还是很有自控能力的。   福煦到了民国之后,也是彻底暴露了酒鬼属性,福煦对于各种名酒也是看不上,唯独对二锅头情有独钟。   从这方面看,这俩老头的要求都不怎么高。   “自作自受,如果不是他们死不承认,现在估计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估计明天欧文·乔纳就会找首相大人抗议,到时候首相大人正好可以吧欧文·乔纳的话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啊,真遗憾,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福煦也是乐淘淘的样子。   安妮对福煦的控制还是比较严格的,福煦想有事没事喝一口绝无可能,因此福煦看都不看老雷诺一眼,免得看到老雷诺一脸陶醉的样子心烦。   “我倒是再想过上几个月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劳合·乔治,不知道劳合·乔治见到我之后会不会气得掀了桌子。”秦致远没有多少感叹,心情非常放松。   秦致远才不会在意到底死了多少英国人,世界大战中英国人死得多了,秦致远并不认为在远东死上几个英国人就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想要挑起事端,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在这一点上大伙都一样,谁也不比谁金贵多少。   “估计劳合·乔治没有心思责怪你,爱尔兰人越闹越厉害,劳合·乔治已经控制不住局面,再加上希腊人在土耳其一败再败,你感觉劳合·乔治有多少心思放在远东?没准文毅伯的事劳合·乔治根本就不知道。”福煦说的很随意,也没有多紧张。   相对于蒸蒸日上的兰芳,英国人最近的日子其实很不好过。   世界大战后,英国人支持希腊人对安纳托利亚提出领土要求,没想到在世界大战中战败的土耳其人还没有丧失血性,希腊人经历过初期的胜利之后,目前在战场上一败再败,这正在证明英国在土耳其问题上的彻底失败。   同时英国国内也不太平,就在去年的一月份,在新芬党领导下的爱尔兰人为了争取独立,在都柏林市府大厦举行会议,成立爱尔兰议会,同时宣布成立爱尔兰共和国,并把新芬党领袖瓦勒拉选举为共和国总统。   英国政府当然不会同意爱尔兰人独立,于是英国政府准备武力镇压。   但就像是前文所述,英国现在根本就无力承担一次战争,英国政府企图使用武力镇压的想法激起国内工人阶级的义愤,工人们因此纷纷提出抗议,统治阶级内部也出现了巨大的意见分歧。   如果仅仅是政治上的动乱还好点,英国的经济也不乐观,世界大战后,英国经济并没有复苏,而是进一步恶化,生产力下降,工厂没有订单,大量工人失业,国内的阶级矛盾尖锐,罢工频频发生。   劳合·乔治对工人阶级在经济上作了一定的让步,政府实行了复员军人就业前发给补助金的制度,军火工业工人因军事企业停工而失业也发给补助金,并且通过了住宅建筑计划,帮助那些在战争中失去家庭的人们重建家园。   看上去劳合·乔治应对的不错,但同时劳合·乔治又引发了国内资产阶级的不满。   好吧,英国的大人物们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劳合·乔治,劳合·乔治和民国总统徐世昌一样,只是一个为了应急才被任命为国家元首的临时人选,或许等不到下一次大选,劳合·乔治就会被人赶下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英国人还是有底蕴的。”秦致远需要坚强的毅力,才能压制住和英国人开战的诱惑。   “现在看上去是这样,但如果继续瘦下去,英国人迟早会瘦成一只羊。”福煦不看好英国人。   身为法军统帅,应该说福煦从来就没有看上过英国人,就像是英国人从来都看不起法国人一样。   “管他是骆驼还是绵羊,那都没有关系,关键还是我们,如果我们不是马,而是一头狮子,那么英国人是什么都无所谓。”还是老雷诺想得开。   秦致远和福煦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做了个鬼脸。   福煦突然感觉很有必要喝一杯。 第647章 渎神   其实仔细说起来,酒可真是个好东西,能让懦弱的人变得勇敢,能让沉默的人变得激进,能让理智的人变得疯狂。   就在秦致远和老雷诺、福煦躲在书房里小酌两杯的时候,远在北非的古达米斯,一碗酒也正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古达米斯,这是个位于阿尔及利亚、突尼斯、利比亚三国结合部的小镇子,现在则是兄弟联盟的根据地。   现在的兄弟联盟可不是那个只有一千多人的俱乐部了,在离开了杰尔巴岛之后,兄弟联盟的发展很快,现在已经拥有五千多人,成为北非实力最强的非政府力量。   这么大的一支武装力量,很明显再继续呆在突尼斯是不合适的,于是兄弟联盟就来到古达米斯,这个三国交界的地方是个三不管地带,古达米斯也因此成为最适合兄弟联盟繁衍生息的福地。   北非的老百姓生活的并不如意,虽然油田不断地被发现,但是利润都进了王公贵族的腰包,和普通人关系不大,普通人的生活依旧困顿,这也成了兄弟联盟招揽人手的最好口号。   兄弟联盟招揽人手的口号就是“公平正义、亲如一家”,这对于生活在水深火热的普通人来说,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   被称为是“先知”的易卜拉欣兄弟在扩大兄弟联盟的时候有一个特殊的条件,每一个想要加入兄弟联盟的人,都必须要喝上一碗酒,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对于兄弟联盟的忠诚。   北非的拜物教是拒绝酒精类饮料的,兄弟联盟这么做,无疑是要那些想要加入兄弟联盟的人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到底是要拜物教,还是要兄弟联盟,这是个鱼和熊掌的关系。   其实要做出选择并不是那么难,北非人信仰拜物教信仰了上千年,但生活并没有因此发生任何改变,富人还是那么富,穷人还是那么穷,甚至看不到任何改变的希望,这种前提下的北非人民对于拜物教的信仰其实并不是那么的虔诚,他们或许早就想改变,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既然现在有人带头,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为了幸福生活放弃信仰的。   当然了,加入兄弟联盟并不代表着马上就能过上幸福生活,但至少是有了希望,真正的希望,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信仰。   “喝下这碗酒,我们就是兄弟,血脉相连的兄弟,密不可分的兄弟,平等友爱的兄弟,我们穿同样的衣服,吃同样的饭,睡同样的毯子,谁都不会搞特殊,大家都是平等的,亲如一家。”杨德山的声音不高,但说出来的话就像是魔咒,以至于这些酒的味道也不再令人作呕,似乎也变得芬芳起来。   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一名利比亚的族长带着全族600多人来投奔兄弟联盟,他们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盖尔扬附近发现了一个大型油田。   兄弟联盟现在虽然人手不少,但经济状况并不好,自从离开了杰尔巴岛,兄弟联盟就失去了所有的资金来源,也没有了后勤支援,一切都要靠兄弟联盟自己。   盖尔扬目前处于英国人的控制中,但英国人似乎还没有重视盖尔扬,如果兄弟联盟能控制盖尔扬,那么盖尔扬的石油就会成为兄弟联盟手中的摇钱树,从此兄弟联盟将再也没有资金短缺之虞。   “先知保佑北非!”这名叫麦提尼的族长没有怎么犹豫,先是大声喊出兄弟联盟的口号,然后端起碗一饮而尽。   “先知保佑北非!”大概有200多名新加入的成年男子参加了这个仪式,眼看麦提尼一饮而尽,都没有怎么犹豫,先是喊出口号,然后同样是一饮而尽。   “兄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兄弟。”杨德山来到面色已经涨红的麦提尼身边,给了麦提尼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的,我们是兄弟!”麦提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的。   这倒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太呛。   麦提尼之前是拜物教的忠实信徒,在此之前,活了小半辈子的麦提尼从来没有喝过酒,这还是麦提尼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到酒精,感觉不适应很正常。   当然了,也是因为那个碗不算太大的缘故,在北非,酒并不好搞,还是用个小一点的碗,能省点是点吧。   其实这会现场到处都是拥抱的人们,类似“我们是兄弟”这样的话到处都有,人们表现的都很热情,没有丝毫隔阂,完全敞开胸怀,真诚接纳对方。   “拥抱”这种方式真的很能消弭陌生感,特别是那种“初到贵地”的陌生感,当一个陌生人抵达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者是加入一个陌生的群体,一个拥抱能够让他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迅速安宁下来,能够让他们的主人翁意识快速增加,能够迅速把“这个群体”这个概念变成“我的群体”。   真奇妙!   杨德山的手段肯定不至于一个拥抱。   这些人都是刚到古达米斯,居无定所身无长物,甚至都有衣不遮体的。   杨德山首先是要给人一人弄套衣服,统一的服装还是很整齐的,就连三五岁的孩子都有一套小一号的。   和以往的连体长袍不同,杨德山给这些新加入成员准备的是夹克衫和工装裤,相对于长袍,这些衣服更受欢迎,因为在整个古达米斯,现在都是夹克衫和工装裤,连体长袍根本就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异端。   除了衣服还有房子。   其实北非人对于生活的要求真不高,对于房子的要求也是一样,能有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就行,真心没有要求必须是有草地带游泳池的豪宅,甚至如果条件艰苦点,有顶帐篷就能凑活。   杨德山尽量给每一户新加入的人们都盖一套房子,不说有多宽敞明亮,起码也是有家有院的那种。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特别是当很多新加入的人知道杨德山本人还在住帐篷的时候,所有的不满马上都烟消云散,甚至很多人会因为自己的自私痛哭流涕,进而发誓永远忠于兄弟联盟。   杨德山和杨德海有一个口号在古达米斯人尽皆知,只要还有一位兄弟没有住进房子,杨德山和杨德海就永远都住帐篷。   这就很令人动容了,每一天都有新成员加入兄弟联盟,每一天都有新房子开始建设,但那些房子没有一个是属于杨德山和杨德海,杨德山带着他的那个小仆人就住在帐篷里。   而且还是俩人住一个。   这样的首领,确实是能配得上“先知”的尊称。   很多人都愿意把自己的房子让给杨德山和杨德海,杨德山的一段话更令兄弟联盟的人感觉温暖:我们是兄弟,你们的家就是我的家,虽然在古达米斯没有一栋房子属于我,但我在古达米斯拥有无数兄弟,这就足够了。   如果放到21世纪,没准会有人说杨德山这是在作秀,但在20世纪初,如果有人敢在古达米斯这么说,那么他瞬间就会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现在我们的条件还不好,生活还很艰苦,但我们要有信念,我们要有希望,我们要坚信,我们的未来是光明的,只要我们兄弟齐心,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能阻拦我们,我们一定能把这里建设成为理想的天国,这里肯定会成为我们的乐园。”杨德山抓住所有的机会灌鸡汤。   “尊敬的先知,请允许您的奴仆献上最卑微的敬意,从今以后,麦提尼一族就是您最忠实的猎犬,您的意志就是麦提尼一族的长刀所向,您的愿望就是麦提尼一族的最高理想。”麦提尼想要挣脱杨德山的拥抱,下跪亲吻杨德山的衣角。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发生这么不和谐的事呢?   杨德山不仅没有放手,而且说得义正言辞:“我们都是兄弟,这里没有什么先知,也没有神,能够帮助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所以我们要挺直腰杆,不向任何人屈膝,我们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一个随时向人下跪的软弱的人,麦提尼,站直了,别让你的兄弟耻笑你!”   不管是多邪恶的目的,都要用正义来包装一下,那样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果然,杨德山说完,三十岁冒头,但看上去已经差不多五六十岁,小老头一样的麦提尼马上就激动地泪眼朦胧:“是,我们是兄弟,从现在开始,麦提尼一定要做个大写的人。”   生活的艰辛从面相上就能看得出,北非人的生存条件的确是恶劣,普通人看上去都比实际年龄要苍老的多,类似麦提尼这样的,在北非简直到处都是。   其实这里的人均寿命还不到三十,麦提尼这三十多点已经是已经行将就木了。   越是在这样极端艰苦的环境下,某些相对极端的思想越是能够迅速的蔓延开来,兄弟联盟就是打着“我们是兄弟”的旗号在迅速壮大,不仅对旧有的秩序形成强力冲击,附带着对北非人信仰的宗教也是一个颠覆。   既然先知都是兄弟,那么“神”算什么? 第648章 新鲜的血   信仰的力量无疑是非常强大的,信仰的力量可以超越国家,超越种族,可以让人舍生忘死,抛却自我。   所以古往今来的统治者对于宗教问题都不敢大意,虽然明知道宗教力量对于统治阶级来说是隐患,但在很多时候只要涉及到宗教,总是会慎之又慎。   相对来说,杨德山的兄弟联盟没有这个问题。   兄弟联盟本身就是打着“改良宗教”的幌子,并不反对北非人原来的信仰,只是在原有宗教的基础上进行改良,使之更加适应社会发展,更加有利于改善自身生活,这无疑对于北非人来说是一个重大利好。   别以为那些信仰宗教的人都是榆木脑袋,人都有最基本的分辨能力,知道什么是对他们好,什么是对他们不好,只要能让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很多人也并不是顽固不化,而是乐于改变的。   如果一方面是坚持传统而生活困顿不堪,另一方面却是稍作改变就能看到希望,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在古达米斯,现在信仰“兄弟联盟”才是主流意识,坚持传统则成为了异类,何去何从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做出正确的选择并不难。   杨德山也并不是一味的拉拢,既然有胡萝卜,当然也会有大棒。   就在古达米斯以北大约五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叫“死人谷”的地方,那个地方有点邪门,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只要进入其中,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亡,一向是被当地人视为禁地。   杨德山带着兄弟联盟的人到达古达米斯的时候,当然也有很多人坚持传统,不愿意接受杨德山的那一套。   对于那些人,杨德山就表现出绝对的杀伐果断,没有兄弟,没有美酒,也没有拥抱,有的只是近似于暴虐的残忍。   杨德山把那些不愿意归附兄弟联盟的人全部扔进了死人谷,同时宣布死人谷就是兄弟联盟的圣地,所以的异端都必须接受死人谷的洗礼,如果他们能从死人谷中平安的走出来,那表示“神”宽恕了他们的罪恶,如果出不来,那就表示这个人有罪,他该死!   说实话,死人谷这个地方吧,距离两侧的山崖差不多有数百米高,从这么高的地方把人扔下去,摔都摔死了,根本就没有任何走出去的可能。   而看看死人谷的深度,或许把整个突尼斯的人都弄过来,大概差不多能填满。   这样的软硬兼施之下,兄弟联盟发展的真的很快,现在单单是成年男子就有五千多人,如果加上妇孺,总人数已经超过三万。   这个人口比例,还是建立在有超过一半的成年男子没有成家立业的基础上,如果兄弟联盟的所有人都成家立业,那么这个总人数估计还要翻番。   别意外,北非人就是这么能生。   而且游牧民族有一个传统,如果他们攻破一个部落,那么当杀死所有的男人之后,女人和孩子就会成为胜利者的战利品,自动加入胜利者一方。   是不是听上去有点野蛮?   确实是野蛮,但在北非,这就是传统,是被所有人普遍接受的,就连那些刚刚丧失了丈夫或者是儿子、兄长的妇孺们,也都会承认并且接受这个传统。   所以兄弟联盟发展的就格外的快。   在接纳了麦提尼一族之后,当天晚上,杨德山就决定进攻盖尔扬。   兄弟联盟现在看上去势头不错,但实际上还是隐患极多,特别是财政,这已经成为制约兄弟联盟发展的重要因素。   兄弟联盟现在的发展已经进入一个瓶颈期,如果能突破这个瓶颈,兄弟联盟就会变成一场能席卷北非的风暴,如果突破不了,那么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兄弟联盟就会分崩离析。   有理想是好事,但要让人能看到希望,如果只是单纯的鼓吹“明天会更好”,但现实生活却没有任何改变,那么不管是多美好的口号,迟早都会变成呓语让人唾弃。   杨德山不想看到兄弟联盟被人抛弃的那一天,所以杨德山要对外扩张。   清晨,古达米斯城中心的广场上,杨德山带领兄弟联盟的战士们正在做祷告。   兄弟联盟的祷告已经简化为每天一次,而且时间再次大大缩短,从最开始的半个小时到现在只有十分钟。   如果到战时,每天的例行祷告可以抽空进行,如果战事激烈,没有空闲时间,甚至可以取消。   如果按照以前的规定,兄弟联盟这样做就是标准的“渎神”,但在兄弟联盟里,“神”这个概念已经越来越模糊,“神”对于兄弟联盟成员的约束也越来越小,兄弟联盟的规定正在逐步取代“神”的地位,所以是否“渎神”,也就是杨德山一口说了算。   嗯嗯,信仰的力量确实是伟大,但并非不可替代,如果能有另一个与时俱进的信仰取代上千年流传下来的宗教,这并非是让人不可接受,北非人还没有那么愚忠。   就在兄弟联盟成员们祈祷的时候,在广场周围,兄弟联盟的家属们也在祈祷,甚至包括那些上未成年的孩子。   今天的祈祷仪式结束后还有一个特殊仪式,将会有一百多名已经具备作战能力的孩子正式加入兄弟联盟,从此他们就不再是孩子,而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成年人,他们也将会参加这次对于盖尔扬的攻击。   想要进攻盖尔扬也不容易,从古达米斯到盖尔扬,直线距离大概是400公里,其间地形多变,有戈壁、荒漠、山地等等,兄弟联盟现在缺乏车辆,想要迅速抵达盖尔扬非常困难,再加上这一路上还有很多部落以及好几座城市,兄弟联盟有可能会受到那些人的狙击,所有的问题都要考虑到。   杨德山对于困难有准备,昨天晚上就派出兄弟联盟的三号人物杰克森带人先行出发,对这一路上进行侦查,顺便评估这一路上那些部落和城市的抵抗能力。   如果有可能,杨德山准备这一趟不仅是进攻盖尔扬,也要顺手把这一路上的那些部落全部都收拾了,所以进攻盖尔扬对于兄弟联盟来说,即是一次对外扩张,又是一次武力宣扬。   很快,祈祷仪式结束,杨德山收拾好自己的小毯子交给沙里木,然后面向已经排好的方阵开始训话。   “……兄弟联盟从不屈服,命运越是要打压我们,我们就越是要抗争,国王陛下不管我们不要紧,我们可以自力更生,神不理我们的哀求也不要紧,我们现在就要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得我们应有的一切,所以,战斗吧!兄弟们……”杨德山的声音一反常态的激昂,说到最后更是振臂高呼,这马上就赢得了阵阵回应。   “战斗吧!兄弟们。”   “我们要战斗!”   人的情绪很容易受到环境影响,当你处于一个群情激昂的群体中,即使是最冷静的人,恐怕也无法保持,这种时候人云亦云才是常态,只要稍加煽动,那就会赢得广泛共鸣,就像是火花掉到油锅里一样无法遏制。   “今天,又有一百多名兄弟加入我们,或许他们是你们的儿子,是你们的晚辈,但在我们兄弟联盟,只有兄弟,我们要向长兄一样爱护他们,指导他们,帮助他们尽快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现在,让我们共同见证。”杨德山引入下一个项目。   就在杨德山说话的时候,一百多名稚气未脱的孩子已经列队走到方阵面前,排了个简单的纵队,等待着杨德山检阅。   杨德山没有吝啬,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兄长一样,走到那些孩子们面前,对他们嘘寒问暖,和他们亲切攀谈,并且亲手送给他们每人一件武器——弯刀。   弯刀在北非也是传统武器,这种武器曾经因为大马士革钢而驰名远近,并且随着阿拉伯人的扩张传到亚非欧各大陆,他们和骆驼骑兵一起,曾经是阿拉伯人的标志。   北非人其实也是阿拉伯人的分支之一,对于弯刀,北非人肯定是不陌生,很多北非家庭中都有这种武器。   现在虽然已经进入热兵器时代,但很明显,弯刀在北非人心中还是具有重要意义。   并不是杨德山吝啬,实在是兄弟联盟现在没有足够多的步枪,所以才不得不给这些刚加入兄弟联盟的孩子们装备弯刀。   这些孩子们虽然加入兄弟联盟,但这一次最多是随队过去感受下气氛,并不会承担作战任务,所以给他们装备弯刀并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实际上,就在目前的兄弟联盟中,也只有不到一半的战士拥有热兵器,剩下的兄弟联盟成员大多都是使用弯刀,也有部分战士使用的是自制的长枪和长弓。   这种情况很定不会持续太久,杨德山攻击盖尔扬,就是想获得盖尔扬的石油资源,然后兄弟联盟就可以从中获得大量利润,也就不会再有武器之虞。   北非的形式还是比较复杂的,就拿相邻的突尼斯和利比亚来说,突尼斯是法国人的殖民地,利比亚则是英国人的,这两个国家都对彼此不怀好意,虽然明面上保持亲密,但私底下也是龃龉不断。   如果再加上那个亦商亦军的联合石油,以及兄弟联盟这样的地方武装,或者再加上突尼斯王室,那可真够热闹的。   就在兄弟联盟刚离开杰尔巴岛的那段时间,一家英国军火公司的销售经理找到杰克森,表示可以为兄弟联盟提供武器,并且支持兄弟联盟统一北非,恢复阿拉伯帝国昔日的荣耀。   而就在兄弟联盟抵达古达米斯之后,有一位不明国籍的销售经理同样找到杨德山,表示只要兄弟联盟把目标放在利比亚而不是突尼斯,那么他将会为兄弟联盟无偿赞助军火。   好吧,杨德山知道,这人肯定就是法国人。 第649章 马木留克   其实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英国人希望兄弟联盟在法国人的地盘上捣乱,换成法国人也一样,只要不在法国的地盘上捣乱,要啥给啥,不要钱白送都成。   话说在北非,英国人和法国人也是竞争关系,别看现在整个非洲都差不多被英国和法国瓜分完毕,但英国人和法国人对于土地的渴求是无限的,只要有机会,谁都不介意把边境线向外扩张。   对于杨德山以及兄弟联盟来说,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一样,他们都是外来侵略者,都是骑在北非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敌人,都是需要推翻的对象。   斗争也是要将策略的,在一定程度上,与虎谋皮虚与委蛇是必须的,所以杨德山权衡之后,选择法国人作为暂时合作对象,准备在利比亚好好折腾一下。   毕竟法国人提供的武器不需要花钱,而现在的杨德山实在是囊中羞涩。   其实世界大战之后,因为军人的大量复原,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有大量的剩余军火,这些军火都是有保质期的,与其放在仓库里发霉生锈,还不如拿出来搞搞对外输出,没准还会有什么意外收获。   嗯嗯,不管兄弟联盟怎么折腾,其实都是在北非范围内,对于法国人和英国人都不会造成本质伤害,英国人和法国人一点也不傻。   维持殖民统治也是要成本的,对于法国人和英国人来说,不管是谁和她们合作,对于他们的影响都不会太大。   比如说现在的突尼斯,虽然已经发现了油田,但实际上这个油田和法兰西的关系并不大,法国政府的确是从油田获得了一定的税收,但油田产生的利润更多流进了突尼斯王室手中,要说法国政府对于这笔钱没有觊觎之心,那并不符合法国政府的传统。   如果现在能有一个势力推翻了突尼斯王室,然后和法国政府共享油田的利润,那么这个结果就是皆大欢喜,法国政府非难不会为难这个势力,反而会暗中支持,这才是符合法国利益的明智之举。   对于英国人来说也是一样,英国人想要开发盖尔扬的油田,那么就必须和利比亚当地势力合作,同样的道理,以后等石油开采出来,英国人也要和当地势力共享利润,对于英国人来说,和谁分润这些利润都没有多大区别,关键是英国政府要能得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所以兄弟联盟现在打出的旗号不是“反英”,也不是“反法”,而是反对北非的世俗封建阶层,这就把矛盾关系限定在内部矛盾这个范围,并不会引起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强烈抵触。   也正因如此,哪怕兄弟联盟现在已经表现出了一定的攻击性,英国人和法国人还是和兄弟联盟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接触,并没有撕破脸皮。   主持完新人的加入仪式,杨德山没有拖延,马上就骑上一头骆驼,然后就宣布出发。   兄弟联盟其实是有汽车的,一共有二十多辆卡车,以及十几辆三轮摩托车,这么点汽车,肯定无法搭乘兄弟联盟的所有战士,所以兄弟联盟现在使用最多的交通工具就是骆驼。   杨德山身为“先知”,肯定是要以身作则的,骆驼就骆驼吧,其实装上装具铺上毯子舒适度也不错,而且混在骑士们中间也不是那么显眼,这倒是个很好的伪装。   不过别人可不这么看,身为首领,放着汽车不坐,天天骑骆驼,这绝对是高风亮节的表现,就算是神灵下凡也不过如此,特别是那些乘坐汽车的战士,他们每一次看到杨德山骑骆驼都感觉胸潮澎湃,能跟随这样的首领去作战,哪怕是光荣战死都是值得的。   兄弟联盟对于战死的战士还是有抚恤的,哪怕是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经济比较紧张,兄弟联盟也保证了那些战死战士们家属们的生活,活着的战士们看在眼里,自然是没有后顾之忧,每次作战全都是奋勇争先不甘人后。   这样的队伍就比较好带,心气足,士气高,几乎没有内耗,每一次作战都能把全部能量释放到战场上。   临行前,杨德山没有忘记嘱咐弟弟杨德海在古达米斯做好防御,兄弟联盟现在得罪的势力其实不少,虽然在保持扩张态势,还是不能忘记防御好根据地,这样才能不断壮大。   古达米斯现在有近万名兄弟联盟战士的妻子,以及两万多名兄弟联盟战士的孩子,这些孩子最重要,他们就是兄弟联盟的未来,只要有这些孩子在,兄弟联盟就算是现在这些战士全部死光,过不了几年就能继续组成一支队伍。   所以在这次进攻盖尔扬的作战中,杨德山只带走了两千多人,留在古达米斯防守的倒是有三千多战士。   两千多人已经足够了,如果没有意外,杨德山回来的时候队伍只会更加壮大。   出了古达米斯,杨德山他们一路向东北方前进,一路上都是戈壁荒漠,只有很少的绿洲,也没有部落居住,一直到傍晚日暮时分,杨德山他们才抵达一个叫“戴腊吉”的小城。   说是“小城”,其实也有点过奖,不过是方圆一两平方公里的一个土著聚集区,就和一个大点的村子差不多,看样子也没有多少人,估计能有个一两千人就算不错。   杨德山抵达戴腊吉的时候,戴腊吉已经是一片火海,附近看不到有人在救火,只有火海附近有一大片无头尸体,证明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不等杨德山吩咐,小仆人沙里木打着呼哨招呼了一队骑兵,前出到戴腊吉周围查看火情。   没过多大会,沙里木就骑着骆驼跑回来,气喘吁吁的向杨德山报告:“是少校他们干的,我发现了少校的标记,少校已经继续北上,正在向盖尔扬前进。”   “少校”就是杰克森,虽然兄弟联盟现在已经有了五千多人,不过杨德山兄弟和杰克森的称呼还是没有变,杨德山还是“上校”,杨德海还是“中校”,杰克森还是那个万年老三。   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估计等攻下盖尔扬,这三位校级军官,就能升格为将军。   估计到时候杨德山也不用再骑骆驼了,都“上将”了,怎么着也要弄个阿拉伯马骑一骑吧。   “扎营,今天晚上我们就睡在这里。”杨德山不等沙里木过来扶,手臂一撑,直接从骆驼上跳下来。   这附近可是有一大片尸体的,晚上就睡在这里,心里也不膈应。   因为有驼队存在,杨德山他们前进速度并不快,从古达米斯到戴腊吉也不过就是八十多公里,汽车虽然还能跑,但骆驼已经疲惫不堪,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骆驼这东西吧,确实是好伺候,吃一顿饱仨月那种,但不用补充食物并不意味着不需要休息,骆驼也需要不断的休息,才能保持充沛的体力,这一点和人差不多。   在搭帐篷之前,还是要先吃饭补充一下体力。   说起来,这还是杨德山他们今天吃的第二顿饭,不过也没有什么问题,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因为是出征在外,食物的准备还是比较充分,水都是用皮囊携带的,饭是鸡肉掺蔬菜炒出来的小米饭,说不上多好吃,但在北非已经是无上美味。   吃过饭,杨德山信步走到那一大片尸体前仔细观看。   基本上都是些成年人,有一部分看样子是先被杀死然后才被人用利刃砍掉头,估计他们是在抵抗过程中就已经战死,另一部分则是被人直接砍掉头,估计这部分是宁死不降的,杨德山还是能分辨得出来。   这么一大片尸体,足有上百人,确实是有点渗人。   但除了几个半大孩子之外,一个妇孺都没有,看上去确实是有点残酷,但这就是北非战争的正常形态,看那些被斩首的人脖子上的刀口,确实是杰克森他们的惯用手法。   “主啊,原谅这些迷途的羔羊吧,他们只是被魔鬼迷惑了内心,所以才犯下错误……”杨德山喃喃自语为这些逝者祈祷,真的有几分神棍的唬人架势。   “叫些人过来,把这些人埋了吧,埋深点。”杨德山还是能尊重死者,做完祷告就吩咐沙里木。   沙里木应了声,转身向着营地方向跑去。   杨德山摇头叹息,稍有点落寞的往回走。   一将功成万骨枯,杨德山明白这个道理,但每次看到这样的惨剧,杨德山还是忍不住会迷茫。   这么做究竟是什么?   杨德山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   只可惜没有答案。   睡到半夜,杨德山忽然被凄厉的枪声惊醒。   几乎是条件反射,杨德山瞬间从帐篷里窜出来,手里提着一支左轮手枪。   “营地外面有人骚扰,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我们队长已经带人去追了,请上校放心。”一名骑士骑着骆驼过来报告,那骆驼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在原地不停地打圈圈。   “去让他回来,不清楚有多少人就不要去追击,昏了头吗?”杨德山顿时大怒。   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去追击呢?原地防御就行,等到天亮再收拾他们,这都是《训练手册》上清清楚楚写着的,杨德山也曾经多次强调过,不知道哪位队长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犯下这个大错。   杨德山决定要撤掉那名队长,坚决惩罚这种无组织无纪律行为。   正在沉思间,杨德山突然听到沙里木尖利的示警:“小心!”   杨德山抬头,发现那名骑士手持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自己。 第650章 有备无患   人在遇到危险时,有些人会被吓的目瞪口呆,有些人会做出下意识反应来规避。   杨德山就属于第二种。   常年的训练让杨德山拥有超出常人的反应能力和反应速度,隐姓埋名身处险地又让杨德山从来没有一刻懈怠。   就在一抬头发现有枪口对准自己的一瞬间,杨德山下意识的向着骆驼脑袋附近来了个团身翻滚,试图用骆驼脑袋挡住抢手的视线。   那名骑士对于身下的骆驼控制并不熟练,那骆驼不大听话,一直都在原地转圈,看样子是试图摆脱骑士的控制。   其实骑骆驼并不是一个多美好的体验,骆驼比一般的牲畜高嘛,一般情况下肩高都在1.85米左右,驼峰则有2.15米左右,而且骆驼行动起来不像是马那么平稳,因为步幅较大,所以颠簸程度也更大,更加的不好控制。   面前的这名枪手虽然也留着和北非人一样的大胡子,但明显不是习惯于骑骆驼北非人,他对于骑骆驼没有多少要领,所以看上去有点狼狈。   还是不缺少果断,也就在杨德山团身翻滚的那一瞬间,枪手手中的手枪猛然击发。   呯!呯呯呯!   夜空中,尖锐的枪声愈发凄厉,夹杂着惊呼和怒骂,真的是令人印象深刻。   刚刚示警过的沙里木把手中的毯子直接砸向枪手,然后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冲过去,想用自己分散枪手的注意力。   就在旁边不远处,麦提尼也是刚从帐篷里钻出来,手里还拎着杨德山亲手赠与的弯刀,看到枪手正在射击,麦提尼也是下意识的扔出了手中的弯刀,然后只拎着刀鞘冲上去。   麦提尼还是比较聪明,他把弯刀扔向了那名枪手身下的骆驼。   射人先射马嘛,到哪里都是这个理。   左轮手枪嘛,其实一共只有六发子弹,这会儿枪手枪里面的子弹已经完全打光,想要再继续射击也不可能。   麦提尼扔出的刀正好砍在枪手身下骆驼的屁股上,造成的伤口其实并不大,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但已经足够给骆驼造成惊吓,那骆驼突然仰身长嘶,把背上的枪手直接掀到在地。   从一两米高的空中被直接扔地上,这一下真的是把枪手摔了个七荤八素,等枪手迷迷糊糊爬起来,就看到一直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自己。   持枪的人是杨德山。   感谢上帝,杨德山虽然肩膀部位一片殷红,衣领上也有明显的弹洞,不过估计没有多严重,毕竟杨德山还能依靠自己的能力站起来。   看到形势瞬间逆转,枪手还是有点瞠目结舌。   “再见!”杨德山没有废话,直接扣动了扳机。   呯!   枪声凄厉,杨德山面无表情,那枪手的头盖骨都被打飞,鲜血溅了杨德山一脸。   其实就算是不开枪,沙里木和麦提尼他们也都已经扑上来了,签收肯定是难以幸免。   但用这种近似于行刑的方式击毙枪手,还是很有震撼力的,特别是还在身体负伤的前提下,更加显得杨德山卓越不凡。   沙里木还好点,他看杨德山的目光一向都是崇拜的,麦提尼就反差大,他现在再看杨德山,尊敬中更加杂了点畏惧,这种敬畏的目光明显臣服的成分更多。   杨德山倒也不是故意想要造成这种效果,这种时候如果还想着作秀,那就有点过了。   不过立威的成分还是有,随着兄弟联盟的人数越来越多,杨德山不能只表现出仁慈和友爱,该铁血的时候也要铁血。这种时候也无所谓留活口什么的,留下来估计也审不出主谋,而兄弟联盟的仇家太多,根本就无从推测。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宁要人见人怕,不要人见人爱!   不仅仅是杨德山这么想,杰克森很明显也是这么想。   所以杨德山他们这一路,所遇到的所有部落基本上都被夷为平地,就连两个规模较大的城镇也没能幸免,一直到盖尔扬,杨德山他们都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一路顺风顺水的抵达盖尔扬和杰克森他们汇合。   杰克森出发的时候,仅仅是带了不到200人,但等到杨德山和杰克森汇合的时候,杰克森带的人已经超过了5000,其中单单是战士就超过千人。   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些新加入兄弟联盟的战士原本应该都是兄弟联盟的仇人,那么他们被迫加入兄弟联盟,忠诚度这方面原本应该是没有保证的。   但实际上,这些人的忠诚度基本上没有问题。   游牧民族嘛,强者为尊的意识非常强烈,几乎是渗入到骨子里,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生老病死都是主的安排,为强者效力也是主的安排,那么就无所谓忠诚不忠诚,既然是主的安排,遵循就是了。   杰克森带的人虽然多,但并没有什么膨胀的意思,还是主动把领导权都交还给杨德山,自己还是回去当自己的“小三”。   杰克森其实严格说起来是圣殿骑士团的人,杰克森对于北非没有野心,杰克森只想着回到耶路撒冷,拿回耶路撒冷的控制权,恢复圣殿骑士团的荣光,所以现在才会跟着兄弟联盟一起瞎混。   也不算瞎混吧,如果兄弟联盟的实力一直都保持扩张状态,那么或许真的有一天,兄弟联盟的势力范围真的能覆盖耶路撒冷,到时候杰克森就会如愿以偿。   只是,那一天估计比较遥远。   还是着眼现在吧。   盖尔扬,这里其实也不大,在发现石油之前,盖尔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子,大概也就是一千多人的样子,现在盖尔扬虽然发现了油田,但还没有进行开发,人口还是没怎么增长。   不过英国人已经在盖尔扬划出了一片区域,准备进行油田开发,而且在盖尔扬有英国人的驻军,不过实力说不上强大,也就是一个连百十人的样子。   虽然只有百十号人,也还是给兄弟联盟带来了困扰。   现在的兄弟联盟还惹不起英国人,而且考虑到后续合作,兄弟联盟肯定要和英国人保持相对的和平,这样一来,兄弟联盟在进行攻击的时候就必须要有所限制,如果误伤了英国人,那么以后也不好解释。   “杰克森你带人进攻盖尔扬,我带人防止那些英国人掺和,进攻的时候注意分寸,英国人有可能进入盖尔扬,能不要误伤就不要误伤。”杨德山坐在毯子上安排战术,对于杰克森的暴虐还是心有余悸。   杰克森在面对北非人的时候,动起手来真的是没有丝毫心理压力,只要遇到抵抗,一般情况下是杀个干干净净,那些抵抗的北非人想要见风使舵都不行,哪怕是被俘之后表示想要投降,杰克森都会一并屠戮一空。   圣殿骑士团和北非人的恩怨其实能追溯到千年之前,当时的圣殿骑士团参与了十字军东征,并且一度控制了耶路撒冷。但在北非人的持续反击下,圣殿骑士团最终没有守住耶路撒冷,坚守的那些人被北非人全部杀死。   这样一来仇就结大了,近千年来,圣殿骑士团一直梦想着想要重返耶路撒冷,但却一直没有机会,直到近年圣殿骑士团实力逐渐衰微,重返耶路撒冷更成了空中楼阁。   但作为一名虔诚的圣殿骑士团拥趸,杰克森从来没有忘记对北非人的仇恨,因此动起手来不仅没有心理负担,反而因为宗教因素有种莫名其妙的正义感。   这样的杰克森无疑是可怕的,杨德山也不敢让杰克森放手为之。   “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要参与进攻了吧。”杰克森看着杨德山肩上的伤口有点不确定。   就在杰克森和杨德山说话的时候,克里木正在帮杨德山换药,随着一层一层的绷带解开,血肉模糊的伤口露出来,虽然已经进行过简单处理,但在医疗条件简陋的北非,也实在是称不上完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这让克里木有点无从下手。   杨德山倒是表情不变,坦然自若的侃侃而谈,很有些刮骨疗毒的气概。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杨德山说得轻描淡写。   对于军人来说,身上有几个伤疤真的不算什么,有些人甚至认为这是真正男子汉的勋章,既然当过兵上过战场,那么就要留下几处伤疤以作为纪念。   兄弟联盟中就有这样的人,每一次说起身上的伤疤就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很有些“我受伤,我光荣”的意味。   杨德山虽然没有那么极端,但对于中枪这回事也没有多陌生,更是因为行伍多年,身上已经多了不止是一处伤疤,至于疗伤经验,杨德山也算是经验丰富,只要不把注意力集中在伤口上,那么就不会那么疼。   “也不用因此缩手缩脚,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如果发现英国人,能放过就放过,实在不行杀上三五个也没事,大不了咱们一拍两散,以后再找机会。”杨德山对于英国人也没有多少恐惧。   英国人身为殖民军,在利比亚的声誉也不怎么好,此时的军队管理也实在称不上严格,世界大战的时候军营旁边还有政府设立的妓院呢,放到北非来也是一样。   或许盖尔扬以前的民风因为地域比较封闭还算是淳朴,但随着英国人的到来,多淳朴的民风也能给你带开放了,别以为北非女人都是一袭黑袍裹紧身体丝毫皮肤都不露那种,如果被生活逼到一定份上,再贞洁的烈女也能给你逼成荡妇。   “没事,我知道怎么做。”杰克森也不是愣头青,还是知道分寸。   当然知道分寸,杰克森本身就是英国人,对于英国人还是有同根同种的照顾。说起来,圣殿骑士团的拥趸遍布整个欧洲,现在的兄弟联盟中,也有超过200人是来自欧洲的圣殿骑士团成员。   这肯定不是全部,但现在兄弟联盟的规模毕竟是有限,不可能塞太多人进来,等到兄弟联盟的实力进一步扩大,圣殿骑士团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派到盖尔扬的这支英军部队,肯定不会全部都是英国人,更多的应该是利比亚本地人,或许只有军官或者是关键岗位才是纯正的英国人,这才符合北非的实情。   事先打打预防针也不错,有备无患吧。 第651章 自豪   其实所有的计划都是赶不上变化的。   就在杨德山已经安排好攻击行动,攻击即将展开的时候,一支英军小队发现了他们。   这也很正常。   英国人既然在盖尔扬派驻了军队,那么军队为了维持防御肯定会设置巡逻人手,这支英军小队就是英国人的巡逻队伍。   发现兄弟联盟人马的第一时间,英军小队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因为当时英军小队发现的仅仅是一些妇孺,而且人数也不多,这点人肯定不会引起英军小队的重视。   盖尔扬附近的地形就是标准的沙漠地形,一道道沙丘连绵不绝,形成天然屏障隔绝了人们的视线,英军小队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支数千人的庞大队伍,还以为只是一个流浪到此的沙漠部落。   沙漠部落,这是一个北非地区的特产,在整个撒哈拉大沙漠中,有无数个流浪部落存在其中,他们居无定所到处流浪,没有信仰,没有国籍,没有实力,就和欧洲的吉普赛人一样。   而一般情况下,这样的部落都是很有油水的,因为一贯的封闭,这些游牧部落很少和人打交道,而同样是因为流浪,他们总是会有不少好东西,比如还以原始状态存在的金块,那有可能是在沙漠里捡到的,又比如某些沾有血迹的饰品,那可能是他们袭击其他流浪部落的战利品。   而这些东西,只用很少的工业化产品就能交换过来,比如一个小镜子就可以交换到一个金戒指,一匹布料就能交换到一块狗头金,而如果是一支膛线快要磨平了的步枪,可以交换到一大群骆驼或者是女人。   没错,骆驼就是沙漠流浪民族最宝贵的财富,有经验的人可以根据骆驼的多少推算出部落的实力。   在发现那些妇孺的时候,英军小队还以为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欣喜若狂的催马过来,准备先捞一把再说。真的是催马,北非的英国人或许捞不到太多油水,但深厚的底蕴让他们不缺乏财富,这支英军小队人人装备的都是高大雄壮的阿拉伯马,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英国人在北非的富庶。   游牧民族的武器装备还是比较简陋的,弯刀弓箭才是他们的主要装备,英军小队虽然人数少,但他们装备的步枪就是他们最大的保障,因此这些英军并没有感觉自己人数不足,对财富的贪婪已经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嘛。   等到距离那些妇孺不到百米的时候,这支英军小队才发现了不对劲。   其实是因为这支英军小队已经登上了一个山丘的顶峰,站在这个位置上还是有较远的视野,自然能看到那些妇孺并不是简单的百十号人,而是背后还有着数千人作为后盾,而这时英军小队也明白,他们面对的不是一贯概念上的流浪部落,而是一支有着强大实力的军队。   这时候想跑已经晚了,两支骑着骆驼的骑兵已经包抄过来,哪怕是阿拉伯马的速度远胜那些骆驼,这些英军士兵也不敢跑。   开玩笑,那些骑兵手上都端着步枪的,阿拉伯马跑得再快,也总是快不过子弹,英国人一点也不傻,看到形势不利马上就下马投降,连个鸣枪示警的行为都没有,真是白瞎了那些阿拉伯马。   20世纪初的阿拉伯马还没有21世纪那么金贵,不过也是价值不菲,如果不是政府买单,这些英军士兵们估计是舍不得自己购买的,一匹阿拉伯马的价值足够在利比亚这种地方置办下一个农场了,能当农场主,谁特么还愿意当兵啊。   英军小队长的判断没有错,那些骑兵面对已经没有抵抗意志的俘虏果然是没有伤人,只是被收缴了所有武器之后,然后就被带到一个帐篷前。   就在帐篷前的一张小毯子上,一个满脸大胡子身材健硕的北非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那位北非人的肩膀上看样子是受过伤,但并没有接受多完善的治疗,绷带都是包扎的歪歪扭扭的。   不过这人的注意力明显没有在肩上的伤口上,而是在这支英军小队身上。   这人自然就是杨德山。   当这支英军小队被带到杨德山面前的时候,克里木其实刚刚包扎完伤口,杨德山甚至还没有穿上上衣。   没穿就没穿吧,这样的杨德山看上去更加彪悍,从面前的英国人眼中,杨德山很明显看到了畏惧。   对,这个英军小队有十个人,看样子是一个班,但只有小队长一人是英国人,其他的都是利比亚人,这一点杨德山还是能分辨出来。   把这支英军小队带过来的人还是比较粗暴,刚被带到杨德山面前,这些人就被强迫跪下,还要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   话说这个姿势好像是标准的臣服姿势,在兄弟联盟中非常流行。   英军小队长还是有点荣誉意识的,坚持不肯下跪,哪怕是在被人踹腿弯的情况下,也只是倒地,并不是下跪。   杨德山不想累积那么多仇恨,制止了麦提尼已经举起的弯刀,从毯子上一跃而起。   坐下来的杨德山本来气势就挺足,起身之后其实更具有压迫感,但那名英军小队长的眼神随着杨德山起身马上就变得亮起来,甚至有松口气的感觉。   杨德山知道是什么让英军小队长看到了希望,因为自己身上的工装裤。   随着“猎人”的风靡欧洲,工装裤和夹克衫已经成为欧洲人的新宠,所有和户外工作有关的人们,都对工装裤和夹克衫爱不释手,这也成为了“文明世界”的象征,只要是穿工装裤的,至少可以沟通,不是那么野蛮。   “你叫什么?”杨德山还要蹲下来,才能勉强正视英军小队长。   “詹姆斯,詹姆斯·本尼迪克特”英军小队长动作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有起身,就这么顺势跪坐在地上,这和双手抱头的那种跪法已经是天壤之别。   “詹姆斯,好名字,你可以叫我刘易斯。”杨德山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名字。   好吧,在兄弟联盟里,杨德山的名字是叫刘易斯·易卜拉欣。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詹姆斯的表情复杂。   数千人的队伍,突然出现在盖尔扬附近,肯定不是闲逛,杨德山肩上的伤证明了这一点,詹姆斯非常肯定,那伤口一定是这两天刚刚造成的,跪坐在詹姆斯的位置上,甚至能够闻到新鲜的鲜血味道。   “嗯哼,不为什么,前段时间盖尔扬的人抢了我的东西,我现在来讨回来。”杨德山没有说的太详细,一脸的理直气壮。   在北非,这种部落间的仇杀是很正常的,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的,从来没有一天是真正的消停过,所以杨德山的这个理由非常正常,而且还很难验证。   “盖尔扬现在处于我们的保护中,你们是想要和英格兰为敌吗?”詹姆斯义正言辞。   英格兰,真的是一个很有威慑力的名字。   虽然经过世界大战的摧残,但现在的英国还处于最强盛的时期,至少看上去是那样。   哪怕现在是俘虏,但詹姆斯说起“英格兰”的时候还是无比自豪,作为现在仍被广泛承认的“日不落帝国”,英格兰也的确有让詹姆斯骄傲的理由。   “我们无意和英格兰为敌,但我们也不会无声无息的咽下仇恨,犯了错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这句话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真理。”杨德山承认不敢惹英格兰,至少现在还不敢。   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目前的全世界,敢和英格兰作对的还真没有几个,兰芳如果不是因为在东亚占据主场之利,兰芳也不敢,甚至是等到秦致远要访问欧洲的时候,秦致远也要小心翼翼,否则随时会被英国人教做人。   “你们想做到什么程度?”詹姆斯的表情不好看,估计心里已经涌起不详的预感。   “干掉他们,毫不留情的干掉他们,就像是他们对待我的人那样残忍。”杨德山说得很干脆,丝毫不掩饰对于盖尔扬的野心。   “如果你们那么做,那么肯定会招致英格兰的报复。”詹姆斯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没有多少分量,但还是把应该说的全部说完。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好像更应该为自己担心吧。”杨德山不在意英国人的报复,英国人在乎的不是利比亚有多少人,而是能在利比亚获得多少利益。   “我不为自己担心,因为我知道,哪怕是你们现在杀了我,英格兰也不会让我白死,你们同样会付出应有的代价。”詹姆斯的表情还真没有多恐惧,这就是背后有强大国家的底气。   “嗯哼,好吧,你赢了!”杨德山没有坚持,那样没有意义:“听着,你现在的任务是回去,告诉你的长官,再过半个小时,我就会发动攻击,如果你们的人不想被误伤的话,那么就请你的长官约束好你们的人手。”   放狠话确实是没有意义,杨德山现在纵然是说的再凶狠,也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话说对着一名连军官都算不上的英国人撂狠话,的确是有点掉身价,杨德山现在好歹也是兄弟联盟的“先知”,在北非已经算是一号人物,犯不上做这种让人看不起的事。   会咬人的狗不叫,放在人类社会,也同样是这个道理。   如果杨德山真的有实力,哪怕是不聊狠话也会令人畏惧,如果杨德山就维持现在这样规模的兄弟联盟,那么或许北非土著会害怕杨德山,真正的英国人和法国人还真不怕。   “那么,你们是什么人?”詹姆斯想要获得更多的信息。   “兄弟联盟!”杨德山回答的也很自豪。 第652章 碾压   作为一支最近刚刚崛起的势力,正常情况下,兄弟联盟估计还没有在英国人那里挂上号的资格。   但同时因为兄弟联盟的扩张速度,兄弟联盟有让任何人重视的资格。   要回去报信的詹姆斯执意要讨回自己的武器和军马,作为一名军人,丢失武器这种事是不可接受的。   杨德山也没有为难詹姆斯的意思,命人把这支英军小队的武器都还给他们,然后让他们自行离开。   这样的态度很明显赢得了盖尔扬驻军的好感,就在詹姆斯回去没多久,几名骑士骑着战马向盖尔扬方向飞奔,然后一辆“斗牛犬”向着杨德山所在的位置开过来。   没错,就是兰芳生产的斗牛犬,不过这个是英国版本,这是兰芳授权开设在英国的工厂生产的,英国军方采购了一批“斗牛犬”装备部队,已经装备部队便广受好评,特别是在北非这种环境中,“斗牛犬”因为轻巧的车身、宽大的轮胎、强劲的动力非常受欢迎。   英国人正在和兰芳厂方谈判,准备购买“斗牛犬”的相关专利,由英国工厂生产,以便大规模装备部队。   这样级别的谈判显然是“斗牛犬”工厂无法决定的,只能由更高级别负责,这也是秦致远这一次出访欧洲和英国人需要进行的谈判之一,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确定了行程。   目前北非部队装备的“斗牛犬”其实并不多,盖尔扬驻军能分配到一辆,也算是指挥官颇有能量。   果然,当杨德山见到乘坐“斗牛犬”赶过来的英军上尉时,上尉军服左胸前由奇怪花纹组成的徽章很是显眼。   哦,这上尉居然还是位贵族!   这就对了,估计出身普通家庭的上尉也没有资格使用“斗牛犬”,和兰芳刚刚装备“斗牛犬”时一样,只有具有特殊背景的人才有资格使用。   英国军方内部的论资排辈现象同样很严重,特别是在海军内部,论资排辈已经到了令人诟病的程度。   陆军的情况要好一点,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位上尉下车的时候,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的士兵在车还没有挺稳的时候就抢先跳下来,然后抢先一步打开车门,恭恭敬敬的敬礼,伺候这位上尉先生下车。   标准的贵族派头。   不过这一切看在周围兄弟联盟战士们的眼中,仿佛是在佐证这些殖民者在北非的特权,再和坚持不搞特殊化的杨德山对比一下,兄弟联盟战士们眼中的仇恨就格外的明显。   一直略微抬着头,眼高于顶的上尉估计也心思关注周围的战士们都在想什么,上尉的视线一直都在杨德山身上。   杨德山这会已经穿好了衣服,不过在人群中还是鹤立鸡群,就在上尉下车的时候,杨德山站在原地保持着姿势没有动,杨德山周围的战士还是不少,不过都下意识的站在杨德山身后一两步的位置,这样一来,杨德山在所处的方位就真的是有点突兀,想让人不注意到都不行。   “刘易斯?”上尉试探性的问。   “正是,尊驾是哪位?”杨德山使用英语回复,不是标准的伦敦音,还是能让人听得懂。   “你好,我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利比亚军团第一军上尉亨利·萨克斯顿,很高兴见到你,易卜拉欣·刘易斯先生,真是闻名已久。”亨利遣词造句客气得很,但神态充满着统治者对被统治者的优越感,就是那种居高临下的俯视,让人很不舒服。   “刘易斯·易卜拉欣。”杨德山没有多愤怒,平淡如水的纠正。   “呃,非常抱歉。”亨利马上就道歉,但实在是有点敷衍,没有多少真诚的意味在里面。   杨德山没有多意外,人家是贵族嘛,说好听点,这是人家的派头,说难听点,人家肯跟你说两句话已经是很给你脸面了。   “既然你来到这里,那么你一定收到了詹姆斯先生的报告,你准备怎么做呢?亨利先生。”杨德山不在细枝末节上纠缠直奔主题。   “说实话,您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刘易斯先生,有一件事您必须要明白,我现在是盖尔扬驻军的最高长官,我负责这里的安宁,所以这一地区所有的军事行动必须要取得我的同意,但现在,您和您的兄弟联盟已经成为了这个地区最主要的一个麻烦制造者,我对你们的行为表示困惑,同时我要提醒你,盖尔扬处于我的保护中,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能在这里乱来,这是个原则问题。”亨利洋洋洒洒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一句话,我不让你们打,你们就不能打。   “这个恐怕现在你说了不算,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你现在就面临着其中的一个。”杨德山不激动也不气馁的陈述。   “意外?恐怕我不这么认为。”亨利还感觉一切尽在掌握。   其实到目前为止,英国人在利比亚的统治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和法国人在阿尔及利亚执行的“绥靖政策”不同,英国人在利比亚执行的政策还是比较强硬的,对于那些不服从管理的利比亚精英,英国人设置了集中营,同时配合着“流放政策”,在利比亚人民大面积觉醒之前,三两个人真的搅不起什么风浪。   亨利作为殖民统治着之一,对于利比亚的局势还是很有信心的,纵然是兄弟联盟最近势头很猛,如果英国人真的把殖民地军团开过来,兄弟联盟也只能偃旗息鼓,亨利有这个把握。   “不管你是怎么认为,上尉先生,目前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你的权限范围,我认为你现在最好的应对是向上级汇报,然后静观其变,毕竟我们要找的是盖尔扬的那些家伙,而不是你们。”杨德山不想跟自我感觉良好的亨利废话,说出来的话类似于最后通牒。   杨德山现在也没有退路。   杰克森已经带着人出发,目前已经包围了盖尔扬,就等着时间一到就马上发动攻击,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是这个意思。   “你太狂妄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作的性质?如果你坚持和英格兰作对,那么引发的后果可能是你无法控制的。”亨利又把英格兰搬出来做后盾。   这就和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动不动就把“美利坚”挂在最边上一样,仿佛不这么说,就不能证明背景深厚似的。   很多时候这么说的确有用,但有时候也会适得其反。   实际上,不管动不动就把国家搬出来威胁别人有没有用,这样说话都会令人非常反感,哪怕是别人被迫屈服,那么也会怀恨在心,长久看来得不偿失。   当然了,譬如亨利这样的小人物,跟他说“长远”,那未免有点犯不上。   “算了吧,我们现在还没有和英格兰为敌,但听听你的话,你一直在试图把我们推到英格兰的对立面上去,你在想什么?疯了吗?只是因为现在事态超出了你的控制?那么你最好明白,在这件事上,确实是已经超出了你的控制,你只是个上尉,没有权利做出任何决定,想要重新控制事态,等你成为英格兰驻利比亚总督再说吧。”杨德山心里有点腻歪,既然给你台阶你不下,那就别下了。   听到杨德山的话,亨利的表情精彩极了,一阵红一阵白的就像是变色龙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亨利想脱下手上的手套仍在杨德山的脸上,和杨德山来一场公平的决斗,但看看杨德山壮硕的身体,以及周围虎视眈眈的兄弟联盟战士,亨利打消了这个念头。   扯虎皮唱大戏这种事就是这样,能唬住最好,唬不住那就会丢人现眼。   亨利倒是也光棍,看我发左右事态发展,也不留下来继续丢人,扔下一句“我一定会把这件事上报,你等着吧。”然后就跳上斗牛犬疾驰而去。   “那你最好写得详细点!”杨德山向着亨利离去的方向大喊,也不管亨利能不能听得到。   就在此时,早已准备停当的杰克森终于发动了进攻。   数千名手持弯刀和步枪的骆驼骑兵从四面八方向着盖尔扬蜂拥而至,他们的速度并不快,但队伍整齐,阵容严整,没有纵马狂奔,也没有大吼大叫,就这么慢慢的向着盖尔扬推过来,一种很具有压迫感的进攻方式。   盖尔扬的居民明显也发现了不对,有一些战士集中起来,在一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大汉的率领下,准备向杰克森他们发动反冲锋。   这个反冲锋,并不是要击败杰克森,而是想要逃跑。   盖尔扬的人严格说来也是流浪民族,只不过他们定居的早一点,但骨子里还是流淌着流浪民族的血液,敏队这种情况,所有人都知道应该如何应对,玉石俱焚肯定不是最佳选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才是长久之策。   但所有的反抗注定都是徒劳,杰克森的手下并不全是弯刀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战士装备的是步枪,甚至还有一部分装备的是刘易斯轻机枪,机枪对阵弯刀,战斗还没有开始,实际上就已经结束。   真的是不对称的碾压。 第653章 横须贺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只要是个华人都知道这句话,这可以说也是华人内心深处的执念。   秦致远虽然已经在兰芳登基,但秦致远父母的坟茔还在老家,并没有迁往兰芳,在兰芳的,只有一个牌位供秦致远凭吊。   华人还是讲究落叶归根,既然已经入土为安,那么还是不要随便惊扰的好。   三月下旬,秦致胜从津门抵达京城和秦致远汇合,然后两人一起返回老家祭祖。   说起来,秦致远前往兰芳后,秦氏一族已经基本上全部迁往兰芳,秦致远的老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只有十几位故土难离的老人还留在家乡。   秦致远也没有忘记这些老人,吃穿用度全部是由秦致远承包,求医问药就更不用说,秦致远只有一个目的,善待秦氏一族祖先的墓地。   北洋政府也没有怠慢,在秦氏一族修缮祖坟的时候,北洋政府虽然财政紧张,还是拨付出一笔资金用来修缮秦致远的老宅以及秦氏的祖坟,并且还指派了专人看护,也算展示了友好邻邦应有的姿态。   秦致远对北洋政府是感激的,所以在民国的南北战争中,秦致远选择支持北洋政府,这并非毫无缘由。   虽然祭祖是秦致远的私事,但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也还是随行以示尊敬,这让朱莉就有些不解。   “总统先生的祖先和我们的是在一起?”前往沧州的汽车上,朱莉不无好奇。   民国虽然处于战乱之中,安保形势相对于瀛洲还是好得多,朱莉因此得以和秦致远坐在同一辆车上,秦德倒是和米夏在一起,坐在另一辆车上。   米夏现在就等于是秦德的保姆,朱莉这段时间玩得有点嗨,秦德和米夏在一起的时候比和朱莉在一起的时候多得多,秦德对米夏也不抵触,整天张着大嘴傻笑,对米夏比对朱莉还要亲热一点,这让朱莉心中不无醋意。   当然了,吃错归吃醋,该玩的时候还是要玩,难得出来放松一下,朱莉的醋意也不是那么强烈。   “那倒没有,不过这是一种加深感情的方式,如果咱们和总统先生建立起一定的私人关系,这更有利于咱们两国之间的友好合作。”秦致远倒是也不反感,并对徐世昌的做法表示理解。   徐世昌是津门人氏,他本人出生于河南省卫辉府,不管是哪个都和沧州八竿子打不着,徐世昌和秦致远一起去沧州,除了表示礼貌之外,也就是要加深关系。   华人和西方人在人际交往上的差别非常大,华人总是有点公私不分,在西方人看起来有点热情过度。   比如祭祖这种事,如果是西方人,多半是买束花放在坟头上表示一下哀思就够了,但对于华人来说,这是一件很隆重的事,丝毫也含糊不得,仅仅是一束花肯定是不足以表达哀思的,就算是用鲜花把坟茔包起来也不行。   而跟着别人一起去祭祖这种事,放在西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哪怕对方是国家元首,如果和自己没有关系,那也绝对不会去搀和,而对于华人来说,这恰恰是华人表达友好的方式。   “有点难以理解,我们真的要摆出那么大的阵仗吗?”朱莉看着身后的车队,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就在秦致远的车队里,有足足三辆卡车上拉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纸人、纸马、纸房子、纸汽车等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都是秦致胜的父亲,也就是秦致远的伯父准备的。   秦致远虽然感觉没必要,但在这种事上,秦致远没有发言权,秦致胜他爹一言而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好吧,老人家想显摆,那就显摆吧,反正祭祖这种事也不是经常干,十年八年的没准就这么一次,就遂了老人家的心愿吧。   说是老人家倒也不贴切,秦致胜的父亲今年也不过五十岁冒头,还是老当益壮的年纪,也没有多少衰老的样子,估计再活个三二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阵仗不是给我们用的,而是用来让外人看的,咱们回来是为了尽心意,告诉已故的祖先咱们现在过的还不错,让已经长眠九泉的父母安心,至于其他的,咱们不要管,摆就摆吧,咱们俩这一次就当自己是串线木偶,让干嘛就干嘛就得了。”秦致远想得开,根本就不在意。   家庭里的事,秦致远虽然身为兰芳国王,但说了也没有。   兰芳很注重家族制,家族人员对于家族的尊重已经写进了宪法,就包括皇家也一样。   秦致远虽然是兰芳的国王,但在秦氏一族内部,秦致胜的父亲现在才是族长,在很多事情上,秦致胜的父亲才有绝对权,秦致远就算是说了也没多大作用。   秦致远登基之后,秦致胜的父亲曾经有意让秦致远担任秦氏一族的族长,不过被秦致远严词拒绝。   族长这个职位,听上去挺威风,其实也不好干,关键就是一碗水端平端不平的问题,家族内的人际关系要调和,矛盾利益要摆平,里里外外都是事儿,秦致远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难以理解,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朱莉还是想把这事儿看成是自己的家事,不愿意别人干涉。   这还是那个“保持距离”的关系,说白了还是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   “别把这个问题当回事儿,你就当是体验民俗好了,虽然我也想把这当成是私事,但毕竟处于在咱们这个位置上,很多事都由不得咱们自己,好了好了,等回到蓬莱岛,王宫里的事情都是你说了算。”秦致远开始和稀泥,先把这事糊弄过去再说。   这种事说不上是谁对谁错,站在秦致远的立场上,当然是希望低调行事,安安静静的回到老家,给父母的坟头上炷香,然后再唠唠家常,让他们看看朱莉秦德,也就算是有了交代。   但面对徐世昌的好意,秦致远也不好拒绝,毕竟秦致远不打算把父母的坟前往兰芳,以后还需要北洋政府多照顾,这些人情世故也要考虑。   “那我回去就要把那群女官全部都发配出去,最好是发配到北疆区。”朱莉马上就进入角色,顿时邪恶的王后附身。   有了秦德之后,特别是朱莉参与创办了“丑小鸭”服饰之后,为了配合销售,兰芳还是印刷了一批儿童读物投放市场。当然了,等到那些儿童读物投放到市场之后,朱莉才发现了不妥,原因很简单,就以《安徒生童话》为例,几乎里面所有的王后都是邪恶的,都是些反面角色,这让朱莉非常不爽,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   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难道重新写一遍,很明显安徒生的后人不会同意。   时间长了,朱莉身体内的邪恶因子也开始发挥作用,时不时的要扮演一下邪恶王后,欺负下米夏和那些女官们。   好吧,仅仅是扮演而已,朱莉还没有做出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只不过秦德很明显无法接受一位邪恶的母亲,每次都被朱莉吓得不轻。   就这么一路闲聊着,车队终于到了秦致远的家乡。   其实车队到达这里又庞大不少,秦致远要回乡祭祖,徐世昌陪同祭祀,这对于直隶来说并不常见,直隶省长、沧州县长都纷纷赶过来,而且都还是迎到省界、县界那种,因此这一路下来,队伍愈发庞大。   秦致远生活的村子叫“秦家寨”,顾名思义,这里应该是有寨墙以及护城河的,但现在,寨墙已经被推倒,护城河也已经被填平,就连村头的那个教堂也已经翻修重建,据说里面住着的是来自法国的大鼻子牧师,还是什么主教级别的,据说级别是挺高。   秦致远也见到了这位叫丹尼·盖洛普的牧师,果然是奥尔巴赫派来的,据说这个职位还很抢手,丹尼·盖洛普因为是奥尔巴赫的亲信,才得以到这个地方布道。   真是可惜了,秦家寨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迁往兰芳,包括附近村子都有许多人迁往兰芳,留在这里的都是些故土难离的老弱,丹尼·盖洛普就算是吧所有人都发展成天主教徒,估计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感。   这时候其实就不需要秦致远忙活了,祭祀所需的一应物事都由本地政府置办停当,秦致远和秦致胜只需要上香、祷告就行。   祭祖真的是大事,男人们的表现还好点,等到了女人们的时候,那真是哭的撕心裂肺,这倒不是因为悲伤,欣慰的成分倒是更多点,特别是秦致胜的母亲,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不过表情倒是骄傲得很,看那意思就算是现在去见祖宗,也能去的理直气壮。   这样的气氛感染到了朱莉,也让朱莉更加理解祖先对于华人的意义,特别是当年幼的秦德也被秦致远领着端端正正的磕头上香的时候,朱莉真的是理解了华人祭祖的意义。   于是到朱莉上香的时候,朱莉就拉上了米夏,和朱莉一起祭拜祖先。   一起?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朱莉或许是刚刚理解这样做的含义,米夏可是很久之前就知道的。 第654章 一起吧   这几天奶奶住院,我这忙的也有点晕头,章节出现了错误,实在对不起,请兄弟们原谅……   如果是已经订阅的兄弟,请回头把上一章重新刷新一下,应该就能接上,给您阅读造成不便,非常抱歉……   如果没有发生种种意外,秦致远应该是在三月下旬抵达日本。   但因为在瀛洲耽搁了一段时间,秦致远抵达日本的时候就到了三月底。   其实到下个月的二十号,奥运会比赛就已经正式开始,首先进行的将是冬季项目,然后才是夏季项目。   这个时候的夏季奥运会和冬季奥运会还没有分开,比赛时混在一起进行的,因此奥运会可以进行好几个月,一直到九月中旬才会结束。   而开幕式将会在八月上旬开幕,那时候其实比赛已经开始好几个月,然后到八月下旬闭幕,然后比赛还会持续半个月之久。   兰芳早在去年就获得了比利时方面的邀请,所以兰芳派出参加奥运会的代表团实际上在二月初就已经出发,他们将会先期抵达科西嘉岛,在岛上进行一段时间的适应训练,然后才会前往奥运会的举办地安特卫普。   这一次的奥运会将会决出155块金牌,兰芳派出了一支由175人组成的代表团,将会参加十五个大项中的九个,参与75块金牌的争夺。   对于兰芳来说,争夺金牌最有把握的是足球和射击、拳击、摔跤、以及击剑,田径中的某些项目也比较有把握。因为各种原因,在这175人中,有147人都是现役军人或者是退伍军人,这也充分证明了军人在兰芳的地位。   没错,兰芳在训练运动员这方面也是举国体制,当然了,因为某些原因,肯定和另一个“举国体制”不大一样,比如足球,这个在目前全世界同样是最流行的运动,几乎就是公认已经被兰芳预定的金牌。   公平的说,兰芳人的体质还是不错的,虽然不如欧洲人人高马大,但在灵活性上更胜一筹,而且因为长时间的军事训练,兰芳的足球运动员从体质来说并不差欧洲人多少,至少在抗衡上不会太吃亏,再加上兰芳出众的战术意识,早在三年前,外籍军团就已经是公认的足球专家。   在外籍军团时期,外籍军团曾经和英国人、法国人组织过比赛,几乎每一次外籍军团都是大比分获胜,以至于到最后外籍军团已经不屑于和英国人、法国人比赛,而是更喜欢内战,因为那样更具有挑战性。   现代足球虽然诞生于英国,但就连英国人也要承认,他们踢足球踢不过外籍军团。   当然了,虽然每一次都是大比分失利,但英国人从来没有认输过,哪怕是曾经英军第五集团军和外籍军团的比分被提成一比十,英国人也不曾认输。   不过嘴硬也没用,比分代表一切。   足球比赛要到七月份才开始,所以秦致远并不着急,准备在日本也停留一段时间,然后再返回兰芳,继而再奔赴欧洲。   和之前一样,“法兰西号”同样是秦致远的坐舰,但当“法兰西号”抵达东京湾的时候,北疆舰队把“海参崴号”也开了过来,和“泰山号”、“黄山号”飞机母舰一起护送着“法兰西号”进入泊位。   “海参崴号”的出现,等于是在日本人心里狠狠的扎了一刀,虽然金兰湾造船厂对“海参崴号”进行了很多改装,但很多日本人还是认识这艘巨舰,这艘曾经的日本帝国的希望和象征——“大和号”。   认识归认识,却没有几个日本人敢流露出悲伤和怀念,在前来迎接秦致远的近十万人中,有近万名兰芳和日本军警,更有无数的密探和便衣警员分布于人群中,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实在是因为日本人是有前科的。   日本的现任首相叫高桥是清,高桥是清是日本银行的第七任总裁,同时也是原任首相原敬内阁中的大藏相,相当于是兰芳的财政部长,在原敬遇刺后,日本帝国最后的元老西园寺公望推荐高桥是清担任了日本首相。   想想看吧,连前任首相都是遇刺身亡,日本人该有多重视秦致远的安保问题。   目前的兰芳驻日总司令还是秦浩歌,这个被称为“屠夫”、“刽子手”的家伙目前在日本的名声可以令小儿止啼,大正天皇和高桥是清可以想象得到,如果秦致远在日本有个好歹,秦浩歌该会有多么的疯狂。   秦致远抵达横须贺的时候,几乎整个东京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到齐,包括大正天皇在内,所有人都到码头上迎接秦致远,没有人敢懈怠。   秦致远倒是也没有摆架子,眼看时间差不多,就和朱莉出现在“法兰西号”的舰桥上。   相对于天津港来说,横须贺的水文条件确实是不错,“法兰西号”可以直接停泊在码头上,不需要秦致远再倒一次船。   不过这就苦了码头上的大正天皇和高桥是清,以及其他的日本人。   “法兰西号”虽然没有“海参崴号”的二十层楼那么高,十七八层总是有的,站在“法兰西号”的舷梯边,大正天皇和高桥是清想要第一时间看到秦致远真的是要掉帽子。   秦致远的身高可要比大正天皇高多了,大正天皇几乎只有一米三五或者是一米四五的样子,反正是绝对没有一米五,站在身高185的秦致远身边真的就像是小孩。   秦致远倒是没有多少居高临下的俯视感,还是能心平气和的和大正天皇聊上两句:“辛苦了,天皇陛下。”   这个“天皇陛下”听上去是有点略带嘲讽,不过秦致远真没那个意思,就是纯粹的问好,仅此而已。   “不敢,您辛苦了,国王陛下。”大正天皇倒是恍若未觉,回得恭恭敬敬,同时还伴随着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然后秦致远就听到身后“坑坑坑”的闷笑声。   大正天皇本来就这么点个身高,这再来个九十度鞠躬,简直连一米都不到,实在是有点滑稽,难怪朱莉忍不住。   秦致远也有点忍俊不禁,不过还是能忍住,顺势还能转头翻朱莉一眼,总算是没有跟着笑出声。   “呵呵,其实早就该来拜访天皇陛下,只可惜公务繁忙,直到今天才能成行,还请天皇陛下不要见怪。”秦致远继续客套。   都已经把人打成这样了,说几句好听的也是应该,至于这里面有多少真实性,谁也不会去计较。   “应该是我先去拜访国王陛下才对,只可惜一直没有成行。”大正天皇脸上终于有了点苦涩。   自从秦浩歌到了日本之后,秦浩歌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监视日本皇族,秦致远要求秦浩歌务必要把所有的日本皇族全部监控起来,以避免发生任何意外。   就在目前的美国,其实是有一个自称是高丽皇族的家伙建立了一个流亡政府,整天叫嚣着说是兰芳吞并了他们的国家,要求兰芳把高丽还给他们。   其实谁都知道,想要让兰芳把高丽还给他们这是痴心妄想,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但这帮人就是不死心,他们的目的倒也不是想要要回高丽,就是想要恶心恶心秦致远,或者是打着“复国”的旗号迎合某些人的阴暗心思,再或者是获得某种利益,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意思。   也不少了啊!   其实那个自称是“高丽皇室”的家伙本身身份就存在疑问,估计也经不起调查,但她就是这么说,倒是也有不少怀着别样心思的人随声附和。   秦致远可不想看到再有某位“日本皇室”也跑到美国或者是英国搞一个流亡政府,那就实在是太恶心了。   处于这种背景下,大正天皇就算是想要访问兰芳估计都无法成行,事实上大正天皇也确实是向兰芳驻日司令部提出了访问兰芳的请求,但没有获得任何回复。   按照兰芳驻日司令部的一贯德行,不回复的意思就是不同意。   大正天皇接下来是高桥是清,其实相对于大正天皇而言,秦致远对于高桥是清更感兴趣一些。   高桥是清这个人,与其说是政治家,不如说是经济学家。   高桥是清是第七任日本银行的总裁,搞经济确实是一把好手,也正是因为在“藏相”的位置上工作出色,所以才会被西园寺公望看中。   在真实的历史上,高桥是清在思想上积极主张对外扩张、在行动上为侵略战争效劳,是日本对外侵略的鼓吹者和身体力行者之一。特别是高桥是清所推行的高桥财政,极大地促进了日本的对外侵略,实质上是军国主义财政、战争财政。   也正是因为高桥是清在经济上的特殊贡献,所以高桥是清是日本近代史上具有特殊地位的人物。   对于这样的人物,秦致远一向是很感兴趣的。   而看样子高桥是清对秦致远也很有兴趣,当见到秦致远的时候,高桥是清不等秦致远伸出手来握手,先是一个九十度的标准鞠躬鞠下去,嘴里同时还在念叨:“参见国王陛下!”   参见!   也不怎么心诚,否则应该是跪拜吧。   秦致远倒是也没计较,等高桥是清起身后,才握住高桥是清的手乐呵呵:“首相先生,久仰了,您再财政这方面的成就令人敬仰,我想,您一定对这位先生很感兴趣。”   秦致远说完就把老雷诺拉过来,想要和高桥是清这样的人打交道,老雷诺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655章 大正   所谓“术业有专攻”吗,想要和高桥是清这样的银行家打交道,就需要老雷诺这样经常和银行打交道的人。   很明显高桥是清对于老雷诺也是多感兴趣的,比见到秦致远的公事公办热情地多,见到老雷诺马上就两眼发光,鞠躬之前还伴随着一个立正的姿势,就是两个脚后跟都要互相磕一下那种,语气都热情了不止一筹:“路易斯·雷诺先生,久仰大名,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请多指教。”   啧啧,这个态度,就跟初入职场的毛头小子第一次见到霸道总裁一样。   其实俩人地位都差不多,老雷诺虽然是商界传奇,高桥是清也不差,日本银行总裁,日本首相这两个职位的加成还是不少。在兰芳和日本开战之前,日本的国际地位其实也不算低,仔细说起来,高桥是清这个半商半政的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比老雷诺还要高一点。   但日本人对于西方人有一种很让人难以理解的崇拜,用崇洋媚外来形容都有点不足,好像是日本人在面对西方人的时候就有种发自内心的自卑感,恨不得马上就纳头便拜当孙子那种,给人感觉确实是有点不齿。   老雷诺明显也有点受宠若惊,不过很快就能调整过来,握住高桥是清的手热情洋溢:“很高兴认识您,首相先生,我对您也是闻名已久,您再经济上的很多做法令人印象深刻,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多多交流。”   印象深刻个屁,说句不好听的,在此之前,老雷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高桥是清这个人,不过花花轿子人人抬嘛,说些漂亮的场面话你好我好大家好对于老雷诺来说简直是信手沾来。   再接下来就是西园寺公望。   其实说起来,在现在的日本朝野中,秦致远对于西园寺公望最重视,如果在秦致远心中排个次序,连大正天皇和高桥是清都要靠边站,西园寺公望才是最有能力改变目前日本现状的那个人。   西园寺公望是真正的三朝元老,历经孝明、明治、大正三代天皇,是日本国内现在唯一的元老。   兰芳和日本战后,很多老一辈的日本元老对于这个结果无法接受,结果一病不起撒手西去,其中就包括山县有朋、松方正义等等,所以现在,西园寺公望就是日本国内最有威望的那个人,甚至高桥内阁都是西园寺公望幕后操纵的。   而在战败之后,日本天皇在日本国内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甚至因为兰芳的舆论攻势,很多日本人目前正在质疑日本天皇存在的合理合法性,以及天皇的血统是否纯粹上,在这种背景下,西园寺公望在日本扮演的角色是类似于精神支柱的那个人,可以称得上举足轻重。   其实西园寺公望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但精神状态还是不错,虽然身形有点佝偻,眼神还是锐利,也没有什么老人斑什么的,站在那里也不需要人搀扶。   相对于这个时代的老人来说,西园寺公望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错了。   见到秦致远的西园寺公望没有多特别的表示,鞠躬的程度也并不显得有多恭敬,也就是很正常的点到即止。   秦致远当然也不会自大到认为每个人都必须对他恭恭敬敬,所以对西园寺公望的态度也说不上反感,握手的时候还是心平气和:“公爵阁下的精神状态看上去真不错,这真是很令人欣慰的一件事,你为日本所做的一切,足以让日本授予你任何荣誉,希望你保重身体,继续为日本服务。”   秦致远说的还是别有深意,有点盖棺论定的意思。   嗯嗯,对于秦致远来说,死掉的西园寺公望才是最好的西园寺公望,不过这老头身体挺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还能活个二十年,秦致远也只能感叹老天爷不长眼。   “多谢陛下关心,相对于陛下的丰功伟绩,西园所做的不值一提,还望陛下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善待日本人,西园感激不尽。”西园寺公望还是能分清主次,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给予秦致远足够的尊敬。   不过西园寺公望的矜持也没有坚持太久,当见到福煦的时候,西园寺公望的表现和高桥是清见到老雷诺差不多。   西园寺公望年轻的时候曾经留学法国,在法国生活了十年之久。法国的一切给西园寺公望留下了美好印象,西园寺公望也深受法国民主政治的影响,在归国之后大力推行民主制度,算是日本民主制度的缔造者和守护者。   所以西园寺公望对于法国的感情很不一般,对于福煦这样的法国人更是感觉亲切,在西园寺公望留日期间,福煦已经是声名鹊起的军方将领,当时就是西园寺公望需要仰视的存在,这更令西园寺公望对福煦的尊敬要加深一层。   这么看起来,兰芳从法国获得的绝不仅仅是外籍军团和那些工厂,福煦、老雷诺这样的底蕴才是更重要的东西吧。   这也算是秦致远的成就,如果不是秦致远表现出来的潜力足够大,福煦和老雷诺这些老家伙们也不会选择秦致远,他们本身都已经在各自领域登上世界之巅,到兰芳来不仅是发挥余热,更是创造和传承。   西园寺公望之后就是秦浩歌,秦致远和秦浩歌的关系自然是不用多说,两人只是简单地握手和眼神交流,已经交换了足够的信息。   再然后就没有什么人值得秦致远记住了,于是一行人就蹬车前往东京。   来迎接秦致远的人确实是很多,连军警带平民足有十万之众,这么多的人,安保是个大问题,所以秦致远也不进行什么公开演讲之类的危险动作,和大正、西园他们稍作沟通,然后就直奔东京皇居。   横须贺距离东京并不远,大概是七八十公里的样子,秦致远乘坐的还是先期抵达的“乌骓”,鉴于在瀛洲时的意外,还是一批再次经过加固的“乌骓”。   瀛洲的事不仅是给安保人员敲响了警钟,也给兰芳“乌骓”汽车厂敲响了警钟,米夏在出事的时候乘坐的也是一辆“乌骓”汽车,既然米夏在事故中受了伤,那就表明“乌骓”还不够完善,还要继续改进。   其实所谓的改进,在现有的基础上已经没有了多大空间,发动机的功率就是这么大,想要继续增加防护性能,一个是材料要进步,一个是要加厚装甲,而不管是采用哪种方式,都会使得速度进一步降低。   于是仅仅是改进一个“乌骓”,就已经牵动兰芳工业的半壁江山。   必须要提一句的是,在兰芳,材料方面的权威是隆承轩,发动机方面的权威是隆承辕,而他们又都和米夏有着特殊关系,对他们来说,米夏就像是姐姐一样的存在,因此在米夏出事之后,隆氏兄弟是有着切肤之痛的。   而对于桑迪和米歇尔来说,这样的痛苦又更加深刻,桑迪甚至把隆氏兄弟叫到家里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这让隆氏兄弟更有动力,因此在一个星期之内,新的设计方案就已经拿出来,在秦致远还没有动身去民国的时候,全新的“乌骓”防爆汽车就已经开始生产。   需要注意的是,现在的“乌骓”已经不是防弹,而是已经开始着眼于防爆。   终于在秦致远抵达日本的时候,全新的“乌骓”已经先期运抵日本,虽然数量还不多,只有区区三辆,已经足以证明兰芳的效率了。   和秦致远一行人的汽车不同,大正天皇和西园寺公望他们还乘坐马车呢,所以秦致远他们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相对于兰芳,日本绝对是一个可以用“贫瘠”来形容的国家。   兰芳的石油现在多的可以出口,秦致远和老雷诺控制的联合石油集团已经控制了现在全世界超过半数的石油供给,在这方面,日本和兰芳的差距不是一天两天,他们永远也追不上,因为日本国内根本就没有油田。   也正是因为没有矿产资源,所以日本对于武器的更新换代和新产品的开发很谨慎,因为日本所有的工业原料基本上都需要从国外进口,而日本的外汇储备是有限的,现在的日本还不像是二十一世纪的日本那么富裕,所以日本的工业看上去是真有点滞后。   当然了,这种滞后仅仅体现在日本的工业上,其他行业还算是不错,比如日本的饮食。   其实秦致远对日本饮食没有多少好感,印象中好像也就是清酒和寿司比较有名,其他的都没怎么关注过,但在大正天皇为了欢迎秦致远一行人准备了宴会上,秦致远还是对宴会上的几道菜感到惊讶。   比如刺身。   刺身这道菜其实是起源于中国,但在日本,刺身逐渐流行,反而是在发源地中国逐渐式微。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淡水鱼身上的寄生虫较多,所以生吃很容易染病,而海产品的寄生虫相对较少的缘故。   不过在宴会上,最令秦致远感到惊讶还不是刺身,而是大正天皇。   好吧,大正天皇的存在,很多时候就是个笑话。 第656章 刚刚好   宴会在东京的皇居中进行。   在兰芳对东京的轰炸中,皇居也被波及到,有一部分建筑物被焚毁。   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么长时间,那些被焚毁的建筑物也都已经逐渐修复,但还是有些痕迹能够看出当初大轰炸的威力,刚进皇居的一排焦黑的大树可以证明。   日本人仿佛是为了铭记耻辱,时刻提醒自己牢记当初被轰炸的惨状,所以这些树被留在原地并没有重新移栽。   秦浩歌也仿佛是要提醒日本人记住兰芳轰炸机的威力,并没有干涉的意思,于是这些树就被留在原地。   宴会在皇居中的紫宸殿举行,这也是皇居的正殿,类似民国紫禁城的太和殿,只有重大仪式才会启用这里。   到达皇居之后,大正天皇先是离开了一会,接受了“太医”的短暂治疗后,这才在皇太子裕仁的陪同下出席宴会。   大正天皇自幼体弱多病,曾患有脑膜炎,后虽然治愈,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脑膜炎的后遗症主要是肢体运动障碍、智力障碍、失语、眼球麻痹、吞咽困难等等,大正天皇在即位时虽然声称已经痊愈,但实际上并没有,这个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大正继位也是没有办法,大正他爹明治天皇的皇后一直未能生育,其他的妃子一共育有5子10女,但除了三皇子嘉仁以外,其他的儿子全都夭折,于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皇太子嘉仁于1915年11月在紫宸宫践祚,是为大正天皇。   华人世界有句话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放到日本也是一样。   不得不说,日本的“太医”还是很有一手的,就在去年中,大正天皇罹患脑血栓,后来虽然经过治疗好转,但再次留下后遗症,脑血栓变成了精神病。   这特么还不如脑血栓。   得了神经病——呃,对不起,是精神病……   得了精神病之后的大正天皇时常会做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言行举止经常性的失常,这在寻常人家还不算多严重的问题,但放在皇室身上,就未免太过有失体统,所以近年来,日本国内要求皇太子裕仁摄政的呼声就越来越高。   宴会的前半部分还算是正常,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但从大正天皇两杯酒下肚之后,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精神病是不能喝酒的,酒精会放大各种负面情绪,让精神病患者本来就不受控制的情绪更加失控。   对于这一点大正很清楚,日本的重臣们也知道,所以一直以来,大正都很少接触酒精类饮料,但仿佛大正天皇是为了证明非常重视秦致远的到来,所以在宴会上大正破例喝了两杯。   其实宴会上喝的酒是日本产的清酒,这种酒的度数不高,比啤酒强点有限,和民国的米酒差不多。   日本此时正处于主动向西方社会靠拢的过程中,日常生活中的西化很严重,喝酒都是用高脚杯的。   高脚杯嘛,口小肚子大,虽然倒得并不多,但两杯酒下去,大正天皇还是有点晕陶陶。   就在前一刻,大正天皇的言行举止还都很正常,但在两杯酒下肚之后,大正的眼神就开始迷离,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   “兰芳,确实很厉害,我们的情报部门出现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再加上某些人的刻意调拨,所以我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大正天皇端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杯子眼神迷离。   唉哟,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就别再找借口了吧。   就算是找一万个借口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是能证明战争失利不是中枢的责任,能改变日本战败的现实吗?   “和兰芳的这一仗打输,对于我们日本的影响太大了,我们丧失了之前数代积累的全部成果,丧失了战胜清帝国和俄罗斯帝国获得的战争红利和国际地位,我们卧薪尝胆战胜了清国人,可是又输给了兰芳人,不甘啊,真是不甘。”大正天皇说的有点伤心,眼角都红了。   其实这时候已经有人发现大正的不妥当了,当听到大正说到“不甘”的时候,两三名重臣和皇太子裕仁在内都有点变色。   对,就是那个曾经曾经在亚洲掀起过腥风血雨,然后在战后居然逃脱了惩罚的裕仁。   当然这会裕仁还没有登基,如果兰芳没有出现的话,裕仁会在明年开始监国。   也正是因为秦致远的出现,估计裕仁永远都没有登基的机会,秦致远不会让这么一个人登基,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我们对兰芳人只有佩服,实在是无法想象,一群懦弱的华人背井离乡,居然能建设起一个如此强大的国家,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大正天皇没感觉自己说的出格,继续在酒精的刺激下背离初衷。   “陛下,您醉了,现在您需要休息。”西园寺公望不能任由大正天皇发挥,马上拦下大正天皇的话头,并且向秦致远致歉:“实在是抱歉,天皇不胜酒力,请陛下原谅。”   这种时候,也只有三朝元老西园寺公望有资格说这些,其他人包括首相高桥是清在内都没资格。   秦致远倒是无所谓,听到西园寺公望的道歉后,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当然已经把大正刚才说的“懦弱的华人”记在心里。   “我没有醉,我说的都是事实,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是天皇陛下,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公爵阁下,你还记得住这个公爵是谁赐给你的吗?”大正天皇看来平时对西园寺公望很有意见,这会算是借酒发挥。   大正天皇身体不好,估计平时也没少被西园寺公望“数落”,再加上最近两年“皇太子监国”的呼声,要说大正天皇心里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陛下,您醉了!您现在需要休息。”西园寺公望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表情有点绝望,还是在规劝。   大正天皇刚才的话近似于诛心之语,要说西园寺公望没有出动是不可能的,换成别人估计当场就要切腹以证清白,不过现在日本的情况如此艰难,估计西园寺公望死也死得不瞑目。   “我没醉,你们才醉了,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都想让我退位,然后换成一个你们更好控制的人登基,你们休想,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你们这是犯上作乱。”大正天皇的状态越来越不正常,说到最后已经近似嘶吼。   这个指控实在是有点严重,在场的所有日本重臣都逃不得干系,皇太子裕仁更是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您醉了,请您马上去后宫休息。”西园寺公望还是有决断,马上挥手叫过来两名内侍,想把大正天皇架走。   “胡说,我没醉!”大正态度坚决。   这边闹得这么厉害,自然是让人无法漠视,老雷诺和福煦也一脸诧异的过来,想看看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鬼畜,你们这些鬼畜,如果不是你们,我们现在还在安静的生活,就是你们这些鬼畜破坏了日本的宁静,你们这些鬼畜才是罪魁祸首。”看到老雷诺和福煦之后的大正天皇更加激动,居然开始破口大骂。   其实严格说起来大正天皇也没说错,如果当初美国的那位马修·佩里不制造“黑船事件”,估计现在的日本还处于闭关锁国状态。   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黑船事件”,天皇估计现在还生活在幕府的阴影下,从这个方面说,大正天皇口中的“鬼畜”应该是大正天皇的恩人才对。   好吧,就算不是恩人,美国人犯的错要老雷诺和福煦这两个法国人来背锅,这也算是无妄之灾。   在这样的场合里如此失态,估计在场的诸位日本大臣死的心都有,西园寺公望更是一脸崩溃,那两名内侍也不敢怠慢,不顾大正天皇的拳打脚踢,把大正天皇架起来就走。   随着还在破口大骂“鬼畜”的大正天皇被架走,在场众人的表情可真是精彩。   西园寺公望和高桥是清他们都是一脸崩溃,又羞又惭的想要晕厥,估计晚上回家要有几个上吊的。   皇太子裕仁的表情有点怪,没有多少羞愧,倒是有一些果断和决然,脸上更是有点因为激动产生的不健康的嫣红,估计是终于看到了出头的希望。   老雷诺和福煦的表情就有点莫名其妙,他们俩根本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日本人的发音其实是很奇怪的,日本人发不出“r”这个音,因此在很多时候,日本人说起其他语言来都有点奇怪,大正天皇的发音更不标准,而且大正天皇发飙之后用的都是日语,所以老雷诺和福煦根本就没听懂大正天皇刚才说的是什么。   老雷诺和福煦是配有翻译的,不过这些话,估计也没有人翻译给老雷诺和福煦听。   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一脸苦涩的西园寺公望缓缓跪下来:“陛下,请您原谅,天皇陛下身染沉荷,并不是有意为之。”   西园寺公望这就是在谢罪了。   就在西园寺公望谢罪的同时,高桥是清和其他日本重臣也跪下谢罪,甚至包括皇太子裕仁在内。   “大正天皇……确实是病的不轻。”秦致远话刚出口就感觉有点不对,差点失口笑出声来,好在秦致远的情绪控制能力不错,能及时调整过来:“我看,很有必要为大正天皇邀请名医,我过段时间要去欧洲,正好和大正天皇偕行,为大正天皇去欧洲求医问药。”   秦致远缓缓说出此行的最大目的,时机也是刚刚好。 第657章 往死里折腾   华人世界曾经有一段时间对于一切沾上“洋”字的东西都趋之若鹜,什么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等等,仿佛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和“洋人”拉上关系,瞬间就会变得高大上起来。   其实日本也一样,特别是在20世纪早期的这段时间,日本国内的崇洋媚外思想更强,而且崇洋媚外的程度远比华人世界高得多。   秦致远这时提出这个问题,真的是有点恰逢其会。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陛下了。”西园寺公望果断,一头磕在地上,声音清晰可闻。   着地面可是铺着大理石的,西园寺公望用得劲实在有点大,也不怕一下子给磕晕了。   “皇太子殿下最好也一起过去,趁这个机会检查下身体也是好的。”秦致远又有建议。   秦致远没想留着裕仁这个祸害,既然是要把大正天皇弄走,那就要连锅端,要不然倒是遂了裕仁这小子的意,把大正天皇弄走,正好方便裕仁监国。   这个建议很明显出乎西园寺公望的意料之外,西园寺公望顿时惊讶的跪直身体,眼神有点飘忽不定。   “朕……呃,我的身体没问题,就不需要检查了吧。”裕仁也惊讶,不过反应倒还挺快。   裕仁估计也是想登基想疯了,刚才那个“朕”,真的是脱口而出,虽然改口改的快,但听到的人可不少。   不管日本人怎么贬低华人,日本人对于汉文化还是非常羡慕的,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兰芳的官方语言是汉语的缘故,日本现在国内修习汉语的人数可真不少。至于这些贵族家庭,他们中的很多人本来就精通汉语,而又因为日语和汉语的关系,日本人想要修习汉语也不是多困难,至少汉语里的很多字,日本人也是认识的。   “有没有问题需要医生检查后才能确定,现在看上去没问题,并不代表就没有隐患。”秦致远把天朝上国的架势摆得足,上前扶起裕仁情真意切。   “这……”裕仁的表情真的是特别苦涩,眼看倒手的“监国”要飞,裕仁估计骂娘的心都有。   当然了,裕仁和他那个神经病——精神病老爹不同,破口大骂是万万不敢的,否则秦致远一句“有病就要治”,裕仁的这个皇太子的位置估计也保不住。   大正天皇虽然是个精神病,但有一点比他老子强。   大正天皇他爹生了五个儿子,就大正这么一个精神病长大,所以是没得选,只能由大正继位。大正虽然精神有问题,繁殖能力却没问题,所以裕仁并不是独苗,裕仁还有三个弟弟,严格说起来,都是具有继承皇位的资格的。   “这……这恐怕……”西园寺公望也被秦致远的提议弄得傻了眼。   秦致远把大正弄走,西园寺公望固然是可以接受,但如果秦致远想要把裕仁一块弄走,那西园寺公望可就要细细衡量秦致远的用心了。   “怎么,难道公爵大人不放心?那就请公爵大人一并陪同好了。”秦致远这是要赶尽杀绝,不给日本留一丝活路。   “陛下,臣年老体衰,怕是经不起舟车劳顿。”西园寺公望这次反应很快。   “呵呵,公爵大人虽然已经是古稀之年,倒是也老当益壮,倒是也看不出年老体衰。”秦致远肯定不会放过西园寺公望。   西园寺公望虽然已经七十多,但看上去确实是没有多少衰老的痕迹,既然七十多了还能坚持参与国务活动,那想必身体也是不错的。   西园寺公望出生之后的这七十年,可以说是日本由弱到强逐渐崛起的七十年,日本和清帝国以及俄罗斯帝国作战的过程,西园寺公望都是亲身参与过的,秦致远对俄罗斯不感冒,但因为日本和清帝国的战争,只要有机会,秦致远肯定会提那些战死的华人找回场子。   更何况,秦致远的父亲就站死在清帝国和日本的战斗中,这可是杀父之仇,秦致远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臣……臣……”西园寺公望明显是没想到秦致远会不按牌理出牌,被秦致远弄得方寸大乱。   “好了,就这么定了!”秦致远不给西园寺公望反扑的机会,拿出国王的魄力一言而决。   对于现在的日本来说,秦致远这个兰芳的国王就是标准的太上皇,对于日本朝野,秦致远可以说拥有生杀大权也不为过,这种前提下就不要客气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秦致远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只是这么一来,日本的政务就要拜托首相先生了。”秦致远对高桥是清倒是客气。   秦致远应该对高桥是清客气点,毕竟高桥是清是秦浩歌认可的首相,在原敬遇刺之后,日本政府提出了好几位首相人选,高桥是清是唯一一位获得秦浩歌首肯的。   秦浩歌会同意高桥是清担任首相并没有什么猫腻,兰芳目前虽然在日本可以驻军,但对日本朝野的控制还没有太深入,想要控制首相人选还需要时间,秦浩歌之所以会同意高桥是清担任首相,原因仅仅是因为和其他几位候选人相比,高桥是清是搞经济出身,没有和军方牵扯太多,所以秦浩歌才会同意高桥是清上台。   仅仅是同意而已,并不算是控制首相人选,等什么时候兰芳能决定谁可以成为候选人,这才算是真正控制日本朝野。   “陛下客气了,这是臣的分内之事。”高桥是清的政治敏锐度确实不咋地,跟着西园寺公望自称“臣”,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妥当。   高桥是清可是日本首相,实际上的日本政府最高领导人,日本并不是兰芳的属国,高桥是清在秦致远面前以“臣”自称,的确是有点不合适。   宴会进行到现在,实际上已经不欢而散,秦致远也不拖延,出门上车和秦浩歌一起返回兰芳驻日司令部。   日本政府其实给秦致远安排的是有住处的,不过既然是兰芳在日本有地盘,那就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舒服点。   兰芳驻日司令部就是原来的靖国神社,秦浩歌抵达日本后,那靖国神社拆了个七零八落,然后又重新翻修改建,现在已经看不出靖国神社的本来面目。   进门的时候,秦致远特意让汽车停下,站在驻日司令部门口的那个标志性大门下欣赏了两分钟,这才重新上了车。   “我看这门不错,也就没有拆,就是让人换了个牌子。”秦浩歌还有点不好意思。   “留着就对了,即提醒日本人不忘历史,也提醒咱们不忘历史。”秦致远也想得开,没有责怪的意思。   确实是提醒,但侧重点肯定是不同,留着那个大门在那,就等于是横亘在日本人心头的一根刺,随时会提醒日本人,他们是战败国。   同时对兰芳人也是个警醒,至少驻日司令部的人每天都能看得到,如果国力衰微,再狂妄自大,日本的今天就是兰芳的明天。   “日本人确实是介意,现在在周围的树林里,还时不时的能看到有日本人上吊。”秦浩歌说的有点轻描淡写,没多少歉意在里面。   “这就对了,死掉的日本人才是最好的日本人,你也注意点,看哪些个有军国主义倾向的,尽早处理,不要留下后患。”秦致远也是心狠手辣,不给日本翻身的机会。   “陛下放心吧,现在军方的那些有案底的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政界的现在还没顾得上,过段时间等把军方的处理干净,这就开始处理政界的。”秦浩歌有思路,清理一块是一块。   日本的军政两界真的是泾渭分明,政界不乏思路清晰能看到大势所趋的,军界就完全是被一群莽夫把持的,相对于政界来说,军方的军国主义思想泛滥极其严重,秦浩歌因此这段时间的主要精力都在日本军方。   根据兰芳在战后和日本签订的《和平协议》规定,日本是不允许保留军队的,所以现在日本军方严格说来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所有的军人都已经被勒令退伍,海军省、陆军省什么的全部被解散,那些曾经信誓旦旦要把兰芳打得和民国一样惨的军国主义分子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秦浩歌目前在日本就是太上皇,东京到现在还处于军管之中,想要弄死某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日本不是流行“下克上”嘛,如果某位高级军官死于某位低阶军人之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这段时间东京的“下克上”事件特别多,不说已经到人人自危的程度,起码也已经到令某些人寝食难安的程度。   “日本军人还是挺好用的,有时间组织一支仆从军出来,你和子正商量下,把你们手中的部队换着用。”秦致远的心这会肯定是黑的。   刘子正是高丽总督,秦浩歌是驻日司令,刘子正手中已经有一支人数庞大的仆从军,如果秦浩歌也弄一支出来,那可就真的好看了。   高丽人和日本人,其实在进行殖民统治时都差不多,都是相当好用的“二鬼子”,如果高丽的仆从军驻在日本,而日本的仆从军驻在高丽,那肯定很热闹。 第658章 圆房   其实在很久之前,秦致远就有“以夷制夷”的计划,只不过那时候客观条件不充分,到现在才有点实现的可能。   其实如果仔细算起来,现在实施“以夷制夷”也有点不合适,毕竟高丽已经是兰芳的领土,如果把日本人派驻到高丽,那实在是有点福祸难料。   秦致远这一次在东亚转了一圈,但就是没有去高丽,金九已经很不满了,如果再把日本人派驻到高丽去充当“帮凶”,高丽人会有什么反应实在是难说。   其实到现在为止,也只是说说而已,想要实现还需要时间,毕竟日本仆从军还是没影的事,想要从无到有建设起来并不容易,而且就秦浩歌本人而言,他对建立一支日本仆从军还抱有忧虑。   “日本人,人力资源确实是足够多,素质其实也不错,但日本人的性格不够完善,感觉就跟没有长大成熟的孩子差不多,所以这事儿吧,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秦浩歌有想法,对于秦致远并不是唯命是从。   “特定条件下还是很有用的,肯定要严密控制,其实外籍军团现在的模式就不错。”秦致远不以为意,秦致远要的并不是一群人云亦云的总督,就是要有自己的思想,那才会真正的独当一面。   兰芳现在的外籍军团应该算是成功的,在兰芳外籍军团中,所有的关键岗位全部都是兰芳人,然后其他岗位辅以外国人,现在看起来情况还不错,外籍军团发挥了应有的作用,每每在关键时刻,外籍军团取得的作用和全部是由兰芳人组成的部队作用差不多。   如果站在长远的角度上看,外籍军团终归有一天好是要被取消的。   外籍军团成立的背景是兰芳的人手不足,同时北疆区又有庞大的疆域需要防守,所以这才有外籍军团成立的空间。   现在看起来,兰芳的人口正在快速增加,北疆区的防御压力也正在逐渐减小,这么下去,外籍军团存在的空间也是越来越小,总有一天,外籍军团会变成鸡肋,变得可有可无,到那时,也就是外籍军团撤编的时候。   “行,那我先小范围的弄一支部队试一试。”秦浩歌也没有多坚持,适当表达自己有想法就已经足够,没有必要太顽固。   “嗯,我这次会把大正和裕仁他们都弄走,还有西园寺公望,尽量给你留下一个相对干净的日本,你也不用客气,该抓抓,该杀杀,把日本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就是你的大功一件。”秦致远不客气,该画饼的时候就画饼。   秦致远没准备把日本弄回战国时代,但也没打算轻轻放过日本人。   日本人骨子里的“奴性”也是很重的,对于强者是绝对的服从,还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对于强者恨不得把老婆闺女全部献出来,对于这样的日本人,秦致远还是比较喜闻乐见的,只要不给他们太大的空间,日本人绝对是大大的良民。   秦浩歌对此感受更深,兰芳的驻日部队共有三个师多一点近五万人,就在前段时间,秦浩歌进行了一次调查,惊讶的发现居然有近半的兰芳军人在日本建立了家庭,这让秦浩歌感觉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不用说普通的兰芳军人,就连秦浩歌本人,这段时间也有不少日本人做媒,试图帮秦浩歌建立一个日本家庭,哪怕是没有名分的那种也可以。   这就实在是有点过了,兰芳虽然没有把一夫一妻写进法律,但没有法律保障的婚姻是不受任何保护的,秦浩歌身为驻日总司令加侯爵,能和他般配的女子肯定也都是出身贵族家庭,如果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秦浩歌,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连贵族都尚且如此,就不用说普通的日本平民了。   相对于日本,兰芳最大的优势就是地大物博,从兰芳本土到北疆区,兰芳有庞大的疆域需要开发,这是日本不具备的优势,可以说生活在日本四岛上的日本人本身就已经憋屈的不行了,生存压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现在压力一旦有了释放的缺口,爆发出来的能量简直是毁天灭地级别的,用趋之若鹜都不足以形容。   “放心吧陛下,西园寺公望虽然威望很高,但也是仅限于贵族阶层,在普通人中的影响力,西园寺公望并没有那么大,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保证还给陛下一个干净的日本。”秦浩歌有信心。   其实日本的阶级观念比兰芳还要严重,如果说兰芳的阶级观念是严格,那日本就应该算是严苛,不同等级间日本人是绝对不会打交道的,高等级的日本人对低等级的日本人甚至拥有生杀大权。   西园寺公望在日本的威望确实高,但仅限于在贵族阶层中,在普通人中的威望确实是说不上有多高,日本的普通人每天也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围着锅台转,对于国家大事有多大兴趣那是真未必。   而对于兰芳来说,要维护在日本的统治,主要就是针对日本的贵族阶层,最好是把日本的贵族阶层全部消灭掉才好,那样兰芳在日本的统治才会长治久安。   “不用操之过急,稳扎稳打慢慢一步一步来,现在优势在咱们这边,没有必要搞得咱们自乱阵脚。”秦致远也有信心。   日本现在不说已经被兰芳彻底弄死,也已经被弄死了一大半,军队被裁撤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重工业和军工企业的损失。   兰芳战胜日本之后,日本需要向兰芳支付近似于天价的赔偿,日本肯定是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日本的重工业和军工企业就成为“抵债”的对象,被分拆的吴海军船厂只是一个缩影,更多的日本企业在那段时间同样是被分拆,机器被运走,员工纷纷流失,这些都是日本工业的不可承受之重。   日本本来就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家,工业所需要的原料大部分都需要进口,工业基础非常薄弱,同时工业发展的极其不平衡,重工业发展程度较高,轻工业发展严重不足。   重工业相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固然重要,但在民生这方面,轻工业的重要程度更甚,可以说一直以来,日本的工业发展和普通民众的关系并不大,哪怕是日本赢得了数次对外战争,取得了相当大的战争红利,但对于普通人的生活来说,改变并不算大,日本获得的战争红利大多是被财团分润,并没有惠及全民,所以在这方面,要说普通人毫无怨言那也是只能呵呵。   相对来说,现在优势的确是在兰芳这边,兰芳在日本有驻军的权利,同时日本不能拥有军队,单单是这一点,就能充分保证兰芳在日本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哪怕是英国和美国等国还在日本有使领馆,也不能改变日本已经渐渐沦为兰芳附庸的现实。   “就凭这些小日本,现在想让咱们乱也难,别的且不说,只要咱们有驻军,日本人就翻不起花来。”秦浩歌还是能抓住问题实质。   就在两人说话间,车队已经抵达兰芳驻日司令部的接待办,这里也是秦致远要下榻的地方。   兰芳驻日司令部作为兰芳在日本的最高权力机关,本身也是有接待任务的,设一个接待办也算是应有之义。   秉承着俭省节约的一贯方针,兰芳驻日司令部为客人准备的房间也都是兰芳传统的小木屋,就是那种两层的拼接别墅,房子从外表看上去并不算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的生活设施相当齐全,同时对空间的利用程度也非常高,很有家的气息。   秦致远和朱莉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因此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便。   此时已经是天色不早,也就没有再安排活动,秦致远和朱莉就准备休息。   哪怕是到了休息时间,秦德还是赖着米夏,没有米夏的陪伴就不肯睡觉,这让朱莉有点无奈。   “干脆你把他抱走算了,晚上让他跟你一起睡。”朱莉看着米夏,脸上写满了嫉妒。   肯定是嫉妒啊,话说米夏已经抢走了朱莉的丈夫,现在又要抢走朱莉的儿子,这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想都别想,白天的时候你就把他甩给我,难道晚上还不要我睡个安稳觉吗?”米夏也是不情不愿,拒绝的相当坚决。   没心没肺的秦德还不知道自己被这俩女人这么嫌弃,自顾自嘎嘎嘎笑个不停,刚换了一个新环境,看来这小家伙有点兴奋。   “我说,我弄了点夜宵,你们要来点吗?”秦致远从厨房捣鼓出一碗混沌出来,香味有点诱人。   秦致远前世可是单身,做个夜宵什么的不在话下,而且做的还不错,至少色香味占了两样。刚才的宴会不欢而散,秦致远根本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还是要补充一下。   “别这样,我最近已经胖了很多。”朱莉有点幸福的埋怨,脚底下已经不自觉的往秦致远那边凑。   前段时间在民国嘛,各种各样的美食小吃简直令朱莉欲罢不能,随之而来的体重问题也相当严重。   “偶尔的放纵可以接受,咱们现在是在日本,在想吃到民国那样丰富美味的小吃可就有点困难,而且接下来咱们要去欧洲,天,我越来越感觉咱们有必要带上个厨子,最好是两个。”秦致远想起各种各样半生不熟的牛排就有点发愁。   “说起放纵,要不要今天你和米夏圆个房。”朱莉就是有这个本事,随时随地都能歪楼。   圆房?   秦致远顿时感觉连空气都有点暧昧。 第659章 苦肉计   其实“圆个房”什么的只是朱莉随口说说,朱莉可能都没把这当回事的。   但很多事都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朱莉说的无意,听在另一位当事人米夏耳中就完全不一样了。   反应还是很明显,朱莉刚说完,就能听到米夏正在哄秦德入睡的儿歌声戛然而止。   就跟开着的水龙头被猛然关上一样。   秦致远也有点错愕,紧跟着就是啼笑皆非,你说你原本就不舍得,但非要说得跟多大方似的,何必呢?   米夏也不是好惹的,没一会就面色如常的抱着秦德出来,不管秦德还有点不满意的小哼哼,直接把秦德塞还给朱莉:“你儿子你去哄,我帮你带孩子还要听你说风凉话,真是受不了。”   正有点困想睡觉还偏偏睡不着的秦德哪受得了这个,仿佛是要帮小妈出气一样,刚被亲妈抱起来就哇的一声哭出来,真把朱莉弄得有点手忙脚乱。   “米夏你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再邪恶的王后在自己亲儿子面前也邪恶不起来,朱莉抱着秦德一边哄一边指控米夏。   米夏已经从秦致远手里接过来混沌开始吃上了,还故意弄出点声响,不管是听上去还是看上去都挺香的样子,使唤起秦致远也不客气:“不够酸,还要加点醋。”   秦致远没一点国王样子的马上转身回厨房,端出醋来的同时又给朱莉也端一碗出来。   “你自己的儿子你去哄。”朱莉马上就把秦德塞给秦致远,自己也开始大快朵颐。   秦致远真的感觉自己爷俩挺没地位,抱着秦德唱得那叫一个凄凉:“北风那个吹……”   被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的兰芳第一王位继承人听得是真伤心,一头扎在秦致远怀里哭得惊天动地,鼻涕泡都抹到秦致远脖子上了,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   孩子他妈吃得欢天喜地,根本不管自己老公多凄凉,自己儿子多伤心,还是米夏忍住笑把秦德接过去。   真神奇,刚才还哭得昏天黑的秦德到了米夏怀里马上就收了声,只是还有点抽噎看上去多委屈的。   米夏还是先把秦德的小脸弄干净,然后用勺子捞起个混沌去喂秦德。   兴许是哭累了,秦德张嘴就吃,然后才感觉到有点太酸,想吐又舍不得,小脸纠结的要命。   朱莉就实在是忍不住笑:“你这是要用欺负我儿子报复我吗?”   米夏声音也悲凉:“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亲妈都不管,可怜的娃哦……”   秦致远都很稀罕,米夏整天工作也挺繁忙的,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学这些个汉语的俚语。   朱莉的汉语水平没有米夏那么高,还是能听出米夏的借题发挥,嘴上也不认输,军人的女儿还是很彪悍的:“看你这么喜欢孩子,自己去生一个嘛,我又没有说不让。”   好吧,彪确实是彪,悍也确实是悍,但组合到一块和“彪悍”这个词还是相差甚远,这结了婚了女人和没结婚的就是不一样,随便起来也挺吓人的。   米夏在这方面就差一筹,说起这种事还是有点羞涩,只能站在道德高度上反击:“当着小孩子面这么说,也不怕教坏了孩子。”   秦德连话都听不懂,“妈”还不会叫呢,能教坏了才怪。   朱莉马上就乘胜追击:“哼哼,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整天带安哲了,你是想要拿安哲练手,给自己以后带孩子积累经验。”   这可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诺诺诺,还给你。”米夏简直是羞愤欲死,抱起秦德就还给朱莉。   秦德已经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嘴里的混沌才咽下去一半,眯着眼睁个缝看到面前是朱莉,马上就一脸嫌弃的抓住米夏的胳膊不放。   朱莉那个气,把秦德一把抓回来镇压了儿子的反抗,然后看着米夏笑眯眯:“怎么,给说中心事了?”   “好了,好了,小心米夏明天不帮你带孩子,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出去玩。”秦致远及时出来解围。   这里的生活还是比较丰富的,就在刚才的晚宴上,朱莉和大正的皇后约定明天一起去骑马。   日本的“东洋大马”在东亚这一块还是比较有名气的,很难理解,个子娇小的日本人为什么要把马匹改良到那种程度,上个马都要踩着凳子才能够得到马镫很有意思吗?   当然这对于朱莉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朱莉的身高可是有一米七多点,比大正天皇都要高出一头去,和日本皇室站在一起时简直是鹤立鸡群。   对于米夏就更不是问题,米夏和朱莉比起来比较瘦一点嘛,虽然也是一米七多点的身高,但看上去比朱莉还要高一点,再加上米夏的着装风格一向都比较干练,和朱莉的雍容华贵不同,对于身高更是有点加成的。   “呦,这就心疼了?”火力全开大杀四方的朱莉没有顾忌,看秦致远帮米夏说话,顺口就转移目标。   “真是的。”秦致远马上就退避三舍,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站着别动。”米夏突然勇敢起来,起身来到秦致远身边,在秦致远脸上轻轻一吻,然后撇给朱莉一个“得意,得意”的眼神,然后袅袅婷婷而去。   “这,这个狐媚子!”朱莉很有点傻眼的吃惊,真是有点咬牙切齿。   嗯嗯,朱莉还是聪明,不过不大用在正道上,这个“狐媚子”学的就很快,当然用的也很合适。   “呵呵,让你非要撩拨她,后悔了吧。”秦致远还是注意到“正宫娘娘”的情绪,来到朱莉身边轻吻以示安慰。   “这是在向我示威吗?不行,我一定要赚回来。”朱莉突然恶狠狠,抱着秦德拽住秦致远的衣领就往卧室方向走,一副不榨干秦致远誓不罢休的样子。   “碗,我还要洗碗。”秦致远有点别扭,洗碗倒是小事,主要是要洗澡,秦德还在秦致远脖子里蹭一堆大鼻涕呢。   “留到明天让米夏去洗,做小的就要有点做小的样。”朱莉摆出大妇的派头,要狠狠欺负一下米夏这个小妾。   想要榨干秦致远让米夏沾不到雨露的朱莉没得逞,还没上楼,门口就传来高鸿仕的声音:“陛下,出事了。”   秦致远马上就从旖旎中清醒过来,朱莉也吃惊地放手。   “陛下,西园寺公望生病了,现在已经送往医院,病因不明,估计是中风。”高鸿仕没进屋,就在门口汇报。   “怎么回事?”秦致远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   西园寺公望是日本现在唯一的元老,重要程度犹在大正天皇之上,对于西园寺公望的事,秦致远肯定不会掉以轻心。   虽然西园寺公望的身体看上去不错,但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寿了,有点小灾小病之类很正常。   就在今天晚上的宴会上,大正天皇的表现实在是不堪,估计是让西园寺公望失望透顶,再加上秦致远那一番表态,想把大正天皇和黄太子裕仁以及西园寺公望一并带走,估计是这些消息的冲击让西园寺公望实在是接受不了,所以才会突然染病。   秦致远的做饭实在是有点绝,这是要连锅端的节奏,估计除了高桥是清,没几个人愿意看到那种情景出现。   高桥是清确实是可以接受秦致远的做法,身为首相,高桥是清看上去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际上远不是那么回事,先不说大正天皇的掣肘,高桥是清这个首相也要屈服于西园寺公望的压力,再加上已经对权利跃跃欲试的皇太子裕仁,估计高桥是清早已在无尽的扯皮中疲惫不堪,如果秦致远现在把大正天皇、黄太子裕仁、西园寺公望他们一锅端走,估计高桥是清回家之后要给秦致远上炷香。   “现在情报还不清楚,只说是西园寺公望在回去的马车上就感觉不大好,然后下车时脚下不稳,整个人都摔在地上,然后就被送进医院,据说是摔得不轻,都已经头破血流了。”高鸿仕现在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七十多岁的人,有点小磕小碰的没准都会伤筋动骨,更不用说直接从马车上摔下来,估计就算是没病没灾这一下也能去了大半条命。   “不会是这老家伙在施苦肉计吧。”秦致远一向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日本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巧合,但如果有些事发生的实在是太“巧”,那就很值得怀疑了。   西园寺公望早不摔晚不摔,就在秦致远决定要让西园寺公望跟着大正天皇一起去欧洲的时候摔,这本身就很值得怀疑。   “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结果还没出来,如果是偶然那还好说,但如果要是故意,那咱们不如将计就计,就让西园寺公望这老东西一病不起好了。”高鸿仕身为国安局局长,心已经黑的发亮。   “就算是偶然也一样,公爵大人既然是身染重病,那正好去欧洲一并去找大夫,这下算是师出有名。”秦致远也不客气,既然有病那就要找医生。   只要跟国家大事沾上边,“苦肉计”真的是不好使。 第660章 有失体统   到国家这个层面上,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没用,国家意志根本不是个人意志能够抗衡的。   就像是已经被判决死刑的人,不管是痛哭流涕,还是跪地求饶,到了临刑的日子就要行刑,不管你怎么折腾都没用。   秦致远已经决定要把日本的所有不安定因素全部扼杀于萌芽状态,所以不管西园寺公望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使用的苦肉计,都改变不了他即将离开日本的事实。   或者,是即将离开人世。   当然了,西园寺公望出了事,秦致远于情于理都还是要去探视一番表达下关切的。   于是秦致远回去跟朱莉说了声,就跟高鸿仕一起上了车。   这时候朱莉就没有胡搅蛮缠了,到了该深明大义的时候,朱莉还是不含糊的。   医院此时已经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负责守卫的是兰芳驻日本第一师,这是一个全部由华人组成的半机械化步兵师,全师装备一百二十余辆坦克和装甲车,还有一个经过加强的炮兵团,但就火力强度和作战能力而言,能顶以前的四个日军师团,这也是秦浩歌手中的定海神针。   抵达医院的时候,秦致远已经换上了驻日兰芳军队特供的蔚蓝色呢子军大衣,和驻日军队保持一致。   兰芳军队服装的样式都一样,就以大衣来说,还是保存着外籍军团时期的基本样式,但同时也增加了一些特殊设计,比如腰线,兰芳军装的腰线要靠上一点,同时更加修身,从后面看上去也就格外有型,同时又因为保留着下摆位置的扣子,奔跑的时候可以把大衣的下摆位置收起来,更加的方便行动。   服装样式既然都一样,那么要区分就要平颜色,如果按照从北到南来分类,那么兰芳军装的颜色是越来越浅,从最北端北疆区的藏蓝色,到高丽的深蓝,再到日本的蔚蓝,瀛洲的浅蓝灰,到了兰芳本土,就是天蓝色夹着点灰色。   只从颜色上,就能分辨出兰芳军队的所属战区,这也是秦致远的要求,和21世纪的VI系统差不多。   看到秦致远的轿车过来,执勤的战士就已经难掩激动,当看到身穿蔚蓝色大衣的秦致远从轿车中出来,执勤军官的“敬礼”声高亢的都变了调。   秦致远略带随意的回礼,和高鸿仕一起匆匆而入。   秦浩歌和杨锴也已经到了,看到秦致远过来,秦浩歌快步过来汇报:“西园寺伤得挺重,从马车上掉下来的时候,锁骨和左臂摔断了,左臂是粉碎性骨折,同时还有点中风迹象,目前正在进行脑部检查,估计情况不乐观。”   粉碎性骨折,如果再加上中风,西园寺公望如果是“苦肉计”,这成本未免也太大了点,一不小心估计就再也起不来了。   “嗯,主治医师是谁?”秦致远尽量先不考虑西园寺公望这事演戏的成分有多大,先关注治疗情况。   秦致远确实是不啻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日本人,但在需要表现出人性光辉的时候,秦致远也不缺乏。   嗯嗯,实在是因为亮着灯的手术室门前日本人有点多,哪怕是做做样子,秦致远也要表现的好点。   “矛道长白天的时候在横须贺,给海军的兄弟们检查下身体,现在正在往这边赶,现在手术室里的是咱们驻日司令部的陈主任,这是咱们这边最好的医生。”秦浩歌表现的也不含糊,好像手术室里躺的是兰芳人一样。   茅十八虽然已经被称为“兰芳第一把刀”,秦浩歌还是习惯上称呼茅十八为“矛道长”,也只有外籍军团的老兄弟才有这个资格这么称呼茅十八。   “当时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从马车上摔下来?”秦致远一定要追查原因,这个锅秦致远可不想背。   兰芳现在和日本的这种关系,不说日本是兰芳的殖民地也差不多,类似西园寺公望这种在日本享有巨大声望的人如果出了事,第一怀疑对象毫无疑问就是兰芳政府,秦致远虽然想弄死西园寺公望,但还不至于使用这种方式。   “当时的情况,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个意外,公爵先生返回的路上就感觉有点不舒服,驾车的仆役说听到公爵先生有剧烈的咳嗽,当时仆役就想把公爵先生送到医院就医,不过被公爵先生拒绝,然后到了家门口要下车的时候,就出了这个事。”秦浩歌的表情有点无奈,很措手不及的感觉:“目前驾车和随行的仆役都已经被控制,正在分开审问,估计再过段时间就有结果,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那些人毕竟所知有限。”   西园寺公望身为公爵,出行一定是有随从的,对那些随从进行审讯或许能发现点什么,但也别抱太大希望,西园寺公望对兰芳是抱有抵触心理的,那么西园寺公望的家人对兰芳也一定有抵触心理,而那些人毕竟不是犯罪嫌疑人,很多审讯手段都不能使用,所以秦浩歌也不敢保证效果。   “彻底排查,不管牵涉到谁,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秦致远说的果断,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   这种事不好查的,如果真是西园寺公望自己不小心失足,那无论是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秦致远也只是表个态而已。   虽然看上去义愤填膺,秦致远还是能注意到手术室门前有几位妇人,这种时候会呆在这地方的明显不会是外人,于是秦致远轻声问道:“这几位是?”   “哦,这几位是公爵先生的家眷。”秦浩歌解释,不出秦致远的意料。   秦致远有随时把表情调整成和颜悦色的能力,于是过去轻声细语:“发生这种事真的很遗憾,大家都不愿意看到,请相信咱们的医护人员一定会全力抢救公爵先生,请保证身体。”   站在最前面身穿和服的妇人年龄有点大,慈眉善目的听到秦致远的慰问有回应:“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让您费心了,一切拜托。”   这位估计是西园寺公望的妻子,看上去倒是也没有多焦急的意思,气质贤淑恬静的很,不急不躁的站在原地微微鞠躬,给人感觉多有礼貌的。   其实这位年纪也不小,就算是没有七十,六十多岁总是有的,保养的还是好,脸上没有多少岁月留下的痕迹,眼角的鱼尾纹都浅的很,也看不到有多焦虑,估计是到了这个岁数,生老病死的已经看得淡了,放在别人身上和放在自己身上都没有多悲伤。   哪怕还是处于敌对关系,秦致远对这样的老人还是给予应有的尊敬,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估计人家也不稀罕。   真不稀罕,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说不定晚上睡着第二天就不会再醒来,估计活上六七十年,送走的亲朋好友也不在少数,话说五十岁都已经是知天命,到了六七十岁只会理解的更加深刻,该来的自然会来,该走的自然会走,谁都强求不得,在这方面,公爵大人和一介民夫都一样。   除了这几位妇人,门口还有几位男性,不过没有秦致远在宴会上见过的。   “没有通知日本政府?”秦致远有点诧异,不管怎样,西园寺公望都是在日本拥有巨大声望的人,这样的人不该被漠视。   “刚才首相先生派他的秘书过来看过了,明天上午首相先生会过来,皇室那边已经派人通知了,不过还没有人过来。”秦浩歌语气中有嘲讽,意味还挺明显。   人一走茶就凉,这不仅在华人世界中广泛流行,在日本也一样。   嗨,日本文化本来就受汉文化影响很深,两种文化其实都是同根同源,出现这样的事儿也不稀罕,不过西园寺公望这还没死呢,茶凉的也实在是快了点。   不过这么说明显有点冤枉皇室了,估计大正天皇和皇太子裕仁不是不重视西园寺公望,而是这会儿都已经自身难保,总要先想出来一个应对的法子才是。   估计这个晚上,东京有很多人会失眠。   “猫哭耗子假惺惺……”就在这时候,那名老妇人身后突然传出这么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这个静谧的手术室外,还是让众人听得都挺清晰。   “闭嘴!”刚才还慈眉善目的公爵夫人马上就面色大变,转头就是厉声呵斥,虽然看不到公爵夫人的表情,但从公爵夫人面前众人的表情看,估计还是有点狰狞。   “陛下请恕罪,小孩子不懂事,请您不要放在心上,都是臣妾管教不严的错,臣妾一定会严加管教……”转过头来的公爵夫人已经是表情凄惶,那些所谓的温文尔雅和贤淑恬静都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这话不是说着玩的,如果秦致远因为这句话发了怒,日本要付出多大代价还真不好说。   “呵呵,不要紧,严格说起来,这话使用的语境不大对,话本身没错,不过用在这里不大合适,先不说我是不是猫,把公爵先生说成耗子未免有点太不尊重,而且现在还远没到哭的时候……这个汉语水平还是要提高。”秦致远看上去是真的不大在意。   都已经是国王了,当然不会跟一个中二症患者计较,要计较也不能现在计较,那实在是有失体统。 第661章 突破天际   所谓的“大人不记小人过”,这其实也是个伪命题。   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其实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如果被挑衅那么就都有反击的权利。   小人物既然是敢不知死活的挑衅大人物,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把逃避责任的希望放在大人物不计较上很明显是不现实的。   秦致远毫无疑问是大人物,但现在就是要表现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概,对刚才那个中二症患者的挑衅一笑置之。   毕竟西园寺公望还在手术室里躺着的,这时候如果再计较那对于西园寺公望一家来说就是雪上加霜,实在是没那个必要。   手术室门上的灯还没灭,兰芳驻日副司令杨锴倒是先拿着审讯报告过来了。   “有什么发现?”秦浩歌疾步迎上去。   “有,特么西园寺公爵回家的路上,黄太子裕仁的内侍曾在车上短暂停留过,然后西园寺公爵就要有点魂不守舍,以至于下车的时候一脚踏空。”杨锴说的言简意赅,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皇太子裕仁,这可真是个意料之外的人物,秦致远明显能听到手术室门前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然后有低低的啜泣声。   牵涉到皇太子裕仁,那可就不好办了,就算是这事和裕仁有关系,估计西园寺一家也找不回场子,只能自认倒霉。   “不管牵涉到谁,把人找出来。”秦致远表现的法不容情。   牵涉到皇太子裕仁正好,那样秦致远正好能把皇太子裕仁名正言顺的带离日本,如果能把大正天皇牵涉进来最好,那说明日本皇室没一个好人,都已经从头烂到脚了,也正好方面《每日新闻》接下来的造势。   秦致远想把大正一家子弄走,肯定也不会贸然为之,该进行的舆论造势还是要进行,最好把大正一家子都弄成神经病才好,那样秦致远把大正一家子弄走,就成了是为日本社会消除隐患的善举。   其实秦致远把大正一家子从日本弄走,这对于日本来说就是善举。   天皇是日本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了这个精神支柱,日本人短期内可能会迷茫,会无所适从,但从长期来看,对日本朝野有利无害。   在曾经的历史中,如果没有裕仁的狂热,日本估计也不会在亚洲犯下那么多的罪孽。   想想无数的日本人曾经喊着“天皇万岁”冲过卢沟桥,冲过长江,冲进南京,秦致远就想把大正和裕仁都拉出去枪毙一小时。   当然在这个时空里日本人估计是没这个机会了,秦致远也不会给日本军国主义死灰复燃的机会,那么大正和裕仁这两个最大的军国主义头子就一定要镇压。   这个道理很明显杨锴和秦浩歌也是清楚的,因此秦浩歌没有其他表示,杨锴回应秦致远的声音格外的洪亮。   “等等吧,请放心,兰芳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秦致远转向老妇人,态度还是和蔼,没有受到刚才“猫和老鼠”的影响。   老妇人恭敬的态度夹杂着感激:“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秦致远也不想在这里客气过来客气过去,随意点点头就和秦浩歌离开医院。   秦致远来看西园寺公望,只是表明一个关切的态度,以秦致远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可能守在这,等着西园寺公望从手术室出来。   “加强对皇居的控制,特别是大正和裕仁,尽量不要让他们和别人接触,我们后天,不,明天晚上就走。”行到半道,秦致远突然决定。   其实这会已经很晚了,十点多的样子,也就是说,秦致远在日本停留的时间加上今天白天也不会超过36小时,而秦致远原本预定是要在日本待上四到五天。   其实是秦致远忽然感觉有点夜长梦多,或者说是提出要把大正天皇和皇太子裕仁以及西园寺公望他们带走的时间早了点,如果是在两三天以后再提出,估计情况会好点。   也好不到哪儿去,华人和日本人的矛盾由来已久,秦致远就算是兰芳国王,实际上还是华人出身,所以日本人不会信任秦致远,秦致远也绝对不会信任日本人。   “明天晚上,赶得紧了点吧。”秦浩歌有点错愕,还是希望秦致远在日本多待两天。   这其实是个分量轻重的问题,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秦致远在瀛洲待了小十天,然后在民国待了一个星期,如果在日本只待两天,那实在是只能证明秦浩歌对日本朝野的掌控能力有点不足。   也还算不错了,毕竟秦致远路过高丽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停留。   其实秦致远去欧洲还有一个预案,就是在访问完日本之后,秦致远会绕道高丽,然后经由北疆区沿西伯利亚铁路前往欧洲,这个圈子其实绕的更大,但因为能照顾到刘子正和陈康健,还能顺路访问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所以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厚此薄彼难免会让刘子正和陈康健有点怨尤。   不过这个预案还正在酝酿,毕竟访问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也不是想去就去的,事先的联系还是很有必要。   秦致远都已经出发,访问计划还没有做好,这听上去是兰芳外交部的失职,但毕竟这是秦致远的第一次出行访问,兰芳的外交部之前从来没有进行过这么大规模的运作,手忙脚乱也是可以理解的。   外交部是否失职不在秦浩歌的考虑范围,秦浩歌人在兰芳驻日总司令的位置上,只会考虑日本的事,因此说起话来地域概念分明:“这几天的计划其实都已经排满了,明天是和皇室的联谊,晚上要在咱们司令部里办一个答谢晚宴,然后要接见各部队代表,还要和跟咱们兰芳走得比较近的那些个士绅代表座谈,如果只有明天一天,忙不过来啊。”   秦浩歌还没说完,如果按照预定计划,秦致远还要视察驻日本四个师的驻地,以及横须贺军港的改造进程,这些事平均分配在四到五天时间还算宽裕,如果压缩在一天之内,那是无论如何都进行不完的。   “那就先把大正和裕仁送走,特别是裕仁这小子,我越来越感觉这小子就是个定时炸弹,实在是太危险。”秦致远还是能听取建议。   “定时炸弹?那是啥?延时引信?”秦浩歌表示好奇,这楼也是歪的绝妙。   这年头,不管是怀表还是腕表,都还算是稀罕物事,没几个人舍得用那玩意作起爆装置,就算是以兰芳的富裕也不舍得,难怪秦浩歌没这个概念。   “问隆院长去。”秦致远没好气,很干脆的把这个锅扔给隆承辕。   估计秦浩歌也不会去问,隆承辕那个研究所里的稀罕东西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有,就算是隆承辕不记得也很正常,毕竟隆承辕手下现在也是一帮子研究员。   车队刚回到驻日司令部门口,就看到杨锴的车停在门口附近,这家伙回来的倒是快。   “擦,晚了一步,咱们的人到皇太子裕仁的住所时,那个内侍已经畏罪自杀,尸体都被裕仁喂了狗,这真特么成了死无对证。”杨锴刚钻进车里就满脸懊悔。   “真特么的……”秦浩歌都忍不住爆了粗口。   人都已经死了,这条线也算是断了,总不能把皇太子裕仁抓过来审一审吧,秦浩歌就算是身为“太上皇”,也不会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呵呵,死了就死了,这说明某些人也是心虚,只要知道心虚就行,现在别管这些事,明天就把大正和裕仁送走,西园寺公望那老东西如果醒过来也一并送走,醒不过来也一样,连他的家人一起送上船,上了船慢慢养伤去。”秦致远不管那些个魑魅魍魉,准备一力降十会。   “皇居里今晚上热闹得很,大正好像是病的不轻,好几个世家的家主进宫探望,现在还没出来。”杨锴的脸上有讥笑,冷眼笑看风起云涌那种。   “从今天开始加双岗,命令二团和三团进城,马上开始宵禁,反上灯之后有三人同行者杀。”秦浩歌杀气腾腾,开始做武力镇压的准备。   兰芳驻日司令部里其实平常没有多少驻军,也就是一个团一千多人不到两千人,当然现在因为“皇家第一旅”的进驻,司令部里的驻军人数多了点,不过也只能保证驻军司令部的安全,想要执行宵禁还是人手不足,所以秦浩歌要从外面调人进来。   “世家大族?你们说日本人会不会派几个忍者过来?”秦致远忽然就脑洞大开。   忍者,多么高大上的传奇职业,简直听上去就让人心笙摇动,却引来秦浩歌和杨锴的一致不屑:“陛下不用担心,那些个什么忍者都是特么吹出来的,比咱们的特种部队强不了多少,如果使用热兵器,咱们的特种部队一个能打他十个,不管是上忍还是下忍都一样。”   想想也是,忍者要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特么日本人早就突破天际了。 第662章 跑马场   忍者是日本特有的一种特殊职业,主要工作是为主君进行秘策、破坏、暗杀、收集敌方前线情报、搅乱敌方后援基地等种种谍报活动。   这么看上去,的确是和兰芳的特战队员们差不多。   当然也有所不同,忍者虽然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队共走成员,实际上更习惯独来独往,在“组织性”这方面远不如特战队员,团队意识也差得多,实际上更加类似于高鸿仕手下的特工。   别人不知道忍者的底细,秦浩歌和杨锴还是很清楚的,如果是在日本的战国时代,那种有个百十号人就能号称是“大军”的时代,个别精通搏杀的技击好手确实是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但在这个一支部队就动辄上万人的时代,忍者再想起到以前的作用,那的确是妄想。   秦致远提到忍者的时候,也只是好奇一下,实际上并没有别的意思,要说“恐惧”还远远谈不上,最多也就是有点担心。   真到了关键时候,秦致远还是选择相信手下的战士们。   回到住所附近,很明显已经看到守卫力量有所增强,所有的路口都是双岗双哨,路上不时有身穿四色迷彩的战士带着军犬巡逻经过,所有的路灯全部打开,甚至军车都被拉过来,打开大灯以增加光源。   这还只是明面上看到了,相信暗哨一定更多,这种程度的守卫,不说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最起码能保证那些什么“忍者”一类的生物无法渗透。   所以秦致远这一晚上就睡得格外香。   天亮之后,按照预定计划,上午是和日本皇室联谊,下午才会安排其他活动。   秦致远没有更改计划的打算,和朱莉、米夏一起前往皇居,准备增加兰芳王室和日本皇室之间的友谊。   呃,“王室”对“皇室”,是不是有点不对等?   也无所谓了,就以目前兰芳和日本的形势而言,没人会认为日本皇室就比兰芳王室高一头,天皇、天皇,被人喊上几百年就能从人变成神?   皇居也加强了守卫,而且能看的出来,是兰芳驻日第一师和皇家第一旅在同时负责安保工作,在外防守的是兰芳驻日第一师,内圈的是由皇家第一旅负责。   秦致远和朱莉、米夏抵达的时候,大正天皇正带着一干皇族成员在马场门口等候。   为了配合今天的活动,也为了和秦致远的着装风格相适应,大正天皇今天穿了一套军装风格的猎人服饰,只可惜这样的衣服穿在身材娇小消瘦的大正天皇身上,一点点的高大英俊也表现不出来,反而有点猥琐,实在是令人遗憾。   如果猎人服饰的设计师看到这样的买家秀,估计会羞愤欲死。   秦致远也还是一贯的猎装风格,走军装风格的半长款短风衣,干练简洁的工装裤,半高短靴,这样的搭配才是设计师想要的效果。   所以当秦致远和大正天皇握手的时候,两人的差别真的有点大,简直是到了可笑的程度。   不过这种场合也没人笑,就算是感觉有点忍俊不禁的朱莉也转移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大正天皇的皇后身上,尽量不去看有点滑稽的大正天皇。   和昨天晚上相比,大正的气色还算是不错,估计日本“太医”的水平也不是那么差,至少见到秦致远,大正天皇知道为昨天晚上的行为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因为我的失礼,没有给您带来一个令人愉快的夜晚,希望还有机会补救。”大正天皇的姿态低,一边鞠躬一边道歉,表情真挚的很。   “那不算什么,只是一个意外,不要放在心上,未来肯定还有机会的。”秦致远表现的大度,还是送上礼貌性的关心:“不过您的健康状况的确是很令人担心,所以最好还是前往欧洲接受更完善的治疗,有个健康的身体,才能更好地生活,相信没有人比您对这个的认识更深刻。”   咦,皇室的教养确实还是不错,至少秦致远说完之后,旁边没人喊“猫哭耗子假惺惺”!   “我的身体,已经是这样了,多少年落下的病根,估计是看不好。”大正天皇摇头苦笑,有点自嘲的凄凉。   其实不犯病的时候,大正天皇表现的还是不错的,至少待人接物什么的不会出现明显的纰漏。   大正天皇登基之前是唯一的皇子,皇室的希望都寄托的大正天皇身上,日本朝野肯定也对大正天皇寄予无限希望,哪怕是大正天皇自幼身体不好,日本皇室也会悉心教导,这样教出来的人自然是不会太差,可能能力上有点不足,思想上有点狂妄,行为有点偏激,但礼仪方面还是没问题。   呃,好吧,上面的“有点”确实是有点多,累积到一起问题还是不小,但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大正天皇只能被普遍接受。   “不要放弃希望,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心中没有泯灭的希望才是我们唯一的信仰,有希望我们才有动力前行,才有信心战胜未知的困难。”秦致远忍不住充当大正天皇的人生导师。   对弱者的怜悯和同情,这和本身的立场无关。   秦致远可以恨日本人,但在看到需要同情的日本人时,秦致远也不吝啬,实际上这才是真正人性的光辉。   就和二十一世纪的医护人员抢救那些注定要被判处死刑的罪犯一样,哪怕最终还是会物理消灭你,也要让你先健健康康的站在审判席上,然后再死的明明白白,这是“人”本身应有的权利,和是否犯下错误无关。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非常感谢!”大正天皇若有所思的样子,鞠躬的姿势很标准,神态前所未有的肃穆。   其实秦致远说的这些话,之前肯定也有人对大正说过,但也只有这些话从秦致远的嘴里说出来,才对大正天皇能形成最深的触动。   没办法,整个东亚,所有人对于“权力”和“实力”的崇拜都是发自内心的,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肯定是具有不同的威力。   “呵呵,好了,好了,未来肯定是美好的,只要保持初心,不忘最初的目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秦致远这话即是说给大正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当然了,这些“美好”和“光明”,秦致远估计有希望看到,大正天皇是肯定看不到的。   说话间,秦致远一行人已经步入马场内。   这其实是皇居中的一隅,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林中一座面积不小的跑马场。   跑马场的格局就和后世的体育场差不多,外侧是一个环形的草地跑道,估计有一千米左右,地面上的草高度适中,看样子是有人长期打理的。   都知道今天的活动项目,所以人们的服装都很合适,也就不用再换衣服,一行人就直接进入马场。   马场跑道周围有身穿四色迷彩的战士守卫,秦致远进到马场时,和已经在马场的董子时交换了个眼神。   董子时给秦致远的眼神非常肯定,于是秦致远就放下心来,至少这表示日本人没有在马场的装具上做手脚,马场的安全也有保证。   知道国王和天皇要来骑马,马场的工作人员还是又准备,就在马场的入口处,二十多名驯马师牵着二十多匹看上去颇为神骏的骏马,正在等待秦致远他们挑选。   其实挑选的余地也不大,什么样的人能骑什么样的马基本上都是有定势的,秦致远他们也不是为了竞速比赛什么的,只是为了放松联谊,对于马匹的要求并不高。   秦致远其实对于骑马不太热衷,但当看到马儿那湿漉漉的大眼睛时,秦致远还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距离秦致远最近的是一白一黑两匹马,白的通体雪白,神圣高洁不染尘埃,黑的乌黑油亮,高傲神秘顾盼生姿。   “它叫什么?”秦致远还是比较喜欢黑色。   这和秦致远的军人出身有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米夏还没有到秦致远身边之前,秦致远其实是喜欢穿深色衣服,原因很简单,方便清洁。当时秦致远身边就高鸿仕一个人,而指望高鸿仕把白色的衣服洗干净,那不如去弄件新的比较简单。   “它叫逐风,这一匹叫赶月,这都是从英国人那里购买的纯正阿拉伯马,血统高贵,历史悠久,是现在全世界最好的种群,传说中的大宛汗血宝马也远远不及。”大正天皇满脸骄傲的解释,好像这不是“阿拉伯马”而是“日本马”一样。   日本从很久之前就对马匹进行改良,引进阿拉伯马、蒙古马和日本本地马杂交,然后培育出更优秀的品种。到目前为止,日本的“改良计划”已经取得了很大成效,日本的“东洋大马”也成为东亚首屈一指的品种。   当然到了大正天皇这个层级,肯定还是以乘骑纯正的“阿拉伯马”为尊,“东洋大马”再好也是杂种,上不得台面的。   大正天皇说“汗血马”不如“阿拉伯马”,这纯粹是反华心理作祟,这两种马那种比较好很难比较,大正天皇这么说,纯粹是因为“汗血马”在华人中的地位。   在华人世界里,提起好马,“大宛马”也就是“汗血宝马”绝对是第一位,“阿拉伯马”什么的还真没几个人知道。   至少秦致远对于这个的了解不多。   当然了,这种时候也没有必要和大正天皇争辩,就让大正天皇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吧。   或许这也是幸运。 第663章 真能耐   虽然秦致远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大正天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大正天皇离开日本,再想回来就只能在梦中。   处理!   这听上去有点残酷,但这就是事实。   想要一个安定的日本,和曾经的二战之后,只让天皇发表一个“人间宣言”肯定是不够的,哪怕天皇当众脱裤子证明自己是个人,在普通的日本人心中,天皇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天皇还是日本人心中的精神支柱。   想要把天皇和日本人隔离开来,就要使用日本人对待高丽王室的做法,吃避孕药啊,搞同性恋啊,给配个已经做过绝育的老婆啊等等手段,让天皇一脉绝了种,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了。   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算不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嗯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当然了,秦致远这么做,也还是会愧疚,特别是对这些皇室中的女性成员们,严格说起来这对她们并不公平,甚至是对裕仁来说也不公平。   裕仁在另一个时空确实是犯下大错,而且战后逃脱了惩罚。但在这个时空,裕仁还只是皇太子,仅仅是渴望权力跃跃欲试而已,和其他想要出头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么对待裕仁确实是不公平了点。   但“公平”这种事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秦致远的出现本身对于这个时空中的人们来说就不公平,所以如果针对某个人一直强调公平,那未免实在是有点伪善。   这么想着,秦致远心中的那仅有的一丝负罪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来了,哪怕是不怎么热衷,逢场作戏还是要做的,秦致远的选择还是黑色的逐风,先不说颜色,这个名字就很讨秦致远喜欢。   秦致远之前还是接触过军马的,毕竟外籍军团也有过一段骡马化时期,虽然时间不太长,练不出太好的技术,但在跑马场里随便散散步还是足够。   这并不是竞技,仅仅是休闲而已,运动强度小的很,甚至女人孩子都可以参与,所以朱莉才选择了这个活动。   秦致远上马之后,大正天皇在内侍的帮助下也爬到了赶月背上,这时候就看出身高的好处了,逐风和赶月的肩高估计都在一米八左右,头高估计能到两米二,这么高的马,大正想要爬上来,如果没有内侍的帮助还真是够不着马镫。   相对而言,秦致远就好得多,虽然现在已经贵为国王,不过秦致远还是没有放松身体锻炼,估计要是跟董兴修比是比不了,但比大正天皇就强得多,秦致远就是用正常的方式,也没让人帮助,就是单脚纫镫的正常方式,这可比大正要利落的多。   毕竟是皇居的跑马场,倒是也没人嘲笑大正。秦致远看大正上了马,也就轻抖缰绳,驱动逐风慢慢前进,等待大正跟上来。   等了半天也没见跟上,秦致远回头看,不禁哑然失笑,大正虽然是爬到了马背上,但似乎并不敢纵马驰骋,内侍还牵着赶月没敢撒手,只是慢慢地溜达,估计是怕赶月跑起来惊了大正。   这么骑马还有什么意思?   连遛弯都算不上好吧。   不过秦致远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控制着逐风停下来,等大正跟上才慢慢前行。   “让您见笑了,我的身体自幼就不太好,无法从事剧烈运动,虽然我很喜欢马,但却不能经常过来,实在是很遗憾。”骑上马的大正天皇话多了点,不过脸上的愁苦还是没有减少。   “其实越是身体不好,越是应该参加运动,多运动才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哪怕是身体多病,也多半能调整过来。”秦致远看向大正天皇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哪怕是贵为日本天皇,大正的生活也很难称得上幸福。   大正从小可是就这么一根独苗,而且长势还不算太好,所以无论如何皇居里面的太医和内侍也不敢让大正从事骑马这么剧烈的活动。   别看现在秦致远和大正天皇他们散散步挺轻松,真要是跑起来,骑马是很耗费体力的一件事,这项运动被称为“贵族运动”也是有原因的。   就说秦致远现在骑得这匹逐风,就算是放在纯种阿拉伯马里都算是极品,这样的马如果要用价值衡量的话,估计要四、五万美元了,寻常人家根本就买不起,更何况购买只是首付,就和后世买车一样,买得起是一回事,养得起又是另外一回事。   阿拉伯马对于生存环境还是有要求的,虽然不会和参加马术比赛那些马一样要求生活在方圆35公里范围的无疫区,但对生活环境和口粮方面的要求还是不低,必须要有专业的驯马师才行,在东京,也就只有皇居这种地方才能满足这些阿拉伯马的苛刻要求。   当然了,良好的照顾得到的肯定也是优异的表现,还说这匹逐风,无论是身高还是毛色都是上上之选,起步的时候更是目不斜视不疾不徐,真正可以用优雅来形容,秦志远置身其上甚至都感觉不到任何颠簸,从这方面说倒是也物有所值。   就在秦致远和大正天皇上马的时候,朱莉她们也纷纷挑选了自己的马匹,准备上场一展英姿。   相对来说,皇室里的这些女性倒是比大正强得多,甚至包括大正天皇的皇后在内,在马上的姿势也都似摸似样,估计平时来这边的次数有点多。   当然了,虽然在马上的姿势不错,上马的时候还是需要有人帮助。   这个也是没办法,日本人普遍的都是腰长腿短,而且还特别严重,没人帮助还是一样的够不到马镫,朱莉和米夏挑选好了马匹之后,都是要特意调整马镫,才能方便朱莉和米夏骑乘的。   朱莉甚至还帮秦德也挑选了一匹,朱莉挑的是一匹肩高只有一米多点的小马,估计刚出生没多久,摇头摆尾的还不大习惯鞍鞯的束缚。   到了这里,朱莉就不用管秦德了,秦德的安全完全交给董兴修,董兴修以前可是马帮出身,对于马匹的习性可以称得上谙熟,把秦德交给董兴修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德今天倒是挺兴奋的,对于马匹并没有多少陌生感,骑在马上不停的想要去抱马头,这匹小马虽然不习惯有人骑乘,脾气还是不错,表现的很温顺,有足够的耐心,并没有多暴躁,这让朱莉放心不少。   皇太子裕仁也在秦德附近,今天的裕仁气色有点不好,眉头紧皱心事重重的样子,面色有点灰暗,看上去就不大讨喜。   朱莉他爹以前可是干过骑兵的,甚至朱莉小时候,家里还养的有军马,对于马匹自然是不陌生,骑术也还算不错,上去溜了没几步就试着加速,反倒是表现最活泼的那一个。   “呵呵,看着他们,我怎么感觉咱们两个就像是小老头一样。”秦致远看着速度越来越快的朱莉有点失笑。   的确是,和已经慢慢风驰电掣的朱莉比起来,还是保持散步速度的秦致远和大正天皇的确是像两个步履蹒跚的小老头。   速度比较慢嘛,所以对速度的变化就比较敏感。   秦致远一边信马由缰一边和旁边的大正天皇聊天,感觉帮大正天皇牵马的内侍正在逐渐加快速度,就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两眼。   日本皇室的西化还是很严重的,从大正天皇到内侍,穿衣打扮基本都是西式装扮,很且都是三件套、燕尾服很正式的那种,甚至脚上也是一水的三节头皮鞋,一定要擦的能照出人影……   嗯,皮鞋?   这名内侍穿的就不是三接头皮鞋,而是和秦致远脚上差不多的短靴,这种鞋子硬度高,比较结实,一般人可不会穿。   也就在秦致远疑惑间,突然听到皇太子裕仁声嘶力竭的示警声,以及东兴修的暴喝声。   几乎就是一瞬间,牵马的内侍抬起头来,两眼死鱼一样的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秦致远心中一滞,下意识的就把脚从马镫中退出来。   这是那名内侍已经扑上来,手中持着一把蓝汪汪的短剑,向着秦致远直刺过来。   蓝色的剑刃,一般情况下都是淬了毒的,别说直接扎身上,只要划破皮,就有生命危险,特别是神经毒素,因为配置的过程极其复杂,往往连配制人都没有办法解毒。   事发突然,秦致远甚至没有时间去拔腰间的手枪,骑在马上就这么一脚向那名刺客的脸上踹去。   这下子秦致远见识到了忍者的厉害之处,这名刺客根本就没有停身躲闪的意思,脖子以很奇怪的角度不可思议的一扭,抬手就往秦致远腿上刺过去。   估计这要是刺中了,秦致远还是赶紧截肢比较好。   还好秦致远一直没有停止过锻炼身体,关键时候身体反应速度还是快,抬腿避过短剑,人在空中的身体已经从马鞍上腾空而起,还顺势一脚把逐风蹬向那名刺客。   这时候就别表现爱心了,有什么能耐用什么能耐吧。 第664章 背叛   人在危急时刻总是能爆发出超常的战斗力,这就是所谓的“潜力”,秦致远现在就是这样。   严格说起来,这是秦致远第三次面对刺杀,第一次是倒霉的麦克塔维什,当时那家伙因为睡觉错过了出手的机会,秦致远甚至都不知道。   第二次是瀛洲,但那次确实误中副车,秦致远有惊无险。   这是第三次,也是刺客第一次对秦致远真正形成威胁,秦致远第一次遇到直面生死的危险。   危急时刻,秦致远蹬向逐月的那一脚还是比较用力,借力发力,身体一下子向后方跳出去三四米。   一般来说,一匹两米高的成年马体重大概是一千二百公斤左右,逐月的头高要超过两米二的,体重大概是一千三四百公斤的样子,这样的一匹马砸在身上,多半也要伤筋动骨。   逐月的身体还是强健,秦致远蹬这一脚,并没把逐月蹬倒,逐月只是一个踉跄,然后就撒开四蹄狂奔。   阿拉伯马平时的性格虽然温和,但在受到刺激时,脾气还是比较暴烈。   而马儿躲避危险的意义反应就是跑。   逐月现在也是这样。   其实就在秦致远跳开之后,刺客已经丧失了最佳机会。   当然刺客也不愿意放弃,继续向着秦致远的方向追击。   有逐月挡在两个人中间嘛,也就是等逐月跑开的这两秒钟,秦致远已经拔出手枪,推弹上膛,完全控制了局面。   哪怕是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刺客也没有放弃,抖手就要把手中的短剑当飞刀扔过来。   秦致远肯定不会给他继续发动攻击的机会,当刺客的手腕还没有抖起来,秦致远已经猛然扣动扳机。   呯!呯呯呯!   既然开了火,那就不再留情,秦致远连发四枪,将这名刺客毙于枪下。   其实第一枪就已经完事,秦致远的射术以前在外籍军团中也是数得着的,第一枪就正中刺客脑门,经过特殊处理的大威力手枪发射出来的子弹是标准的达姆弹,弹头从刺客的眼睛里打进去,然后在头骨上迸裂开来,表面上看上去刺客只有一个伤口,其实整个脑组织已经全部破坏,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活。   直到此时秦致远才有心情抬头看端坐在马上的大正,大正面色阴沉,手中轻拉缰绳控制着赶月,根本没有丝毫不熟悉的样子。   那么刚才大正不熟悉骑马就是装出来的!   这一会秦致远心中的恨意真是能填满整个东京湾。   演得真好!   大正的事可以以后再处理,秦致远现在更加担心朱莉、米夏和秦德他们,回头望去,之间董兴修单臂抱着秦德,正凌空一脚把一名同样是内侍打扮的刺客踢飞,那刺客人还在空中就在大口吐血,刚刚落地还没起身就被几名身穿四色迷彩的战士围住一阵攒射,瞬间就死得透了。   朱莉那边倒是安全,或许是因为朱莉没有王位继承权的原因,刺客没有把朱莉当成主要目标,并没有人去刺杀朱莉,而此时米夏手持一把银色的手枪挡在朱莉身前,把朱莉和一干惊慌失措的日本皇室成员隔开,正在用身体保护朱莉。   朱莉也不是弱女子,现在已经跳下马,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那帮目瞪口呆的皇室成员,有下一刻就会择人而噬的意思。   “陛下……”董子时带着几名战士跑过来,面对秦致远的表情既愧疚又后怕。   董子时负责秦致远的安保工作,也知道秦致远的行程安排,今天董子时虽然提前带人来到跑马场检查安保工作,但并没有发现这两名内侍的异常,这不能不说是董子时的失职。   很多时候,人总是会被自己的固定思维所束缚,在董子时的概念中,危险一直都是来自外来因素,所以董子时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跑马场周围的树林里以及跑马场的跑道上,防止有人潜伏或者是预先埋设炸药,反而是对于那些马场中的工作人员没怎么注意。   “引以为戒,我不想看到第二次。”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秦致远不想节外生枝。   “是!陛下。”董子时的声音响亮。   纵然是董子时有错,那也要回到家之后关起门来处理,现在不是处理的时候。   董子时也明白这点,倒是也没有太担心,对于董子时来说,他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处理结果都心甘情愿,只要秦致远没事就行,如果秦致远有个好歹,那董子如真是只能以死谢天下。   “霍,这小家伙胆子倒是不小。”秦致远快步过去,从董兴修手中接过秦德,小家伙没有害怕的意思,圆滚滚的眼睛里只有兴奋,嘴巴乐得都合不上。   估计刚才董兴修闪挪腾跃那几下,被秦德当成是董兴修再跟他做游戏了。   “陛下,臣卫护不力。”董兴修也在道歉。   “没关系,你做的很好。”秦致远连董子如都没多少责怪的意思,更不用提董兴修了。   如果没有董兴修,秦德估计是很难幸免,这两个刺客的身手还是不错,关键是隐蔽的很好,出手的时机很突然……   说到突然,秦致远突然想起,就在那名刺客出手之前,秦致远先听到的是皇太子裕仁的示警。   皇太子裕仁,他会示警?难道在这件事里,裕仁不是大正的同谋吗?   秦致远真的是非常好奇。   这时朱莉和米夏快速跑过来,朱莉先把秦德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圈,才赶在秦德哭出来之前关心秦致远:“你没事吧?”   秦致远简直是想要翻白眼,都在这里站了半天了,有事的话还能站得稳稳当当?   顺利逃过一劫,秦致远心情还是不错,主动和朱莉拥抱:“我没事,感谢上帝,你也没事。”   “我没事主要是因为米夏,我都不知道,米夏居然一直都随身携带有手枪——你把他藏哪了?”朱莉没忘记感激米夏,同时也表达自己的好奇。   米夏毫无顾忌的翻白眼,把手枪塞回后腰处的快拔枪套里。   秦致远没忘记感谢米夏,拥抱的动作很用力:“谢谢,如果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   “也没什么,没有人针对我们俩,所以我仅仅是预防。”米夏不居功,低头娇羞的样子可爱极了。   “陛下,这些短剑是藏在马鞭里带进来的,这是早有预谋的行刺。”董子时拎着一根马鞭疾步过来,马鞭的手柄位置是一把伪装好了的短剑。   “肯定是早有预谋,而且主谋就在现场。”秦致远的目光越过董子时的肩膀看向远处呆立的大正,表情冷肃。   大正还骑着赶月,低头闭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正周围有好几名第一旅战士,这些一方面执行警戒,一方面也是防止大正逃走,看来董子时也有所察觉。   “那要不要?”董子时眼中有凶狠的成分,向下切的手势很坚决。   “没必要,把人弄走就行,以后要杀要剐都是咱们说了算。”秦致远也有点咬牙切齿,如果仅仅是针对秦致远,秦致远的恨意没有这么强烈,但现在刺杀的目标是秦致远和秦德,而且主力和米夏也在场,这就越过了秦致远的底线。   幸好秦德和朱莉、米夏都没事,如果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有个好歹,秦致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那样的现实。   “把这些马都弄走,全部弄回蓬莱岛,我很喜欢他们,刚才要不是逐风帮我挡了一下,我估计都没有拔枪的机会。”秦致远没忘记表扬逐风。   话说这会儿逐风已经撒开丫子围着跑到跑了好几圈,这速度真不是盖得。阿拉伯马确实是擅长奔跑,跑完这条千米长的跑道估计也就是只用一分钟左右,而且这已经跑了好几圈,速度却丝毫不减减慢,耐力也是上上之选。   表扬了一圈,秦致远才想起裕仁:“把皇太子殿下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秦致远还记得是因为皇太子裕仁先出声提醒,然后刺客才发动的攻击,这么个简单的先后关系,证明皇太子裕仁并不是这件事的主谋,或者说,皇太子裕仁并不同意这么做,如果再联想到皇太子裕仁的内侍昨天先是去见了西园寺公望,然后导致西园寺公望堕马住院,再到今天的刺杀,这些事可真是扑朔迷离。   很快,董子时把皇太子裕仁带过来。   “说吧,说你所有知道的。”秦致远不想废话。   其实秦致远比裕仁大不了几岁,裕仁是1901年生人,今年还不到20岁。和大正一样,裕仁的身体有点消瘦,而且瘦的更厉害,摇摇欲坠的那种,仿佛是风一刮就能给刮走,裕仁现在虽然已经到了可以蓄须的年纪,但还没有蓄起来,再加上白皙的皮肤夹杂着因为激动才有的不健康的潮红,看上去实在是怪的很。   站在秦致远面前的裕仁仿佛是为了弥补身高的不足,下意识的就有点抬下巴,这让裕仁看上去有点高傲,但联想到刚才的示警声,秦致远对裕仁说不上好恶。   裕仁示警,对秦致远来说固然是有利,但对于日本皇室来说,这就是背叛行为,连自己的家人都能背叛,秦致远对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好感。 第665章 弃帅保车   哪怕是不喜欢裕仁,在裕仁已经向兰芳王室示好的前提下,秦致远也不会现在表现出来。   上位者嘛,想要让下属心甘情愿的为你效劳,很重要的一点是要赏罚分明,有功就要赏,有过就要罚,这个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在国家层面,也不能意气用事。   站在伦理的角度上,裕仁的做法固然是令人不齿,但站在道德的角度上,裕仁的做法却是无可指责,这让秦致远想借题发挥都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还是要先清场,那边董子如已经命令战士们把在场的日本皇室成员送回皇居,包括大正天皇在内,全部都送回去,接下来自然就是监视居住,等待秦致远的处置。   裕仁的处境要好点,至少裕仁现在还能站在秦致远面前,有一个说话的机会。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输了就是输了,就算是用这些小伎俩达到一些目的,也改变不了大局,日本政府包括皇室在内现在要做的不是要恢复昔日荣光,和兰芳继续对抗,而是要脚踏实地认清现实。”裕仁放弃了这个机会,没有解释,也没有为皇室开脱的意思。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裕仁的表情有点麻木,没什么咬牙切齿的意思,语气也没有多悲凉,就好像是再说一件和日本完全不相干的事。   这种态度倒是也正常,而且说的也没错,比较务实的想法。就算是没有了秦致远和秦德,现在的日本也不可能对抗兰芳,不过是困兽犹斗而已。   “嗯,回去好好休息,下午准备登船。”秦致远也不废话,看样子虽然裕仁不赞成使用这些小伎俩,但想要从裕仁口中掏出更多的情报估计也不容易。   刚才的这件事,更坚定了秦致远要把大正一干人全部弄走的想法,如果任由这些人呆在日本,或许现在的日本能委曲求全,但这就像是养虎为患,对于兰芳来说,一个相对完整的日本终究还是隐患,秦致远必须尽早消弭。   听到还是要离开日本,裕仁倒是也没有多失望,向秦致远和朱莉分别恭恭敬敬的施礼,然后在第一旅战士的引领下离开。   经过刚才的事,皇居里的这些内侍肯定全部会被遣散,然后换上来的会是清一色的兰芳人,这也等于是兰芳开始对日本皇室进行全方位的监控,再也不会给他们搞小动作的机会。   看着裕仁离开的背影,朱莉凑过来心有余悸:“刚才幸好是皇太子殿下示警,否则的话——天,我不愿意想会发生什么。”   除了秦致远之外,董子如和董兴修他们都心有戚戚的点头附和,看样子他们对裕仁的观感都不错。   秦致远不置可否,和朱莉一起登车返回驻日司令部。   “别相信裕仁那小子,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回程的汽车里,秦致远提醒朱莉。   虽然刚才裕仁表现的不错,但秦致远还是感觉到有点不对经,裕仁表现的太冷静了,没有因为背叛皇室之后的内疚和自责,也没有功败垂成的惋惜和懊悔,冷静的有点事不关己的漠不关心,就像是在读剧本一样。   秦致远可是特工出身,对于某些比较阴暗的事习以为常,遇到任何一件事都会以最阴暗的想法去揣测当事人的心理,当然被表象迷惑的时候就比较少。   “怎么会?皇太子殿下刚才可是帮助过咱们的,如果没有皇太子殿下示警,刚才的情况多危险?”抱着秦德的朱莉还是后怕,这会只有把秦德牢牢抱在怀里,朱莉才能感觉安心。   朱莉虽然嫁给了秦致远,还是保持着相对独立的心态,并不会像东方女性那样以自己的丈夫是天,丈夫说啥就是啥,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会有自己的分析。   这也是文化以及教育方式不同造成的结果,西方女性婚后保持相对独立并没有错,东方女性婚后和丈夫保持高度一致也没错,算是不分伯仲。   “你想想,就算是刚才那两个家伙得逞,等待日本皇室的结果是什么?等待日本人的结果是什么?”秦致远的思路还是清晰,没有被某些表象干扰。   “结果——结果恐怕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我想伯爵先生会格杀所有的日本皇室成员,然后把责任都推到刺客身上,至于日本民众,他们将要承受兰芳的怒火。”朱莉的表情很严肃,近似于冷酷那种。   “伯爵先生”指的是董子时,如果秦致远和秦德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以董子时在兰芳立国过程中的手段,把日本皇室成员当场格杀都是轻的,不千刀万剐就算是大正烧了高香。   “这就对了,对比现在这个结果,那个结果比较好?”秦致远也算是谆谆善诱,拿朱莉当学生教。   “当然是现在这个,你是说——”朱莉也不是傻子,相反聪明得很,成长在福煦的家庭中,朱莉也见过太多的阴谋诡计,法国政治也不完全是民主,黑起来的时候也是暗无天日。   “我什么都没说,相对于那种结果,现在的结果无疑更好,只是死了两名刺客,但日本皇室中的某些人赢得了我们的信任,至少是赢得了你的信任。”秦致远倒是也没有责怪朱莉的意思,到现在为止,秦致远所说的也仅仅只是猜测。   “那又能怎么样的?纵然是信任,裕仁也还是要离开日本,并不会改变这一点。”朱莉还没有转过弯来。   秦致远和裕仁分开时的话完整无误的表达了秦致远的意思,裕仁还是要离开日本。   其实朱莉虽然有疑惑,但已经相信了秦致远的解释,从朱莉对裕仁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   “现在不会改变,并不代表未来不会,如果裕仁获得了咱们的信任,那么他至少有机会返回日本,这对于日本皇室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秦致远的表情没多少放松,对日本皇室的态度没有变。   “如果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那么也就是说,天皇以整个皇室为代价,只为了保住一个很可能没有保障的希望,这真是难以想象。”虽然接触过太多的案例,但在亲身经历的时候,朱莉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很正常的吧,相比完全没有希望,现在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大正天皇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改变,而如果裕仁能有希望逃过这一劫,那么就算是让大正现在剖腹谢罪大正都愿意。”秦致远说的有点血腥。   “安哲还在呢,不要说这些。”朱莉马上就有反应,抱着秦德的手臂紧了紧。   没关系,秦德估计是刚才太兴奋,这会已经进入梦乡,对于父母的交流没有丝毫反应。   关于如何保护孩子成长,这真是一个大问题,朱莉虽然对待秦德不像东方的父母那么溺爱,但也会尽量给秦德创造一个无忧无虑的生长环境。   好吧,虽然秦德因为是王位第一继承人的关系,注定这辈子是个劳碌命,朱莉还是愿意让秦德轻松一点,哪怕是只有一个轻松的童年也好。   “看,大正对裕仁的心情,就和咱们对这小家伙的心情是一样的,这下你能理解了吧。”秦致远不失时机。   大正虽然是个精神病,但在精神病没有发作的时候,大正还是能保持理智的,在对待孩子这方面,全世界的父母都一样,虎毒还不食子呢。   “能理解一点,不过还是感觉——真的无法接受。”朱莉矛盾得很。   说起来,身居高位有更多身不由己的时候,特别是当个人感情和国家事务冲突的时候,很多时候明知道要以国家事务为重,但感情上还是过不去。   这么说起来,大正会罹患精神病也很正常。   秦致远肯定不这么想,身为一个男人,秦致远也没有朱莉那么丰富的感情,所以秦致远的态度坚定。   “不管能不能接受,这都是事实,其实当这种事发生的时候,去不去追究事实真相都不重要,裕仁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开口提醒也不重要,咱们只要知道应该怎么对待日本皇室就行。如果你感觉实在是过意不去,那就让裕仁的日子过得舒服点好了。”秦致远还是能顾忌到朱莉的感情。   “似乎也只能这样,不用顾忌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有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我都无法接受这牵涉到安哲,这已经越过了底线。”朱莉还是能分得清大是大非。   既然是嫁给了秦致远,朱莉肯定对华人和日本人的恩怨纠葛有所了解,虽然并没有切身感受,但朱莉还是能理解秦致远。   也不能说没有切身感受,法国和德国纠葛,仔细说起来跟华人和日本人的纠葛差不多,法国在世界大战前因为普法战争失败,被迫向德国人支付了巨额赔偿,而华人和日本人在甲午清日战争中失败,华人也被迫向日本人支付了巨额赔偿,虽然战争的主体因为兰芳和清政府的区别有所不同,但那些赔款却都是由全体华人共同承担的。   这么一想,朱莉马上就理解了秦致远。 第666章 清洗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拥有更丰富的感情和更加理智。   秦致远的感情也够丰富的,对国家和人民的责任,对家庭的爱,对朋友的情谊,秦致远身上都不缺少,同时秦致远也足够理智。   当天下午,按照预定计划,包括大正天皇和皇太子裕仁在内的所有皇室成员以及尚未苏醒的西园寺公望及其家人全部离开东京,他们将在横须贺乘坐兰芳军舰前往兰芳本土,然后前往欧洲。   但跑马场内的刺杀事件并没有因为大正等人的离开而终结,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秦致远在瀛洲也遭遇了刺杀,虽然只是有惊无险,但瀛洲总督张添寿也因此大开杀戒,超过两万涉及刺杀事件的瀛洲人或者是有嫌疑的瀛洲人被瀛洲政府逮捕,大约有近千人被执行枪决,剩余的人全部被流放北疆区。   瀛洲人现在也是兰芳人,对待瀛洲人尚且如此,那么等到日本人的将会是什么可想而知。   秦浩歌的冷酷和张添寿比起来一点也不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否则秦致远也不会任命秦浩歌为驻日总司令。   跑马场事件的当天下午,大正他们还没有离开东京,秦浩歌已经开始在东京实施报复行动。   其实跑马场事件还没有最终定论,甚至因为刺客的当场身亡,连幕后主使都没有挖出来。   这并不妨碍秦浩歌借题发挥,身为兰芳驻日总司令,秦浩歌在日本拥有近乎无限的权利,哪怕实际上没有证据,但秦浩歌说谁和这件事有关,那就肯定是有关,根本就无可辩驳。   其实在现在的日本人中,对兰芳有意见的真不少,甚至有人还在叫嚣,如果六千万日本人全部玉碎,和兰芳并非没有一拼之力。   秦浩歌前段时间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处理日本军方的反对声音上,对于日本朝野虽然没有着手清理,但因为有兰芳国安局的存在,秦浩歌也是有“小本本”的。   既然有“小本本”,现在处理起来就比较简单了。   曾经发表过反对兰芳言论的,抓!   曾经发表过煽动和兰芳对抗言论的,抓!   曾经对兰芳驻日司令部持不合作态度的,抓!   甚至是在不同场合发表过鄙视华人言论的,全部先统统抓起来再说!   “太上皇”嘛,就是要有点“太上皇”的样子,如果面对不同声音还要委曲求全,那叫什么太上皇?   几乎是在一夕之间,日本朝野真的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秦致远待在日本的三天内,街上的戒严一直都没有接触,随时都有粘贴着兰芳驻日司令部标志的汽车从街上呼啸而过,每一辆汽车都代表着一个不同声音,这些车辆只有一个方向,横须贺。   因为被抓的人实在是太多,所以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甄别,只要被抓那就说明是有罪,而所有被抓的日本人,全部都要流放北疆区。   这些被流放北疆区的日本人和之前流放北疆区的瀛洲人不一样,瀛洲人无论如何也算是兰芳人,还属于可挽救对象,而这些日本人不管有没有挽救的余地都一样,估计陈康健也没有心思挽救。   最开始的第一天,驻军的抓捕对象只限于官员和有社会名望的日本人,从第二天开始,抓捕对象就开始扩大化,军中余孽、政府公务人员、学者、商人、甚至是平民,都在兰芳驻军的抓捕名单上。   到了第三天,抓捕行动已经开始向周边城市蔓延,秦浩歌真的是发了狠,这下子要让日本人最少老实一百年。   当然了,这么大规模的抓捕行动,也引来了英国人和美国人的抗议,毕竟在此时的东京,英国人和美国人还是有驻日大使馆的,日本虽然有沦为兰芳属国的趋势,但名义上毕竟还是一个独立国家,同时也是和英国、美国的建交国家。   而英国人和美国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日本沦为兰芳的属国。   所以英国驻日大使和美国驻日大使这几天就格外的忙活。   “刚才那个英国大使又来找您,估计还是为了这事,我给挡了,就没放他进来。”秦浩歌向正在换衣服的秦致远汇报。   秦致远刚刚接见了一拨部队代表,待会还要接见一拨工商界的代表,这会正在把身上的军装换成相对休闲的服装。   按照预定计划,秦致远明天就要离开东京,就这么点有限的时间内,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大部分都是接见,不停的接见,一拨又一拨,军队的,地方的,政界的,商界的,兰芳的,日本的等等等等。   “不用搭理他,我接下来还要去英国,到时候有什么问题我和他们大老板直接沟通,跟他就算了,没有那个闲工夫。”秦致远也不想见。   其实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这位英国驻日大使有点圣母裱,一开口就是仁义道德,满口的天下苍生,仿佛那些被抓的日本人都是他亲娘老子一样。   秦致远实在是不待见这样的人,说起别人来一套一套的,却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   兰芳在日本搞得确实是有点过分,但英国人在英国殖民地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比兰芳在日本要过分得多,至少兰芳在日本没有设集中营,兰芳也没有倒卖日本人盈利。   “嘿嘿,这个英国大使确实是闲,整天带着几个记者到处溜达,前天还去了趟横须贺,想要进港口拍照,咱们的战士给拦了,没让进。”秦浩歌对英国人的观感也不怎么好,那他手下的士兵自然对英国人也不会客气。   “拍照?都是些什么记者?找机会看看都是些甚么照片,如果有针对驻军的迹象全部扣押销毁,要不又是麻烦事。”秦致远警惕性足够高。   拍照片这种事吧,平常看上去问题不大,但在某些特殊时刻,那些照片就会成为“呈堂证供”,秦致远可不想以后某天看到英国人拿这些东西恶心自己。   “行,我会注意的,那些记者都是英国人,英国的报社在日本有记者,平时倒是也没有注意过。”秦浩歌还是能开展自我批评。   20世纪初的战争形式还是比较单一的,提起战争来,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真刀真枪的拉开架势开打,没有几个人能意识到舆论战、经济战之类特殊形式战争的威力。   秦致远可是经历过各种各样的舆论战、经济战、乃至石油战争、货币战争等等,甚至对于“超限战”的概念也有接触,自然是不会掉以轻心。   “看看那些记者都是那儿的,给他们一个警告,如果他们想牵涉到国家层面的斗争中,让他们自己考虑清楚。”秦致远可不在乎那些“无冕之王”,在秦致远心中,只有“敌人”和“友人”两个概念。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如果站在“报社”和“记者”的立场上,那些记者确实有理由倾向英国人,同时兰芳政府如果要针对某个记者,那还真能用自甘堕落来形容。   但秦致远很明显不是迂腐不化的人,既然那些记者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那么就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兰芳政府确实不会公开对付某个记者,但如果某个记者在日本出了什么意外,估计也没有那么多真相可以追查。   “没问题,都不用咱们的人出面,够他们受的,如果有必要,制造些什么意外也很正常。”秦浩歌也不迂腐。   秦浩歌在日本这么长时间,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的,前几天秦致远吩咐秦浩歌组建一支日本仆从军,其实秦浩歌之前已经做了些类似的工作。   就像是李承晚死于高丽人的内斗一样,真相如何没有人去追究,而因为牵涉的人层次太高,这种事也不好追究。很多事,还是和兰芳脱清关系比较好,至少不管怎么看,李承晚都是死在高丽人手上,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日本国内的军国主义思想确实是泛滥,但同时,也有不少日本人因为各种原因对兰芳或者是对华人持有好感,这些人就是秦浩歌要拉拢的对象,同时也是秦浩歌要借助的对象,当很多不方便兰芳官方出面的时候,就是这些棋子派上用场的时候。   “注意甄别那些日本人,从内部分化瓦解他们,最好建立保甲制度,让日本人自己去监视他们自己,等到金九的部队派过来,这些事就全部交给金九的部队去处理。”秦致远还是注意转移矛盾。   就在秦致远前几天表示要在高丽和日本之间互相调动仆从军之后,一支全部由高丽人组成的部队正在集结,准备开进日本。   其实在秦致远原本的计划中,包括对日本朝野的清理,最好也是由高丽人去执行,那样兰芳就能置之身外,用超脱的立场看待日本和高丽之间的纠葛。   只可惜因为“跑马场事件”造成的影响太恶劣,所以这一计划才胎死腹中。   不过也没关系,浮出水面的这些不安定分子处理起来并不麻烦,真正麻烦的是那些能隐忍,并且善于隐忍的不安定分子,对他们的甄别和处理将会持续更长时间。   那都是高丽人的任务。 第667章 热烈   作为唯一的规划人群,也是目前兰芳最大的人口主体,高丽人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占据重要地位。   目前的兰芳,还保留着相当数量的外籍军团,在秦致远的计划中,未来兰芳的军队会由三部分组成,即:华人、高丽人、以及外籍军团。   这其中,高丽人将占据相当大的部分,比如在未来的兰芳陆军中,就将会有相当数量的步兵是由高丽人组成。   而华人在军队中承担的角色,还是高技术兵种,以及军队骨干。   当然了,这只是计划,并不会形成文件,高丽人现在也是兰芳人,秦致远纵然是不喜欢高丽人,也不会公然对高丽人歧视,那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秦致远肯定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如果秦浩歌在日本组建日籍仆从军,那么会以外籍军团的形式加入兰芳军队序列,就和现在安南人组成的部队一样。   目前兰芳的外籍军团中,有六个安南人组成的步兵师,分别驻扎在北疆区和瀛洲,他们正在践行秦致远的“以夷制夷”计划。   就目前来看,安南人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说到安南人,有必要提一句,法国政府终于任命了新的法属东印度总督,考虑到秦致远以及兰芳的关系,新的总督人选秦致远还是非常熟悉,前陆军部长,刚刚被晋升为法国元帅的路易·赫伯特·利奥泰。   利奥泰目前已经抵达西贡,并和巴斯蒂安做了交接,秦致远给利奥泰发了贺电,并嘱首相陆徵祥亲自参加了利奥泰的就职仪式。   巴斯蒂安目前正在北上,他将会和秦致远在高丽汇合,然后从北疆区经西伯利亚铁路返回欧洲。   没错,兰芳外交部终于和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达成一致,秦致远将访问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随后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将和兰芳北疆区进行勘界工作。   目前的兰芳北疆区,总面积大概在260万平方公里左右,如果只算陆地面积,从海参崴向内陆深入,一直到贝加尔湖都是北疆区的领地。   还是有分歧,主要就是在贝加尔湖上,兰芳坚持,北疆区应该包括整个贝加尔湖在内,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则是坚称,分界线应该是在贝加尔湖上,也就是说,兰芳和联合政府分别拥有贝加尔湖的一半。   为此,北疆区和联合政府没少打嘴炮。   好在双方都还有理智,争议仅限于争议,并没有往更激烈的程度发展,这位和平解决贝加尔湖的问题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其实北疆区和联合政府之所以没有打起来,那是因为双方都有顾虑。   兰芳的北疆区现在已经成为罪犯集中营,整个北疆区充彻着从高丽、瀛洲、以及日本的流放人员,在这些人中,有些人还没有彻底死心,私下里对兰芳还有些想法,如果北疆区和联合政府开战,那很可能导致北疆区的形势不稳,这让陈康健在处理贝加尔湖的问题上有点犹豫。   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不和北疆区开战的理由更充分,联合政府和红色俄罗斯是有一部分领土接壤的,相对于北疆区,高尔察克更怕红色俄罗斯会乘联合政府和北疆区开战的时候从背后给联合政府一刀,那对于联合政府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现在秦致远和陈康健已经有一个共识,贝加尔湖的问题想要解决,最靠谱的办法还是通过政治层面,这也是秦致远这次和高尔察克见面时要商谈的重要项目之一。   四月初,秦致远离开日本前往高丽,这也是秦致远此次巡守的倒数第二站。   相对于瀛洲和日本来说,在高丽的安保压力是最轻的,高丽这个民族很奇怪,他们对于华人有发自内心的恐惧,既渴望加入中华文化圈,又恐怕被中华文化圈同化,进而被奴役失去自我,所以高丽人对待华人的态度非常矛盾。   当然了,这种对华人的矛盾现在已经转移到对兰芳上。   在高丽,很多人发自内心的在为加入兰芳而欢呼,同时也有人再为已经渐行渐远的高丽哭泣,更多的人是无所谓,他们不在乎高丽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还是被兰芳人统治,又或者是被日本人统治,他们只在乎他们自己。   如果忽略釜山码头上那些身穿四色迷彩荷枪实弹的士兵,前来迎接秦致远的队伍真的能用“气氛热烈”来形容。   秦致远首次视察高丽,这对于高丽来说是本年度最重要的事,都不需要刘子正和金九动员,就有超过20万釜山市民前来欢迎秦致远。   要知道作为高丽目前的总督府所在地,釜山一共也才不到30万人口,所以用倾城而出来形容也不为过。   对,刘子正在高丽,既没有把总督府放在汉城,也没有放在平壤,而是放在釜山这个新兴的港口城市。   目前的釜山,经过十万高丽人的辛勤工作,城市建设已经初具规模。   因为有城市规划局的参与,新建成的釜山城市环境优美,配套设施完善,再加上因为是港口城市交通便利,可以说是目前高丽最具潜力的城市,成为总督府所在地一点也不奇怪。   所谓“人上一万,没边没沿”,所以可以想象,20万人汇聚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   当然了,这样的场景,也让已经被降格为子爵的董子时头大如豆。   “跑马场事件”,最终给董子时的处分是爵位降一级,职务保留,这已经不错了,其实按照严重程度,就算是一撸到底也能说得过去。   对待自己人,秦致远还是能网开一面的。   “陛下,码头上人太多,安全上实在是无法保障,所以,能不能……”董子时期期艾艾的有点说不下去。   董子时也知道,秦致远来都来了,如果不在码头上露个面,实在是说不过去。   但同时董子时也是实在没办法,20万人在场,董子时就算是浑身长满眼睛也监控不过来。   “没事,你看看这个。”秦致远倒是心情轻松,抬手递给董子时一封内部通报。   这是一封高丽政府发出的内部通报,内容是有关接待人员的构成。   鉴于秦致远已经接连遇险,刘子正也不敢大意,采取了多项措辞,切实保证前来码头迎接秦致远人员的纯洁性,力争做到万无一失。   刘子正和金九此前规定,在秦致远抵达釜山港时,想要前往码头迎接秦致远,必须是军政人员的家属,并且在釜山拥有住所,有固定工作,有所属单位的担保等等条件,只有同时具备以上四点中的最少三点,才能具有前来码头迎接秦致远的资格。   刘子正和金九没把前来迎接秦致远当成是一件任务分配下去,而是把前来迎接秦致远当成了一个荣誉,必须是具备相当资格,和兰芳政府具有某种联系,才能有来迎接秦致远的资格,这也客观上保证了前来迎接秦致远人员的纯洁性。   刘子正办事的确是稳妥,在兰芳诸将中,就稳妥这一项来说,很少有人能超过刘子正,也正是因为这一特质,刘子正才被秦致远委任为高丽总督。   要知道,兰芳刚取得高丽控制权的时候,高丽因为人口成分的复杂,以及人口的数量,可是兰芳最大的隐患。   在刘子正前来高丽的半年多时间里,高丽目前社会稳定,发展态势良好,既保证了自身发展,又为兰芳各地提供了足够的劳动力,这其中刘子正居功至伟。   “啧啧,咱们兰芳的侯爷要是都和武安侯一样,那可就真的天下太平了。”董子时看着手中的文件啧啧称奇。   “嗯,只要不是个个都像你这个武定子一样就行。”秦致远不无调侃。   在年后的封爵中,刘子正的爵位是“武安侯”,董子时的爵位是“武定伯”,现在董子时的爵位降一级,“武定伯”也就成了“武定子”。   “嘿嘿,陛下,您等着吧,我这个武定子迟早还是会成武定伯的。”董子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不好意思的成分并不太多。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升为武定侯难道不好吗?还武定伯——你要是这么想,我看成为武定男的可能性比较大。”秦致远看不起董子时的不思进取。   “武定侯——想过,没敢想太多。”董子时还是有点保守。   兰芳军人的爵位是要和军功挂钩的,没有军功只熬资历,永远也不会获得爵位,而军功是要拿命去换的,这里面的得失很值得考量。   “走吧?准备好了吗?”朱莉抱着秦德及时出现,这会秦德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深蓝色,以和高丽士兵的服装主色调相配合。   “走吧!”秦致远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和同样是深蓝色为主色调的朱莉一起走出舱室。   码头上,是20万人组成的庞大阵仗,当秦致远和朱莉出现在舷梯旁边的那一刻,欢呼声真的是雷动,甚至有人想着泊位这边冲过来,如果不是卫兵的阻拦,估计有人会被挤进海里。   这才是真正的热烈。 第668章 最好的礼物   似乎对于高丽人来说,个人崇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秦致远还记得二十世纪的高丽——当时叫韩国,就是一个以“造星”闻名的国家。   高丽人对于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极其向往的,不管是某种权威还是美丽事物,高丽人的追逐可以说是到了极致,甚至为了追求美丽,到了可以在脸上随便动刀的程度。   这让秦致远实在是感觉不可思议。   当然了,现在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那份上,高丽人还不敢在脸上动刀,不过这不妨碍高丽人表现出对秦致远的崇拜和臣服。   高丽人臣服其他民族也是有传统的,秦致远还记得在二十世纪末,美国人开始收缩在韩国的军事部署,有很多在韩国的美军基地要裁撤,当时美军基地附近的高丽人就曾经哭喊着挽留美国人。   估计美国人在全世界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当然现在高丽的统治者是秦致远,而高丽人所表现出来的对秦致远的臣服,不亚于二十世纪末的美国人。   当秦致远上岸之后,这种臣服达到了极致。   身为高丽总督,刘子正当然是站在最靠近舷梯的位置,然后接下来是金九,在和刘子正握手寒暄之后,就由刘子正来向秦致远介绍前来迎接的高丽众人,就在刘子正向秦致远介绍的过程中,秦致远甚至能听到远处前来迎接的高丽人的欢呼声以及刺耳的哭喊声。   别误会,这些哭喊声并不是因为挤得太厉害,或者是丢了钱包,而是因为终于见到秦致远的激动,以及没有得到和秦致远近距离接触的失落。   对,高丽人就是这么疯狂。   特别是当朱莉抱着秦德走下舷梯之后,刚从睡梦中醒来,一脸呆萌的秦德简直是融化了无数男男女女的心,欢呼声猛然又上了一个台阶。   说实话,这还是朱莉和秦德第一次受到这么热情的欢呼,哪怕是在蓬莱岛,因为华人对于感情的内敛,朱莉都没有感受到过种热情。   好吧,和只顾跟高官们寒暄的秦致远不同,朱莉还是有回应,拿起秦德胖乎乎的小手向着高丽民众那边招了招。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动作突然间就引起了高丽民众那边的骚动。   其实在那些高丽人和朱莉之间,一直都有一排军警在充当人墙,拼命阻拦那些试图冲过安全线的民众,但民众的人数毕竟远远多于军警,军警虽然是竭尽全力维持着人墙,但因为民众的冲击,人墙始终是处于岌岌可危的危险状态。   朱莉的动作就等于是火上浇油,那些高丽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声浪,然后再次向军警的人墙发动冲击。   军警还是拼命抵抗,竭力维持眼看就要被冲破的人墙。   就在双方推来推去的过程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姑娘趁着军警不注意,一个猫腰就从两名身材高大的军警中钻了过去。   呃,简直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能在刚才那一瞬间,这个年轻姑娘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然后突破军警的人墙之后,这位姑娘就拼命往这边跑,想要和秦德来个亲密接触。   应该是秦德吧,如果要论可爱,秦致远真的事拍马也赶不上秦德,而朱莉虽然漂亮的耀眼,不过女性之间好像是相斥的。   也就在年轻姑娘突破人墙的一瞬间,军警们几乎是大惊失色,但他们却没有余力去把年轻姑娘控制住,只要这时候有人敢转身去追那名年轻姑娘,恐怕人墙就会瞬间崩溃。   军警们为了维持秩序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没什么,在人墙和朱莉之间,还有一排身穿四色迷彩的第一旅战士。   其实第一旅的战士们现在精神都是高度紧张,秦致远接二连三的遇刺,每一次都等于是在被称为“禁卫军”的第一旅脸上狠狠来一耳光,现在到了高丽,又是面对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的人,第一旅士兵的紧张情绪可想而知。   因此当那名年轻姑娘穿过人墙封锁线的时候,至少有六七名第一旅战士下意识的举枪瞄准,同时还有人大喊:“退回去,不许靠近!”   在这样的场合中,估计那年轻姑娘根本就没有听到战士们在喊什么,年轻姑娘眼里估计只有秦德。   “不要伤害她!”朱莉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及时出声提醒。   其实这时候年轻姑娘已经距离第一旅战士很近了。   听到朱莉的提醒,距离这名年轻姑娘最近的一名战士犹豫了一下,飞快的把步枪背到肩上,然后就在年轻姑娘经过身边的时候,一个干脆利落的锁喉抱摔,就把那年轻姑娘撂倒在地上。   真是——   欢呼声马上就停止,就像是播放录像的时候被人摁下了暂停键,刚才还在欢呼的高丽人简直都惊呆了,这些花花绿绿的家伙也太狠了吧!   而那名年轻姑娘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和期待,正一脸恐惧的看着这名一脸冷酷的战士,真的是梨花带雨。   “上帝,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朱莉有一个捂额头的动作,然后抱着秦德向那名年轻姑娘快步而去。   “殿下,不能过去,要先确认是否有危险。”一身戎装一直跟在朱莉身后的董兴修没有忘记责任,抬手拦住朱莉。   “没有危险,我可以确认!”朱莉坚持,吼了董兴修一嗓子,然后一把打掉董兴修的胳膊,继续快步向这个年轻姑娘的身边走。   那年轻姑娘被摔倒之后就没站起来,就这么坐在地上抹眼泪,看着手中被压扁的花束抽泣,这种从兴奋到失望的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动手的战士倒是也没有继续占便宜的意思,已经快速起身继续持枪在手。   朱莉倒是也没有责怪战士的意思,毕竟战士也是恪守职责,再把手中的秦德交给董兴修之后,朱莉快步过去蹲下来:“你没事吧?”   年轻姑娘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朱莉有点呆,下意识的摇摇头。   “来吧,站起来。”朱莉向年轻姑娘伸出手。   年轻姑娘现在脑子里估计是一片空白,下意识的抬起手,放在朱莉的掌心。   朱莉稍用力,就把年轻姑娘从地上拉起来。   “真对不起,战士们有点小心过度,不过请不要怪他,他们只是为了职责。”朱莉代替刚才动手的战士道歉。   “我没有责怪——”年轻姑娘先是飞快的瞟了眼刚才动手的那名战士,脸上不自觉的有点嫣红。   好吧,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战士现在真有点手足无措,让王后代替自己道歉?   真有点受宠若惊!   “好了,没有责怪就好,这花真漂亮,是送给我的吗?”朱莉看年轻姑娘没有主动送花的意思,干脆就自己要。   “是的,是送给您的,刚才还好好地,现在怎么成了这样——”年轻姑娘下意思的送上花束,然后就傻了眼。   这并不是一束经过精心搭配的花束,搭配的手法甚至有点粗糙,五六枝花拢在一起,外面用一根不知名的藤紧紧缠住,看上去有点简陋。花朵也说不上名贵,就是四月份最常见的金达莱,也就是杜鹃的一种,但恰恰就是这种不名贵和粗糙的搭配,能透出最淳朴的感情。   当然了,经过刚才的变故,这束花现在严格说起来已经不算是花,哪怕是最完整的一枝,花瓣也仅仅剩下两朵,看上去真是有点惨不忍睹。   “没关系,我很喜欢,真的,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说起来有点惭愧,自从离开王宫,我收到的只有路边炸弹和短剑,和她们相比,这束花真的是最好的。”朱莉没有嫌弃的意思,从年轻女孩的手中把花束接过来,送到鼻子下闻闻,真的是满脸陶醉。   这个动作也引起了秦德不满的哼哼,秦德这段时间已经开始试着吃一点面食,因此对吃的东西非常敏感,估计是朱莉的这个动作让秦德有点误会,秦德也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   哼哼就哼哼吧,董兴修不但没有把秦德还给朱莉,反而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无论如何,董兴修都不会让陌生人接触秦德。   “这是怎么了?”这边的事情也引起了秦致远的注意,不过秦致远看事态在控制中,并没有马上过来,而是等和诸位高官全部寒暄完毕,秦致远这才过来。   “给我送花的小姑娘,很漂亮的花,不是吗?”朱莉很得意的向秦致远展示。   “确实很漂亮,谢谢,小姑娘,你叫什么?”秦致远和颜悦色。   “金,金顺姬。”金顺姬瞪大了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兰芳的国王居然就在自己面前,这让金顺姬有种掐掐腿看是不是真实的冲动。   “金顺姬,真是个好名字。”秦致远随口笑,从花束里抽出一支还带着个花瓣的花朵,随手掐掉多余的枝茎,顺手就插在朱莉的耳边。   “非常感谢,很漂亮。”秦致远再次致谢,然后从花束里又抽出一支同样是带着个花瓣的花朵,还是掐掉枝茎,顺手插在金顺姬的耳边。   啧啧啧,欢呼声简直是惊天动地一样。 第669章 人各有志   表示亲善的手段有很多,比如分发糖果啦,一起合影啦,与民同乐啦等等等等。   但这些类似“作秀”一样的亲善,都不如信手沾来的下意识动作来的真诚。   秦致远刚才的动作就是下意识的,效果真的是立竿见影,码头上的高丽人爆发出来的欢呼可以证明这一点。   几乎就是在欢呼声爆发出来的同时,刚才还一脸肃穆的高官们纷纷围拢过来,他们几乎都在下意识的鼓掌,为了这温馨动人的一刻,于是转瞬间,掌声又响彻整个码头。   其实就在这之前,高丽朝野关于秦致远的流言有很多,有人说秦致远身为兰芳国王,对高丽人的警惕心太重,所以要把高丽人全部分散到兰芳的各个角落。也有人说秦致远因为一部分高丽人在民国东北的恶行,准备对高丽施加惩罚,会让全体高丽人付出代价。当然同样有人说,在秦致远心中,高丽人和日本人的地位都一样,秦致远就是不想看到高丽人幸福。   不管怎么说,总之都是负面说法比较多。   刘子正和金九虽然为了控制舆论不惜使用流放、苦役等等各种刑罚,但还是阻止不了那些流言在小范围,甚至是家庭内传播。   就在秦致远抵达釜山之前,哪怕是前来欢迎秦致远的人全部都和兰芳官方能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这些高丽人心中还是有疑惑,他们不知道秦致远会怎么对待高丽人,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又或者是冷漠——   总之,一切都是未知的。   这个未知,仅仅持续到秦致远把这支金达莱插到金顺姬耳边之前。   温和、有耐心、有爱心、能包容,这是秦致远在这一瞬间给所有人留下的印象,真的是极其深刻,以至于很多人在瞬间就认可了自己的兰芳身份,认可了秦致远这位之前从未谋面的国王。   或者说,是更加确认。   “你是哪个区的?”金九这会儿也表现的有爱心,态度和蔼,细声慢气。   “纬——纬一区。”金顺姬的声音有点发抖,看向金九的目光中有畏惧,看来金九在高丽人中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   在兰芳掌控高丽的过程中,金九起到的作用也是极其巨大的,因为要铲除异己,金九发动了遍及高丽的战争,在战争中死亡的人数以百万计,而在整个战争过程中,所有不方便兰芳政府出面的事,所有会留下骂名的事,几乎都是金九出头。   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高丽人对目前的兰芳政府并没有太大意见,但对金九的意见就非常大。   当然了,从另一方面说,这也导致金九只能依附于兰芳政府,和兰芳政府保持完全一致,因为金九作为一个高丽人,已经丧失了高丽人的信任,如果在失去兰芳政府,或者是秦致远的信任,那么对于兰芳政府来说,金九也就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纬一区,那是军属的聚集地,看来这是一位战士的家属呢。”金九不在乎金顺姬的态度,微笑着向秦致远解释。   怎么说呢,金九这人吧,身高不高,秃顶,微胖,八字胡,吊眼眉,一看就是一脸凶相那种,不笑还好点,笑起来真的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秦致远对此还没有什么感觉,金顺姬已经是两股潺潺有点发抖。   好吧,金九在目前的高丽,就是能止“小儿夜啼”的那种名声。   “金,你吓到她了。”朱莉马上就轻轻抱住金顺姬的肩膀。   “呃,对不起,殿下。”金九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对此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做了个自嘲的苦笑,然后退到刘子正身后。   “是的,我父亲在第二师中服役,昨天刚调往日本。”金顺姬躲在朱莉的怀抱里,真的是很有安全感。   还是那个原因,朱莉一米七几的身高,之前在日本人中是鹤立鸡群,到了高丽也一样。   金顺姬大概是一米四左右的身高,站在朱莉身边,真的和个孩子差不多,这样的身高搭配无疑给了金顺姬足够的安全感。   第二师就是那个要前往日本担任驻屯军的高丽仆从师,这支部队昨天已经出发前往日本,他们将会负责兰芳政府在日本所有的脏活累活,只要是不方便兰芳政府出面的事,全部都是这支部队的任务。   嗯嗯,简单说来,这支部队就是兰芳政府的替罪羊。   “好吧,你们可以合个影,然后让小姑娘留下地址,以后再派人把照片送给她。”秦致远提议,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金九。   金九还是乐呵呵的笑,看上去没有任何端倪,心里在想什么就只有金九自己知道。   秦致远的提议,对于金顺姬来说其实是一个保护。   在金九出现后,金顺姬的表现可不怎么样,如果金九的心眼小一点,难保金九不会秋后算账。   秦致远现在这么说,就等于是在告诉金九:我盯着你呢——   “真是个好主意,可以吗?”朱莉马上就表示赞成,最后的那句话是在征求金顺姬的意见。   金顺姬哪里还能说得出话,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喜。   真是的,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刚才就被那家伙多摔两次好了——   于是包括秦德在内,所有人都和金顺姬合了个影,然后才让刚才动手的那名战士把金顺姬送回去。   看到金顺姬一步一挪的往回走,朱莉和秦致远哑然失笑。   “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朱莉还有感叹。   “要不要我给他们来个赐婚?”秦致远想的有点多,不过能有这样的经历,也算是缘分吧。   “这不需要你担心。”朱莉马上就断了秦致远乱点鸳鸯谱的念头。   金顺姬的出现收到了良好效果,比秦致远作上两三次秀的效果都要好,因此直到秦致远做到汽车里,心情都是愉快的。   “目前的釜山共分为六个区,纬一区、纬二区、山南区、港务区、河东区、以及府北区,总人口已经达到三十万,绝大部分都是和军队以及政府相关的家庭,这也保证了釜山的治安,从年后至今,釜山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恶性案件,犯罪率非常低,不说夜不闭户也差不多,同时釜山的经济发展很快,目前已经超过了平壤,在高丽位居第二位,仅次于汉城,估计最多到年底,釜山的经济总量就会超过汉城,在高丽位列第一,就算是在兰芳国内,也能位居前列。”汽车里,刘子正向秦致远介绍釜山的发展状况。   “好,继续下去,两三年之内,你就有升公爵的希望。”秦致远不吝表扬。   目前的兰芳国内,在总督这个级别,公爵仅仅只有陈康健一人,这一方面证明了北疆区的重要性,另一方面也是对陈康健一直以来的褒奖。   从外籍军团成立的那一天起,陈康健就是秦致远手下的头号猛将,陈康健参与了外籍军团组建后的所有战役,从卡皮开始,陈康健就一直是白哦先最出色的哪一个。   同时在历次风波过程中,陈康健每一次都和秦致远保持着高度一致,甚至在“天津码头事件”之后,在秦致远把自己关在黑天鹅城堡阁楼的同时,陈康健甚至用绝食表达自己的立场,这充分证明了陈康健对秦致远的忠诚度。   在秦致远心中,陈康健就是兰芳诸将中表现最好的哪一个。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比如刘子正和葛立夫他们,他们就未必这么想。论资历,刘子正和陈康健都是同时加入的外籍军团,论能力,刘子正其实也比陈康健差不了多少,甚至在稳妥这方面,刘子正比陈康健还要更胜一筹,这样一来,对于陈康健能获封公爵,刘子正他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就未必也没有微词。   秦致远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如果刘子正和葛立夫他们不犯大的错误,秦致远会把他们的爵位都提升上去。   这一方面固然是照顾到刘子正和葛立夫他们的情绪,同时对陈康健也是一个鞭策。   “呵呵,公爵不公爵的倒是无所谓,臣只想国泰民安,其他都无所谓。”刘子正表现的确实是高风亮节。   看看吧,这就是刘子正和陈康健最大的区别,哪怕是秦致远已经登基,陈康健在和秦致远说话的时候,还是张嘴就是“我”,根本就不会“臣”来“臣”去的,这一方面证明了陈康健的直爽,另一方面也证明秦致远和刘子正之间的君臣意识。   还是那句话,秦致远不愿意做一位曲高和寡的帝王,秦致远更希望到了八十岁的时候,还有三五好友可以一起钓鱼,一起坐下喝酒,一起吹牛。   “你现在做的就很好,坚持下去,以后所有的高丽人都会记得你的好。”秦致远还是能正视刘子正的功劳。   人各有志,秦致远也不会强求,如果刘子正能转变成治世之能臣,秦致远倒是也乐见其成。   “别,千万别记得我的好,只要能记得陛下您的就成。”刘子正有点夸张的面露惊恐,也就是这种时候,还能看到点外籍军团时期的一团和气。 第670章 时空错乱   屁股决定脑袋,这话真的没错。   随着身份地位的改变,很多东西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曾经的朋友变得逐渐疏远,隔阂悄然无息的产生。   秦致远并不愿意看到那样的情况出现,但很多时候也不得不接受,兰芳是个强调阶层的国家,“君君臣臣”是必须强调的核心。   要树立权威,就要接受和一部分属下产生隔阂的现实;要和部下打成一片,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持宠生娇的例子,这是鱼和熊掌的关系,不可兼得。   相对来说,还是前一种更能令秦致远接受。   刘子正在治理地方上,的确是比张添寿和秦浩歌更有能力。   汽车奔驰在釜山的街道上,秦致远感受颇深。   因为有规划局的参与,釜山的街道基本上都有二三十米宽,秦致远现在使用的是一个叫蓬莱路的主街道,宽度超过了50米,这在二十世纪初的城市中是不可想象的。   兰芳的城市规划局也算是经验丰富,早在科西嘉时期,在建设雷霆市和科西嘉市的过程中,秦致远手下就有一帮人积累了不少城市建设的经验,现在看来,那些经验已经转化为能力,而且愈发完善。   和兰芳的其他城市一样,蓬莱路也拥有庞大的街心花园,这对于提高城市整体形象,以及增强城市宜居性帮助很大,大概是每隔一两公里,能看到类似小公园,或者是小广场之类的公共设施,道路两旁也不时有供行人歇息的长椅闪过,过街天桥上更是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长势旺盛的令人诧异。   不仅是公共设施,釜山的服务业发展的也不错,道路旁不时有装修富丽堂皇的门店掠过,各种酒店、旅馆、专卖店、餐厅不一而足,显示出良好的发展势头。   服务业的兴旺能在一定程度上证明城市的发展程度,服务业的发展程度越高,就证明城市的发展程度越高,这是个相辅相成的关系。   或许是注意到了秦致远关注的对象,刘子正继续解释:“这些店铺很多都是公私合营,土地房屋都是釜山市政府的,商人们租用经商,若是资金不宽裕,釜山市政府就会采用公私合营的方式扶植,基本上是釜山市政府提供土地和房屋,甚至是一部分装修费用,来扶植商人的发展,在后续的分成比例中,釜山市政府大概会占据三成到四成的分红份额,当然了,商人也可以在后续经营的时候选择支付租金,那政府就不再参与分红,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商业发展,商人们对这种模式很认可,现在正准备向高丽其他城市推广。”   “不错,不过如果想要掌握正常的经营情况,你手下可要有一支精明能干的税务工作人员。”秦致远说的随意,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城市管理,这对于刘子正和张添寿他们这些总督来说,也是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   就目前的全世界而言,不用说兰芳,就算是发展程度较高的英国、美国,在城市管理这方面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模式,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是采用放任自流的自由经济模式,政府对于经济发展、城市建设等方面很少涉及,基本上奉行的理念是任由经济自行调节。   相对来说,兰芳的城市管理在全世界已经是相当先进的了,秦致远没有必要要求更多。   刘子正所说的那种模式,也不是没有隐患,主要是在对商家经营状况的把握上,如果没有一个精明强干的税务部门,估计釜山市政府能亏死。   “目前来说还没有多大问题,臣这边还是有税务部门的,虽然现在工作效率还不算高,但专业程度还算可靠,前段时间查出来两个隐瞒经营所得的商人,釜山市政府的处理办法是家产全部充公,当事人流放北疆区。现在看起来,威慑力还是不错,没有多少愿意以身试法的。”只要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刘子正就有足够的信心。   其实所有的犯罪行为,都存在一个犯罪成本和犯罪所得的问题。   如果犯罪成本远高于犯罪所得,那么没有几个人愿意以身犯险。   商人本身都是贪婪的,为了追逐利润,商人们可以不择手段,隐瞒经营所得之类的事自然也会发生,但如果隐瞒经营所得的后果是丧失现有的一切,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冒险。   “乱世用重典,在一定程度下有用,但也不是万用灵丹妙药,还是要谨慎,咱们现在的各种法律都在完善,主要还是要依照法律规定行事,不能随心所欲。”秦致远还是强调依法治国。   这个“依法”也是看情况,秦致远虽然在不断地强调依法治国,但其实在兰芳,不依法的情况还是很多。   比如秦致远遇刺后的几次处理过程,基本上都是抛开了正常的法律程序,直接动用军方实施“军管”的结果。如果按照“依法治国”的原则,那么在处理过程中的很多行为其实都是“违法行为”。   也可以理解吧,毕竟秦致远遇刺这种事的恶劣程度太过严重,这已经上升到“叛国”的高度,在这种前提下,扩大打击面,加大打击力度也很正常。   “我们还是制订了一些地方法规的,比如前段时间颁布的《釜山市城市管理规定》,里面对于这一类的事有明确规定,法庭也是按照《规定》判决,这也算是依法治国吧。”刘子正做事还是稳妥,没有留下太多的小尾巴。   兰芳有国家颁布的法律,同时各地也有各种地方法令,只要那些地方法令不和兰芳《宪法》冲突,兰芳中央政府原则上是不干涉的。   这样一来,这里面可以操作的余地就比较多了。   “依法治国是咱们长期追求的目标,现阶段有些特殊情况还是要特殊处理,这个分寸你们自己把握,不要闹得太过就行。”秦致远也不刻板,给刘子正足够的空间。   所谓的“依法治国”,对于兰芳来说,真的就是一个长期目标。   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依法治国”在东西方都是只能停留在纸面上,更不用提现在的兰芳。   说话间,车队抵达釜山总督府。   和印象中的戒备森严不一样,釜山总督府更像是一个大公园,没有狰狞的高墙电网,取而代之的是透明度很高的铁栅栏,也没有威武雄壮的大铁门,两扇栅栏门就这么随意的敞开着,门口的警卫也并不怎么严密,身穿深蓝色制服的高丽警卫还没有身穿四色迷彩的第一旅战士人多。   “这个总督府平时并不是封闭的,如果有市民想进来参观,基本上随时都能进来,不会有人驱赶他们,这也算是釜山的特色。”刘子正有点苦笑。   秦致远有好奇,华人世界的官本位思想严重,官府的衙门一向是普通人讳之莫深的重地,现在釜山的总督府居然搞成西方那种开放性政府机构,这也算是另类。   “这个事说来话长,得从咱们釜山的人口构成说起,最早的时候,咱们釜山的人口基本上都是咱们军队的家属,既然都是自己人,所以也就没什么忌讳,来来往往的都比较自由,没有人刻意限制。可是等到后来想限制的时候,却发现已经积重难返,大家都不习惯把总督府变成一个大铁笼子,所以总督府现在就是一个大公园,基本上只要是釜山市民,谁想进来转转就能进来转转,只要不影响工作人员的正常工作秩序就行。”刘子正及时解释。   刘子正说的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这其实还是一个亲疏有别的问题,或许最初随意进出总督府的都是军队家属,然后范围就会逐步扩散,这时候就不好干涉了,一旦规定不许随意进出总督府,各种问题就会随之冒出来。   “这样的总督府也不错,不过要注意安保,尤其是保密方面,要特别引起警惕。”秦致远倒是不反对开放性政府机构,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   想想就能理解,既然是高丽总督府,那么肯定是高丽的行政、军事中心,很多文件之类的东西都是高度机密,这种地方如果搞成开放性的其实并不合适,泄密的风险会大大增加。   “嗯,有这方面的风险,所以还是划定了禁区的,总督府的后半部分是严格控制出入,纵然是工作人员,也有部分人因为权限不足无法进入,那边才是总督府真正的核心地带,前面的这些东西都是些样子货,说白了就是那些民众看着玩的。”刘子正还是狡猾狡猾的。   这也很正常吧,哪怕是二十一世纪以开放著称的美国政府机构,也肯定不是让人随便乱逛的,参观人员必须严格按照参观路线参观,不得随意乱闯,否则的话真是分分钟让你吃官司。   这如果要是收门票的话,算不算是比较另类的创收?   秦致远真是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第671章 十万人   巴拿马的蝴蝶煽动翅膀,会在北美引发一场风暴,这是对连锁反应最好的解释。   原本应该在空难中丧生的秦致远来到这个时代,也应该会给这个时代带来一些影响,热别是在秦致远已经成为兰芳国王的情况下,出现什么样的事都算是正常。   当然了,秦致远引发的影响远不止是釜山一地,在北非,在北美,在澳洲,甚至是在欧洲,因为秦致远出现引发的连锁反应已经是无处不在。   西澳大利亚州,帕斯。   迈出市政府大门的蒂莫西抬头看了眼阴霾的天空,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然后迈着略微有些沉重的步伐,向着市政府对面的天鹅河咖啡馆走去。   不对,仅仅两年时间,一切都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天鹅河咖啡馆已经换了老板,名字虽然没有变,酒保却已经不是蒂姆,而是一位来自北美大陆威廉姆斯,听说老板也是北美人。   可怜的美国人现在正生活在《禁酒令》的阴影下,美国的酒类从业者已经陷入失业状态,所以那些可怜的美国人不得不前往其他地方讨生活,威廉姆斯和他的老板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来到帕斯。   蒂莫西现在也不是那个一心想要卖掉农场的普通议员,因为和“天使杰克”的良好关系,蒂莫西现在是下议院的议长,拥有相当大的权利,在帕斯市已经算是首屈一指的头面人物。   头面人物也有头面人物的难处,最近蒂莫西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原因还是因为“天使杰克”的黑德兰港。   就在两个月前,帕斯政府出台了一项法令,所有西澳大利亚州的矿石出口,都要在原有税收的基础上额外支付百分之三十的税收。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项法令就是针对黑德兰港来的,现在的西澳大利亚州,只有黑德兰港是矿石出口港,哪里每天出口的矿石都有数百万澳元之多,帕斯市政府现在出台这种法令,针对黑德兰港的意味非常明显。   “天使杰克”也不是好惹的,自从帕斯市政府公布了这项法令之后,黑德兰港就停止了交税,已经整整两个月了,别说额外的百分之三十,连原有的税收也不再缴纳。   于是矛盾马上就激化,就在上个星期的例行会议上,共党议员汤姆·史派克提出一个议案,提议武力收复黑德兰港,把那些不遵守法令的家伙全部赶出西澳大利亚州。   这个议案同样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针对的还是“天使杰克”。   令蒂莫西感到无力的是,居然有很多议员赞成汤姆·史派克的提议,以至于当时那个议案只差一点就获得通过,这让蒂莫西非常惊讶,如果仅仅是一个汤姆·史派克昏了头,蒂莫西还能理解,但这么多议员同时对这个议案表示赞成,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有人在暗中推动,目的就是针对“天使杰克”。   只是,如果是在两年前,或者是一年前,哪怕是在半年前,帕斯市政府想要推动这样的议案都不会引发太大的问题,但是现在,和“天使杰克”私交不错的蒂莫西心里很清楚,“天使杰克”已经不是帕斯市政府可以赶走的了。   明天,汤姆·史派克会再次提交那个提案,议会也会再次进行表决,经过一个星期的酝酿,如果没有意外,这一次应该是能够通过,蒂莫西知道汤姆·史派克这一个星期没闲着,他一直都在拜访诸位议员,试图达成共识。   蒂莫西不知道汤姆·史派克为了拉拢议员们做出了什么样的承诺,但蒂莫西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的话,那么帕斯很快就会和黑德兰港兵戎相见,这是蒂莫西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蒂莫西今天约了安德鲁·伍德来喝一杯,在明天的投票表决前做最后一次努力。   安德鲁·伍德是议会中的中立派,在议会中相当有影响力,如果蒂莫西能够说服安德鲁·伍德,那么就可以影响到一部分选票,说不定会改变投票结果。   趁安德鲁·伍德还没来,蒂莫西随便找了张椅子,准备先休息一会。   这几天为了汤姆·史派克的提案,蒂莫西真的是操碎了心,不过想起内衣口袋里的支票,蒂莫西感觉就不再那么难过。   “先生,要喝点什么吗?”年轻的侍者过来,声音不大,刚好能让蒂莫西听得到,又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等一会,让我安静一会。”蒂莫西有点莫名的烦躁。   说实话,美国佬就是这么的令人讨厌,他们看似文质彬彬,一切都讲究规矩,实际上冷漠的近似没有人情,如果天鹅河还是以前的老板,那么不管蒂莫西想在这里呆多久,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好的,先生。”侍者还是彬彬有礼,不过声音里有不满。   “给我来一杯朗姆酒。”蒂莫西不想招人厌,哪怕是对方没有说出来,蒂莫西也不想,那种感觉令人厌恶。   “好的,先生。”侍者悄无声息的退开,这次声音很平和。   大概过了十分钟,醉着挂在门上的风铃声响起,安德鲁·伍德终于到了。   “该死的预算,该死的铁路,该死的鬼天气,一切都令人烦躁,赶紧给我来一杯,让我忘掉这该死的一切吧。”安德鲁·伍德口中骂骂咧咧,刚进门就开始嚷嚷。   铁路,这是帕斯市政府最近刚提出的大项目。   帕斯被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城市,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看地图,你会发现帕斯呆的地方真的很偏僻,如果往西,越过浩瀚的印度洋,要经过7350公里,才能到达非洲东海岸;如果往南,是荒无人烟的南极洲;如果往北,即使是最近的港口黑德兰港,距离也要超过1500公里;至于往东,那就不用提了,即使是最近的城市阿德莱德,距离也要超过2740公里,而且还要穿过沙漠、戈壁、高山——   为了解决帕斯的交通问题,帕斯市政府提出要在帕斯和阿德莱德之间修筑一条铁路,这个提议当然赢得了所有帕斯人的赞成,然后资金问题就成了最大的麻烦。   澳大利亚是个联邦制国家,澳大利亚政府就不用想了,他们现在连世界大战的退伍老兵安置费用都还没有支付完毕,根本就没有余力支持这么大的项目,帕斯市政府同样没钱,那位好大喜功的市长大人可以提出议案,却没有解决资金问题的办法。   于是思来想去,好像是只有加税这一条路可行。   所以才有了帕斯和黑德兰之间的不愉快。   “咱们的市长大人可真是给他的继任人出了一个大难题,看着吧,市长大人提出修铁路的建议,如果下一任市长在任期内没有动工,那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咱们的市长大人说不定可以卷土重来。”安德鲁·伍德刚刚坐下就开始抱怨,预期中的嘲讽意味很浓郁。   “那不是我需要担心的事,反正我又不打算竞选市长,难道你想去试试?”蒂莫西打起精神,向安德鲁·伍德送上微笑。   “市长?别开玩笑了,目前这个预算委员会委员我都不想干,真该死,明天我就辞职,谁愿意去和那帮会计师打交道,就让他们去好了。”安德鲁·伍德表现的不屑一顾,拿起酒杯轻啜一口。   安德鲁·伍德目前的职务是预算委员会委员,就是为了想要修建铁路成立的预算委员会。   这个委员会已经成立了大概有半年之久,但没有拿出来任何一项行之有效的预案,他们现在甚至连一份计划书都没有,整天只要开会,就会陷入无尽的扯皮。   “说真的,你对汤姆·史派克的议案怎么看?”蒂莫西不想绕弯子,蒂莫西知道,安德鲁·伍德很清楚蒂莫西找他的目的。   蒂莫西和安德鲁·伍德也是熟人,虽然称不上是老朋友,点头之交还是有的。   帕斯就是这么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想要不熟悉也不容易,既然是这样,也就无所谓迂回,速战速决比较好,还可以节省大家的时间。   “汤姆·史派克——这又是个好大喜功的家伙,比咱们的市长大人还要过分,他这个议案,根本就是哗众取宠。”安德鲁·伍德对汤姆·史派克没有多少好感,提起来也有点咬牙切齿:“不过你知道,这家伙有伦敦的支持,背景深厚,他的这个提案,天知道是不是伦敦那些老爷们的意思呢?如果是的话,那么就很好玩了。”   安德鲁·伍德也是明白人,不过因为和“天使杰克”没有蒂莫西这样的利益纠葛,所以看上去安德鲁·伍德并不想当出头鸟。   “哪怕就算是,咱们也不能把帕斯当成赌注放在台面上,咱们都没有这个权利,如果赌输了,我们什么都剩不下。”蒂莫西的态度很明确,没有安德鲁·伍德那么暧昧。   “愿赌服输,有输就有赢,蒂姆,你可以往好了想,如果咱们赌赢了呢?”安德鲁·伍德有不同意见,不过听上去投机的成分比较多。   “赢?拿什么去赢?就凭咱们的那一千多国民警卫队?你知道杰克手里有多少人吗?那可是十万人!”蒂莫西摇头苦笑。   “十——十万人?不可能吧?”安德鲁·伍德的表情有点呆滞。 第672章 一百亿   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澳大利亚全国也不过是只有五百万左右的人口,其中帕斯市的人口不过50万左右。   “天使杰克”抵达黑德兰港的时候,黑德兰港还是个小渔村,整个港口加起来也才不过一两千人。   “天使杰克”到黑德兰港,也不过是仅仅两年,在安德鲁·伍德的概念中,即使是“天使杰克”雇佣一些矿工,黑德兰港现在的人口就算是往大了说也应该是不过一两万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到十万人这个规模。   所以当蒂莫西向安德鲁·伍德透露这个数字的时候,安德鲁·伍德才会如此的惊诧莫名。   仿佛是为了给安德鲁·伍德足够的消化时间,蒂莫西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小小的角落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即使是十万人又怎么样?”好半天,安德鲁·伍德才反应过来,但在说到“十万人”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吞了下喉结:“就算是有十万人,就凭那些印度人,我们的国民警卫队一个可一个打十个,不,二十个!”   说实话,安德鲁·伍德虽然是预算委员会的委员,但安德鲁·伍德的数学学得真不怎么好,一千多人的国民警卫队,就算是一个人能打二十个,也仅仅是只能顶住两万人,如果想要收回黑德兰港,那么帕斯的国民警卫队需要一个打一百个。   至于印度人,在世界大战之后,庞大的印度军团已经成为了英联邦的笑话。   印度人在世界大战中向欧洲输送了超过百万人的兵力,但取得的战果寥寥无几,别说是人数只有仅仅三十万的澳新军团,就算是和人数不到十万人的加拿大军团相比,印度军团也相型见拙。   “不是印度人,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去过黑德兰港没有,现在的黑德兰港,只有不到两千名印度人,甚至我怀疑,除了最初的那一批之外,还有没有印度人进入黑德兰港。看看现在的黑德兰港吧,哪里全部都是安南人、高丽人、以及华人,你现在还能说咱们的国民警卫队能一个打十个吗?”蒂莫西真的是没好气。   怎么说呢,除了某些精英之外,大多数西方人的地理概念差的可怜,现在如果拿张澳大利亚地图去街上找人点出黑德兰港的位置,估计找一百个人,能得到一百个答案。   也不仅是地理,很多西方人的数学也差的可怜,别说是十万级别,让他们计算百以内的加减法,估计一百个西方人里有九十九个不及格,剩下的那个要依靠计算器。   “我,我确实没有去过黑德兰港,但好像你也没去过,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德鲁·伍德关注的焦点和蒂莫西不一样。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就是事实,现在你还有信心收回黑德兰港吗?”蒂莫西已经哀莫大于心死。   “没有,”安德鲁·伍德又不傻,简单的力量对比还能能够判断清楚的,但紧跟着又补充一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   “是的,就像我说的那样。”蒂莫西非常肯定。   确实,就像是蒂莫西说的那样,在目前的黑德兰港,确实是有十万人之众,而且是以安南人和高丽人为主,华人也有很多,不过通常情况下华人会伪装成安南人和高丽人。   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的面部轮廓缺乏立体感,也就是说,西方人眼里的东方人全部都是大饼脸,所以西方人分辨不出东方人有什么不同,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   又是良久的沉默,蒂莫西不着急,慢慢的喝完杯子里的酒,抬手找酒保又要了一杯,继续坐在那里慢慢品味。   “就算是十万人,也不可能各个全部都是士兵,如果我们向墨尔本求助,墨尔本不会坐视不理。”安德鲁·伍德总算是找到了一线希望。   “难说,黑德兰港实行的是全民皆兵模式,就和瑞士差不多,那里的正规军只有不到五千人,不过矿工们的作战技能并不差,最起码不陌生。至于墨尔本,还是算了吧,墨尔本靠不住,对于墨尔本来说,不管西澳大利亚州是在帕斯市政府的管理下,还是在黑德兰港的管理下,都不会少了应交的税赋,而且如果黑德兰港直接和墨尔本接触,说不定墨尔本能得到更多。”蒂莫西无情的打破安德鲁·伍德的希望。   其实黑德兰港并不像蒂莫西说的那么强,也不像安德鲁·伍德想得那么弱,在目前的黑德兰港,大概有两万人接受过兰芳退伍军人的军事训练,训练强度还不低,和正规军差不多,如果真的打起来,估计黑德兰港能随时拉起来三万到五万人左右的部队,其中包括两万人的战斗单位和一万至三万人的后勤部队,其中这些后勤部队如果在危急时刻,也是可以拉上去的。   至于墨尔本,就像是蒂莫西说的那样,如果帕斯真的和黑德兰港撕破脸,墨尔本不一定站在谁那边。   “天使杰克”可是英国人,所以帕斯和黑德兰港的矛盾,其实算是澳大利亚的内战。   这么一来,墨尔本就无所谓站在谁一边。   而且就目前来说,墨尔本也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城市建设,目前澳大利亚政府之所以还在悉尼,没有迁往墨尔本,就是因为墨尔本还尚未建成,所以墨尔本现在也是用钱的时候,而一旦黑德兰港如果向墨尔本使用金元攻势,墨尔本说不定甚至会支持黑德兰港,到那时帕斯将失去任何外来助力。   帕斯市政府现在也就是还占有名分上的大义,实际上无论是从财力还是从实力上说,都已经不是黑德兰港的对手,黑德兰港每天出口的矿石以百万澳元计,这些帕斯市政府都很清楚,所以帕斯才会眼红。   而对于蒂莫西来说,蒂莫西也不希望黑德兰港干翻帕斯市政府,所以才会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   想想看吧,如果黑德兰港和帕斯市政府还保持现在这个局面,那么“天使杰克”就会不断地给蒂莫西开出支票。而如果黑德兰港和帕斯翻脸,那么这条财路就会断绝,这是蒂莫西最不能接受的。   “照你这么说,难道咱们就任由黑德兰港继续这么无法无天不成?”安德鲁·伍德确实是愤怒,但对于解决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思路。   “不这么着有什么办法,打是打不过的,英国人靠不住,墨尔本也靠不住,国民警卫队更靠不住,难道咱们要投票表决?”蒂莫西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心情真的是悲凉,哪怕是兜里揣着“天使杰克”给的支票,还是忍不住的悲凉。   “可是,不把黑德兰港拿回来怎么办?那可是一百亿澳元啊——”安德鲁·伍德的表情真的是有点痛心疾首,就好像是有人要从安德鲁·伍德的口袋里掏走一百亿澳元一样。   就在半年前,一家来自英国的公司给出了皮尔巴拉地区矿业的总值,估计在一百亿澳元以上。   一百亿澳元!   别说澳大利亚,全世界都被这个消息震动了,也就从那时开始,针对“天使杰克”的行为频频发生。   “哪怕是一千亿澳元又怎么样?有命挣还要有命花才行。”蒂莫西冷笑不止。   “你什么意思?”安德鲁·伍德面带狐疑。   “这么跟你说吧,你以为现在的黑德兰港仅仅是‘天使杰克’一个人的吗?看看皮尔巴拉地区使用的矿山机械,都是从哪里买来的?看看黑德兰港出来的货船,都是把那些矿石运到了哪里?再看看那些船的国籍,你还不明白吗?”蒂莫西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又把手里的酒泼在安德鲁·伍德脸上的冲动。   “哪里的?”安德鲁·伍德果然是一无所知。   蒂莫西说话前要深吸一口气,然后数上十个数,才能把心头涌起的愤怒压制下去:“皮尔巴拉地区使用的矿山机械全部是从‘无坚不摧’公司进口的,承担货运的货船全部属于兰芳皇家运输集团,至于那些矿石的目的地,几乎全部是兰芳的望海州,现在你明白了吧?”   “明,明白了,兰芳人,法国人——”安德鲁·伍德恍然大悟。   “无坚不摧”公司,这是一家隶属于法国雷诺集团的工程机械公司,这家公司虽然名气不大,但却占据着不小的市场份额。而至于兰芳皇家运输集团,全世界都知道这是秦致远的公司。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法国和兰芳都和黑德兰港牵涉挺深,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果帕斯对黑德兰港动手,法国人和兰芳人会不会帮忙。   “想想看吧,那可是一百亿,这个消息现在咱们知道,法国人和兰芳人同样也知道,而且很可能比咱们知道的还要早,那么相关布局应该是在两年前就已经着手,所以现在黑德兰港才会有十万人那么多,现在,你还认为黑德兰港是手到擒来的吗?”如果这样还不能说服安德鲁·伍德,蒂莫西准备就这么结束。   安德鲁·伍德确实已经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那可是一百亿澳元,这么大一笔财富面前,没有人会不动心吧。 第673章 火海   蒂莫西和安德鲁·伍德的沟通进入尾声的时候,杨德山和特里·柯雷吉的交流才刚刚开始。   特里·柯雷吉是英国驻利比亚总督的特使,这是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英国人,他将代表英国驻利比亚总督负责和杨德山沟通。   兄弟联盟确实是拿下了盖尔扬,但对于英国驻利比亚总督来说,兄弟联盟的分量还是太小,并不值得总督先生亲自接见。   这虽然听上去有点失礼,不过杨德山并不在意,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就要拿出真正的实力来,不用说英国,就算是和利比亚比起来,兄弟联盟现在的确还很弱小,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想要争取和自己实力不匹配的待遇,只能是自取其辱。   杨德山和特里·柯雷吉见面的地点就在盖尔扬。   兄弟联盟打下盖尔扬之后,杨德山并没有退走的意思,而是在盖尔扬就这么驻扎下来,同时开始有计划的从古达米斯向盖尔扬迁移人口,在很短的时间内,盖尔扬的人口就达到万人之众。   其实人口迁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盖尔扬原来的人口只有千余人,那也就说明,盖尔扬这里的水和其他生活物资就只够供应千人使用,并没有太多余额,这种情况下向盖尔扬迁移人口,其实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北非部落,那么可能无法用盖尔扬的资源养活万余人口,但对于杨德山来说,这不是个多严重的问题,因为相对于普通的北非部落,兄弟联盟也拥有更多的便利条件。   首先就是汽车,兄弟联盟拥有的汽车虽然不多,但用这些汽车来转运物资已经足够了,一辆汽车的效率可以比得上一支驼队,杨德山甚至都不用拿出全部,只需要一般的汽车,就能运来足够万人消耗的生活物资。   解决了生活物资的问题,那么其他问题就都不再是问题。   仅仅是一个多月,兄弟联盟在盖尔扬修建了更多的住房,同时在盖尔扬周围开始进行大规模的植树造林,这根本就是长期驻扎的架势了,所以才会有特里·柯雷吉和杨德山的会面。   特里·柯雷吉见到杨德山的时候,杨德山正在帮助一名兄弟联盟的成员盖房子。   四月份的北非,中午的温度已经有点热了,虽然还没有上三十度,二十七八度还是有的。   炎炎烈日下,杨德山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衬衣,汗水已经将衬衣浸透,紧紧地贴在杨德山的身上,肌肉线条很明显,看上去就有一铺彪悍之气扑面而来。   听到卫兵汇报特里·柯雷吉到来,杨德山从两米多高的房子上一跃而下:“请稍等,我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点失礼。”   然后特里·柯雷吉就看到杨德山钻进一个帐篷里,过了半晌,杨德山换了件干净的衬衣出来,这才信心满满的站在特里·柯雷吉面前。   “欢迎您的到来,特里·柯雷吉先生。”杨德山问好的同时伸出手。   “刘易斯·易卜拉欣先生,你好,你看上去可真不像是个北非人。”特里·柯雷吉看杨德山的眼神有点怪。   “您看上去也不想是英国人,如果是英国人,当我使用‘您’的时候,我会得到同样对待。”杨德山没怎么客气,主动邀请特里·柯雷吉到旁边的一颗大树下坐一坐,沙里木已经在那里铺好了毯子。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杨德山不像是北非人,这让杨德山心中多了点警惕。   “抱歉,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我想我已经忘记应该如何回到文明社会。”特里·柯雷吉并没有多少歉意,言语间对于北非还是各种鄙视。   “那么你需要在这里再多呆一段时间,然后你就能感觉到这里的美好。”杨德山没有多生气,也没有多悲哀,目前的现实就是这样,不是某个人可以改变的,需要许多人一起努力,才能改变人们对于北非的看法。   特里·柯雷吉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试图挑衅杨德山,刚坐下来就开门见山:“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没错,我知道,所以现在唯一的疑问是,我能从这里得到什么。”杨德山也不客气,没有多少羞于谈钱的不好意思。   “嗤——你想得到什么?虽然你们现在的确是住在这里,但并不合法,原因你知道的,这种情况下,你不应该要求太多。”特里·柯雷吉不遮掩,有什么说什么,连对杨德山的鄙视也不遮掩。   “哦,我还以为你会从我这里雇佣人手,然后建设油田,并且负责一部分安保工作呢,看起来你们并不打算这么做?”杨德山养气的功夫还是不错,没有因为特里·柯雷吉的态度失态。   “那些工作别人也能做,并不是只能从你这里获得。”特里·柯雷吉不想这么快就让步。   如果真按照杨德山的意思,那么兄弟联盟和英国人就是合作关系,而不是雇佣关系,那肯定会影响到后期的利益分配比例,而特里·柯雷吉这一次最大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分配比例变成固定薪水,那样对英国人更有利。   “但是稳定和安全只有我能给。”杨德山也不客气,言语间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威胁我!你在威胁总督先生!你在威胁大英帝国!你不觉得这愚蠢的近似可笑吗?不要惹火了我,否则这里就会变成火海,而你们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特里·柯雷吉一点面子也不给留。   “随便,我们是兄弟联盟,我有兄弟还留在突尼斯,也有兄弟在古达米斯,只要你有把握把我们全部抹掉,那么就可以试试。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干的利落点,哪怕我们只剩下一个人,盖尔扬就会变成一片火海。”杨德山的表情还是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一样,冷静的近似于冷酷。   杨德山的态度很明确,如果不利益共享,那么杨德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如果总督先生选择和杨德山合作,那么杨德山会为油田建设提供人手,以及负责油田的安全,这也是杨德山的依仗所在。   开采石油,终究是个商业行为,而商业行为最重要的是稳定,杨德山就是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坚持要和英国人利益共享。   当然了,这个共享,要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   表面上看上去,杨德山的基础还不错,有足够的人手,足够的武力保证,而如果杨德山不作乱,那么盖尔扬油田就基本上没什么事,因为杨德山本身就是这一地区最大的不安定分子。   听到杨德山的话,特里·柯雷吉的表情数次变幻,最终愤愤而起:“你会为了你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是不是狂妄你很清楚,同时你也应该更清楚,如果因为你的高傲导致我们目前的友好关系出现裂痕,那么你也会为此付出代价,所以别玩手腕,直接说吧,你们能给我多少?”杨德山已经看出特里·柯雷吉的外强中干,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   “哼哼,你想要多少?”特里·柯雷吉没有急着走,也没有重新坐下来,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德山。   “一成!”杨德山不以为意,泰然自若的开出自己的条件。   “一成?你可真是疯了,我不妨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有那么多,如果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里,那么你就会知道你的要求有多可笑。”特里·柯雷吉摇头失笑。   当初秦致远和老雷诺开发新巴库油田,那是因为新巴库油田尚未引人瞩目,所以秦致远和老雷诺才能拥有那么多股份。现在的盖尔扬可不一样,很多高官贵族都已经知道了盖尔扬油田的存在,因此很多人都正等着分一杯羹,甚至连英国皇室都牵涉其中,所以杨德山的“一成”听在特里·柯雷吉耳朵里真有点可笑。   “我也不妨告诉你,当油田的工人都是由我派出的时候,一成是个很合理的比例,如果你不明白,那就请回,然后请总督先生派一位能明白的过来。”杨德山老神在在,根本不为所动。   实际上也就是这样,当所有的工人都是杨德山派出的时候,杨德山实际上就拥有油田的控制权,至少油田每天的产出由杨德山说了算,要知道工人的劳动积极性直接关系到生产效率,如果公认的生产效率提高百分之十,那么产量就绝对不是增加百分之十这么简单。   “你知道一成是多少钱吗?给你一成的利润,然后让你控制油田的产出,这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你很清楚,所以想点现实的吧。”特里·柯雷吉还是不肯放弃。   “这个就很现实,油田的产出不用你们担心,如果我得到我应得的那一份,那么油田的产量就会直接关系到我的收入,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知道你在说我贪婪,不过你没有做决定的权利,所以把我想要的上报吧,让有决定权的人去决定。”杨德山没有难为特里·柯雷吉的意思。   当然了,也没有维护特里·柯雷吉颜面的意思。 第674章 基本的尊重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特里·柯雷吉顶着“总督特使”的名头,确实是挺能唬人的。   到了杨德山这里,“特使”什么的就全部都是浮云。   就是一个传话的。   能看明白这一点,杨德山对于特里·柯雷吉确实是没多少尊敬,尤其是在特里·柯雷吉多次对杨德山表现出冒犯的前提下。   送走特里·柯雷吉,杨德山马上命人去通知杨德海和杰克森保持警惕。   该说的场面话要说,该做的防备还是要做。   虽然现在看起来英国人选择和杨德山合作是件双赢的事,但只有天知道那位总督大人会不会脑袋抽风,如果那位总督大人不管不顾要对付兄弟联盟,杨德山也不能没有丝毫防备。   杨德山在盖尔扬也有动作,为了能对英国人可能的进攻迅速做出反应,杨德山对盖尔扬的人手进行优化,两千名战士被挑选出来,作为机动反应部队在杨德山的率领下离开盖尔扬,在盖尔扬周围游弋,剩下的九千多妇孺和没有进入机动反应部队的战士继续留在盖尔扬充当诱饵。   诱饵!   既然身为诱饵,那么在必要的时候就会被放弃,虽然杨德山这样做听上去有点残酷,但却是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的不二法门。   对于杨德山来说,或者说对于北非游牧民族来说,女性始终是不受重视的,没有老婆还可以去抢,没有孩子可以再生,只要手里有武力,哪怕是盖尔扬的妇孺全部流失,用不了多久,杨德山还能再拉起同样规模的队伍。   或者规模更大。   当然了,事儿可以这么做,但却是不能说。   杨德山率领机动部队离开盖尔扬,并不是打着防备英国人的旗号,而是打着继续为盖尔扬增加人口的旗号,这让留在盖尔扬的人们保持了基本的稳定,杨德山的离开并没有引发动荡。   能当上总督的人自然是不傻,就算是傻,他身边也会有足够多的聪明人。   英国驻利比亚总督没让杨德山等太久,仅仅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杨德山就接到了亨利·萨克斯顿的邀请,邀请杨德山前往英军驻地,参加一个晚宴。   “不,不能去,宴无好宴,这没准是特么鸿门宴。”听到这个消息后,杨德海第一个表示反对。   两天前,杨德海从古达米斯来到盖尔扬,带来三千战士的同时,也带来了一批物资补给,这是准备和英国人周旋到底的架势。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真到了关键时候,杨德海还是选择要杨德山在一起,不管将会面对什么。   “没关系,咱们现在人手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一万人,英国人在盖尔扬才有几个兵?不用担心。”杨德山心里有底,根本没把亨利·萨克斯顿放在心上。   这段时间,杨德山率领机动部队四处征讨,连续攻破了四个利比亚人的聚居点,盖尔扬的人口已经增加到一万五千多,而可以上阵的成年人也在同时增加,加上杨德海带来的人,杨德山手中现在能够使用的兵力就已经超过万人。   四处征讨的同时,杨德山也没有疏忽对英国人的监视。   杨德山非常确定,现在的盖尔扬英军驻地,还是之前的那一个连百十号人,兵力并没有增加的迹象,这让杨德山底气十足。   其实在今天早些时候,一直有汽车再进入英军驻地,不过不是那种运兵的卡车,而是各种各样的“乌骓”、“绝影”以及“斗牛士”之类的,这些车里面乘坐的不可能是普通士兵,杨德山没必要重视。   说到底,想要让人重视,还是要有让人重视的资格,杨德山就是吃定了英国人底气不足,这才敢和英国人漫天要价。   劳合·乔治最近的日子不好过,英国的经济还是没有起色,而在是否要扶植德国人的问题上,英国国内也出现了分歧。从“平衡”的角度上说,英国要扶植德国对法国形成制衡,但从利益的角度上说,英国自身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现在想要扶植德国人也的确是力不从心。   国内的政治经济尚且都是一团糟,对于殖民地事物,英国政府真的是有心无力。   而就目前的利比亚来说,利比亚总督手中虽然有一些军队,不过那大多是由利比亚人组成的部队,战斗力非常有限,所以杨德山并不怕英国人铤而走险,只要杨德山一息尚存,杨德山就能把利比亚搞个天翻地覆。   “那我们先弄一个宴会,看看亨利·萨克斯顿敢不敢过来。”杨德海还是有担忧,不想让杨德山去冒险。   “没必要,亨利·萨克斯顿很清楚,如果我们想要做点什么,亨利·萨克斯顿什么都做不了。”杨德山是真不怕,就现在亨利·萨克斯顿手中那百十人,真的翻不起什么花。   看杨德山态度坚决,杨德海也不再劝阻,说多了也没意思,只要杨德山确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行。   临近夜晚,英军盖尔扬驻地附近,近百堆篝火燃起,数千名战士围坐在篝火旁,喝酒吃肉大快朵颐,没有教规的约束,也没有对英国人的恐惧。   “刘易斯,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吗?”见到杨德山的亨利·萨克斯顿有点不满。   傍晚时分,那些兄弟联盟的人就开始聚集,这还让亨利·萨克斯顿紧张了好一阵子。   等到确认那些兄弟联盟的人只是想要来一个篝火晚会,并没有进攻英军驻地的意思,亨利·萨克斯顿才放下心来,不打仗就好,吃吃喝喝的多和谐?亨利·萨克斯顿甚至还让人给兄弟联盟的人送去一些酒水食物以示友好。   “没有那个必要。”杨德山一开口简直是能噎死人。   还有必要示威吗?   英国人只有百十号人,而不远处就有近万兄弟联盟士兵,这可不是使用大刀长矛的布尔人,而是同样装备了现代武器的军队,双方力量对比真是不要太悬殊。   既然是宴会,那么参加的肯定不止是杨德山一个人,按说盖尔扬附近已经没有了其他势力,但现在来参加宴会的人却是不少,甚至有几个头裹头巾,身穿长袍的北非人,这让杨德山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留了点心。   亨利·萨克斯顿果然是长袖善舞,看来对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随口和人寒暄着,引着杨德山上了二楼。   相比较一楼大厅的喧闹,二楼就安静的多,楼梯口有守卫值守,看到杨德山上来时,守卫示意杨德山抬起双手接受检查。   杨德山没有抬手的意思,他身上的配枪在进入英军驻地时就已经交给沙里木,而沙里木现在呆在大厅门口根本就没进来,这些亨利·萨克斯顿都是知道的。   亨利·萨克斯顿知道,楼梯口的守卫却不知道,依然坚持要杨德山接受检查,其中一名守卫的手甚至已经放到腰间的枪套上。   “真是令人厌恶的傲慢!亨利·萨克斯顿,记住我走的原因,我不管里面是谁,想见我的话,请到外面的营地吧。”杨德山没有委曲求全的意思,转身就下楼。   “等等刘易斯,刘易斯!”眼看杨德山果断下楼,亨利·萨克斯顿马上就傻了眼。   杨德山根本就不理会,器宇轩昂的从大厅中穿过,对大厅中那些惊诧莫名的达官贵人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刚出门,门口的卫兵就拦住杨德山的去路。   “小子,你是想要激怒我吗?”杨德山不理会士兵,一把把旁边的军官拽过来,揪住衣领拎得双脚离地。   “先知大人,请原谅,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军官双手举起表示没有恶意,对杨德山使用了一个在兄弟联盟中的尊称。   这名军官是利比亚人,知道杨德山在兄弟联盟中的地位,也知道杨德山在北非的威名。   就在杨德山拎起这名军官的时候,一直呆在大厅门口守护的沙里木突然跳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号枪,做好了随时击发的准备。   “刘易斯,请等等。”亨利·萨克斯顿一路小跑从大厅里追出来,脸上的焦急并不是伪装出来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既然英国人相见杨德山,那就表示英国人已经做好了让步的准备,而如果因为某个人的愚蠢葬送了这一切,那么某个人肯定会付出代价。   “亨利,我来并不是要接受侮辱的,搞清楚这一点,我们还有对话的机会,否则的话,我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对话。”杨德山头也没有回,抬手推开面前的卫兵,还是继续往外走。   “等一等,等一等,刘易斯,给别人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亨利·萨克斯顿终于赶到杨德山身边,抓住杨德山的手臂不放。   “我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为了寻找机会,但结果你看到了。”看亨利·萨克斯顿有说话的意思,杨德山抢过话头:“有一个问题必须要明确,我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而来,而不是为了乞讨,如果搞清楚了这个,我想我会获得应有的尊重,而如果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我想我们的合作没有未来,那样的话,我们不如尽早结束这一切。”   基本的尊重,并不算是一个多么过分的要求,但在此时的利比亚,想要得到真的很难。 第675章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自从大航海时代之后,很多西方人在面对全世界所有的有色人种时,都有种发自内心的优越感。   或许在很多西方人看来,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理所应当享有全世界的供奉,全世界所有人都应该在西方人面前摇头摆尾的乞怜,那才是全世界的常态。   这种思想发展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终于因为德国人大规模的种族灭绝引起了全世界的反思,进而引发大规模的民族独立运动。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有反思,但直到二十一世纪,这种思想还是很有市场,相当一部分西方人还是这么认为,甚至有些所谓的公众人物,也不惜大放厥词吸引眼球。   杨德山确实是扮演着一名北非人,但杨德山从来不认为英国人就比北非人高贵,辱人者人恒辱之,如果亨利·萨克斯顿妄想从这方面看杨德山的笑话,那只能是自取其辱。   当然了,亨利·萨克斯顿现在已经顾不上杨德山这样拂袖而去对于楼上的那位算不算是侮辱,尽快把杨德山请上楼,然后消除这件事的影响才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杨德山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杨德山这样的“先知”。   所以在亨利·萨克斯顿再次邀请后,杨德山的态度非常坚决:“我已经说过了,如果想找我,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其实就在此时的英军驻地门外,上千名骆驼骑兵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准备向英军驻地发起攻击。   杨德山虽然进入英军驻地的时候只带了沙里木,但杨德海可是一直都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现在眼看这边有不对,杨德海马上就有应对。   “刘易斯,请不要这样,你这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亨利·萨克斯顿眼中有哀求。   “是因为你们的原因,所以事情才会变得复杂,所以等你们考虑清楚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我们,然后我们再坐下来吧。”杨德山态度坚决,甩开亨利·萨克斯顿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亨利·萨克斯顿或许确实是贵族,但这样的贵族在英国国内多如牛毛,杨德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亨利·萨克斯顿就低头忍让。   杨德山要树立的形象是强硬坚决,不管是面对任何人,杨德山都不会屈服,这样才能在和英国人刚开始打交道的时候就设置一个底线,让双方都明白这个底线在哪里。   “请等一等。”一个苍老的、充满了上位者威严的声音传过来。   这么形容或许是有点玄幻,但“居移气、养移体”这句话真的是很有道理,有些人就是能通过声音传达出威严,让人下意思服从那种。   或许也不是服从,但绝对不会漠视。   杨德山停下脚步,给沙里木一个眼神,看着沙里木跑到那些已经焦躁不安的骑兵那边通报情况,这才回过身来。   大厅门口站在一位西装革履的捞着,银白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很显眼,周围的众人站立的方位也很有意思,众星捧月一样把这名老者拥在中心位置。   “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否则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老者有点德高望重的意思,一开口也是人生导师的派头。   “没关系,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错过来再找回来也就是了,至于总结得失教训,那是年老了之后才应该做的事。”杨德山没有多少受教的意思。   杨德山不怕失去机会,年轻人嘛,就要有点年轻人的冲劲。   “或许你没有注意到,你表现出来的太有攻击性,那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进而影响到别人对你的观感。”老者还是人生导师。   “只有庸人不会受到嫉恨,只有不思进取的人才会不具备攻击性,从这方面考虑,如果因为攻击性就会招致某些人的非议,那就让他们非议去吧。”杨德山对权威没多少敬畏的意思,想说的话就一定会说出来,哪怕说出来的话对面前的老者也有冒犯的意思,杨德山还是不犹豫。   “呵呵,你这么特立独行,怎么能让人信任你呢?”老者也已经过了动不动就生气的年纪,表现的很有涵养。   “会信任我的人,不管我做什么都会信任我,不信任我的人,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信任我,所以我不需要让不信任我的人改变态度,我只对信任我的人负责。”杨德山底气足。   关于这个信任不信任,现在军营门外的近万战士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他们不信任杨德山,就不会为了杨德山而战。   就在沙里木回去之后,那些刚才还摩拳擦掌的骆驼骑兵们已经恢复了平静,该喝酒的喝酒,该烤肉的烤肉,看上去和一开始时没什么两样。   但这会所有人都明白,现在的平静只是假象,一旦杨德山有需要,这些人马上就会翻身上马,变成暗夜中的恶魔。   嗯嗯,除了“先知”之外,杨德山还有个外号,就叫“恶魔”,这是杨德山的敌人送给杨德山的,当然了,他们现在大多都已经化为尘埃。   “说得好,那么你准备怎么来获取我的信任呢?”老者很有风度的轻轻鼓掌,然后提出一个貌似很棘手的问题。   想要获得陌生人的信任,这确实是个难题,投名状是最好的敲门砖,只可惜杨德山并不准备那么做。   “我已经获得您的信任了,否则您就不会到这里来,我不认为您很闲。”杨德山的回答有点出人意料。   杨德山本来说想说“我不认为你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但这样说似乎太不恭敬,于是改成现在这个说辞。   说话前过过脑子还是很有好处的,老者鼓掌的动作更加热情了点,口中更是热情洋溢:“很聪明的小伙子,我想我有点喜欢你了。”   这不是在邀请杨德山搞基,仅仅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杨德山倒是没有受宠若惊的意思,甚至连点喜悦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老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我来自丹麦,这里的石油有一部分是属于我的,说说吧,你凭什么让我愿意从我兜里拿出钱来给你呢?”当说到自己姓氏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表现出非凡的气势,仿佛那一瞬间和家族的历史合二为一。   克里斯蒂安,这个姓氏也是丹麦国王的姓氏,考虑到英国现任国王乔治五世的母亲就来自丹麦,阿尔弗雷德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可以理解了。   能在目前这个时间节点拥有盖尔扬的一部分,阿尔弗雷德的确是能量惊人,或许用“能量惊人”还不足以形容,用手眼通天更加合适一些。   “阿尔弗雷德先生,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听听,这就是和贵族打交道比较麻烦的地方,哪怕仅仅是一个称呼,都有可能冒犯到阿尔弗雷德,杨德山还是能注意到:“您想要把石油从地下开采出来,难道不需要成本吗?”   既然阿尔弗雷德不介意在场的人有点多,那杨德山就更没必要忌讳。   再说了,如果身份低微,估计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仔细说起来,在场的男男女女几乎都和盖尔扬油田有利益牵扯,只有在有利益的前提下,这些人才会来到盖尔扬,否则他们绝对不会来这里。   “当然需要成本,所以我才会介意,要知道,我们已经投入了上千万英镑,而你一个先令也没有支付,但现在上来就要拿走最大的那一份,呵呵。”阿尔弗雷德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已经表达的足够明确了。   盖尔扬油田现在已经被分成无数份,或许某些股东拥有的比例要用小数点形容,杨德山想要一成,也就是百分之十,这绝对是一个足够大的份额,估计英国王室也就是这么点份额。   想想新巴库油田吧,当时的法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才有多少?   百分之五而已。   阿尔弗雷德确实是德高望重,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就在刚才阿尔弗雷德说话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周围人虽然多,但没有人插嘴,甚至人们的呼吸都下意识的放缓。   但当阿尔弗雷德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周围的人就有了反应,有人发出不屑的耻笑,有人在威胁的哼哼,甚至有人在低声咒骂。   财帛动人心啊,如果没有利益牵扯,人们可以按照世俗习惯约束自己,而一旦牵涉到自身利益,去特么的规则!   “如果您把我拿的那一份想象成本,那么估计您会感觉舒服点。”杨德山另辟蹊径。   成本!   阿尔弗雷德的眼睛猛然一亮。   对啊,开采油田的确是需要成本的,人工成本,安保成本,运输成本等等,这些都是成本之一,而如果把杨德山的那一份算到成本里,而不是算在盈利里,阿尔弗雷德忽然感觉一成也不是不能接受。   “啊哈哈哈,你真是个天才,你说的没错,那就是成本!”阿尔弗雷德赞不绝口。   天才倒是不至于,不过是熟能生巧而已,杨德山可是在杰尔巴岛生活过两年多,而杰尔巴岛就是一个巨大的石油城,新巴库油田以及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所有石油都在杰尔巴岛提炼,杨德山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第676章 帝国   1920年以前,纽约最特别的建筑是华尔道夫-阿斯特酒店。   这座酒店是威廉·华尔道夫·阿斯特和他的表弟,约翰·雅各布·阿斯特四世修建的。先是威廉修建了华尔道夫酒店,然后是约翰修建了阿斯特酒店,后来两座酒店用一道300米的长廊连接起来,合二为一,更名为“华尔道夫-阿斯特”酒店,成为纽约最早的地标性建筑。   就在去年,华尔道夫-阿斯特酒店被以一千七百万美元的价格卖给联邦生物,然后华尔道夫酒店就成为联邦生物的总部,而阿斯特酒店就成为联邦汽车的总部。   联邦生物和联邦汽车都是这两年刚刚声名鹊起的大公司,联邦生物的拳头产品是青霉素,以及刚刚上马,尚未形成产能的尼龙;联邦汽车的拳头产品则是“斗牛士”、“绝影”以及“追风”系列轿车。   这两家公司成立到现在都还不到两年,但已经是美国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其中联邦生物凭借着青霉素在去年盈利超过四亿美元,成为新的吸金怪兽;联邦汽车则是在成立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凭借丰富的色彩以及靓丽的外形,成功从福特汽车手中抢得半壁江山,成为美国汽车业的新宠。   拿一座酒店作为公司总部,这听上去有点夸张,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对于一家大公司来说,拥有一家附属酒店也是很正常的事,这并不算太奇怪。   联邦生物和联邦汽车,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同属于一家财团的子公司。   没错,联邦生物好联邦汽车确实是同属于一家财团——联邦集团。   联邦集团同时下属的还有一家子公司,叫“联邦石油”。   这又是一个庞然大物,联邦石油控制着利比亚境内的两座油田,现在和法国的“联合石油”一起,成为石油市场最大的两个巨鳄,他们控制着全世界一半以上的石油,可以说掌控着全世界的石油命脉。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不管是“联邦石油”还是“联合石油”,甚至是整个“联邦集团”,都是属于那位兰芳国王的产业,那位国王不仅控制着一个拥有庞大疆域的帝国,而且同时控制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不管是在哪个领域,那位国王都是佼佼者。   没错,联邦集团就是秦致远弄出来的一个怪兽,秦致远拥有这家集团75%的股份,另外的25%属于路易斯·雷诺。   就在1920年初,华尔道夫-阿斯特酒店旁边,一座新建筑拔地而起。   这座被称为是“帝国大厦”的建筑是联邦集团独资修建的,建筑设计66层,楼高235米,建成之后,将是整个纽约最高的建筑,也将取代华尔道夫-阿斯特酒店,成为纽约新的地标性建筑。   其实很多人都没有注意到,承建帝国大厦的建筑公司也是以“联邦”冠名的,这家叫做“联邦建筑”的公司同样是联邦集团的下属子公司,拥有优秀的设计师队伍的为数众多的建筑工人,在修建完“帝国大厦”之后,联邦建筑也将拥有傲人资质,这又会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大鳄。   虽然成立仅仅是一年多,联邦集团已经成为很多美国人心中的骄傲,哪怕他的掌舵人是刚刚加入美国国籍的法国人西蒙·艾伦,但那又怎么样的,美利坚本来就是一个移民国家,往前推一百年,所有的美国人都不是美国人。   西蒙·艾伦的办公室位于华尔道夫酒店顶层,这里原本是一个面积巨大的豪华套房,联邦集团把华尔道夫-阿斯特酒店购买下来之后,西蒙·艾伦把这个占据整整一层的豪华套房改成了自己的办公室。   说起来,西蒙·艾伦的办公室和华人是很有渊源的,十九世纪末,清帝国的总督李鸿章造访美国时,就住在华尔道夫酒店,就是入住的这个套房。   很多知道这件事的人因此对西蒙·艾伦不无恶意的揣测,或许这位名义上的“联邦集团”掌舵人,就是想成为那位“国王陛下”手下的一位总督。   这么想的人肯定是各种羡慕嫉妒恨,想成为那位国王陛下手下的总督并不容易,听说只要是总督,最小也会被授予“侯爵”爵位。   爵位!   这是贵族的标志,在实行民主制的美国绝对是个稀缺的头衔。   想要获得一个“爵位”的封赏并不容易,西蒙·艾伦每天的睡觉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绝大部分时间是在工作,虽然身居高位,但这位总裁大人忙的连谈恋爱的时间的都没有,所以到现在还是单身。   嗯嗯,西蒙·艾伦就是1920年美国最大的钻石王老五。   钻石王老五现在最近愈发忙碌,随着欧洲经济的持续低迷,美国资本的大量外流,美国经济也开始受到拖累,就在这段时间,秦致远曾经和西蒙·艾伦讨论过的经济危机征召越来越明显,西蒙·艾伦敏锐的感觉到,也许经济危机真的要来了。   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凭借着左右逢源,挣得钵满盆满,不仅一举摆脱了债务国的身份,同时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全世界的债权国,这让美国人欣喜若狂,近乎有点忘乎所以。   世界大战对于欧洲来说是灾难,但对于美国来说,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狂欢。   只可惜好景不长,世界大战的“狂欢”之后,现在隐患终于慢慢暴露出来。   美国在世界大战中盈利最大的是农场品以及军工产品,当时英、法两国的人民都已经参与战争,根本就没有人从事农业生产,于是农产品只能从美国进口,到世界大战后期,英法两国需要的接近七成的农产品要从美国进口,这也刺激了美国的农业快速发展,农民进行生产的积极性大大提高,在短短的四年内,美国的农产品规模翻了四翻,出口额增加了700%。   到世界大战之后,随着英法两国的军队人员大量复原,农业开始缓慢恢复,而美国的农民并没有进行相应的调整,还是按照战争期间的节奏进行生产。   这样做的后果可想而知,从今年初开始,农产品的售价相比战争期间下降了300%,但还是没有销路。   和农业一样的是工业。   相比农业而言,战争对于工业的刺激更大。   世界大战期间,每天都有成千上万吨军火从美国运往欧洲,美国的军火工厂每天都在夜以继日的加班,工厂主每天都在增加工厂,招聘工人,绞尽脑汁提高产量,以满足欧洲的需求。   整个战争期间,欧洲对美国的军火需求和战前相比增加了950%,这是一个能让人疯狂的比例。   工业生产从来都不是个体行为,这是涉及到全社会的整体行为,想要加工出更多的产品,那就需要更多的原料,更多的人力资源,更多的资本投入。   当然在战争期间,这些投入都物超所值。   但在战后,战争期间的疯狂行为,同样会导致严重后果。   工业和农业不同,农业不需要太多的人力资源,只需要提高机械化程度,就能大幅提高生产力,而提高工业生产力需要的则是人,只有足够多的熟练工人,才能充分提高生产力。   那么当需求不再是那么旺盛,生产出来的产品没有销路的时候,工厂主就要缩小生产规模,降低生产成本,其中最主要的手段就是裁员。   裁员,就意味着大量失业工人的出现,这些人如果找不到新的工作,那么就会成为社会的隐患。   人总是要吃饭的,农民没了收入,但家里终归还是有粮食,饿不死的。   工人呢?   工人没了收入,家里没有了余粮,那可是真的要造反的!   其实从去年中期开始,工业萎缩的恶果就已经出现苗头,但或许是因为那些失业工人家中还有余粮,影响看上去还不算太大,到了1920年的四月份,影响愈发明显,纽约这样的大都市或许还看不到多少混乱的苗头,但在例如底特律这样的工业城市,混乱已经开始出现,盗窃、抢劫、甚至是有规模的哄抢事件不断发生,而政府在此时还是奉行任由市场调节的自由经济主义,这更加加剧了混乱的程度。   联邦集团有一个独立的部门,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智囊机构,是专门预测经济指数的。   就在一个星期之前,联邦集团的“智囊团”给西蒙·艾伦递交了一份报告,如果情况得不到好转,那么最多到今年的八月份,经济危机将会大规模爆发。   考虑到世界大战对经济的刺激,这次经济危机的规模将是前所未有的,同时持续时间将会非常漫长,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   受到这份报告之后,西蒙·艾伦马上开始运作。   对于美国以及美国人来说,经济危机是一个悲剧,但对于西蒙·艾伦以及联邦集团来说,经济危机则是一个机会,一个“抄底”的好机会。   联邦集团旗下的公司基本上都是吸金怪兽,而自从去年中期以来,位于欧洲的总公司就停止了抽调资金,就是在为经济危机期间的“抄底”做准备。   可以预见,等到经济危机开始的时候,联邦集团将会进一步扩张,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帝国。 第677章 举步维艰   谁都知道经济危机时期抄底是个好机会,但怎么抄底,这却是个技术活。   有一些共性可以确认,经济危机时期,工厂因为没有订单会停工,大量工人会失业,工厂处于停工状态,为了减少损失,工厂主会将工厂出售;同时农产品价格大幅下降,哪怕是降到成本以下也没人购买,继而会有农民出售农场。   如果这个时期抄底就是挥舞着支票薄见什么买什么,那买到最后只能是破产一途。   想想看吧,工厂里的机器更新换代的年限是十年左右,可以说很多工厂里的机器基本上都是出于即将报废状态,这样的工厂买来干嘛?   也有全部都是新机器组成的工厂,但工厂主也不是傻子,或许工厂主会为了防止机器变成一堆废铁将那些工厂打包出售,但如果这时候有挥舞着支票薄的傻子找上门,工厂主的大刀也一定是早已饥渴难耐。   西蒙·艾伦并不傻,否则也没有机会成为联盟集团的掌舵人,早在半年前,西蒙·艾伦就组建了一支评估团队,对全美的相关企业进行评估,为了大抄底做准备。   全美!   这听上去胃口有点大,其实在全美范围内,和联盟集团相关的产业并不多,到目前为止,联盟集团涉及的行业只有生物、汽车这两个领域,所以西蒙·艾伦最初的考察范围就仅限于这两个领域。   生物行业,因为青霉素是独家生意,尼龙也拥有专利权,所以在生物行业,能对联盟集团构成威胁的就只有杜邦公司。   不过杜邦公司是不用想了,杜邦公司还是很有实力的,世界大战之前就开始涉足非炸药产品,并且建立了自己的实验室,因为在世界大战中获利颇丰,杜邦公司不缺现金,而且杜邦公司的三个老板打着和西蒙·艾伦一样的注意,他们也想在经济危机期间抄底。   汽车领域的情况更令人绝望,在联邦汽车出现之前,福特是美国市场无可争议的霸主,就算是联邦汽车出现,福特公司在美国市场的占有率不再是百分之百,但还是占据着八成以上的市场。   福特公司在世界大战前的订单根本就接不完,世界大战更刺激了汽车业的发展,福特公司在世界大战期间同样是获利颇丰,他们也不缺乏现金。   于是西蒙·艾伦发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情况,联盟集团的确是有丰厚的现金,但现在居然找不到值得购买并且可以购买的目标,也就是所谓的“有钱花不出去”,这实在是令西蒙·艾伦感到难堪。   作为一名立志要成为“侯爵”的男人,西蒙·艾伦绝对不能任由这种状况发生。   于是联邦集团的视野开始扩散,就像是饿了三天两眼都在发绿的恶狼,开始在整个美国寻找可以花钱的地方。   1920年的美国,是一个资本已经逐渐衰落的年代。   七年前,银行家约翰·皮尔庞特·摩根逝世,这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去年,钢铁大王安德鲁·卡耐基逝世,又是一个时代的结束。   至此,美国经济界的三巨头只剩下石油大王约翰·D·洛克菲勒一个人。   约翰·D·洛克菲勒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的标准石油被认定有垄断嫌疑,九年前被联邦政府分拆,虽然分拆之后所有公司的股票价格都在上扬,实际上洛克菲勒的财富还是在增加,但实际上却因为政府的介入已经今不如昔,风光不再。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在加上世界大战之后的后遗症,这一次经济危机的烈度可想而知。   联盟集团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诞生的,出生之后的联盟集团虽然发展很快,敛财速度不亚于曾经的经济界三巨头,却因为时日尚短缺乏底蕴,在美国经济界还没有和实力相匹配的待遇,这也是联盟集团现在有钱没地儿花的原因。   联盟集团的员工在和人打交道的时候,还有些消息封闭的家伙会问“联盟集团是干吗的?”。   而如果把联盟集团换成是标准石油,如果洛克菲勒表示他想收购某家公司,那么估计任何一家美国公司的老板都愿意在洛克菲勒面前捡肥皂。   这就是差距。   所以当第一秘书简·柯雷吉向西蒙·艾伦汇报的时候,声音就格外无奈:“史蒂夫还是不肯松口,他只愿意授予使用权,不愿意出售专利。”   史蒂夫全名史蒂夫·莫尔,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一名教授,他手中掌握着一项石油炼化方面的重要专利,对即将进入美国市场的联邦石油非常重要。   西蒙·艾伦想买断这项技术,一方面可以联邦石油提供支援,另一方面也可以给标准石油一个打击。   如果从全世界范围内说,联邦石油和联合石油确实是占据着半壁江山,但如果局限到美国,标准石油才是老大,没有之一。   而目前的全世界,美国之外的所有汽车加起来也没有美国一个国家多,所以可以想象,联邦石油和联合石油对于美国市场有多么渴望。   “这些教授真讨厌,他们只需要搞研究就好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西蒙·艾伦发泄似的不满。   简·柯雷吉表情无奈,合上手中的文件夹,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西蒙·艾伦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目前是一名单身汉,但还是会有生理需求,简·柯雷吉和西蒙·艾伦的关系亲密,因此简·柯雷吉虽然是西蒙·艾伦的秘书,但也对西蒙·艾伦就少了点敬畏。   严格说起来,西蒙·艾伦所说的并不正确,史蒂夫·莫尔拥有这项专利,只要专利不过期,并且没有替代技术,史蒂夫·莫尔就能不断的收取专利费用,这相对于一次性买断要合算得多。   美国对于知识产权非常重视,而专利作为知识产权的核心部分,更是重点保护对象,在美国,如果某家企业在生产中涉及到某人的专利,却没有支付相应的费用,那么一旦东窗事发,就要支付一定数量的惩罚性赔偿,这是所有的企业都无法承受的。   所谓的“惩罚性赔偿”,并不是按照比例支付,也不是没收盈利所得,而是所有的一切。   也就是说,如果违反《专利法》的这家公司市值是一亿美元,那么不管这家公司涉及专利的营业额是多少,这家公司都要支付大约一亿美元左右的惩罚性赔偿。   没错,就是要让你倾家荡产。   这么一来,违反《专利法》的后果真的是让人望而却步。   顺便说一句,兰芳成立后,实施的也是类似法律,所以兰芳的经济发展虽然快速,但立国至今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涉及到知识产权的案件。   到了西蒙·艾伦这里也一样,就连标准石油都要老老实实地支付专利费用,西蒙·艾伦也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小摩根呢?他对于我的建议有什么看法?”西蒙·艾伦把该死的专利扔到脑后,尽量去想一些令人感觉愉悦的事。   “摩根先生对您的建议不感兴趣。”简·柯雷吉干脆。   为了更好的抄底,西蒙·艾伦前段时间找到刚上任不久的摩根财团总裁小摩根,想要和小摩根合伙成立一家银行,以便更好地进行资本运作。   在现代金融活动中,银行的地位愈发重要,可以说掌握了银行,就掌握了金融的命脉,西蒙·艾伦非常看好银行业未来的前景,因此当西蒙·艾伦想要成立一家银行时,西蒙·艾伦第一个就想到了小摩根。   在美国,提到银行业就不能不提起摩根财团。   从1871创办的第一天开始,摩根公司就开始从事投资和信贷业务,1895年,德雷克塞尔-摩根公司更名为摩根公司后,摩根公司开始向钢铁、铁路、公共事业等领域扩张,摩根公司也逐步升级为摩根财团,财团掌舵人约翰·皮尔庞特·摩根因此成为美国经济三巨头之一。   这样的一家财团,对于联盟集团这样的新生势力是保持警惕的,银行业作为摩根财团的核心部门,更是不可能引入外资插手,摩根财团有足够的财力,说实话,他们并不重视联盟集团,如果需要再成立一家银行,摩根财团自己就拥有足够的资金。   “不感兴趣?很好,让他们不感兴趣吧,这些高高在上的华尔街大佬们迟早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西蒙·艾伦的内心确实是有屈辱感,但还没有到要爆发的时候。   想要爆发,就只能等到经济危机时期,到时候很多公司的股票会暴跌,西蒙·艾伦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很多公司的掌控权,甚至如果西蒙·艾伦想要一家银行,现在也不用着急,到了经济危机时期,有的是银行供西蒙·艾伦选择。   “安德鲁·威廉·梅隆先生邀请您参加一个宴会。”简·柯雷吉继续汇报。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西蒙·艾伦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   安德鲁·威廉·梅隆,这又是美国的又一大金融寡头,他有一个朋友沃伦·甘梅利尔·哈定即将参加美国总统竞选。   总统竞选!   西蒙·艾伦忽然想起来还有这么档子事。 第678章 这里是纽约   其实明年才是美国的大选年,但因为现任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的身体状况,所以造势早早就已经开始。   在明年的选举中,沃伦·甘梅利尔·哈定被民主党提名为总统候选人,马萨诸塞州的州长卡尔文·柯立芝为哈定的竞选伙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和民国一样,沃伦·甘梅利尔·哈定这个总统人选也是折中的产物。   哈定之前的数位总统,都是具有杰出思想的政治家,特别是现任总统伍德罗·威尔逊。   伍德罗·威尔逊因为在任期内结束世界大战,成功主导巴黎和会,注定将在美国历史上书写浓墨重彩的一笔。   甚至在今年的诺贝尔和平奖评选中,伍德罗·威尔逊被授予诺贝尔和平奖,可见外界对于伍德罗·威尔逊的评价。   其实伍德罗·威尔逊在国际上的名声并不怎么好,特别是在提出“十四点原则”之后,英国人和法国人都不怎么待见伍德罗·威尔逊,甚至在美国国内,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伍德罗·威尔逊,尤其是美国国会的老爷们。   权力争斗是政治永远的主题,和世界大战期间受到克里蒙梭强势压制的法国国民议会一样,美国国会也不甘心永远只做一个橡皮图章。   所以法国人在战后找了个好欺负的总理,而美国人也在一大堆候选人中把哈定挑选出来,原因就是因为哈定是最平庸的美国人,也是最可以使人放心的人。   但这样的一个总统候选人,要想战胜他的竞争对手——俄亥俄州的州长詹姆斯·考克斯,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詹姆斯的竞选伙伴也是大名鼎鼎,是年轻有为的海军军部副部长富兰克林·罗斯福。   是不是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这就对了,他就是那个曾经连任四届美国总统的“小罗斯福”。   当然了,在这个时空,富兰克林·罗斯福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尚不可知。   面对如此强大的竞争对手,哈定需要更多的支持,特别是像安德鲁·威廉·梅隆这样的金融寡头的支持。   安德鲁·威廉·梅隆,二十一世纪的很多人对这个名字会比较陌生,对这个名字的印象没有洛克菲勒、摩根、卡耐基那样的耳熟能详,但在二十世纪初,这是个比洛克菲勒他们都要显赫的名字。   梅隆家族控制着美国全部的铝产量,旗下有海湾石油公司以及其他的五家钢铁公司,梅隆家族也是美国目前最大的财阀,如果历史的走向没有太大变化,那么到明年,梅隆就会成为美国财政部长,并且会在这个职位上呆十二年。   十二年,也就是三任美国总统的任期,可见梅隆此时的地位。   虽然没有获得摩根财团的承认,但西蒙·艾伦在美国的这些日子也算是有所收获,能够获得梅隆的邀请就是证明。   “准备一笔现金,我会参加梅隆先生的宴会。”西蒙·艾伦肯定不会拒绝梅隆抛来的橄榄枝。   “好的,大约需要多少?”简·柯雷吉不意外,梅隆这种时候送来的邀请,自然是为了给哈定筹集竞选总统所需要的经费,西蒙·艾伦如果想打入梅隆的圈子,这种政治投效必不可少。   “我现在也不确定,先准备一千万看看吧,如果需要的话再追加。”西蒙·艾伦胃口大,想要把哈定竞选总统需要的经费承包下来。   想要获得足够的收获,那么就要先付出足够的代价,这个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   “好的。”简·柯雷吉马上在文件里做标注,准备一会转给财务部门。   现在的联邦集团,现金流的丰富程度估计在美国首屈一指,如果比拼短时间内筹集现金的能力,联邦集团并不比洛克菲勒财团他们逊色多少。   诸如洛克菲勒财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确实是有钱,但很多都是投资和不动产,并不能马上变成现金,所以诸如梅隆这样的金融寡头,也是需要筹集资金才能启动某些事,如果单纯的比现金,就算是洛克菲勒这样的财团,也比不了联邦生物和联邦汽车这两个吸金怪兽。   成立一年来,联邦生物和联邦汽车积累的资金已经超过五亿美元,这个累积的速度远超洛克菲勒这些财团,比如现在洛克菲勒家族的全部资产加起来,估计也就是几十亿美元,每年增长的速度能达到百分之十,估计洛克菲勒掌门人就会放鞭炮。   西蒙·艾伦也算是秦致远手下的老员工了,从“LLL”创立之初,西蒙·艾伦就加入秦致远手下,秦致远对西蒙·艾伦的确也是新任,所以才会任命西蒙·艾伦为联邦集团的掌门人。   当然了,信任是一码事,制度约束又是一码事。   为了保证联邦集团的正常运行,秦致远和老雷诺还是向联邦集团派出了专业的财务人员,而且是和联邦集团分开运行的独立部门,并不受联邦集团的管辖。   作为一家财团的掌门人,想要保证西蒙·艾伦不在财务上犯错误,只靠个人道德约束是不够的,关键还是预防,让西蒙·艾伦没有犯错误的机会,如果不做任何预防,那就等于是在纵容西蒙·艾伦犯错,这不是秦致远的初衷。   安排完今天的工作,西蒙·艾伦点燃一支雪茄,来到南向的窗前,望向华尔街的方向,心头不无恨意。   “对我的建议不感兴趣?很好!”西蒙·艾伦不自觉的说出声。   摩根财团的总部就在华尔街上,距离西蒙·艾伦所处的第五大街两英里之外,华尔街也被誉为是纽约乃至美国的心脏,至于更大范围,还是算了吧,很多美国人根本不关心其他地方的人是在裹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们甚至不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美国以外的人。   20世纪20年代,正是孤立主义最泛滥的时候,很多美国人不关心美国以外的事情,他们只关心自己的生活。   “没错,他们会付出代价的。”简·柯雷吉来到西蒙·艾伦身边,和西蒙·艾伦并肩而立。   不管在任何情况下,简·柯雷吉都会和西蒙·艾伦保持一致。   “没错,到时候,咱们就把摩根财团的总部改成员工宿舍。”西蒙·艾伦有点恶搞的野心勃勃。   “呵呵,那么最上面那一层一定属于你。”简·柯雷吉也被西蒙·艾伦的计划逗乐。   想要搞垮摩根财团可不是那么容易,小摩根商业方面的嗅觉虽然不如老摩根敏锐,但并不是傻子,只要小摩根不自己作死,诸如摩根财团这样的庞然大物,一般情况下都能生存个百余年问题。   这里又要把安德鲁·威廉·梅隆拿出来做反面教材,在曾经的历史上,安德鲁·梅隆去世后,他的儿子宁愿去管理梅隆捐赠的博物馆,也不愿意去经商,结果曾经辉煌一时的梅隆家族逐渐式微,渐渐从公众视野淡出,但纵然如此,这个庞大的家族一直到21世纪,仍然凭借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在美国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   西蒙·艾伦不知道摩根财团的未来,不过现在可是信心满满,因此当听到简·柯雷吉说完,西蒙·艾伦用手比划了个手枪的手势,然后向着华尔街的方向扣动扳机。   “啪!”为了更加形象,西蒙·艾伦自己完成了配音。   简·柯雷吉还没有来得及笑出声,窗户上的玻璃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然后传来的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轰……”   如果西蒙·艾伦懂汉语,一定会用余音绕梁,络绎不绝来形容,但这会可没这闲情逸致,就在玻璃开始抖动的一瞬间,西蒙·艾伦就拉着简·柯雷吉逃离窗户边。   “我只是用嘴巴打了一枪,能有这么大威力?”西蒙·艾伦还有心情开玩笑。   “真该死,那是什么,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西蒙·艾伦扶着,简·柯雷吉现在一定是瘫倒在地上。   西蒙·艾伦可是经历过世界大战的,对炮弹爆炸之类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所以能冷静面对这种突发事件;而对于从来没有去过欧洲的简·柯雷吉来说,世界大战实在是太遥远了。   简·柯雷吉可以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大的声音。   “某个炸弹,或者是某个炮弹爆炸了,我也不知道,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眼看窗户已经恢复了平静,西蒙·艾伦重新来到床边,弯腰从土耳其手工地毯上捡起刚才因为慌乱扔掉的雪茄。   “炮弹?怎么可能?这里是纽约!”简·柯雷吉表示难以置信。   “纽约怎么了?纽约就不能有炸弹?”作为一个前欧洲人,西蒙·艾伦很难理解有些美国人的思维,哪怕是和简·柯雷吉的关系很亲密也是一样。   “先生,您这里有没有事?”门外传来安保主管的声音。   “我没事,派个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西蒙·艾伦亲自去开了门。   “是的,先生。”吕永言没有多看,转身就向楼梯走去。   没错,吕永言是华人,秦致远手中什么人都没有,就是安保人员多,能用自己人的时候,肯定不会用老外。   也不对,吕永言现在应该是兰芳人才对,美国现在还是没有废除《排华法案》,华人想在美国生活可不容易。 第679章 无政府主义者   大概半个小时后,吕永言上来向西蒙·艾伦汇报:“是一辆马车发生了爆炸,看样子是故意的,就在摩根财团大门口,几十人死亡,数百人受伤,警察现在已经封锁了华尔街,我的人废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点消息,不过都没经验证,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摩根财团的人有没有受伤?”西蒙·艾伦不无恶意。   啧啧,小摩根刚刚拒绝了西蒙·艾伦,摩根财团的大门口就发生了爆炸,真是大快人心。   但是紧跟着,西蒙·艾伦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擦,真是擦,谁特么搞得这种事?这特么不是把老子架在火上烤吗?让威尔给摩根发电报——不,还是算了,这件事我亲自处理吧。”西蒙·艾伦真的感觉嘴里发苦。   谁炸的,炸死了多少人这都不是问题,西蒙·艾伦也不在乎,但关键在于这特么时间上也太巧了,西蒙·艾伦感觉调查局的人已经到了楼下,真的是头大如斗。   这个调查局并不是联邦调查局,不过却是联邦调查局的前身,在1935年,调查局会正式更名为联邦调查局。   威尔是联邦生物的总经理,全名威尔·斯科特,因为联邦生物的现金流很大,和摩根财团下属的银行打较多比较多,所以威尔负责和小摩根接触。   刚听到摩根财团大门口发生爆炸事件的时候,西蒙·艾伦本来想让威尔去和小摩根沟通下,但想到晚上的宴会,西蒙·艾伦改变了主意。   沃伦这个人或许能力不怎么样,但能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沃伦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就艾伦所知,沃伦和汽车业、石油工业的富豪们关系都很不错,比如美孚石油、摩根财团、以及梅隆家族和沃伦的关系都不错,在晚上的宴会上,西蒙·艾伦或许有机会见到小摩根,到时候西蒙·艾伦会和小摩根直接沟通。   整整一个下午,西蒙·艾伦都有点心神不宁,到了晚上七点,西蒙·艾伦和早早换好衣服一声盛装的简·柯雷吉一起乘坐特别定制的“乌骓”,前往梅隆家族同样位于第五大道的豪宅,参加这个所谓的“和平未来晚宴”。   其实现在美国政府关于“政治献金”还没有各种严格的规定,“政治献金”也是一直以来都存在的,而且不需要被冠以个各种“基金会”的名义,直截了当的捐款就行。   不过美国人一向都是假模假样的嘛,所以这个就是为了沃伦竞选总统筹款的晚宴就被冠以“和平未来晚宴”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名字。   下楼坐上车,开出去不到五百米,估计发动机还没热,就已经到了地方,就这么几步路,还要大张旗鼓的开车过来,前前后后包括秘书保镖什么的还有好几辆,“车轮上的国家”果然是名不虚传。   梅隆家族的这处豪宅其实一个会员性质的俱乐部,西蒙·艾伦以前曾经也来过,但还不是这里的会员,估计今天晚上之后,西蒙·艾伦就会拥有自由出入这里的资格。   梅隆的儿子保罗在门口迎客,就是宁愿管理图书馆也不愿意去经商的那个,西蒙·艾伦和保罗两人早已熟识,也没有多寒暄,西蒙·艾伦就被引入二楼书房,简·柯雷吉则是被引入大厅。   书房内,梅隆和其他的三个人正在聊天,西蒙·艾伦认得其中一个是摩根财团波士顿交易所的经理威克斯,另一位身材微胖,满头银发的是沃伦,最后一个身材不高,面容和善的却不怎么认识。   “看看谁来了,我的朋友,我们刚刚谈起你。”梅隆其实是个话不多的人,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谈什么?希望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纽约速度。”西蒙·艾伦还是很善于交际的,用自嘲的方式拉近距离感。   “纽约速度”,指的是帝国大厦的建造速度,这座66层高的标志性建筑在刚刚开始建设时,以每个星期四层半的速度被誉为是“纽约速度”,但最近两个星期,“帝国大厦”的建筑好像是出了点问题,进度已经陷入停滞。   这也让曾经的“纽约速度”变成了一个笑话。   “并不是因为那个原因,而是因为你们的联邦汽车,你们给亨利带来的压力可真不小,听说亨利那个顽固的家伙终于决定要推出非黑色汽车了,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来自汽车城的压力?”威克斯开口解释。   交易所经理嘛,总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一个,说不定福特公司的股票会因为这个消息上涨不少。   在联邦汽车进入美国之前,福特公司生产的所有汽车都是黑色的,福特公司的老板,也是福特公司的创始人亨利·福特甚至宣称“任何顾客可以将这辆车漆成任何他所愿意的颜色,只要它保持它的黑色”。   联邦汽车进入美国之后,的确是在抢占原本属于福特汽车的市场,特别是在高端汽车这一块,目前的纽约,譬如曼哈顿区、长岛区这些富人区,几乎看不到“T型车”的影子,全部都是“乌骓”和“绝影”。   因为定位不同,福特公司依然不缺乏订单,但福特公司还是感受到联邦汽车的压力,在坚持了一年之后,亨利·福特终于准备推出非黑色汽车,从这个角度上说,联邦汽车已经取得了成功,他们已经成功的威胁到了福特的蛋糕。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么亨利以后可有的发愁了。”西蒙·艾伦信心十足。   其实再过两个月,联邦汽车也将推出联邦版本的“T型车”,就是曾经大名鼎鼎的甲壳虫,联邦汽车准备依靠甲壳虫顽强的生命力,对福特公司发起总攻。   相比较福特公司的“T型车”,甲壳虫拥有更加顽强的生命力,联邦汽车决定现在就把这款本应在1938年才诞生,然后一直持续生产到2003年的经典车型拿出来,就是为了攻破福特在低端汽车上的垄断地位。   “啊,真该死,我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消息,每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就在诅咒你们的那位国王陛下,真希望明天兰芳就爆发经济危机。”威克斯对秦致远没多少敬意,说起话来也是肆无忌惮。   “哈,那你可失望了,兰芳肯定不会爆发经济危机,而且我们的国王陛下也不需要联邦汽车挣得这点钱。”西蒙·艾伦肯定是极力维护秦致远。   威克斯是交易所经理,涉及的项目是股票、债券、投资等等,但是这些东西和联邦集团都没有任何关系。   联邦集团到目前为止都不是一个上市公司,这一方面证明联邦集团不缺钱,另一方面也证明秦致远对于联邦集团的强力控制。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西蒙·艾伦在美国的工作有点不好开展,联邦集团没有上市,也就意味着诸如摩根财团这样的资本巨鳄没有机会控制联邦集团的股票,这肯定会给人一种排他性极强的孤立感。   话说既然都是财团了,如果不是交叉控股,真的没有多少底气,哪怕只控制百分之一的股票,也有种“自己人”的感觉。   “兰芳或许不会爆发经济危机,但我们现在很危险,如果我们再不做点什么,或许经济危机很快就会爆发。”沃伦终于有机会插一嘴。   沃伦的判断和联邦集团智囊团的判断是一致的,这并不代表沃伦具有多么敏锐的经济嗅觉,沃伦身后肯定也有智囊团,这并不稀奇。   “嗯,从现在的情况看,的确是很危险。”威克斯点头迎合。   梅隆也点头,不过没说话,端着杯子自顾自的品酒。   对,就是酒!   虽然现在美国正在实行“禁酒令”,但这种法令对于梅隆这样的人没有丝毫作用。西蒙·艾伦注意到,沃伦和威克斯他们面前都有酒。   好吧,美国的法律其实就是这帮人制订的。   “美国当前所需要的不是英雄行为,而是医治创伤;不是灵丹妙药,而是正常化;不是革命,而是恢复,不是激动人心,而是心平气和;不是实验,而是保持平衡:不是受国际事务的牵累,而是在国内取得成功……”说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沃伦马上就变得滔滔不绝。   如果是一个不了解哈定的人,那么就一定会被沃伦华丽浮夸的语言和押韵悦耳的辞藻所打动,但熟悉沃伦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真的上不了台面,就像是宾夕法尼亚州参议员博伊斯·彭罗斯的高见:“不要让沃伦离开家乡,如果他到各地去竞选,肯定有人向他提问题,而沃伦恰恰是那种想回答他们的窝囊废。”   西蒙·艾伦对于向沃伦提问不感兴趣,当沃伦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感觉有点累的时候,西蒙·艾伦抓住机会问威克斯:“今天中午是怎么回事?”   身为摩根财团的高管,威克斯肯定知道西蒙·艾伦想要的答案。   “别提了,是一群无政府主义者,这帮该死的,他们就是想要出风头。”提起中午的爆炸案,威克斯真是有点咬牙切齿。   “对无政府主义者,他们就是社会的毒瘤……”沃伦抓住机会,又开始滔滔不绝。 第680章 有兴趣就好   20世纪初的美国,也是思想碰撞非常激烈的时期。   世界大战前,美国奉行的“孤立主义”起源于美国国父华盛顿,华盛顿的本意是要借助确立“孤立主义”,摆脱英国对美国的影响。   从华盛顿之后,一直到世界大战前,美国政府一直奉行“孤立主义”,始终坚持不与任何国家结盟,不卷入列强纷争,完全独立地处理外交和国际事务。   到了1823年,随着国力的增强,“孤立主义”逐渐演化为“门罗主义”,“门罗主义”主张: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欧洲不应该干涉美洲。   “门罗主义”严格说起来就是放大版的“孤立主义”,美国把“孤立”的范围,从美国开始向整个美洲扩缩,把美洲当成了美国的后院。   世界大战爆发后,民主党总统伍德罗·威尔逊试图改变美国的“孤立主义”,提出了影响深远的“国际主义”和“多边外交”。   “国际主义”和“多边外交”的实质是美国政府应该改变过去那种不受他国和国际机构影响,不建立和依靠联盟,完全独立地依靠自己的实力处理国际事务的外交政策,并且在此基础上,积极推行通过结盟和建立国际制度实现多边国际合作,调整国际关系和维护美国国家利益的外交政策。   如果站在二十一世纪的角度上看,“国际主义”和“多边外交”很明显更顺应社会发展潮流,更符合世界发展趋势。   但在二十世纪初的美国,很多人并不这么看,当威尔逊在巴黎和会结束后,回国向参议院提交了包括国际联盟盟约的《凡尔赛条约》之时。威尔逊问道:我们敢于拒绝它吗?敢于伤世界人民的心吗?   但是,美国参议院就是敢于伤世界人民的心,于是美国没有在《凡尔赛条约》上签字,美国至今也没有加入国联。   多么具有嘲讽意味的一件事,美国总统主持签订了《凡尔赛条约》,促成了国际联盟的建立,但美国却不签字,不加入。   应该说,此时“孤立主义”在美国还是很有市场的。   美国在世界大战前发展的很不错,工业产值已经是世界第一,因为在美洲大陆缺少天敌,美国就是美洲大陆的霸主,对于美洲大陆有予取予求的权力。   参加世界大战,这让美国从债务国变成债权国,同时提高了美国的国际地位,但这和普通美国人有什么关系呢?   美国在世界大战中出售给欧洲大量工业产品以及农产品,这些产品现在甚至还没有收回成本,因为不在《凡尔赛条约》上签字,美国甚至没有资格享受战争红利。   在战争中获利的是军火商和大财阀,而这些人现在正忙着把从欧洲挣来的钱在投资到欧洲去,以完成资本置换。   以上和普通人都没有任何关系,更有很多人认为,美国参战除了收获一堆变不成现金的债务,以及一群忘恩负义的亲戚,再也没有任何收获。   美国的政客,一向都是以代表民意自诩的,于是沃伦的竞选主张就是:美国退出欧洲事务,重回孤立主义。   而沃伦的竞争对手詹姆斯·考克斯,则是坚持民主党的一贯方针,即国际主义和多边外交。   作为一家有着法国和兰芳双重背景的企业,联邦集团其实更应该支持开放激进的民主党,但从兰芳的实际利益出发,联邦集团还是选择了相对保守的共和党。   所以当沃伦表示联邦集团愿意资助沃伦的竞选团队一千万美元现金的时候,西蒙·艾伦满意的从沃伦眼中看到了惊喜,从威克斯眼中看到了震惊,就连沉默寡言的梅隆,西蒙·艾伦也注意到梅隆眼中的吃惊和警惕。   威克斯是交易所经理没错,但只是一个类似于另一个时空“职业经理人”的角色,摩根集团给威克斯的授权一向是有限制的。   而梅隆虽然实力雄厚,但要一次性拿出一千万美元来,也还是会感觉到肉疼。   这个时代的总统竞选还没有21世纪那么疯狂,动辄十几亿美元,这个年代的一千万美元,几乎已经可以包办沃伦所有的竞选费用,足够令沃伦战胜詹姆斯·考克斯,同时还会略有盈余。   西蒙·艾伦对于人性的把握还是很不错的,《教父》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给他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西蒙·艾伦当然没有看过《教父》,不过这并不妨碍西蒙·艾伦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当然了,付出的代价越高,也就意味着想要获得的收获越大,这也是梅隆对联邦集团的大手笔警惕的原因。   “那么我的朋友,感谢你的慷慨,我想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联邦集团也会在接下来这四年里获得想要的东西。”沃伦确实是个窝囊废,对联邦集团没有多少警惕,用近似公开的态度卖官鬻爵。   “请别误会,我的朋友,联邦集团已经获得了想要的东西,你知道的,联邦集团在美利坚获得利润,那么回报美利坚是应该的,我们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一个想回报社会的机会,接下来,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投资,用于公共服务和基础建设,而我们想要的,就是一个公平的机会,没错联邦集团有着法国和兰芳背景,但联邦集团是注册在美国的公司,我们没有隐瞒过任何收入,我们的税务部门经得起任何检验,所以我们应该获得公平对待。”西蒙·艾伦说的有点空泛,没有提出什么具体的条款。   哪怕是到了21世纪,美国的“地方保护主义”依旧很严重,看看那些动不动就是“反垄断”和“反倾销”的调查吧,中国对奢饰品征收的附加税比较多?美国对某些关键产品征收的也不少!   联邦集团在美国发展的速度很快,快到令人感觉难以置信,但在很多州,联邦集团还是举步维艰,在西部的几个州里,甚至联邦汽车想成立一家专卖店都是奢望。   联邦生物也一样,尼龙产品虽然还没有上市,但青霉素获得的利润已经足够令人眼红,就在最近一段时间,美国国会有声音要对联邦生物进行垄断调查,如果确认联邦生物有垄断行为,那么联邦生物就要被迫公开专利。   这是秦致远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对此,联邦生物已经有了应对预案,一旦垄断调查确认,联邦生物就会关闭所有工厂,退出美国业务,那么以后美国人再想用青霉素,就只能从加拿大和墨西哥或者是从欧洲进口。   联邦生物正处于快速发展期,在美洲的业务肯定不会局限于美国,在美洲,西蒙·艾伦正努力开设更多的工厂。   其实相对于美国来说,南美那些国家因为经济发展的相对滞后,卫生条件不够好,对于青霉素的需求量更大,虽然南美国家没有美国、加拿大富裕,但因为人口更多,市场更大,西蒙·艾伦对于南美市场有着比对美国市场更好的预期。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沃伦就算是想要对联邦集团进行补偿,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没有必要全部列出来。   沃伦很明显还有别的人要接待,在梅隆的示意下,西蒙·艾伦暂时告退。   “听说联邦集团对银行很有兴趣?”出门后,梅隆貌似漫不经心。   “没错,我想成立一家银行,主要是用来处理我们集团内部的资金往来。”西蒙·艾伦不隐瞒。   以梅隆在纽约的实力,想要知道联邦集团的动向并不困难,梅隆家族本身就涉足银行业,他们的家族银行是全美实力最强的25家银行之一。   “啧啧,资金往来!”梅隆连连感叹。   西蒙·艾伦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确实是令梅隆感到震撼,这得资金往来庞大到什么程度,才需要一家银行来处理!   西蒙·艾伦并没有回应梅隆的感叹,联邦集团和梅隆家族的银行也有业务往来,当然并不是全部,联邦集团和很多家银行都有业务往来。   “梅隆家族对联邦生物也有兴趣。”梅隆不说银行的事,转而开始说联邦生物。   以联邦集团的实力,想要成立一家银行根本不需要去求谁,华尔街有足够多的职业经理人,联邦集团只要找到一个合适人选,然后只需要出钱就行,很快,联邦集团就会拥有一家自己的银行。   西蒙·艾伦之所以之前会找摩根家族,更多的考虑是和摩根家族加强联系,如果仅仅是为了一家银行,联邦集团没那个必要。   “很多人都对联邦生物有兴趣,当然他们并没有合适的筹码。”西蒙·艾伦不着急,联邦生物就像是一座金山,只要控制着联邦生物,猎物会源源不断的上门。   “美铝公司怎么样?”梅隆看样子是势在必得。   美铝公司,也就是以前的匹斯堡电解铝公司,这家公司控制着北美的铝生产,和联邦生物一样,在“铝”这个行业中占据统治地位。   梅隆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拿美铝公司的股票,换取联邦生物的股票,一旦能达成交叉控股,那么联邦集团就会和梅隆家族紧密联系到一起。   “美铝公司很不错,但是还不够。”西蒙·艾伦有底气。   在十几年之前,美铝公司的股票价值就达到了1.5亿美元,现在已经翻了一番。   梅隆家族控制着美铝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票,如果梅隆家族想要在董事会保持优势,那么梅隆家族最多可以拿出百分之九的美铝公司股票。   看上去美铝公司的确是很值钱,但和联邦生物相比,美铝公司要逊色得多,联邦公司成立一年来的盈利就已经超过1.5亿美元,这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如果要进行股权置换,那么梅隆家族百分之九的美铝公司股票,最多可以置换联邦生物百分之二,或者是百分之一。   那还要建立在联邦生物已经上市的前提下,要知道,现在联邦生物还没有上市,如果联邦生物现在上市,股票市值估计会有大幅度飙升,会达到一个惊人的程度。   很多人都是把联邦生物的吸金能力看在眼里的,他们一直都在等着联邦生物上市,只要上市,联邦生物的股票就会成为华尔街的宠儿,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么,如果加上纽约银行梅隆公司呢?”梅隆真是不惜血本。   纽约银行梅隆公司,这是纽约银行的一部分。   梅隆公司从事的主要业务并不是存贷款,而是财富管理和财富托管,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型的职业经理人公司。   未来正是因为有着纽约银行梅隆公司,所以梅隆的儿子才会专心经营梅隆留下的博物馆,而把所有的家族生意都扔给职业经理人去打理。   “可以,不知道您对于飞机有没有兴趣?”西蒙·艾伦不想继续讨论联邦生物的事,而是转到另一个方向。   美铝公司加上纽约银行梅隆公司,已经足够代表梅隆的诚意,西蒙·艾伦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后续的事都是智囊团的业务范围,西蒙·艾伦只需要和梅隆达成一个意向就算是完成任务。   西蒙·艾伦主要的任务是开拓新业务,而航空业,就是联邦集团的下一个目标。   和兰芳一样,美国也有庞大的国土,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如果只依靠轮船和火车,那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所以航空业在美国具有美好前景。   就目前的美国来说,航空业还处于一个初级阶段,什么波音、洛克希德都还没有形成规模,如果联邦集团现在涉足航空业,那么肯定可以占据先机。   目前全世界最好的飞机在兰芳,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而联邦集团拥有兰芳背景,如果联邦集团引进兰芳皇家航空最新型的运-3,那么会对新生的波音和洛克希德造成毁灭性打击,要知道,波音和洛克希德现在甚至还处于水上飞机阶段。   兰芳的运输机目前已经发展到第三代,更强大的运输能力,更远的航程,更稳定的空中姿态,完爆波音和洛克希德的水上飞机。   “听上去很不错!”和西蒙·艾伦想的一样,梅隆对航空业也有兴趣。   嗯嗯,有兴趣就好! 第681章 要习惯于做一名征服者   离开北疆区前往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一路上的荒凉程度令人触目惊心。   兰芳的北疆区同样也是地广人稀,但总算是隔不远还有一个居民的定居点,或者是高丽人,或者是瀛洲人,又或者就是兰芳人,不管是哪里的人,总算是还有人烟。   进入联合政府控制的区域就不一样,这里除了森林就是草原,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开发痕迹,还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原始风貌。   秦致远此时已经坐上了火车,正在前往鄂木斯克的路上。   鄂木斯克,位于西伯利亚西南部,距离莫斯科大约1500公里,距离海参崴大约4500公里。   从这些数据上,就能感觉到曾经的俄罗斯有多大。   还好,因为兰芳的介入,现在的俄罗斯已经四分五裂,不管是红俄罗斯,还是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又或者是尤尼金的白俄罗斯,都对民国和兰芳北疆区构不成任何威胁。   民国和兰芳北疆区,名义上这还是分属两个不同的国家,实际上因为同属一脉,还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不管是民国还是兰芳,都承认这一点,并且再以实际行动维护彼此的利益。   北疆区和民国东北王张雨亭的关系本来就不错,在秦致远访华之后,兰芳和民国签署了一系列协议,特别是关于军事合作这方面,兰芳和民国的北洋政府已经达成很大程度上的共识,兰芳和民国目前已经建立起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在共御外敌这方面,兰芳将和民国达成同步,不管是兰芳还是民国,只要遭到敌国攻击,另一方都有义务协助共御外敌。   民国是兰芳建立的第二个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国家,第一个自然是法国,兰芳在立国之时,就和法国建立了类似关系。   当然了,从实际情况出发,法国并没有完全尽到战略合作伙伴的义务,在兰芳和日本开战的时候,法国人表现的有点犹豫不决,这也导致法国人在兰芳和日本战后并没有获得多大利益,除了460毫米战舰主炮的建造方式之外,法国人再没有其他收获。   就算是460毫米战舰主炮的建造方式,也并不是法国人的专利,秦致远还是做到了利益均沾,虽然美国人并没有参与战争,但美国人也获得了460毫米战舰主炮的建造方式,这也是美国人同意兰芳在日本驻扎军队的条件之一。   离开北疆区,秦致远率领的队伍愈发庞大,除了随行官员和卫兵,又增加了巴斯蒂安一行人。   华人世界有句话,叫: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不知道法国有没有这句话,反正从巴斯蒂安随身携带的行李上看,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临近上车的时候,巴斯蒂安携带的行李真是让秦致远开了眼界,不仅有各种各样的大箱子,塞满了整整一节车厢,同时还有两名千娇百媚的安南籍美女,真不知道巴斯蒂安返回巴黎后要如何和他的妻子解释。   巴斯蒂安的妻子本来是和巴斯蒂安一起前往兰芳的,但年前因为有孕,巴斯蒂安的妻子先行返回欧洲,看样子就是从年前到现在这段时间,给了巴斯蒂安偷吃的机会。   这男人啊,个个都是偷腥的猫,只要有机会,就没几个老实的。   “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公然把她们带回去?”秦致远还是比较好奇。   法国人生性浪漫,一个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成功男人,有几个红颜知己是件很正常的事,法国女人也一样,有几个异性朋友也不奇怪,这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毕竟也是秘密,至少名义上,法国还是奉行一夫一妻制,如果巴斯蒂安就这么把人带回去,主流社会肯定不会接受巴斯蒂安的行为。   “怎么可能,你们华人不是有种说法叫外室吗?我把她们当成是外室养起来。”巴斯蒂安说话的时候得意洋洋。   既然敢把人带回去,巴斯蒂安自然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嗯嗯,怪不得巴斯蒂安会带那么多东西,养“外室”可是很花钱的!   两个男人无耻的聊天内容令端咖啡过来的米夏非常不爽,所以给巴斯蒂安送上咖啡的动作就有点大,甚至还溅出来了点。   秦致远略显尴尬。   巴斯蒂安一脸惊骇的做鬼脸,等米夏走远,巴斯蒂安才心有余悸:“看来你还没有搞定,你想把米夏耽搁到什么时候?”   巴斯蒂安和米夏也是老熟人,虽然自己是厚颜无耻,也会为米夏鸣不平。   “我才不会向你一样无耻的连个名分都不给人,我会光明正大的把米夏娶进门。”秦致远不屑的意味很明显。   “哦吼吼,皮埃尔在巴黎等着你,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向皮埃尔解释。”巴斯蒂安幸灾乐祸。   已经从了政的皮埃尔现在是法国国会议员,在国民议会中已经拥有一定的影响力,秦致远想要把米夏娶进门,肯定要过皮埃尔这一关。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接下来你要去哪里?”秦致远转移话题。   “谁知道呢,要看军部的安排,或许是北非,或许是马达加斯加,又或许是留在巴黎,随便去哪里吧。”巴斯蒂安并不怎么在意。   巴斯蒂安现在也是法国的高级将领,能够安排的去处相当有限,既要能配得上巴斯蒂安的军衔,又要能让巴斯蒂安发挥一定作用,这并不太好安排。   “马达加斯加是个好地方,我曾经考虑过哪里,如果我没有回兰芳的话。”秦致远给出自己的建议。   马达加斯加,非洲第一大岛,世界第四大岛屿,面积59万平方公里。   马达加斯加虽然地处非洲,但气候条件不错,拥有大量的可耕地,同时矿产资源也十分丰富,的确是个好地方。   “幸亏你没去马达加斯加,否则用不了几年,马达加斯加就是有一个科西嘉。”巴斯蒂安毫不客气的揭露秦致远的阴险目的。   好吧,背靠着华人这个全世界最多的人口群体,秦致远的确是有能力把任何地方短时间内变成华人世界,科西嘉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科西嘉的人口构成也是几经演变,从最初的土著居民到华人和法国人混杂,再到现在的基本上都是华人,科西嘉可以说是差不多已经变成了兰芳的飞地。   名义上科西嘉现在还是法国的一部分,科西嘉政府也没有少过应缴纳的税赋,科西嘉出身的议员在法国国民议会中也在发挥着作用,虽然国民议会人人都知道科西嘉和兰芳的关系,但国民议会还真拿科西嘉没办法。   “哈,我对马达加斯加不感兴趣,哪里太远了,不管是去哪里,哪里都太远了。”秦致远没有否认巴斯蒂安的话。   就在秦致远和巴斯蒂安聊天的时候,火车正在一刻不停的向着西方飞驰。   好吧,用“飞驰”来形容实在是有点夸大,现在的火车速度,还真不怎么快,普通人仅凭两条腿虽然是赶不上,但如果是骑乘马匹,肯定是能追上的。   所以就在秦致远的专列外,一支百余人的骑兵就紧追不舍。   用“骑兵”形容不太合适,这帮人并没有统一的装束,有的人身穿帝俄时期的军装,有人穿着类似民国东北的羊皮袄,看模样也并不全是俄罗斯人,估计是蒙古人甚至是华人都有。   对,都已经到了能看清楚模样的程度,可见这帮人和火车的距离之近。   也亏得附近都是平原,如果是丘陵或者是山区,这些骑兵想追火车那是想也别想。   “这帮人是什么人?”车窗边,巴斯蒂安有点不爽。   “马匪,强盗,谁知道呢?”秦致远不在意这些小喽啰。   “就让他们这么跟着我们?”巴斯蒂安有点诧异。   “那又能怎么样?现在咱们已经位于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控制区,不管这些是什么人,只要他们没有攻击行为,咱们总是不好驱赶他们吧。”秦致远也有点不爽,但心里还是有底线。   “哈,你这个伪善的家伙,说说吧,有多少支枪对准他们?”巴斯蒂安才不信秦致远有这么守规矩。   “别管他们,他们没有任何机会。”秦致远信心足。   就在秦致远的专列前面,有一列装甲火车在前面探路,同时秦致远的专列后,还有一列装满了士兵的列车,就算是在秦致远乘坐的专列上,也有超过300名卫兵,这百十名马匪还真不够看。   马匪们都装备有步枪,有些人腰间还有短枪,不过他们都没有持枪在手,如果有人有摘枪的迹象,秦致远的卫队就会马上发动攻击。   “秦,你还是没有习惯作为一名征服者,对于这样的马匪,就算是现在把他们全部歼灭,难道还需要向高尔察克解释吗?”巴斯蒂安说完,拎起放在腿边的B-2步枪就开始瞄准。   和秦致远汇合之后,巴斯蒂安就对B-2步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身为军人,巴斯蒂安对B-2步枪一见倾心,死缠烂打着找秦志远讨要了一支,然后就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   呯!   无边无际的西伯利亚旷野上,枪声真的是清脆悦耳。   呯呯呯——   列车上无数人都在瞄准那些马匪,当听到枪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马上开枪,先解除隐患再说。   于是那些马匪就倒了霉,随着枪声响起,这些马匪几乎是瞬间就陷入混乱,尤其是那些黑心的卫兵,为了追求命中率,很多卫兵都把枪口对准了那些马匹,从奔驰的战马上跌下来,真是不死也要半条命。   嗯嗯,秦致远的确是有点不习惯这种野蛮的风格。 第682章 那不是贝加尔湖,那里叫北海   野蛮!   也仅仅只是秦致远这么认为而已,从大航海时代以来,英法殖民者就是这么征服全世界的,这根本就不是野蛮,而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国际法则。   和这个时代的人们比起来,见多了用对话的方式解决问题,秦致远还是有点善良。   这个时代的国际法则就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这一点在秦致远和高尔察克会面之后表现的更加明显。   秦致远访问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要和高尔察克确定联合政府和北疆区的边界,所以在秦致远抵达鄂木斯克的第二天,双方马上就开始了会谈。   高尔察克全名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高尔察克,前帝俄时期海军上将,在俄罗斯帝国被临时政府推翻后,高尔察克在英法的支持下发动政变,这才有了联合政府。   说起来,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也曾经是高尔察克的帮凶,默认兰芳出兵海参崴,是秦致远提出的条件之一。   只不过高尔察克没有想到秦致远的胃口会这么大,不仅占领了海参崴,还一口气吞掉俄罗斯帝国远东地区的260万平方公里,这让高尔察克实在是无法接受。   但怎奈形势比人强,外籍军团撤出俄罗斯领土之后,高尔察克也失去了英法政府的支持,高尔察克就算是想出兵收复被兰芳占领的国土,也是有心无力,因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谈判桌上。   可以说,和兰芳的勘界,是高尔察克拿回西伯利亚的唯一机会,因此高尔察克亲自参与谈判,把勘界的重要性提高到无以复加。   既然高尔察克亲自参加谈判,那么处于对等原则考虑,秦致远肯定也要参与。   高尔察克还是有准备的,为了增强话语权,高尔察克邀请了英国驻联合政府大使安德鲁·肯尼迪列席参与谈判,而秦致远也同时邀请了法国驻联合政府大使艾登·魏尔德列席为兰芳助阵。   所以这场谈判看上去的规格就格外的高。   谈判是在鄂木斯克的临时政府所在地进行,这是一栋六层的高大建筑群,建筑外表没有太多装饰,高大敦实,坚固耐用,标准的俄罗斯风格。   谈判在五层的会议室进行,再上面一层就是高尔察克的办公室,以及高尔察克的家。   高尔察克是个对工作非常负责的人,高尔察克的家就是他的办公室。   在二十一世纪,曾经有很多部反映高尔察克的电影,这确实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   处于国家层面,秦致远的关注点肯定不在高尔察克的个人魅力上,而是在悬挂在会议室的巨幅世界地图,以及会议室正中的沙盘上。   秦致远也是戎马出身,对于军用沙盘也是非常熟悉,在作战的时候,秦致远对于沙盘的要求甚至到了苛刻的程度,因此对于这个俄罗斯人制作的沙盘,秦致远实在是有点看不上眼。   的确是粗糙,俄罗斯人看来很明白这次会议的主题,制作的沙盘仅限于贝加尔湖附近,制作人员应该是有点偷懒,别说精益求精,甚至连贝加尔湖附近的居民聚居点都没有标注出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人们理解贝加尔湖的概念,为了让安德鲁和艾登对贝加尔湖增进了解,俄罗斯人在沙盘旁做了标注: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淡水湖,蕴藏着全世界百分之二十的淡水。   不管安德鲁和艾登看到这句话有什么想法,这句话确实是激起了秦致远势在必得的斗志,为了这全世界百分之二十的淡水,秦致远无论如何也不会任由贝加尔湖落入到俄罗斯人的手里。   “至少从一千年前,贝加尔湖就处于俄罗斯的控制中,大概三百年前,俄罗斯和清帝国签署了《布连斯奇条约》和《恰克图条约》,明确了俄罗斯对贝加尔湖的所有权,所以贝加尔湖很明显是俄罗斯领土,并不属于兰芳北疆区,所以我们要求兰芳北疆区退出贝加尔湖所属范围,把这一地区完整的交还给俄罗斯。”高尔察克的英语很流利,他的目标明确,联合政府也想要整个贝加尔湖。   高尔察克的底线是共有,兰芳北疆区和临时政府将以贝加尔湖作为分界线,两国各占一半的贝加尔湖。   当然了,底线归底线,主张归主张,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谈判的价值就在这里。   “真是胡说,照你这么说,至少在西汉时期,就已经有西汉官员前往过贝加尔湖,并且当时已经明确了贝加尔湖的主权——哦,对了,当时还不叫贝加尔湖,那里叫‘北海’,对,以后所有的兰芳文献,都会把那里称为是‘北海’,很明显,北海从公元前就已经是西汉领土,所以那里并不属于俄罗斯。”秦致远随口就对高尔察克进行反驳。   感谢老祖宗写日记的习惯,否则一千多年后的人们想要了解“苏武牧羊”的典故还真不容易。   “纵然是贝加尔湖不属于俄罗斯,那么最起码也是民国和临时政府的争端,和你们兰芳有什么关系?”一名满脸大胡子的“人熊”起身反驳。   “临时政府外务参赞弗托利亚克,曾经在英国留学,和英国驻临时政府大使安德鲁·肯尼迪关系密切。”马上就有人为秦致远送上弗托利亚克的资料。   “很好,你们承认北海不属于俄罗斯就行,现在我们可以进行下一个议题,那么北海到底应该是谁的?”秦致远马上就抓弗托利亚克言语间的漏洞。   “真该死!我什么时候承认过那个什么劳什子北海不属于俄罗斯?”弗托利亚克马上就激动。   “你刚刚说过的!”秦致远言之确确。   “我没有!”弗托利亚克马上矢口否认。   和秦致远预想的一样,谈判刚刚开始,进程就已经严重跑偏,于是第一天的谈判没有获得任何进展,在一片争吵声中,第一天的谈判结束。   回到联合政府为秦致远安排的“行宫”,秦致远召集相关人士,讨论明天的谈判策略。   “能有什么好谈的?你只需要质问高尔察克,北海就是我们兰芳北疆区的,你服不服?不服你就派人来收复,看看是你们的‘灰色牲口’数量多,还是兰芳的子弹多!”虽然是外人,巴斯蒂安还是很有主人翁精神,完全是站在秦致远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真是疯了,你想成为笑柄吗?”福煦马上就毫不留情的训斥。   巴斯蒂安虽然已经身居高位,但在福煦面前还是不够看,福煦说话后,巴斯蒂安马上就偃旗息鼓,连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联合政府的态度并不是很坚决,而且据我观察,他们的意见并不统一,今天的谈判的时候,联合政府参与谈判的代表中有分歧,他们一直在自说自话,没有多少配合意识。”高鸿仕的观察力还是不错。   “谈判是个苦力活,所以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老雷诺有自己的看法,难得居然能总结出“持久战”这个形容词。   要说谈判经验,老雷诺无疑是在场所有人中经验最丰富的哪一个。老雷诺活到现在,已经不知道主持或者是参与了多少次谈判,所以老雷诺表现的最是风轻云淡,没什么着急上火的意思。   当然了,这也和正在进行的谈判和老雷诺没有利益冲突有关,如果老雷诺在北海地区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按照秦致远对老雷诺的了解,恐怕老雷诺早就已经暴跳如雷了。   “不,我可不想把这个弄成持久战,我们的时间有限,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长时间,要速战速决,所以明天我们可以适当让步,用支援联合政府一部分武器,来换取整个北海。”秦致远不想拖得旷日持久,谈判是在鄂木斯克进行的,高尔察克白天谈判,晚上还可以处理政务,秦致远就不是那么方便,按照预定计划,秦致远在鄂木斯克最多停留一个星期,所以不管到时候有没有结果,秦致远都会结束谈判,然后离开鄂木斯克。   或许真到了那时候,用战争的方式决定“北海”的归属,将是兰芳和联合政府唯一的选择。   战争毕竟是最终手段,当对话途径还没有断绝的时候,谈判还会最经济实惠的。   一天的休会之后,谈判继续开始。   这一次高尔察克就表现得务实了点,开出的条件是暂时搁置领土争议,可以和兰芳北疆区共同开发贝加尔湖流域。   和第一天时的条件相比,高尔察克确实是务实了点,不过和秦致远的心里预期还是有差距,于是谈判再次陷入僵局。   和第一天的谈判相比,兰芳的条件也有让步,秦致远还是要求得到整个北海,不过再给联合政府的补偿上,兰芳政府表现出了雄厚的财力。   兰芳政府同意给联合政府十亿兰芳元的无息贷款,用来从兰芳购买各种物资,以增强联合政府的实力,抵抗红色俄罗斯政府的步步紧逼。   如果从立国时间上看,联合政府成立的时间和兰芳成立的时间差不多,但仅仅是一年多点,双方的差距已经非常巨大,现在已经到了兰芳能为联合政府提供贷款的程度,真是令人感叹。 第683章 弱国无外交   无息贷款,听上去很不错,实际上都是包藏祸心的。   兰芳提供的无息贷款,必须是以联合政府放弃对贝加尔湖的主权为前提条件,同时要从兰芳购买相关物资,这才能让这十亿兰芳币的贷款成为现实。   这个条件当然是非常苛刻的,先不说主权问题,就说这个购买物资,就有很多的弯弯绕绕可以做文章。   兰芳目前正在换装,从步枪到飞机,几乎都在逐步换装,那么换下来的武器弄到哪里去?   秦致远就准备让联合政府当这个“接盘侠”。   高尔察克还真别说不想要,就算是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不想要,秦致远也有地方处理这些剩余物资,不管是民国还是北非,又或者是澳洲,都亟需军事物资,只要有的用,别管成色有多好,基本上是有多少要多少。   这是标准的卖方市场,所以秦致远一点都不担心。   高尔察克当然也不甘心任由秦致远宰割,于是在谈判重新开始的时候,高尔察克提出,这十亿无息贷款必须要变成无偿援助,然后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就会接受兰芳的条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就是高尔察克的现状。   目前的俄罗斯,还是三足鼎立的局面,联合政府、红色俄罗斯以及白色俄罗斯都认为自己才是真正能代表俄罗斯的那一个,虽然《停战协定》已经签订,但战火随时有可能重燃,高尔察克必须要做出选择,到底是要维护俄罗斯的利益,还是要保证联合政府的存在。   严格说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题。   有联合政府,才有俄罗斯的利益,没有了联合政府,俄罗斯的利益谁来保证?   看上去接受兰芳的条件,就是高尔察克的唯一选择。   当然还是有变数的,唯一的变数在于英国人。   谈判开始之初,高尔察克邀请了英国人列席谈判。   秦致远也不甘示弱,同样是邀请了法国人列席谈判,于是在整个谈判期间,英方代表安德鲁·肯尼迪和法方代表艾登·魏尔德就成了木偶人,他们几乎没有提出任何建设性意见,只能在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上纠缠不休。   法国人肯定是和秦致远站在统一阵线,英国人有心针对兰芳,不过却是力不从心。   就在前几天,英国人和他们的仆从军已经被赶出了沙捞越,全面退回马来半岛,这也标志着英国人想要返回沙捞越的努力彻底失败,英国人在兰芳望海州大陆的最后一点统治势力已经土崩瓦解。   当然了,英国人到现在还认为那是加里曼丹岛,并不认为那是望海州。   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呢?   不管是加里曼丹还是望海州,英国人对于那里原本属于马来亚的土地已经无力控制,只能任由沙捞越政府成立。   如果从全球来看,英国人的实力的确还是很强,但在东南亚这一块,不管承认与否,英国人已经丧失了优势。   英国人还有庞大的舰队,但同时也有庞大的殖民地需要维护,英国人不可能把他们的全部实力用到沙捞越,那并不符合英国的整体利益。   当然了,虽然英国人在沙捞越无力回天,但该下的绊子还是要下,该给兰芳添堵还是要添堵,在这一点上,安德鲁做的还算不错。   “如果联合政府没有异议的话,兰芳想要拥有整个贝加尔湖也没有问题,不过这十亿兰芳元的援助,已经超出了《停战协定》的范围,同时也违反了咱们不干涉俄罗斯内政的约定,所以这个提议不可能成为现实。”第三次谈判,安德鲁终于明确提出了英国的意见。   外籍军团退出俄罗斯之后,英国、法国、美国、兰芳曾经有一个约定,类似针对民国的《武器禁运协定》,各方统一约定不向俄罗斯任何一方提供武器援助,以尽早结束俄罗斯的混乱局面。   这个《协定》并没有官方文本,仅仅是一个口头约定,针对各方的约束力都极其有限,英国人现在拿这个《协定》说事,也不过是为了给兰芳添堵,再也没有其他意义。   当然了,如果高尔察克也同意从英国进口一些军事物资,那么就皆大欢喜。   世界大战之后,英国也有大量的军队复原,英国国内现在也有大量的剩余武器弹药等待买主,如果现在能扔给高尔察克一部分,那也算不错。   就算是英国人不卖给高尔察克那些积存的军事物资,为高尔察克重新生产,英国人也是合算的,现在世界大战刚结束,各国的军工部门都处于产能过剩状态,有订单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再有更多要求实属奢望。   高尔察克明白安德鲁的意思,但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   高尔察克在权衡得失,要了兰芳的,又要了英国人的,那么如果法国人也提出类似要求,联合政府是买还是不买?   不买说不过去,但如果买,联合政府要用什么偿还?   如果用联合政府控制去的矿产资源偿还,那么联合政府还能对自己的控制区域拥有多大的控制力,这绝对是一个值得考量的问题。   “肯尼,那没什么不妥当,如果兰芳和联合政府都愿意用十亿兰芳元解决这个争端,那么这也不错,至少能维持联合政府和兰芳北疆区之间的和平。”法方代表艾登·魏尔德想促成这笔交易,只有这笔交易成为既成事实,法国人才有文章可做。   “说到北疆区,尊敬的国王陛下,不知道兰芳什么时候会把西伯利亚的那260万平方公里土地还给民国呢?”安德鲁突然又挑起北疆区存在的法理前提。   兰芳当初出兵海参崴,是打着为民国讨公道的旗号,才会取得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赞成。   但这种事吧,就是刘备借荆州,一去不复返。   “你们什么时候把印度还给莫卧儿王朝,我们就什么时候把北疆区还给民国。”秦致远不客气,直接一句话给堵回去。   莫卧儿王朝,这是印度陷入殖民统治之前存在的王朝,现在最后一个皇帝巴哈杜尔沙阿二世估计骨头都要化成渣了,估计连莫卧儿王朝的后裔都已经不复存在,英国人就算是想把印度还给莫卧儿王朝,也找不到要交还的对象。   当然了,英国人也不想把印度还给那什么已经灰飞烟灭的莫卧儿王朝,因此安德鲁的态度就非常坚决:“您在开什么玩笑?莫卧儿王朝已经覆灭了150多年,现在已经不复存在!”   那这就好说了,秦致远的态度也是异常坚决:“嗯哼,我也想把北疆区还给清帝国,但清帝国也已经不复存在!”   “清帝国虽然不在了,但他们还有继承人民国,换给民国也是一样的。”安德鲁没感觉这是双重标准,说的真是理直气壮。   “那莫卧儿帝国虽然也已经不复存在,但印度还有王公,把印度还给他们也是一样。”秦致远不废话,抓住一个把柄不撒手。   仔细说起来,兰芳就算是放弃了北疆区也没有太大问题,毕竟现在日本已经不是隐患,北疆区的战略地位正在不断下降,也就是因为领土面积的巨大,才让秦致远不舍得放弃。   相对来说,英国人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印度的。   印度对于英国的价值,无论是如何强调也不为过,英国国内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印度就是国王王冠上那颗最亮的明珠。其实仔细说起来,这还不足以形容印度对于英国的重要性,严格说起来,印度应该是王冠的基座才对。   印度对于英国,绝不仅仅是工业产品倾销处那么简单,在世界大战中,印度人虽然没有建立多大的功勋,但派出的百余万印度籍士兵,还是给了英国人足够的底气,如果没有那么多印度人从事辅助工作,英国人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轻松地就结束世界大战。   “印度问题不是咱们这次谈判的议题,所以这个问题没有可讨论的余地。”安德鲁不想让秦致远拿印度说事。   “那么北疆区的问题也不是今天的议题,放在这里讨论同样不合适。”秦致远才不会按照安德鲁的思路走。   “让我们说回贝加尔湖吧——”高尔察克的表情苦涩,可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我们可以接受兰芳的条件,贝加尔湖——从此以后可以被称为‘北海’,但有一点要确认,如果我们的渔民想要在北海从事捕鱼或者是其他活动,兰芳不能干涉。”   高尔察克在尽量为俄罗斯人争取一些权力。   还能怎么样呢?   虽然这里是鄂木斯克,但在参与会议的众人中,恐怕高尔察克说的话是最没有分量的,虽然不想承认,高尔察克还是要面对现实。   “可以,不过与此同时,如果你们想要在注入北海的河流上修建任何水利设施,也要获得兰芳政府的同意。”秦致远不想再细枝末节上纠缠,尽可能为以后扫清隐患。   “好吧,如你所愿——”高尔察克的表情是真苦涩,这一刻,高尔察克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弱国无外交”。 第684章 两难   “弱国无外交”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不论是东西方都一样。   或许在面对英国人和法国人时,兰芳现在还不够强大,但在面对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时,兰芳强势的无以复加。   拳头大确实是真理,以强凛弱听上去虽然不太好听,但能为国家争取到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硬道理,听上去好听不好听没关系,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名声也不好听,但英国人和法国人就能享受殖民全球给他们带来的好处。   这就足够了!   这一次的俄罗斯之行,最大的收获就是《兰芳——联合政府勘界条约》。   根据《条约》规定,兰芳将拥有整个北海,联合政府想要在注入贝加尔湖的所有河流上修筑水利设施,都要取得兰芳的同意,联合政府放弃了对北海的主权要求,同时俄罗斯人有在北海上进行捕捞的权利。   为了这个条约,兰芳付出的代价是十亿元兰芳币的各种物资,其中包括武器弹药、各种食品、纺织品等等。   没错,联合政府现在确实是已经窘迫到连粮食都无法自给的程度。   俄罗斯虽然也是地大物博,但产粮区主要集中在白俄罗斯一带,高尔察克控制的联合政府境内不是产粮区,帝俄时代需要从白俄罗斯地区调拨,才能满足联合政府控制区的需求,现在白俄罗斯在邓尼金的控制中,自然是不可能无偿提供给高尔察克,因此粮食问题已经是高尔察克的头等大事。   现在就能看出兰芳和联合政府的实力差距,兰芳的粮食早就已经实现了自给自足,并且还有余力支援民国,同时兰芳的汽车业和航空业在全球都是顶尖,生产的武器更是从最简单的子弹到最复杂的460毫米舰炮应有尽有,不管是从任何一个方面说,联合政府和兰芳都已经不是一个重量级上的。   在签订了《兰芳——联合政府勘界条约》之后,高尔察克和秦致远进行了一次不公开谈话。   谈话是在鄂木斯克政府大楼顶层,高尔察克的书房中进行的。   但就这间书房来说,装修的豪华程度比秦致远的办公室强得多。   秦致远的书房崇尚简洁,装修色调以冷色调为主,家具也都是普通的木质家具,并没有多少出奇的地方。   高尔察克的书房则不同,这间占地面积超过一百平米的办公室使用了大量的金箔作为装饰,看上去真的是富丽堂皇,充斥着奢华高调的夸张,各种颜色鲜艳制作精美的摆件随处可见,从东方的瓷器到西方的哥特全身甲琳琅满目,再加上名贵木材精心制作而成的古朴家具,严格说起来,这应该是一座博物馆而不是书房。   说实话,待在这样的环境里,秦致远很是有点不适应,联想到联合政府之下的人民已经连基本的生存保障都无法满足,秦致远对高尔察克的评价又低了一层。   很明显高尔察克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亲自给秦致远泡了茶,然后坐下来表情诚挚:“秦,我遇到大麻烦了,需要你的帮助。”   书房里只有秦致远和高尔察克两个人,秦致远是客人,总不能让秦致远亲自去泡茶吧。   当然秦致远也没对高尔察克的茶艺抱多大希望,因此高尔察克递过来的茶,秦致远碰都没碰。   “说说看,如果我能帮忙的话,我会尽最大可能。”秦致远嘴上说的好听,表情还是有点随意。   这种话都是套话,嘴上说的信誓旦旦,实际上没有丝毫价值。不管高尔察克的麻烦是什么,那都是高尔察克的,和秦致远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高尔察克想要秦致远帮忙,那当然可以,但要有足够的利益,否则秦致远会自己去泡杯茶,然后坐看高尔察克倒霉。   “布尔什维克,我们必须要干掉他们,才能保证我们的长治久安。”高尔察克的表情有点狰狞,又有点歇斯底里。   高尔察克这个人长得还是很有特色的,眼窝倒也不算是很深,但两眼间的间距有点大,看上去不太协调,嘴部的轮廓清晰,因为嘴唇有点薄,所以即使是高尔察克不刻意,看上去也是有点用力抿紧的意思,高尔察克如果表情严肃的时候,可以用“刚毅”来形容,但如果一旦发怒或者是生气,那表情也不是一般的扭曲。   “不是‘我们’,而是‘你’,布尔什维克或许真的有威胁,但并不是针对兰芳,他们也威胁不到兰芳。”秦致远马上就划清界限。   布尔什维克领导的红色俄罗斯,在另一个时空曾经建立起强大的苏联,秦致远确实是对布尔什维克保持着戒心,不过从现状来看,布尔什维克很明显还没有表现出能拥有和苏联一样的潜力,所以秦致远对于布尔什维克的戒心非常有限。   从地缘上说,兰芳也不需要对布尔什维克太上心,毕竟在兰芳北疆区和红色俄罗斯之间,还有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作为过渡,所以秦致远并不怎么担心。   “布尔什维克的威胁不分对象,他们反对一切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如果你对布尔什维克粗心大意,那么你一定会后悔。”高尔察克看样子是有切身体会。   对于布尔什维克的威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秦致远的理解更加深刻,也正是因为对布尔什维克的了解,所以秦致远并不怎么担心。   实际上不管是资本主义还是帝国主义,对于普通人来说,距离实在都太过遥远,可以说普通人根本就不怎么在乎到底是什么主义,只要能让普通人过上安定富足的日子,就已经足够令普通人心满意足。   就目前来说,生活在兰芳的普通人还谈不上富足,但至少他们有希望,只要有希望,普通人就很难被煽动。   “布尔什维克的威胁当然有,不过从实际上看,这对于欧洲的威胁似乎更大,如果你要寻求帮助,欧洲应该是第一选择。”秦致远没有直接拒绝,先听听高尔察克的条件,如果不合适的话,到时候再拒绝也不迟。   “对欧洲的是有,英国人和法国人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否则他们又何必支持白色俄罗斯和我们联合政府呢?”高尔察克的表情苦涩。   对于欧洲来说,白俄罗斯和联合政府存在的价值就充当一道屏障,正因为有白俄罗斯和联合政府的存在,所以布尔什维克并没有蔓延到欧洲,英国和法国国内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还都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秦致远没有急着回答高尔察克的问题,用鼓励的目光让高尔察克继续说。   “没有免费的午餐,英国人和法国人给我们的援助也不是无偿的,我们需要拿矿产和森林资源抵偿债务,而且交易价格并不公平,所以我们才会想换个方式。”高尔察克没有隐瞒,这些事都是实情,哪怕是高尔察克想隐瞒,如果秦致远想知道,也不会太困难。   “我们的帮助也不是无偿的,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明白。”秦致远先斩断高尔察克的幻象。   “当然,我明白!所以我才会在《勘界条约》签订之后才提起这回事,而且相对于英国人和法国人,兰芳外籍军团的要价虽然确实是高了点,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高尔察克坦白的优点彻底。   秦致远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高尔察克,面对这么一个没有多少城府,能够开诚布公坦诚以待的人,真的是想让人不喜欢都困难。   就像是高尔察克说的那样,兰芳外籍军团的要价的确是不低,这一点,在俄罗斯内战时期,高尔察克已经领教过了。   但纵然是要价高,只要能消灭布尔什维克,那也是值得的。   兰芳外籍军团是一锤子买卖,只要战争结束,兰芳外籍军团就会离开俄罗斯,然后高尔察克就能按部就班的把联合政府转向正常状态,而不是现在这样的随时备战准备迎击红色俄罗斯的入侵。   英国人和法国人对联合政府的援助的确是有,不过却没有达到能让联合政府击败红色俄罗斯的程度,而因为这些援助都是要偿还的,所以英国人和法国人等于是使用零刀在联合政府身上割肉,虽然达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但联合政府却因为持续失血,失去了正常发展的机会,这是高尔察克无法接受的。   “你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先签订《勘界条约》,然后提出要求,你就不怕我撕毁合约吗?”秦致远确实是有撕毁合约的冲动。   “你不会的,我知道。”高尔察克非常肯定。   高尔察克确实是有信心,《勘界条约》是在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见证下签订的,这才刚刚签订,如果秦致远马上就要撕毁条约,对于兰芳的国家信誉也是一个沉重打击。   “我需要考虑一下。”秦致远没有马上给出答案。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多少思考的余地,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做法虽然是卑鄙了点,但一个分裂的俄罗斯明显更符合英国和法国的利益,也符合兰芳和民国的利益。   但同时如果有一个统一旦并不算强大的俄罗斯,也肯定能对欧洲起到牵制作用。   嗯嗯,很艰难的一个抉择。 第685章 暴怒的大舅哥   既然是个两难的选择,秦致远也就不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而是把这件事交给陆徵祥去处理。   陆徵祥可是兰芳的首相,在兰芳的官员梯队中处于首要位置,自然是有资格处理这件事。   《勘界条约》的签订,标志着兰芳和联合政府之间主权问题的解决,算是为兰芳解决了一个隐患,不管兰芳是否参与对布尔什维克的战争,秦致远都是心情大好。   五月中,秦致远乘坐的专利终于抵达巴黎。   在巴黎火车站,秦致远一行再次受到巴黎政府的热烈欢迎。   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有多好这不用多说,从迎接秦致远的阵仗上就能看出来,不仅法国总统保罗·欧仁·路易·德沙内尔和总理亚历山大·米勒兰双双到场,很多秦致远熟悉的面孔也出现在火车站。   秦致远的大舅哥皮埃尔,巴斯蒂安的哥哥,现任法军后勤部长布鲁诺·加西亚,前任总统,现任国会议员雷蒙·普恩加莱,甚至连福煦以前的参谋长马克西姆·魏刚等等悉数到场。   故友相见,自然又有一番亲热,因此当天的晚宴进行的非常愉快,秦致远再次大醉而归。   清晨醒来的时候,秦致远已经是在黑天鹅城堡。   目前整个布洛涅森林都是属于秦致远的,连同黑天鹅城堡在内,秦致远把这里全部购买了下来,作为兰芳外籍军团在法国的基地。   秦致远来到巴黎,自然还是主宰黑天鹅城堡。   和两年前一样,入目还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窗户已经打开,有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从窗外传进来,鼻尖萦绕的是森林中特有的清新又微带凉意的空气。   头实在是有点晕,秦致远感觉脑袋昏昏沉沉,有点踉跄的从床上爬起来。   “起了,稍等,先喝口水醒醒酒。”米夏就在窗边的摇椅上坐着,看到秦致远起床,马上端来了凉开水。   “谢谢,我真是渴极了。”秦致远接过来一饮而尽,没忘记送上感谢。   “皮埃尔来了,莉莉陪着他在书房里。”米夏还是没忘记“秘书”的职责。   “莉莉?为什么不是费迪南?”秦致远说着话转身去洗漱。   “还没起,昨天你们都一样,喝的酩酊大醉。”米夏下意识扶住秦致远。   “噗——昨天实在是太疯狂了。”秦致远自责。   昨天的宴会在总统官邸爱丽舍宫进行,前半程秦致远还能保持冷静,但随着军部一干老友的到场,于是场面渐渐失控。   “还是要少喝点,注意身体。”米夏的话里有无奈的心疼。   “谢谢——”秦致远拍拍米夏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心里还是有甜蜜的感激。   半小时后,洗漱完毕的秦致远出现在皮埃尔面前。   以秦致远和皮埃尔的关系,两个人不用太多寒暄,很快就进入正题。   “科西嘉的议员席位现在有六个,如果加上我这边的席位,咱们在议会中一共有二十五个,这虽然还不算是议会中的第一大力量,但已经足够令人无法忽视,二十五个席位,已经达到了法定标准,可以组建一个议会党派。”皮埃尔提及自己的事业还是比较满意。   “仅仅是一年时间,让你弄到了二十五个席位,很不错了。”秦致远由衷赞美。   法国的国民议会,一共有大约550个席位,25个席位虽然可以建立政党,但想要成为第一大党还需要努力。   不过这对于皮埃尔这个政坛新人来说,的确是很不错。   “这里面有你的贡献,而且占据的份额相当大。”皮埃尔没有忘记秦致远返回兰芳时给他留下了什么。   秦致远返回兰芳时,给皮埃尔留下了一部分“LLL”公司的股份,同时还有科西嘉议员的助力。这两样东西都非常有用,“LLL”公司的分红可以保证皮埃尔没有资金方面的问题,让皮埃尔有充足的财力合纵连横,同时也能保证皮埃尔在财务这方面不会犯错误。至于科西嘉议员的助力,那更是非常重要,当皮埃尔还无法在议会中发出自己的声音时,科西嘉的议员们充当了皮埃尔在议会中的代言人。   “主要还是你的努力,如果不适合干这个,我给你再多的东西也是于事无补。”秦致远不居功,主动举杯示意。   当初在外籍军团的时候,皮埃尔并没有给展现出超出常人的军事天分,这很正常,没有谁规定元帅的儿子就一定要是元帅,所以秦致远支持皮埃尔向政坛这方面发展。   就连秦致远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年多点,皮埃尔就给了秦致远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兰芳想要保证和法国的良好关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法国政府中培养出一支亲兰芳的政治力量,秦致远本来是想投资雷蒙·普恩加莱,因此才会给雷蒙·普恩加莱一部分联合石油的股份,但现在看来,皮埃尔比雷蒙·普恩加莱更适合承担这一角色,所以秦致远现在已经考虑加大对皮埃尔的投资。   “说吧,你现在需要的是什么?”秦致远大方,任由皮埃尔开条件。   “政绩,我需要政绩,或许你不是很在意,我现在是亚眠的市长,就要为亚眠负责,你应该不会忘记那里吧?”皮埃尔说到政绩的时候并没有不好意思。   要支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如果秦致远提供给皮埃尔足够的支援,皮埃尔还是什么成绩都没有,那皮埃尔才应该感觉不好意思。   “当然不会,亚眠是我到欧洲的第一站,严格说来,就是从亚眠开始,我才真正加入了那场战争,我不会忘记亚眠。”秦致远对亚眠确实是有感情。   “没忘记就好,现在亚眠的情况不太好,亚眠原本的支柱产业是葡萄酒,出产的葡萄酒大量出口美国,你也知道的,美国现在有禁酒令,所以原来的销路基本上完全断绝,亚眠的情况并不妙,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到经济上,皮埃尔还是要求助于秦致远。   “葡萄,也不仅仅是作葡萄酒吧,做成葡萄干什么的不行吗?”对于葡萄种植园,秦致远确实是不太了解。   “不管是做成什么,都需要时间去寻找销路,现在的问题就是没有一支专业的销售队伍,或者说因为经济的普遍不景气,销路并不好找。”皮埃尔确实是发愁。   欧洲现在这个情况,也的确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正常情况下,因为获得了德国的赔款,法国的财政应该还能过得去,但德国在世界大战中已经油尽灯枯,也实在是无力支付赔款,所以法国并没有获得应有的东西,或者是获得的远远不足以补偿战争中蒙受的损失。   再加上大量退伍的复员军人,因为企业倒闭或者是被裁员的失业人员,甚至还有那些已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些都是急需解决的社会问题。   如果没有外来帮助,仅靠亚眠地区的自我恢复,估计这个过程会持续很多年,皮埃尔显然不想再亚眠市长的位置上蹉跎太长时间。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在亚眠投资,不管是基础建设,还是直接投资实业都可以,关键看你们需要什么。”秦致远给承诺,不管是出于对亚眠的感情,还是出自秦致远和皮埃尔的私交,秦致远都不会袖手旁观。   “那真是太好了,我这里有一份清单,你可以看看你想做什么。”皮埃尔果然是早有准备,马上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   “我有种上当的感觉。”秦致远虽然嘴里说着不爽,还是把文件接过来。   文件上是十几项亚眠市政府已经通过的项目,有水电站,有铁路和公路建设,以及两个无人接手的工厂,和几个严重亏损的葡萄园。   秦致远简单估算了一下,估计前期投资也就是一千万法郎的样子,也就没有多犹豫:“好吧,把这个先放到这里,我会让我的财务人员审核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这些我都可以接手。”   一千万法郎,听上去挺多,实际上对于现在的秦致远来说,并不是多大一回事,秦致远手中有大量的优质产业,单单是联合石油,每天的盈利就有上百万美元,所以要拿出一千万法郎来并不算困难。   “哈哈,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只要找到你,一定能解决问题。”皮埃尔看样子是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笑得很开心。   “没问题,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种时候,秦致远肯定要把话说的敞亮。   “那好吧,说过了这个问题,咱们现在来说说莉莉的问题。”皮埃尔笑过之后,声音忽的就转冷。   “什么?”秦致远有点迷糊,话刚出口,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你这个混蛋,背着莉莉偷吃不说,还要往家里领,你是不是认为福煦家已经没人了是不是?”皮埃尔嘴里破口大骂着,用组合拳的方式向秦致远的脸上招呼。   “皮埃尔,听我解释!”面对暴怒的大舅哥,秦致远真的是有点心虚。   “别解释,让我揍一顿就行!招惹了莉莉不说,你居然还敢招惹米夏,我今天要揍死你!”盛怒中的皮埃尔说漏了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皮埃尔也曾经是米夏的追求者之一。 第686章 够毒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好心帮忙不一定就能落到好。   这是对皮埃尔的真实写照。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确实是有点心虚,秦致远并没还手。   不过秦致远也不是站着挨打的性子,看皮埃尔连续得手几下没有停手的意思,与是秦致远也反击。   好吧,相对于上一次秦致远和皮埃尔打架来说,这一次结果不算太坏,皮埃尔虽然肿了嘴角,秦致远也黑了眼眶。   不过对于皮埃尔来说,这显然并不仅仅打一架这么简单,哪怕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皮埃尔也还是得意洋洋,好像是把秦致远彻底击败了一样。   “你们俩可真好意思,兰芳国王和法国国会议员在家里打架,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朱莉拿着红花油帮秦致远消肿,实在是有点无奈。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哥哥,两个人又是为了自己打架,朱莉实在是有点哭笑不得。   “是他先动的手,你不知道,这家伙刚才就跟疯了一样。”秦致远马上指控皮埃尔,一点哥们义气都不讲。   “那是因为你欠揍,我这会有点后悔刚才下手太轻。”皮埃尔感觉还有点不过瘾。   这话说的,连在旁边忙着弄水的米夏都有点听不下去,下意识的就白了皮埃尔一眼。   米夏可是皮埃尔曾经的梦中情人,皮埃尔马上就色与魂授。   “我说,我们两个打架,为什么你们俩都在照顾他,却没有人理我?”皮埃尔是真心为米夏不值。   “你还好意思说!问你自己去?谁让你到现在还不成家?”朱莉马上就揭老底。   “我说咱们不说这个行不行?”皮埃尔马上就头大,和一般的“被逼婚”没什么区别。   “哼哼,我要揭发这个家伙,莉莉我告诉你,这家伙的私生活丰富得很。”秦致远揭老底揭得更彻底。   秦致远虽然离开了巴黎,但巴黎还有秦致远的眼线,对于巴黎的政局,秦致远清楚得很。而作为秦致远的亲戚,皮埃尔显然也是重点关注对象。   “胡说,老子清白的很。”着急上火的皮埃尔马上就爆粗口。   虽然是爆粗口,但秦致远还是从皮埃尔的眼睛里发现了哀求。   现在知道哀求了?   晚了!   秦致远顿时大感快意,马上就继续爆料。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知道,兰芳国安局你的资料有半尺高,要不要我说说在香榭丽舍大街几号?那只是其中一个而已!”秦致远得意洋洋,能够想象得到安妮教训皮埃尔的样子。   作为一名成功男士,有几个红颜知己真的不算什么大事,甚至在法国,这连作风问题都算不上。   不过对于朱莉来说,这显然是个利好消息,听秦致远说完,朱莉马上就把手里的红花油往米夏手里一塞,再狠狠的瞪皮埃尔一眼,扔下一句“你等着吧”转身就走。   很明显,这是找安妮告状去了。   “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上帝,躲到你这里也不安生。”皮埃尔马上就起身想跑。   “站住,你要去哪里?”门口传来一声暴喝,是福煦的声音。   确实是一物降一物,刚才还嚣张至极的皮埃尔,听到福煦的声音顿时就像是老鼠遇到猫一样,先是身体剧烈的一抖,然后就垂头丧气坐回去,再也没了丝毫脾气。   “我还以为你现在能好点,谁知道还是这样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难道你永远也长不大吗?”福煦没给皮埃尔留面子,当着秦致远和米夏的面顿时化身吹风机。   福煦现在只剩下皮埃尔这么一个儿子,在皮埃尔身上寄托的希望可想而知。   本以为皮埃尔从了政会变得稳重,没想到秦致远刚到巴黎,皮埃尔就直接打上门来,福煦心中的失望也是可想而知。   反正都不是外人,秦致远也没有躲开的意思,就坐在椅子上任由米夏又揉又搓,不过动静倒是也小得多,也没了刚才“嘶嘶”抽气的声音。   没过十分钟,门外又传来朱莉和安妮的声音,这下秦致远都忍不住要笑出声。   “好了,我有点家事要处理,你们是不是回避一下?”安妮还是心疼儿子,先把秦致远这个女婿撵出去再说。   回避,回避,都不用秦致远说话,拿着药的米夏转眼工夫就没了影。   门外,朱莉还抱着秦德在装怨妇:“安哲,可别学你爹,也别学你舅舅,这两个都是不学好的……”   看到秦致远出来,朱莉马上就停止了蛊惑,起身正色道:“那位天皇大人到了,要不要见见?”   大正天皇自从离开日本之后,就直接去了兰芳,然后从兰芳坐船来的欧洲。   说起来,大正已经到了法国好几天,但因为秦致远还没到,大正天皇一行人就停在科西嘉岛上,直到秦致远到了巴黎,大正天皇这才离开科西嘉前来巴黎。   “让他等一会。”秦致远不想现在这样见大正,眼眶还黑着呢。   上午本来安排的有活动,秦致远还是不能去,于是以“身体不适”为借口给退了。   也不算是借口,眼眶黑也是身体不适的一部分。   到了晚饭前,秦致远才接见了大正天皇。   和一个多月前比起来,大正天皇的身体瘦了点,不过精神倒是还不错,不再是浑浑噩噩的样子,眼睛里也多了点神彩。   秦致远之前找大正的医生问过大正的病情,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大正的精神病倒是没有再犯,作息保持的也挺有规律,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所以和刚离开日本时比起来,大正的身体还是有起色的。   这也是秦致远想要的效果,秦致远是以给大正看病为借口把大正带离日本,如果大正刚离开日本就死翘翘,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见到秦致远的大正天皇还是礼仪周到,鞠躬的姿势标准,问候的语气恭敬,看不出丝毫精神病的痕迹。   “坐坐坐,听医生说你最近身体状况不错,这就很好,早点把身体搞好,我也好早点把你送回日本。”秦致远微笑的表情很诚挚,看不出有丝毫的包藏祸心。   “多谢陛下,正因为有陛下的恩典,才有了今天的嘉仁,嘉仁感激不尽,以后还请陛下多多照顾。”大正说的也很谦虚,身体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屁股只坐了小半个沙发,用臣服的姿态回应秦致远的安抚。   秦致远还是注意到,大正天皇使用了本名称呼自己,这说明大正现在的心态已经起了变化,这到底是福是祸还说不上。   “咱们两国一衣带水,友好情谊源远流长,正是应该守望互助,才能在世界民族之林觅得一席之地,说不上谁照顾谁,唇齿相依吧。”秦致远睁着眼说瞎话,兰芳成立也才一年多,哪来的一衣带水?哪来的源远流长?   大正倒是没有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顺着秦致远的意思往下说:“陛下的宽宏大量,实在是世所罕见。正如陛下所说,我们两国应该守望互助,才能在世界民族之林觅得一席之地,只可惜嘉仁明白这个道理太晚,若是嘉仁能早点和陛下一晤,咱们两国之间的关系又何至于此——”   嘉仁说的有点动感情,有擦眼睛的动作,估计流眼泪不至于,眼圈是已经红了。   “现在也不晚,不打不相识嘛,咱们总是需要重新认识彼此,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秦致远说的一语双关。   “正是如此——”嘉仁也一本正经。   实际上两个人都知道,这说的全部都是废话,只要有机会,不管是秦致远还是大正,都会不择手段的置对方于死地。   所以在大正天皇告辞后,秦致远特意召见了茅十八。   “盯着点大正的身体,别让他死那么快,也别让他拖太久,有没有能刺激精神的药物?最好是隔不久给大正来点,让大正时不时的犯个病才好。”不管见面的时候说得多好听,秦致远根本就没准备放过大正。   “有,一直都在用着的,别看这家伙现在看着正常,过几天就会变本加厉,到时候估计这家伙会成为王室的笑柄。”茅十八明白秦致远的意思。   从物理上说,想要消灭一个人很容易。   但大正天皇并不是物理消灭就会灰飞烟灭的存在。   对于很多普通日本人来说,天皇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哪怕是死掉的天皇,依然会成为日本国民哀悼的对象。   当然了,这必须要建立在一个德行不亏输的天皇之上,如果天皇的行为实在是不堪,日本国民同样会放弃对皇室的信仰。   秦致远也算是用心良苦,秦致远是想把大正天皇精神不正常这一点无限放大,让大正成为全世界的笑柄,最好是让日本人在大正天皇身上只能感受到耻辱,那么日本人会主动放弃对大正的崇拜,进而会打击到日本皇室的日本朝野中的地位。   “也别太明显,不能让人发现了。”秦致远还是小心,越是到关键时候,越是要小心翼翼。   “放心吧陛下,不止是大正天皇,臣可以保证,以后的日本皇室,就是一群疯子,最多不出十年,日本皇室就会成为历史。”茅十八的心也够毒。 第687章 脸发烧   和大正天皇见面后不久,秦致远就要前往总理官邸参加一个晚宴。   不得不佩服法国人的娱乐精神,哪怕是在世界大战期间,巴黎的各种宴会也没有停止,前线的战士在浴血奋战,巴黎的达官贵人在醉生梦死,这样的场景还是发生在一个民选政府里,很具有讽刺意味的一幕。   现在的总理官邸并不是克里蒙梭在任时使用的哪一个,或许是为了和克里蒙梭划清界限,亚历山大·米勒兰借口原总理官邸需要维修,就借用了卢浮宫的一部分,作为自己的官邸。   很有意思的是,举办宴会的地方就在曾经的东方艺术馆。   当然了,现在的东方艺术馆,已经是名不副实,因为秦致远和老雷诺的操作,原来存放在东方艺术馆里的艺术品现在大多都在兰芳国家博物馆里,所以卢浮宫的东方艺术馆就已经裁撤,目前的卢浮宫,并没有东方艺术馆这个部门。   为此,亚历山大·米勒兰在见到秦致远的时候虽然是在开玩笑,但言语间还是有幽怨:“看看吧,曾经的东方艺术馆居然被您给搬空,我最近可是一直都在发愁,该去哪儿找些东西来应付国会的质询。”   亚历山大·米勒兰的身材不高,发福的情况很明显,圆滚滚的看上去有点可爱,脸上的肉很多,配合着两撇小胡子,微微眯起的眼睛,幽怨的表情真的很生动。   关于搬空东方艺术馆,这也算是克里蒙梭留给米勒兰的一个大麻烦,米勒兰不敢为了这个问题去找克里蒙梭,就算是找上门,克里蒙梭也不会给米勒兰好气受,但同时米勒兰也不得不面对国会的质询。   国会那帮人可不会管秦致远搬空东方艺术馆是不是战争期间的特殊行为,他们只会提出疑问,为什么曾经的两万多件藏品都已经不翼而飞,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幕交易之类的问题。   “如果再有议员向您提出这个问题,您可以回给他一个大大的中指。”秦致远不无恶意。   既然那些艺术品已经进了自己的口袋,秦致远肯定不会还回去,哪怕是撕破打滚耍无赖,秦致远也不会给法国人一个子儿。   “我可没有您那样的权威,如果我有的话,议员们也不会抓住不放。”米勒兰摇头苦笑,从餐桌上拿起一杯白兰地递给秦致远。   法国人的宴会大多是冷餐会形式,出了些小点心,基本上没什么食物,酒水之类的倒是很丰富,高度白酒低度红酒应有尽有,为了迎合秦志远,甚至还有专门从民国万里迢迢运过来的民国白酒。   当然了,为了照顾大正天皇,宴会也提供日本产的清酒,不过种类就要少得多,只有两三个品种可供选择。   大正天皇也和秦致远一起参加了这个宴会,在与会众人中,大正天皇总算是找到了同类,刚到宴会厅,大正天皇就和法国总统德沙内尔相谈甚欢。   德沙内尔的精神状况也有点不正常,两个精神病?   真是个神奇的组合!   “权威是自己建立的,并不是职位赋予的。”秦致远接过来酒杯,对于米勒兰的话不置可否。   这话倒是没错,同为总理,克里蒙梭当初拥有的权利和米勒兰拥有的不可同日而语,德沙内尔拥有的和普恩加莱拥有的权利也不相称。   “是啊,所以我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米勒兰大点其头,严重同意秦致远的话,并且为了和秦致远成功找到共识,向秦致远举杯示意。   “不管在任何方面,只要兰芳能提供帮助,请不要客气。”秦致远浅尝辄止,顺口送上承诺。   昨天刚刚喝的酊酊大醉,秦致远现在真的是心有余悸,虽然这也是宴会,提供的酒水足够多,不过秦致远准备从头到尾只喝这一杯。   “只要兰芳和法国能保持传统友谊,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米勒兰心情不错,一口干掉一小半。   又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兰芳成立也才一年多,用“传统友谊”形容真的是不太合适。   不过考虑到法国和兰芳的政局变化之快,也确实是有“传统”的。   “这是肯定的,毕竟在很多方面,我们拥有广泛的共同利益。”秦致远愿意和法国保持友谊,如果英国人的殖民地一直是这么多的话。   就在秦致远和米勒兰正在沟通的时候,宴会厅一角突然传出一阵放肆的大笑,秦致远和米勒兰有点诧异,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正在大笑的是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两人身边的空酒杯已经有好几个,于是秦致远和米勒兰很有默契的转过身,装作根本没看见。   “您怎么会和那个家伙搞到一起?”听语气和遣词就知道,米勒兰对大正天皇没什么好感。   “呃,天皇陛下的身体不太好,我想来看看欧洲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手段。”秦致远还是那套说辞。   有资格参加这个级别宴会的,基本上都是达官贵人,也就是所谓的“有头有脸”的,既然是都有点面子,那就要遵循一定的规矩,所以参加宴会的人不管是在和谁攀谈,全都是细声细气温文尔雅,声音控制程度以能听得到乐队演奏的音乐为宜。   这种场合肯定也没有暴饮暴食的,哪怕是吃不饱回头再吃夜宵,也不会在现场失态。   所以可以想象,刚才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的爆笑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米勒,能不能借用陛下一会时间?”普恩加莱端着杯子过来。   “当然可以,陛下轻便。”米勒兰有礼貌,向秦致远微微躬身。   “那么失陪一下,咱们一会再聊。”秦致远有回应,向米勒兰礼貌告辞。   这样的宴会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随意找人自由沟通,当然一些分寸还是有,不管是有重要的大人物,都不会占用别人太多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有效的和更多人沟通,才是参加宴会的重要目的。   雷蒙·普恩加莱和秦致远的关系也很好,因为联合石油的关系,现在普恩加莱和秦致远两个人的关系更加亲密。   当秦致远和普恩加莱并肩走向角落沙发的时候,普恩加莱和秦致远说话就很随意:“听说你和皮埃尔打了一架,谁赢了?”   “你听谁说的?”秦致远马上就黑脸,这样眼眶上的淡淡痕迹倒是看不大清楚。   “呵呵,不用说,看看皮埃尔的脸就知道了,啧啧,敢跟陛下动手的,恐怕也就是皮埃尔了吧。”普恩加莱对秦致远没多少距离感,就和秦致远在法国时一样。   法国人的社会地位,真的是很奇妙的,不管是总统还是普通人,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人”,比如普恩加莱,一年前还是权力无限大的法国总统,现在也就是很普通的国会议员,又比如米勒兰,一年前也是普通议员,现在却是法国总理。   所以和华人世界相比,法国人的社会地位有点模糊,并不像华人世界那样泾渭分明。   当然了,在法国,如果没有背景,没有贵人相助,普通人想要混到国会议员这个阶层也是绝无可能,说到底,法国的政治也仅仅只是一小撮人的游戏。   宴会厅一角,皮埃尔和几个人围坐在几张沙发上,皮埃尔脸上的瘀肿还是很明显。   秦致远有米夏和朱莉帮忙疗伤,皮埃尔可没有这待遇,再加上福煦和安妮的吹风机,皮埃尔也算是吃足了苦头。   虽然得到了教训,但在看到秦致远的时候,皮埃尔还是没好气,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秦致远也没有挑衅的意思,和起身相迎的几个人握手问好,然后随意找了张单人沙发坐下。   还是有熟悉的,在场的有两名是科西嘉出身的议员,一个叫布赖恩·杰里迈亚,一个叫詹森·杰西,为了避嫌,秦致远没有和科西嘉出身的议员表现的多亲密,这会就不同,秦致远还是能从布莱恩和詹森眼里看到崇敬和狂热。   “我们已经决定了,我们的党派就叫‘社会民主党’,建成‘社民党’,这个名字怎么样?”普恩加莱刚坐下就迫不及待。   皮埃尔刚进入政坛的时候,就和普恩加莱走得很近,普恩加莱从总统位置卸任之后,皮埃尔和普恩加莱的关系依旧,看起来现在两人准备一起组建一个政党,把这种关系维持下去。   “名字是什么无所谓,关键是你们的党纲,以及远期目标和近期目标,这些都已经确定了吗?”秦致远给出自己的意见。   对于政党,秦致远并没有多少看法,不管名字取得有多么的天花乱坠,只要不能给普通人带来实惠,肯定会被社会大众抛弃。   就在秦致远刚说完之后,秦致远突然感觉宴会厅的气氛有点不对,原本的窃窃私语声已经全部消失,乐队的伴奏声也断断续续,好像是有什么非比寻常的事情发生。   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去,宴会大厅一角,大正天皇对着宴会的墙边小解,德沙内尔则是在旁边帮大正天皇吹口哨——   好吧,虽然是始作俑者,但这一会,秦致远真的感觉脸上发烧。 第688章 九死一生   男人喝多了之后很多时候都会失态,这很正常,也很好理解。   但在宴会这种地方做这种事,终究还是有点不合时宜。   不管是秦致远,还是大正天皇,身在欧洲都代表着亚洲形象,大正天皇做这么固然是失礼,秦致远的面子上也实在是不好看。   秦致远虽然带大正天皇过来本来就是包藏祸心,可也没想到大正天皇会当众做这种事。   刚才大正天皇和德沙内尔放肆大笑的时候,秦致远可以装作没听到,现在这么多眼睛都盯着呢,实在是装不过去。   就在秦致远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德沙内尔或许是注意到了众人的关注,停止了帮助大正天皇吹口哨,转身对众人嘿嘿一笑:“天皇陛下有点内急——”   好吧,这样的解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其实大多数时候,德沙内尔都很正常,并没有精神不正常的迹象,不过这一会,德沙内尔看上去真的很不正常。   德沙内尔身材中等,体态也是中等,这样的人本来没什么特点,但因为脸上的两撇胡子,德沙内尔的形象确实是有点怪。   此时因为电影尚未发展到普及的程度,舞台剧是人们最喜欢的娱乐项目之一,在舞台剧上,总是会有一两个类似于小丑一样的角色来调节剧情,而这些小丑们的特点就是有两撇滑稽的小胡子。   德沙内尔就留着这样的两撇小胡子,浓密而茂盛,修剪的一丝不苟,先是向上翘起,然后尾端下垂,形成一个很明显的弧形,就像是鼻子底下挂着两个窗帘钩,看上去实在是有点滑稽。   这样的形象,现在又带着点“你懂得”的猥琐笑容,给人的印象确实是很愕然。   “好吧,这很正常。”米勒兰出来救场,虽然有点摇头叹息的无奈,还是一脸的若无其事。   此情此景,秦致远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端起酒杯轻啜,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是有人不让秦致远好过,皮埃尔马上就出言讥讽:“啧啧,来自东方的皇帝——”   皇帝、国王,基本上含义都差不多,听上去皮埃尔是在嘲讽大正天皇,但谁都能听出来指桑骂槐的意思。   “别惹我,否则我会让你更狼狈。”秦致远一点也不客气,马上就出言威胁。   “哈,我好怕。”话是这么说,但皮埃尔脸上可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说点有建设性的。”普恩加莱不参与秦致远和皮埃尔的意气之争,努力把议题拉回来。   “我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你,关键问题是要给普通人带来福祉,只要能让普通人感受到你们政党的正义性,他们自然会拥护你们。”秦致远还是能给出自己的理解。   “我们当然要关注普通人的利益,我们可是扎根于人民中的政党。”普恩加莱还是有理想。   “那就好,制定一个目标,然后坚定不移的向着目标前进,我相信你们会取得成功。”秦致远给鼓励。   高鸿仕这时候过来,在秦致远耳边轻声道:“大正天皇看起来状况不佳,要不要先把他送回去?”   秦致远和大正天皇出来参加宴会,自然带的都有随行人员,随从们虽然没有资格进入宴会大厅,大厅中还是有日本人,比如日本的驻法大使。   秦致远不知道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那位日本的驻法大使有多么的羞愤欲死,倒是高鸿仕看不过去,准备先把大正天皇弄走。   秦致远是和大正天皇一起来的么,大正天皇出了丑,秦致远的面子上也不好看,所以还是趁着大正天皇没有弄出更大的乱子,尽早那大正天皇弄走比较好。   “嗯,先送回黑天鹅城堡,让茅道长给检查下。”既然已经达到目的,秦致远也就不再强求。   其实这会大厅里已经恢复了平静,墙角的污秽也有人去收拾干净,只是墙上的痕迹还很明显,所以所有人都下意识离大正天皇和德沙内尔有点远。   “这位天皇陛下倒也真是极品。”眼看高鸿仕带着两个人半劝半架的把大正天皇弄走,普恩加莱也是忍不住秀优越。   西方人在东方人面前还是很有优越感的,其实从个人为生这方面讲,西方人比东方人差多了,尤其是在大航海时代之前。   等到了大航海时代之后,西方人这才猛然发现全世界居然有那么多的“低等民族”等待着他们去奴役,于是“高等民族”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再加上生产力已经发展到一定水平,西方社会这才逐步向“文明人”的方向靠拢。   “这就是王室的悲哀,大正天皇这一代只有大正这么一个继承人,所以日本没有选择。”秦致远还是说了句公道话。   “所以东方人才会搞什么三妻四妾。”皮埃尔还是没好气。   “最起码我们对于三妻四妾都保持了忠诚,而不是假模假样的同床异梦。”秦致远的反击还是犀利。   说实话,秦致远不大理解西方的人际关系。   比如皮埃尔来说,他现在的红颜知己足有三四个,而且还是关系稳定的那种,而那几个女人基本上都是有夫之妇,秦致远很难理解他们之间如何相处。   当然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所以皮埃尔的回答也很简单:“我乐意!”   这可真是个好回答,有钱难买我愿意嘛。   “好吧,你乐意,我只希望你在面对安妮和费迪南的时候也这么坚定。”秦致远毫不留情的揭短。   “真该死,你能不能不要提这个。”皮埃尔马上就没了底气。   秦致远也不乘胜追击,转而面向普恩加莱:“看上去,你们的这位总统先生也有点问题。”   德沙内尔确实是有问题,不过现在表现的还不像大正天皇那么明显。   和大正天皇因为脑血栓导致精神失常不同,德沙内尔是先天神经质,德沙内尔本来就性情急躁,讨厌繁文缛节。随着德沙内尔当选总统,德沙内尔的生活开始失去控制,身为总统,德沙内尔公务繁杂,这令德沙内尔应接不暇,于是德沙内尔开始谈话失常、举止古怪,最后发展到神经错乱,濒于崩溃。   “谁知道呢,至少现在看上去还可以。”普恩加莱也为刚才德沙内尔的口哨感到不好意思,如果刚才大正天皇的失态程度是一百分,那么德沙内尔最少也有八十,所以整个大厅这么快恢复正常是有原因的。   这个,也算是乌鸦不说猪黑吧。   “怎么样?还有没有再来一次的想法?”秦致远有意给普恩加莱打气。   普恩加莱几个月前就是在总统竞选中输给了德沙内尔,现在看到德沙内尔这个表现,不知道普恩加莱心里会不会有苦涩。   连个精神病都不如,那普恩加莱算什么?   “如果有需要的话,那当然可以。”普恩加莱应该是属于随时准备着那种。   权力就像是一杯美味的毒酒,品尝过之后就会让人欲罢不能,普恩加莱是品尝过的,所以现在表现的还是热切。   “看你们这位总统的表现,不是没有可能。”秦致远不看好德沙内尔。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普恩加莱也很期待。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很显然还是有点扫兴,于是秦致远没过多久也告辞。   返回黑天鹅城堡之后,秦致远去看望大正天皇,刚好遇到刚给大正天皇做完检查的茅十八。   “天皇陛下怎么样?”当着裕仁的面,秦致远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节。   皇太子裕仁是和大正天皇一起到巴黎的,还没有得到和秦致远见面的机会。   说起来,这是东京一别后,秦致远第一次见到裕仁。   “不太好,臣给天皇陛下注射了一针镇静剂,现在天皇陛下已经休息,在注射镇静剂之前,臣给天皇陛下做了一个检查,表面看上去,天皇陛下的身体很正常,甚至比刚离开东京的时候还要好,但是因为天皇陛下的病灶在脑子里,所以还需要做更深入的检查,为了能尽快确定天皇陛下的病情,还是尽早组织一次会诊比较好。”茅十八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术业有专攻嘛,医学的体系那么多,茅十八也不可能样样精通,严格说起来,茅十八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外科医生,对于精神科,茅十八确实是不擅长。   “我已经派人去了伦敦,估计这两天就有消息,等伦敦的医生过来,到时候就会为天皇陛下组织会诊。”秦致远这话是说给茅十八听,同时也是说给裕仁听。   “如此,那就一切都拜托了。”别管心里怎么想,裕仁表现的还是孝顺,听完秦致远的话,裕仁眼圈红红的致谢。   秦致远又温言抚慰几句,既然大正天皇已经休息,秦致远也不去打扰,于是就带着茅十八离开。   等回了办公室,刚才还尽职尽责的茅十八就原形毕露:“其实有更简单的方法,如果陛下您同意,今天晚上天皇陛下就会从他的房间里跳下去。”   大正住在黑天鹅城堡的三楼,因为黑天鹅城堡的房间比较高,窗台离地也有个十几米,如果大正真的跳楼,那真是九死一生。 第689章 赏你妹   哪怕现在黑天鹅城堡已经不是秦致远的大本营,黑天鹅城堡的防御也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一直以来,黑天鹅城堡都有一支大概为200人的部队驻守,这支部队不仅负责黑天鹅城堡的设施维护,也负责黑天鹅承包的安保工作。   前段时间秦致远虽然不在黑天鹅城堡,但黑天鹅城堡里还有大量的古董文物,同时也有一部分秘密文件,这些东西还是具有一定价值的。   当然了,随着秦致远的到来,兰芳第一旅也随之驻进外籍军团总部,黑天鹅城堡的安保工作愈发严密。   黑天鹅城堡的留守部队也是对秦致远忠心耿耿的,终究还是内外有别,因此黑天鹅承包的内部防御由兰芳第一旅负责,外部防御就由黑天鹅城堡的留守部队负责。   兰芳第一旅的士兵不仅是荷枪实弹,而且还配备了军犬,这更有效的增强了防御能力,说不上万无一失,也足以保证秦致远的安全。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冠照在森林里,忽明忽暗的令人心悸,有微风在轻轻吹过,风掠过树梢,发出阵阵奇怪的声音,配合着远处森林里未知的黑暗,总是会让人心生恐惧。   已经是深夜,整个黑天鹅城堡内动静皆无,只有走廊灯泛着并不耀眼的光亮。   城堡外有忠于职守的卫兵还在执勤,时不时还有配备军犬的巡逻队经过,每当巡逻队经过卫兵,都会有刻意压低了嗓门的口令声传出来,更为静夜增加了一分肃杀。   就在一片静谧中,一个黑影从黑天鹅城堡的外墙上缓缓溜下来。   黑天鹅城堡的外墙并不是光洁如镜的,为了增强防御能力,黑天鹅城堡的外墙是不规则的棱形,有明有暗,在并不明亮的灯光照耀下,那些阴影部分总是会被人下意识的忽略。   黑影溜下城堡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躲在城堡外低矮的灌木丛中,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随着一声凄厉的示警声,静夜顿时被打破。   “着火啦——”虽然是并不太标准的英语,还是能让人听得懂。   马上,无数的灯光亮起,连探照灯也加入进来,整个黑天鹅城堡真的是亮如白昼,再也没有阴影。   很明显的,三楼一处窗户正有黑烟不断地涌出来,看上去真的是着火了,值勤的卫兵还是能认出来,那是大正天皇的房间。   大正天皇,就是在今天的晚宴上精神病发作那个,这件事虽然仅仅只过了几个小时,但所有的士兵都已经知道了原委,大正天皇也因此名噪一时,他真是出什么幺蛾子都不稀奇。   水火无情,既然是着了火,那么肯定要先灭火。   还是要先封锁楼梯,不准任何人随意走动,秦致远虽然住在四楼的另一端,但谁也不能肯定有没有人乘机生乱。   其实就在示警声刚刚响起的时候,秦致远就已经从睡梦中醒来。   常年的军旅生涯,给秦致远塑造出了极为警觉的性格,刚听到示警声,秦致远马上从枕头下拿出手枪推弹上膛,先查看窗户有没有关好,然后来到卧室门口。   有人正在敲门:“陛下,陛下,快醒醒!”   是高鸿仕的声音,秦致远松了口气,对正抱着秦德惊惶不安的朱莉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轻轻打开门。   “陛下,您这里没事吧?”高鸿仕还是知道规矩,站立的位置只能看到门口附近,没有探头探脑的意思。   门口两端站满了警卫,全部都是荷枪实弹背对房门,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先要保证秦致远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没事,怎么回事?”秦致远心中有不安。   “大正天皇的房间的着火了——”高鸿仕言简意赅。   “什么原因?”秦致远刨根问底。   “还不知道。”高鸿仕听到示警声就直接来秦致远门口,根本就不知道大正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没多大事,大正烧壁炉的时候不慎引燃了地毯,现在已经没事了。”只穿了衬衣的董子时匆匆来报。   “扑灭了?”秦致远还是有疑惑。   “是,已经扑灭了。”董子时满头大汗,他现在的爵位还没有升回伯爵,如果在出事,真的有可能被一次性的贬成男爵。   “嗯,那回去休息——”秦致远想回房间,刚刚转过身去,马上就回过味来:“不对,立即清点大正的随员,看看人数够不够,特别是裕仁,看看他在不在?”   秦致远也是久经军伍,简单的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秦致远还是能识破的。   “擦——”董子时顿时恍然大悟,掉头向楼梯疾奔而去。   就在最为混乱的时候,楼下灌木丛里的黑影正在缓缓沿着灌木丛向着黑天鹅城堡的外围森林移动。   没错,这个人就是裕仁。   拜日本人身材娇小所赐,裕仁躲在灌木丛里,居然没有被来回奔走的第一旅士兵发现。   裕仁很清楚,不用多长时间,士兵们就会发现裕仁已经失踪,到时候就会开始大肆搜查,裕仁就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于是趁着第一旅士兵忙乱的这会儿工夫,裕仁不敢再等,哪怕机会还没有出现,裕仁也要有所动作。   第一旅士兵还是训练有素,火警刚发现时,有一阵子,士兵确实是出现了忙乱,但随着军官的口令,士兵们再次镇静下来各司其职,再也没有慌乱的迹象。   其实裕仁现在的机会还是不错的,距离最近的森林不到50米,只需要一个冲刺,裕仁逃脱的机会就会大增。   裕仁很清楚,就在森林的另一端,有人在等待接应,但在抵达接应点之前,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裕仁自己。   整个布洛涅森林都是秦致远的,没有秦致远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随意闯入,黑森林城堡的守卫有权利击毙未经通报随意进入布洛涅森林的任何人,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   在裕仁的位置和森林之间,有三名兰芳第一旅的士兵,或许还有更多,但裕仁发现不了,现在这三名士兵就是裕仁逃出生天最大的障碍。   最近的一名士兵距离裕仁只有不到十米,另外两名士兵稍远一点,看着士兵们的大长腿,裕仁实在是心里没底,这要是比速度,裕仁这两条小短腿肯定跑不过士兵的那两条大长腿。   耐心是人类最大的美德,裕仁终于还是找到了机会。   机会出现的很突然,就在裕仁想要孤注一掷的时候,城堡门口突然奔出来一名军官,然后就吸引了距离裕仁最近的那名士兵的注意力。   就是现在,如果能跑得掉,那么就万事大吉,如果跑不掉,那也是命该如此。   裕仁给自己打了打气,猛然从灌木丛中冲出,向着森林方向奔去。   “站住!”身后马上就传来暴喝声,以及子弹上膛的声音。   裕仁没有停步的意思,不顾一切向着森林的方向冲,甚至连躲避枪口的动作都没有。   “不要开枪!”有人提醒卫兵。   然后就是噪杂的脚步声和军犬的狂吠声追过来。   看上去为了今天的逃跑,裕仁还是预先做了工作的,至少从冲出灌木丛的这几步看,裕仁的速度还是不错,两条腿虽然短,倒腾的频率却是很快,五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过,森林近在咫尺。   有那么一瞬间,裕仁真的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因为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看样子追赶的士兵是追不上了。   只要能进入森林,裕仁相信凭借自己的速度,再加上身上的黑色衣服,裕仁有五成的几率能顺利的逃出去。   五成的几率已经不错了,这还要看兰芳第一旅的反应速度是不是够快,就算是裕仁逃入森林,只要士兵们反应够快,乘坐汽车绕到另一端,然后封锁整个森林,裕仁还是跑不掉。   眼看逃出生天在即,裕仁眼中的希望已经变成狂喜,只要能逃到森林里,和接应的人顺利汇合,裕仁就能逃出兰芳的控制范围,然后成立一个流亡政府,继续作为日本人的精神支柱存在下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间不如意,十之常八九。   就在裕仁即将进入森林的时候,裕仁前面的草丛里突然站起两个人身披草蓑的人。   好吧,原谅裕仁的孤陋寡闻吧,以裕仁的见识,他还认不出这是吉利服。   有那么一瞬间,裕仁简直是想骂娘。   什么追不上,什么逃出生天,全特么都是假象,兰芳第一旅的士兵不是追不上,而是根本就不想追,因为第一旅士兵很清楚,就在裕仁的前面,还隐蔽着潜伏哨,裕仁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以裕仁的小身板,别说是五大三粗的士兵,就算是朱莉站在裕仁面前,裕仁估计也是打不过,于是裕仁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目露绝望的慢慢站在原地。   “嘿嘿,皇太子殿下,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这是要去哪儿啊?”潜伏哨的嘴还挺损,看着已经束手就擒的裕仁开口调笑。   “赏月!”裕仁给出了一个很令人意外的答案。   话音刚落,裕仁小腹就挨了重重一拳:“赏你妹!”   啧啧,人家可是皇太子,这么粗鲁的对待,不太好吧! 第690章 虎狼之力   流亡政府就是主张为某国家的合法政府,但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执行法律权力,而驻在其他国家的临时性政治性组织。   流亡政府在国际上并不罕见,哪怕直到21世纪,流亡政府也没有消失。   当然了,因为大权旁落,那些流亡政府能对宗主国起到的作用不尽相同,有的确实是具有一部分影响力,有的只是某些政治失意者的臆想。   现在的日本实际上是处于兰芳的控制中,大正天皇虽然和皇太子裕仁还都活着,但已经被秦致远带离了自己的国家,无法对国家实施实际控制,如果日本皇室还想有所作为,也就只剩下组织流亡政府一途。   在东亚,流亡政府也是有先例的。   早在本世纪初,高丽人金九就在民国SH成立了流亡政府,并宣称对高丽拥有主权。   当然了,如果没有兰芳的介入,金九的流亡政府也只是名义上的,恐怕终其一生,金九都无法踏上高丽的土地,行使作为国家元首的权力。   嗯嗯,现在也没有。   现在的高丽同样是在兰芳的统治下,高丽已经变成了兰芳的一个行省,想要独立恐怕是难如登天。   大正天皇和裕仁很明显也是打得这个主意,大正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想要独自逃出生天然后再繁衍出一个家族估计是有点困难,而裕仁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所以让裕仁出逃是最佳选择。   为了掩护裕仁,大正不惜“发春”以吸引卫兵眼球,也算是用心良苦。   虽然裕仁逃跑的计划没有成功,秦致远还是能预料到如果裕仁逃跑成功之后的后果。   如果裕仁成功逃走,并在某个和兰芳关系不睦的国家成立流亡政府,这无疑在国际舆论上会对兰芳造成不利影响,甚至会长久的影响兰芳对日本的统治。   在秦致远的印象中,裕仁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在真实的历史上,裕仁的执政生涯长达63年,秦致远不可能放任这个大隐患对兰芳的长治久安造成持续威胁。   于是在见到裕仁的时候,秦致远的语气就格外阴险:“皇太子殿下好兴致啊,半夜三更还去赏月,甚至不惜在天皇陛下的房间里放火,看来也是病的不轻。”   大正天皇有精神病嘛,这个精神病的病理对于目前的医疗条件来说是非常复杂的,哪怕是到了21世纪,医学对于人类大脑的研究仍处于初级阶段,所以现在这种条件下,估计多高明的医生都治不好大正天皇,都无法确定这个病会不会遗传。   既然是这样,那就让裕仁和大正天皇都患精神病好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您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裕仁看上去已经死心,并没有反驳秦致远的话,甚至到了目前的这种情况下,裕仁还是使用了敬语,教育的真不错。   “不不不,这并不是我想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是根据你的行为得出的结论,你父亲目前重病在身,你这个儿子不想着好好在病床前尽孝,反而在你父亲的房间里防火,这实在是不当人子。”秦致远铁了心要给裕仁贴上“神经病”的标签。   “就算是您这么说,您能挡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裕仁的表情真的是有点凄惨。   凄惨的不止是表情,裕仁的形象也是有点惨。   兰芳的士兵们可不认为裕仁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殿下,对于兰芳的士兵们来说,裕仁就是他们看守的阶下之囚,所以对于裕仁,兰芳的士兵们没有多少客气,在抓获裕仁之后,看样子兰芳的士兵们给了裕仁一些教训,所以现在的裕仁面部肿胀,满脸淤青,嘴角甚至还有血迹,看上去实在是有点惨。   打人不打脸啊!   秦致远决定回头就要对士兵们加强教育。   “行了,你也不是大义凛然的人,就不要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了,什么叫悠悠众口?兰芳对舆情的控制难道你们没有领教过吗?”秦致远一点也不担心。   早在兰芳和日本开战时期,兰芳就对日本实施过舆论战,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起到了作用,否则兰芳军队进驻日本之后,日本人的抵抗行动不会如此之少,正是基于对宣传口的信心,秦致远才不怕“悠悠众口”。   关键还是话语权,目前日本国内的话语权都掌握在兰芳手中,哪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裕仁实在是无力抵抗秦致远的强势,只能用这种唯心主义的方式,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天道循环上。   “可能你对我的话并不认同,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们日本皇室之所以到了这个地步,正是因为‘报应’的原因。”秦致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既然说到天道轮回,那么秦致远也同样有说辞,兰芳以后会不会遭报应先不说,日本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说有天道轮回的因素存在,那么同样是因为作恶太多。   “我们为什么会有‘报应’?我们只是想让国家强大,我们只是想要获得应有的地位,这难道这有错吗?”裕仁明显不认可秦致远的说法。   其实到目前为止,日本还没怎么作恶多端,除了在甲午清日战争中的“旅顺大屠杀”,日本人还没有犯下原来历史上的种种暴行。   其实在甲午清日战争中,清帝国的军队在对待日本俘虏的时候,也不怎么人道,因此日本人才把“旅顺大屠杀”定义为对清军暴行的报复。   当然作为华人,秦致远同样不认可这种说法:“想要国家强大这本身没错,但如果把自己的幸FJ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就是最大的错误,你们怎么强大起来的,难道你们自己不知道?”   日本的强大,就是建立在对本国人民的压榨,以及对外国人民的掠夺之上的。   就算是甲午清日战争获胜,在得到清帝国的大量赔款之后,日本国内的普通人仍然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和一百年前比起来,日本的普通人生活水平并没有得到怎样的改善,该辛苦劳作依旧是辛苦劳作,该食不果腹还是食不果腹。   日本的强大,强的只是全民供养的军队,正是因为有了全体日本人的含辛茹苦,才有了纵横东亚的日本联合舰队。   “那都是必须的,为了国家强大,一时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裕仁也有一把子狠劲。   日本人确实是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想想日本女人能组团前往东亚卖春来支持日本的军队建设,想想日本男人即使是薪水无法养家糊口也要加入军队,置妻儿老小死活于不顾,充当日本扩张的急先锋,就令人不寒而栗。   “那么现在轮到你们皇室付出了。”秦致远不给裕仁狡辩的机会,挥挥手命令卫兵把裕仁带回房间。   裕仁走后,秦致远又找来茅十八。   “你就不能想个办法,让特么这一家子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秦致远向茅十八提出要求。   秦致远这会已经得到了详细报告,刚才在逃跑的时候,裕仁跑的是真快。   而根据平时的报告看,裕仁并没有刻意练习过跑步,也没有锻炼身体的习惯,那么可想而知,裕仁表现出来给卫兵们看的,又特么全部都是假象。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卫兵们这一次是挫败了裕仁的逃跑计划,但如果裕仁贼心不死,那么裕仁肯定还会继续策划逃跑,谁也不能保证卫兵们每一次都能挫败裕仁。   那么还是要治本,让裕仁根本就无力逃跑,就是秦致远的治本之策。   “有办法!”茅十八回答的干脆,脸上也有破釜沉舟的狠厉:“请陛下放心,之前只是没有想到过裕仁会逃跑,顾忌到裕仁的皇太子身份,所以才没有下重手,现在既然这家伙贼心不死,那就给他来个狠点的。”   道家“仙术”万千,常人不可揣测,想找到一两个法子让裕仁变的虚弱无力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我刚才已经说了,裕仁也病的不轻。”秦致远给提示。   “裕仁——没病啊?”茅十八还没有转过弯来。   秦致远不解释,狠狠地瞪了茅十八一眼。   “呃——有病,病的不轻!”茅十八马上就回过味来,言之凿凿表情坚定:“那——陛下认为,皇太子殿下是什么病?”   “你自己去想,他爹是什么病?那个病不会不遗传?”秦致远没好气,碰上这么个榆木疙瘩也是没办法。   “哦哦哦,有病!陛下,日本皇室成员历来都是体弱多病,精神只是一方面的,身体里的隐患更多,臣看方才皇太子殿下行走时脚步虚脱、下盘不稳,目光游离,面带死灰,看来是病入膏肓,既然是病情如此之重,药物调理已经效果不大,须以金石催之行虎狼之力方能见效。”二把刀就是二把刀,这段话要是传到其他医生耳朵里,那难免会贻笑大方。   “嗯,既然如此,那就辛苦茅部长了。”秦致远也假模假样。   秦致远更不是医生,他那个“天使”的绰号也是政治需要。 第691章 焦点   布洛涅森林里发生的事还是惊动了不少人,从第二天开始,来探望大正天皇的人就络绎不绝。   秦致远没时间留在黑天鹅城堡接待各怀心思的八方来客,秦致远还要去爱丽舍宫见总统德沙内尔,就让福煦留在布洛涅森林坐镇。   以福煦在法国的名望,也没谁敢在福煦面前造次。   直到吃过午饭,秦致远才从爱丽舍宫返回。   “总统先生的身体也不大好,短短一个上午,总统先生接受了两次医生治疗,实在是不太乐观。”见到福煦后,秦致远顺口提起和德沙内尔见面的事。   “在所难免,处于他那个位置上,压力确实比普通人大得多。”福煦语气里有理解的意思,中立的成分比较多。   近年来的国家领导人不好干,美国总统差点全身瘫痪,法国总统成了半神经,日本天皇成了“被神经”,看上去确实是问题多多。   “皮埃尔最近干得不错,看样子三五年之内,皮埃尔就能参与到总统的竞争中。”打架归打架,秦致远还是帮皮埃尔说好话。   “终究是太年轻了,皮埃尔还需要时间沉淀,再过十年还差不多。”福煦虽然嘴上严厉,对皮埃尔还是很看重的。   皮埃尔今年刚三十多点,再过十年也才四十冒头,福煦还是说的少了,皮埃尔再过二十年还差不多。   不过这也不一定,有秦致远的帮衬,有足够的财力支撑,有普恩加莱这样的政坛老手作为伙伴,有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皮埃尔没有不成功的理由,或许真的三五年就能混出头也说不定。   “再过十年皮埃尔也刚四十岁,他还有很长的政治生命,只要保持下去,皮埃尔说不定会成为法国做伟大的总统。”秦致远不动声色的送上高帽子。   华人世界想要讨好某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夸赞他的儿子,放到法国也一样,听完秦致远的话后,福煦脸上乐开了花:“施政最重要就是要有连续性,不管是军队还是地方都一样,如果皮埃尔真能走到那一步,那他可比我这个老子强得多。”   从军人的角度上看,福煦已经做到了能够做到的极致,现在这么说,对于皮埃尔已经是最大的褒奖了。   说笑间,秦致远和福煦踏上黑天鹅城堡门口的台阶。   “有几个人一直在等你,要不要见一见?”福煦停下推门的手,看向秦致远的目光有点复杂。   福煦是一名正直的军人,眼里向来是揉不得沙子那种。   秦致远是怎么对待日本皇室的,福煦都看在眼里,所以要说福煦心中对秦致远的做法毫无芥蒂是不可能的。但站在兰芳的角度上,秦致远的做法无疑又是正确的,福煦也知道这无法改变,所以福煦现在对秦致远的看法是真有点复杂。   “都是些什么人?”秦致远随口问。   有资格见到福煦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人物,有资格求见秦致远的,秦致远也必须要重视才行。   “德国驻法大使,他邀请你去访问德国,听说威廉已经翘首以盼。还有英国驻法大使,他想让大正天皇和他的皇太子去英国养病。”福煦声线平稳,没有多少感情。   德国和英国以及法国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很微妙,福煦当了一辈子军人,有半辈子都在和德国人作战,所以从内心来讲,福煦不想让秦致远和德国走得太近。   同时英国人也一样,法国和英国虽然还是盟友,但两国之间的明争暗斗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哪怕是在世界大战期间,也有各种各种的龌龊事情发生,甚至在鲁登道夫发动反击的时候,还发生过到底应该保存实力还是应该保卫巴黎这样的重大分歧,所以福煦也不愿意秦致远和英国人走得太近。   当然了,福煦已经是大半截入土的人,就算是心里有不悦也不会写在脸上,所以福煦声线平稳,尽量站在客观的角度上,不让自己的态度影响到秦致远的决定。   “英国人就算了,告诉他那绝不可能,除非英国人能保证大正天皇和皇太子殿下的绝对安全,否则我不会把大正天皇和皇太子殿下放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至于德国人,告诉他,过几天我会去的。”秦致远谁都不想见,进门没有去客厅,直接顺着楼梯上了楼。   英国人想要把大正天皇和裕仁接走无疑是异想天开,秦致远随口就给下了个套,如果英国人承诺会保证大正天皇和裕仁的安全,那说不得秦致远还真就会把大正天皇和裕仁交给英国人,至于大正天皇和裕仁能在英国人手里活多长时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德国人更简单,兰芳和德国人早已经就秦致远访问的德国的相关事宜沟通过,再过几天,秦致远就会离开法国前往德国,所以秦致远见不见德国驻法大使都一样。   说话间,秦致远上了三楼,直接来到裕仁的房间。   和昨天晚上比起来,今天的裕仁格外凄惨。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兰芳对外宣称的说辞是大正不小心在烧壁炉是引燃了地毯,然后引发了一场没造成多大损失的火灾。在听到示警声之后,皇太子裕仁慌不择路,从窗户上跳出,坠落在二楼阳台上,头部遭到重创,至今昏迷不醒。   事实真相到底是如何,真没有什么人关心,以上就是兰芳统一的对外口径。   其实真没什么人关心大正天皇和皇太子裕仁的生死,就算是英国人想把大正天皇接到英国去,也不过仅仅只是包藏祸心想要给秦致远添点麻烦而已,至于日本皇室的地位,以及日本皇室的处境,没有人在乎。   哪怕是日本人曾经的盟友英国人也一样。   这就是残酷的政治。   皇太子裕仁的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药水味道,几名护士进进出出正在忙碌,客厅里十几名医生操着不同的语言正在会诊,真的是热闹异常。   见到秦致远回来,表情凝重的茅十八过来汇报:“陛下,皇太子殿下脑部受损,初步判断脑部有淤血,估计是压迫了神经,所以皇太子殿下至今未醒,我们正在商议,是否为皇太子殿下进行手术,以取出脑部淤血,看看是否能唤醒皇太子殿下。”   茅十八是使用法语向秦致远汇报,听完茅十八的话,十几位须发皆白的医生不约而同的点头表示同意。   这些医生都是连夜请来的英法两国的名医,基本上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级人物。   当然了,这个“专家级人物”仅仅是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现在这个阶段,医学的发展毕竟还不够充分,就算是“专家级人物”,医学水平也是比较有限。   “有没有危险性?”秦致远也装得像。   “非常危险,脑补的神经结构比较复杂,现在还有很多区域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功能,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比较复杂,有可能皇太子殿下会在手术后醒来,也有可能皇太子殿下会在手术中随时失去生命。”茅十八的表情又多了点悲痛。   不管到什么时候,脑部手术都是非常危险的,病人随时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茅十八说的很到位。   “有没有别的什么方法?”秦致远不想让裕仁醒过来,哪怕仅仅是有可能也不想。   “有,除了马上手术之外,还可以进行保守治疗,就是采用药物注射的手段,看看是不是能化解皇太子殿下脑部的淤血,这也是我们目前比较倾向的方式。”茅十八答得飞快。   听到茅十八的话,所有的医生都是连连称是,看样子采用保守疗法确实是医生们比较倾向的方式。   所谓的“保守疗法”,也就是什么都不做,让裕仁凭借自己的能力苏醒过来,这样做希望的确是比较渺茫,但胜在对于室内的这些医生而言没有任何风险,所以医生们都比较倾向这种治疗方式。   医生们也都是不傻,他们都已经在自己的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治疗好裕仁固然可以让他们的声望更进一步,但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把裕仁弄死在手术台上,这个结果无疑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这会让他们长久以来积累的声誉全部毁于一旦。   “既然这样,那就保守疗法吧,好好照顾皇太子殿下,不要轻慢了。”秦致远肯定不会在裕仁这里浪费多少时间,过来看望一下尽到心意转身就走。   书房内,皮埃尔正等着秦致远。   皮埃尔和秦致远的关系比较特殊,既有亲情加成,又是一个战壕里打滚打出来的情谊,这样的关系不是打个架就能打没得。   “你怎么不干脆把那爷俩弄死?弄得这么半死不活的有意思?”皮埃尔对秦致远余怒未消。   “等你做到法国总统的位置上,你就知道为什么。”秦致远不解释,顺手给皮埃尔画饼。   “你等着吧,一定会有那一天的。”皮埃尔有志气。   “说说吧,又有什么事?”秦致远知道皮埃尔肯定有事,否则现在皮埃尔应该是能躲黑天鹅城堡多远就躲多远。   “北非,你到底想在北非干嘛?”皮埃尔的表情里有烦躁。   北非,那里现在已经成了全世界的焦点。 第692章 饥饿营销   两年前的北非,那里的支柱产业是畜牧业和葡萄种植园,法国政府为了维持在北非三国的统治,甚至每年要拿出巨额资金补贴,才能保证北非三国政府的正常运行。   在法国国内,不乏要求政府放弃北非三国,以摆脱这个财政负担的声音。   英国人在利比亚的情况基本上也是这样。   现在则不同,随着阿尔及利亚、突尼斯、利比亚三国陆续发现的油田,石油已经成为北非新的经济增长点,而且增长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仅仅是新巴库油田一家贡献的税收,不仅能支持整个北非政府的运营,尚且能反哺法国,整个法国再也没有人妄言要放弃北非。   当然了,欣欣向荣的表面下也蕴藏着隐忧,兄弟联盟就是隐患最大的哪一个。   兄弟联盟自从诞生以来,先是在阿尔及利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然后转战突尼斯,闹的整个突尼斯南部鸡犬不宁,又去了利比亚。   在利比亚,兄弟联盟和英国人达成协议,共同开发盖尔扬油田,兄弟联盟算是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   但这份收入相对于整个兄弟联盟来说却是不够的,为了获得更多的收入,兄弟联盟目前又返回突尼斯,开始图谋突尼斯的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   和尚未投入生产的盖尔扬油田不同,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控制的油田已经投入生产,并且在持续盈利,兄弟联盟这一次返回突尼斯,损害的不仅仅是巴塞尔亲王的利益,对法国政府的利益也是损害。   别人不知道兄弟联盟和秦致远的关系,皮埃尔是知道的。   站在法国政府的立场上,皮埃尔肯定不希望巴塞尔石油公司的利益受损,因此当兄弟联盟返回突尼斯的消息传到巴黎之后,皮埃尔就直接找上门来。   “北非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亚眠的事就行了。”秦致远没有正面回答皮埃尔的问题,直接把皮埃尔噎得不轻。   “作为法兰西的一份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法兰西的利益受损,明白吗?”初入政坛的皮埃尔还是个毛头小子,心中还有自己的底线。   “法兰西的利益哪里受损了?我的联合石油每天都在缴纳巨额税赋,所以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你的薪水里也有我的贡献。”秦致远占据着道德高度,根本就不惧怕皮埃尔的指控。   “我给你明说吧,兄弟联盟,你去折腾英国人不就得了?干嘛要回突尼斯?”皮埃尔直接挑明,不再和秦致远兜圈子。   “哈,看来你和巴塞尔私交甚密的情报是真的,怎么,巴塞尔给了你多少政治献金?你很缺钱吗?”秦致远也不绕圈子。   “不要胡说,这事和巴塞尔一点关系也没有。”皮埃尔矢口否认。   突尼斯的巴塞尔亲王,最近一段时间和巴黎的达官贵人交往密切,拥有一部分巴塞尔石油公司股份的巴塞尔亲王不缺钱,出手又极为大方,所以这位亲王在巴黎的风评颇好。   “和巴塞尔有没有关系都无所谓,这件事超出了你的处理范围,所以你最好别掺和。”知道和巴塞尔有关后,秦致远的声音转冷,脸色也拉下来。   “怎么会没有关系?巴塞尔在亚眠投资了好几家公司,又承担了一部分基础建设,如果巴塞尔石油公司出现问题,那么亚眠的工程就会无以为继,这难道还没有关系吗?”皮埃尔不肯放弃。   别以为那些二世祖们就只会吃喝玩乐,他们中的某些人,还是很有投资意识的,这位巴塞尔亲王表现的就不错。   “好了,好了,巴塞尔给你投资,你帮巴塞尔说话,你已经尽到了责任,至于你的努力有没有作用,那不在你的控制范围。”秦致远不得不安抚这位“单纯”的大舅哥。   这就是像是21世纪的升斗小民为了某些事请某些不要脸的公务员吃饭,那些无耻之极的办事员口口声声去吃饭是给你面子,但至于事情能不能半成还要两说。   真是无耻没有极限,连“吃人嘴短”的道理都不讲。   “我说,你还没有给我答案。”皮埃尔还在坚持。   “非要我给你一个直接的答案吗?巴塞尔在你那里有投资,我也有,那么当我和巴塞尔的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你要站在那一边?”秦致远给皮埃尔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当然是你这边,但巴塞尔石油公司的规模连联合石油的一半都不如,他有能力对你造成威胁?”皮埃尔不相信秦致远的说辞。   “怎么没有,只要是在石油行业生存的,对我都有威胁。”秦致远言之凿凿。   按照预定计划,联邦石油即将进军美国,到时候联邦石油会面对美孚石油、标准石油等等这些石油行业巨无霸的残酷竞争,秦致远在这场竞争中能做的,是统一欧洲的石油价格,为联邦石油提供一个稳定的后方,这就是秦致远要对付巴塞尔石油公司的原因。   其实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里,联合石油集团占据着控股地位,但因为巴塞尔控制着巴塞尔石油的人事权,所以巴塞尔也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兄弟联盟返回突尼斯,就是要取代当地人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中的地位,把巴塞尔石油所有的雇员全部换成兄弟联盟的人,只有那样才会真正解除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隐患。   “哈,你终于承认这件事和你有关了。”皮埃尔像是打赢了一仗一样兴奋不已。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秦致远疑惑,如果单单是为了巴塞尔,皮埃尔不会这么下功夫。   “尼龙,我想要一家尼龙工厂,建设在亚眠的尼龙工厂。”皮埃尔图穷匕见。   “尼龙?尼龙产品都还没有上市,你要一家工厂干嘛?”秦致远很好奇,皮埃尔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没上市?不不不,已经上市了,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皮埃尔表情夸张,用幅度极大的动作增强语言的说服力:“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的纽约,尼龙制品已经是一件难求,纽约的夫人小姐们都已经疯了,她们为了能买到一双袜子或者是束腰彻夜守在联邦集团门前,只要有新产品拿出来,马上就会被哄抢一空,一双十美元的袜子能炒到五百美元,这居然是一辆福特轿车的价格,你能相信吗?”   上市了?   秦致远确实是不知道。   华尔道夫-阿斯特酒店,联邦集团总裁办公室,艾伦站在落地窗前信心满满:“看着吧,最多三天,摩根到时候会主动上门来求我,你说我是应该在办公室接待他,还是在一楼大厅接待他呢?”   前段时间摩根对待联邦集团的冷遇,还是给西蒙·艾伦留下了深刻印象,西蒙·艾伦可以发誓,他从出生以来到现在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如果有机会,西蒙·艾伦肯定会找回场子。   “先不要那么乐观,就算是尼龙现在的销售火爆,联邦集团和摩根财团还是有差距,短时间之内,情况不会得到根本性改变。”简·柯雷吉适当的给艾伦泼冷水。   “但是这个差距正在飞快的缩小,用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态度。”艾伦信心满满,张开双臂站在窗前做拥抱状,微微抬起脸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用近似咏叹调的声音朗诵:“这里就是我的世界,我就是这里的主宰,就算是摩根财团,也要在我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简表情无奈单手扶额摇头不止,面对如此孩子气的男人,真是没办法。   “说实话,我这个饥饿营销怎么样?”艾伦没有陶醉太长时间,很快就回到沙发上,坐在简的身边。   “很不错,不得不说,你真是个天才。”简很识趣的送上香吻。   其实早在半个月之前,尼龙工厂生产的产品就已经做好了上市准备,但艾伦没有急着把产品推向市场,而是一点一点的把产品放出来,试探市场的接受程度以及产品的热度。   这个策略收到了奇效,艾伦低估了这个时代女性爱美的程度,尼龙制成的各种袜子和束腰、内衣一经推出市场,马上就在纽约掀起了一股抢购狂潮,纽约人的热情甚至令艾伦都感觉措手不及,差不多艾伦也是第一次意识到,纽约还有这么多人。   就在此时的联邦集团门前,购物的长队已经排出了一公里,排队的不仅由各个年龄段的女人,连很多男士也加入了抢购队伍,还有很多人举着牌子站在联邦集团门前,上面写的是“请给我一套内衣,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之类的话。   “天才的不是我,是陛下,如果没有陛下,就没有现在的联邦集团。”艾伦不敢居功。   在欧洲的时候,秦致远曾经和艾伦探讨过各种商业运作模式,必须要承认的是,秦致远并没有艾伦所说的那么厉害,对于很多营销手法仅仅是知道个名词而已,但这并不妨碍艾伦理解那些名词的意思,所以艾伦对秦致远那是相当崇拜。   “陛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秦致远的简很好奇。   “等你见到就知道了!”艾伦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第693章 资格   商人都知道一句话,那就是女人的钱最好赚。   其实男人的钱也好赚,在购物的时候,男人比女人爽快得多,看中的东西基本上不会怎么的货比三家,差不多就会买下来。   相对来说,包括服装在内,男人更新换代的速度比女人慢得多,男人一件衣服可以穿好几年,即使是穿旧了,也有可能买一件类似的接着穿。   而女人则不同,女人衣柜里如果没有一套还没有穿过的衣服,那简直能让女人抓狂。   西蒙·艾伦的“饥饿营销”,就是抓住女人的这一特点做文章。   想想看吧,当左邻右舍的女主人们都已经换上了长筒丝袜,一双双大腿就像是少女时代一样紧致浑圆,而自己的萝卜腿却没有任何包裹,想想都令人抓狂,根本就不好意思出门好吧。   这就是西蒙·艾伦想要的效果。   就在进行“饥饿营销”的同时,联邦生物的销售网络正在悄无声息的铺开,在纽约、在华盛顿、在洛杉矶,甚至是在伦敦和巴黎,一家家专卖店正在紧锣密鼓的装修,同样的招牌,同样的色调,同样的格局,甚至连销售人员都要进行统一培训,就是为了给顾客留下一种训练有素的专业印象。   尼龙产品虽然是刚刚投向市场,实际上品种和花色已经是非常丰富,拿一个简单的袜子来说,短筒的、及膝的、长筒的、雕花的、镂空的等等等等,等到这些专卖店正式开业,肯定会让那些追究美丽无止境的女人们更加疯狂。   西蒙·艾伦也因此有信心等摩根找上门来。   不过西蒙·艾伦没有等到摩根,而是等来了梅隆。   就在一个月前,艾伦和梅隆达成了交叉控股的意向,这一个月来,双方的会计师团队一直都在谈判有关比例的问题。   联邦集团的谈判团队认为,联邦集团的市场价值被严重低估,联邦集团的市场价值至少应该在现有价值的基础上翻上个两三倍才行。梅隆家族的谈判团队也不甘示弱,相对于根基尚浅的联邦集团来说,梅隆家族有成熟的销售网络,有庞大的根基和丰富的人脉,这是联邦集团不具备的优势,也是梅隆家族最大的依仗。   所以这一个月来,谈判的进展不大,双方在比例的问题上一直都没有达成一致。   这也是西蒙·艾伦要达到的目的,梅隆家族看上的是联邦生物,而联邦生物即将推出尼龙产品,这又是个吸金怪兽,甚至比青霉素具有更强大的吸金能力,西蒙·艾伦因此指示谈判团队,无论如何要把谈判进程拖慢,至少要等到尼龙产品投入市场,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之后,联邦集团才会真正和梅隆家族谈判。   从这方面说,西蒙·艾伦成功了。   尼龙产品投放市场仅仅只有一个星期,联邦集团的股票价格已经大幅飙升,相对于一个星期之前,升值的幅度达到了百分之一百八十七,而且还在快速上涨,这让梅隆彻底坐不住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等到联邦生物的专卖店开业,联邦集团的股票市值还会大幅度飙升,到时候梅隆家族准备的筹码就会越来越不相称,最终会让梅隆家族付出更多代价。   “如果这一切是你计划好的,那么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坐在西蒙·艾伦的办公室里,梅隆实在是有点不爽。   其实到了梅隆家族这个层次,资本运作已经脱离的钱的范畴,梅隆倒也不是因为要付出更多代价而不爽,梅隆不爽的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如果手里有足够的筹码,那么为什么不梭哈呢?”艾伦表现的和兰陵岛上的赌徒没什么两样。   就在前几天,兰陵岛上的赌场终于开始营业,借助优美的自然风光的便利,兰陵岛马上就成为了旅游胜地,喜欢赌博的人可以在兰陵岛的赌场内找找乐子,而喜欢阳光的人可以在沙滩上晒晒太阳,至于购物,好吧,兰陵岛上不仅拥有各种各样的奢侈品专卖店,最重要的是拥有全世界唯一一家不限量的尼龙产品旗舰店,顾客可以想买多少买多少。   “那么现在你达到目的了吗?你想要等股票涨到多少才开始真正的谈判?”梅隆不生气,声音里听不出急迫。   为了方便交叉控股,联邦集团还是上市了。   对于一般企业来说,上市可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对于梅隆家族这样规模的财团来说,想让某家企业上市,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梅隆家族甚至控制着好几家证券交易所,证券市场等于就是梅隆家族这样的财团自家开设的。   虽然已经上市,但联邦集团的股票还没有真正进入流通领域,所以联邦集团的股票虽然现在每天都在上涨,但在市场上却买不到联邦集团的股票。   “现在正在进行的就是真正的谈判,我早就对你说过,联邦集团的价值比你想象的要高得多,所以你不能用一般程序看待联邦集团。就像现在这样,联邦集团随时都会给你带来惊喜。”艾伦有底气。   联邦集团的股票价格上扬,这意味着梅隆家族要付出更大代价,但对于梅隆家族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这证明联邦集团确实是物有所值,哪怕是付出的代价高一点,梅隆家族也愿意投资优质产业,追涨杀跌嘛。   “没错,联邦集团确实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梅隆也承认这一点。   “所以咯,我们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而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也会拥有更加光明的前景。”艾伦信心足。   艾伦有理由信心足,联邦生物的青霉素和尼龙产品,目前来说还都在市场上占据垄断地位,而且这个的垄断地位还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如果联邦集团和梅隆家族达成协议,那么不管是联邦集团还是梅隆家族,都会从这次合作中受益,他们确实是拥有光明前景。   “对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梅隆对于和联邦集团的合作也有期许,同时也有苦恼:“看着你们的股票在飙升,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现在看上去,美铝公司的股份确实是少了点,你想要什么?”   交叉控股,最重要的原则是等价,比如梅隆家族想要控制一部分联邦生物的股票,那么梅隆家族就要拿出一部分等价的股票来交换。   美铝公司虽然在美国的铝行业中也占据垄断地位,但就股票市值来说,美铝公司的股票市值还是赶不上联邦集团,毕竟相对于铝制品,青霉素和尼龙制品的市场需求量更大。   “海湾石油,如果您能拿出一部分海湾石油的股票来,那么我可以追加的更多。”艾伦下足了诱饵。   海湾石油公司,这是梅隆家族控制的又一个具有垄断地位的企业,1901年,随着世界上第一口高产油井在美国德克萨斯州的成功钻探,海湾石油因此诞生。此后,海湾石油公司一直走在世界石油工业的最前沿,1910年海湾石油钻探出了世界上第一口水上油井,1913年海湾石油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汽车驶入式加油站,引导了新的汽车加油方式,1918年,海湾石油实现了催化裂解工艺的商业化运作,大大提高了润滑油的品质,使海湾公司成为润滑油新技术的倡导者。   西蒙·艾伦对于海湾石油的股票势在必得,再过一段时间,联邦石油即将进入美国,如果能利用海湾石油现有的销售网络,联邦石油就能快速打开局面,为此,西蒙·艾伦就算是吃点亏,也要坚决拿下。   “你的胃口可真不小,就不怕吃撑了?”梅隆有点吃惊,对艾伦的谋划感到诧异。   “吃不撑——海湾石油确实是不错,但和美孚、标准比起来还是差点,所以我们的对手是美孚和标准,在这一点上,咱们的利益是统一的。而且,我这里有一部分资料,如果能实现,我们不说能彻底干掉美孚和标准,起码也能分庭礼抗。”拥有秦致远的资料做后盾,艾伦的胃口肯定小不了,否则也无法当好他这个掌舵人。   “分庭礼抗?你想得太多了,美孚和标准控制着八成的油田,咱们不可能在价格上比他们更低。”梅隆不太看好。   海湾石油的垄断是在润滑油领域,真到了成品油领域,海湾石油面对美孚和标准,还是要甘拜下风的,原因很简单,海湾石油手中也没有足够的油田,那么成本就会居高不下,所以会导致竞争力不足。   “我的资料就是油田,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个或者是几个超级油田,美孚和标准那些个油田又算得上什么呢?”艾伦语出惊人。   “油田?在哪里?”梅隆的眼睛马上就闪闪发光。   艾伦没有急着回答梅隆的话,摊开双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不见兔子不撒鹰嘛,如果联邦集团和梅隆家族的条件谈不拢,艾伦宁愿自己去开发,那样或许会麻烦点,但并不是无法实现。   不知不觉,联邦集团也有了和梅隆家族这样的财团提条件的资格。 第694章 赢不了   美国国内确实是蕴藏着非常丰富的油气资源,当然了,这个“丰富”也是相对而言,在美洲,还有一个国家,石油储量比美国多得多,这就是委内瑞拉。   委内瑞拉曾经是西班牙人的殖民地,1811年,委内瑞拉宣布独立,后来在南美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的领导下,于1821年6月彻底摆脱西班牙殖民统治,成为了一个独立国家。   委内瑞拉的石油储量在二十一世纪曾经有一段时间号称是世界第一,当然在二十世纪初,没有人相信委内瑞拉有那么多的石油。   实际上在1914年,委内瑞拉的石油就已经开始进入商业开采模式,美孚和标准都已经进入委内瑞拉进行石油的勘探和开采,当然了限于技术条件,开发的程度还极其有限,如果现在进入委内瑞拉还不晚。   西蒙·艾伦就是想借助委内瑞拉的石油,把联邦石油和海湾石油绑在一起,这样就能形成合力,对美孚和标准发起冲击。   梅隆当然也知道油田的重要性,所以在知道西蒙·艾伦手中的底牌之后,梅隆虽然没有当场就决定合作,但也确实是动心了。   海湾石油是梅隆家族的支柱产业之一,要引进联邦石油控股,这是一个大事件,即是梅隆现在是梅隆家族的掌舵人,梅隆也没有单独决定的权利,西蒙·艾伦提出的这个提议确实不错,但梅隆还要召开家族会议商讨这件事,然后才会给西蒙·艾伦答案。   种好梧桐树,引得凤凰来。既然手中有底牌,西蒙·艾伦也不着急现在就得到答复,客客气气的送走梅隆,西蒙·艾伦继续忙着进行他的商业布局。   经过两年的发展,联邦集团也已经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虽然还没有梅隆家族那样的底蕴,但正在愈发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就目前的联邦集团来说,集团的市值已经超过了一百亿美元,这里面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热炒出现的泡沫,也足以证明市场对于联邦集团的信心。   仅仅是去年一年,联邦集团的资产差不多翻了一倍,今年因为青霉素的利润持续走高,再加上尼龙的上市,联邦集团的“钱景”依旧美好,估计到年末的时候,联邦集团的资产又会有一个大幅度的飙升,到时候联邦集团会在美国经济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西蒙·艾伦在美国上流社会中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如果考虑到今年即将进行的总统选举,如果是沃伦当选,那么西蒙·艾伦说不定会在美国政府中谋得一官半职,到时候,西蒙·艾伦就会对美国政府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这才是秦致远把西蒙·艾伦排到美国的真正原因。   在原本的历史中,正是从今年开始,梅隆会连续担任12年的美国财政部长,而如果西蒙·艾伦也能搭上这个顺风车,顺利混入美国政府,那么在将来兰芳和英国发生冲突的时候,西蒙·艾伦就会展示出应有的作用。   或许在未来,西蒙·艾伦会成为最有名的美国人,当然了,不会是积极的那一面。   就在西蒙·艾伦结束和梅隆的谈话时,天使杰克也准备结束和蒂莫西的谈话。   “杰克,我的朋友,请你再考虑一下,千万不要轻启战乱,一旦战争开始,就会失去控制,不管对于黑德兰港还是对于帕斯,那都是一场灾难。”蒂莫西苦苦哀求。   帕斯市政府最终还是决定要提高矿产税,只要是从西澳大利亚州出口的矿产品,帕斯市政府都要征收百分之三十的附加税。   这个决定就是针对黑德兰港来的,所以蒂莫西能够理解“天使杰克”的反应。   在通过这个决定的过程中,蒂莫西确实是已经付出了最大努力,但帕斯市政府的那帮人已经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他们固执的认为黑德兰港仅凭一地之力不可能对抗整个西澳大利亚,最终还是通过了这项决议。   “蒂莫西,我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也请你不要玷污它。加税百分之三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在黑德兰港投入了多少所有人都看得到,所以我不可能把我的产业双手奉上,如果那些卑鄙的家伙认为我会屈服,那他们就错了,我会保卫这一切,用我的双手和我手中的猎枪。”杰克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两年过去了,现在的杰克已经不是很多人印象中的那个“天使杰克”。   “天使杰克”在很多人眼中只是一个幸运儿,凭借着自己的运气,“天使杰克”聚拢了一大笔财富,然后就成了“散财童子”一样的存在,用“二世祖”都不足以形容“天使杰克”的幼稚程度。   现在的杰克已经是一名满脸风霜的男子汉,杰克脸上的胡子依然修剪的很有型,面部轮廓还是那么硬朗,但脸上已经没有了幼稚和轻浮,身上的衣服也从燕尾服换成了牛仔裤和方格衬衣,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把现在的杰克和那个很多人印象中的“天使”联系在一起。   “再考虑一下吧,杰克,你可以向墨尔本求助,如果墨尔本向帕斯施压,帕斯也要妥协。”蒂莫西还在尽力劝说。   杰克和墨尔本的关系也不错,凭借皮尔巴拉地区的矿产资源,现在没有人知道杰克赚了多少钱,大把的金钱砸下去,总会有一些国会议员会和杰克建立“友谊”。   “如果我去墨尔本求助,那不过是从虎穴跳进狮口,对于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蒂莫西,你不用劝我了,如果帕斯的那些人认为他们可以让我屈服,那就来试试!”杰克不想退缩,一点也不想。   “我知道你手里有一支部队,不过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使用武力对抗帕斯市政府,那么就算是帕斯市政府赢不了你,可是后面还有澳大利亚政府,甚至还有英国政府,你会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蒂莫西尽量站在杰克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把皆可有可能面对的困难一一列出。   其实这个问题在帕斯决定提高矿产税的时候已经讨论过,正是因为有澳大利亚国民军和英国政府作为后盾,帕斯市政府才会底气那么足,否则的话,帕斯市政府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哈,那可最好不过,蒂莫西,或许你都忘了,我现在还保留着英国国籍,你说如果大英帝国的海军出现在黑德兰港,他们会维护谁的利益?”杰克有恃无恐。   英国承认双重国籍,所以杰克虽然加入了澳大利亚国籍,但同时也保留着英国国籍,而且在杰克待在澳大利亚的这些年,杰克并没有停止向英国政府交税,在这样的前提下,英国人会帮谁真的很难说。   “恐怕你保留着英国国籍也没用,当财富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动心,如果你站在澳大利亚政府的对立面,英国政府不一定就会帮助你。”蒂莫西不看好英国人。   英国政府确实是会保护英国人的利益,但这是有前提的,如果不损害英联邦的利益,英国政府当然会尽力帮助每一个英国人,但如果杰克站在澳大利亚政府的对立面,还真说不好英国人会帮谁。   孰轻孰重哦——   “好了我的朋友,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咱们想点开心的,这么说吧,如果我击败帕斯的国民军,那么我就请你担任帕斯市的国民议会议长,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杰克不想再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总要真刀真枪的打一场,帕斯市政府的那些议员们才会面对现实。   “哈,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把矿产税降到零,随便你怎么出口,帕斯市政府一个子儿都不要。”蒂莫西没怎么认真,用开玩笑的声音回应。   “这可是你说的,你等着瞧吧。”杰克信心足。   看到杰克信心这么足,蒂莫西突然感觉那也并非绝无可能。   就在此时,杰克拿起电话:“通知陈和朱,从矿区把部队带回来,咱们有事干了。”   陈兆锵和朱声港,这是秦致远派驻在皮尔巴拉地区的军事主官,他们两个手里掌控着杰克手下所有的武装力量。   “说真的,你现在有多少部队?”蒂莫西还在衡量杰克的胜算,这将作为蒂莫西站队的依据。   “比你想象中的多,想想看吧,矿区里有多少工人,我就有多少部队,如果没有了矿石出口,我赚不到钱,矿工们也没了生计,所以他们会比你们想象中愤怒,而从工人到军人,这是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口,谁都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杰克没有夸大的意思,就是实话实说。   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如果帕斯真的征收矿产税,那么会引发工人们多大的怒火,这实在是无法预料,而这些常年在矿井里工作的工人,他们大多没有接受过多少文化教育,所以一旦有了机会,会爆发常人难以想象的能量。   想到这里,蒂莫西突然感觉帕斯市政府赢不了。 第695章 挖块石头就能卖钱   虽然游说杰克失败,但蒂莫西并没有急着返回帕斯,蒂莫西想在黑德兰港多留几天,看看杰克手中到底有多少底牌。   平心而论,黑德兰港的地形还是不错的。   黑德兰港的地形狭长,分为外港和内港两个部分,外港是一个面积巨大的港湾,大约有三十平方公里左右的水域,港湾入口处狭窄,最窄处仅有不到两公里,实在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黑德兰港的内港在一处狭窄港湾的北岸,说是狭窄,仅仅是相对于外港的广阔程度而言,实际上黑德兰港的内港有四个码头,其中三个码头的水深都超过16米,可以停靠战列舰或者是飞机母舰。   当然了,现在的黑德兰港里,并没有战列舰和飞机母舰这样的庞然大物,整个黑德兰港,只有三艘用警备的炮艇,加起来的吨位还不到一千吨,根本就没有出海作战的能力,几乎和没有差不多。   和孱弱的海军实力相比,是实力强大的陆军。   如果杰克动员手中所有的军事力量,大概能在短时间内聚集超过五万人的部队,这些部队都经过基本的军事训练,其中大约有12000人,也就是一个师的兵力,是黑德兰港的常备军,这也是杰克敢于和帕斯市政府正面对抗的底气所在。   从第二天开始,蒂莫西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黑德兰港国民警卫队。   必须要说,这是一支拥有强大战斗力的部队。   蒂莫西见到的大概是一个营,大约有一千人左右,这支部队装备着全套的英式装备,他们的步枪是英联邦部队最常用的恩菲尔德,不过是最新型号,澳洲国民警卫队还没有装备的那种;机枪则是世界大战中一战成名的刘易斯机枪,另外还有相当数量的法国75毫米步兵炮。   虽然没有发现在世界大战中大发神威的坦克,但黑德兰港的部队能有这样的装备,已经令蒂莫西感觉嘴里发苦。   当蒂莫西见到这支部队的时候,这支部队看样子是刚刚经过长途行军,战士们看上去有点灰头土脸,但精神状态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在进入黑德兰港市区之前,这支部队整理了一下仪容,于是战无不胜的彪悍之气马上呼之欲出,这更令蒂莫西感到惊讶。   “看样子这不是临时召集的部队,澳新军团刚从欧洲战场回来时也就是这个的气势吧。”蒂莫西忍不住向杰克提问。   两年前澳新军团从欧洲战场回来的时候,蒂莫西已经是帕斯市政府的议员,当时蒂莫西参与了迎接远征军归来的活动,见识过真正上过战场的军队是什么样,那实在是令蒂莫西印象深刻。   “当然不是,这是从安南雇佣的部队,他们的前身是法国外籍军团,也是参与过世界大战的。”杰克不隐瞒,直接向蒂莫西交了底。   世界大战中,法国在安南征召了大概六个师的外籍军团部队,世界大战之后,这些部队全部返回安南,当时的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巴斯蒂安只留下了一个师,剩下的全部遣散。   那些被遣散的部队,很大一部分都去了兰芳,现在黑德兰港里的这些人,其实就是从兰芳来到黑德兰港的。   “安南人——法国外籍军团——这怎么可能?”蒂莫西实在是不愿意相信。   蒂莫西看过世界大战期间的战报,对于法国外籍军团和英联邦澳新军团都有所了解,出于提振士气考虑,英国的媒体对于澳新军团的报到更多,对澳新军团的评价也好于法国外籍军团。   但如果从战果来看,澳新军团的表现实际上是比不上法国外籍军团的。   更何况,澳新军团自从返回澳大利亚之后,就已经全部遣散,再也没有进行过军事训练,而眼前的这支部队看样子从来没有放松过,这样看起来,真的是高下立判。   “一切皆有可能!这样的部队我还有五万人,其中有一万人是兰芳人,纯正的兰芳人,你能想象吗?兰芳居然也遣散他们的外籍军团,我甚至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成功招募了一个师的兰芳人,这可是真正的外籍军团,比安南人拥有更强的战斗力!”杰克还在火上浇油。   “兰芳——如果他们敢介入这件事,澳大利亚政府会提出抗议的,英国也不会坐视不理。”蒂莫西不示弱,把希望寄托在宗主国的干涉上。   “随便他们,如果澳大利亚现在和兰芳爆发战争更好,那样的话,或许我不需要废一枪一弹,就能从此不再缴纳哪些该死的税款。”杰克表现的很随意,说起兰芳更是毫无忌讳,这让蒂莫西更加摸不清楚虚实,不敢妄下判断。   整个黑德兰港的市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各种简易房组成的港口区,另一部分是规划完整,设施完善的居民区。杰克真的是在黑德兰港投入了大手笔,整个居民区不仅道路宽阔、生活设施齐全,甚至连这个时代少有的路灯都已经安装上,如果从城市建设上看,黑德兰港不必帕斯差,甚至不比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城市差。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居民们还没有意识到战争即将降临,他们刚刚吃过午饭,有人在家里休息,有人在街道上散步,更多的人在脚步匆匆的工作,整个城市看上去繁忙有序,生机勃勃。   “看看这一切,如果爆发战争,这一切都有可能毁于一旦,难道那就是你想要的吗?”蒂莫西还没有放弃。   “我当然不想爆发战争,这里的每一寸街道都有我的心血,这里的每一个人我基本上都认识,我当然不愿意让这一切都毁于战火。不过我们不想要战争,并不代表我们就惧怕战争,如果帕斯的那些人把战争强加给我们,我们也会把同样的痛苦还给他们,这一切都是公平的。”杰克没有畏惧的意思,战争嘛,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以说自从人类诞生以来,战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说话间,刚才的那支部队已经进入港口区。   在军官的指挥下,那支部队开始在黑德兰港的外港设置防守阵地,直到此时,蒂莫西才发现,就在黑德兰港的外港,居然设有火炮阵地,这简直让蒂莫西惊骇莫名。   “看来你也是早有准备。”蒂莫西看着已经进入炮台正在进行交接的部队感叹。   “我早就说过,我不可能束手待毙,黑德兰港确实是个好地方,皮尔巴拉矿区也确实有无尽的财富,不管是谁,想要拿走这一切可以,先证明你有这个能力,如果能力不足还想强行吞掉,小心会搁到牙。”杰克不无恶意。   如果走海路,黑德兰港距离帕斯超过1800公里,如果走陆路——根本走不通。   黑德兰港和帕斯之间没有道路相连,如果从帕斯通过陆路到黑德兰港,估计一年也走不到。   这么远的路程,其实黑德兰港想要进行防御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想想黑德兰港和帕斯之间的距离,杰克还是向蒂莫西透露了更多信息:“看来你有必要给议长先生发一份电报,如果想要进攻黑德兰港,那么就请他动作快一点,我目前正在联系法国和兰芳购买潜艇和飞机,等到这些装备都抵达黑德兰港,那么恐怕到时候不是议长先生要不要进攻黑德兰港,而是我要不要进攻帕斯了。”   实话实说,法国的潜艇不是全世界名气最大的,从实战角度上说,法国的潜艇不如德国的,但因为德国现在不允许拥有军事工业,所以法国潜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兰芳的飞机则是毫无疑问的全世界最好的,不管是战斗机还是轰炸机,兰芳都拥有全世界最好的飞机,如果杰克拥有潜艇和飞机,甚至不需要有太多,那么战争结果无疑会更倾向于黑德兰港一方。   “法国人和兰芳人不可能会买给你,那等于是向英国宣战。”蒂莫西顿时面色发青,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故作冷静。   军火销售,这在全世界都是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特别是飞机或者是潜艇这样的大型武器,如果法国人和兰芳人卖给杰克这些东西,那么会导致什么后果还真不好说。   “你快算了吧,你以为我的部队现在使用的武器都是哪来的?这些都是刚从大英帝国军队中淘汰的武器,英国人都能毫无忌讳的把这些东西卖给我,法国人和兰芳人为什么不能?”杰克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一笔烂账!   世界大战结束后,各国都面临着军工产业过剩的问题,而为了保有一定的军工实力,英国人、法国人甚至美国人明知道生产出来的武器已经没有销路,还是要维持最低程度的生产。   工人操作机器和士兵练习射击一样,三天不摸手就生,一年不摸可能就会形同陌路,所以为了保证能在需要的时候能够随时复工生产,哪怕是那些武器生产出来只能生锈,也要继续生产。   在这种前提下,那些越攒越多的武器真的无所谓是卖给谁,只要能卖得出去就行,连英国人自己都是这么做,就不要责怪法国人和兰芳人不讲道义了。   听完杰克的话,蒂莫西真是哭的心都有,如果帕斯和黑德兰港之间的战争演变成一场谁比较有钱,谁能够购买更多的先进武器以装备部队的竞争,那么都不用比,现在就可以分出胜负。   财政已经陷入困境的帕斯绝对比不过挖块石头就能卖钱的黑德兰港! 第696章 不圆满的人生   关于杰克现在有多少钱,这可真是一个谜。   皮尔巴拉地区的矿产开发进度很快,在杰克的金元攻势下,杰克拥有几乎是数之不尽的人力,短短两年之内,从无到有,黑德兰港每天运走的矿石数以万吨。   这些矿石全部是送往兰芳和法国,并没有送往英国的。   并不是杰克不卖给英国人,杰克卖矿石是明码标价,矿石的品位虽然是不错,但价格也实在是不低,英国的企业并不是不想买,而是实在买不起。   这倒也不是杰克在故意为难英国人,皮尔巴拉地区矿石的具体交易价格都是有据可查的,兰芳人和法国人确实付出了比英国人更高的价格,不管是谁,在这个问题上都无话可说。   当然了,至于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内幕交易,那就谁都说不上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有钱的就是大爷,所以杰克想要获得武器真的并不难,特别是在杰克和兰芳人、法国人的关系都不错的前提下。   这么一对比,帕斯方面的赢面更小。   确定了这个事实,蒂莫西也就不再犹豫,马上乘船返回帕斯。   蒂莫西要把最真实的情况汇报给帕斯市议会,最后一次为了消弭这场战争而努力,如果帕斯市议会还是决定武力攻击黑德兰港,那么蒂莫西也算是尽到了身为帕斯市议员的责任。   蒂莫西离开黑德兰港的当晚,朱声港率领一支一个团的部队抵达黑德兰港。   朱声港率领的这个团全部是由华人组成的,这支大约三千五百人的部队,根本就是直接从兰芳军队序列中直接退役的一个团,然后就被派到了黑德兰港。   这个团同时也是黑德兰港最具战斗力的部队。   在抵达黑德兰港之后,朱声港前往杰克的“总督府”,商议该如何应对帕斯市政府的进攻。   其实严格说起来,杰克只是黑德兰港的市长,根本就不是什么“总督”,甚至就连这个市长,也是杰克自封的,现在的黑德兰港根本就没有基本的政府机构,自然也就没有获得西澳大利亚州正式任命的市长。   整个黑德兰港市区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城市,杰克的“总督府”就在黑德兰港的制高点。   这是一个三层的城堡式建筑,城堡的外墙全部是用巨大的石条构筑,内里以钢筋水泥加固,顶部为了防御航空炸弹和炮弹的轰击甚至进行了特殊加固,除非是被大口径舰炮直接命中,否则整个城堡就是一座永固工事。   在设计之初,杰克的“总督府”就是黑德兰港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总督府”失守,那也就意味着黑德兰港的国民警卫队将会放弃黑德兰港,开始进行山地作战。   其实就黑德兰港的国民警卫队来说,山地游击战是他们最擅长的方式。   毕竟黑德兰港的成员多是矿工,他们翻山越岭已经成为习惯,不说跋山涉水如履平地,至少比帕斯市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国民警卫队强得多。   同时矿工们对于黑德兰港周围的地形也更加熟悉,黑德兰港附近的地形也多是山地,除了一条铁路直通皮尔巴拉地区之外,城市外视线所及全是连绵不绝的群山,就在那些大山深处,有十余处黑德兰港国民警卫队的秘密基地,那些秘密基地足以支撑黑德兰港的国民警卫队独立作战很多年,所以黑德兰港并不是非守不可,必要时候,黑德兰港的国民警卫队甚至会主动放弃黑德兰港。   总督府地下指挥所,朱声港见到了正在看沙盘的陈兆锵和杰克。   陈兆锵和朱声港也是法国外籍军团时期的老资格,这俩人是香槟沙隆战役的幸存者,在来到黑德兰港之前,陈兆锵和朱声港都已经是上校军衔,在当时就算是兰芳的高级军官,具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同时还有顽强的斗志,所以才会被秦致远委以重任。   “总督府”并不仅仅是看上去的地上三层那么简单,严格说来,整个总督府应该是七层,除了地上的三层之外,在地下还有四层隐蔽建筑,这地下四层远比地上的三层大得多,可以说整个“总督府”的精华部分全部都在地下四层内。   看到朱声港进门,陈兆锵脸上的兴奋中夹杂着期待:“都准备好了?”   军人嘛,只有在战争中才会焕发出最耀眼的光彩,从被派到澳大利亚的第一天起,陈兆锵就明白他们肩上的特殊任务,整整两年,现在终于到了陈兆锵和朱声港他们发出声音的时候,陈兆锵是真的兴奋。   “好了,老武带着三师去了伏牛山,老阮带着四师去了平安岭,咱们的部队三天内会全部抵达预定位置,只要帕斯人敢来,咱们就把他们打到怕死。”朱声港信心足,脸上看不出长途跋涉的疲惫。   朱声港和陈兆锵其实年龄都不到三十岁,朱声港作为副手看上去要年轻一点,脸上并没有蓄须,白白净净的还带着个黑框眼镜,很有点儒雅的味道;陈兆锵则是满脸大胡子,为了能增加一些彪悍气息,陈兆锵一有机会就去晒太阳,现在弄得自己和非洲人差不多,再加上脸上刻意不刮干净留下来的胡茬子,看上去确实是彪悍,站那儿不说话就能令旁人感觉到压力。   “老武”和“老阮”都是安南人,一个叫武承志,一个叫阮行飞,这俩也是法国外籍军团的老资格,在法国外籍军团中的安南部队返回安南就地解散后,武承志和阮行飞前往兰芳加入了兰芳外籍军团,现在已经加入兰芳国籍。   在黑德兰港,武承志和阮行飞现在分别率领一个由安南人和高丽人组成的山地步兵师,朱声港和陈兆锵率领的则是由安南人和华人组成的山地步兵师。   山地步兵是秦致远新成立的兵种,相对于普通步兵和机械化步兵而言,山地步兵更擅长山地作战,他们基本上不依赖交通工具,两条腿就是他们最大的利器。同时在武器上,山地步兵和普通步兵也有所不同,山地步兵不装备重武器,法国制75毫米火炮就是山地步兵最大型的武器,山地步兵更多的依赖轻武器和敌人在复杂地形中进行周旋,特别适合黑德兰港附近的地形。   至于“伏牛山”和“平安岭”,这是黑德兰港国民警卫队在黑德兰港周围设立的两个基地的代称。   在杰克他们抵达黑德兰港之前,黑德兰港周围基本上还处于原始状态,山岭确实是不少,但基本上都连个名字都没有,甚至整个皮尔巴拉地区的山脉,没有一座有明确的名字。   既然是在皮尔巴拉地区安家落户,陈兆锵和朱声港就把皮尔巴拉地区当做自己家建设,那些没有名字的无名荒山也终于有了固定的名称。   当然了,因为陈兆锵和朱声港的华人身份,这些地名的汉文化色彩相当浓厚。   “今天晚上会有两条船过来,这是巴黎给我们的最后一批物资,明天兰芳还会过来四条船,然后再今后一段时间内,咱们不会得到大规模补给。”虽然在蒂莫西面前表现得信心十足,但在真正到了临战之时,杰克的表情还是凝重。   杰克的身份确实是英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却和雷诺家族有着一个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所以杰克才会成为那个“天使杰克”。   杰克本人没有什么天分,也没有多少野心,这也是秦致远和老雷诺选中杰克的原因,在黑德兰港的这两年,杰克做的还算不错,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经天纬地之能,但也没搞出什么乱子,基本上是称职的。   “没关系,咱们在伏牛山那边已经储存了足够咱们使用三年的物资,同时建邺那边兵工厂已经开始试运营,用不了多久,哪怕是没有外来支援,咱们自己也能硬抗帕斯的进攻,我还就不信了,就帕斯那点底子,他们能把咱们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陈兆锵抱着膀子嘿嘿冷笑着看面前的沙盘,不屑一顾的意味溢于言表。   皮尔巴拉地区的矿山不仅仅是只出产铁矿石,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大宝库,各种伴生矿多得很,可以说哪怕是没有外来支援,仅凭皮尔巴拉地区的自身实力,就能形成一个实力庞大的工业基地。   当然了,这还是建立在皮尔巴拉地区拥有自己的冶炼能力的前提下,目前的皮尔巴拉地区,仅仅是只有一个规模不算太大的冶炼厂,这当然无法支撑起大规模的工业生产,但如果只进行军工生产,那已经足够。   “我倒是不担心武器,主要还是粮食,咱们这毕竟种不了地,粮食基本都靠进口,如果帕斯那边封锁了港口,咱们的粮食说不定会成问题。”朱声港有自己的担心。   粮食问题或许是黑德兰港唯一的软肋。   此前,黑德兰港的定位就是矿石输出,从来没有考虑过农业方面的问题,和平时期粮食还能进口,如果到了战时,粮食问题还真可能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好吧,对于华人来说,不弄块地种点什么,真的感觉人生都不圆满。 第697章 试探   说起来,澳大利亚的农业潜力还是很大的。   在整个澳大利亚,农业被分为农牧业和畜牧业,既能出产小麦、蔗糖,又盛产牛、羊。   当然了,这个“盛产”只分布在澳大利亚南部和东部,相对来说,西澳大利亚州除了山地就是荒漠,或者是半荒漠,想要发展农业实在是难上加难。   刚来到黑德兰港时,陈兆锵和朱声港也曾经试着发展农业,但经过试验,发现如果黑德兰港要发展农业,那么成本比直接进口还要高,于是黑德兰港的农业计划就此作罢。   之前的黑德兰港,生活所需的一应物资基本上全部都靠进口,只有零星的几条渔船时常会出海捕捞,算是黑德兰港本地唯一的“土特产”。   “咱们已经储存了不少的罐头,够咱们用个一两年。这边虽然不能种地,但放羊总是没问题吧,黑德兰港的居民如果撤往皮尔巴拉地区,那就让他们放羊去,能补充一点是一点。”陈兆锵还是有主意。   罐头的保质期限确实是比较长,但是罐头这个东西吧,短时间吃一吃还行,如果长时间吃的话,虽然营养上因为搭配有序不会出现太大问题,但肯定会出现口味单调食欲不振等等其他问题,还是需要有新鲜食品的补充,否则的话,长期持续下去,对部队的战斗力肯定有影响。   陈兆锵想在皮尔巴拉地区放牧,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估计还是成本会高得惊人,但现在也顾不上了,先有的吃再说别的,如果连生存问题都无法保证,那要钱也没什么作用。   “那行,明天开始,黑德兰港的居民就开始向皮尔巴拉地区撤退,这边就拜托二位了。”杰克想得开,把黑德兰港撒手交给陈兆锵和朱声港。   杰克和陈兆锵和朱声港是有分工的,陈兆锵和朱声港不参与黑德兰港的建设,以及矿区的管理;杰克则是不参与军事,哪怕是留下来,对接下来的战斗也没什么帮助,所以杰克也会撤到皮尔巴拉地区去。   皮尔巴拉地区其实距离黑德兰港并不远,直线距离大概是一百公里多点的样子,撤退工作并不麻烦,皮尔巴拉地区和黑德兰港之间有铁路相连,铁路虽然是为了运输矿石才修建的,用来运人也是一样。   “不用太着急,蒂莫西刚走,就算是帕斯议会还是决定进攻黑德兰港,总也要半个月才能动员起来,等到帕斯的军队过来,怕是要一个月之后了,所以咱们还有时间。”陈兆锵老神在在。   陈兆锵是用世界大战时期澳新军团的战斗力来推算帕斯市国民警卫队的反应速度,其实真实情况比这个更糟,帕斯市的国民警卫队虽然也由以前的澳新军团成员,但从战斗力上说,现在的帕斯国民警卫队比世界大战时期的澳新军团差出去不是一星半点,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   “那咱们还用不用继续购买物资?”杰克还想继续囤积物资。   如果从兰芳往黑德兰港运物资,其实并不需要太长时间,一个月时间,足够货轮往来好几趟,如果继续购买物资的话还是能运回来的。   “不用,咱们囤积的物资已经差不多了,用来击败帕斯市的国民警卫队已经足够,甚至如果澳大利亚政府直接干涉这件事,咱们也不是没有余力,所以没关系。”陈兆锵不担心。   先不说澳大利亚政府,就算是帕斯市政府,他们想要把军队派到黑德兰港也要远渡重洋,这可不容易,一千八百公里的后勤补给线,这是个令人绝望的长度。   “备战之前,咱们还有一件事要做,这份名单上的人,必须马上抓捕,该遣返原籍的遣返原籍,该处理的处理,绝对不能姑息。”陈兆锵拿出一份名单递给杰克。   “乔?乔怎么了?”刚看到第一个人名,杰克就惊呼失声。   “乔”是杰克的朋友,杰克在黑德兰港安定下来之后,乔从英国国内来投奔杰克,在黑德兰港经营着一家有三艘货轮的航运公司。   “乔是特工,他为英国人服务,一直都在把黑德兰港的有关情报透露给英国人,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特工,也不仅仅是只有为英国人服务的,为美国人服务的、为澳大利亚政府服务的、甚至连为法国人服务的都有。”陈兆锵解释的清楚,看向杰克的目光有点怜悯。   黑德兰港在秦致远的版图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对于这里,兰芳国家安全局肯定不会放松。这份名单就是兰芳国家安全局特工的工作成果。   其实特工是无法完全清理的,就算是发现一个抓一个,人家还是会不断地派过来,所以兰芳国家安全局在发现特工之后,并没有马上就处理,而是严密监视那些特工,任由他们为其他国家服务。   这当然是和平时期才会采取的手段,到了战时,这些隐患必须要全部清除,否则他们没准会搞出什么乱子。   “乔——我亲自去。”杰克明白特工的含义,但身为好朋友,杰克还是想要当面质问乔一句。   “行,乔就留给你。”在这个问题上,陈兆锵不想和杰克搞僵,反正不管怎么样,乔的结局已经注定。   简单商议完之后,杰克和陈兆锵、朱声港各司其责,工作随即马上展开。   晚饭时分,杰克在“总督府”准备了一顿晚饭,派人去请乔。   乔以前就来杰克的“总督府”做过客,因此在接到杰克的邀请后,乔不疑有他欣然赴宴。   为了和自己的朋友告别,杰克还是有心,晚饭很是丰盛,这令乔颇感意外。   “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否则你可不会这么大方。”乔手里拿着一瓶酒作为礼物,看着杰克微笑。   乔和杰克的年龄差不多,都是三十冒头,两人是老朋友,因此说话也比较随便。相对于现在有点粗犷风格的杰克来说,乔可以用儒雅形容,不管是身上笔挺的西装,还是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都透着斯文的书卷味,这也是杰克和乔关系不错的原因。   “对,吃完这顿饭,我就要离开黑德兰港了,所以这是咱们的最后一餐。”杰克没有隐瞒乔,在这个临别之时,杰克不打算再隐瞒什么。   “出了什么事?”乔关切的问杰克,顺手把带来的酒打开,倒在醒酒器中。   “帕斯市政府又要加税,这一次加得太多,不管是我,还是我的老板,都无法忍受,所以我的老板决定和帕斯市政府摊牌。”杰克一开口就透露出一个重要消息。   “你老板?谁有这个资格?”果然,和杰克预想中的一样,听到杰克这么说,乔的眼神果然明显流露出兴奋,倒酒的手都在颤抖。   “还能有谁?这个世界上有资格做我老板的也不多,想想这些矿石都运去了哪里,你应该知道的。”杰克的表情有点萧索,心里有怨气在滋生。   “你是说——秦?”乔给出一个很明显的答案。   “对,就是秦,他就是我的老板,这里所有的一切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但实际上都是他的,包括这些矿石在内,所以你现在明白那些矿石为什么卖得这么贵了吧,因为秦根本就不需要付钱,只是左手交右手而已,除了应纳的税赋,秦不需要多出一个先令,也正因如此,帕斯市政府决定加税才会惹恼了秦。”杰克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这一切居然都是秦的。”乔听得有点发愣,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乔来到黑德兰港已经一年多,可以说在这一年多内,乔获得的情报加起来也没有这两分钟获得的重要,现在乔已经不想吃饭,他只想快点回家,然后把这个消息发出去。   嗯嗯,这一次的奖励应该不会少,说不定很快就可以退休——   “不止这些,包括皮尔巴拉地区在内,包括皮尔巴拉地区的军队在内,都是秦的。”杰克继续爆料,成功吸引了乔的兴趣。   “军队?皮尔巴拉地区有军队?”乔感觉简直是要晕了,这又是一个爆炸性消息。   “当然有,而且数量很多,否则秦哪里有底气和帕斯市政府翻脸?在皮尔巴拉地区,现在足足有四个师,其中有两个师是直接从兰芳的军队序列中退役的,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秦为什么不怕帕斯市政府了吧。”杰克不仅是说说而已,连具体的数据都爆出来,这让乔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仅仅是陆军,并不足以对抗澳大利亚或者是英国政府吧。”乔不认为这场仗黑德兰港有多大胜算。   乔还是传统思维,作为一个港口城市,只要封锁了港口,基本上战争也就会随之结束,死缠烂打不是欧洲人的风格,在局面不利时,欧洲人会委曲求全,以争取东山再起。   华人的思维则是不一样,华人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华人历史上被异族统治的时候,每一次都会有大量华人抵抗到底,这也是中华民族能延绵至今的重要原因。 第698章 为什么   现在的秦致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秦致远,秦致远不需要再亲自上阵搏杀,也不需要用生命和勇敢证明自己的价值,现在的秦致远习惯谋定而后动,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往往都是酝酿很久的结果。   这样的秦致远,不可能在黑德兰港没有丝毫的防备手段。   “你以为黑德兰港没有海军?那你就错了,别说帕斯市政府,就算是把皇家舰队开过来,也不一定就有能力封锁黑德兰港。”杰克看样子是想谋求一醉,虽然酒还没有醒好,杰克还是迫不及待的喝上了。   杰克和乔是老朋友嘛,所以他们吃饭的地方是杰克的私人餐厅,除了杰克和乔,并没有其他人在场,连“总督府”里的佣人都不在,所以杰克表现的很随意。   “别开玩笑了,黑德兰港的海军,你是指那几艘炮艇吗?”乔哈哈大笑,表现的也有点放荡形骸。   黑德兰港是有海军的,如果那几艘炮艇能算是军舰的话,这在黑德兰港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   “那只是你能看到的,看不到还多着呢,如果就这点底牌,你觉得我还敢挑衅皇家海军吗?别忘的我的老板是谁,小打小闹可不是他的风格。”杰克笑得有点诡异,看向乔的目光有点戏谑。   “你是说——潜艇?”乔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脊背马上就离开了椅子靠背。   乔和杰克说的“皇家海军”不是兰芳皇家海军,而是英国皇家海军。   这个时代的英国皇家海军,是真正的海上巨无霸,英国一家的海军实力可以抵得上全球除了英国之外所有国家海军加起来的实力,哪怕是连正处于上升期的美国海军也不行。   当然了,自从兰芳和日本的那场战争之后,海军的地位有所下降,各国现在都在对本国军舰进行大规模改造,安装更多的防空武器,也更加重视空军的建设,不过就目前来说,海军还是占据统治地位,空军的地位要远远低于海军。   “没错,就是潜艇,秦在姑苏有一支潜艇部队,具体有多大规模,连我都不知道。”杰克说的话越来越骇人。   “姑苏”这是距离黑德兰港大概150公里左右的一个小港湾,哪里居住着一些渔民,平时是以打渔为生,从来没听说哪里居然是一个海军基地,更没有听说过有潜艇在姑苏出没。   “姑苏——又一个奇怪的名字,秦这样会挑起国际纠纷的,如果澳大利亚知道姑苏居然有兰芳海军,那么澳大利亚会和兰芳开战的。”乔现在已经没有了刨根问底的兴趣,有种莫名的危机感慢慢从心底滋生。   杰克今天所说的,应该都是黑德兰港的绝对机密,既然杰克这么随心所欲的透露出去,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杰克不想活了,另一种是杰克想拉着乔一起死。   “怎么会开战?就算是澳大利亚政府知道了,那也是我在偷偷摸摸的招兵买马图谋不轨,和兰芳有什么关系?连艇员都是德国人和法国人,秦做事,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抓到把柄?我就算是说出来,谁特么敢信?你信吗?”杰克看样子真的是处于崩溃边缘,眼睛红得有点吓人。   “我原本是不信,但你现在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有点相信了——那么现在这件事就很明显,你只是秦选中操作这一切的人,如果赢了,那么你可以继续站在前台,如果输了,那么你就是输光一切。”乔还是有朋友的道义,在帮助杰克分析局面。   “差不多就是这样——”如果忽略眼睛,杰克的表情看不出是愤怒或者是悲哀,有点心死的感觉:“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然后前往九连城,你可能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是皮尔巴拉矿区里的一个城市,哪里有空军,有工厂,有人数众多的兰芳军队,哪怕是皇家海军把战列舰开过来,也不可能威胁到那里。”   看上去杰克的确是苦闷,一瓶酒眨眼间已经干掉大半瓶,乔手里的杯子还是满的,真的是有点食不知味。   “空军,居然还有空军?”乔再次被震惊。   好吧,今天晚上乔被震惊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现在乔感觉已经有点麻木,秦致远的投入这么多,可想而知一定是所求甚大,如果现在杰克说秦想要吞并澳大利亚乔都不会感到意外。   吞并?   乔这才后知后觉,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如果杰克能打赢这一仗,并且一直赢下去的话。   “兰芳的空军有多厉害不用我说,全世界都知道,秦有怎么可能放着这个优势不加以利用呢?虽然那些飞行员还是全部都是德国人和法国人,不过他们却对兰芳军部的命令唯命是从,我有种感觉,兰芳和德国一定有某种关系,你看看兰芳军中德国人的比例就知道,兰芳这是再替德国人养兵,他们之间一定有密约。”杰克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一点杰克倒是说错了,兰芳和德国还真没密约,不过如果再过上几年那就说不定,德国皇帝可是兰芳皇太子的教父,这也并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乔现在真的有点担心。   有句话叫“知道的越少越好”,乔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杰克只向乔透露一个或者是两个机密消息,乔或许会很兴奋,但向现在这样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乔确实是感觉到了恐惧。   知道了这么多机密消息,还能活着走出总督府吗?   乔心里没底气。   “我怕狠不下心来——”果然是怕什么有什么,杰克一开口,乔感觉就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咱们是老朋友,十五岁之前,咱们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吃饭,甚至每天睡在一张床上,那时候的日子真开心,没有猜忌,没有算计,没有勾心斗角,甚至在今天之前,我还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是一辈子的朋友,如果不这样,我对你就狠不下心来。”   杰克说的动情,眼角已经发红。   乔表情木然,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缺钱?你可以跟我说,我能轻易让你变成百万富翁,缺权力?我可以让你成为帕斯市议员,甚至是国会议员都可以——为什么要这样?”说到最后一句,杰克猛然起身,把面前餐桌上的杯盘碗盏全部扫落到地上。   碗碟掉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是有点大,餐厅大门马上就打开,全副武装的卫兵涌进来,枪口直指乔。   这些卫兵都已经得到了明确指示,就算是今天杰克下不了手,乔也不可能回到家。   “出去!”杰克血红的眼睛仿佛是要择人而噬,看向卫兵的目光充满愤怒。   杰克终究是黑德兰港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卫兵们没有多说,退出餐厅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我能说什么呢?如果我说是为了责任,你能理解吗?”乔的表情没有变化,目光自然下垂没有焦距,声音漂浮有点有气无力。   “责任!我当然能理解,是的,这确实是个好借口。”杰克无力的坐回到座位上。   爱国热情这种事,不仅仅只发生在华人中,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有甘愿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人,这也是一个国家得以存在的基础,正是因为有着无数人的热爱,这些国家才能存在至今。   “不管你信不信,我发走的情报里没有关于你的内容。”乔还是不抬头,维持着那个麻木的表情:“我发走的情报,全部都是有关进出口货轮班次的,以及那些货轮的目的地,矿石的价格,皮尔巴拉矿区的产量等等,没有关于你的内容。虽然有些东西也值得上报,虽然军情局也有有关于你的情报,但那都和我没有关系。”   人的确是很复杂的,乔可以为了国家来到黑德兰港担任特工,也可以为了感情故意隐瞒某些事实,这都很正常。   “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杰克表情木然,声音透着冷酷。   在陈兆锵提供给杰克的名单中,乔名列第一位,所以不管杰克怎么想,乔都在“处理”之列,而兰芳对待特工的手段杰克是知道的,之前有人曾在黑德兰港“误入”某些禁区,都是直接被当场击毙,连个警告都没有。   “我知道没用,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没有背叛我们的友谊,我不想你以后生活在遭人背叛的痛苦中——”乔没有多少辩解的意思,抬头向着杰克微笑,一缕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来。   “该死的,你在干什么?医生,医生——”杰克惊恐地大叫,跳起来绕过桌子抱住乔已经歪倒的身体。   餐厅门再次被卫兵推开,全副武装的卫兵涌进来,马上有人转身去找医生。   “该死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杰克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   乔看样子是想给杰克一个微笑,但嘴角扯了扯,却是没有笑出来,只有更多的鲜血涌出来。 第699章 荒唐   “为什么?”杰克在质问乔的时候,秦致远也在质问高鸿仕。   秦致远不是为了黑德兰港的事质问高鸿仕,而是为了大正天皇。   当秦致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秦致远在一个叫贝尔维尔的火车站。   秦致远是在前往马赛的路上,就在今天,纪念华人劳工踏上法国领土的纪念碑将在马赛奠基,秦致远是要参加奠基仪式的。   和秦致远同行的有法国总统德沙内尔,以及日本的大正天皇。   这事本来没有大正天皇什么事,不过当大正天皇听说了之后,大正天皇提出想要和秦致远一起去,为了让大正天皇还能露个面,保证大正天皇没有受到兰芳的虐待,秦致远同意了大正天皇的要求。   但就在今天早上,当火车来到贝尔维尔的时候,德沙内尔的贴身仆人发现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两个人神奇的从卧室里消失了。   大正天皇虽然和秦致远不对铆,但和德沙内尔却是一见如故,两个人经常聊天聊到半夜,秦致远没有心思参与两个神经病的聊天,于是就提前回房间休息。   结果就在这专列的包厢里,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居然离奇消失,这让秦致远实在是真的要问个“为什么”。   “呃,昨天晚上总统先生的房间里只有总统先生和大正天皇两个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总统先生的贴身仆人是早上去喊总统先生起床时,才发现总统先生和天皇陛下消失的,在这之前,包厢门口一直有人守卫,可以确定没有人闯入,同时包厢的天花板也没有入侵痕迹,所以,我也不知道——”高鸿仕真的是感觉很神奇,瞪大双眼摊开双手表示无辜。   “消失?不要用这个词,感觉他们像是被外星人绑架了一样。”秦致远实在是受不了高鸿仕的遣词,用“消失”来形容一位国王和一位总统,实在是有点不尊重。   “国王陛下,我这里有发现。”总统的卫队长费钢拿着一则电文,表情有点古怪的向秦致远报告。   “这是昨天晚上收到的,不过内容实在是有点离奇,我还以为是有人在搞恶作剧,所以就没有注意。”费钢的表情是崩溃的,估计内心也是崩溃的。   秦致远接过来电报,顿时明白了费钢的表情为什么是崩溃的。   电报上只有短短几句话,说是昨天夜里,在一个叫韦尔芒通的车站,一名铁道道班管理员遇到了两名身穿睡衣、满脸肿胀、步履蹒跚的客人的求助,其中一人声称自己是法国总统,而另一位则是日本天皇。   这消息实在是有点离奇,以至于费钢根本就认为是无稽之谈,所以也就没注意,等到今天早上发现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确实是不见了的时候,费钢才想起这封电报。   “这——”看到如此离奇的电报,秦致远也是傻了眼。   要知道昨天晚上火车根本就没停,现在的火车虽然速度不算太快,但总是开动着的,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是怎么从列车上掉下去的?   “回去——找。”这会秦致远也顾不上纪念碑了,先把人找到再说吧。   于是真的是兵荒马乱,火车掉头沿来路北上,回头去寻找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   这火车不比汽车,想掉个头麻烦着呢,就算是事急从权,再次出发也已经是上午八点多,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秦致远倒是不怎么担心德沙内尔,在自己的国家,又已经亮明自己的身份,估计出不了什么事。秦致远担心的是大正天皇,大正天皇可是早就想脱离秦致远的控制范围,现在这个机会真是天赐良机,如果大正天皇借着这个机会逃跑,虽然改变不了日本现在从属于兰芳的局面,估计麻烦是少不了的。   从贝尔维尔到韦尔芒通距离不算远,两个多小时后,专列再次回到韦尔芒通。   此时总理亚历山大·米勒兰也已经从巴黎从赶到韦尔芒通,秦致远见到米勒兰之后,两个人都有点尴尬,真的是相对无言。   米勒兰是为能有这样一位总统感到尴尬,秦致远则是为没有照顾好总统而感到尴尬。   不管总统掉下火车是什么原因,作为同时出行的当事人之一,秦致远多少也是有点责任的,最起码在明知道大正天皇精神不正常的前提下,让大正天皇和德沙内尔共处一室就是秦致远的考虑不周。   既然都尴尬,那也就别寒暄了,秦致远和米勒兰分别上车,在当地人员的引领下,向电报上说的那位铁道道班管理员家的方向驶去。   见面之后,医生废了好大的劲,才确定面前这两位真的是法国总统和日本天皇。   德沙内尔和大正极其狼狈,两人还穿着昨天晚上穿着睡衣,只是睡衣已经变成了条条状,德沙内尔还好点,睡衣外面裹了条床单,大正则是什么都没裹,偶尔还有白花花的屁股半遮半掩的露出来,实在是有点有碍观瞻。   两个人都是鼻青脸肿,大正还扭了脚,走路都有点艰难,需要人搀扶才能勉强走动,估计这也是大正没跑的原因,如果还是活蹦乱跳的,大正现在应该是已经逃出生天。   “——昨天晚上我正在值班,这两位先生来求助,当时他们惨极了,满脸都是血,脸肿的有汤盆那么大,身上的衣服就像是刚穿越了阿尔比斯山,总统先生说自己是总统,我根本就不信,我认为这是两个疯子,不过他们的睡衣质量还不错,就算是疯子,也应该是比较有钱的疯子,所以我把他们带回家,给他们弄了点吃的,然后让他们在我家里留宿,这位天皇先生还一直要走,不过被我拒绝了,如果他们真的是疯子,他们应该去疯人院——”幸运的道班管理员喋喋不休的叙述了事情的始末,虽然有点凌乱,总是能让人理清了事情的大概。   晚上值个班能捡到一位总统和一位国王,这位道班管理员确实是幸运。   幸运的人应该获得奖励,秦致远命人给这位“幸运儿”送上一万法郎,算是对他昨天晚上收留总统先生和天皇陛下的感谢。   还是法郎实在,收到感谢后,这位道班管理员连连致谢,并一再保证,绝不会泄露昨天晚上的真实情景。   确实是不能泄露,如果这事传出去,那肯定会成为一个惊天丑闻,堂堂一位总统和一位国王居然从火车上掉下来,这实在是有点惊世骇俗。   不过总统专列掉头这种事,也瞒不了太多人,就在现在的马赛,还有数万民众等着总统先生去奠基呢,总统专列居然掉头走了,这么大的事肯定瞒不住人,只需要某些有心人调查一番,不难得知真相。   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波及面相当广,秦致远可以收买当事人,却无法收买所有的知情人,就连秦致远现在也不清楚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既然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都已经鼻青脸肿,那也不用起马赛了,于是一行人兵分两路,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返回巴黎,秦致远和米勒兰继续前往马赛。   好吧,反正只是一个奠基仪式,总统出席和总理出席其实都差不多。   再次登上火车,秦致远和米勒兰都有点感觉匪夷所思,两人道专列包厢坐下,米夏送上咖啡,顺口问了句:“找到了吗?”   秦致远和米勒兰面面相觑,都有点忍俊不禁。   “实在是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呃——我很抱歉。”秦致远说着就笑出声。   “上帝,谁都想不到,如果是两位训练有素的战士,他们或许能从火车上跳下去,但一位总统和一位国王,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马戏团的小丑吗?”米勒兰也在笑,不过却是苦笑。   真的是苦笑,秦致远可以肆无忌惮的看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出丑,米勒兰却不忍直视,再怎么说,德沙内尔也是法国的民选总统,如果法国人把总统职位放心的交给一位精神病患者,那恐怕以后的总统都不好意思自我介绍。   “掉——掉下去?”米夏也是瞠目结舌。   “好了亲爱的,去看看秦德。”秦致远忍住笑把米夏送走,不想给米勒兰更大的难堪。   送走米夏,秦致远重新回到座位上,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口,感觉实在有点食不知味,然后到酒柜边倒了杯酒。   “请给我也来一杯吧。”米勒兰也是要借酒消愁。   “你们打算怎么办?”秦致远没有倒太多,仅仅是盖住杯底。   “能怎么办呢?现在只能看总统先生自己的意思,如果总统先生认为他还能履行总统职责,那么谁都无话可说,除非是总统先生自己主动辞职,否则没有人能让他离开爱丽舍宫。”米勒兰是真发愁,一口干掉杯中酒,然后看着杯子发愣。   就像是米勒兰所说,这种事吧。除非是总统主动辞职,否则谁都没办法,如果是有外力介入,那么不管出发点是什么,逼总统卸任都是叛国行为。 第700章 严禁随地那什么   关于在任总统的卸任,在二十一世纪,各国基本上都有明确规定,一般情况下,当总统因为某种原因无法正常工作的时候,总统就会卸任。   哪怕是总统本人感觉没问题,当国会感觉总统本人已经无法代表这个国家的时候,总统也必须卸任。   不卸任不行,国会还有“弹劾”这个大杀器呢。   以上所述毕竟是在二十一世纪,在二十世纪初,关于总统卸任这方面,各国基本上都没有明确规定。   就连号称是“民主灯塔”的美利坚,去年总统都已经快特么病入膏肓了,还是依然在总统的位置上占着茅坑那什么。   法国也是一样,就像是米勒兰所说的,现有的法律条文下,除非是德沙内尔自己辞职,否则法国就要忍受一个神经病——精神病患者代表法国四年之久。   法国和日本不一样,日本是个帝制国家,皇室的血脉传承没得选择,摊上个神经病国王,就算是打掉牙也要和着眼泪咽下去,纵然如此,日本还有声音提出要让裕仁监国呢,放在法国人身上,让德沙内尔占据着总统位置简直就是无法忍受。   对此米勒兰想必感受更加迫切,如果德沙内尔因为身体原因辞职,那么按照法国的现行法律,米勒兰是最有可能担任总统的人。   所以可想而知米勒兰现在的心情是多么纠结。   “作为法兰西的盟友,兰芳衷心希望法兰西能保持政治稳定,在一位英明睿智的领导者的率领下,和兰芳一起面对复杂的国际局面和不断出现的新问题。”秦致远表情严肃,用外交口吻表达自己的态度。   这话由秦致远来说最合适不过,以目前兰芳和法国的关系,秦致远有资格对法国表达自己的想法。   “当然,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法兰西和兰芳时兄弟关系,我们的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米勒兰没有明确给出答复,这么大的事,米勒兰也不敢随意承诺。   不管是米勒兰,还是德沙内尔,其实都是各种利益集团推出的代言人,他们不管要做出任何决定,都要和自己的政治伙伴们,或者是背后的金主们商量,这也是民主政治的悲哀,那怕是国家元首,也和“果断”这个词无缘。   一路火车飞驰,终于在下午两点,专列抵达马赛。   如果路上没有发生意外,奠基仪式应该是上午举行,中午还有一个欢迎秦致远一行的午宴。   但因为半道上的荒唐事件,直到下午两点,专列才抵达马赛,其实这会等候在马赛火车站的众人都已经是饥肠辘辘望眼欲穿。   包括马赛市长和议长在内,他们可是一早就在火车站等待德沙内尔和秦致远,这几个小时秦致远过得煎熬,在车站等待的众人也不怎么好受。   等到秦致远下车的时候,很明显欢呼声和预想中的有差距,都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这是该有多饿,才能饿到这个份上——   秦致远他们在火车上已经简单的吃了点,特别是秦德,下车的时候还在打饱嗝吹泡泡,反差真是有点明显。   德沙内尔崇尚用礼仪推广国家形象嘛,马赛方面还是礼仪周到,虽然市长先生和议长先生的表情都有点呆滞,还是能以礼相待,看到德沙内尔换成米勒兰也没有多意外。   德沙内尔这种事,就算是要封锁消息,也仅仅只是对大众而言,到了马赛市长、议长这个级别,想封锁也封锁不了。   如果秦致远没猜错的话,现在马赛市长和议长应该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然,在乘车抵达码头之后,码头上的欢迎标语已经变成了亚历山大·米勒兰和秦致远,没有德沙内尔以及大正天皇的字样。   应该说,发生了这种事,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沉重,摊上这么一个总统,让所有人都感觉脸上没什么光彩,尤其是这位总统还是被全体国民送上总统宝座的,这脸打得真是啪啪作响。   法国人还是很有苦中作乐的精神,不管总统发生了什么,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该奠的基还是要奠。马赛市政府准备的非常周到,知道秦德要来,还准备了一个超小号的铲子,想让秦德也参与奠基仪式。   话说一个半岁多点的小奶娃,按照“三翻六坐七滚八爬周会走”的规律,也就是刚刚能坐,让这么点的个小家伙去奠基,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当然了,这只是个象征意义,没有人去计较。   在奠基之前,秦致远还是参观了原比例大小的纪念碑原稿,说是纪念碑,其实是一个群体雕像,描绘的就是一群华工刚刚上岸的情景。   艺术嘛,都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艺术家还是对这组雕塑进行了美化,雕塑上的人全部都是短发寸头,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夹克衫工装裤,但也不是类似于“囚服”一样的劳工制服,背带裤和圆领衬衫成为了主流,秦致远的雕塑是最高大的那一个,面容和秦致远相比有七八分相似,面部线条更加立体硬朗,眼神也充满了坚毅和深邃,一看就是即将奔赴战场的斗士,比当初的秦致远要“高大上”的多。   秦致远刚踏上法国土地时,绝对没有什么坚毅和深邃的眼神,置身事外的冷漠倒是有不少,再有就是对帝国主义的仇恨,至于为帝国主义献身的觉悟那是一丝一毫也没有。   当然了,艺术家们想要树立一个这样的秦致远的形象,秦致远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虽然这组雕塑隐隐含有抬高法国的意思,秦致远也不想计较。   作为劳工参与世界大战,是秦致远亲身经历过的真实过往,秦致远没有否认的意思,在秦致远看来,正是因为有了那一段艰难的经历,才能更加反衬出秦致远建立兰芳的伟大。   时候实在是已经不早了,奠基仪式的程序经过了大幅简化,能不上台讲话的就不上去,能砍掉的文艺表演就全部砍掉,于是这场奠基仪式进行的就格外纯粹,真的就是奠基。   下午五点,秦致远已经在返回巴黎的列车上。   “看看吧,总统先生和国王陛下——”米勒兰递给秦致远一份电报,话说到一半就摇头叹息。   秦致远接过来草草浏览一遍,也是沉默不语。   话说昨天晚上大正天皇和德沙内尔相谈甚欢,德沙内尔心情高兴,就喝了点酒,大正天皇因为有医生的禁令不敢喝,水倒是喝了不少。   水这东西吧,喝多了就要上厕所。   而大正天皇是有前科的,放着好好地卫生间不用,喝多了非要站在窗户上来个痛快淋漓的嘘嘘,于是就悲剧了。   而德沙内尔也是有前科的,在大正天皇嘘嘘的时候,德沙内尔还是习惯性的帮忙吹口哨,于是大正天皇失手跌落的时候,德沙内尔想要伸手去抓,结果自己也被带出窗外。   这就是大正天皇和德沙内尔从专列上消失的原因。   真是让人无语,一位总统和一位国王,居然因为站在车窗上嘘嘘从火车上掉下去,还能更不靠谱点不?   随地大小便,这可真是个陋习!   “看来日本确实是很有必要更换一位国王。”秦致远不想干涉法国的内政,但对于日本秦致远有足够的发言权,当着米勒兰的面,秦致远也没有忌讳的意思。   忌讳?   秦致远这根本就不是不见外,而是在挑拨米勒兰的野心,有着皇室血统的日本天皇都能更换,你们法国呢?   站在盟友的立场上,秦致远需要一个稳定的法国,更何况这位德沙内尔先生推行的以礼仪推广国家形象,秦致远也并不赞成,而且还对兰芳产生过不利影响。   就在兰芳和日本的战争初期,如果不是德沙内尔想要用外交手段解决问题,法国远东舰队的反应不会那么慢,虽然最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但秦致远永远都忘不了法国虽然宣战,但却没有参战的事实。   “我准备推动一项法案,有关特殊时期权力更迭的,法国不能让这样的一位总统继续存在下去,这不仅是法国的耻辱,更是全体国民的耻辱。”米勒兰的脸色有点铁青。   话说摊上这么一个总统,谁的心情都好不下去。   “很有必要。”秦致远同意,并没有做评价,也没有承诺什么。   在之前秦致远和米勒兰的交流中,秦致远已经表明了态度,现在也就没必要承诺什么。   米勒兰实际上是德沙内尔任命的总理,米勒兰这样做,其实严格说起来是对德沙内尔的背叛。但如果站在法兰西的角度上,米勒兰这么做,又是在维护法兰西的利益,是在履行一位法兰西公民的义务。   所以忠诚这东西,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皮埃尔最近表现不错,如果我能当选总统,那么皮埃尔将会担负更大的责任。”米勒兰这是势在必得的架势。   有资格当总理,并不一定就有资格当总统,克里蒙梭就是个最好的例子,米勒兰如果想如愿以偿,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第701章 悲催的威廉   再法国的这次权力更迭中,秦致远只能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真到了实施阶段,并没有秦致远什么事,反而因为避嫌,秦致远最好是离开法国。   本来按照预定计划,秦致远要在一个星期之后,才访问德国。   但现在这个情况下,继续留在法国也没有什么意义,总统现在不能处理政务,总理忙着弹劾总统,然后取而代之,秦致远就算是想推进两国关系也不现实,于是秦致远提前对德国进行访问。   德皇威廉三世早早的就准备着迎接秦致远访问。   知道秦致远将提前访问德国之后,德皇威廉三世带着皇后塞西莉亚直接到边境迎接秦致远。   秦致远的专列刚进德国国境,威廉和塞西莉亚就上了秦致远的专列,和秦致远一起前往柏林。   威廉三世和秦致远的关系还是比较特殊,世界大战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威廉就和秦致远有一系列的秘密协定,世界大战结束后,在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操作下,兰芳外籍军团成了为德国保存军事实力的大本营,现在有超过十万德国军人在兰芳军中服役,在兰芳北疆区,甚至有两个全部是由德国人组成的整编师。   这两个师一个是坦克师,一个是半机械化师,使用的武器全部是由德国政府支付的,兰芳拥有这两个师的使用权,但并没有所有权,当德国需要的时候,这两个师必须要无条件返回德国。   这是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协议中的一部分。   德国和兰芳不仅是军事方面有合作,在经济方面,德国和兰芳的合作同样非常紧密。   兰芳刚成立的时候,通过半买半送的方式,从德国获得了足够的工业机械和熟练工人以及工程师队伍,这些机器和工程师们有力的支援了兰芳的工业建设,时至今日,大约有一半的工人和工程师加入了兰芳国籍,仍有近半的工人和工程师保存着德国国籍,他们将来都会返回德国,参加德国的重建。   没错,战争虽然已经结束了两年,但德国的重建并没有开始,美国人和英国人虽然向德国提供了贷款和基本的人道主义援助,但德国并不能把这些钱用于重建工作上,而是只能用于偿还战争赔款,再加上恨不得分裂德国的法国人虎视眈眈,威廉三世想要重建德国,还需要时间等待更好的机会。   秦致远上一次见到威廉三世还是在半年多以前,再见威廉三世,秦致远真的是有点感慨。   曾经的威廉三世是个大帅哥,满头金发飘逸,褐色的眼神深邃,高鼻梁,双眼皮,即使是以东方的审美标准去评价,也能称得上面如冠玉,眼若流星。   再次见到威廉三世,威廉三世的虽然头发还没有白,但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眼神中也有解不开的愁绪和憔悴,威廉三世给秦致远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累”,那种发自内心的疲惫。   威廉三十可是秦德的教父,于情于理,秦致远都要关心一下:“看上去你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   威廉本来正在看朱莉和塞西莉亚逗弄秦德,听到秦致远的话,威廉三世显示做了个惊骇的表情,然后气定神闲:“没问题,谁的生活能没有烦恼呢?我可以处理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使是国王也一样,特别是威廉三世这种整个国家正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国王,日子不好过是肯定的。不过威廉三世也有威廉三世的自尊,自己家里的事情,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处理,威廉三世不想借助外力。   至少现在还不想。   秦致远要做的是表明态度,于是表情诚挚:“不管是任何方面,如果需要我提供帮助,千万不要客气。”   对于处于困境中的德国,秦致远从来没有置身事外过。   自从兰芳的粮食基本自足之后,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两艘轮船从兰芳开往德国,上面装的要么是大米,要么是各种鱼类肉类。   对于整个德国来说,这种等级的支援只是杯水车薪,但这也足够表明态度。   威廉三世很清楚,兰芳的日子也不好过,兰芳刚开始向德国送物资的时候,作为一个新成立的国家,兰芳不仅要养活自己的国民,同时还要兼顾现在还是打成一锅粥的民国,还有面对日本和澳大利亚的挑衅,以及英国人的威压,能在群狼环饲的环境中仍旧给德国提供支援,这样的情谊已经足够。   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才更难得,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我明白,如果我坚持不下去,我一定会去找你。”威廉三世还是在微笑,但微笑背后确实是有凄凉。   看威廉三世态度坚决,秦致远也不废话,转身出门叫来了高鸿仕。   “德国最近都有什么新鲜事?”秦致远想刨根问底。   “我给您的报告您没看?”高鸿仕有点呆萌。   “没看。”秦致远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看了还用问你吗?   “威廉二世回来了——”高鸿仕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秦致远马上就恍然大悟。   威廉三世登基,并不是在威廉二世已经去世的前提下登基,而是在威廉二世已经无力控制国家,逃往荷兰去投靠表姐的前提下登的基,这个“基”就等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世界大战之后,英法两国曾经要求荷兰女王交出威廉二世,坚决要把威廉二世送上审判席。   荷兰女王也挺硬气,宁愿不要那些战争期间被同盟国扣押的远洋货轮,也坚决不肯交出表弟。   于是威廉二世就在荷兰女王的辟护下苟且至今。   到现在,战争已经结束,各种赔偿条件已经谈妥,要求威廉二世受审的声音已经平息,于是威廉二世悄然回到柏林。   国不可一日无君,国也不可一日有二君,一个和尚可以挑水喝,两个皇帝非要打架不行。   所以威廉三世最近的日子实在是有点不好过。   明白了威廉三世忧郁的原因,秦致远转身又进到室内。   “喝一杯?”秦致远来到酒柜旁,准备让威廉三世一醉解千愁。   如果朋友有烦恼,又不肯告诉你,那么最好的办法不是刨根问底帮助他,而是陪他喝酒,陪他踢球,陪他肆意而为。   “好。”威廉三世看来也有喝一杯的想法。   有女人孩子在嘛,秦致远和威廉三世还是注意到影响,特意到远离秦德和塞西莉亚他们的窗口边站着喝。   嗯嗯,秦致远没有离窗口太近,生怕再爆出一个兰芳国王和德国国王也掉下火车的大新闻,而且还顺口提了一句。   “法国总统——日本天皇——”听完之后,威廉三世的表情也是崩溃的。   欧洲皇室其实批次间基本上都有点血缘关系,所以一向联系都比较紧密,皇室之间的关系也都不错,很有点荣辱与共的意思,现在听到“日本天皇”的表现如此离谱,威廉三世也是哭笑不得。   “我接到报告的时候,表情和你差不多,怪不得日本国内一直都有人喊要皇太子监国,大正天皇实在是——”秦致远也找不到形容词形容这位奇葩的国王陛下,只能“呵呵”。   “听说裕仁受了重伤?”威廉三世的表情玩味。   和世界大战中一样,法国对德国还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估计威廉三世接到德沙内尔他们掉下火车真正原因的时间比秦致远还要早。布洛涅森林虽然是外籍军团的天下,但严格来说也是法国领土,哪里对于德国人而言同样没有秘密,德国人对于法国的渗透可见一斑。   “他必须要受伤,否则就会有很多人要死,两权相害取其轻,苦了裕仁一个,幸福天下人吧。”秦致远没有隐瞒的意思,就这么和盘托出。   “你可真能下得了手。”威廉三世刚说完,马上就摇头失笑。   关于秦致远有多么下得了手,威廉三世是有切身体会的,如果秦致远不是这么狠辣,那么威廉三世也不会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成为秦致远的战俘。   “要不然怎么办呢?留下一个隐患随时有可能给我找事?不,我不会那么做。”秦致远不允许出现那种情况。   “你就没想过国际影响?”威廉若有所思。   “影响?我先保证国内民生,以及国家周围环境的稳定再说吧,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饭都吃不饱哪来的那么多讲究?有心思谴责别人的全都死吃饱了撑的,自家日子都过不好还估计什么影响哦。”秦致远想得开。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话确实是真理,国家形象什么的总是要国民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上才能顾得上,老百姓穷的嗷嗷待哺,就算是把国家形象吹上天都没用。   “我做不到你那么洒脱。”威廉三世摇头苦笑,看来对某些问题的看法,在威廉心中已经是根深蒂固。   “这哪是洒脱,这是被逼无奈!我们华人世界有句话叫‘不破不立’,德国现在也到了悬崖边沿,何去何从都在你的一念之间。”秦致远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是什么都说过了。 第702章 张冠李戴   不破不立,用这个词来形容现在的德国是非常合适的。   世界大战之后,战败的德国被定性为邪恶一方,这无可厚非,胜利者本来就应该拥有话语权。   战败的德国何去何从,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目前的德国,实行的是和英国差不多的“君主立宪制”,国王的人选在这个政体中是非常重要的。   威廉二世的施政能力已经被证实,威廉二世无法带领德国走向辉煌。   甚至在世界大战后期,威廉二世没有选择和德国荣辱与共,而是退位逃往荷兰抛弃了德国,所以不管是从法理上还是从感情上,德国的国民都不会再接受这样的一位国王。   秦致远也无法接受。   威廉二世可是“黄祸论”的创始人,反华的急先锋,无论如何,秦致远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一个人代表德国。   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关系是不错,但在国家关系上,不存在“爱屋及乌”这回事。   所以所有的症结就都在威廉三世身上,如果威廉三世坚决不退位,让威廉二世继续他的“退休生活”,威廉二世在全世界范围内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支持者。   威廉二世曾经的盟友比如尼古拉一世、卡尔一世他们已经是死的死,亡的亡,英、法、美等国也不会任由威廉二世这个“战犯”重返政治舞台。   这种情况下,秦致远要做的就是坚定威廉三世的信念。   所以在威廉三世提出需要兰芳帮助德国重建民用轻工业的时候,秦致远明确给予拒绝。   “为什么?并不是让你们无偿支援,德国会付钱的,如果你不想要金马克,英镑也可以。”威廉三世的确是感到意外。   按照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当初的协议,兰芳可以弄走德国的机器和人力,但在德国需要的时候,兰芳必须向德国提供同样的帮助。   以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交情,就算是秦致远做不到无偿援助,但也不应该一口回绝。   所以秦致远拒绝了威廉三世的要求后,别说威廉三世感到诧异,就连还在逗弄秦德的朱莉和塞西莉亚都感觉到意外,室内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极为尴尬。   “听我说弗雷德里希,如果你确定你会一直呆在国王的位置上,别说民用轻工业,就算是军用重工业,兰芳也会帮助德国重新建立起来,哪怕是英国人和法国人会反对也没用,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但现在情况并不确定,如果你想把国王的位置让给你的父亲——请恕我直言,我无法接受一位对华人抱有敌意的德国国王。”秦致远不仅仅是说说而已,真到了关键时候,秦致远是真能拉的下脸。   听到秦致远这么说,朱莉和塞西莉亚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朱莉还伸手握住塞西莉亚的手,让塞西莉亚感受到朱莉的支持。   塞西莉亚年龄上比朱莉要大一点,虽然岁月没有在塞西莉亚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雍容华贵还是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   感觉到朱莉的善意,塞西莉亚轻拍朱莉的手作回应,脸上的笑容还是真诚。   “上帝,我并没有说要把国王的位置还给他。”威廉三世用捂脸的动作掩饰自己发红的眼圈。   这段时间威廉三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全世界都不会接受威廉二世重返王位,但对于威廉三世来说,威廉二世毕竟是他父亲,血脉中的亲情是不可忤逆的,从实际情况上看,威廉三世不能把皇位交还给威廉二世,但从感情上说,做这样的决定肯定会让威廉三世感觉到煎熬。   所以威廉三世这么迫切的想要见到秦致远,威廉三世是想从秦致远这里找到力量,可以对抗内心愧疚感的力量。   “很好,如果你会一直在德国国王的位置上,弗雷德里希,兰芳永远是你的盟友,不管是在任何时候。”这是秦致远第一次明确提出兰芳和德国结盟的概念。   “盟友——”威廉三世有点呆,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信息带来的冲击。   以德国目前的国际声望和国际地位来说,德国是找不到盟友的。   德国确实很有潜力,但德国人的勇猛好斗给德国增加了太多的不确定性,而且刚刚在世界大战中战败的德国现在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衰弱中,看上去德国随时都有可能全面崩溃,这种时候,没几个人敢向德国伸出橄榄枝。   还是那句话,“雪中送炭”的道理人人都知道,但真正能做到的真的没有几个。   站在兰芳的角度上说,如果和德国人结盟,那么就代表兰芳要直面英国人、美国人,甚至是盟友法国人的压力,而因为德国和法国的关系,这说不定会导致兰芳和法国的决裂,放弃一个在世界大战中获得胜利的当世强国,选择一个在世界大战中失败,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重新崛起的战败国,这无疑是需要勇气的。   “在我心里,咱们一直是朋友,所以兰芳和德国也应该是盟友,但现在还不是确定的时候,或者说,哪怕是现在确定,也还没有到公开的时候,因此很抱歉,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就算是兰芳给予德国支援,估计也会相当有限,我们还需要时间。”秦致远面带歉意。   “不,我的朋友,这已经足够了。”威廉三世不嫌少,和秦致远拥抱的动作很用力,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那种。   这一刻,威廉三世真切的感受到了来自秦致远的支持,这是没有丝毫作伪、没有丝毫保留的,哪怕是普通人,这样的支持都显得难得,更何况是处在国家层面中,这种程度的支持极其罕见,不管是在任何时期。   “虽然兰芳和德国距离很远,但你只要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就行。”秦致远倒是没用太大力量拥抱威廉三世,温和的轻拍威廉三世的肩胛。   威廉三世都是小四十的人了,年龄比秦致远大得多,这么看上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是莫逆。   “你打算怎么对待你的父亲?”过了好一会,等威廉三世平息的情绪,秦致远才轻声发问。   “我也不知道,我不会把皇位还给他,我不能让他再次把德国带入地狱,但我也不会苛待他,毕竟他还是我的父亲,或许他去霍亨索伦城堡住一段时间比较好。”威廉三世已经下定决心,语气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对嘛,这才有点国王的意思。   霍亨索伦城堡是霍亨索伦家族的发源地,霍亨索伦城堡位于德国的巴登-符腾堡州,算是霍亨索伦家族的老家,霍亨索伦城堡也是德国最雄伟的城堡建筑之一,被视作19世纪堡垒建筑艺术中的杰作。   “这个主意不错。”秦致远表示赞成。   不管威廉二世有多不上道,威廉二世都是威廉三世的父亲,秦致远不希望看到一个为了王位连自己父亲都忍心痛下杀手的威廉三世,那样的威廉三世也不值得秦致远付出。   想想看吧,如果面对自己的父亲,威廉三世都能下得了手,那么对待朋友,威廉三世能有多少真心呢?   “说点开心的吧,你这次会在欧洲呆多久?”威廉三世不想过多的谈论自己的家庭。   德国的王位之争虽然是大事件,这也是德国的内政,退一万步说,这是威廉三世的家事,威廉三世不希望有太多外来力量介入自己的家事,哪怕秦致远是威廉三世的好朋友也不行。   欧洲人对于隐私还是极为重视的,不管是个人隐私还是家族隐私,欧洲人都希望“关起门来解决”。   其实东方人也一样,东方人也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说法,相对来说,东方人在人际交往中总是不太容易掌握“距离”这个概念,很多时候,东方人看上去就有点热情过度。   “一两个月吧,过段时间我会去英国,然后再回法国。你知道的,德沙内尔总统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太好,所以我们之间还什么都没有来的及谈。”秦致远不隐瞒自己的行踪。   兰芳距离欧洲还是太远,难得来一次,秦致远会尽可能访问更多的国家,哪怕是不做什么,仅仅是加强交流也不错。   “呵呵——关于那位德沙内尔先生,我听说了点。”威廉三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嘲笑的对象。   就在前天,英国的《泰晤士报》突然爆出猛料,法国总统在参加一次活动的时候从火车上掉下去,原因居然是站在窗户上嘘嘘——   虽然《泰晤士报》的报到有点张冠李戴,德沙内尔从火车上掉下去却是事实。   法国政府在当天就向英国政府表达了对《泰晤士报》的不满,虽然《泰晤士报》销毁了所有没有卖出去的报纸,也向法国政府进行了道歉,但影响毕竟是已经是造成了。   这则消息马上就引爆了整个欧洲的八卦心理,除了法国人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把这位法国总统当成茶余饭后谈资进行嘲讽,各种有的没的段子也应运而生,甚至有报纸把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一起在国宴上嘘嘘的“陈年旧事”也给拔了出来。   好吧,秦致远早就预料到一定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703章 咬牙硬撑   在对八卦的好奇心方面,尤其是那些大人的八卦,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或许是生活的无奈更滋生了人们的仇富心理,很多人对于大人物的八卦都是喜闻乐见的,他们乐意与传播那些大人物的丑闻,哪怕明知道那些丑闻是假的,他们也乐此不疲。   这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阿Q精神。   秦致远上辈子作为特工,制造流言和煽动舆情是工作的一部分,所以在德沙内尔和大正天皇掉下火车的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秦致远就有预见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和秦致远预计中的还是有偏差,秦致远更愿意人们把焦点集中在大正天皇上,而不是被大正天皇连累的德沙内尔身上。   事情的发展和秦致远的设想相差甚大,几乎没人提起大正天皇,舆论的焦点集中在德沙内尔身上,好像是有人在刻意而为,甚至把大正天皇做的那些事都套在了德沙内尔身上。   几乎都不用想,秦致远就知道这是米勒兰的手笔,如果德沙内尔卸任总统,米勒兰会是获利最大的哪一个,如果从这个结果去倒推,那么米勒兰的嫌疑最大。   这和秦致远就没什么关系了,秦致远已经远在德国,发生在法国的事,秦致远管不着,也轮不到秦致远管。   从德法边境线到柏林,还有足足600多公里,秦致远乘坐的机车沿途除了加煤加水没有做任何停留,还是直到晚上八点才抵达柏林。   20世纪初的欧洲夜晚,实在是乏善可陈,就连柏林这样的大都市,也是没有路灯的,而且因为燃煤的大量使用,空气质量非常差,就跟大雾天差不多,能见度也就是个一二十米。   这还没有发展到顶峰时期,再过30年,空气质量的污染才会达到顶峰,伦敦也因此获得“雾都”的称号。   就秦致远所见,此时的柏林称不上“雾都”也差不多,最起码比21世纪的北京空气污染程度高得多,以至于下了火车上汽车这一会功夫,朱莉都要用手帕做成口罩给秦德戴上。   “和蓬莱岛比起来,柏林的环境实在是恶劣。”威廉三世看着紧张的朱莉不无歉意。   威廉三世去过蓬莱岛,对那个几乎没有任何污染的“人间仙境”印象深刻。   和欧洲比起来,兰芳的任何城市都能称得上“人间仙境”,就连以炼钢著称的大庆市,空气污染程度也不大,兰芳对于环境的要求还是比较高的,从一开始就注意,总比积重难返的时候亡羊补牢好得多。   “所以要开发油气资源,如果大量使用天然气代提燃煤,空气污染程度会轻得多。”秦致远还能多坚持一会,微笑着给出自己的建议。   现在这个时代汽车还是稀罕物,就算是被称为“世界中心”的欧洲,汽车保有量也不大,所以造成空气污染的主要原因就是燃煤。   现在已经到了五月份还好点,如果是三个月前的冬天,因为要取暖的原因,空气污染程度更重,甚至和毒气弹的威力差不多。   “油气资源——这是禁运物资,想要获得这些东西可不容易。”威廉三世摇头苦笑。   世界大战的后遗症不仅体现在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上,也体现在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石油和天然气是重要的战略物资,同盟国对德国采取的是禁运,不是多紧俏的问题,是压根就不卖给你。   “都会好起来的,再等等吧,或许用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有转机,成功往往属于坚持到底的人,所以你可要坚持住。”秦致远马上就化身人生导师。   秦致远指的是法国正在进行的政治变动,如果真的是米勒兰上台,那么秦致远就可以提出向德国出口石油天然气的要求,只要法国人同意了,英国人那边也不是问题。   帝国主义也不是铁板一块,攻破堡垒最好的办法就是内部开花。   “希望如此吧。”威廉三世没有抱太大希望,虽然威廉三世知道新巴库油田属于秦致远所有。   其实在和平时期,石油天然气也没有战争期间那么重要,甚至因为在北非连续发现超大规模油田,石油天然气看上去已经不像是世界大战时期那么紧俏。   世界大战期间,欧洲的石油和天然气几乎全部是来自罗马尼亚,英国人为了获得足够的燃油,向罗马尼亚方向发动了旷日持久的战争,罗马尼亚战场也是停战最晚的战场,直到德国已经宣布战败投降,德军才停止在罗马尼亚的战斗,可见世界大战期间石油的重要性。   和世界大战时期相比,经过三年多的持续开发,单单是一个新巴库油田的产量,已经超过了整个罗马尼亚油田产量的两倍,同时还有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控制的油田,所以秦致远现在不是发愁没有石油,而是发愁石油没有销路。   这么看起来,就能看出联邦石油对美国市场开发的重要性,目前的全世界,还是美国的石油消耗量最大,整个美国的石油消耗量,占据了全世界石油消耗量的一半以上。   这其中,福特汽车公司居功至伟,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联邦汽车的前景有多光明。   好吧,秦致远的胃口是有点大,只要是赚钱的产业,秦致远都想插一手,关键是,秦致远还总是能得逞——   和在法国时收到的热情欢迎不同,前来接站的没有几个人,除了首相马克思亲王外,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名官员,也没有夹道欢迎的群众队伍,站台上的卫兵们看向秦致远的目光甚至有点复杂。   这可以理解,要知道在世界大战期间,正是秦致远的外籍军团给了德军最大的耻辱,俘虏威廉皇储,击毙鲁登道夫,在整个世界大战中,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击溃德军超过65个师,直接俘虏的德军士兵超过30万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还好,卫兵们并没有过分的动作,只是用眼神表达恨意,这种程度的攻击秦致远见得多了。   “陛下,并不是故意怠慢,现在柏林的情况有点复杂,请您理解。”马克思亲王虽然和秦致远没见过几面,但和秦致远的关系也不错。   “没关系,我喜欢自由的空气。”秦致远一语双关,脸上堆起的微笑让人生不出恶感。   “这边请吧,我们在无忧宫为您准备了晚宴,希望您能喜欢。”马克思亲王恍若未觉,微笑的也很职业。   于是一行人就上车直奔无忧宫,这也是柏林仅有的几辆还能开动的汽车。   无忧宫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为了和法国凡尔赛宫较劲在18世纪修建的,全部建筑工程延续时间达50年之久,位于德国波茨坦市北郊,整个王宫及园林面积为90公顷,因建于一个沙丘上,故又称“沙丘上的宫殿”。   无忧宫是18世纪德国建筑艺术的精华,威廉三世选择在无忧宫接待秦致远是有原因的,在无忧宫里有一座中国楼,正好方便秦致远一行人入住。   波兹坦距离柏林并不远,20多公里而已,汽车发动机还没热,车队就已经到地方。   这里的空气质量倒是比柏林好了点,但从无忧宫门前的街垒上,秦致远又发现了有点近似于诡异的气氛。   “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了?”秦致远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在目前的德国,威廉二世想找到支持者应该是并不容易吧。   “还没有,不过要防患于未然,有备无患吧。”威廉三世不想多说。   世界大战德国战败,源自于文官集团的投降,德国军方虽然在战场上节节败退,但德国军方认为他们并没有完全战败,如果继续抵抗,德国还有希望,所以文官集团的投降对于军方将领来说就是一场“背叛”。   这种情况下,其实威廉二世在军方还有有点威望的。   世界大战结束后,连最大的战犯威廉二世都没能站在审判席上,更不用说那些中小战犯,如果仔细找找,威廉二世估计还是能找到支持者的。   “好吧,我的人可以担负一部分防御任务,他们的能力也值得肯定。”秦致远还是更相信自己人。   听威廉三世说得这么危险,秦致远心里也不免有点担心,既然德国军方有人有可能会背叛威廉三世,那么只有天知道守卫无忧宫的这些卫兵内有没有内贼,就像是威廉三世说的那样,还是防患于未然吧。   “噗,这一点你不用重复,对于他们的能力,我们体会的很清楚。”威廉三世的脸色还是有点臭。   说的没错,对于兰芳军人的战斗力,德国人是体会最深的,如果不是因为秦致远率领着外籍军团加入世界大战,德国不会这么快战败,也不会败得这么惨。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的。”秦致远真没有在威廉伤口上撒盐的意思。   “说实话,我真的非常羡慕你,有一支忠诚勇敢地军队。”威廉三世的羡慕之情真的是溢于言表。   “你现在也有,就在北疆区,有两个整编师等着你接手,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们明天就可以上船。”秦致远不吝啬,不是自己的东西永远都不是自己的。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威廉三世有点小咬牙。 第704章 同室操戈   应该说,英法两国对于德国的戒心还是比较强的。   对于德国所能拥有的武力,英法两国非常警惕,按照凡尔赛合约规定,德国只能保有十万人规模的陆军,不得拥有包括重机枪在内的重武器,同时不得拥有空军和海军。   如果兰芳此时一口气给德国送回来一个英法两国都没有的坦克师和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半机械化师,那肯定会引爆英法两国原本就紧张兮兮的神经。   所以威廉三世就算是再想,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你要是不让他们回国,我可是要把他们用在进攻红色俄罗斯的战斗中了。”秦致远要达到利益最大化。   按照兰芳和联合政府的约定,五月底,兰芳、联合政府、白色俄罗斯三国组成的联军就要对红色俄罗斯发动进攻。   红色俄罗斯的位置太靠北,一年中适合作战的季节就这么几个月,一旦不能速战速决,战斗就会拖到冬天,到时候拿破仑的失败就会重演。   所以在这次进攻中,秦致远会动用北疆区大部分机动力量,再从望海州和泗水各调一个师北上,力求毕其功于一役。   “随便你用,用的越多越好,等过上一阵子吧,到时候我会再选派一批军官过去,同时抽调一部分军官回来,最好是在这之后再使用他们。”威廉三世不介意秦致远把那两个师往死里用,把那两个师送到兰芳,就是为了积攒作战经验的。   其实在北疆区的那两个师中,军官的比例已经达到一个极高的程度,坦克师的所有车长甚至都已经达到上尉级别,他们中的随便一个人返回德国就能担任普通部队的连长职位,严格说起来,这是两个教导师,每一名士兵都是被当做军官培养的。   威廉三世要求过一段时间是有原因的,目前的德国也是政坛不稳,威廉三世是想等到政局稳定下来之后,再选派一批忠于自己的力量送往兰芳。   秦致远的“吹风”还是起到了作用,至少威廉三世已经认识到了“枪杆子”的作用。   也不能说是秦致远的功劳,威廉三世自幼就是被当做皇帝培养的,学习的都是帝王之术,对于武力的作用肯定是心知肚明。   “你最好动作快点,北疆区正在进行部队调动,只要部队运动到位,战争就会开始,这是已经确定了的事。”秦致远不会因为威廉一个要求就调整作战计划。   作战计划和其他计划不一样,一旦确定了,除非是客观条件出现的变化,否则还是不要随意调整来调整去的好,再加上俄罗斯地区气候的特殊性,又是三国协同作战,秦致远更不可能因为威廉三世改变作战计划。   就在北疆区正在进行战术调动的同时,望海州和泗水的两个师也正在向北疆区调动,在这两个师抵达北疆区之前,战争就会开始,秦致远的部队也是分批投放战场的,这倒不会影响战争进程。   “我尽量。”威廉三世回答的简洁。   从威廉三世准备的晚宴上,就能看出目前德国目前所处的窘况。   作为一个国宴级别的晚宴,威廉三世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并不多,冷餐的品种称不上丰富,酒水的种类也有点单调,甚至连宴会大厅的灯光也都不是那么辉煌。   好在德国人还有巴赫,还有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优美音乐,现场的乐队正在演奏巴赫的《勃兰登堡协奏曲》,这组被瓦格纳称为“一切音乐中最惊人奇迹”的音乐掩盖了所有物质上的苍白。   德国人现在正在废墟上重建他们的国家,相对于物质而言,这更需要精神上的力量,只要有不屈的精神,物质总会有的。   “真是无与伦比。”音乐没有国界,秦致远对伟大的作品充满敬意。   “谢谢,这是我们最大的精神财富。”威廉三世也很自豪。   “说起这个,威廉,你认为我们组织一个文化交流月怎么样?在兰芳和德国,我们互相举办对方的文化交流月,向兰芳人宣传德国,向德国人宣传兰芳,加深彼此之间的了解,增进我们之间的友谊。”秦致远又有新想法。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可以把演奏现场放在兰芳,让更多的人了解巴赫,同时也可以在柏林举办华人音乐的专场,以及各种图片实物的展览,让德国人扭转对华人的看法。”威廉三世很有兴趣。   经历过威廉二世的歪曲,很多德国人对华人是抱有抵触心理的,虽然威廉三世和秦致远交好,但毕竟时日尚短,兰芳想要获得更多的加分,还需要更加努力,特别是在文化领域这个软实力上。   “还有电影,我们可以带来很多电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兰芳是什么样子的。”秦致远没有忘记电影这个最佳文化侵略工具。   目前的兰芳,在艺术这方面,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电影了。   自从《香槟沙隆》上映之后,反响之强烈几乎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随后导演组连续制作出《亚眠》、《费尔昂塔德努瓦》以及《兰斯》三部影片,这三部影片和《香槟沙隆》一起,组成了世界大战中的外籍军团四部曲。   几乎是一个现在就可以确定的事实,这四部电影必将成为一个经典,他们将会成为外籍军团的最佳宣传工具,长时间占据各大影院的银幕。   “求你了,能不能弄点反应德国人正面形象的东西出来?你是不知道,每次看到电影里德军兵败如山倒时,我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威廉三世真心不想再看到《费尔昂塔德努瓦》中自己被俘的那一幕。   威廉三世可以确定,秦致远是在故意用贬损德国人的方式太高兰芳人,只要是看过那四部电影的,都会对外籍军团充满敬意,而对德国人表示反感,秦致远正在德国的废墟上树立兰芳的国家形象。   当然了,这也不是孤立的,在影片中,关于法国人和英国人的镜头也不怎么好,在《亚眠》这部影片中,甚至真实还原了尼维勒和秦致远交恶的原因,这让本来已经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尼维勒再次被人翻出来加以鞭笞。   连法国人都没有对此说什么,威廉三世也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也不算反应过度,威廉三世可以确定,只要兰芳的导演们愿意,只要是稍稍偏向点,就能扭转人们对于德国的不良印象。   其实说起来,德国也是世界大战的受害者之一,这四部电影等于是给予了德国人第二次伤害。   “可以,皇家影业的导演们正在努力,接下来会有几部对战争加以反思的影片,甚至有一部以德军为主视角的影片正在北疆区拍摄,等到上映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秦致远没想把德国人追杀致死。   兰芳全境,也就是北疆区有和法国差不多类似的地形,想要拍摄剧情片,就不能再像纪录片那样使用更多的原始镜头,这时候就应该实地取景,所以类似的外景地基本上都在北疆区。   “等拍出来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看。”威廉三世提要求。   “没问题。”秦致远不会拒绝这样无关紧要的要求。   就在此时,一名年轻的军官来到威廉三世旁边低声耳语几句,威廉三世马上变得面色铁青。   “秦,柏林出了点事,我不能继续陪你了,非常抱歉。”威廉三世向秦致远致歉。   “没关系,忙你的事要紧,记住,如果需要我的帮助,千万不要客气。”在威廉三世不主动求助的前提下,秦致远能给威廉三世的只有精神支持。   “我会的。”威廉三世再次给秦致远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和马克思亲王一行人快步离去。   秦致远看着威廉三世远去的身影,目光中不乏同情和担忧。   如果把秦致远换成威廉三世,秦致远会怎么选择?   这个问题真的没有答案。   “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虽然威廉三世不说,但秦致远还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早在一年前,兰芳国家安全局就在德国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网。   “是!”高鸿仕幽灵般的出现,然后有幽灵般的消失。   直到后半夜,高鸿仕才来回报:“柏林好像是发生了一场针对军部的小规模叛乱,大约是三个小时之前,一直驻扎在柏林的卫戍部队占领了军部,期间有枪声传出来,然后大批忠于威廉三世的军人控制了军部,期间发生了激烈的交火,可以肯定有人员死伤,人数和身份暂时还不清楚,发生交火的两支部队一支是巴伐利亚第二掷弹兵团,一支是国民警卫队第一旅。”   国民警卫队第一旅,这是隶属于德军得以保留的十万人部队中的一支,巴伐利亚第二掷弹兵团,这更是威廉三世的亲兵,早在世界大战期间,巴伐利亚第二掷弹兵团就是隶属于威廉皇储兵团的一支部队。   这也算是德国版本的同室操戈吧。 第705章 年久失修   德国虽然是个帝制国家,但其实严格说起来,德国更像是一个联邦制国家。   整个德国是由无数个小公国组成,霍亨索伦家族因为是实力最强的哪一个,所以才会担任德国国王,因此在德国国内,王公贵族真的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昨晚政变确切的消息传来。   就在昨天晚上,因为秦致远的到来,威廉三世和马克思亲王同时离开柏林,这给了某些人机会,两名在巴伐利亚第二掷弹兵团中服役的贵族发动叛乱,试图控制军部,进而控制军队,然后用武力逼迫威廉三世还位威廉二世。   好在德军现役部队中更多的军官是支持威廉三世的,所以那些政变分子的阴谋没有得逞。   不过这也给威廉三世敲响了警钟,如果再继续妇人之仁下去,那么肯定还会有更多的类似事件发生。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德国从军部开始,自上而下开始进行“纯洁行动”。   这个“纯洁行动”,其实就是德国版本的大清洗,当感觉到皇位受到威胁时,威廉三世动起手来也是毫不手软。   一天之内,就在柏林范围内,有超过两百名军官接受调查,其中过半被强制退役,另有超过十分之一的军官被送交军事法庭,在德过允许保留的十万人军队范围内,也有数千人被要求退役,昨晚主导了政变的巴伐利亚第二掷弹兵团甚至出现了被撤编的极端情况。   可以预见,这场“纯洁行动”还会继续发酵,肯定还会有其他人被牵连其中。   自从清洗行动开始之后,无忧宫就加强了戒备,在威廉三世提供一部分安保的基础上,跟随秦致远抵达德国的兰芳第一旅也开始承担安保工作,以秦致远和朱莉居住的“中国楼”为核心,兰芳第一旅负责内部安保。   无忧宫的面积还是太大,秦致远带来的士兵虽然有500多人,但和整个无忧宫将近90公顷的面积比起来,还是力不从心,因此兰芳第一旅的安保覆盖区域只限于中国楼及其周边范围,外围的安保工作全部是由德国人负责。   威廉三世对秦致远的安保还是足够重视,在无忧宫,威廉三世派驻了一个营,由一位上校率领着,负责无忧宫的外围安保。   这位上校秦致远也是认识的,这位上校叫罗伊·冯·路德维希,看名字就知道是贵族出身,世界大战中罗伊是威廉三世的参谋军官,曾经也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中被俘,在威廉三世被俘期间,罗伊担任了威廉三世的贴身侍从官,这算是威廉三世的心腹。   “罗伊人还不错,对咱们没有抗拒心理,咱们的部队和德国人配合也不错,已经确定了安保范围和联络方式,罗伊还送给我了这个。”董子时拿着一把连鞘短剑,向秦致远汇报他的“外交成果”。   清帝国后期,德国也是侵华急先锋,流落在德国的清帝国文物也是数不胜数,秦致远虽然很早就开始进行回收工作,但总会有所遗漏,特别是那些出身高贵的贵族,他们他怕是生活窘迫,宁愿把那些家族收藏拿出去送人也不愿意卖钱。   该死的贵族风范,活该他们饿肚子。   董子时拿的这个连鞘短剑,很明显就是罗伊家族收藏中的精品,这把短剑的剑鞘上使用了很多宝石作为装饰,同时还用金箔和金线组成了各种图案,看上去真的是名贵异常。   董子时是军人嘛,华人世界又有句话叫“宝剑赠将军”,罗伊挑选这个送给董子时,也算是有心。   “既然是送你的,那你就拿着吧。”秦致远没太上心。   关于官员在外交事务中获得的礼品,兰芳也是有规定的。就算是秦致远,如果是在出访期间获得的各种赠品,最后都是要捐赠给兰芳国家博物馆,作为馆藏的一部分进行收藏。   当然了,如果是因为私人友谊而出现的赠品,这个还是要两说,总之不会是一概而论就是了。   比如罗伊送给董子时的这把短剑,如果按照规定,董子时就是要上缴国库的。   但如果有了秦致远的批准则不同,如果秦致远同意董子时私人保留,那就成了董子时自己的,不用再上缴国库。   不管是董子时接受罗伊的短剑,还是秦致远批准董子时保留,这都是要有记录的,只有有据可查的东西,才算是真的属于董子时,否则那就是瞒报,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行,嘿嘿,我送了罗伊一块表,然后就换了这个,这下赚大发了。”董子时还是有点沾沾自喜。   工业品换艺术品,确实是赚了,当然了,如果再过上几十年,现在普普通通的手表到时候也会成为文物,到那时还不好说。   “轮值排班都安排好了吗?”秦致远还是不大放心。   “放心吧陛下,都已经安排好了,每个班次一百名卫兵,四班倒,保证安全无忧。”董子时还是有信心。   秦致远的五百名卫兵,只有四百人接受董子时的调遣,剩下的那一百多点隶属于董兴修管辖。   “别大意,和罗伊做好协调工作,不能在协调上出了岔子。”秦致远的眼睛感觉有点挑。   也不知道是怎么着,秦致远现在只要听到“请您放心吧”这句话,顿时就会感觉心惊肉跳,这句话差不多已经成了一句咒语,只要是这么说,那么就代表着肯定会有意外发生。   “是,协调上还是没问题,咱们这边会德语的也有几十个,沟通交流肯定没问题,稍加磨合就行。”董子时的信心倒是足。   兰芳的军队中复合型人才真的是不少,特别是兰芳第一旅,会一门外语是基础,两门更好,甚至三门五门也没关系越多越好,这些士兵们哪怕以后不当兵了,从事个翻译方面的工作也是绰绰有余。   为了便于出访期间的交流,在前往欧洲之前,董子时特意挑选了几十名外籍军团士兵加入兰芳第一旅,就是为了方便和欧洲认沟通。   半夜,秦致远被一阵枪声惊醒。   安抚好朱莉和秦德,秦致远穿着衬衣除了卧室。   董子时、董兴修、高鸿仕等人都在秦致远的卧室外,看到秦致远出门,董子时面带无奈:“从柏林开过来一支部队,人数不算多,装备情况还不错,目前正在和罗伊的人交火,还没有波及到咱们防御的区域。”   董子时可以保证没有人能攻击中国楼,但无法保证把所有的攻击行为限制在萌芽状态。   “罗伊那边怎么说,需不需要咱们的帮助?”秦致远还是想发挥兰芳第一旅的火力优势。   这里虽然是德国的心脏,但如果比较重火力的配备,兰芳第一旅的确是优势明显。   受到《凡尔赛和约》的限制,德国军队不准拥有重机枪之类的重武器,所以现在听枪声,就是断断续续的步枪声以及并不密集的MG08/15,相比之下,兰芳第一旅不仅是装备了重机枪,甚至连火焰喷射器,大口径迫击炮都有,从重火力上说,比德国军队强得多。   “刚刚罗伊派人过来报了信,暂时还不需要,不过要咱们的人做好准备,那帮德国人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董子时没多少担心。   整个德国只有十万人的部队,这些部队肯定都是优中选优的精兵,甚至比起兰芳普通部队也是不遑多让,当然和兰芳第一旅还是有差距,不过估计差距也不大。   实力相较的两支部队打起来是最惨的,装备水平和训练水平都差不多的前提下,交换比例达到一比一甚至都是正常现象,守军占据地利的确是要好一点,但进攻一方可以集中兵力优势,所以守军的优势也不会太大。   “那就做好准备,如果那些叛军进攻到咱们的防御区域,必须要坚决打掉他们的嚣张气焰。”秦致远不仅是想赢,还要赢得干脆利落。   德国人在世界大战中确实是败在外籍军团手里,但并不是全部,还有很多人没有和外籍军团交手的经验,他们对于战报上的内容还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秦致远专治各种不服,不打就算了,如果是要打,那就要打出威风,打出气势。   “他们先有机会攻到咱们的防御区域再说吧。”董子时的信心足,只要是正面作战,董子时有信心战胜任何人。   兰芳第一旅和德国防守部队是分区域防守,只要进攻的那些叛军没有攻到兰芳第一旅的防守区域,兰芳第一旅就不好横插一杠子。   枪声虽然还是那么的激烈,但并没有向中国楼这边移动的意思,看来罗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防御工作组织的不错。   刚在心里夸了罗伊,秦致远就听到两声巨大的爆炸声,这不像是炮弹爆炸,倒像是有人在使用炸药进行爆破。   “回去督战,罗伊估计要顶不住。”秦致远吩咐一句马上就转身回卧室。   不管朱莉和秦德有没有安全隐患,秦致远都必须转移朱莉和秦德,德国人在经济上可是已经捉襟见肘,天知道这房子会不会年久失修。 第706章 气势   无忧宫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宫殿,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建设在一座沙丘之上,因此无忧宫也被称为是“沙丘上的宫殿”。   除了庞大的建筑群之外,无忧宫的园林建筑也很令人称道,最著名的要数无忧宫里的葡萄园,这是一个由六座宽大露台组成的梯形葡萄园,所有的葡萄树都来自葡萄牙、意大利和法国,葡萄园的建筑方式非常独特,使用了大量的玻璃,已形成温室效果,以促进葡萄的生长。   现在,就在这一片占地面积巨大的葡萄园中,两支身穿同样制服的军队正在进行生死搏杀。   不管是叛军,还是无忧宫本来的安保部队,都是身穿传统的铁灰色德军制服,唯一的不同点是头盔,根据威廉三世的命令,守卫无忧宫的部队已经换装了去掉枪头装饰的头盔,而叛军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了足够多的仍然带有枪头装饰的头盔,这成了两支军队最好的分辨方式。   除了头盔,两支军队的其他装备完全一样,同样的98B步枪,同样的MG08/15式轻机枪,同样的去年刚刚配发的1919年式制服,甚至他们的模样都长得差不多,都是同样的金发碧眼,都是同样的德国人。   因为大裁军的原因,留下来的德军士兵不管是从技能上还是从形象上说,都是上上之选,所以这些士兵其实都是帅哥,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现在却为了某些人的意志正在寸土必争的继续拧生死搏杀。   “上校先生,D连已经伤亡过半,马克上尉再次请求支援。”葡萄园上方的指挥部内,罗伊镇定自若的听取参谋的汇报。   罗伊以上校军衔来指挥一个营,这算是高配,为了和军衔相匹配,罗伊还是组建了一个指挥部,人数虽然不算是太多,也算是能进行基本运作,当然了,现在是战时,看上去就有点人手不足。   “让卡尔带一个排过去,告诉马克,这是最后的支援,他必须要坚持到天亮之后。”罗伊正在俯视面前的无忧宫沙盘,头也没有抬的命令。   就在罗伊面前的沙盘上,原本连成一片的代表防守方的铁灰色已经支离破碎,防线岌岌可危,而代表叛军的蓝灰色覆盖范围正在逐渐加大,眼看就要和代表兰芳部队的迷彩色发生接触。   罗伊必须要防守到天亮之后才能有支援,柏林正在进行清洗,威廉三世现在还无法确定哪些部队是终于自己的。   就算是有,从柏林赶到无忧宫也不容易,虽然20公里的距离看上去并不远,但考虑到德国现在捉襟见肘的燃料,德国人就算是有足够的汽车,也没有足够的燃料发动他们。   而连夜行军的危险性不言而喻,如果叛军在半道上设有埋伏,那说不定会危及柏林造成更大的影响。   “上校先生,要不要通知董。”罗伊的参谋长鲁梅尼格给出建议。   战斗虽然只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但罗伊手下的部队已经伤亡过半,罗伊手中几乎已经没有了机动部队,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到时候免不了会被叛军各个击破,所以今早通知兰芳部队很有必要。   “再等一等,那些叛军估计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们不可能组织起太多的部队。”罗伊想要尽可能展示德军的战斗力。   兰芳军队和德军部队现在是合作关系,罗伊不想在兰芳人面前示弱,如果可能,罗伊不想向兰芳人求助,那对于罗伊而言近似于是耻辱。   当然了,如果真到了危急关头,罗伊也不是迂腐之人,对于罗伊来说,荣誉确实是大于生命,但向友军求救并不是不名誉的行为,相反因为有兰芳军队的参与,更加能证明德军部队的顽强。   就在此时,两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罗伊马上脸色大变:“去看看,这是什么武器?”   罗伊知道,德军部队是不能拥有重武器的,如此巨大的爆炸声,肯定不是集束手榴弹这个级别能造成的动静,所以必须要尽快查明叛军使用的武器,好方面罗伊的下一步应对。   很快,过去查看的参谋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报告,上校先生,叛军把炸药捆成炸药包然后点燃之后抛过来,威力非常大,咱们的战士要么是当场死亡,要么是精神崩溃,现在A连的阵地已经失陷,约阿希姆上尉已经阵亡。”   “向董通报情况——”虽然有些不情愿,罗伊还是下达了命令。   如果是在同等武器条件下,罗伊有足够的信心和叛军继续周旋,但在叛军使用“重火力”的情况下,罗伊不得不请求援助。   《凡尔赛合约》规定德军不准拥有重火力,但在这群职业军人看来,哪怕是不准拥有重火力,也会想尽办法尽可能拥有一些大威力武器,比如炸药包,这就是个非常容易就能获得的“重武器”,不仅是叛军有,其实罗伊他们也有。   无忧宫毕竟是皇室宫殿,如果可能的话,罗伊不愿意无忧宫这片宏伟壮阔的建筑群毁于一旦,所以就算是罗伊有炸药包,罗伊也不会使用。   “不用,我已经知道了。”董兴修推门而入,看向罗伊的目光充满真诚:“叛军使用了超出常规的武器,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所有的非战斗人员必须全部转移,我们也要随时做好撤退准备。”   葡萄园这里的地形起伏不定,而且有大量的玻璃和葡萄架,其实对于守军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而那些参差不平的平台给守军提供了良好的掩护,茂盛的葡萄藤也成了进攻一方最好的伪装,如果想要发挥武器优势,必须要把战场换成地形尽可能平坦的地带。   “不,这里就是我们的阵地,我们决不后退。”罗伊还是坚持,不肯放弃葡萄园。   “这里的地形对于防守很不利,所以你们的伤亡才会如此之大,如果不放弃这里,纵然是胜利,也仅仅只是惨胜,那样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我不赞成使用士兵的生命在这里纠缠,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为什么要在这里纠缠不休?”董子时没给罗伊留面子。   罗伊终究还是参谋出身的军官,又是贵族身份,所以对于士兵的生命难免会有些漠视,这很正常,是此时的普遍现象。   “我的荣誉要求我必须用坚守阵地来捍卫,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弃阵地。”罗伊还是坚持。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果断,除了罗伊之外,几乎在场所有的德国人有点面色微变。   荣誉确实是重要,但如果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去捍卫,还偏偏要选择最愚蠢的一种,那就实在谈不上明智。   “你的名誉需要你活着才能捍卫,或许你可以自己上前线,用你自己的生命去捍卫,而不是拿士兵们的生命去捍卫你的荣誉,罗伊,我没有太长时间,如果你还是坚持,那么我的人将会撤出这里,不管你们是否要坚守。”董子时不管罗伊怎么想,这会儿对罗伊所有的好感都已经烟消云散。   “上校先生,B连伤亡惨重,已经撤出阵地,如果我们继续在这里坚守,那么我们将会被包围。”一名胳膊上裹着绷带的军管进来报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罗伊身上,等着罗伊作出决定。   就在董子时想要放弃,命令兰芳第一旅撤出战斗的时候,罗伊长叹一声,终于还是开了口:“命令部队撤出葡萄园,退往第二道防线。”   罗伊他们还是做了足够的工作,不管是出现任何意外情况,罗伊他们都制定有应对预案。   当然了,预案归预案,执行归执行,真到了杀红眼的时候,什么预案都不顶用。   “明智的选择!我的人已经建立好了防御阵地,接下来看我们的吧,你们先休息一下。”董子时比划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然后转身匆匆而去。   过了葡萄园再往里深入,就是兰芳第一旅的防御范围,董子时此时接手作战正合适。   罗伊并没有继续坚持,他的部队伤亡程度也已经达到极限,就算是想继续作战也是有心无力。   就在距离葡萄园大概二百米左右的橡树林里,兰芳第一旅的战士们已经设置好了防线,等待着叛军的进攻。   其实严格说起来,树林里也不适合作战,但无忧宫附近的地形就是这样,除了花园就是树林,只有极少数的草地穿插其间,根本就没有适合设置阵地的地形,董子时把阵地放在橡树林里也算是因陋就简。   兰芳第一旅的战士们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事,战士们没有多少畏惧,也没有多少兴奋,很多战士都在自顾自的检查武器弹药,把手雷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或者是在加固阵地,对那些已经撤下来,正在经过阵地的德军士兵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这是一支能给人信心的部队。   所有经过兰芳第一旅阵地的德军士兵都不自觉的受到影响,那些原本在低声呻吟的伤兵也下意识的闭了嘴。   气势,就是打出来的。 第707章 接战   托世界大战的福,兰芳军人在德军部队面前有足够的心理优势。   这不是狂妄自大,也不是异想天开,而是用一次次战斗打出来的信心,用一场场胜利累积出来的心理优势。   在兰芳的《步兵操典》中,很多个战例都是在和德军部队作战时打出来的,就算是没有参加过世界大战的兰芳军人,在阅读《步兵操典》时,很容易就潜移默化的建立起一定的心理优势,更何况兰芳第一旅的战士们,基本上都是参加过世界大战的精英战士,他们对于各种情况早已经是驾轻就熟。   相对于德军士兵,兰芳第一旅的士兵装备可谓是武装到牙齿。   B-2式步枪是战士们的标配,每名战士携带200发子弹,同时装备三颗进攻型手雷,两颗防御型手雷,一支手枪,二十或者是三十发子弹,最后是一把搏斗军刀或者是工兵铲。   除了个人装备之外,自动火力的密集程度也令人诧异。   跟随秦致远来到德国的第一旅战士共有500人,第一旅的编制和一般部队不太一样,是标准的三三制,最初的战斗单位是三人战斗小组,三个人中一名机枪手,两名步枪手,装备两支B-2式步枪和一支刘易斯轻机枪,每个班有三个这样的战斗小组,一个排又有三个班,以此类推。   从编制上说,这500人也是一个营,虽然人数只有普通部队的一半还不到,战斗力却已经是大大超出。   毕竟就算是兰芳的普通野战部队,也不可能一个营就装备12门80毫米迫击炮。   单就火力投放程度而言,这500人的火力强度几乎可以顶的上目前的德军部队一个团,或许还要更多些。   罗伊和鲁梅尼格一直都对兰芳军队比较好奇,所以在率军撤到兰芳第一旅的防线之后,罗伊和鲁梅尼格就来到董子时的指挥所。   兰芳第一旅的防线是以无忧宫的中国楼为中心向外辐射的,董子时的指挥所就在中国的裙楼中。   这座裙楼本来拥有一个开放的大厅,可以举办个小型宴会什么的,现在已经成为了临时医院,挤满了在之前战斗中负伤的德军士兵,董子时的指挥所就在裙楼底层的书房内。   “A连和B连的一个排负责正面防御,C连负责正面阵地的侧翼,B连要再抽出一个排协助内务营防守,D连和B连的最后一个排作为机动兵力,都去准备吧,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秦致远正在安排战术,暂时顾不上旁听的罗伊和鲁梅尼格。   “内务营”就是董兴修率领的那一百多人,董子时的部队只负责正面作战,其他方向的防守全部都由董兴修这一百多个人负责。   董兴修率领的这支部队严格说起来是这个时代的第一支特种部队,这种部队可不是消耗品,他们的战斗力在正面战场上体现不出来,必须要放到特殊位置,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秦致远已经安排好了朱莉和秦德,有董兴修和麦克塔维什负责保护,安全上没有问题,所以秦致远能抽出身来,难得的再亲临一次指挥部,布置具体作战。   “是,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秦致远话音刚落,董兴修和几名军官就嗷嗷怪叫着冲出指挥室。   秦致远对董兴修他们的斗志还比较满意,回头看向罗伊和鲁梅尼格也是关怀备至。   “辛苦了,接下来的战斗交给他们,你们可以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一会还要去支援。”虽然不太担心,秦致远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兰芳第一旅的战斗力虽强,毕竟只有500人,如果叛军的人数超出太多,兰芳第一旅的防线还是会吃紧,到时候就是罗伊的人重新上阵的时候。   “非常抱歉,陛下,没能给您一个安全的环境,这是我们的失职。”罗伊识大体,开口就是歉意满满。   秦致远在德国是客人,因为德国的权力争斗,已经危及到秦致远的安全,在这方面,德国人的确是应该道歉。   秦致远倒是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因此对罗伊还是和颜悦色:“这不是由你们决定的,总会有些人不甘寂寞,除非给他们一个令他们足够深刻的教训,否则他们不会心甘情愿的被这个时代抛弃。”   秦致远和威廉二世并没有见过面,但从威廉二世的种种过往事迹分析,秦致远对威廉二世并没有什么好感,相对于威廉三世之于秦致远而言,威廉二世就是个陌生人,秦致远针对起来没有丝毫的歉意。   “感谢您的理解,您真是慷慨。”罗伊单手抚胸鞠躬,如果忽略有些凌乱的发型,的确是风度翩翩。   就在秦致远和罗伊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外面其实已经有断断续续的枪声响起。   单单是从枪声听上去,兰芳军队作战就和德军部队有所不同。   这个时代的部队,作战的时候还没有超出排枪的范畴,追求的是几天攒射造成的面杀伤能力,这从枪支的标尺上就能看出来,先不说毛瑟手枪都有1300米的标尺射程,就比如毛瑟98B,这步枪的标尺射程虽然没有三八大盖2400米那么夸张,也足足有2000米那么远,话说在2000米的距离上,不使用瞄准镜能打中什么就只有天知道,所以只能使用排枪射击以追究命中率。   相对来说,兰芳军队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另类,兰芳的B-2式步枪,标尺射程只有1200米,居然还没有毛瑟手枪的标尺射程大,真正到了射击的时候,往往都是在400米之内,600米距离上射击的都是精确射手。   开枪的距离较近,最直观的结果就是命中率增加,而且B-2式步枪可以连射,一枪打不中不用调整姿势也不用推弹上膛,马上就可以开第二枪,甚至是第三枪,或者是第四枪,所以只要被兰芳的战士盯上,目标基本上都是非死即伤。   这样一来,如果只从枪声判断,战斗真的是说不上激烈,甚至那些密密麻麻分布在阵地上的刘易斯机枪都没怎么响过,手雷的爆炸声更是一次都没有。   如果战斗正在持续,那么只能说,兰芳军人对于战场的掌控能力已经登峰造极。   “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秦致远不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拎起一支B-2步枪就往外走。   “不不不,陛下,您不能去,您应该留在这里,这里才是您应该坚守的阵地。”罗伊大惊失色,顾不上身份差别,上去就拽住秦致远手中的步枪。   秦致远就是目前无忧宫最大的大人物,如果战斗已经紧迫到需要秦致远上战场,不管结果如何,都是罗伊和董子时他们的失职。   “嗯嗯,陛下,您还是别去的好,如果您到了前线,肯定会影响到战士们的战斗。”这时候高鸿仕也不赞成,虽然高鸿仕也背上了步枪,但能劝还是要劝。   “放心吧,我又不会真的上去,只是看看,没事。”秦致远终究是军人,听到枪声,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已经沸腾,抓住枪身的手更是有点颤抖,恨不得马上就投身其中。   一线正面阵地,董子时打空了枪膛内的子弹,看看面前已经没有了敌人,不由得放声大笑:“哈哈哈给老子玩添油战术,老子们玩死你们这帮崽子哦,这是第几波?”   “第三波了——”旁边散兵坑里的战士马上就有回答。   “第三波,这一波前前后后也没用十分钟,咱们是不是打得太快了点,别特么都给吓跑了。”董子时的声音里充满着骄傲。   很明显叛军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碰上硬骨头,连续三次进攻,每一次都没有接近第一旅防线的一百米范围之内。   第一旅的战士还是有足够的作战经验,因为是夜战,就在刚才叛军还没有发起攻击的时候,第一旅战士就在阵地前燃起了数堆大火,这一方面能让进攻的敌人无所遁形,另一方面也是判断距离的参照物,对于夜战来说好用的很。   就在刚才这次进攻之前,叛军的军官终于是发现了火堆的危险,于是所有的火堆都被扑灭,一时间防御战线前就化为黑暗。   第一旅的准备还是很充分的,没有了火堆,第一旅战士还有照明弹,在照明弹的照耀下,那些进攻的叛军同样是无所遁形。   “各单位检查弹药,报告伤亡情况。”董子时上了前线还是没忘记统筹。   “一排正常,弹药充足,没有伤员。”   “二排正常,弹药充足,没有伤员——特么我胳膊有点擦伤,这个算不算?”   第一个汇报的还算正常,到了第二个就马上歪楼。   “算,赶紧回去给包扎下,阵地交给排副。”董子时不敢大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年头,虽然已经有了青霉素出现,但医疗还是称不上发达,哪怕是一点小伤小病,如果不加以重视,还是很容易就会危及生命。   当然了,董子时那话也是开玩笑的成分更多,没有真让二排长去包扎的意思。   董子时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观察哨示警:“又上来了,准备战斗,照明弹——”   照明弹马上就跟上,“嘭嘭嘭——”还是一连打出去四五个,阵地前真的是恍若白昼。 第708章 不晚   叛军的人数其实并不多,三四千人还是有的。   虽然人数不多,但和无忧宫的守军相比,叛军的人数占据着绝对优势。   其实进入热兵器时代,人数已经不是决定胜负的主要因素,士兵的素质和武器装备的现代化程度才是决定胜负的主要因素。   在这方面,兰芳第一旅无疑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   无忧宫外围的橡树林密度并不大,这里以前生长的橡树林极其茂盛,每一颗都有上百年树龄,那些树龄久一点的,需要几个人手拉手才能环抱过来。   正是因为长势极好,所以以前的橡树林被砍掉,然后又建起了无忧宫,现在无忧宫的橡树都是后来重新栽植的。   人工种植的树林都有一个特点,树和树之间的行间距基本上都是标准的,一行行一排排也是非常整齐,这样的树林其实对于进攻方而言起不到多大的掩护作用,对于守军的防守反而是颇为有利。   照明弹发射出去之后,是用一个小降落伞吊着慢慢向下坠落的,就在照明弹落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地面上真的是如同白昼一般,那些进攻的叛军士兵就一览无余。   为了表明身份,叛军使用的还是世界大战期间的老式头盔,这种头盔顶部中央有一个枪尖形的装饰物,看上去的确是增加了点威武铁血的气质,但在战斗中,也是非常容易分辨出来的。   正是因为太容易分辨,所以在世界大战中,很多德军士兵在头盔上使用了网布进行包裹,来遮掩这个枪尖形的装饰物。现在的叛军们明显就没有这个考虑,因此那些头盔就成为了兰芳战士们最明显的标示物。   叛军没有火炮,那些炸药包估计也不多,从发起进攻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使用,因此叛军的攻击手段极其单调,除了人海战术并没有太多的伎俩。   对于装备了大量自动武器的第一旅战士们而言,防守人海战术就真的是轻松愉快了。   第一旅战士们还是没有托大,每一名士兵至少都准备了两个或者是两个以上的单兵掩体,以前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现在因为武器更加先进,可以打上一匣子弹然后再转移,这给与了叛军更大的杀伤。   前面三次进攻,都是被第一旅战士们这样轻松愉快地应付过去。   这一次叛军明显是用上了血本,当照明弹发射上天空之后,眼尖的士兵们就发现天空上有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晃晃悠悠的飞过来,上面似乎还有已经点燃的导火索。   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七八名士兵同时示警:“炸药包,防炮——”   严格说起来,炸药包并不是炮弹,这玩意儿的杀伤力全靠冲击波,并没有弹片杀伤之类的东西。   纵然如此,如果是炸药的分量足够大,还是能造成巨大杀伤的。   兰芳的《步兵操典》对于防炮击有一套标准规定,只要照着做,就能最大程度减少炮弹的杀伤,第一旅的战士们都是精英级别,对于这一套操典已经是耳熟能详。   因此这些炸药包造成的伤害实在是极其有限。   橡树林嘛,肯定是有树枝的,虽然这些橡树还不够大,但枝叶已经是相当茂盛,有两个炸药包甚至都没有落下来,直接被树枝挡住,变成了两个无与伦比的大烟花。   只有一个炸药包落在第一旅的阵地上,一名战士来不及躲避,直接被冲击破震死,两名士兵受到波及,有点轻微脑震荡,同时内脏也受了伤,丧失了战斗能力。   这甚至是战斗开始后,第一旅出现的第一个阵亡案例。   都是见惯了生死的军人,面对着叛军的攻击,第一旅的战士们根本就来不及同仇敌忾,只是不停地重复瞄准——射击——瞄准——射击,这两个动作,给予叛军最大的杀伤。   面对第一旅战士们准确而又猛烈的射击,如果没有坦克之类的重型装备助阵,叛军根本就不可能攻破第一旅战士们的环形防线。   等到迫击炮加入战斗后,叛军的攻击终于再次退却。   兰芳的迫击炮部队一向是使用“三发急速射”的,不管是有的没的,先打几炮再说。   第一旅的炮兵们更是凶残,他们根本就无视操典,上来就是三个三发急速射,12门迫击炮在短时间内打出了一个火炮团的火力投放程度,彻底击溃了叛军的信心。   “不准追击,原地防守,不准追击,原地防守——”阵地上马上响起军官们的提示声。   实在是很多战士已经在步枪上挂好刺刀,正准备乘胜追击呢。   第一旅的任务就是防守,守到天亮只要援军到来就算成功,至于如何歼灭叛军那是威廉三世的事,已经超出了兰芳第一旅的工作范围。   援兵应该也已经不远了,第四次攻击被击退之后,天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最多半个小时,天色就将大亮,到时候对于这些叛军而言就是末日。   黑夜给了叛军足够的掩护,如果是白天,第一旅的战士们甚至有把握不让叛军靠近三百米范围内,这些叛军也不用想着撤走,第一旅战士能把他们追出翔来。   德军士兵的素质其实也不错,但相对于每个星期都要进行五十公里武装越野的第一旅战士们来说,还是有点不够看,不管是装备水平还是训练强度,兰芳第一旅的战士在这个时代都是首屈一指的。   这也是秦致远敢于带着500人就敢穿过西伯利亚来欧洲的原因。   等到天光大亮之后,援军虽然还没有到来,但叛军已经退走,罗伊指挥他的部队打扫战场,就过多久就亲自送来了战报。   “真是难以置信,一共是两个半小时,您的部队一共击毙了870多名叛军,这超过了我们之前四个小时的战斗成果,而且我注意到,您的部队好像是没什么伤亡,难道您的战士都是铁打的吗?”罗伊的表情有点呆滞。   罗伊知道兰芳军队的战斗力出众,但没想到会出众到这个份上,兰芳军人一共是不到500人,他们硬扛着三四倍于己的敌人的疯狂进攻,在击毙了几乎是超过自身两倍敌人的同时,自身却没有多少伤亡,这令罗伊感觉实在是震撼,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震撼。   “不是铁打的,还是有伤亡,我们有三名战士在战斗中阵亡,同时负伤的战士有17人,这已经算是损失惨重了——”董子时毫不留情的在罗伊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在之前的战斗中,罗伊的部队伤亡已经超过半数,战果却还没有兰芳第一旅的多,现在再对比一下交换比,真的有“人比人得死”的感觉。   董子时说的也没错,兰芳第一旅自从成立以来,确实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战事,自然也就没有多大伤亡,这一次确实是已经算是“伤亡惨重”了。   就在此时,鲁梅尼格过来报告:“已经证实了那些叛军的身份,他们是‘弗雷德里希·威廉一世国王’掷弹团,同时还有一些好像是预备役部队,那些预备役身份正在核实,已经可以确认,这些人和乌尔科亲王有关。”   鲁梅尼格的话不多,蕴含的信息量却很丰富。   德国目前一共只有十万人的部队,除了这些职业军人之外,还是有一部分预备役存在的,甚至在各个小王国里,还有些贵族豢养的私军,都没有算在那十万人之内。   这就给了某些人利用机会,很明显这是一次针对秦致远的阴谋。   很多德国贵族都知道,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关系很不错,如果秦致远在德国出了事,那么威廉三世无论如何都脱不得关系,甚至法国人也会因此归咎于威廉三世,到时候威廉三世哪怕是说不上四面楚歌众叛亲离,也会落得个黯然退位的下场。   这可惜,兰芳第一旅的战斗力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强。   “封锁这个消息,任何人不准外传。”门口突然传来威廉三世的声音。   “秦,真对不起。”威廉三世见到秦致远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不用说对不起,我已经说过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秦致远没有责怪的意思。   仅仅是两天没见,威廉三世看上去又疲惫了一些,鬓边的白发也悄然多了点,精神状态倒是不还错,眼睛依然有神,声音也是中气十足。   “谢谢,总有些人会不甘寂寞,他们的末日已经到了,现在只是最后的挣扎。”威廉三世的语气森寒,很有种破釜沉舟的味道。   “呵呵,送他们下地狱去吧,千万不要手软,这可不是玩游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秦致远随口提醒。   “我明白,你这边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听说无忧宫被攻击,我真是心急如焚,天还没亮就命令部队出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威廉三世有点遣词不当。   “喂喂喂,什么叫晚了一步?一点也不晚,我还好着呢。”秦致远马上就表达不满。   晚了也正常,警察总是在最后一刻抵达。 第709章 希望   中国楼的地下掩体内,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相对而坐。   叛军虽然已经退走,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去而复返,所以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中国楼的地下掩体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安全上没有问题,地面上就算是打塌天,对地下掩体也没有任何影响。   朱莉还是有点担心,哄睡了秦德正在地下掩体内坐立不安,看到秦致远回来才安静了点。   “这两天实在是事情太多,有一半的军官正在接受调查,已经有上百人送交军事法庭,有两支部队被撤编,现在看来,又要再加上一个。”威廉三世的表情有点黯然,曾经以为忠心耿耿的部队中居然有这么多隐患,想必威廉三世心中的挫折感是极其强烈的。   “这也是没办法,人各有志,该出手时就要出手,政治没有人情可言,想想如果是你要被迫退位,他们会怎么对待你?”秦致远倒是已经习以为常,在日本,在瀛洲,甚至是在兰芳,秦致远都发起过“大清洗”,对这种事司空见惯。   对日本和瀛洲的“大清洗”都是刚刚没有过去多久,日本的大清洗甚至目前还在进行中。兰芳的大清洗则是在立国之初,当初如果不是秦致远的坚决和冷酷,兰芳也不可能建立成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国家。   “我明白的。”威廉三世也没有多少优柔寡断的意思,仅仅是有感而发。   “你父亲呢?他现在怎么样?”秦致远终于想起威廉二世这个关键人物。   不管怎么样,威廉二世都是威廉三世无法回避的事实,严格说起来,威廉二世甚至就是威廉三世最大的威胁,只要这个隐患一天不解除,威廉三世这个皇位就不是那么稳当。   “他现在还在柏林,我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办——”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在对待威廉二世的问题上,威廉三世还是迟疑了。   “如果你实在没办法,那就把他送到兰芳去养老得了,哪里有阳光、沙滩、有气候宜人的疗养院,还有费迪南、路易斯这样的老家伙,不会让他寂寞的。”秦致远终于出了个挺靠谱的主意。   从秦致远一开口,威廉三世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然后越来越亮,真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没错,我怎么忘记了,把他送到兰芳去,马上就去。”威廉三世表现的很急迫。   把威廉二世送到兰芳,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最起码兰芳距离德国足够远,威廉二世就算是不甘心也是鞭长莫及,同时因为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关系,威廉三世可以确定,秦致远最起码不会虐待威廉二世,这就已经足够了。   不管是对于威廉二世来说,还是对于整个德国来说,把威廉二世送走都是个不错的注意。现在的德国有人忠于威廉二世,更多的人忠于威廉三世,如果这么持续下去,德国说不会定陷入分裂,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英国人和法国人做梦都想分裂德国,如果因为威廉三世和威廉二世的皇位之争,真的导致德国分裂,那么英国人和法国人一定做梦都会笑醒。   “马上?”秦致远有点意外。   “没错,马上!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有多煎熬,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我们之间的感情就会荡然无存,我会很他的,到时候怎么办?难道要把他软禁起来,或者是送上审判席?不不,我做不到。”威廉三世终究还是重感情。   重感情就好,这才是秦致远想看到的那个威廉三世,如果威廉三世为了皇位连亲爹都不认,那么秦致远就要好好考虑一下和德国人结盟的条件。   “那好吧,我尽快安排他上船。”秦致远也不想夜长梦多,早一点结束德国的混乱,就能早一点恢复德国的国力,这对于兰芳来说很重要。   在秦致远的版图上,德国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如果按照正常规律发展,秦致远知道用不了20年,世界大战就会重新爆发,到时候兰芳将选择什么立场,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目前的全世界,英国人和法国人还是全世界的老大,他们占据着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地,制定出通行的国际规则,用牺牲全世界的利益来维护他们自己的国家利益。   秦致远肯定不能任由这种事继续发生,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兰芳就算是在下一次世界大战中无法取代英国的国际地位,那么也要打破现有的国际秩序,建立一种更加开放,更加公平的社会秩序,那样华人才会有更好的生存环境。   这么说起来,兰芳肯定是要站在英国人的对立面上的,这时候德国人的选择就至关重要。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法国人的立场是不确定的,虽然现在法国和兰芳关系不错,但如果兰芳选择和英国正面对抗,那么法国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还要两说,如果是皮埃尔担任着那时的法国总统,秦致远有信心皮埃尔会选择兰芳,但如果是别的什么人,那就真的说不好。   别看法国人和英国人是貌合神离,其实这两个国家是标准的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想要破坏英法之间的同盟并不容易,如果秦致远想要打破现有的国际秩序,那么就肯定会伤害法国的利益,到时候法国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还不得而知。   先不管法国会作何选择,如果到时候德国和兰芳站在一起,那么秦致远就有信心和英国一决雌雄。   现在的兰芳,其实比在原本历史上二战时期日本的状况好得多,最起码民国是和兰芳站在统一阵线的,再加上日本已经成为兰芳的附庸,在整个亚洲范围内,需要兰芳提防的也就只剩下法属印度支那和英属马来亚,以及美属菲律宾。   和已经成为庞然大物的兰芳相比,这几个地区不足为患,不管是法国人还是英国人甚至是美国人,他们都没有在上述地区投入太多精力,上述地区对于这几个国家来说,仅仅是原料产地和工业产品的倾销地。   差点忘了,兰芳旁边还有一个澳大利亚。   考虑得西澳大利亚州日益紧张的局势,说实话,到时候还有没哟澳大利亚都要两说,如果澳大利亚真的被杰克控制,那么如果我们摊开地图,我们就会发现,兰芳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庞大,最安全的国家,甚至比美国都要安全。   太平洋可比大西洋大得多,美国之所以在美洲没有天敌,可以安心发展,就是因为美国距离欧洲足够远,而如果美国在亚洲没有了菲律宾、关岛、以及檀香山这些支点,那么可以说兰芳的安全形势比美国还要好。   毕竟美国距离欧洲要比距离兰芳近得多。   想到这里,秦致远更加坚定了要送走威廉二世的决心,为了在20年后德国可以有力地牵制住英国,秦致远需要一个强大的德国。   “如果把他送走,我就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清洗,处理掉所有那些首鼠两端的家伙,保证对于军队的绝对控制,我甚至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加强对地方上各个公国的控制,那些亲王们拥有的权力太大了,他们甚至可以豢养私军,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还不至于发生昨天晚上的事情——”终于有了解决威廉二世的好办法,威廉三世非常兴奋,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看来他的确是给了你很大压力。”秦致远不是太理解这种感觉。   怎么说呢,前世的秦致远早早就父母双亡,从事的又是类似孤胆英雄一样的工作,所以难免就有些孤僻。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在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国家和民族的压力压得秦志远透不过气来,秦致远当时真的是吃着泡面的命,操着皇帝的心,残酷的现实逼迫着秦致远必须要坚强起来,所以秦致远从一开始就选择相对独立,不依靠任何人,一刀一枪的打拼出自己和所有华人劳工的未来。   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看上去确实是艰难了点,不过一旦成功,也就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所以现在的兰芳国内,秦致远拥有绝对无上的权威,不管是前任首相黄博涵,还是现任首相陆徵祥,都对秦致远形不成任何威胁,因此秦致远感受不到威廉三世这种处处被人掣肘的感觉。   “你无法想象的那么大——其实就在我刚刚登基的时候,他就在荷兰遥控着操纵一些该死的家伙和我处处做对,所以到现在,德国还是在深渊里挣扎,看不到任何希望,你理解不了这种感觉,有时候我真想——”威廉三世没有说完,不过狰狞的表情清楚地表明那不是多令人开心的想法。   “也不算是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要你振作起来,现在开始努力并不算晚,德国有强大的基因,不会因为一次挫折就一蹶不振,只要你心中还有希望,那就有崛起的机会。”秦致远给威廉三世鼓劲。   希望,这真是个神奇的词汇,只要有了这个,无论是多艰难的日子都能熬过去。 第710章 认清形势   过日子要用“熬”来形容,那确实是比较艰难。   德国正处于“涅槃”的过程中,这个艰难是必须的,而且在未来,如果德国显露出复苏的迹象,引起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警惕之后,德国会更加艰难。   对于此威廉三世早有预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言语间也没有多畏惧。   秦致远更不畏惧,现在就连英国人都在想办法帮德国人重新崛起制衡法国人,法国人又因为德沙内尔的事自顾不暇,秦致远就算是做点什么估计也不会引起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强烈反对。   威廉三世还是忙,早饭都没有顾上吃,和秦致远聊了会就又返回了柏林。   于是偌大的无忧宫又是只剩下秦致远一家子。   也不是,还有一大堆德国伤兵呢。   要不秦致远不喜欢大皇宫呢,建这么大干嘛?劳民伤财不说,还特么空荡荡的让人渗得慌,要是没有点宫女卫兵什么的冲冲人气,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怪不得威廉三世不愿意住这里,不接地气。   可以预见,威廉三世这一走,没准又是几天不见人影,秦致远和朱莉其实都不是呆得住的性子,于是刚吃过早饭,朱莉就和秦致远商量着想出去转转。   “千万别,您待在这无忧宫里,上千战士保护着还不安全呢,这要是出去转转,还不得翻了天啊?”董兴修摆出死谏的架势,就差撒泼打滚哭天抢地了。   “如果是换身衣服轻车简从,应该也没有问题吧。”秦致远也有点心动。   “有问题!您这张脸就是最明显的标志,目前的德国,对于所有的陌生面孔都是极为敏感的,特别是东方人的面孔。”高鸿仕知道更多信息。   几乎在所有国家的社会动荡时期,不管是统治阶级会不会有意识的引导,其实都会有一个群体在充当替罪羊,在德国最明显的体现是犹太人,不管是德国发生了什么,总是会有很多人认为这是犹太人搞出来的阴谋,所以犹太人在德国非常不招人待见。   也不仅仅是德国,在整个欧洲,犹太人都不招人待见,所以犹太人扎堆往美国跑,最起码在美国,犹太人不会受到歧视。   目前的德国,华人也不怎么招待见,世界大战中华人给德国人造成的伤害太大,而且都是实实在在造成的伤害,和犹太人躲在地下室里弄出来阴谋又不一样,无数德国人在战场上吃过华人的亏,并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对华人心服口服,肯定会有人怀恨在心,所以华人目前在德国也是不受欢迎。   “可以化妆,想要掩饰一些东方人的面部特征还是有办法的。”秦致远的确是又准备。   前世的秦致远为了方便工作,曾经接收过一些化妆术的训练,虽然秦致远的化妆水平还没有到出神入化的程度,但能出去执行任务也已经算是登堂入室,所以想要易个容什么的还真不费劲。   “陛下您要是实在想出去转转,可以选择到马场骑会马,哪里有全世界最好的优秀马种,绝对可以满足您想要驰骋的欲望。”罗伊也不赞成,保护秦致远同样是罗伊的工作。   虽然整个德国都处于艰难中,但特权阶级还是有足够的“特权”,比如无忧宫里的良马,这都是需要专人照顾的,而且花费巨大,但为了保证那些大人物在需要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所以这些“奢侈品”还是得以保留。   “千万不要提骑马,我看到马场就来气。”秦致远还没说话,董子时马上就反对。   就是因为在东京骑了次马,搞得董子时从伯爵被降到子爵,董子时对于马场实在是深恶痛绝。   罗伊不知道发生在东京马场的事,看董子时反对的态度如此坚决,真的是一脸懵逼。   “只是去附近转转,不表明身份,不大张旗鼓,应该不会出问题吧。”收到的反对声音太多,所以秦致远也有点不确定。   “陛下,这种事情不能出现‘应该’,必须是绝对!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那都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后果。”高鸿仕对于安全的要求近似苛刻。   “好吧,好吧,哪都不去,打烂的葡萄园修好了没?不如我们去看看?”秦致远从善如流,不给高鸿仕他们添麻烦。   “好啊,我去把安哲弄起来,让他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只要有好事,朱莉总是忘不了秦德。   葡萄园在昨天晚上的战斗中遭到破坏,而且毁坏的程度还挺严重,几乎所有的玻璃罩子全部碎裂,那些飘摇过海弄过来的葡萄藤也被连根拔起不少,估计没个十天半月功夫,葡萄园是无法恢复原装的。   刚到葡萄园,秦致远还没有挽起袖子,鲁梅尼格就匆匆来报:“陛下,国王陛下到了——”   听上去是个病句,不过秦致远确实秒懂。   威廉三世确实是够着急的,估计人还没有回到柏林,现在就把威廉二世送过来,看来真是已经忍到了极限。   威廉二世到了无忧宫,秦致远就必须要亲自迎接,这不仅是对威廉三世的尊重,也是对德国的尊重。   威廉二世,全名弗里德里希·威廉·维克托·艾伯特·冯·霍亨索伦,已经年逾花甲,精神却还是不错,身材虽然不高大,却是极为壮硕,眼神有点锐利,看上去随时都是斗志满满那种,胡子给人印象深刻,浓密的胡子修剪的非常有型,几乎没有圆弧状的过度,有角有棱刀砍斧凿一般,看上去还是很有威势的。   秦致远对威廉二世没多少好感,现在也是保持礼貌的微笑。   秦致远的注意力更多地是在威廉二世身后的那个人身上,那个人身材高大,发福的状况很明显,身穿一套带元帅标志的1914年版德国普通军装,茂密的胡子有点凌乱,没有威廉二世那么有型,配合着乱蓬蓬的满头白发,看上去就像是垂垂老矣的雄狮,虽然已经是矫健不再,但威风不减当年。   如果秦致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那位德国元帅,曾经的德国陆军总参谋长,保罗·冯·兴登堡。(这家伙的全名更长,足足有27个字,为了避免凑字数的嫌疑,有兴趣的兄弟们可以百度。)   果然,见到威廉二世还没有太激动的罗伊和鲁梅尼格见到兴登堡明显不一样,立正的姿势格外标准,声音也是非常洪亮:“欢迎您的到来,元帅阁下。”   有点过了啊,见到总参谋长的问好声比见到国王的问好声音量都大,这让国王陛下怎么想?   威廉二世估计也是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交叉着双手站在原地,对秦致远深处的手视而不见,表情冷漠而又充满痛恨:“你就是秦?兰芳的国王?外籍军团的总司令?”   一连三个疑问句,威廉二世对秦致远的怨念还真是深重。   为了表示友好,秦致远是首先伸出手想要和威廉二世握手的,但没想到威廉二世这么没风度,对秦致远的友谊之手故意视而不见,所以秦致远就只是无奈的摇头笑笑,并没有回答威廉二世的话,回头对高鸿仕吩咐一声:“送他们去休息,下午直接上船,看紧点,不准任何人和他们接触。”   没错,秦致远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你说你特么一个已经退位的国王,还是曾经公开发表过“黄祸论”的国王,还是现在还顶着一顶“战犯”帽子的国王,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装逼?   这就叫给脸不要脸。   威廉二世很明显没想到秦致远这么的不给面子,马上就面色大变,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罗伊和鲁梅尼格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为威廉二世鸣不平的意思,这也让威廉二世彻底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威廉二世毕竟还是有自己的自尊,现在让威廉二世说些道歉之类的话,威廉二世是说不出口的。   “国王陛下,请吧。”高鸿仕不犹豫,上来对威廉二世做了个手势,看威廉二世没反应,马上就招手叫来两名卫兵。   这是要来硬的。   刚才秦致远受辱的事,卫兵也都看在眼里,现在收到高鸿仕的信号,两名卫兵真的是跃跃欲试,拿步枪的手都下意识的紧了几分,看样子威廉二世如果还是认不清形势,这两名卫兵不介意让威廉二世尝尝兰芳共产铁拳的滋味。   “陛下,请原谅,国王陛下最近收到的刺激太多,所以行为有点失常,我带国王陛下向您道歉。”兴登堡还是能屈能伸。   相对于威廉二世的桀骜不驯,兴登堡的性子就平和得多,否则在世界大战期间,兴登堡也不可能和鲁登道夫一团和气。   “国王陛下——有一点你们一定要搞清楚,一个国家,一个中央集权制的国家,不可能出现两位国王,不可能令出多门,如果你们搞不清楚这一点,那么可以确定,你们以后所遇到的难堪绝对不止现在这么点。”面对兴登堡这样70多岁的小老头,秦致远实在是冷酷不起来。   认清形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威廉二世能认清形势,他和威廉三世的关系又怎么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第711章 既成事实   权利的滋味的确是迷人,总是让那些尝过的人欲罢不能,就连威廉二世这样已经年逾花甲的人也不能免俗。   按照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商定的结果,威廉二世是要送往兰芳的,秦致远肯定不会惯着威廉二世的毛病,秦致远又不是威廉二世他爹,没义务教育威廉二世做人。   当然了,相比通过这一次并不愉快的会面,威廉二世应该会对秦致远的强硬有所了解,如果威廉二世够聪明的话,威廉二世就会有所收敛,那样秦致远不介意给威廉二世和他身份相匹配的待遇。   如果威廉二世还是到处摆他的派头,那不好意思,大正天皇的现在就是威廉二世的将来。   很明显威廉二世并不傻,听到秦致远的话后,威廉二世先是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面带苦涩的说:“保罗,他说得对,我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以后叫我弗雷德里希。”   弗雷德里希,这是个很普通的德国名字,恐怕这是威廉二世第一次说这个名字说的如此艰难。   “陛下——”兴登堡想努力做出一个立正姿势,虽然并不标准,但并不妨碍兴登堡的表情严肃:“不管您是什么,在我心里,您永远是德国皇帝,最伟大的德国皇帝。”   兴登堡和威廉二世的关系很复杂,曾经在1908年,时任第四军军长的兴登堡在一次演习中击败了由德皇指挥的军队,这导致兴登堡认为自己升迁无望,于是在1911年退役。   世界大战给了兴登堡复出的机会,1914年,兴登堡重返军队,从此平步青云,一直胜任德军总参谋长,德国陆军元帅,被称为“政治家”、“军事家”。   不管兴登堡和威廉二世的私交怎么样,正是在威廉二世手下,兴登堡达到了人生巅峰。在兴登堡担任德军总参谋长期间,威廉二世给了兴登堡足够的自由,基本上没有干涉过兴登堡的工作,这让兴登堡能全力发挥他的才华,在兵力不足、物资短缺的情况下和英法联军打得难解难分。   所以对于威廉二世,兴登堡是感激的,这是个标准的传统军人,“忠君爱国”思想在兴登堡的心中根深蒂固,以至于威廉三世不得不把兴登堡和威廉二世一起送往兰芳。   兴登堡这一生也算是传奇,有赏识他的上司,有配合默契的同伴,有让他尽情发挥的平台,只可惜没有运气,所以才会落到这个地步。   “好了,你们君臣相得的戏码可以以后再上演,现在是休息时间。”秦致远不想看着两个老头上演惺惺相惜的大戏,准备回去继续修他的葡萄园。   “陛下,请问我们什么时候会上船?”兴登堡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是提出一个问题。   “上船”,这也就意味着兴登堡和威廉二世将会离开德国前往遥远的兰芳,虽然从客观条件上说,兰芳比德国更适合颐养天年,但毕竟是故土难离,以兴登堡和威廉二世这把年纪,估计去了兰芳也就没了再回来的机会,所以这真是个沉重的话题。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下午或者是明天上午。”秦致远不想夜长梦多。   兰芳和德国之间已经开辟了一条固定的航线,每天都有客轮或者是货轮往来于兰芳和德国之间,秦致远想要安排威廉二世和兴登堡离开德国并不困难,甚至随时都可以。   当然了,鉴于威廉二世的身份,想要找一条和威廉二世身份相符合的游轮并不容易,不过鉴于威廉二世现在的处境,估计威廉二世也没多少心思计较。   “这么快——”兴登堡的表情也是苦涩。   直到此时,兴登堡才意识到威廉三世有多么迫切想把他们送走,兴登堡也是戎马生涯一辈子,为德国奉献了全部身心,现在就这么干脆的被自己的祖国抛弃,兴登堡心中的苦涩可想而知。   “你应该知道的,如果你们继续留在德国的后果,尽快离开,不管是对于你们,还是对于整个德国都是最好的选择。”秦致远还是不忍心,请兴登堡去沙发上就坐,示意米夏上茶。   嗯嗯,对于威廉二世这样的大人物,米夏还是很有点好奇的。   当然了,因为威廉二世刚才的傲慢,秦致远根本就没有招呼威廉二世,甚至都没有客套一下的意思。   倒是兴登堡不忍心看到威廉二世受窘,主动邀请威廉二世去就坐,还是有礼节的跟在威廉二世身后。   威廉二世倒是也没有拒绝兴登堡,估计威廉二世这会儿心里也清楚,如果再摆出傲慢的架势,估计是不会讨得了好,还是老实点吧。   威廉二世也不傻,该低头的时候也会低头,否则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也不会选择逃往荷兰,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威廉二世应该是选择和德意志帝国共存亡的。   不是谁都有勇气采用极端手段表达感情的,威廉二世明显没有,所以在兴登堡给威廉二世足够的台阶后,哪怕秦致远的态度还是不好,威廉二世还是选择就坡下驴。   “我们并不是贪恋权势,只是放心不下现在的德国,所以才会希望德国按照我们的方式运行,我们并没有针对任何人的意思,包括昨天晚上对无忧宫的进攻,那也不是我们的本意。”兴登堡还是解释了几句。   兴登堡说的没错,德国是威廉三世的国家,同时也是威廉二世和兴登堡的国家,威廉二世和兴登堡的行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对德国造成了不良影响,但也并不是兴登堡和威廉二世的本意,威廉二世和兴登堡希望德国按照自己的意志运行,直至走出现在的困境。   “曾今的德国就是按照你们的方式运行的,但是结果呢?如果现在你们决定德国的一切,那么德国会不会重蹈覆辙?德国人民还会不会给你们曾经的信任?德国还有没有能力承受再一次的折腾?”秦致远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只把兴登堡问的满头大汗。   其实在世界大战之前,兴登堡还处于退休状态,兴登堡是在世界大战中毛奇下台后才得以就任德军总参谋长的,如果把世界大战失利的原因全部归咎到兴登堡头上,那对于兴登堡肯定是不公平,但如果归咎到威廉二世头上那就是无比贴切。   兴登堡没办法反驳秦致远的话,就算是威廉二世和兴登堡“夺权”成功,威廉二世也会是德国皇帝,兴登堡最多继续做回总参谋长。   “但是看看现在的德国成了什么样子?德国还有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我们曾经的国民生产总值已经位居全世界第二位,现在是多少?恐怕前二十都找不到德国的名字,所以我有足够的信心,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把德国重新带回到应有的辉煌。”威廉二世还信心十足。   严格说起来,威廉二世说的也没错,正是在威廉二世的统治下,德国才取得了长足进步,有了和英国、法国一较长短的实力。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德国面临的国际局面已经和以前有所不同,所以英国人和法国人不会任由德国再次崛起,他们也不会任由你重新回到皇位上,所以认清现实吧。”秦致远一点可不客气,马上就扯下了威廉二世的遮羞布。   “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马克思正在和英国人谈判,英国人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硬,德国对于英国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所以英国不会任由德国一直沉沦,这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机会,只要我们表现出价值,我们一定可以重塑辉煌。”威廉二世对于德国的现状并非一无所知,对于德国政府的动向也是一清二楚。   “看看吧,当着我这个兰芳国王的面,你居然可以肆无忌惮的透露政府的秘密行为,难道你不知道兰芳也是同盟国的一员?你知不知情这种事如果传到法国人耳朵里会是个什么后果?这样的你,怎么可能再回到国王的位置上?”秦致远也是肆无忌惮的嘲笑,不管威廉二世已经变得铁青的脸色。   “你不会的,我们非常确定。”兴登堡忍不住开口为威廉二世解围。   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关系在德国也是人尽皆知,世界大战之后,兰芳在德国的行为也曾经引起轩然大波,但在德国政府的压制下,所有的不同声音全都无声无息的消失,这很能说明问题。   如果这还不足以证明兰芳和德国的友谊,那么现在每天都会源源不断的抵达德国港口的兰芳籍商船,则是红果果的表明了兰芳和德国的关系,那上面卸下来的东西总不是假的。   “是啊,我不会的,所以我会希望国王陛下前往兰芳。不管你们怎么想,软禁也好,颐养天年也好,那都是必须的,我也希望你们能放平心态,不要再折腾本来就已经风雨飘摇的德国,属于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不甘寂寞,而是平静的接受这个现实。”秦致远的语气的确是平静。   但这番话听在威廉二世和兴登堡耳朵里就无比的刺耳,平静接受?   怎么可能! 第712章 陌生人   不管威廉二世和兴登堡是否同意,前往兰芳安度余生就是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   威廉二世和兴登堡肯定是不乐意,但这并不能改变现实,威廉三世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呆在德国。   明白了这个现实之后,威廉二世和兴登堡都有点发呆,整整一个下午,威廉二世和兴登堡就坐在中国楼的客厅里,没有要吃的,没有要喝的,就这么呆坐着,甚至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看这俩人这么安生,秦致远倒是多多少少放了点心,于是就真的去休整葡萄园,不再想那些烦心事。   不过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哦,葡萄园里昨天晚上刚刚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现在到处是破碎的玻璃碎片和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葡萄藤,偶尔还能瞥到地上尚未清理干净的大片血迹,那两枚炸药包炸出来的弹坑更是触目惊心,那一片的平台都塌了一小块,想要漠视这些东西还真的是需要一颗大心脏。   秦致远也算是久经沙场,对这些东西出动还真不大,在经过平台间台阶的时候,还有心情从台阶上捡起一枚弹壳仔细端详,这是一枚德军标配的7.92毫米毛瑟步枪弹,和毛瑟步枪一样,是德军部队的标准装备。   随手扔掉手中的弹壳,马上就有一名德军士兵过去拣起来,看秦致远有点疑惑,还主动解释:“按照要求,这些子弹壳都是要回收的,复装以后还能用。”   啧啧,连用过的子弹壳都要回收,可见德国的经济真的是不景气。   不知不觉,和现在的德国相比,兰芳已经变得财大气粗,至少拣弹壳复装这种事,兰芳没有做硬性要求。   “你们现在配发的子弹是多少?”秦致远随口问。   “我们的补给还是比较充裕的,每人有60发子弹,随用随补。”士兵没感觉和国王对话有多荣耀,回答问题的时候目光还在地上巡视。   60发子弹!这还是补给充裕的部队,那么普通军队的补给程度肯定更差。   和现在的德军士兵相比,兰芳军人的补给才算是充裕,因为装备了B-2式步枪,子弹的消耗又大了点,所以第一旅的士兵们每人随身携带的子弹通常都在160发左右,正好是20个弹匣。   除了士兵随身携带的部分,以连为单位,每个连队还会帮助士兵们携带子弹,这个数量就多了,基本上是要多少有多少,随同连队出动的卡车,标配是两个班一辆车,每辆车上随时都有十箱八箱的子弹,分到每个人头上的话差不多有近两千发。   “够用吗?”秦致远有点好奇。   在秦致远的印象中,德军士兵的子弹补给也是很充沛的,世界大战的时候,德国部队虽然因为各种原因总是处于劣势,补给还算是充分,没有出现过东线战场俄罗斯人三个人用一支枪的情况。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套用部队情况也是一样,士兵们使用子弹大手大脚习惯了,真让他们开始节约起来,估计也没几个人受得了。   “还可以,子弹虽然少了点,但我们可以用提高命中率弥补。”士兵有信心,脸上的笑容有点小灿烂。   这个态度就很积极了,相对于法军士兵和英军士兵,德军士兵的素质本来就超出不少,如果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努力,那等到战争再次爆发的时候,德军部队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将会是惊人的。   秦致远没有评价,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转身继续清理葡萄园。   嗯嗯,前面说维修实在是太激进,看这个样子,还是要先清理下,否则根本就无从下手。   刚忙活了不到一会,罗伊过来报告:“陛下,国王陛下和元帅阁下想出去走走。”   “哦,你们的意思呢?”秦致远扔掉手中的葡萄藤,面无表情的看向罗伊。   刚才秦致远和朱莉也想出去走走,不过却招致罗伊他们的集体反对,秦致远倒是也没有坚持。   现在威廉二世和兴登堡也想出去走走,罗伊马上就屁颠屁颠来请示,这双重待遇的标准有点明显啊。   “如果是在附近范围,估计也没什么问题。”罗伊有点脸红,低着头不敢看秦致远的表情,态度还是有松动。   “附近有可能还隐藏着叛军,安全问题无法保证,所以现在这个时间段,还是安生一点比较好。”秦致远果断拒绝,理由和刚才罗伊他们拒绝秦致远的一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已经搜索了附近20公里范围,现在可以确定已经没有叛军的余孽。”罗伊这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因为昨天晚上的意外,威廉二世不敢大意,加强了无忧宫的驻军,现在无忧宫附近足足有上万军队,安全上确实是没有问题。   “弗雷德里希和保罗想去哪?”秦致远不再纠结这些细枝末节。   弗雷德里希和保罗是威廉二世和兴登堡的名字,以秦致远的身份地位,确实是可以直呼威廉二世和兴登堡的姓名,他们的地位都是对等的,这一点罗伊也没有异议,所以听到秦致远的疑问,罗伊的表情没什么异样。   “就在附近随便转转,国王陛下和元帅阁下并没有指定地点。”罗伊回答的有点宽泛。   威廉二世和兴登堡这一走,估计有生之年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因此两人想在临别前再看看德国也是人之常情。   或许在政见上,威廉二世和兴登堡同威廉三世有所不同,但在对德国的热爱上,相信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嗯哼,那么我现在能出去走走了吗?”秦致远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   “当——当然可以。”罗伊还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咬着牙应承下来。   从尊敬程度上,罗伊对威廉二世和兴登堡的尊敬,肯定是要超过对秦致远的尊敬的。但从目前对德国的重要程度上,秦致远可比威廉二世以及兴登堡加起来大得多,罗伊能分清孰轻孰重,所以可以同意威廉二世、兴登堡他们出去转转,但对于秦致远想出去转转就有点犹豫。   “那就快点去准备吧,最好弄辆没有标记的马车,然后给弗雷德里希和保罗画个妆,再给他们换套衣服,还有警卫人员的安排,算了,这一点我来负责。”终于能出去转转,秦致远还是有点小兴奋,葡萄园什么的还是交给鲁梅尼格他们吧。   回到秦致远和朱莉的卧室,秦致远一头扎进试衣间就开始折腾。   这下朱莉终于是开了眼。   说实话,别看朱莉和秦致远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但朱莉从来没有见过秦致远化妆,秦致远平时也对容貌不怎么在乎,早晨洗脸用个肥皂就算是对得起自己这张脸了,洗面奶护肤品什么的是从来没有用过。   所以朱莉从来就不知道秦致远会化妆,而且还是“大师级”的那种化妆,比朱莉还要熟练得多。   其实秦致远的化妆很简单,用眉笔简单画了两下眉毛,稍微改变了一下眉型,然后用了点眼影,把眼窝弄的深邃了点,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当秦致远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秦致远看上去有点塌肩,同时又有点驼背,一下子连身高都给改变了,这让朱莉简直就叹为观止。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朱莉看着面前有点陌生的秦致远表情惊疑不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朱莉绝不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就是秦致远,如果忽略瞳孔的颜色,现在的秦致远看上去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东方特征,他眉毛高挑,眼窝深陷,眼角还有点鱼尾纹,脸颊看上去也消瘦不少,如果再加上驼背,整个人看上去最少比真实年龄大了20岁。   整张脸上,秦致远唯一没有动的就是发色,说实话,欧洲人有一头黑头发的也不少,甚至黑色的头发在欧洲是高贵的发色,所以顶着一头黑发出现在德国不是问题。   “看你整天捯饬自己那张脸,不学都会了。”秦致远马上就把功劳归功于自己超常的学习能力上。   “真是胡说,你又什么时候看到过我化妆了?”朱莉马上就红了脸。   朱莉还是很在意自己在秦致远心中的形象的,虽然都已经是孩他娘了,但朱莉还是保持着足够的独立空间,别说是在秦致远的面前化妆,朱莉甚至都很少让秦致远看到自己起床时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管画不画,你永远在我心中是最美丽的。”秦致远马上就送上甜言蜜语。   朱莉马上就多云转晴,还有礼貌的向秦致远致谢,伴随着拎裙角微微下蹲的动作,真是装嫩。   秦致远马上就狗腿:“要不要我帮忙,你知道的,我的技术还不错。”   主要还是朱莉想出去转转,现在朱莉当然也要画个妆什么的。   “谢谢了,我自己可以,我可不想被你弄成一个陌生人。”朱莉给秦致远的化妆术最高的评价。   秦致远的技术确实是不错,但如果说是陌生人那确实是有点夸张。   等秦致远和朱莉见到威廉二世和兴登堡,秦致远和朱莉才知道什么叫陌生人。   威廉二世和兴登堡为了能出去转转,居然剃掉了标志性的大胡子,这才是真正的陌生人。 第713章 火爆   看到秦致远和朱莉惊讶的表情,兴登堡还有点不好意思,威廉二世就习以为常。   想想也能理解,威廉二世这两年多呆在荷兰,想必异样的目光也是见得多了,早就有了免疫能力。   威廉二世和兴登堡也换了衣服,和秦致远的猎装上衣工装裤不同,威廉二世换了一个呢子黑色短大衣,配合着略微有点褶皱的西裤和虽然有点陈旧但是擦拭的很干净的皮鞋,就是个很普通的德国小老头。   兴登堡的衣服则是简单,只需要把身上所有的勋章和元帅标示拿掉,兴登堡就是一个已经退伍的老兵,根本就不用化妆的那种。   秦致远还没来得及开口,威廉二世就面带嘲讽:“你这身衣服是想去干嘛?参加国王的就职典礼去吗?”   这让秦致远有点错愕,他这身衣服连正装都算不上,如果是要参加过往的就职典礼,不可能就这么寒酸吧,那实在是有点失礼。   兴登堡果然是与人为善,还是解释了一句:“现在的德国,已经很少人穿新衣服了,就算是那些亲王、王子,也不敢表现得太出格,避免刺激到民众本来就已经绷紧的神经。”   切,连个新衣服都不能穿,这实在出乎秦致远的意料。   秦致远还是从善如流,马上就回去换了套最常见的夹克衫工装裤,看是有点陈旧的那种,这才和同样换了衣服的朱莉上马车。   朱莉身上是和秦致远同样的夹克衫工装裤,脚上的短靴虽然还是有点碍眼,但已经是朱莉能接受的最大程度。   相对来说,朱莉还是比较讲究的,和秦致远随时都能凑合不一样。   这是一辆使用两匹驭马的四轮马车,车厢外没有任何标志,御手的旁边坐的赫然就是已经乔装打扮的董兴修,马车后面还跟着十几名骑士,看上去就和一般的权贵出门差不多。   这还是秦致远第一次坐着马车在德国闲逛,说实话,初临贵境的猎奇心境并不多,当然这也和无忧宫附近没有多少居民,看上去比较荒凉有关系。   无忧宫距离柏林大概是20公里,刚到柏林附近,随着人流量渐渐多起来,秦致远的呢心情也渐渐好转。   和兴登堡说的差不多,此时的柏林,确实是找不到几个穿新衣服的,路上的行人不少,大部分是以深色调的衣服为主,也有相当一部分穿着已经摘掉军衔标志的军服,这些估计都是已经退伍的军人。   女人的数量明显是要多于男人的,从哪些女人的体型和肤色上看,明显都有点营养不良,脸上大多带着菜色,泛着不健康的红晕,身材消瘦,走路的时候有点有气无力,看样子他们的食物并不丰富。   孩子们也不怎么活泼,他们穿的衣服都不怎么合身,有些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改小的,更多的根本就没改,或者是已经破破烂烂的军装,或者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传教士的袍子,就这么随意裹上,看上去就和流浪儿差不多。   威廉三世正在推行义务教育制度,但因为物资的短缺,看样子进展并不顺利,按照威廉三世的设想,这些孩子现在都应该呆在学校里学习,而不是在街上流浪。   虽然是德国首都,但街上也没有几家店铺正在开门营业,很多店铺的大门上挂着写有“货物已售罄,营业时间待定”字样的大牌子,偶尔能看到路边排起的长队,那都是等待发放食物的。   现在的德国还是实行配给制,基本上所有的物资都要依赖分配获得,市面上已经很少有金马克流通,就算是居民手里还持有金马克,也买不到多少东西,德国现在的货币体系已经崩溃。   一路上看到的情景,都不怎么令人欢欣鼓舞,威廉二世和兴登堡却看得兴致勃勃如饥似渴,兴登堡甚至把脸都贴在窗户上,就跟被关进监狱的囚犯终于得到放风的机会差不多。   就像是威廉二世所说的,马车并没有目的,就在柏林市内随便转悠,这一转就是两个多小时,一直到错过晚饭时间,威廉二世和兴登堡还是意犹未尽。   “不如去喝一杯?”秦致远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酒吧提议。   啤酒,这也算是德国的特产了,来到德国如果不尝尝他们的黑啤酒那肯定不够尽兴。   说实话,朱莉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估计现在朱莉很后悔,早知道和威廉二世、兴登堡这俩老头一起出来是这么无聊,朱莉还不如呆在无忧宫里陪儿子。   “好吧,那就去喝一杯。”兴登堡的脸上有歉意,显然是因为占用了秦致远的时间感到不好意思。   威廉二世倒是面色如常,估计威廉二世这辈子心中是很难滋生“愧疚”这种情绪的。   这个临时的提议顿时令董兴修等人变得紧张兮兮,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的董子时和罗伊先派人进入酒吧查看,过了老半天才向秦致远他们发出安全的信号。   从外表上看,这个酒吧并不大,和一般的酒吧差不多大,进到室内才发现是别有洞天。   这家酒吧估计是吧相邻的几栋房屋全部打通了的,里面的空间大得惊人,足足有一个小礼堂那么大,吧台占据的空间并不大,剩下的全部都是卡座和空地,旁边还有一个小舞台,看样子经常有人在这里举行集会之类的东西。   董子时和罗伊还是小心,就在秦致远他们进入酒吧之前,已经有几十名身穿便装的卫士进入酒吧内就坐,他们看似稀稀拉拉的分部比较松散,实际上很细致的分离出一小片区域,为秦致远和威廉二世他们人为的创造出一个安全空间。   罗伊看来是这里的常客,驾轻就熟的推荐这里口感最好的啤酒,还附上几碟风味小吃,比这里忙碌的侍应生可要服务周到多了。   虽然天还没有黑,酒吧里人已经不少,德国人还是比较有纪律性的,没什么人喝多,也没有人大声喧哗,估计是因为通风设施不错的原因,空气也不怎么憋闷。   当然了,因为柏林现在的空气质量堪忧,虽然不憋闷,但空气质量实在是不怎么好,这让朱莉有点皱眉,下意识的又戴上口罩。   秦致远不戴,大男人的戴口罩实在是有点欲盖弥彰,虽然这里的空气质量不怎么好,但再怎么也比世界大战的时候坑道内的空气质量好,这种程度的污染对于秦致远来说也就是小儿科。   一杯啤酒还没有喝完,威廉二世已经有点醉眼惺忪的感觉,兴登堡虽然还保持着理智,但眼圈也有点泛红。   “别伤心,就算是你们到了兰芳,想喝到德国啤酒也不是难事。”秦致远随口宽心,有没有效果的尽到个心意。   目前兰芳的德国人数量不算少,在椰城甚至有以德裔为主的社区,生活在兰芳的德国人大多是军人、技术人员、或者是科研工作者,也有人从事服务业,酒吧之类的东西也不少,有些酒吧为了追求原汁原味,甚至不远千里从德国运小麦到兰芳,生意确实是不错。   “就算是有,也喝不到这种感觉。”兴登堡还是伤感。   估计兴登堡不懂“橘生淮南则为橘”的道理,否则的话,兴登堡一定会和秦致远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都差不多,无论是多高贵的人,都不能要求社会适应他,人必须适应社会。”秦致远喝的随意,说的也随意,口感确实是不错。   就在兴登堡刚想说话的时候,吧台附近突然有人在大喊:“不,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德国不能毁在那些王公贵族手里,德国是全体德国人的德国,必须要让全体德国人决定德国的一切,如果那些容克贵族不同意把权力交给我们,那我们就干掉他们,他们都是这个国家的蛀虫,必须要统统消灭,德国才能从废墟中崛起——”   说话的人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穿着一套有些破旧的西装,头发有点凌乱,脸上泛着因为情绪激动而不正常的殷红,说话的时候伴随着幅度较大的动作,的确是很有气势,也很有鼓动性。   看来说话的这个人拥有不少拥趸,年轻人话音刚落,他周围马上就响起欢呼声和口哨声,看周围人的表情,那并不是起哄,而是真心实意的同意。   秦致远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仔细看哪个年轻人周围,并没有看到那个记忆中的小胡子,这才稍稍放心。   如果秦致远没记错,大概就是这几年,那位小胡子开始试图发出自己的声音,当然小胡子选择的方式有点激烈,暴动是最常选择的手段,“啤酒馆暴动”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次。   年轻人的话针对的是容克贵族,话里的内容对容克贵族的敌意很明显,没有加以掩饰的意思,秦致远注意到,那个年轻人刚说完,威廉二世和兴登堡的脸色就有点难看。   兴登堡还能控制情绪,已经有点醉意的威廉二世就暴跳如雷。   “你特么在说什么废话?”威廉二世起身破口大骂,顺手把手中的啤酒杯砸过去。   这——这脾气真有点火爆。 第714章 辞呈   酒是个好东西,但如果喝多的时候也往往会误事。   威廉二世就是这方面的代表。   这里可是酒吧,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喝了点,基本上都是出于有点蒙的状态,再加上那个年轻人刚刚发表了一番具有煽动性的言论,正是群情激奋的时候,这时候拿个啤酒杯砸过去,真的就跟往火堆里扔个炸药包的效果差不多。   威廉二世临出门的时候刚刚挂了胡子的,酒吧里没人认得这个小老头就是曾经的德意志帝国皇帝,于是马上就有人回骂过来:“要你特么多管闲事?”   还有性子急躁的,马上就把手里的啤酒杯也砸过来。   都正喝酒呢,谁还能没个杯子还怎么着?   秦致远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啤酒杯砸到威廉二世头上,伸手就把啤酒杯从空中摘下来,随手往旁边一扔,马上就掀了桌子。   也不知道哪个不要脸的,估计是看秦致远从空中摘酒杯的动作比较潇洒,大吼了一声“好功夫!”,然后就是十几个杯子一块扔过来。   秦致远就算是化身螃蟹这会也接不完,所以顺手掀了桌子挡住飞过来的啤酒杯。   真的是稀里哗啦,玻璃碎片到处都是,还有没喝完的啤酒四处飞溅,好看得很。   朱莉还有反击的,奋力往吧台那边扔出手里的啤酒杯,然后就钻到秦致远背后哈哈大笑。   威廉二世确实是有点二,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挑衅:“特么你们这些贱民,全部都该下地狱——”   秦致远真想堵住威廉二世的嘴,几乎是威廉二世刚说完,飞过来的啤酒杯又密集了许多。   还是董兴修有担当,拎了一条长凳冲过来舞的上下翻飞,不管是啤酒杯还是啤酒统统挡回去,就跟变魔术差不多。   场面气势已经非常混乱,罗伊也不敢怠慢,带着十几名卫兵簇拥着秦致远和威廉二世他们飞快的往大门外跑,简直就跟抱头鼠窜差不多。   一直到回到马车上,威廉二世还感觉不过瘾:“这要是放到我年轻的时候,我一个人能干翻他们这一群,真特么的,喝个啤酒都和不安生。”   一起喝过酒打过架,秦致远感觉上和威廉二世还是熟悉了点,关系也就没有那么僵:“少说两句吧,如果不是你多嘴,咱们也不至于被人赶出来。”   “特么我是德意志的国王,骂他们两句怎么了?还敢拿啤酒杯砸我,我非要把他们全部关进监狱不可。”威廉二世想动用特权,哪怕是威廉二世已经退位,皇族的威严也是不容冒犯的,如果威廉二世以这件事为理由调动军队,想必威廉三世也没话说。   “算了吧,你还感觉不够丢人?如果这事传出去,你估计是无所谓,我这脸上可挂不住。”秦致远不想折腾,否则刚才就命令董兴修直接抓人了。   兰芳国王和德国前任国王一起跑去喝酒,和人跟泼妇一样对骂不说,还和其他酒鬼爆发了一场啤酒杯大战,最后被人从酒吧赶了出来,这要是传出去确实是不怎么好听。   话说这段时间各国王室的丑闻实在是多了点,还是别折腾了吧,再折腾下去,连特么兰芳王室存在的合理性都要被人质疑了。   威廉二世明显没想这么多,听到秦致远质问有点发愣,半晌才颓然依靠在靠背上默不作声。   “那些人是德国工人党,这是一个非常激进的团体,他们主张使用武力获得政权,主张在德国搞人人平等,在目前的德国很有市场,就连军队中也不乏拥趸。”兴登堡到了这会才发言,言语间不无忧虑。   德国工人党,就是小胡子起家的那个党派,虽然刚才小胡子不在场,但很明显,那个酒吧已经成为了工人党的基地,或许历史上的“啤酒馆暴动”就是发生在哪里,谁知道呢——   “不用理会他们,只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让他们蹦跶吧,只要他们敢使用武力,维克多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秦致远不担心。   关于小胡子,秦致远已经提醒了威廉三世,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让小胡子夺权成功,那么只能说威廉三世没有当皇帝的命。   现在的德国不是魏玛共和国,威廉三世也不是弗里德里希·艾伯特那个对内软弱无能的温和派领袖,如果小胡子还敢和原本历史上一样选择武装暴动,威廉三世会毫不留情的扑杀工人党。   在曾经的历史上,小胡子正是因为得到了以鲁登道夫为首的国防军的支持,才敢于发动武装政变。   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鲁登道夫已经在世界大战中殒命,小胡子的思想在国防军中虽然有拥趸,但找不到合适的盟友,所以小胡子未必就敢使用武装政变这种激烈手段夺权。   小胡子也不是他在《我的奋斗》中描述的那么勇敢,在曾经的啤酒馆暴动中,当小胡子率领的工人党和国防军遭遇的时候,小胡子是第一个转身逃跑的,当然他也没跑掉,最后被关了九个月。   小胡子的幸运在于遇到了一位同情他的法官,如果换成是威廉三世,小胡子可没那么容易过关。   想想看吧,威廉三世面对他爹都能狠下心来,面对小胡子颗没什么好怜悯的。   秦致远知道这些事,兴登堡和威廉二世却不知道。   听完秦致远的话,兴登堡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威廉二世就怒气冲冲的大放厥词:“看看吧,我就是担心这个,如果维克多面对那些打着‘为了德国’旗号的叛国者,维克多能不能狠下心来都是个问题,所以把德国交给维克多绝对是个错误,至少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别废话了,看看现在正在进行的大清洗,就知道维克多能不能狠下心来,你现在已经不是德国国王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还是想想到了兰芳住在哪里比较现实,说真的,你想住在哪?蓬莱岛?椰城?甚至给你单独弄个岛屿都可以。”秦致远大方的很。   兰芳什么都不多,就是岛屿多得很,大的小的有人的没人的足有两万多个,不管是威廉二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秦致远都能满足。   “怎么?你也想给我找个圣赫勒拿岛?想都别想,听说兰陵岛不错,我先去看看。”威廉二世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坚持,对于自己的未来还是有考量的。   圣赫勒拿岛,这是拿破仑退位之后被英国人流放的岛屿,威廉二世可不想落个和拿破仑一样的下场。   威廉二世这个人吧,千万别说他的思想意志有多么的坚定,这也是个很能凑活的人,世界大战后威廉二世选择逃往荷兰很能说明问题,如果能当国王当然好,如果当不上也没事,只要能活着就行。   “你想去兰陵岛?那你可要想清楚,哪里可是个销金窟。”秦致远不隐瞒兰陵岛的真实情况。   现在的兰陵岛,因为赌场的完工和配套设施的逐渐完善,已经成为全球闻名的旅游胜地,包括欧洲在内,从去年冬天开始,就已经有很多人去兰陵岛旅游。   和欧洲的冬天相比,兰芳的气候确实是得天独厚,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不说,兰陵岛上还有丰富的娱乐设施,基本上可以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所以很多人现在已经爱上了兰陵岛,每天都有人前往兰陵岛当地政府驻所询问永久定居的可能性。   威廉二世估计只是听说过兰陵岛,但对那里并没有直观印象。   兰陵岛好是好,不过花销也是巨大,秦致远不知道威廉二世的小金库里现在还有多少钱,估计威廉三世是不会支付威廉二世的花销的。   “呵呵,我喜欢销金窟。”威廉二世没有多解释,言语间的自信还是足。   想想也能理解,威廉二世再怎么着也当了小三十年的国王,身家肯定也是丰厚,否则跑到荷兰这两年也没法维持皇室的排场。   “那就行,在兰陵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一切。”有钱就行,秦致远非常欢迎这种人傻钱多的阔佬。   “我想当国王也行?”威廉二世斜着眼抬杠,这回的表情才有点生动。   “行!只要你小费给的足,有的是人愿意喊你国王,甚至你让他们喊你亲爹都行。”秦致远言语里的嘲讽掩饰不住。   “那样的生活也不错。”威廉二世没有再多说,咕哝了一句沉默不语。   是啊,都到了这种地步,也就别再要求过多,差不多就得。   这一路回去就快得多,不知道罗伊带了多少人进柏林,反正秦致远听着马车外的马蹄声相当壮观,一路飞奔,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秦致远就又回到了无忧宫。   不得不说,欧洲人使用四轮马车是有道理的,虽然从无忧宫到柏林的道路没有经过硬化,但颠簸程度并不算明显,马车的减震确实是不错。   刚进中国楼,秦致远就看到高鸿仕在冲着自己打眼色,秦致远还是不动声色,让罗伊安排了威廉二世的兴登堡的住处,带着高鸿仕就进了书房。   “法国国会发起了对德沙内尔先生的弹劾,德沙内尔今天下午发表了辞呈,正式辞去法国总统职务。”高鸿仕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第715章 好好学汉语   关于对总统权力的限制,各国都有一套自己的规定。   相对于美国来说,法国在民主政治这方面确实是走在前列,美国还正在逐渐完善各种法律,法国国民议会已经可以在当总统不称职的时候,对总统发起弹劾。   这一次的弹劾是总理米勒兰发起的,说起来,米勒兰就是真正的“反骨仔”,正是因为有德沙内尔的信任,所以米勒兰才得以上台组阁,但没想到在德沙内尔遭遇政治危机的时候,正是米勒兰给了德沙内尔致命一击。   政治实在是黑暗。   或许是德沙内尔的表现实在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他所属的共和党也抛弃了他,德沙内尔因此失去了所有的政治盟友,最终无奈选择辞职。   辞职只是个比较好听的说法,不辞也不行,既然国会已经通过了弹劾,那么就算是德沙内尔赖着不走,议会也会收回由他们赋予德沙内尔的权力,这时候还是有点风度比较好。   “皮埃尔在这件事里充当了什么角色?”秦致远不关心德沙内尔和米勒兰,秦致远只关心自己的大舅哥。   “皮埃尔先生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在投票弹劾的时候,和皮埃尔先生有关系的议员们选择的都是弃权。”秦致远在法国国会里也有人,高鸿仕的情报还是比较全面的。   听到高鸿仕的汇报,秦致远暗暗点头。   在这件事上,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德沙内尔确实是不适合继续担任总统职务,但这一刀决不能由皮埃尔来捅,亚历山大·米勒兰这一次下了狠手,虽然有可能接任总统,但也确实是留下了终生难以消除的政治污点,恐怕也就是一任的命。   皮埃尔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现在对于皮埃尔来说,增加资历是最重要的,是不是现在就进入中枢反而不是那么重要,秦致远需要的是皮埃尔在需要的时候能提供帮助,现在还远没到需要皮埃尔回报秦致远的时候。   哪怕是皮埃尔什么都不做,在这件事之后,如果是米勒兰上台,皮埃尔也能获得想要的东西。   其实“弃权”也是一种态度,没有投“反对票”本身就是支持,只不过支持的不是那么明显而已。   “跟维克多说一声,我们要马上返回巴黎。”秦致远决定提前结束对德国的访问,这种时候,秦致远还是呆在巴黎比较好。   秦致远现在自己就代表着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这种时候还是要在巴黎,哪怕是帮米勒兰站台子也能发挥出作用。   皮埃尔因为要保有一个好名声,所以很多事不方便做,秦致远可不一样,秦致远原本在法国国民议会里的名声就不怎么好,现在再多点恶名也无所谓。   威廉三世还是很重视和秦致远的关系的,接到高鸿仕的电报后,秦致远还没上车,威廉三世就出现在秦致远面前。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几天太忙了,没有顾得上你,希望你不会认为我是故意怠慢。”威廉三世还是有歉意。   “咱们之间就不需要这么说了吧。”秦致远没有多废话,和威廉三世坐上同一辆轿车。   “接下来谁会赢?亚历山大·米勒兰?还是雷蒙·普恩加莱?”前往火车站的路上,威廉三世向秦致远提出疑问。   就和世界大战前一样,现在的法国,对于德国而言还是没有多少秘密,估计威廉三世办公桌上现在也有关于法国国会弹劾德沙内尔的报告,所以威廉三世知道这件事并不稀罕。   法国国内目前有资格担任总统的人并不多,亚历山大·米勒兰是一个人选,前任总统雷蒙·普恩加莱同样是一个人选,甚至是前任总理、现任外交部长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也有可能,总之,可供法国国民议会选择的人选并不多。   “估计会是米勒兰,雷蒙的赢面并不大。”秦致远不隐瞒,这种事也瞒不住。   “米勒兰——很好。”威廉三世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法国总统人选这方面,威廉三世和秦致远保持一致还是很重要的,能提前知道谁最可能当选,或者说知道秦致远支持谁,对于威廉三世而言非常重要,这样威廉三世就能动用手中的力量提前向米勒兰示好,不求米勒兰当上总统之后能对德国有所照顾,只要不刻意针对就行。   “我已经安排人准备机器给你送过来,主要是冶金、石油、以及化工行业,你现在就可以安排人接收,工程技术人员会和机器一起过来。”秦致远想要帮助威廉三世建立起基础工业,就像是当初威廉三世帮助秦致远一样。   威廉三世当初可以说是倾家荡产的帮助秦致远建立起一套在当时来说相当先进的工业,包括钢铁、军工、造船、光学、化工等等各个方面,正是因为把产业转移到兰芳,才避免了那些企业被拆解的命运,现在是秦致远要回报威廉三世的时候。   秦致远也算是下血本,兰芳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不少,在生物和化学领域,兰芳的成就都很突出,冶金行业也不错,隆承轩的研究所还是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配方的,不过那几个配方比较敏感,再找到更好配方之前,秦致远不想把他们拿出来。   “不不不,先不要弄重工业,从轻工业开始,纺织、食品加工之类的,免得刺激到英国人和法国人,也能通过轻工业看看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态度,如果他们的抵触情绪并不严重,以后再慢慢地搞重工业。”威廉三世不敢太激进,生怕刺激到英国人和法国人。   威廉三世的担心很有道理。   在曾经的历史上,因为有红色俄罗斯的威胁,所以英国人和法国人对德国执行“绥靖政策”,虽然德国多次突破《凡尔赛和约》的底线,但英国人和法国人还是保持了克制,想把战火引向俄罗斯。   这个世界可没有红色俄罗斯,或者说,这个世界的红色俄罗斯远远没有表现出另一个时空的威胁,这个时空的红色俄罗斯现在还面临着兰芳北疆区和高尔察克联合政府的双重威胁,甚至都无法自保。   所以这个世界的德国想要重新崛起,将会面对更多困难。   “这也行,先把轻工业搞起来,多少能起到缓解民生的作用,又能安抚民众的情绪,是个不错的选择。”秦致远赞成威廉三世的思路。   轻工业都是和民生息息相关的产业,想想看,如果德国的老百姓个个都没吃没穿,那么谁都没心思跟着威廉三世搞“四个现代化”,如果连基础的民生都无法保障,威廉三世在这个位子上也坐不长。   和四轮马车相比,轿车就快得多,很快,秦致远一行人来到柏林火车站,坐上火车直奔巴黎。   因为接下来要去兰芳,所以威廉二世和兴登堡也在火车上。   这让威廉二世有点紧张,上了火车之后,威廉二世就找到秦致远。   “如果要去兰芳,那么从德国坐船也是一样的,为什么要绕道法国?”威廉二世不想去法国。   在法国,威廉二世除了有个前德国国王的身份,还有一个“战犯”的身份,威廉二世现在最怕的就是刚走出车厢就看到一站台的法国军警,然后被扔到审判席上。   威廉二世也是要脸的人,如果被扔到审判席上,那可真让威廉二世的面子上挂不住,也会给整个德国皇室蒙羞。   “放心好了,我既然能把你带到巴黎去,自然就能把你从巴黎带走。”秦致远对巴黎还是有信心。   严格说起来,在巴黎,秦致远也算是半个地头蛇,在巴黎秦致远也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甚至在布洛涅森林,秦致远还拥有一支独立的武装力量,这在巴黎绝对算是独一份,就连老雷诺也无法在巴黎拥有一支军队。   “巴黎,这是个令人讨厌的城市。”威廉二世对巴黎没多少好感。   与其说威廉二世讨厌巴黎,不如说是羡慕。   对于德国皇室而言,巴黎绝对有着特殊的地位,要知道,威廉二世的爷爷威廉一世就是在凡尔赛宫加冕称帝的,甚至威廉一世建造无忧宫的时候,就是参考凡尔赛宫的设计。   所以可以想象德国人对于巴黎的执念。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秦致远没有废话,甚至都懒得翻译成德语,直接用汉语说出这句话。   对于秦致远来说,巴黎是个好地方。   正是在巴黎,秦致远取得了包括老雷诺在内的法国统治阶级的承认;同样是在巴黎,秦致远和朱莉确定了关系;又是在巴黎,秦致远把一群劳工变成了现代产业工人——   所以巴黎不仅是对于秦致远,对于整个兰芳都是具有特殊意义的。   说到这个,秦致远和威廉一世也有类似的举动,在兰芳,秦致远和朱莉居住的黑天鹅城堡正是仿照巴黎的黑天鹅城堡修建的。   “什么意思?”威廉二世还没有博学到连汉语都熟练的份上。   “我要是你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好好学汉语。”秦致远没有回答威廉二世。   威廉二世确实有必要好好学汉语,如果威廉二世以后要生活在兰芳的话。 第716章 都是熟人   语言的重要性总是随着国家实力的上升而上升的。   目前的汉语,已经触及到国际性语言的门槛,至少在整个东亚,汉语已经列入必须学习的语言种类,甚至包括高丽语这样使用人口还比较多的语言,都面临着即将断绝传承的局面。   高丽现在也是兰芳的一部分,高丽人想要就学、出仕、甚至是想要在兰芳正常生活,汉语是必须学会的语言。包括哪些在兰芳生活的欧洲人也是一样,哪怕是专业技术人员,来到兰芳先过的也要是语言关,不会熟练使用汉语,根本就没有在兰芳获得工作的资格。   所以别看威廉二世和兴登堡都已经是小老头,他们也还是要学习汉语,否则他们以后的生活有的是麻烦。   德国和法国确实是近,天亮时分,秦致远的专列已经抵达巴黎。   秦致远派人先把已经疲惫不堪的威廉二世和兴登堡送回黑天鹅城堡,自己直接换车直奔大韦佛餐厅,还是那个熟悉的大厅,还是那个熟悉的密室,人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些人。   老雷诺依然在场,除了皮埃尔之外,在场的还有雷蒙·普恩加莱和亚历山大·米勒兰。   看到秦致远进门,普恩加莱的话里有笑虐:“听说你在无忧宫过得很不错,看样子你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好巴黎对于德国来说没有秘密一样,发生在柏林的事,普恩加莱这帮人也同样很清楚,普恩加莱肯定是知道无忧宫被围攻的事,所以才会出言调侃秦致远。   “比你想象的好,德国人对我还是很热情的,如果是你去,我保证德国人给你的一定都是臭鸡蛋。”秦致远随口反击回去,向送上白兰地的皮埃尔道了谢,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   坐了一夜的火车,纵然是身体素质不错,秦致远也还是感觉有点累。   相对于秦致远来说,曾经当过法国总统的普恩加莱在德国绝对不会受到欢迎,当然了,目前正处于困境中的德国人也没有那么多的鸡蛋放着发臭。   “听说你把威廉二世和兴登堡给拐了来,要不要交给国会审一审?”米勒兰的想法有点多,如果能达成这一点,米勒兰一定会获得更多的政治加分。   法国人早就处心积虑想把威廉二世送上审判席,怎奈碰上一个油盐不进的荷兰女王,法国人也肯定不会为了威廉二世再发动一场战争,所以这个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现在秦致远把威廉二世弄到法国,米勒兰是真动了心思。   “想都别想,既然把威廉二世弄出来,我就要负责威廉二世的安全,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秦致远肯定不会那么做,否则威廉三世和秦致远的关系马上就会变成粉转黑。   威廉三世确实是不想让威廉二世留在德国碍手碍脚,不过那不代表着威廉三世就可以看着威廉二世受辱,威廉二世终究是威廉三世的父亲,威廉三世还是要估计德国皇室的脸面的。   “那你就干脆别把他带过来,这不是成心给我们添堵嘛?”米勒兰不强求,一定的抱怨还是有。   “只有你会这么想,你就当做不知道不就完了。”秦致远说得轻描淡写。   “什么叫只有他这么想,我也是这么想。”普恩加莱插话,开玩笑的成分更多一点。   对于普恩加莱和米勒兰这些政客来说,威廉二世就是个宝贝,如果普恩加莱能把威廉二世送上审判席,肯定也会获得更多的政治加分,说不定还能再次向总统宝座发起冲击。   老雷诺和皮埃尔都不说话,表情也都有点玩味,不管威廉二世上不上审判席,和他们都没有多大关系。   老雷诺现在已经淡出巴黎的权贵圈子,如果不是秦致远这一次访问欧洲,老雷诺根本就不会回来。皮埃尔则是没必要,就算是皮埃尔能把威廉二世送上审判席,皮埃尔也不可能去竞选总统,皮埃尔的资历终究还是浅了点。   “说点现实的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不是只为了把威廉二世弄走吧,那你们将会一无所获。”秦致远不吐口,对威廉二世的维护很坚决。   “当然不是,我们在准备接下来的竞选。”米勒兰还是知道孰轻孰重,能把威廉二世送上审判席固然能赢得巨大的声望,但和即将开始的总统选举比起来就逊色不少。   审判威廉二世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就算是秦致远交出威廉二世,法国政府想要组织对威廉二世的审判,那也需要一年半载的准备,等到开庭的时候,总统选举早已经尘埃落定,就算是空有巨大的声望也不顶用。   “需要我的帮助吗?如果需要的话千万别客气。”秦致远大方,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米勒兰和普恩加莱的政治基础都不错,但想要成功竞选,还需要更多的投入,而对总统职务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往往也就是这些盘外招。   米勒兰和普恩加莱肯定也会有对手,目前的法国,觊觎总统宝座的人估计也不是一个两个,那些候选人同样也有自己的资源,从基础上说都不差不多,所以米勒兰和普恩加莱还需要更多的助力,才能保证如愿以偿。   “当然需要,能不能让你的《每日新闻》帮个忙,给我做个专访什么的,我需要更多的曝光度。”米勒兰不客气,马上就开始提要求。   作为一名政客,向别人开口讨要资源并不丢人,丢人的获得了足够的支持,却没有如愿以偿,那也就代表他们无法回馈背后金主的支持,说不定就会被所属利益集团抛弃。   政治也是很残酷的。   “没问题,明天我会安排兰斯去找你,给你安排一个专访,最好的位置,最正面的形象,随便你想要什么,只要《每日新闻》能做到的都没问题。”秦致远马上就同意,不设任何障碍。   《每日新闻》现在已经发展成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传媒集团,在全球多个国家拥有分部,在法国这样和兰芳关系良好的国家,《每日新闻》甚至开始试着组织自己的电台,开始准备向着真正的传媒集团方向发展。   无线电的诞生,有力促进了相关产业的发展,电台就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   这个“电台”指的不是无线电发报机之类的特工用品,而是和“收音机”相关的那个电台。   自从无线电报出现之后,广播开始变成可能,现在科西嘉岛的研究所正在研究和收音机相关的机器,一旦出现能够大面积生产的实用产品,《每日新闻》的法国分部会马上组织一家电台开通广播,这估计也是全世界第一家广播公司。   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的信息大爆炸,秦致远对于舆论话语权非常敏感,在目前的法国、英国、甚至包括美国在内,秦致远指示《每日新闻》的各国分部要设法对当地媒体进行渗透,比如法国的《费加罗报》,英国的《泰晤士报》、以及美国的《纽约时报》等等,就算是不能完整的收购下来,最起码也要成为股东之一,这样才能真正的掌控话语权。   “那真是太好了,晚上我要请兰斯吃个饭,先就采访的内容沟通一下。”米勒兰很有点跃跃欲试,看上去有点现在就打电话的意思。   兰斯是目前的《每日新闻》主编,不是法国分部的,而是兰芳总部的主编,秦致远访问欧洲一定会有许多新闻,因此兰斯也跟着秦致远过来,要获得第一手消息,好对秦致远进行跟踪报道。   米勒兰也是政坛老手,对于专访这一类的事并不陌生,现在可没有现场直播,也没有电台直播,所谓的“提前沟通”并没有多大意义。不过米勒兰也深知和宣传媒体搞好关系的重要性,不管是用不用得到,和兰斯这样的人搞好关系总是没坏处的。   “雷蒙,这件事上,你准备承担什么角色?”秦致远还是好奇普恩加莱的定位。   民主政治就是这一点比较好,哪怕在台上是总统,下了台也就是普通人一枚,所谓的能上能下,说的就是普恩加莱这样的。   世界大战刚刚过去,普恩加莱作为世界大战时期的总统,在任期间连续换了数位总理,自己的位置却稳如泰山,不能不说普恩加莱还是很有能力的,也正因如此,所以秦致远才比较好奇普恩加莱的定位。   “选举没我什么事,我就准备着上台组阁了。”普恩加莱还是想得开,该吃吃,该喝喝,身材和世界大战时期相比又发福不少。   听这意思,如果米勒兰当选为法国总统,米勒兰会任命普恩加莱为总理上台组阁。   这对于秦致远来说肯定是好事,有一位相熟的法国总统,再有一位相熟的法国总理,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想搞不好也不容易。   “那么你呢?皮埃尔。”秦致远继续好奇。   “呃——不管是当总统还是当总理都没我什么事,我有可能回到军队,去军部负责一个基础部门什么的。”皮埃尔现在不着急,他的希望在未来。   回军部,这也是个不错的想法,不管是皮埃尔以后想走多高,皮埃尔都离不开军队的支持。 第717章 为什么不呢?   在政坛混了一年多的皮埃尔到底还是搞清了一件事:他所有的声望都来自于福煦。   如果没有福煦,估计没什么人会认识皮埃尔,正是因为有福煦声望的加持,皮埃尔才能在军部混出头,继而踏足政界,不管皮埃尔是不是同意,皮埃尔到目前为止还是笼罩在福煦的光环下,正是因为有福煦的光环加持,皮埃尔才能混得风生水起。   想明白了这一点,那么皮埃尔未来的路就会顺畅许多。   如果皮埃尔现在回到军部,在军方寻找到足够多的盟友,那么皮埃尔想通过军方再回到政界就会容易得多。   皮埃尔还是很有优势的,因为秦致远的关系,巴斯蒂安和加西亚两兄弟就是皮埃尔的天然盟友,同时又因为“LLL”公司的关系,皮埃尔和巴斯蒂安兄弟俩还是合作伙伴关系,这会令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融洽。   “那么卡皮呢?哪里的工程怎么办?”秦致远还惦记着自己的投资,虽然那些钱对于秦致远来说并不是一个大数目,但秦致远还是不愿意自己的钱打水漂。   秦致远和皮埃尔已经敲定了在卡皮地区的一系列投资,目前秦致远已经在巴黎组织了一个会计师团队,他们会专门负责卡皮地区的投资项目。   如果皮埃尔回到军队,那么皮埃尔肯定要卸任卡皮市长这个职务,秦致远可不想辛辛苦苦忙活一场为他人作嫁衣裳。   “工程继续,市长的继任人选是我推荐的。”皮埃尔解释的简单。   那就得了,既然是下一任市长是皮埃尔推荐的,那么就肯定是皮埃尔的人。   皮埃尔在政界混了一年多还是有进步的,至少现在皮埃尔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是个不错的开端,只有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手,才会最大程度上给予皮埃尔足够的助力。   “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秦致远想夹带私货,说话的时候注意观察米勒兰和普恩加莱的表情。   “如果你不确定,那就最好别说。”普恩加莱脱口而出。   “说说看——”米勒兰的想法和普恩加莱不一样。   “关于维克多,我们都知道,他现在很艰难。”秦致远还是绝对帮威廉三世说句话。   “我就知道——”普恩加莱懊恼的拍脑门。   米勒兰还不明就里,老雷诺和皮埃尔笑得有点诡异。   “我们把他送回去,是想让他结束战争的,但结果你们都知道,前天晚上我自己都成了叛军的目标,所以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给维克多松松绑,别对他那么苛刻。”秦致远提出自己的意见。   关于威廉三世回到德国,法国公开的说法是威廉三世主动逃走,实际上这间屋子里的人都知道,威廉三世之所以能回到德国,那压根就是法国人主动把威廉三世放走的,如果法国不想让威廉三世离开,就算威廉三世化身超人他也跑不掉。   当初放走威廉三世是秦致远和克里蒙梭的主意,之所以要放走威廉三世,是想早点结束世界大战。实话实说,秦致远和克里蒙梭确实是达到了目的,世界大战顺利结束,《凡尔赛和约》签订,也成立了国际联盟,看上去欧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现在看起来,德国的隐患又喧嚣尘上。   秦致远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德国继续这样下去,那么德国迟早会再次陷入混乱,到时候难免会有某些人铤而走险,欧洲又会陷入战争阴云的笼罩下。   相对来说,米勒兰对那段时间的情况并不太清楚,但普恩加莱是知道的,所以秦致远刚刚开始说的时候,普恩加莱就不想让秦致远说下去。   以秦致远和普恩加莱以及米勒兰的交情,只要秦致远说出口,普恩加莱和米勒兰怎么着也要卖秦致远几分面子的。   针对德国,是出于法国的利益考虑才做出的决定,但如果德国对法国不是那么具有威胁性,普恩加莱和米勒兰也不见得就会那么坚定。   英、法、德这三个国家之间的关系很神奇,他们彼此防备,又彼此合作,法国和德国的关系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僵,两个国家之间还是有合作的。   “这不是我们法国说了算的事,德国人应该为世界大战中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这是全世界的共识。”米勒兰张嘴还是假大空。   “好吧,德国人确实是应该付出代价,不过就以现在的德国来看,我不认为他们有付出代价的能力。法国对德国的仇恨已经通过这场战争完全宣泄出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法国总不可能一直和德国保持敌对状态,那会把法国拖得筋疲力尽,最终便宜的只能是英国人。”秦致远祸水东引。   法国人的确是痛恨德国人,普法战争的失败是法国人心头永远的痛。   但对于德国人来说,世界大战的失败更是德国人身上永远也无法摆脱的阴影。   和全世界为敌的滋味确实是不怎么好受。   “听说最近有几名英国人去了柏林——”皮埃尔跳出来补刀。   英国确实是有一个代表团去了柏林,正在就英国为德国提供贷款的事情和德国人密谈,这件事当然也瞒不了法国人,所以法国人完全明白英国人的险恶用心。   “那不能说明问题,英国人对欧洲大陆一贯奉行的就是‘平衡政策’,如果英国人现在不去德国反而是不正常。”米勒兰还不算傻,知道英国人的搅屎棍德行。   “哈,美国人早就开始向德国人示好,现在是英国人,那么我们呢?这么下去,德国人的心里只会恨法国人,和美国人、英国人都没关系。”老雷诺还是干脆,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美国人就喊着要对德国进行人道主义援助,喊得最响的那个人就是以后的美国总统胡佛,《凡尔赛和约》签订之后,美国的财团就开始向德国提供贷款,帮助德国恢复实力,现在英国人也加入其中。   好!真不愧是亲爷俩,思维方式都是那么的相似。   “随便他们,我们能击败他们第一次,我们就能击败他们第二次。”米勒兰信心足,嗓门大,调子也起得高。   “那可不一定,你是现在的总理,那么你一定知道法兰西的现状。现状就是我们打不起,我们承受不起再一次世界大战的伤害,如果再来这么一次,那么我们干脆不如和罗马尼亚合并算了。”皮埃尔有不同意见。   世界大战给予法国最大的伤害就是人口的减少,因为那些愚蠢的法国将军,很多年轻的法国小伙子在战场上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勇敢确实是很勇敢,但给法国带来的伤害一点也不小。   法国政府还是有统计的,整个世界大战期间,法国损失了将近百分之十五的人口,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正处于育龄期的年轻人,可以说法国在世界大战期间整整损失了一代人,这个影响将会持续几十年,所以法国现在的人口政策非常开放,不管是哪儿人,不管是信仰什么宗教,不管是什么肤色,只要在法国生活三年,就可以加入法国国籍。   好吧,法国现在的人口政策会影响几百年,这真是一错再错。   “还没有到那么危险的时刻,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还能恢复实力。”普恩加莱有意志。   “问题是我们有没有那么多时间。”老雷诺不乐观。   老雷诺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德国原本人口基数就比法国要大,世界大战中德国的损失也不少,但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老雷诺可以确定,如果单从人口考虑,德国恢复到世界大战前的规模需要的时间肯定比法国短,到时候如果德国人还是和现在一样恨法国人,那就是法国的末日。   当然了,因为兰芳和英国的存在,法国未必会败的那么快,但如果考虑到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关系,又不是那么乐观。   老雷诺说完之后,普恩加莱和米勒兰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秦致远和皮埃尔也只剩下眼神交流,房间里一时间静的能听到呼吸声。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德国不会把法国当成目标呢?”最终还是秦致远打破僵局。   “不当成目标,那怎么可能?我们就在德国人旁边,难道德国人会把后背交给我们,然后漂洋过海去对付英国人?”米勒兰不太清楚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关系。   普恩加莱和皮埃尔倒是没说话,普恩加莱有点茅塞顿开的翻着眼神游太虚,一脸的若有所思,嘴巴张的老大还尤不自知。皮埃尔看向秦致远的目光更有点呆滞,疑问的成分很浓厚。   秦致远给了皮埃尔一个肯定的眼神回应,然后信心满满的反问:“为什么不呢?”   对啊,为什么不呢?   德国人挑起世界大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德国的工业产品寻找足够的市场,而当时的全世界,英国人其实拥有最多的殖民地,如果不是因为英国人有实力强大的海军,德国的第一目标肯定是英国人。   也不对,纵然是英国人有舰队,德国的第一目标还是英国人。 第718章 不可能   恨一个人或者是恨一个国家,如果恨得太久,就会成为习惯,而往往会忘记当初为什么滋生出来这么深的怨念。   法国人很德国人就是这样,或许是两国之间的纠纷太多,或许是两个国家都很强大,以至于都让对方寝食难安,又或者是“为什么你不借给我斧子”之类的理由等等等等。   总之,法国人就是这么恨德国人,就连普恩加莱和米勒兰这样的政治精英也是这样。   秦致远的话为普恩加莱和米勒兰打开了另一扇门,等于是展示了一个新天地,米勒兰还有点转不过弯来,普恩加莱却是一点就透。   想要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执念并不容易,米勒兰需要更多的时间消化这个消息。   秦致远并不着急,等到米勒兰坐上总统位置,威廉三世会找机会和米勒兰见个面,然后再沟通这件事。   前面说过,20世纪初期是个密室政治的时代,国与国之间的结盟并不会摆在明面上,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确定自己应该待的位置,如果法国人和德国人有某种秘密约定那也很正常,就像是英国人现在正试图和德国人达成某种共识一样。   普恩加莱和米勒兰告辞之后,秦致远并没有马上离开,于是室内只剩下秦致远、皮埃尔和老雷诺。   和普恩加莱、米勒兰比起来,秦致远、皮埃尔和老雷诺这三个人才是真正的铁三角,他们之间有感情基础,有经济纠葛,有着广泛的共同利益,最重要的是,老雷诺无心政治可以忽略,秦致远和皮埃尔都有未来,他们俩还很年轻。   在政治家这个领域,年龄真的就是最大的资本。   “你和威廉三世达成了某种协议?”皮埃尔迫不及待的直言不讳。   皮埃尔知道秦致远和威廉三世之间的关系非常好,虽然没好到和皮埃尔的程度,但也差不太多,所以皮埃尔有理由怀疑。   “现在还没有。”秦致远实话实说,并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现在”,这已经充分表达了秦致远的态度,如果合适,那么在未来,兰芳肯定会和德国站在同一战线。   “你疯了吗?这会让兰芳和全世界为敌,你有没有考虑过莉莉和安哲?”皮埃尔关注的着眼点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可以肯定,如果秦致远和全世界为敌,那么一定会牵连到朱莉和秦德,如果秦致远赢了还好,如果秦致远输了,那么说不定皮埃尔会失去自己的妹妹和外甥。   “正是因为莉莉和安哲,所以我才选择这么做,我要尽可能为安哲扫清障碍,要给莉莉创造一个更稳定的生活环境。”秦致远说的大义凛然。   “真是胡扯,你只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莉莉安哲有什么关系?”皮埃尔毫不留情的揭穿秦致远的真面目。   皮埃尔可不是纯情少年,在政坛混了一年多,皮埃尔也正在逐渐成熟,秦致远的话去骗骗无知小姑娘,估计能让小姑娘心生敬仰,但拿来应付皮埃尔,很明显皮埃尔不吃这一套。   “就算是我输了也没关系,不是还有你嘛,你总不会看着莉莉和安哲伤心。”秦致远用心险恶。   “擦,你这是绑架。”皮埃尔马上就识破。   “就算是绑架,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秦致远图穷匕见。   很明显的一个问题,如果皮埃尔不想朱莉和秦德伤心,那么皮埃尔最好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就算是无法左右法国政府,也要拥有足够的影响力,那样的话,皮埃尔才能在秦致远需要的时候配合秦致远的动作,达到秦致远的目的。   听上去确实是有点无耻,但在这个过程中,皮埃尔也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这两者并不冲突。   说到“人生价值”,到了秦致远和皮埃尔这个层面,挣多少钱,拥有什么样的社会地位已经不重要,如果按照普通人的角度来看,秦致远和皮埃尔都已经达到自己的人生巅峰,可以说已经无欲无求,先不说皮埃尔怎么想,秦致远肯定不这么看。   “就算是你想达到某种目的,你也可以有更多选择,而不是和德国人合作,如果兰芳和德国签订某种密约,确定某种关系,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法国政府的反应?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怎么办?”皮埃尔没有直接回答秦致远的话,而是提出另一种可能。   “法国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是你的工作,所以你一定要登上总统宝座,而且不是德沙内尔先生这样的昙花一现。”秦致远再次无耻的甩锅。   别以为法国人会为了很德国人不顾一切,仔细想想,法国人对英国人的恨意比起德国一点也不少,如果不是因为英国人的“大陆均衡政策”,法国早就在拿破仑时代就已经是欧洲霸主。   上一次的世界大战爆发前,德国的威廉二世并没有看清楚形势,如果不考虑美国的问题,那么世界大战前英国是世界老大,德国是老二,法国是老三,德国要做的不是对抗全世界,而是拉着老三一起反对老大,如果法国和德国站在同一阵线,英国人想赢还真不容易,就算是有亲儿子美国帮忙也没用。   满脑子只想赚钱的美国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墙头草,如果世界大战中是德法联盟占上风,美国人会站在那一边还要两说,别看英国人是美国人的亲爹,另一个时空的二战之后美国和英国的关系不是掉了个个?   当然了,英国人不会承认。   “别说这些无聊的问题了,‘不可能’、‘不应该’我这辈子听够了类似的废话,秦,说说你的目的。”还是老雷诺仗义执言。   老雷诺的年龄差不对有秦致远和皮埃尔加起来那么大,老雷诺确实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秦致远和皮埃尔之间也需要一个润滑剂,原本福煦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和德国人战斗了一辈子的福煦恐怕无法胜任,所以现在老雷诺最合适。   皮埃尔反对兰芳和德国走得太近,无非是出自对战争的恐惧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如果皮埃尔有足够的信心能左右时局,那么皮埃尔不会态度这么坚决。   “目的?我如果说是想要解放全人类,那么你们一定会拂袖而去,我的目标也不是那个,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想打破现有的世界格局,为华人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仅此而已。皮埃尔,你该不会认为你们在非洲的殖民地会永远的臣服法国吧?现在所有的殖民地都有了不稳定的苗头,民族觉醒正在逐渐成为一个广泛的现实,等到法国失去了所有海外殖民地的时候,到那时法兰西该怎么办?考虑过吗?”秦致远刻意把时间线拉长,引导皮埃尔想的更远一点,更多一点。   “不可能发生那种情况!”皮埃尔说的斩钉截铁,至于心中怎么想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别说不可能,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民族觉醒为什么会泛滥?是谁在从中作祟你也很清楚,如果你不肯正视这一点,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秦致远又开始帮大洋彼岸的美国人拉仇恨。   “民族觉醒”这回事,严格说起来,还真是美国人的功劳。   美国的崛起过程和德国其实差不多,等到美国人手里终于有了点实力,想要对外扩张的时候,美国人却发现全世界都已经被英国人和法国人瓜分完毕,所以美国人的心情可想而知,当然了,美国人掩饰的不错,又有德国人顶在前面,所以美国人现在还能继续装下去。   世界大战之前,美国人的压力其实比德国人大得多,因为美国的工业生产能力比德国人要强大,所以美国的那些财团寻找市场的压力更大,世界大战之前,美国人就提出“门户开放政策”,这个提议和威尔逊的“十四点”一样不招人待见,所以如果威廉二世沉得住气,那么说不定世界大战会由美国人挑起来。   “就算是又怎么样呢?德国不可能独立对抗全世界,加上兰芳也不行,就算是加上法国——”皮埃尔突然就住了嘴。   德国确实是不可能独立对抗全世界,这是世界大战已经证明了的,但如果加上兰芳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兰芳目前控制的区域和人口比德国还要大,还要多,那表明兰芳具有比德国更强大的战争潜力,如果再加上法国,皮埃尔忽然感觉有点晕眩。   “澳大利亚人现在自顾不暇,西澳大利亚州正处于战争边缘,战争随时会爆发,这是澳大利亚的内战,所以如果再有世界大战,不可能再有澳新军团。加拿大人更惨,亚瑟·柯里爵士被加拿大人送上了审判席,现在加拿大没有人想参与战争,所以不要说六十万人,就算是六千人,加拿大人也组织不起来,那么英国人还能依靠谁?印度人?让他们负责搞笑倒是不错。”秦致远掰开揉碎了说。   亚瑟·柯里爵士是世界大战时期加拿大军团的指挥官,世界大战期间,总人口800万的加拿大人派出了60万人的军队参战,结果6万人阵亡,17万人受伤,因为损失惨重,所以亚瑟·柯里爵士被加拿大人送上了审判席。   有亚瑟·柯里爵士的前车之鉴,估计如果世界大战再次爆发,加拿大人的选择和瑞士差不多。   至于澳新军团,那更是一个悲剧,现在澳大利亚政府甚至还没有付清那些伤亡战士的抚恤金,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怎么可能! 第719章 预谋   说起来秦致远也算是处心积虑,从世界大战刚结束,就开始着手剪除英国人的羽翼。   很多动作在当时看来根本就是无用功,到现在作用才一点一点的展现出来。   这也算是细思极恐。   这么想的皮埃尔看秦致远的眼神就有怪异,老雷诺倒是无所谓,这就是个钱串子,他才不管秦致远想干嘛,只要在这个过程中能赚到钱就行。   就是在皮埃尔怪异的目光中,秦致远告辞离去。   回到黑天鹅城堡,威廉二世还在客厅里等着秦致远,兴登堡倒是因为一路旅途劳累,回房间去补个觉。   见到秦致远,威廉二世的表情有点嫌弃:“你这儿怎么什么人都有?还弄了个天皇和皇太子在这,又给人弄得半死不活的,你到底想干嘛?”   秦致远去德国一口气就是一个多星期,皇太子裕仁一直都没有醒过来,茅十八组织了几次会诊,得出的结论是皇太子在“跳楼”的时候脑部受伤,现在整个人处于“自闭”状态,根本就是主动封闭了自己,所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谁也说不上。   说的玄乎的很,其实就是简单一句话,裕仁现在就是个植物人,还是很严重的那种,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秦致远做得也算是绝,连威廉二世都看不过去。   “关你什么事?你最好现在去睡一觉,下午还要坐火车去马赛,晚上就上船。”秦致远不想夜长梦多,看今天普恩加莱和米勒兰的意思,还是赶紧把威廉二世送走的好。   “上帝,你就这么着急把我送到兰芳,难道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待几天还能给你带来麻烦不成?”威廉二世是真的不想走。   “很大的麻烦,你应该知道法国人有多恨你,如果你不想到国民议会去承受侮辱,那么还是早点去兰芳的好。”秦致远不是虚言恐吓,差不多就是实情。   在兰芳,威廉二世其实比在欧洲自由得多,至少兰芳没几个人认识威廉二世,也没几个人恨威廉二世,威廉二世可以在兰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是在欧洲绝对办不到的。   说起来,兰芳现在已经基本上成了养老院,前有福煦、老雷诺,现在有大正天皇、威廉二世,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些什么人,说不定过上几十年,单单是在兰芳生活的这些个国家元首,就能凑一个博物馆。   “我能感觉得出你好像是在谋划什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听听我这个老头子的意见。”威廉二世饶有兴致的看着秦致远,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你能给我什么意见呢?咱们俩不是一路人,所以咱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能给我什么建议?”秦致远不想听威廉二世大放厥词。   对于秦致远来说,威廉二世存在的价值是警示作用,只要想到威廉二世,秦致远就会提醒自己,一定要选择一群比较靠谱的合作伙伴,以及一定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其实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被卷入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按照既定计划,德国应该是在16年才发动战争,只可惜当时还没有准备好,否则世界大战的结果会完全不同。”威廉二世自顾自说起来,言语间颇多遗憾。   “别说是到16年,就算是到61年,德国也赢不了,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德国战败的真正原因,那就别再奢求能打赢了,就算是再来一次,德国还是会大败亏输。”秦致远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把威廉二世反驳的体无完肤。   “不可能,如果再来一次,德国绝对不会输。”威廉二世固执己见,根本听不进秦致远的话。   如果是单纯的拼国力,德国确实是赢的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但现实是英国和法国拥有广泛的殖民地,那些殖民地可以持续为英国和法国输血,而德国却是孤立无援,海上有英国人封锁海岸,陆地上有法国人制衡,德国根本就没有赢面。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如果是德国和法国以及兰芳联手,这才有战胜美英联手的可能,如果再次开战,就算是英国人封锁了德国的海岸线,德国还能从法国获得补给,而英国人在地中海很难获得和在大西洋上一样的优势,从德国到法国再到兰芳,如果能保证海上通道的畅通,秦致远就有和英国人战斗到底的信心。   所以兰芳现在大力发展的是潜艇部队和航空兵,如果要和英国人在海上对抗,兰芳只能依靠这些全新的兵种,仅仅是拼海面舰艇,就算是把德国、法国、兰芳捆一块,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英国人和美国人联手。   至于陆军,这个不用考虑,不管是德国还是法国,都有在陆地上战胜英国人的实力,更不用提兰芳。目前全世界公认兰芳的陆军力量是最强的,这个不用怀疑,就算是英国人已经开始尝试成立装甲兵部队,也和兰芳已经形成体系的陆军相差甚远。   想要拥有一支有实战能力的装甲兵,并不是弄一堆坦克和自行火炮扔给步兵就行,还需要大量的训练,以及完善的后勤保障,也离不开先进的战术指导,这些条件其实英国人都不具备,就英伦三岛那么点国土,甚至想找出一片地方给装甲兵训练都很困难。   这些事现在还只是谋划,秦致远没必要说给威廉二世听,属于威廉二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主导时事的是威廉三世和秦致远,以及未来的皮埃尔,和威廉二世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秦致远说起话来就一点也不客气:“好了,好了,去休息会吧,你都已经操了一辈子心,是时候退休了,既然德国现在不需要你,那就做点你应该做的事。顺便说一句,晚上皇太子裕仁会和你们一起走,你可不要在半道上把裕仁给弄死了。”   秦致远真的是不安好心,如果威廉二世真把裕仁给扔地中海里,秦致远说不定会放松一些对威廉二世的看管。   “哈哈哈,你想都别想,别想让我帮你背锅,不管哪个什么皇太子怎么死,都不会和我有关系。”威廉二世不想帮忙,一眼就看穿秦致远的挑拨。   不帮就不帮,也没关系,反正现在的裕仁和死了也差不多,想要再逃跑是不可能了,这辈子还能不能下床都要两说。   处理完威廉二世,秦致远回到书房,又等来了高鸿仕。   “白里安最近忙得很,他和十几名议员组织了一个品酒会,经常在一起聚会,每次都有生面孔加入,可以肯定的是白里安对总统的位置也有想法,说不定会对米勒兰造成困扰。”高鸿仕也关心法国总统大选,情报工作做的还不错。   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这也算是法国政坛的不倒翁,到现在作为总理也已经是三次组阁,但没有一次任期超过两年,这人有一个很幸运的特点,他在任期内总是因为一些意外下台,都是被别人牵连的,所以现在还具有一定的政治声望。   “不用关心他们,这是米勒兰和普恩加莱的事,让兰斯只需要做好配合工作就行,如果米勒兰和普恩加莱搞不定白里安,那就证明他们还不够强大。”秦致远不想涉足太深,否则一个不小心,这又是一个惊天丑闻,说不定会危及兰芳和法国之间的关系。   兰芳和法国的关系就算是再好,秦致远也不能插手法国总统大选,否则这一定会引起国民议会的反感,这是越过底线的事,秦致远要竭力避免。   “那么现在比较棘手的就是北非,杨德山扩张的太快了,他的资金有点紧张,武器缺乏的厉害,咱们现在缺少一个稳定的渠道向杨德山提供帮助,克里斯的意见是直接给杨德山一块油田,那样就能掩饰杨德山的资金来源。”高鸿仕的思路也转得快,继续挖英国人的墙角。   很多人都知道联合石油和兄弟联盟的关系,只可惜没有证据能证明,所以英国人盯联合石油盯得非常紧,如果找到联合石油资助兄弟联盟的证据,英国人就能趁机发难。   英国人在金融行业的实力还是很庞大的,如果有大笔的资金调动,肯定瞒不过英国人,所以联合石油想要资助兄弟联盟也并不容易。   克里斯是联合石油的总经理,和老雷诺是亲戚关系,深受老雷诺信任,因此负责联合石油的运作,所有和兄弟联盟的联系,基本上都是克里斯一手操办的。   “从哪里弄出一块油田出来——对,巴塞尔,我怎么把这个家伙给忘了,他的钱差不多也赚够了吧。”秦致远肯定不会吧联合石油拿出来,因此只能牺牲巴塞尔的利益。   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油田都在突尼斯南部边境附近,说起来和兄弟联盟的控制区基本上是重叠的,前段时间皮埃尔还质问过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事,说不定杨德山早有预谋。   “对,就是巴塞尔。”高鸿仕面有得色,看样子确实是预谋已久。 第720章 接手   北非有什么?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之前,有的就是一堆一堆的沙子和一堆一堆的绿绿。   知道三十年代之后,北非发现了油田,这片土地才有了真正的价值。   目前的北非,发现的油田集中在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TNS所占的份额只是一小部分。   很小的一部分。   但就是这一小部分,也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清晨,美孚油田,和以往一样,油田又开始了喧闹的一天,工人们从简易棚中起床准备吃饭,技术员们还在睡梦中,保安人员因为昨晚邻近的油田出了点事去处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宗旨和往常一样,美孚油田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如果只看名字,美孚油田拥有一个很光明的未来,实际上这只是一个美好的祝愿,美孚油田只有三口油井能出油,每天的产量不过8000桶左右,别说是美孚石油,就算是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美孚油田也排不上号。   虽然产量低了点,但总算是还有石油产出,所以美孚油田还是拥有着300多名工作人员,再加上20多名保安人员,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今天美孚油田的工人们看上去都有点担心,昨天晚上保卫部的人出任务,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让人们有点心神不宁。   美孚油田的位置在TNS和利比亚的边境线上,这里距离兄弟联盟的控制区非常近,在美孚油田周围,经常会发现有兄弟联盟的游骑兵,不过因为美孚油田有保卫科,那些兄弟联盟的人也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所以虽然有点心神不宁,但还没到无心工作的份上。   和往常一样,运营部经理丹·雷布斯来到总经理亚当·莱斯利的办公室,汇报今天的工作计划。   “今天的任务还是8000桶,只要弄出来8000桶原油,咱们就算是完成任务。”雷布斯的工作计划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不同。   “那就去做吧。”莱斯利不想废话,他正谋划着调回杰尔巴岛,对于美孚油田不怎么上心。   “保安部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要不要催一催?”雷布斯还是担心,如果没有保安队在身边,雷布斯并没有足够的把握督促那些阿尔及利亚人认真工作。   “你可以给他们打个电话。”莱斯利半开玩笑。   听到莱斯利的回答,雷布斯没有多废话。   雷布斯知道,这是莱斯利有点不耐烦的征兆。   这里可是北非,打电话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电报才是最常用的联络工具,不过因为成本原因,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至少保安队肯定是没有携带无线电报。   电话的成本终究是太高,并不是随便一个小队都装备得起,美孚油田的保安队别说电话,就连无线电报都是稀罕物事,整个美孚油田只有一部无线电报,那还是莱斯利和雷布斯打了无数次报告才得以安装的。   明白了莱斯利的意思,雷布斯也没有再争辩,转身出了莱斯利的办公室,准备安排接下来的交接班。   就在雷布斯正在安排交接班的时候,距离美孚油田不到五公里的一处沙丘后,近千名骑士已经集结完毕。   “头,全部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美孚油田就是咱们的了。”杰克森有信心,带着几名百夫长向杨德山请命。   兄弟联盟的组织结构和现在的各国军队都有所不同,作为阿拉伯人的后裔,兄弟联盟实行的组织结构是远古时代阿拉伯人那一套,其实这么形容也不准确,因为严格说起来,“百夫长”这个职位也不是阿拉伯人创造的,不过考虑到兄弟联盟这是一群文盲,那么也可以理解。   “去吧,把这个油田拿回来,然后我们就能拥有足够的武器弹药。”杨德山坐在一张小毯子上,沙里木正在为杨德山泡茶,如果有个华人在场,那么他一定能认出这是龙井。   民国的茶叶在北非还是很畅销的,北非人平时吃的饭太油腻,需要茶叶中和那些脂肪,所以茶叶这种东西在北非很常见。   当然了,茶叶很常见并不代表龙井也很常见,北非常见的茶叶是从印度输入的,并不是直接从民国进口。   自从上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英国人就在印度大肆种植茶叶,所以茶叶现在已经不是民国的特产,北非的茶叶更多的是印度货。   当然了,杨德山喝的茶叶肯定是从民国进口的,身为兄弟联盟的“上将军”,杨德山总是有些特权的。   听到杨德山的命令,杰克森没有丝毫迟疑,马上就吹着口哨带着一哨人马疾驰而去。   北非的油田确实是多,但汽车的保有量少的可怜,就算是兄弟联盟,现在也用不起汽车,杨德山都是骑骆驼的。   美孚油田所处的地域是沙漠地带,这种地方,如果慢慢走还好点,如果是纵马疾驰,那么扬尘就大得很,这简直就是最好的示警工具,杰克森他们刚刚出发不到五分钟,美孚油田就响起了震天的警报声。   响也没用,美孚油田的保安队还没有回来,如果雷布斯想要抵抗,就只能依靠手里的扳手。   于是没有遭到任何抵抗,杰克森带着那些骑兵轻而易举的就夺取了美孚油田的控制权。   “听着,我们是兄弟联盟,从现在开始,美孚油田就是兄弟联盟的产业,你们必须要为我们工作,和以前一样。当然了,我们也会付给你们报酬,甚至比以前还要多,只要你们好好工作,你们的生活和以前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同时你们会挣到更多的钱,你们的安全也会得到保障,都听明白了吗?”油田门口,杰克森坐在骆驼背上,手里举着一支恩菲尔德步枪,对着面前的工人们训话。   沙漠地区还是有好处的,整个美孚油田的工人都很老实,没有人试图逃跑,也没有人试图抵抗,包括雷布斯在内,所有人的表情都有点呆滞,对杰克森的话没多少反映。   “该死的,你们有没有听懂我的话?现在我要你们马上回去工作,马上!现在!”杰克森有点怒火中烧,为了增强威慑力,杰克森扣动了扳机,当然不是对准人,而是对着天空鸣枪警告。   “这位先生,我不太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这里是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老板是巴塞尔亲王和兰芳国王,你们这样做,肯定会受到那两位大人物的报复的,所以你们现在最好的做法是撤离,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这件事。”莱斯利不在,雷布斯就是在场工人们的最高领导,于情于理,都应该是雷布斯出来交涉。   “不要管什么巴塞尔亲王和兰芳国王,他们确实是大人物,但现在还顾及不到这里,如果我是你,我会现在回到工作岗位上,无论如何,至少那样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杰克森不客气,威胁的意味很浓厚。   “当然,我们会继续工作,不过有一点要确定,我们是在为油田工作。而不是为了你们的兄弟联盟。”雷布斯有底线,强调的相当坚定。   “你是什么人?你叫什么名字?”杰克森终于正视雷布斯,一抬腿从骆驼背上跳下来,站在雷布斯的面前。   “雷布斯,阿奇博尔德·雷布斯,我是生产部经理,兼任运营部经理,现在这里,我是最高领导人。”雷布斯不推卸责任,直接报出自己的姓名和职务。   美孚油田其实占地面积也不小,足足有十几平方公里,这里虽然只有三口油井,但还没有进行充分开发,如果继续勘探,估计还会有更多的油井出现。   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已经是一个运行了两年多的成熟公司,有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每个人都各负其责,如果就美孚油田来说,在现在这个场合里,确实是雷布斯说了算。   “很好,雷布斯,我记住你了,到今天日落的时候,你要弄出来8000桶原油,否则我就会认为你在偷懒。对付偷懒的人,我一向很公平,每一桶原油就是一条人命,我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产量不到8000桶,我就为你是问。”杰克森也会偷懒,杰克森对于石油开采并不精通,但好在枪杆子是在杰克森手里,杰克森有足够的决定权。   “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当然会做到,不过我需要一个承诺,如果我能完成8000桶的任务,那么你不能随意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雷布斯有底线,为工人们负责,就是雷布斯的任务之一。   “那么就开始吧,不要把时间浪费的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杰克森不想废话,这浪费的可都是原油,也就等于都是金钱。   等到杨德山抵达油田的时候,机器已经重新开始运转,油田内又是喧闹异常,和往日一样,没有丝毫不同。   “——就是这样,我们只开了一枪,就拿下了这个油田的控制权。”杰克森向杨德山汇报,表情没多少得意。   “好吧,把兄弟们集中起来,接下来,咱们要面对的是巴塞尔亲王的雇佣军。”杨德山对于时局有清醒的认识。   油田现在就是巴塞尔的命根子,巴塞尔肯定不会任由兄弟联盟挖他的墙角,所以接下来,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第721章 蓄谋已久   发生在美孚油田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巴黎。   说是很快,其实也快不到哪儿去,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人直到五天后才发现美孚油田并没有往杰尔巴岛输送石油,在这期间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管理层居然还按照原计划派过去了三队运输原油的汽车,那些汽车肯定也都落入兄弟联盟手里。   真是一群猪脑子。   巴塞尔虽然是突尼斯的亲王,但并没有居住在突尼斯的首都突尼斯城,而是居住在巴黎。   得到关于美孚油田的报告后,巴塞尔连夜从巴黎乘坐专机返回杰尔巴岛,找到了联合石油的总经理克里斯,请求联合石油给予帮助。   “没错,我们之间确实是有合作关系,但并不是同盟,我们只负责帮助你们炼化原油,但并不负责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拥有油田的安全,所以我们没有义务出动军队。”克里斯话里对于“义务”强调的有点重。   克里斯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口标准的巴黎口音,不管何时何地,总是西装笔挺,发型一丝不苟,脸上的无框金丝眼镜给克里斯增添了点儒雅气息,同时也掩盖住了镜片后的市侩和精明。   “真该死,美孚油田被人抢走,不仅伤害的是我的利益,同时也是秦的,伤害的是你们联合石油的,难道你就不在乎?”巴塞尔亲王据理力争。   临来之前,巴塞尔亲王去找过秦致远,但秦致远根本就没给巴塞尔亲王面见,高鸿仕给巴塞尔亲王的答复是回去等消息,这一等天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巴塞尔亲王耐不住性子,这才从巴黎来到杰尔巴岛。   “我们当然在乎,所以我们正在想办法,要知道现在面临的问题并不仅仅是夺回美孚油田,制止事态不至于扩大化更加重要,所以要加强沟通,这可不是派军队过去可以解决的。”克里斯不急不躁,给出的答案并不怎么出人意料。   克里斯当然不着急,虽然兄弟联盟控制了美孚油田,但每天出产的石油还是会运到杰尔巴岛,该属于联合石油的钱一分也不少,该上交北非总督府的税额甚至还有所超出,联合石油并不需要付钱,只需要用一部分陈旧的武器装备抵债,就能获得原本属于巴塞尔亲王的份额,整个过程真是轻松愉快。   当然了,对于巴塞尔亲王来说,就不是那么轻松愉快了,谁的钱都没少,只少了他这一份。   “该死的,你们这是推卸责任!当初合同上可不是这么写的!”巴塞尔亲王怒气冲冲,拍着克里斯的桌子大吼。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或许是巴塞尔亲王弄出来的动静太大,门口的卫兵推门而入。   卫兵虽然身穿杰尔巴岛安保人员的制服,但明显就是北非人。   可惜这两名膀大腰圆的北非籍安保人员看都不看巴塞尔亲王一眼,目光只放在克里斯身上。   吃谁的要向着谁,这一点放在全世界都一样,哪怕巴塞尔亲王是突尼斯的亲王,但在这些接受联合石油雇佣的突尼斯人面前,巴塞尔亲王什么都不是。   “没问题,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招呼。”克里斯向着卫士摆摆手,示意卫士出去。   两名手放在腰间枪套上的卫兵这才用充满戒备和敌意的目光看了巴塞尔亲王一眼,然后退出办公室,轻轻关上门。   “真该死,看看他们,他们还认为自己是突尼斯人吗?”巴塞尔亲王被两名卫兵的眼神刺激的有点七窍生烟。   突尼斯可是个帝制国家,等级森严,上下分明,如果是在三年前,这两个突尼斯人如果敢用这种眼神看巴塞尔亲王,他们是要被判处死刑的。   当然在现在,巴塞尔亲王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当然是突尼斯人,这一点毫无疑问,但如果想要获得他们的尊重,首先你要问问自己你为他们做了什么?如果你什么都没有给他们,还想要获得他们的效忠,你不觉得要求太多了吗?”克里斯坐在座位上都没有起身,说出来的话相当有力量。   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也已经运营了三年多,巴塞尔不仅收回了全部投资,获利也是丰厚。当然了,不管巴塞尔亲王赚多少钱,这都是巴塞尔亲王自己的,甚至连他那位国王哥哥也没有机会分润,更不用说这些普通的突尼斯人。   其实说起来,巴塞尔亲王还是为突尼斯人做了点贡献的,那就是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挣了钱的巴塞尔没有用于投资,也没有用于基础的民生建设,而是用于支付自己的消费,和在巴黎结交那些上层人士,花天酒地,奢华无度,这就是巴塞尔亲王为突尼斯做出的贡献。   估计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堪,所以巴塞尔没有反驳克里斯的话,只把话题限制在美孚油田的范围内:“我可以出钱,出钱雇佣你们的军队去拿回美孚油田。就像你说的,事态不能扩大化,如果兄弟联盟的势力扩张下去,那么迟早会危及联合石油控制的油田,到时候恐怕会积重难返,所以现在,趁着失态还没有扩大化的时候,把兄弟联盟的人赶出突尼斯,这应该符合我们的共同利益。”   巴塞尔亲王其实知道兄弟联盟和联合石油的关系,之所以会雇佣联合石油的军队去对付兄弟联盟,巴塞尔亲王是想把联合石油架在火上烤,如果联合石油出工不出力,那么巴塞尔亲王就能借机让全世界都看看联合石油的真面目,如果能引起英国人的注意那就更好。   身为石油行业的一份子,巴塞尔亲王一直注意着石油行业的新动向,自然也知道在盖尔扬发现了一个超大型油田,而且这个油田是由英国人和兄弟联盟一起开发的。   如果英国人能够认识到兄弟联盟和联合石油的关系,那么英国人肯定会对兄弟联盟保持警惕,说不定甚至会破坏兄弟联盟和英国人的合作,那对于巴塞尔亲王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利好消息。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首先声明,想要雇佣联合石油的安保人员,费用可是很贵的。”克里斯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联合石油的安保人员其实都是兰芳的正规军,只不过是挂着兰芳外籍军团的牌子在北非执行任务,想要雇佣这样的军队,费用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承担得起的,就算是巴塞尔亲王身家丰厚,估计也会感觉到肉疼。   “没有问题,不管要多少钱,我都要兄弟联盟彻底覆灭,我要看到那两个该死的易卜拉欣的人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触怒我的下场。”巴塞尔杀气腾腾。   巴塞尔这是要杀鸡骇猴,用这件事警示那些想要伸手的人。   嗯嗯,巴塞尔亲王其实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来自兄弟联盟,同时还有突尼斯国内的某些人。   突尼斯国内可不只是仅仅只有巴塞尔这么一位亲王,但能够凭借油田赚钱的,却只有巴塞尔这么一位亲王,甚至包括国王在内,都无法享受到石油带来的好处,所以可以想象巴塞尔亲王面临的局面。   巴塞尔一直住在巴黎不是没有原因的。   “等一下,有一点我要确定,联合石油安保人员的作战范围仅限于突尼斯境内,不包括越境作战,你知道的,我们只是一家公司而已,没有力量和一个国家抗衡,尤其是英国这样的国家。”克里斯先确定责任。   巴塞尔亲王的意思并不仅仅是赶走兄弟联盟的人,夺回美孚油田,还想要彻底剿灭兄弟联盟,这就超出了联合石油集团安保人员的作战范围。   联合石油是一家具有法国背景的商业公司,公司行为当然也仅限于商业领域,集团的安保人员承接这种带有军事色彩的工作本来就是超出范围,如果还想要进入利比亚,那简直是和直接向英国宣战差不多。   “你们在利比亚不还是有分部?班加西的炼油厂难道不是你们的?希尔特盆地的油田难道不是你们的?既然你们在利比亚也有安保人员,那么为什么不能再利比亚打击兄弟联盟?”巴塞尔亲王不甘罢休,就是想要兄弟联盟彻底覆灭。   联合石油确实是在利比亚有投资,这还要追溯到秦致远和老雷诺的“造神运动”时期,正是凭借着希尔特盆地的油田,天使杰克才能捞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利比亚不是在法国统治下,利比亚也没有一位亲王可以配合我们行动,如果你的影响力能够覆盖到利比亚总督府,那么当然好,我们可以出动利比亚的安保人员配合作战。”克里斯的语气中带着奚落。   正是因为有巴塞尔亲王的配合,所以联合石油的安保部队能在突尼斯开展军事行动,当然也仅限于突尼斯,巴塞尔亲王的影响力还无法渗透到利比亚。   “好吧,那就只在突尼斯,先拿回美孚石油。”巴塞尔亲王明显被噎了一下,吭哧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那没问题。”克里斯笑眯眯的拿出一份清单,上面罗列的是出动联合石油集团安保部队所需要的费用。   妹的,连这玩意都已经准备好了,果然是蓄谋已久。 第722章 附加条款   一天后,杰尔巴岛联合石油集团所属的安保部队驻地内,一千名安保人员整装待发,接受巴塞尔亲王和克里斯的检阅。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突尼斯本地招募的安保人员,但从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出丝毫的北非痕迹,他们身上穿的是联合石油集团定制的安保人员制服,头上戴的是钢盔,上身是铁灰色夹克上衣,下身是同色收脚工装裤,脚上穿的都是厚底皮靴,很多人连北非人标志性的大胡子都给刮掉了,从外表上看,这就是一支彪悍的军队,没有丝毫的北非特征。   当然了,也并不全是北非人,里面有大约两成是来自法德两国的职业军人,他们都是从军队退役的青壮年,除了打仗基本上什么都不会,加入雇佣兵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按照巴塞尔和克里斯的预定计划,今天是出兵收复美孚油田的日子,所以巴塞尔要看看克里斯准备了多少军队完成这个任务,巴塞尔要确定他获得的东西物超所值,对得起他出的钱。   联合石油集团的安保部队确实是不错,能够看得出,他们的后勤补给状况非常不错,这些战士们身形彪悍,眼神锐利,精神状态非常好,不但身体条件好,这支部队表现出来的训练也不错,他们列出来的队列横平竖直,简直就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而且虽然有上千人肃立,却没有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人随意走动,看上去就像是上千个木雕一样安静,这对于习惯了散漫的北非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   看上去,这支部队比巴塞尔亲王的王宫卫队还要精悍,这让巴塞尔亲王非常满意。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巴塞尔亲王从看到这支部队的第一刻开始,就感觉很有点别扭,只是说不出哪里别捏。   很快,巴塞尔亲王就找到了原因。   这支部队的状态确实是不错,但唯一的问题是,这支部队没有装备武器,连最基础的背包和步枪都没有,这让巴塞尔亲王有点好奇。   “他们的武器呢?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吗?”巴塞尔亲王随口问克里斯。   “武器?”克里斯脸上浮现出惊诧的表情,好像多么不可思议的摊手回答:“武器还等着你配备呢,你总不会让他们就这么去送死吧,兄弟联盟的士兵手里拿的可不是烧火棍。”   “我来配备?你有没有搞错?我已经花了1500万法郎,难道还不能让你们花费一些子弹和汽油?”巴塞尔亲王实在是没想到,克里斯还在这儿等着他呢。   为了让联合石油出兵,巴塞尔亲王已经支付了1500万法郎,这可是个大数目,就算是从头到尾建立一支5000人的部队都够了,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巴塞尔亲王才不会出这么多,但没想到,投入如此巨大,却只获得了一支没有配备武器的部队,这让巴塞尔亲王实在是无法接受。   “我可以调动人手去帮你,这实际上已经违反了联合石油的相关规定,你也知道,联合石油不是为了私人服务的,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属于董事会,所以如果你想要达到目的,那么最好还是给他们配备上武器,我不可能因为一个私人原因动用属于集团总部的武器,那会让我无法脱身。”克里斯摆出了一副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不应该给我找麻烦的架势,让巴塞尔亲王实在是郁结难舒。   “1500万,那可是1500万,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今年整个突尼斯的国防预算都没有这么多,你却只给了我这么点东西,你不觉得这有点过分吗?”巴塞尔亲王非常生气,看上去又要退货的意思。   突尼斯的国防是由法国政府负责的,需要突尼斯政府支出的部分真的没多少,巴塞尔亲王说的没错,突尼斯政府花费在国防上的钱确实是没有1500万法郎。   “我不觉得过分,实际上,如果您通晓军事,那么您应该明白,想要成立一支部队要花费多少,那不是去大街上简单雇佣几个临时工人能办到的,这些军人都拥有专业的军事技能,他们都是经过长期的艰苦训练才能有现在这种气势,这中间需要花费多少您找个明白人问问就知道,实际上,您只花费了1500万,就能让1000名军人为您出生入死,在我看来这可是占了大便宜。”克里斯是标准的商人,舌灿莲花只是基础,一根牙签都能吹嘘成文物那种。   克里斯说的也没错,军队最重要的还是战斗力,出动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和出动一支乌合之众造成的结果完全不同,先不说他们的花费有多少,如果是出动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单单是战后抚恤就能省下来不少。   当然了,如果是巴塞尔亲王亲自操作这件事,更可能发生的事情是根本就没有抚恤,所以巴塞尔亲王才会觉得亏。   亏大了!   “那么为他们配备武器又需要花费多少?”巴塞尔亲王准备认头,看克里斯的样子是不准备退款的,如果不满足克里斯的要求,巴塞尔什么都得不到。   要知道,现在美孚油田还在兄弟联盟的控制中,几乎每过一天,巴塞尔亲王都会损失数十万法郎,如果能早一点收回美孚油田,那么现在的花费都是值得的。   “当然,我这里有一份清单,您可以看一下。”克里斯笑逐颜开,从手里的公文包内拿出一份清单,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巴塞尔亲王。   “哼——我看看,哦,1200支步枪——只有1000人,为什么需要1200支步枪?”巴塞尔亲王马上就发现了不对。   “这里可是沙漠地区,武器的损毁情况很严重,如果没有足够的储备,恐怕不对无法顺利完成任务,所以适当的储备是必要的。”克里斯眼都没抬,回答得非常顺溜,看样子早就预料到巴塞尔亲王会有这个疑问。   “那么手枪呢?为什么也需要1200支手枪?居然还有100挺轻机枪?难道你的部队一个人要同时操作三件武器?这也太离谱了吧?”巴塞尔亲王继续挑毛病。   “手枪是防身武器,属于单兵武器的范畴,这是必不可少的,至于机枪,我的部队已经习惯于在机枪的掩护下作战,没有机枪的配合,他们同样无法顺利完成任务。”克里斯毕恭毕敬的解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已经尽可能压缩了不必要的部分,您看,这份清单上并没有火炮和装甲车辆,这已经是最基础的装备了,如果削减其中的一部分,肯定会影响战斗过程,我想您并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这会儿的克里斯看上去是真的站在巴塞尔亲王的角度上考虑,能省的都已经省掉了,只要是列在清单上的,都是无法节省的部分。   只可惜,巴塞尔亲王并不承克里斯的情,克里斯话音刚落,巴塞尔亲王马上就反驳:“没错,你确实没有列出来火炮和装甲车辆,我对此非常感谢,但这150多辆汽车是怎么回事?你是打算给他们每人配备一辆吗?”   克里斯都不用看清单,那都是他一项一项写上去的,当然知道清单上都是有什么,听到巴塞尔的质问,克里斯马上就回答:“亲王阁下,如果是一人一辆需要1000辆,您看,我并没有列出来那么多。要知道,小型的斗牛士上面只能坐四个人,如果考虑到实际作战,那么应该是三个人或者是两个人才对,这上面有95辆斗牛士,确实是需要这么多的数量,才能达成作战目的,否则如果那些兄弟联盟的士兵骑上那些该死的骆驼,我的战士们可追不上他们。”   克里斯列出来的斗牛犬也不是一般的斗牛犬,这是兰芳皇家汽车集团特意为沙漠地带研发的特种车辆,不仅减轻的整体重量,而且使用更加宽大的轮胎,更大功率的发动机,可以保证车辆行驶在沙丘上不会陷进去。   当然了,这种斗牛犬也是价值不菲,每一辆的价格都在6000法郎以上,克里斯一共列出来95辆斗牛犬,这个总价也不低。   “哈,你是真拿我当凯子宰了,看看你们现在的部队吧,你们装备了多少斗牛犬?整个杰尔巴岛上有没有95辆斗牛犬?你这根本不是要装备这一千人,你这压根就是在为你们整个油田附属部队换装——”巴塞尔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克里斯狠宰,该质疑的时候还是要质疑。   “您想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克里斯的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是一脸坦然。   好吧,别管克里斯是不是这个意思,克里斯的态度都很明确,如果想要这支部队出动,那么最好满足克里斯的所有要求,否则的话,克里斯才不在乎美孚油田属于谁。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花销?”巴塞尔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加重,如果克里斯敢再拿出一份清单,巴塞尔发誓,一定会撕碎了砸在克里斯脸上。   “没有了,您应该能看得到,这上面列出了所有需要的物资,连子弹和汽油都在上面,不需要其他的任何东西。”克里斯的脸上马上又堆满笑容。   “最好别再有,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巴塞尔恶狠狠地瞪了克里斯一眼,然后再清单上签下名字。   好吧,巴塞尔签名的时候心情是无奈的。 第723章 谋朝篡位   一番折腾,又是三天之后,前往收复美孚油田的部队终于全部换装,再次准备出发。   和上一次相比,出发前的准备无疑要喧闹的多。   一百多辆崭新的汽车从杰尔巴岛刚下船,这些新车都要经过技师的调试,才能确定达到最佳状态,有些战士还会根据自己的习惯加装一些小装饰、小零碎什么的,更有作战经验丰富的老手直接拆拆装装,座椅都给拆下来不少,要腾出足够的空间为车载机枪携带子弹,搞得整个营地鸡飞狗跳。   其实就目前来说,“斗牛犬”这样的汽车还是属于抢手货,如果不是联合石油要购买,排队不知道要排到哪年哪月去,反正巴塞尔亲王在半年前就想买一批“斗牛犬”用来装备自己的卫队,但到现在还没有拿到货。   所以巴塞尔亲王现在愈发能肯定,这就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   虽然明白过味来,但巴塞尔亲王也是无可奈何,钱都已经付了,现在撕毁合同巴塞尔亲王什么都得不到,好吧,那就只能打掉牙齿和着眼泪咽到肚子里。   还是吃一堑长一智,部队临出发之前,巴塞尔亲王再一次过来检阅,这一次就比较聪明,带了百十名私人卫队成员过来,要跟送联合石油派出的部队一起行动,美其名曰是增强力量,实际上的心思很明显,就是生怕联合石油派出的部队出工不出力,要确保自己出的钱没有打水漂。   克里斯不拒绝这支只装备了骆驼的部队,只要求巴塞尔派来的人服从联合石油部队军官的指挥,不允许私自行动。   巴塞尔也不想节外生枝,只要能顺利收复了美孚油田就行,于是经过简单沟通,部队马上出动,兵发美孚油田去也。   一百多辆汽车组成的部队,还是很壮观的,起码在北非,这是一支相当庞大的力量,就算是用来颠覆某个国家都已经是足够了。   所以站在营地门前的巴塞尔亲王就有点目光闪烁。   很快巴塞尔亲王就发现了不对,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汽车出动,剩下的汽车根本就没有发动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巴塞尔亲王马上就提出疑问。   “这是后续部队,他们要到明天才会出动,好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克里斯这会儿的心情轻松愉快,和巴塞尔的合同总价值超过了2000万法郎,这个钱赚的真轻松。   “到你的办公室去谈谈。”巴塞尔亲王现在的心情火热,根本不在乎眼前的细枝末节。   “非常乐意为您服务。”克里斯现在还不知道又有好事上门,但和巴塞尔亲王这样人傻钱多的阔佬打交道,总是会令人心情愉快。   克里斯的办公室就在军营内,这家伙也算是谨小慎微,非要住在军营里才有安全感。   联合石油在杰尔巴岛上拥有北非唯一的一支装甲部队,虽然只有区区20辆坦克,但已经是这个地区最强横的部队。克里斯最爱做的事就是把20辆坦克一字排开摆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就像是仪仗队一样震撼每一位前来拜访克里斯的宾客。   这种行为看上去确实是暴发户了点,但确实是很有作用,至少克里斯宰杰尔巴岛这几年,联合石油在北非可以说是无往不利,没有人敢难为联合石油,至少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敢。   和所有的封疆大吏一样,克里斯的办公室装修的富丽堂皇,随处可见的金箔装饰,大量的古董文玩,充满北非风情的手工挂毯和巨大动物标本,以及挂满半堵墙壁的镶满各种宝石的刀具,看上去就是不加任何掩饰的高调和张扬。   好吧,这其实不符合克里斯的审美标准,倒是非常符合巴塞尔亲王的审美标准,所以巴塞尔亲王很喜欢克里斯的这间办公室。   “喝点什么?咖啡,还是香槟?”身为主人,克里斯亲自动手为巴塞尔亲王服务,言语间没有多少忌讳。   按照北非习惯来说,酒精类饮料是绝对禁止的,但克里斯对巴塞尔亲王就没有这么多忌讳,香槟也是酒精类饮料的一种。   “来杯香槟,谢谢。”作为一名常年生活在巴黎的人,巴塞尔亲王的选择没有出乎克里斯的意料之外。   “不用担心,最多三天,美孚油田就会重新回到您手中,到时候您就会发现,您现在付的钱是多么的物超所值。”克里斯还以为一脸若有所思的巴塞尔亲王实在心疼他的钱,所以出言宽慰。   “不是钱的事——”巴塞尔亲王接过香槟,一抬头喝得干干净净,然后看一眼手中的空杯,再看看克里斯表情嫌弃:“难道你就没有劲爆一点的吗?”   好吧,巴塞尔亲王总算还是记得教规清律,没有直接开口要伏特加。   克里斯耸肩撇嘴,直接拿了一瓶白兰地放到巴塞尔亲王面前。   克里斯不信仰宗教,只在需要的时候偶尔去一次教堂,秦致远和老雷诺就是克里斯的上帝。   这一次巴塞尔亲王明显就比较满意,满满倒上一大杯一饮而尽,再次倒到正常水平,这才缓缓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想雇佣你的人去做一件事,一件有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事,你会怎么想?”   “麻烦?这个世界上不管你做任何事,就算是你去餐馆吃饭,都会给侍应生带来麻烦,不过餐馆老板总是甘之若饴,所以这个麻烦要因人而异,对于联合石油来说,您是联合石油的合伙人,同时还是大客户,您从来不代表麻烦,联合石油非常高兴能为您服务。”克里斯马上就精神大振。   能让巴塞尔亲王都感觉到麻烦的,那肯定是超出常规的,但也只有这样的事,才会获得足够的利润。克里斯的聪明之处就在于,每当需要使用第一人称的时候,克里斯总是会用“联合石油”来代替,这能给人足够的信心,同时不知不觉也抬高了克里斯的身价,不会让人意识到克里斯只是一位职业经理人。   “那么,再帮我准备一支部队——不,就这支就可以,等他们赶走兄弟联盟,我还要他们去做另一件事,你可以开个价。”巴塞尔亲王狠下心来,眼睛有点发红,说话的时候口沫四溅,真是失礼。   “冒昧问一句,您是指什么?”克里斯不太确定巴塞尔亲王的目的。   “不不不,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需要时间准备,等到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巴塞尔亲王表情阴沉,目光阴柔,用闪烁的眼神看着克里斯,估计是在评估克里斯的可信度。   “首先要声明,对法兰西政府不利的事情联合石油是不做的,联合石油不会背叛法兰西——”克里斯一边说一边看巴塞尔亲王的反应,看到巴塞尔微微摇头之后,克里斯继续:“其次,越境的事联合石油也是不做的,我的老板虽然不怕英国人,但是也不想找麻烦——那么就是在突尼斯国内,能在突尼斯国内被您称得上‘麻烦’的——哦哦哦——”   克里斯突然明白了巴塞尔亲王的意思,一时间瞠目结舌有点缓不过神来。   能在突尼斯国内被巴塞尔亲王称得上麻烦的,只能是突尼斯的现任国王,巴塞尔亲王的亲哥哥——穆罕默德五世·纳德尔。   这等于是谋朝篡位!   “其实您不需要着急,国王陛下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或许就是这两年,国王陛下就会撒手人寰,到时候您并非没有机会。”克里斯也在衡量得失。   克里斯上任的时候,秦致远给克里斯划下了一条红线,那就是联合石油只能是一家商业公司,不能牵涉到任何政治。   这里的“不能”指的是法国政治,连秦致远都不想涉足法国总统选举,联合石油更不能随便掺和,秦致远成立联合石油只是为了盈利,并不是为了操纵某一国的政权,虽然联合石油看上去实力强大,但在法兰西这样的国家面前,还是不够看。   但如果是突尼斯,说实话,克里斯还真是有点心动。   以联合石油公司的实力,想要决定法兰西的总统人选有点不自量力,但如果是突尼斯,克里斯还是很有信心的。   突尼斯的国防现在完全依赖法国,甚至纳德尔国王本人的卫队都是实力有限,甚至不需要动用联合石油的装甲部队,只需要派一支短小精悍的突击队,就能在短时间内攻克突尼斯王宫,如果再由巴塞尔出面收拾残局,看上去成功的可能的确是比较大。   唯一需要担心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法国政府的反应,不过以巴塞尔亲王在巴黎的长袖善舞,法国人应该不会难为巴塞尔亲王,不过那样一来,联合石油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警惕,会滋生一些对联合石油不利的影响,这是必须要考虑到的。   “呵呵,就算是国王陛下驾崩,即位的也会是我的好侄子,我这个第三继承人并没有什么卵用。”巴塞尔亲王不想等,一分钟都不想,想到王位是如此的触手可及,巴塞尔亲王就感觉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   和王位比起来,美孚油田真的是不算什么。 第724章 有点辣   美孚油田距离杰尔巴岛大概是350公里左右,“斗牛犬”如果是全速行驶,大概只需要四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美孚油田。   终究还是新车,需要一个磨合期,联合石油的战士们还是很爱惜的,所以一天下来,联合石油公司的车队和巴塞尔亲王派出的卫队距离美孚油田还有足足200公里。   这倒是不怪“斗牛士”跑得慢,而是因为巴塞尔亲王的卫队都是骑骆驼的“马木留克”,实在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日暮时分,部队在一个叫巴扎的地方扎营。   巴扎原本是一个小镇子,有大概三四千人口,听上去虽然不多,但在地广人稀的突尼斯,已经能算得上是一个城市。   好吧,突尼斯的“地”也实在是称不上怎么“广”,人口也是硬伤。   现在的巴扎已经基本上废弃,这里距离美孚油田还是有点近,很多人畏惧兄弟联盟的实力选择迁走,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所谓的“迁走”估计也是不尽不实,至少在穆斯塔法看来,这里相当多的人应该是投奔了兄弟联盟,而不是迁往他处。穆斯塔法是巴塞尔亲王派来的卫队首领,说起来还顶着一个王子的名头,只不过已经是旁支,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   “这帮该死的贱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个鬼地方生活的,居然连水都没有,难道他们平常都是喝西北风吗?”走进岳良才帐篷的穆斯塔法还在骂骂咧咧。   岳良才是这支联合石油公司安保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岳良才也是外籍军团出身,在战争中失去了三根手指,退役后加入了兰芳外籍军团,然后被派往突尼斯,成为了联合石油安保部队中的一名高级军官。   顺便说一句,联合石油的安保部队现在有12000人,其中在利比亚有4000人,在阿尔及利亚有3600人,剩下的都在杰尔巴岛。   岳良才的部队使用的“斗牛犬”喝的是汽油,穆斯塔法的士兵骑的骆驼却要喝水,看样子穆斯塔法没有找到足够的水,所以有点懊恼。   “别着急,慢慢来吧,要不要喝一杯?”岳良才随口安慰,举起手中的杯子向穆斯塔法示意。   虽然是出门在外,但身为高级军官,岳良才还是有充分的特权。比如岳良才现在使用的这个帐篷,虽然占地面积并不算大,但所需要的一应物事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套用来泡茶的专业茶具,这在北非可不常见。   不过岳良才现在喝的很明显并不是茶,而是白酒,还是度数比较高的白酒,虽然离的还有一两米距离,穆斯塔法还是能闻得到酒精味道。   “喂,你这样是不礼貌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忌讳。”穆斯塔法马上就变了脸,也没有多激烈的意思。   形势比人强啊,虽然这里是北非,但是很明显岳良才手里的力量比穆斯塔法要强横的多,穆斯塔法出发的时候,巴塞尔亲王也一再叮嘱穆斯塔法要小心注意,不要触怒了这些神经不正常的“异教徒”,所以穆斯塔法还是选择了比较温和方式表达自己的意见。   “这可不是酒,而是我们国家的传统饮料,嗯,就跟你们国家的奶茶差不多,你闻闻,标准的酱油味道。”岳良才瞪着眼睛说瞎话,表情相当的真诚。   “谢谢,您的口味很特别。”穆斯塔法很为岳良才的脸皮厚度感到惊奇,连连摇手表示敬谢不敏,然后坐在距离岳良才较远的位置。   “明天我们应该就会抵达美孚油田了吧?”穆斯塔法看着岳良才一口烤肉一口酒的大快朵颐,喉头真是不自觉的上下蠕动,嘴里的口水也是越来越多。   能在长途旅行之后有一顿丰盛的晚餐,无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如果是在长途旅行之后饿着肚子看着别人享受丰盛的晚餐,那真是人世间最残忍的事。   “肯定会,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你们的骆驼,我们今天就能抵达美孚油田,然后我们明天晚上就能出发返回基地。”岳良才信心十足,并没有把向兄弟联盟发起进攻需要的时间计算在内。   “我们是不是等一下后续部队,等到部队集中起来,然后再发动进攻。”穆斯塔法没有岳良才的自信,眉宇间很是担忧。   根据穆斯塔法得到的消息,聚集在美孚油田的兄弟联盟士兵大概有五千多人的样子,这是一支相当庞大的力量,就算是岳良才率领的部队拥有强大战斗力,也要小心翼翼才能避免在阴沟里翻船。   更何况现在岳良才手下根本就没有1000人,根据穆斯塔法目测得出的结论,岳良才这里最多只有五百多人,和情报中的兄弟联盟士兵人数相差不少,穆斯塔法是真的没多少信心。   “不需要,为什么要把功劳让给他们?我们直接发动进攻,等到后续部队赶上来的时候,让他们去打扫战场好了。”岳良才信心足,抢功劳的意思很明显。   出发之前岳良才就知道,根本就没什么后续部队,这里就是全部人手,克里斯可不想让部队开着汽车去拉练,虽然联合石油的汽油多的不得了,但也不能浪费。   “来吧来吧来吧,尝尝这个,这可是我们大厨师的拿手好菜,一般人颗没有口福享受到。”有卫兵为穆斯塔法送上一份烤肉,岳良才热情的很。   “谢谢,非常感谢。”穆斯塔法不拒绝,说实话,穆斯塔法已经馋了好大一会。   有了肉怎么能没有酒呢?岳良才随手倒上一杯,放在穆斯塔法身边,也没有开口相让,自己继续大快朵颐。   “嗯嗯嗯,这个味道很不错。”穆斯塔法吃的不亦乐乎。   联合石油有的是钱,兰芳又是出产香料的地方,所以联合石油公司的伙食还是相当不错的,就拿穆斯塔法面前的这份烤肉来说,联合石油公司的大厨们在制作的时候光是油就是用了三种,然后还使用了辣椒、孜然、大料、花椒、茴香、花生、芝麻等等佐料,比突尼斯本地的做法复杂得多。   当然了,如果是在21世纪,可能很多人认为只撒点盐才能吃到原汁原味的东西,但在20世纪初,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才是正理,只撒点盐那被认为是最粗鄙的吃法,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是不屑一顾的。   穆斯塔法可是还有层“王子”的隐藏属性,对于吃这方面也是讲究的不得了,而在吃这方面,全世界都讲究不过华人,所以可以想象,穆斯塔法对于面前的这份烤肉有多么钟爱,简直是连自己的舌头都是吃下去。   “作战的事你不用担心,这方面我们才是专家,你们到时候看着就行,看看我们是怎么教训那帮兄弟联盟的!说实话,兄弟联盟的那两个易普拉辛我都认识,那原本就是被我们安保部队淘汰的家伙,没想到现在居然混出了名堂,我会让他们明白,他们当初不够资格加入联合石油安保部队是有原因的。”岳良才一边吃一边给穆斯塔法宽心,说的穆斯塔法连连点头。   联合石油公司安保部队的战斗力,在北非三国都是首屈一指的,就算是法国政府派驻到北非的总督府卫队,都和联合石油公司的安保部队有差距,这一点就连总督本人都是承认的,穆斯塔法更加没有意见。   听到岳良才说的信誓旦旦,穆斯塔法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关键是岳良才的那句“你们不需要参战”,这才是真正给穆斯塔法吃了颗定心丸。   临来之前,说实话穆斯塔法还真有点担心,按照巴塞尔亲王和克里斯说好的条件,穆斯塔法这些人都是要受岳良才管辖的,那么如果在作战的时候,岳良才要求穆斯塔法的人承担一部分作战任务,穆斯塔法并没有足够的理由拒绝。   而如果联合石油和兄弟联盟之间的关系真的和传说中一样亲密,那么岳良才还真有可能借助这个机会把穆斯塔法坑死,关键是穆斯塔法还无法反抗,所以现在得到岳良才的承诺,可以想象穆斯塔法的轻松。   “没错,兄弟联盟的那两个易普拉辛都是异教徒,应该用石头砸死他们,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穆斯塔法凶神恶煞。   要说北非执行死刑的方式,实在是没多少创意,要么就是用石头砸死,要么就是直接砍头,再或者就是用火烧死,真是简单粗暴,没有丝毫的艺术性。看看东方的死刑方式,炮烙、凌迟、大辟等等等等,真是五花八门,已经上升到一定的艺术高度。   “嗯哼,向我主致敬!”岳良才突然举杯大喊,然后一抬头喝得干干净净。   “向我主致敬!”穆斯塔法也端起杯子响应,然后也是一抬头喝得干干净净。   只是,这可是白酒,而且还是高度白酒。   穆斯塔法的脸马上酒红的跟猴子屁股一样,也不知道是体质比较敏感,还是因为尴尬。   “只是饮料而已——”岳良才还是一脸憨厚。   “对对,只是饮料而已,这个味道很特别,嗯,很特别——”穆斯塔法有点呲牙咧嘴,好像是现在才感觉到有点辣。   嗯嗯,真的有点辣。 第725章 心动   雷布斯最近心情有点郁闷,并不是因为完不成兄弟联盟制订的任务而心焦,恰恰相反,而是因为产量节节攀升而感到悲哀。   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控制时期,美孚油田每天的产量基本上就是8000桶左右,浮动大概是500桶之间。   产量有浮动这是很正常的,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允许这样的浮动。   兄弟联盟第一天拿下美孚油田的时候,当天的产量还是8000桶,然后到第二天,兄弟联盟下达的生产任务就是一万桶。   一万桶!   这是美孚油田从来没有达到过的产量,所以雷布斯去找过那位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杰克森,想让杰克森修改生产任务。   杰克森干净利落的回绝了雷布斯,并且斩钉截铁的表示,如果在日落的时候美孚油田达不到一万桶的产量,那么包括雷布斯在内的所有美孚油田员工都得死!   死!   这个听上去都有点血淋淋的字眼马上就吓住了雷布斯,以至于雷布斯当天都挽起裤腿上了井架,拿出拼命的架势来应付一下子就提升了四分之一的任务量。   让雷布斯没想到的是,仅仅是到了下午四点,太阳都还没有落山,还没有到下班时间,雷布斯他们就从地底下弄出来了一万桶石油,然后当天的产量是一万一千桶。   雷布斯至今都忘不了杰克森在看到那个数字时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   然后第三天,日产量就变成了一万两千桶,没有任何意外,这个产量再次提前完成,到了日落的时候,最终的产量是一万五千桶。   雷布斯的管理方式并没有任何改进,产量之所以会提高这么多,一方面是因为每天五次祈祷已经压缩到上班前的一次,另一方面是因为杰克森支付的额外奖金。   要知道,就在第一天超额完成任务之后,杰克森当场就宣布,当天超出完成的任务所获得的利润,将会有一半用来当做对工人们的奖励。   这笔钱到底有多少雷布斯并不清楚,不过按照杰克森支付的奖金来看,仅仅是一天,美孚油田的工人们获得的奖金等于是过去一个月的薪水。   于是再也不需要雷布斯督促,所有人都像是上满了发条一样的努力工作,美孚油田的产量的也是一涨再涨,从最早的日产八千桶到一万桶,然后到一万两千桶、一万三千桶,一直到这几天,都维持在一万五千桶左右。   说实话,雷布斯现在已经麻木了,如果兄弟联盟没有来的时候美孚油田能达到这个产量,恐怕雷布斯和莱斯利早早就会获得提拔,也不用继续窝在这里吃沙子。   雷布斯还算是命运比较好的,还能有机会吃沙子,莱斯利现在恐怕已经变成干尸,连吃沙子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兄弟联盟霸占美孚油田的时候,作为巴塞尔的远房亲戚,莱斯利还是进行了抗争,只可以没有任何意义,莱斯利和忠于巴塞尔的几名心腹被乱枪打死,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雷布斯又是庆幸,又是悲哀。   庆幸的是现在自己还活着,悲哀的是那些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手下懒的要命的本地人,到了兄弟联盟手下各个都成了劳动模范,这对于北非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要知道,如果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手下干活的时候也能表现这么好,那么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也不介意支付给这些工人们这么多薪水。   只可惜,并没有比较的机会。   不过雷布斯不着急,因为雷布斯很清楚,巴塞尔亲王不会任由美孚油田落到兄弟联盟的手中,迟早有一天,巴塞尔亲王的人会回来的,而且雷布斯能够感觉到,距离巴塞尔亲王的人回来的时候应该不远了,因为就在这两天,倒在美孚油田内的兄弟联盟士兵越来越少,看上起他们正在准备撤退。   就在这一天,雷布斯准备和往常以往去上工的时候,两名兄弟联盟士兵把雷布斯带到刘易斯·易普拉辛面前。   这位刘易斯·易普拉辛,就是杨德山。   说实话,虽然兄弟联盟已经占据了美孚油田小半月,雷布斯见到杨德山的机会并不多,总共也只有三次,而且还都是远远见过一面,说起来这还是雷布斯第一次和杨德山近距离接触。   兄弟联盟作为一个已经在突尼斯和利比亚两地声名鹊起的组织,在突尼斯和利比亚国内,当然也有各种各样的关于杨德山的流言,有人说兄弟联盟的首领每日无肉不欢,如果没有牛羊,就会拿人充饥;有人说兄弟联盟的首领好色如命,只要是兄弟联盟治下的女子,每天都要生活在兄弟联盟首领的淫威之下,夜夜都要被迫去侍寝等等。   对于这些流言,曾经雷布斯也有点半信半疑,不过现在基本上是不信的,兄弟联盟控制美孚油田这么长时间,除了在刚接手美孚油田的时候乱枪打死了莱斯利等人,并没有滥杀无辜,所谓的“吃人”根本就是标准的谣言,杨德山并不是嗜杀之人,这从兄弟联盟士兵的行为就能推算出来,如果拥有一个嗜杀的首领,兄弟联盟的士兵不会规规矩矩,甚至对于美孚油田工人们的私人财物都秋毫无犯。   至于“好色”,那更是流言,至少在雷布斯见到杨德山的时候,杨德山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这足以证明杨德山的品性,或许和被兄弟联盟成员尊称的“先知”相差甚远,但绝对称不上好色。   带着这种认知上的差异,所以雷布斯再见到杨德山的时候,表现的就没有多少畏惧,好奇的成分倒是比较多。   “雷布斯?幸会,坐!”杨德山的声音低沉,并没有等雷布斯回应,表现出强烈的掌控欲望。   杨德山开口是标准的法语,这是突尼斯的官方用语,雷布斯也很熟练,所以两个人之间不需要翻译,在场的就只有杨德山和雷布斯。   杨德山和雷布斯呆的地方是原来莱斯利的办公室,这里曾经的装修奢华至极,就像是王公贵人的宫殿,现在则是简陋至极,反差还是比较明显。   这也证明了兄弟联盟的人的确是要退走,看看这个办公室吧,里面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只剩下一些简陋的桌椅,甚至都不是原来那些。   原来的那些桌椅因为使用的都是名贵木材,也都被统统运走,雷布斯并不知道被弄去了哪里。   “怎么样,这段时间,对于兄弟联盟,你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杨德山的语速不快,每一句之间的停顿很明显,偏偏给人一种我还没说完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等待。   很怪异的一种感觉。   “没有,你们做的已经足够好了,那不是我能评价的。”雷布斯坐在沙发上有点如坐针毡,想了想还是加了句:“不管怎么样,非常感谢您的仁慈,正是因为您的仁慈,所以工人们爆发出真正的工作能力,他们也获得了较好的收入。”   不管雷布斯想不想承认,在过去的这半个月内,美孚油田的工人们挣到了他们过去一年都挣不到的钱,很多工人衷心希望美孚油田永远处于兄弟联盟的控制下,永远为兄弟联盟工作。   在雷布斯看来这是个不好的苗头,好在兄弟联盟终于要退走,如果兄弟联盟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雷布斯真不确定这里还会发生什么。   “那都是他们应得的,只要是在兄弟联盟治下,我们都是兄弟,而我从来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兄弟。”杨德山开口就是兄弟,没有多热情,却能让人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暖意。   “非常感谢——”雷布斯苦笑。   雷布斯还能说什么呢?兄弟联盟管理美孚油田的这段时间,雷布斯同样是获利丰厚,身为管理人员,雷布斯获得的奖金比其他人都要多,甚至连雷布斯本人都没有想到,就算是调回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总部,雷布斯也得不到现在这样的收入。   雷布斯是法国人,接受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雇佣来到北非,如果说是为了实现个人价值那是矫情,雷布斯之所以会千里迢迢的过来就是为了养家糊口,那么钱当然是越多越好。   估计雷布斯现在自己都没有发现,虽然为兄弟联盟效力令雷布斯感觉到屈辱,但雷布斯还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再长一些。   那样的话,雷布斯就能获得更高的收入。   “你知道的,我在盖尔扬还有一个油田,比这个大得多,产量也高得多,收入也会更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杨德山没有说完,给雷布斯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   “我——不太明白。”雷布斯的心在狂跳,还是有疑惑。   “那么我就明说,你这段时间表现很不错,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懂得怎么从地下把石油弄出来的人,你应该知道,盖尔扬油田还没有投入生产,甚至还没有总经理——”杨德山这次笼络的意味明白无误。   总经理!   雷布斯真的是心动了。 第726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加入一家公司的最佳时机是什么时候?   毫无疑问,肯定是这家公司的草创阶段。   如果你在草创阶段就加入一家公司,那么你会和这家公司一起成长,一起做大做强,甚至如果能力出众,你会带领这家公司成长,并在这个过程中充分实现自己的价值,也会获得想要的报酬,老板对于公司元老级人物总是不会吝啬,就算是个人能力有所不足,最起码也能混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盖尔扬油田现在就是个草台班子,杨德山的意思很明确,盖尔扬油田不缺少工人,需要的是管理人员,如果雷布斯愿意,雷布斯马上就会成为盖尔扬油田的管理层人员,不说和联合石油的总经理克里斯那样的大人物可以比肩,和现在的雷布斯比起来就是天壤之别。   简直是一步登天!   听上去是好事,雷布斯却还在踌躇。   要说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说让雷布斯放弃了现有的一切跟着杨德山去干,雷布斯还真有点犹豫。   这倒也不是因为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还没有发给雷布斯的这个月的薪水,而是因为兄弟联盟的前景。   兄弟联盟到目前为止,看上去因为拥有一部分盖尔扬油田的收益,兼有越来越多的支持者确实是前途光明,实际上在北非,兄弟联盟没有受到任何官方组织的明确承认,也就是说,不管是法国政府还是英国政府,甚至是突尼斯利比亚这些殖民地政府,都没有一家发表过任何有关兄弟联盟的声明或者是文件一样的东西。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这些官方组织并不承认兄弟联盟的存在,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这种“不承认”就是红果果的蔑视,根本就不跟你打交道,这样的兄弟联盟看上去实在是前景不妙。   雷布斯现在挣得钱虽然不算多,但胜在光明正大,而兄弟联盟还只是一个不被官方承认的民间组织,或许以后会有政府机构承认兄弟联盟的存在,但因为兄弟联盟对美孚油田的攻击行为,兄弟联盟更可能被作为一个邪恶组织而被官方视为敌对组织,如果兄弟联盟落到那个地步,雷布斯现在加入兄弟联盟就算是跳进了火坑。   雷布斯的家人都生活在马赛,雷布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选择给他们带来灾难,所以雷布斯有点犹豫。   “你可以考虑一下,接下来我们会离开一段时间,但请你相信,我们会回来的,到那时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个承诺并不是永远有效,因为盖尔扬油田随时都会投产,相信我,现在是你加入的最好时机,每推迟一天,你的价值就会降低几分,希望你不要等到可有可无的时候才会作出决定。”杨德山不着急,就算是没有雷布斯,杨德山还能找到代替者,只要有金币在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多得是。   “你们——要走?”虽然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但雷布斯现在的心情真的是五味陈杂。   曾经雷布斯非常希望这些兄弟联盟的“野蛮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但在兄弟联盟的人通知了美孚油田半个月之后,雷布斯打心底里不讨厌这些人。   因为兄弟联盟的出现,雷布斯挣到了更多的钱,同时因为产量的提高,雷布斯也证明了自己的管理水平,而且这段时间因为兄弟联盟的“蛮横”,那些平时散漫异常的北非人表现的终于正常了点,没有人敢在上班时间偷懒,整个美孚油田充满了欣欣尚荣的生机,这都是雷布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想想现在兄弟联盟的人要走,然后美孚油田又会恢复以前的状态,雷布斯就感到有点难以接受。   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如果没有兄弟联盟的皮鞭威胁,这些北非人肯定会恢复到以前随时随地借助祈祷的名义进行偷懒的散漫状态,而雷布斯的收入也肯定会受到影响。   想到这里,雷布斯居然有点舍不得兄弟联盟的人离开。   还好,还好,他们还会回来的。   “没错,我们要走,咱们亲爱的亲王阁下说动了联合石油的人,联合石油派出了他们的安保部队,而我们不愿意和以前的老朋友在战场上兵戎相见,所以我们会暂时离开,不过联合石油的人不可能永远呆在这,所以我们还是会回来的。”杨德山说的很坦然。   杨德山从来不隐瞒他和联合石油的纠葛,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要花费些心思,不难得到实情,刻意隐瞒反而显得心虚,还是光明正大的面对比较好。   “那真令人遗憾,说实话,你们给这里带来了很多改变,往好的那一方面。”雷布斯还是给出了积极评价。   兄弟联盟带来的改变肯定是有,别的不说,从产量上就能看出来,人还是那些人,油井还是那些油井,甚至天气都没有什么变化,但产量却增加了将近一倍,这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等着瞧吧,或许我们在的时候,你们感觉不到我们在的好处,等我们离开后,你会感觉难以忍受的——当然了,前提是你不想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杨德山信心足,很有把握再回来的时候带走雷布斯。   不经意间,杨德山又给雷布斯心中埋下萌发野心的种子。   每个人心中都有野心,往好了说叫每个人心中都有理想,不管在任何情况下,理想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只是因为生活的磨砺和俗世的纷扰,理想被深埋在人们心中,或许永无出头之日,但只要遇到阳光和希望,理想总是会生根发芽。   没有理想,人和咸鱼没有分别。   不想做咸鱼的雷布斯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跟着感觉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德山在沙里木的伺候下爬上骆驼,然后带着一群兄弟联盟的战士优哉游哉的离开。   比他们来的时候可悠闲多了。   “老板,他们这是干嘛去?”好半天,才有小管事来到雷布斯身边求证。   美孚油田大小也有300多员工,只靠雷布斯一个人管理那可真是累不死都不行,在雷布斯下面,还有大大小小的管事若干,协助雷布斯管理美孚油田的生产工作。   “走了,都走了。”雷布斯还有点神游天外,下意识喃喃自语。   “万岁——”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惊醒了神游太虚的雷布斯。   雷布斯回头,看到很多工人正在欢呼雀跃,好像是他们终于送走了那帮瘟神,重回自由的天地一般。   真的是自由,马上就有人开始祈祷,看那架势好像是要把这些天缺少的都要一股脑补回来一样,而且祈祷的人越来越多,很多正在井架上操作的工人也纷纷下来汇合,轰鸣的机器马上就有停摆的意思。   “喂喂喂,不要让机器停下来,留下必要的人手操作,虽然那些人走了,但咱们的工作还要继续。”雷布斯马上就招手叫来一名带班班长。   “他们不会在乎这些,想在要他们回去工作,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咱们手里可没有步枪和皮鞭,就算是有,你敢把他们赶上井架吗?”带班班长也是法国人,虽然因为信仰天主教不需要跟着祈祷,但也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雷布斯马上就沉默,就像是这位带班班长说的那样,这些北非人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你要是想和他们心平气和的商量,能把你气死,兄弟联盟的管理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却是对付这些个“天生的懒虫”最好的办法。   “我真不明白,难道他们努力工作,然后获得更好的收入不更好吗?”雷布斯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北非人已经深入到骨子里的懒惰。   “没什么不明白的,这帮人基本上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是有家小,也很难看到某个人真正的负起责任,所以他们的目标就是饿不死就行,这段时间那些兄弟联盟的家伙付给这帮人的钱可不少,你等着吧,肯定会有人因此而辞职的,那笔钱已经足够他们花销一阵子的了。”带班班长脸色阴沉,也是无奈到了极点。   北非人就是这样,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规划,也没有任何未来可言,只要兜里还有一天的生活费,他们就不会出来工作,哪怕是知道努力工作能够获得更好的生活,他们也不愿意追求那些美好的东西。   怪不得几千年以来北非一直是这样,社会财富并没有明显增加,基础设施也没有什么提升,几千年以来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   不对,还是有变化的,他们的人口增加了!   就在一大片北非人正在使用他们极为抑扬顿挫的声调进行祈祷的时候,油田的警报突然被人拉响。   几乎就在一瞬间,这些北非人突然用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再也顾不上向他们的“神”祈祷,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工作岗位上,马上就开始了一本正经的工作。   “是我们的人,是我们的人!”有人在用惊喜的口吻通报情况。   “万岁——”马上又是震天的欢呼声,然后这群人又用同样快的速度回来继续祈祷,看上去比刚才还要虔诚的多。   雷布斯突然感觉心灰意冷,他这会儿真想骑上骆驼去追兄弟联盟的人,去特么的没有获得承认,去特么的民间组织,就算是邪教,雷布斯感觉也比和这帮人在一起来的有意义。 第727章 诛心   其实在要不要等待后续部队这方面,岳良才和穆斯塔法是有争议的。   穆斯塔法为了攻击效果,坚持要等待后续部队到来,才会配合岳良才的部队发动攻击。   岳良才心里很清楚,根本就没有那个劳什子所谓的“后续部队”,所以刚到美孚油田外围,马上就开始了攻击,根本就不在乎穆斯塔法的人是不是会配合作战。   能有什么配合作用哦,斗牛犬全速前进,骑着骆驼的马木留克们只能跟在后面吃沙子,距离稍微远点甚至连吃沙子的资格都没有,这种配合作用可想而知。   “没资格”是因为等到骆驼们跑起来的时候,斗牛犬扬起的沙尘已经再次尘归尘土归土,所以可以想象岳良才的心情,这特么是“累赘”还差不多。   偏偏“累赘们”还没有自觉,把自己当成一份挺重要的力量,那就是不自量力了,于是岳良才干脆就不管穆斯塔法,自顾自的就发动攻击。   雷布斯肯定不知道岳良才和穆斯塔法之间的争执,听到警卫示意是自己人来了,虽然还有很多北非人趴在地上做祈祷,还是组织起一支欢迎队伍,欢迎这些远道而来的“解放军”。   “看上去你们精神还不错,那些兄弟联盟的家伙呢?”岳良才的法语也不错,和雷布斯沟通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已经走了,在你们到来之前,已经走了大概有两个小时。”雷布斯看一眼自己的腕表,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岳良才没有继续问,用玩味的目光看了眼雷布斯,转身安排两辆斗牛犬向雷布斯指示的方向去侦察。   雷布斯马上就醒悟过来,偷偷把腕表摘下来塞进口袋。   能在一群强盗到来之后还能保存自己的财产,那么可想而知雷布斯这段时间肯定是和那帮强盗采取了合作态度,这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已经达到可以定罪的程度了。   不过虽然摘下了腕表,还是有些特征无法掩饰,比如脸上的红润和身上结实的肌肉以及干净的衣服,都充分表明工人们没有受到兄弟联盟的虐待。   说实话,在兄弟联盟统治美孚油田的这些日子里,雷布斯他们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或许是因为有了固定收入的缘故,兄弟联盟的人并没有亏待这些财富创造者,每天的伙食里都有荤腥,隔三岔五还有新鲜水果,类似雷布斯这样的管理人员还有酒水供应,这甚至比雷布斯他们原来的伙食还要好。   “你们这段时间还好吗?”岳良才还是好奇,情不自禁问了句。   “还不错,为了保证自身安全,我们选择和那些人合作,他们并没有难为我们。”雷布斯实话实说,就算是不说实话,岳良才也有办法得到答案。   实话实说,联合石油在北非的名声比兄弟联盟也强不到哪儿去,因为实力强横背景深厚,联合石油甚至可以不卖法国驻突尼斯总督的面子,联合石油的蛮横也是由此可见一斑。   当然了,因为某些原因,在突尼斯,没有人敢说联合石油的坏话,那些当众或者是私下曾经指责过联合石油的人,都已经遭遇到不同程度的打击,有些是来自突尼斯政府的,有些来自总督府,甚至有些是来自突尼斯的极端人士。   所以几年下来,在突尼斯,联合石油已经成为一个众所周知的不可招惹对象,在突尼斯有句话描述得很形象:如果是得罪了王室,那你最好离开突尼斯,如果得罪了总督,那你最好去英联邦,如果得罪了联合石油,那你最好交代后事。   所以雷布斯非常确定,美孚油田的这些工人们或许敢在雷布斯面前装腔作势,但在联合石油公司的人面前,他们一定比鸡仔还老实,就像是面对那些兄弟联盟的人一样。   想到这里,雷布斯心中猛然一凛,想要继续想下去,但又实在是不敢想。   “那帮人的头是谁?你见过吗?”岳良才不给雷布斯往深里想的时间,相对兄弟联盟增加一些了解。   “见过,有个叫杰克森的,有个叫刘易斯·易普拉辛的,相对来说,刘易斯的地位更高一些,能看得出,刘易斯的威望很高。”雷布斯还是不敢隐瞒,老老实实把自己。   “刘易斯——哼哼哼。”岳良才的目光没放在雷布斯身上,而是越过雷布斯的头顶投到远处的沙丘上,没什么焦点。   雷布斯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没问出那句“您认识?”来,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那位刘易斯走的时候说过,他们过段时间还是要回来的。”   这已经是雷布斯现在能表示出来的对老东家最大的忠诚了。   老东家!   只是短短这么一会功夫,雷布斯已经决定了自己的未来,如果时间倒回去两个小时,雷布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杨德山走,哪怕没骆驼骑一路小跑都要跟上。   “呵呵,算那小子聪明,老子率领大队人马过来,他们还敢真刀真枪的坚守不成?收拾不死他们!”岳良才嘴里说的凶狠,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别看杨德山他们现在面对岳良才要东躲西藏的,实际上岳良才很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的拉大,或许再过个几年,杨德山会在东躲西藏中不断壮大,最终会成为一支谁都不敢忽视的力量。   而岳良才到时候如果没有意外,还会只是联合石油公司安保部队的高级主管,借着联合石油公司的名头确实是可以狐假虎威,但实际上对于个人价值并没有多大提升。   雷布斯对于岳良才的话就不接茬,因为很明显又有一队骑着骆驼的骑士过来,这一群才是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正主。   看看人家联合石油公司,一水的汽车装备精良,再看看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那些个骆驼都已经跑的头上冒白烟了,还是慢了这么多,真是不能比。   估计雷布斯要是知道联合石油公司的这些汽车都是巴塞尔亲王出钱装备的会更郁闷,想想看吧,对上别人的时候穷大方,对上自己人却又是扣扣索索的小家子气,着别人家的武力再强大那也是别人家的,能比自家的还要贴心?   狗还不嫌家贫的好吧!   现在才赶到的自然就是穆斯塔法他们一行人了。   穆斯塔法这会儿郁闷得要吐血,看着岳良才这帮人开着车扬长而去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但想想岳良才他们接下来就要面对兄弟联盟的抵抗心里又平衡许多,想要马儿跑,自然要让马儿吃好,总是要给足了好处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去卖命。   穆斯塔法还是明白这个朴素的道理。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实在让穆斯塔法跌破眼镜,从岳良才他们发起攻击,到岳良才他们冲进美孚油田,再到有人发射信号弹表明安全,这个信号弹居然是岳良才他们开的唯一一枪!   也就是说在岳良才发起攻击之前,这特么美孚油田居然是完全不设防,那些个该死的兄弟联盟的土匪居然全部都已经撤走了,这让穆斯塔法憋闷的想要大吼才能排解。   早知道是这样,何必花大价钱去请联合石油的人来收复美孚油田?   早知道是这样,穆斯塔法说什么也要打头阵领了这份功劳!   看着兄弟联盟的汽车,再看看自己胯下已经累得伸舌头喘粗气的骆驼,穆斯塔法很有种回到突尼斯城就把负责情报的那个该死的家伙就地正法的冲动。   不过穆斯塔法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花了钱请了联合石油的人出面,如果不是岳良才他们这么大阵仗,如果不是这么精良的武器,兄弟联盟的人会不会主动退走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好。   恐怕到时候兄弟联盟主动出击的面比较大。   当然了,这就不是穆斯塔法需要考虑的问题,穆斯塔法现在的心思放在美孚油田上,确切点说,放在面色红润的雷布斯身上。   要说这段时间,为了能够保证产量,雷布斯也是放下身段投入工作了的,正是因为所有人都全力以赴,所以油田的产量才会节节攀登,每天投入劳动,又有良好的营养保证,所以现在的雷布斯看上去状态就格外的好,起码比穆斯塔法上一次见到雷布斯时好得多。   穆斯塔法和雷布斯都是在巴塞尔亲王手下混饭吃的,两个人之间没打过多少交到,彼此还是见过的。   “莱斯利呢?”穆斯塔法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莱斯利。   严格说起来,莱斯利和巴塞尔亲王也有点沾亲带故的亲戚关系,所以和穆斯塔法也算是亲戚,莱斯利是巴塞尔亲王安置在美孚油田的心腹,穆斯塔法于情于理都要关心一下。   “莱斯利先生——兄弟联盟来的时候,莱斯利先生选择了抵抗,所以——”雷布斯没说完,意思大家都明白。   “所以莱斯利已经不在了是不是?”穆斯塔法脸上的寒霜能刮下来。   “是的——”雷布斯实话实说。   “呵呵,莱斯利选择了抵抗,所以莱斯利不在了,那么你们呢?你们为什么还都活着?”穆斯塔法怒吼,语气中的暴虐蓬勃而出。   你们为什么还活着?   这可真是个诛心的问题。 第728章 如出一辙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应对。   兄弟联盟占领美孚油田的时候,雷布斯选择了合作,所以雷布斯活了下来。莱斯利选择了反抗,所以莱斯利被乱枪打死。   很难说他们谁对谁错,就算是站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立场上,也很难说。   雷布斯选择和兄弟联盟合作开采石油,确实是损害了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利益,但这并不是说雷布斯就做错了,雷布斯只是一个为了养家糊口出来工作的普通人,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给雷布斯的薪水还没有到能让雷布斯为之献身的地步,当不可抗的情况发生时,雷布斯的选择可以理解,谁都无法苛责雷布斯做得不够好,要怪只能怪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没有为雷布斯提供一个安全的工作环境。   莱斯利被乱枪打死这很悲壮,也很令人同情,但从另一个方面说,莱斯利的死使巴塞尔亲王少了一位忠心耿耿的手下,这对于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来说,损失远比这段日子被兄弟联盟偷走的石油大。   穆斯塔法是行动人员,站在军事角度上,穆斯塔法有理由职责雷布斯的软弱,但穆斯塔法忘记了,雷布斯并不是战斗人员,对外战斗是穆斯塔法他们的事。   所以穆斯塔法指责雷布斯,怎么看都像是推卸责任。   雷布斯当然也不会背锅,特别是在已经心生去意的前提下,雷布斯也不客气:“我的合同上并没有我必须为公司而死的条款,那是你们的合同内容,不是我的。”   这也不全对,穆斯塔法他们身为巴塞尔亲王豢养的私兵,为巴塞尔亲王献身理所当然,但穆斯塔法他们可没有合同,突尼斯国内现在实行的还是封建制度,穆斯塔法他们不可能拥有合同。   “但是你的合同上写着你不能破坏公司利益,能否问一句,这段时间你们为那个该死的兄弟联盟开采出来多少石油?”穆斯塔法这句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这属于不可抗力,当时我被人用步枪指着头,如果不上井架就会被枪决,你想让我怎么办?用生命证明我的勇敢?那不可能!还有人等着我回家。”雷布斯知道穆斯塔法有理由发难,所以尽力解释。   一般情况下,雷布斯这种情况都是属于不可抗力,就算是巴塞尔亲王也不可能要求雷布斯做得更多,穆斯塔法很明显是有点借题发挥,并不仅仅是要立威。   就在穆斯塔法刚想开口的时候,一名穆斯塔法带来的手下小跑过来,凑到穆斯塔法耳边就是一阵嘀咕。   穆斯塔法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等到手下说完之后,穆斯塔法用有点怪异的眼神看着雷布斯,过了好一会,才突然笑出来:“真不错,每天8000桶的产量,被你们硬生生的弄到15000桶,简直翻了两番,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估计亲王殿下会给你一大笔奖励,说说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动机,果然是不纯粹。   “很简单,拿枪逼着我们,不许祈祷,不许偷懒,不许请假,每个人都像上满了发条一样连轴转,产量就能达到15000桶。”雷布斯实话实说,看样子穆斯塔法已经知道了实情。   “哈,你们连祈祷都不做,你们这些异教徒,你们都该死!”穆斯塔法的表情马上就狰狞起来,估计穆斯塔法也知道,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雷布斯所说的情况不大可能实现。   “我确实不用祈祷,我信奉天主教。”雷布斯的表情还是没变,声音里还是有畏惧。   “信奉天主教也是异教徒!”穆斯塔法马上就开地图炮。   “喂喂喂,小心点,这边还有一大堆信奉天主教的,难道你想烧死我们吗?”岳良才适时插话。   岳良才也是天主教信徒,实际上现在兰芳外籍军团的成员不管信奉的程度是不是虔诚,都会有一个信仰,当然天主教居多,几乎没有信奉本地宗教的。   穆斯塔法在面对雷布斯的时候可以凶神恶煞,面对岳良才马上就偃旗息鼓。   岳良才的话把穆斯塔法噎得还是有点狠,穆斯塔法好半天都没说话,只用恶狠狠地目光瞪岳良才。   岳良才才不怕,笑吟吟的看着穆斯塔法,手看似无意的放在腰间枪套上。   “上校先生,我在处理我们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事,能不能请您不要干涉?”穆斯塔法还是知道扯虎皮拉大旗,先站住理再说。   其实联合石油公司和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合同仅限于收复美孚油田,所以现在既然已经“赶走”了兄弟联盟的人,那么也就意味着合同已经完成,现在也就没有岳良才他们什么事了。   “少废话,合同的尾款还没有支付,所以在支付清尾款之前,这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现在请你带着你的人撤到安全区域,我怀疑这里还有兄弟联盟的余孽,还需要彻底搜查,才能保证把这里完整的交给你们。”岳良才马上就翻脸,变化之快令人汗颜。   也对哦,是不是完成合同,并不是穆斯塔法说了算,总要甲方乙方都确定了才算数,最起码也要等巴塞尔亲王和克里斯确定了才能开始交接,现在穆斯塔法就想开始清算,实在是为时过早。   “你让我撤到哪里去?”穆斯塔法瞪大眼睛,实在想不到岳良才脸翻得如此彻底。   现在的美孚油田,严格说起来,油田内才是安全区,天知道油田外有没有兄弟联盟的余孽,如果兄弟联盟还有人埋伏在外面,那穆斯塔法他们倒是正好送上门。   “爱去哪里去哪里!反正不能在这里。”岳良才语气虽然坚决,表情里还是戏谑的成分更多。   看看吧,这就是不识时务的结果,真是分分钟被人教做人。   “别,我们也是战斗人员,如果要清剿余孽,我们也是能帮忙的。”穆斯塔法马上就把雷布斯抛之脑后,先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再说吧。   穆斯塔法现在才想起来,临来之前,巴塞尔亲王可是吩咐过千万要小心,不要被岳良才他们“借刀杀人”了。   “你看看你刚才的行为,那是帮忙吗?帮倒忙还差不多!”岳良才把话题又扯回雷布斯身上,很清楚的表明了现在谁才是话事人。   “好吧,您说了算,在交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穆斯塔法退而求其次。   穆斯塔法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咬牙切齿。   也无所谓,就算是现在不收拾雷布斯,等到联合石油公司的人走了,有的是收拾雷布斯的机会,雷布斯终究还是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你最好安分点。”岳良才说完就不再理会穆斯塔法,勾着雷布斯的肩膀往井架方向走:“你刚才说,这里的石油每天能抽一万桶?”   岳良才所在的联合石油公司就是干这行的,所以对于产量这种事,岳良才是真的敏感。   “是,每天15000桶,之前只有8000桶,都是那些兄弟联盟的人来了之后,产量才会节节攀升。”雷布斯并不傻,知道岳良才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所以真的是知无不言。   “如果现在开工,今天还能采出来多少?”岳良才眼睛里简直都在放金光。   联合石油公司有无数原油运输车,有超大型炼油厂,有成熟的销售渠道,只要有原油,分分钟就能变成法郎,这可是真金白银,岳良才不介意发笔外财。   人不来外财不富嘛!   “今天已经晚了点,想要15000桶有难度,10000桶还是没问题。”雷布斯才不在乎是为谁工作,雷布斯只是个工程人员,没有资格挑挑拣拣。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动起来,动起来。”岳良才一分钟也不想耽误,这耽误的可都是钱。   “恐怕他们的祈祷还需要一段时间。”雷布斯看着现在正优哉游哉做祈祷的那些工人有点撇嘴,这要是兄弟联盟的人还在,谁敢这么散漫?早就鞭子抽上去了。   这帮工人这段时间真是累坏了,现在还不容易有了个机会,真是要把这段时间缺的功课补回来。   再加上又有穆斯塔法他们在场么,表现的欲望还是足。   “嘿嘿,联合石油不养懒蛋。”岳良才马上就笑出声,一挥手叫过来一群大兵。   联合石油的这些安保人员,在为联合石油服务的时候,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和北非人打交道的经验,听到岳良才的命令,这群大兵没多少抵触心理,嘻嘻哈哈的应承了,转身就往那些正在做祈祷的北非人那边走。   于是雷布斯马上就见识了联合石油的工作作风。   和兄弟联盟比起来,联合石油确实是没鞭子,但联合石油有枪托啊,而且还有野战军医在旁边守候,就算是打个头破血流,接受包扎之后还是要工作,谁都别想偷懒。   于是那些正在做祈祷的工人真是人仰马翻,从地上爬起来的速度和刚才慢悠悠的祈祷简直是天壤之别,往井架上飞奔的速度比屁股上中了箭的兔子还快。   雷布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心里不其然浮现出一句话:怪不得很多人说联合石油和兄弟联盟的关系说不清,看着工作作风就知道,果然是如出一辙啊。 第729章 心理素质   秦致远收到有关巴塞尔亲王的报告时已经是五月末。   巴塞尔亲王想造反,这超出了克里斯的工作范围,克里斯不敢自作主张,上报是肯定的,只是先后顺序就有个轻重。   联合石油是一家注册在法国的公司,按说有关突尼斯政治变动这种事,巴塞尔亲王要先向法国驻突尼斯总督报告的,向不向秦致远报告倒是无所谓,毕竟仔细说起来,秦致远也没有权利干涉突尼斯的政治。   但克里斯就是直接向秦致远汇报了,而且秦致远又直接去找了已经就任总统的亚历山大·米勒兰,这时候法国驻突尼斯总督还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看上去确实是不合常规,但偏偏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当然,就连米勒兰本人也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妥。   刚刚入住爱丽舍宫的亚历山大·米勒兰志得意满,在办公室满面春风的接待了秦致远。   或许是为了一扫前任总统德沙内尔的晦气,米勒兰重新装修了办公室,办公室内使用的家具和陈设和以前都有所不同,博古架上一个青花瓷盘相当显眼,和办公桌后米勒兰的巨大半身像遥相呼应。   青花瓷盘无疑是为了增加点东方元素,拉近和秦致远的关系临时摆上去的,那幅巨大的半身像则表示米勒兰也是个好大喜功的家伙。   越是好大喜功越好,对于秦致远来说,法国总统的能力不必太高,那会拉大兰芳和法国之间的差距,同时能力也不能太低,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   兰芳到目前为止国家实力上和法国相比还是有差距,不过这个差距正在快速缩小,立国之初,兰芳的国家实力大概只相当于法国的五十分之一,或许连五十分之一都还不到,现在不过两年时间,兰芳和法国之间的差距已经缩小到十倍之内,在某些特殊领域,兰芳的经济总量甚至是超过法国的。   和法国相比,兰芳拥有广袤的国土和巨大的海域,而且在亚洲范围内兰芳现在没有天敌,唯一的一个天敌日本人已经被兰芳摁倒,这和法国在欧洲的群狼环饲不同,兰芳有着巨大的前景。   这让兰芳对于发过来说重要性越来越高,或许当初法国政府是考虑到兰芳军队的强势,才会和兰芳结盟,现在法国已经开始重视兰芳经济给法国带来的好处,不管是工业还是农业。   于是在这种前提下,米勒兰对待秦致远就愈发重视,对于秦致远带来的情报更是表现的小心谨慎。   “这个——确定吗?”米勒兰先要确定情报的准确性。   “这个问题不应该怀疑,哪怕这只是个流言,也值得法兰西重视,至少应该调查这封情报是哪里来了,变成现实的几率有多大。”秦致远有点想翻眼,还好及时克制住,没有表现的太失礼。   从关注的角度上就能看出来,米勒兰也是有点志大才疏,当上总统固然可喜,不过有没有能力胜任总统还是两码事。   嗯嗯,在秦致远心中,皮埃尔是最合适担任法国总统的,当然了,这个想要成为现实同样需要时间。   “不不不,我不是怀疑这个情报的真实性,只是这听上去有点荒谬,我认识巴塞尔亲王,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这是个很慷慨的人,居住在巴黎逍遥自在,他会想回到突尼斯那个穷地方去担任没人任何实权的国王?真令人难以置信。”米勒兰的思维果然是独特。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来说,处在巴塞尔亲王的哪个位置上,比担任突尼斯国王幸福得多。   巴塞尔这个亲王也是有名无实,在突尼斯国内,巴塞尔亲王的权利也是有限,但因为手里有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这个财源,巴塞尔亲王的日子过得的确是逍遥,每天和不同的美女睡到自然醒,然后在香车、游艇、宴会中流连醉生梦死,这恐怕是很多人的终极梦想。   再说突尼斯国王,不管是对于法国还是突尼斯来说,这都是个吉祥物,没有任何实权,一举一动都处于法国政府的严密监控中,在突尼斯国内,国王不管是干什么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甚至就权利来说还不如巴塞尔这个亲王的影响力大。   同样是国王,突尼斯的和兰芳的真是有天壤之别。   “突尼斯现在可不是个穷地方,那里有石油,有财富,只要油田不会枯竭,财富就是无穷无尽,谁不会动心呢?”秦致远还是拣好听的说。   如果想说难听的也有,让米勒兰想想他当初为什么对德沙内尔反咬一口,米勒兰就会明白巴塞尔亲王为什么想当国王。   在秦致远的印象中,突尼斯的油田储量远不如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不过距离枯竭的地步还是比较远,开采个几十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秦致远是想引起法国对北非三国的重视,如果法国继续维持现在这种规模的控制强度,那么终究有一天,北非三国会和曾经的历史一样离法国而去,那对于法国来说绝对是个重大打击。   作为盟友,还是那句话,秦致远不希望法国太好,可也绝对不希望法国变得太差。   “这个问题要交给国会评议。”米勒兰深感责任重大,下意识的就选择集体决策。   民主政治的特点就是这样,如果某件事你拿不定注意,那就让别人来帮你拿主意,这样一来,即展示了你的开明,又为后续摆脱责任埋下伏笔,真是个好体制!   “真该死,你想搞得人尽皆知吗?”秦致远距离死心已经不远了。   从人品上说,亚历山大·米勒兰这个人很不值得信任,米勒兰曾经因为参与白里安组织的内阁和维维安尼一起被称为“三叛徒内阁”,在那之前,律师出身的亚历山大·米勒兰依靠为工人辩护赢得声誉,但在加入“三叛徒内阁”之后,法国爆发了铁路工人大罢工,时任公共工程部长的亚历山大·米勒兰进行了严厉镇压,这看上去已经足够讽刺,但还没有达到顶峰,顶峰自然就是前段时间对曾经的恩主德沙内尔那反手一刀。   也不对,未来是不确定的,谁也不敢肯定,米勒兰在未来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有一点可以确定,不管米勒兰以后做什么,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就比如现在这件事,米勒兰如果把这件事捅给国会,那结果就精彩了,这等于是把主动权拱手让人,不仅是把秦致远和克里斯架到火上烤,也等于是给突尼斯国王提了个醒,同时也是在逼反巴塞尔亲王。   所以如果米勒兰真的这么做,秦致远说不定会拿起那个青花瓷盘砸在米勒兰头上,让他清醒一下。   “对对对,不能提交给国会,那么我马上派人去找总理先生和议长先生过来。”米勒兰还有点理智,对秦致远言听计从。   接下来的会议就是法国的内政部分,秦致远不便参与,与是秦致远就返回黑天鹅城堡。   因为杰尔巴岛地处突尼斯国内的原因,突尼斯国内即将发生权力更迭,肯定会对联合石油有一定影响,于是秦致远也要预先做一些安排,以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和法国政府比起来,秦致远的效率要高得多,米勒兰想要找总理和议长等相关责任人开会讨论还要挑大伙都在的日子,秦致远只需要一通电话,相关责任人马上就齐聚黑天鹅城堡,这个执行力比法国政府强得多。   联合石油是秦致远和老雷诺的,普恩加莱也有份,所以这俩人要参加,克里斯作为联合石油的实际掌控人,因为要汇报这件事现在也在巴黎,如果巴塞尔亲王要造反,那么联合石油的武装力量就是巴塞尔亲王最大的依仗,所以联合石油安保部队司令顾兴邦也要参加。   啧啧,司令!看看这个编制,联合石油还真是不加掩饰。   也不用掩饰,有老雷诺和普恩加莱在,已经能代表小半个法国,老雷诺在经济领域无人能敌,普恩加莱有巨大的政治声望,在法国还真没这俩人摆不平的事。   相对于米勒兰那个“反骨仔”来说,普恩加莱就老练的多,所以在克里斯通报了相关情况之后,普恩加莱马上反应过来。   “好事啊,让巴塞尔亲王去干吧,甚至经费由法国政府来买单都没问题。”普恩加莱果然是老油子,明白浑水摸鱼的道理。   “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现在也有不少油田了吧,好像每个月的盈利也不少,虽然比不了联合石油,但也能用丰厚来形容,这很好,很不错——”老雷诺已经开始算计巴塞尔亲王的财产了。   看看,这俩才是真正的老手,没有事都要主动挑起事来浑水摸鱼,这送上门来的巴塞尔亲王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秦致远都不用说话,就已经定下了会议的基调,克里斯还有点兴致勃勃,顾兴邦就两眼发直。   这跟政治家做朋友,还是真需要一点心理素质的。 第730章 挖坑自己挑   如果巴塞尔亲王在法国人的支持下政变成功,那对法国来说真是好处多多。   首先法国人从此可以不用担心TNS的政局失控,巴塞尔亲王如果是通过这种方式登上国王宝座,那等于是把把柄主动交到法国人手中,如果法国人此后使唤巴塞尔亲王不顺手,法国人随时可以再更换一位国王,而巴塞尔亲王将会毫无还手之力。   其次如果法国人心黑一点,在巴塞尔亲王政变的过程中搞点手脚,那么说不定会把TNS从一个封建制国家变成法国的一个省份,这对于法国来说无疑是个重大利好消息,法国人对此已经期盼已久。   看看兰芳是怎么对待高丽的,虽然高丽王室不是被秦致远弄绝种的,但法国能在TNS复制这一结果。   还有一个有利条件,现在的TNS王室并不怎么得人心,国民对于王室的服从仅仅是出于习惯,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拥护王室,只要在这一点上做点手脚,法国人很容易如愿以偿。   而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人从中牟利,比如普恩加莱,他的名字会被记载在法国历史上,这是一名政治家的最大追求。比如老雷诺他会获得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油田,这对于商人来说是最好的报酬。   秦致远当然也会有好处,要知道现在联合石油公司从新巴库油田开采出石油,是要通过管道输送到杰尔巴岛,然后才会变成成品油销往欧洲的,联合石油公司因此每年都要支付给TNS政府一大笔钱,作为使用TNS土地的费用,如果TNS变成法国的一个省,那么这笔钱说不定就能省下来。   至少不会有现在这么高。   于是会议很快就结束,克里斯获得了来自法国总理的授权,可以支持巴塞尔亲王进行政变,顾兴邦的部队将会承担行动任务作为对巴塞尔亲王的支援。   到了这个程度,要不要“造反”就已经不是巴塞尔亲王说了算的了,就算是巴塞尔亲王现在反悔,法国政府和联合石油公司也会推动这件事。   TNS并不仅仅只有巴塞尔这么一个亲王,就算是巴塞尔亲王现在反悔,法国政府也能找到某位不甘寂寞的王室成员,比如目前正在美孚油田的穆斯塔法,这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穆斯塔法这两天一直都在压抑中。   岳良才给穆斯塔法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或者说,联合石油给美孚油田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拿下美孚油田之后,岳良才他们并没有和穆斯塔法设想中一样马上退走,而是在美孚油田就这么安营扎寨常驻下来。   这段时间,美孚油田还是处于全功率运转中,仅仅是不到一个星期,美孚油田开采出来的石油已经超过十万桶,这些石油都被送往杰尔巴岛,作为联合石油的安保部队这段时间驻扎在美孚油田的费用。   没错,岳良才就是用这个借口,明目张胆的侵吞了这些石油,仅仅是这一项,已经令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损失了数百万美元。   这真令穆斯塔法莫名心痛,想到这些石油全部归了联合石油,而自己得不到任何奖励,穆斯塔法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痛。   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肯定也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于是交接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虽然岳良才表示在美孚油田周围还有兄弟联盟的余孽活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也表示要马上交接。   嗯嗯,巴塞尔亲王最近也是到了要用钱的时候,能早点挣钱就早点挣吧。   对于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想要收回美孚油田的举动,岳良才虽然不舍得,但也没办法,只能是按照联合石油和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协议办事。   当然了,到了要走的时候,还是有些工作要做的,岳良才也因此找到了雷布斯。   雷布斯的确是位优秀的管理人员,在联合石油控制美孚油田的这段时间,雷布斯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无论是在组织生产方面还是人员管理方面,雷布斯都表现出了优秀的素质,这足以让岳良才对雷布斯另眼相看。   联合石油,或者说整个兰芳,到目前为止还是缺少管理人员的,兰芳官方正在加大人才培养的力度,但还是跟不上需要的迫切程度,因此兰芳很注意人才的收集,只要有某方面的特长,在兰芳都可以找到用武之地。   至于雷布斯这样的人才,更是联合石油拉拢的对象。   “——所以,你的意思呢?”岳良才也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的提出想要带雷布斯走。   “我很抱歉,我和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合同还没有完成。”很令人意外,雷布斯拒绝了岳良才的招揽。   雷布斯不想跟岳良才走的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什么“合同”,而是因为岳良才表现出来的贪婪,这让雷布斯感觉非常不满。   和兄弟联盟的慷慨对比鲜明,这段时间,美孚油田的工人们虽然还是出色地完成了生产任务,每天的产量最少都有15000桶,但岳良才并没有给这些工人太多额外的报酬,好像有这个产量就是天经地义一样,根本没想过雷布斯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工人们有多么期盼那些额外报酬,这让雷布斯对联合石油的工作方式有了更深入的认识,也让雷布斯对联合石油没有多少好感。   当然了,杨德山走的时候说的那句“我们会回来的”,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你还要继续留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那你可要小心了,穆斯塔法对你意见很大,你要小心这家伙秋后算账。”岳良才好心提醒,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努力。   联合石油确实是缺人才,但还没有到没了张屠夫就要吃带毛猪的程度,如果雷布斯铁了心不跟岳良才走,岳良才也不会勉强,不作死就不会死嘛。   “没关系,如果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还需要我继续为他们服务,穆斯塔法就不会做什么,穆斯塔法对我的意见仅仅是因为我和你们的合作,这只是工作而已,并不会牵涉到其他。”雷布斯有信心,不过说出来的话没多少说服力,安慰自己的成分更多一些。   西方人对于公私之间的区分还是很明显的,工作就是工作,一般不会把工作中的矛盾带到私人生活中。   不过雷布斯很明显忽略了一件事,TNS现在可是一个封建国家,比如巴塞尔亲王就拥有穆斯塔法等人的生杀大权,同样,穆斯塔法也没有受过多少高等教育,并不一定懂得西方社会的基本体系。   “好吧,如果你决定了的话,那么就祝你好运。”岳良才不勉强,有些人总是要撞过南墙才知道回头,岳良才也没理由教雷布斯做人。   很快,联合石油的车队就离开了美孚油田。   当看着那些斗牛犬慢慢开远之后,美孚油田的那些工人们之中居然有人在欢呼,听上去岳良才他们确实是对待这些工人们太苛刻。   “好了,一切正常,现在恢复工作。”穆斯塔法志得意满,在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没有指派新的负责人之前,穆斯塔法就是美孚油田的话事人。   “是的,先生。”   “如您所愿——”   回答穆斯塔法的声音有点稀稀拉拉,没有丝毫联合石油控制这里时的雷厉风行。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做个祈祷——”居然还有人提出这种建议,看来挨鞭子和枪托挨得还是不够狠。   “没错,先祈祷一下!”马上就有人回应,于是工人们都开始祈祷,连穆斯塔法手下的士兵也有人跟着做。   联合石油控制这里的时候,祈祷的次数实在是有点少,每天只有早上短短的五分钟,一段经文还没背完就要开始工作,这实在是令这些以祈祷为己任的虔诚信徒们不习惯。   此情此景实在是已经很熟悉了,雷布斯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雷布斯可没有鞭子和枪托,这些工人们为了工作或许会服从雷布斯的管理,但绝对不会惧怕。   “怎么样?今天估计有多少产量?”穆斯塔法主动凑到雷布斯身边,声音略显轻浮,有点不怀好意。   穆斯塔法这段时间也见识了联合石油的工作方式,这是无法复制的,穆斯塔法也是虔诚信徒,没有勇气做出变革,也没有勇气效仿联合石油的工作方式,对雷布斯这样的管理人员进行压榨才是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一贯做法。   “您也看到了,如果没有改变,那么今天的产量最多只有8000桶,和以前的产量持平。”雷布斯看看天色,对于这个“持平”的说法也有点信心不足。   “8000桶?你在开玩笑吧?这段时间的产量一直都在15000桶以上,你现在却说8000?怎么,为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工作让你动力不足?还是你的热情已经在联合石油那些人在的时候耗光了?”穆斯塔法马上就变脸。   “只是我一个人有热情没用,这是个团队合作项目,需要所有人都齐心合力,如果是现在这种状态,那么请恕我直言,8000桶就是极限。”雷布斯没有感觉到危机的降临,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   “很好,很不错,那么在你看来,如果给这些家伙一些警告,他们会不会变得动力十足?”穆斯塔法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当然,那确实会有一定作用。”雷布斯点头同意。   “很好,那么把这个家伙吊起来!让哪些该死的家伙看看!”穆斯塔法说话的时候手指是指向雷布斯的。   吊起来!   雷布斯终于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第731章 笑掉大牙   穆斯塔法有多恨雷布斯,只从穆斯塔法刚到美孚油田对雷布斯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和雷布斯仅仅是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雇员不同,穆斯塔法不仅是为巴塞尔亲王服务的雇员,更是巴塞尔亲王的奴仆,这令穆斯塔法对待巴塞尔亲王的财产更加关心。   如果巴塞尔亲王没了钱,雷布斯要做的只是从这家公司换到另一家公司,雷布斯还能维持自己的生活,而穆斯塔法则不同,如果巴塞尔亲王没了钱,那穆斯塔法一样要倒霉。   所以在对待美孚油田这个问题上,穆斯塔法和雷布斯的看法截然不同。   对于雷布斯来说,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对于穆斯塔法来说,这就是他们这些巴塞尔亲王的家奴们存在的意义。   就在穆斯塔法把雷布斯吊起来的时候,距离美孚油田数千公里之外的黑德兰港,曾经的“天使”杰克也在做同样的事。   西澳大利亚州对于黑德兰港的桀骜不驯终于还是忍无可忍,选择使用武力收回黑德兰港,为此,西澳大利亚州政府组织了一支大约为5000人左右的国民警卫队,准备通过海路向黑德兰港发动进攻。   对于西澳大利亚州政府的选择,澳大利亚政府表示理解,但同时澳大利亚政府也表示,这是西澳大利亚州的内政,澳大利亚政府不会干涉,澳大利亚政府会对这件事保持密切关注。   听上去很奇怪,澳大利亚发生了内战,澳大利亚政府居然袖手旁观,这简直有点荒谬,但这就是事实,澳大利亚政府仅仅表示不会让战火蔓延到临近的北部地区和南澳大利亚州,并没有过多干涉的想法。   澳大利亚的政治也够复杂,这是个英联邦之内的议会制君主立宪制国家,澳大利亚名义上的国家首领是总理,但在总理之外还有英国人派驻在澳大利亚的总督,相对来说,总督拥有比总理更大的权力,但总督很少在具体事务上发表看法,所以澳大利亚现在是总理说了算。   西澳大利亚州的战争是内战,这是澳大利亚政府已经定了性的,既然是人民内部矛盾,那么澳大利亚政府还真不太好插手,反正不管最后是帕斯胜利,还是黑德兰港胜利,该向澳大利亚政府交的税一子儿也不会少。   黑德兰港虽然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但很多人并不看好黑德兰港,无论怎样,帕斯占据着政治高度,代表着西澳大利亚州50万澳大利亚人,黑德兰港在大义名分上就已经落到下风,不被人看好也是情有可原。   只有少数人知道黑德兰港的战争潜力,比如市议员蒂莫西,但在众多反对者的攻击中,蒂莫西还是势单力薄,蒂莫西确实为了制止战争做出了努力,但蒂莫西终究还是无法改变大局。   当然了,蒂莫西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抗议,当出征黑德兰港的船队从帕斯港出发之后,蒂莫西向帕斯市议会辞职,在很多人的嘲讽中昂首离开议会大厅,开始了自己的蛰伏。   黑德兰港虽然距离帕斯上千公里,但发生在帕斯的事情,杰克很快就得到了报告,于是杰克马上就有对应。   第一个举措,当然就是清理那些已经被监视,或者是已经被抓进监狱的特工人员。   大战在即,还是要纯洁队伍,这样才能齐心合力的对付即将抵达黑德兰港的帕斯远征军。   在很多帕斯市人的意识中,黑德兰港就是个蛮荒之地,这里连基本的政府机构都没有,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杰克说了算,没有警察局,没有法庭,也没有陪审团,自然也就无需通过法庭审判,就能宣布某些人的死刑。   对,就是死刑,杰克对待这些特工的态度还是坚定,只要是被抓起来的,不管是不是认罪,都会被吊死在码头上。   这种死刑方式,原本是欧洲人习惯上用来对付海盗的,现在杰克这个前农场主用出来一点也不违和。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罪,面对即将到来的死刑,那些特工表现不一,有人在祈祷,有人在破口大骂,也有人痛哭流涕,不过这都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就算是他们表现的再激烈,他们也缺少观众。   战前的移民工作已经完成,目前的黑德兰港就是个纯粹的军事堡垒,根本就没有平民,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对这些特工表示同情。   看着码头上一整排上百个十字架上都挂满了人,杰克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的有点低落:“真不知道我们这么作是对是错,我有种预感,我们肯定会下地狱,主不会饶恕我们的。”   杰克虽然习惯了在黑德兰港当“总督”,终究还不是杀人狂,看到这么多人因为自己的决定被吊死,杰克的心情有波动可以理解。   “这可说不定,我们确实杀了不少人,但同时我们也救了不少人,做过不少好事,说不定主会网开一面也有可能。”陈兆锵没多少感慨,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这个时代的华人不信奉无神论,不管是华人传统还是从西方引入的宗教,都是有生死轮回的,这一方面让人对于死亡不是那么惧怕,另一方面也会让人有所节制,不会彻底陷入疯狂。   和其他很多华人一样,陈兆锵并不是虔诚信徒,做事的时候也不会把“主”挂在嘴边上,陈兆锵心中有自己的是非观,该立威的时候,陈兆锵绝对不会手软,如果杀了人就要下地狱,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军人都要下地狱,所以陈兆锵并不怎么担心,哪怕是下地狱,陈兆锵身边也不会少了同伴。   “应该在那些人没有撤走时把这些人吊死,至少能警告那些人,让他们知道背叛我们的下场。”杰克也没有多少低落,很快就调整心态。   杰克说的“那些人”是指已经撤走的普通居民,既然是要下狠手,那就要利益最大化。   “背叛”这个词,实在是说不上,现在被吊死的这些人,很多人在来黑德兰港的时候,本来就是抱有特殊目的来的,既然从来就没有忠诚过,也谈不上背叛与否。   “没多大必要,现在最重要的打败那些帕斯人,只要咱们能赢得战争,那么咱们就能收获忠诚,否则就算是咱们拥有那些人最大程度的忠诚也没多大作用。”陈兆锵看得明白,说起话来自然也就有底气。   忠诚这东西,终究还是要靠自身的实力去争取,有实力的人才能配得上别人的忠诚。   “先生,帕斯远征军的船队已经抵达200海里之外的外海,他们没有任何防备,潜艇部队请求发动攻击。”一名身穿军装的参谋急匆匆的跑过来。   很奇怪的一个情况,不管是帕斯市的远征军,还是黑德兰港的反抗部队,他们的服装都是澳大利亚的国民警卫队制服,这更加坐实了这是一场“内战”的说法。   秦致远还是给了黑德兰港足够的支援,目前的黑德兰港,有一支由20艘潜艇组成的潜艇部队,其中不仅有兰芳军队在外籍军团时期使用的老式潜艇,还有金兰湾造船厂生产的最新型号——“剑鱼”式潜艇。   和旧式潜艇相比,“剑鱼”式潜艇拥有动力更强的发动机,也就拥有更大的作战范围,同时也拥有更多的携弹量,拥有更强的作战能力。   兰芳军中目前正在大规模换装,替换下来的潜艇中有一部分被调到了黑德兰港,当然是和潜艇上战斗人员一起。   得到帕斯远征军已经出发的消息后,陈兆锵立即把所有的潜艇全部放出去,守候在从帕斯到黑德兰港的必经之路上,就是为了获得准确消息。   黑德兰港的潜艇上装备了最新的无线电发报机,所以潜艇部队的指挥官并没有发起战斗的权利,因此哪怕是潜艇部队指挥官发现了战机,也要先请示黑德兰港,然后才能决定是否攻击。   “不要发动攻击,如果现在就把那些船全部揍下海那可亏大发了,告诉马克耐心点,有他们出风头的机会。”陈兆锵的胃口大,主要还是不想浪费了那些船。   到目前为止,黑德兰港拥有潜艇还是个秘密,帕斯市政府并不知情,所以帕斯远征军没有任何防备,如果现在发动攻击,那会吓到那些远征军的,陈兆锵要的不是击败帕斯远征军,而是要尽可能的全部歼灭。   “是的,先生。”参谋立正敬礼,急匆匆的跑向移动指挥车。   没错,黑德兰港现在连移动指挥车都有,这些车辆还是来自兰芳,装备有无线电报系统,同时配备有发电机,是现在最先进的专业车辆。   “看来要开始了。”杰克有做深呼吸的动作,看来性情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没错,要开始了,所以你最好现在就走,过上几天再回来,不需要太长时间。”陈兆锵有信心。   确实有信心,拥有潜艇部队和航空部队的黑得蓝港如果还打不过一群毫无防备的“民兵”,那阵能让陈兆锵以前的同事们笑掉大牙。 第732章 不值得   就在陈兆锵准备好口袋阵,准备结结实实的坑一把帕斯人的时候,距离黑德兰港200海里之外,帕斯市远征军司令德里克·查普林也准备给黑德兰港来一个惊喜。   虽然统帅着超过5000人的部队,但德里克·查普林的军衔也仅仅只是上校。   德里克·查普林参加过世界大战,在世界大战中表现的并不突出,以至于连个将军的军衔都没有混到。世界大战之后,德里克·查普林从军队中退役,回到帕斯成为一名议员,开始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或许是因为没有成为将军有点遗憾,德里克·查普林是坚持对黑德兰港采用强硬手段最坚决的那部分人,并且在帕斯市议会决定进攻黑德兰港之后,成功谋得远征军司令的位置。   黑德兰港是一个港口城市,想要攻击这里,需要一支海军部队,帕斯市议会还是下了些本钱的,因此德里克·查普林现在乘坐的是一艘巡洋舰——帕斯号。   帕斯号是一艘算得上爷爷辈的老字号战舰,曾经作为英国皇家海军的一部分参加过世界大战,帕斯市议会之所以到现在才发动对黑德兰港的进攻,就是为了等帕斯号。   德里克·查普林指挥的部队中除了帕斯号这艘巡洋舰之外,还有四艘驱逐舰,分别是黑天鹅号、乔治五世号、约翰·莫纳什号、以及波丁顿号。   这四艘驱逐舰的名字都是有来历的,黑天鹅作为帕斯市的代表性动物,获得了其中的一个;乔治五世是英格兰的现任国王,约翰·莫纳什是世界大战中表现最好的澳大利亚人,波丁顿则是西澳大利亚州最大的金矿。   在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被发现之前,金矿是西澳大利亚最重要的财源,曾经正是因为发现了金矿,所以才有帕斯这座城市,所以金矿对于帕斯人来说非常重要,甚至比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还要重要。   客观的说,这些军舰的状态都不怎么好,虽然在卖给帕斯市议会之前,这些军舰都已经经过英国皇家海军的精心维护,操作这些军舰的也都是英吉利水手,但毕竟还是年纪有点大,即使是成色最新的黑天鹅号,也都已经有超过十年的舰龄。   现在可是个技术日新月异的年代,虽然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两年,但世界大战期间建造的军舰都已经稍显过时,更不用提这些在世界大战前就已经进入军队服役的军舰,如果没有帕斯市议会当这个冤大头,相信这些军舰面临的命运只能是拆解。   纵然如此,德里克·查普林还是感到志得意满。   根据帕斯市议会获得的情报,黑德兰港只有几艘不到千吨的炮艇,那甚至称不上军舰,不过是内河的巡逻艇而已,在黑天鹅号这样的军舰面前不值一提,更不用提更加强大的帕斯号。   虽然有人信誓旦旦的声称黑德兰港会从兰芳和法国购买潜艇,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黑德兰港实施了这一计划,也没有任何人在黑德兰港见过那些潜艇,所以德里克·查普林认为这个说法只是无稽之谈,兰芳和法国不一定会卖给黑德兰港潜艇这种战争利器,这会引起英国的强烈抗议,黑德兰港也找不到那么多可以操作潜艇的熟练水手。   相对于操作军舰,操作潜艇更是个技术活,在帕斯市都找不到几个潜艇兵,更不用提黑德兰港那个穷乡僻壤。   对的,在德里克·查普林的概念中,黑德兰港就是个穷乡僻壤,如果不是因为那里有铁矿,德里克·查普林估计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看黑德兰港一眼。   只可惜德里克·查普林忘记了,如果不是因为金矿,估计也不会有帕斯这座城市。   虽然有各种流言在发酵,但德里克·查普林还是坚信,只要他的舰队能抵达黑德兰港,那么缺少海军的黑德兰港就只能束手就擒,所以德里克·查普林非常乐观。   “汤姆,等到明天早上,我就能让你站在黑兰德港的码头上,不管是那个杰克有多么幸运,这一次他都在劫难逃。”德里克·查普林坐在帕斯号舰桥内属于指挥官的椅子上,拿着一副望远镜作高瞻远瞩状,巡视着空无一物的海岸线,言语间信心爆棚。   “当然,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会让那个‘天使’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实力才是可以依仗的资本,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运气。”汤姆·史派克手里也有一副望远镜,但并没有进行观察,而是拿在手里把玩。   说实话,军舰上的娱乐项目还是有点少,这让习惯的声色犬马的汤姆·史派克很不适应。身为一名高高在上的议员,如果不是因为有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诱惑着汤姆·史派克,估计汤姆·史派克现在应该是在某位名媛的香闺内,而不是呆在这个到处都弥漫着汽油味道的该死的舰桥内。   汤姆·史派克是推动帕斯市议会向黑德兰港采取强硬手段的主要推手之一,身为矿产大亨,波丁顿金矿的所有人之一,汤姆·史派克在听说皮尔巴拉地区拥有全世界最丰富的金矿这个消息后,马上就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处心积虑的要把皮尔巴拉铁矿变成自己的产业。   当然了,就算是拿到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那也不可能成为汤姆·史派克的私产,汤姆·史派克只会成为所有人之一,这已经很不错了,汤姆·史派克懂的分享的道理,否则的话,汤姆·史派克在帕斯议会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多的同伴,最终推动帕斯议会对黑德兰港采取强硬手段。   “先生,声呐兵有发现,附近的海底并不太平,我想我们最好去确认一下。”帕斯号舰长詹姆士·杰罗姆难得发声,言语间并不确定。   詹姆士·杰罗姆是一名标准的海军军官,世界大战时期,詹姆士·杰罗姆是一名驱逐舰舰长,世界大战后,英国裁撤了一部分舰队,詹姆士·杰罗姆也随之退役,但和那些加入兰芳外籍军团的欧洲人一样,詹姆士·杰罗姆并不愿意从此安分守己的做一名普通人,于是在帕斯市议会的高薪诱惑之下,詹姆士·杰罗姆来到帕斯,成为了帕斯号的舰长。   说实话,在帕斯市,排外主义还是比较严重的,天使杰克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充分融入帕斯,这很能说明问题。詹姆士·杰罗姆也遇到了和天使杰克一样的问题,在这里,名义上詹姆士·杰罗姆是帕斯号的舰长,但詹姆士·杰罗姆的建议并不受到重视。   在远征军出发之前,詹姆士·杰罗姆曾建议抽出两艘驱逐舰和帕斯号一起组成一支机动舰队,先期前往黑德兰港,既能提前封锁黑德兰港,也能试探黑德兰港的防卫力量。   这个建议几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在帕斯市议会的概念中,包括帕斯号在内,他们的任务主要是为运输陆战部队的船队提供护航,前出打击根本就没有必要。   在那些脑肥肚圆的议员们看来,只需要舰队抵达黑德兰港,黑德兰港就会唾手可得,根本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而且还有不同的声音出现,詹姆士·杰罗姆的建议是为了从德里克·查普林的手中分权,如果不成立机动舰队,那么根本就体现不出詹姆士·杰罗姆的重要性,詹姆士·杰罗姆之所以会提出这个建议,更多地考虑是为了证明帕斯市议会用来雇佣詹姆士·杰罗姆的费用物有所值。   这么多原因综合下来,可想而知,詹姆士·杰罗姆的心情有多么沮丧,所以现在詹姆士·杰罗姆的劲头并不怎么搞,甚至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觉,纯粹是直觉。   “最好不要去,对于附近的海域,我们并不熟悉,但从之前的反馈来看,这里的暗礁多的让人头皮发麻,说不定声呐找到的又只是某条鲸鱼而已,我们现在还是直插黑德兰港比较好。”果然和以前一样,德里克·查普林不赞成詹姆士·杰罗姆的建议。   这是个声呐刚刚出现的年代,声呐兵出现某些失误也很正常,这个时代的声呐并没有显示器,全靠声呐兵的耳朵分辨那些细微的发动机噪音,但海底的声音是非常复杂的,想要分辨出发动机声音很不容易,而且如果潜艇处于静止状态,声呐兵也无从探测,甚至就算是军舰从潜艇上方通过,声呐也探测不到。   刚刚出发的时候,声呐兵还是足够尽职尽责的,几乎听到任何异常声音,声呐兵都会汇报,但经过几次虚惊一场之后,德里克·查普林已经开始感到不耐烦。   德里克·查普林以前是陆军军官,对于海军,德里克·查普林是标准的门外汉,虽然现在德里克·查普林麾下有海军军舰,但德里克·查普林还是用陆军的那一套管理,德里克·查普林从来就没有意识到不妥过。   这也是德里克·查普林在世界大战中没有得到提升的根本原因。   “好吧,如您所愿。”詹姆士·杰罗姆并没有坚持。   不过詹姆士·杰罗姆已经决定,从明天开始,詹姆士·杰罗姆一定会随身携带救生衣。   海军和陆军还是不一样,陆军的情报出现错误还有补救的机会,但海军如果出现失误,那等待他们的命运只能是被击沉。   詹姆士·杰罗姆虽然是舰长,但也不愿意为了德里克·查普林愚蠢的错误和帕斯号一起沉入海底,虽然那是很多海军舰长最后的选择,但帕斯市并不是一个值得效忠的对象。   至少对于詹姆士·杰罗姆来说不是。 第733章 H-01   就在德里克·查普林决定不管那些异相,直接前往黑德兰港的时候,距离帕斯号大约两海里的海平面下,两艘潜艇静静地浮在水面下,只把潜望镜露出水面,正在观察帕斯市远征军的舰队。   这是两艘兰芳生产的最新式潜艇,编号分别为H-01和H-07,“H”是黑德兰港的缩写,这个编号也只存在于兰芳海军部的秘密档案里,在黑德兰港,这两艘潜艇分别使用“一号艇”和“七号艇”代指。   一号艇的舰桥内,潜艇部队司令马克·富兰克林正在观察,他的副官里昂·克里斯托弗负责记录。   “二十二号下午一点三十五分,帕斯远征军舰队经过四号观测点,舰队没有任何异常,17艘舰船全部在舰队中,速度大概为15节,航向不变,如果他们保持这个速度,那么估计明天早晨九点,帕斯远征军舰队会抵达黑德兰港。”马克一边观察,一边把数据报给里昂。   如果帕斯远征军舰队只有军舰,那么这支舰队的速度或许会快很多,但因为要护航,哪怕是可以轻松跑到25节以上的驱逐舰,现在也只能保持15节的巡航速度。   二十分钟后,远征军舰队渐渐消失,马克这才命令启动发动机,前往下一个观测点。   “先生,我们没必要这么小心,这帮菜鸟根本就毫无防备,我甚至都怀疑,如果我们调集一半的潜艇,只需要一次攻击,就能把这些破船送进海底。”里昂收好钢笔和笔记本,神态和语调都比较轻松。   马克和里昂原本是德国海军潜艇部队成员,世界大战之后,德国海军被迫将所有的潜艇潜艇全部凿沉,马克和里昂也从德国海军中退役回到家乡。   曾经马克和里昂认为他们这一生再也不会和海军有任何交集,但没用多长时间,德国海军部就向他们发出了信函,询问他们是否有意前往兰芳,成为兰芳海军的一部分。   马克和里昂没有犹豫太长时间,在和一名德国海军部的军官一番长谈之后,马克和里昂就万里迢迢从德国来到兰芳,顺利加入兰芳海军部队,并且凭借着优秀的职业素养,成为兰芳海军部队中的专业力量。   不管是在金兰湾还是在黑德兰港,其实在马克心中始终都还记得那位海军军官的话:也许有一天,你们还有机会回到德国海军中,到时候你们会直接加入现役,而不需要任何适应。   正是因为有这个信念,所以马克才能坚持下来。   “保持你的警惕,不要小看你的对手,否则你一定会付出代价。”马克没有理会里昂的建议,这就是为什么马克会成为潜艇部队指挥官,而里昂只是副官的原因。   “我没有小看他们的意思,只是因为他们不值得我的重视。”里昂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跟着马克顺着狭窄的通道回到指挥室。   不管有多大吨位,潜艇里的空间始终是有限的,因此不管是舰桥还是指挥室,空间都不怎么大,甚至包括通道在内,也就仅仅只能让一个人通过,如果有两个人相对而行,那么必须要其中的一个避让。   “有一个问题必须要重视,如果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击沉这支舰队,那么就会给英国人敲响警钟,到时候来的就不是这些个破船,而是遮天蔽日的战列舰,你认为就算是咱们全力以赴,能够击沉几艘?”身为潜艇指挥官,马克有足够的耐心,还是悉心教导。   潜艇兵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耐心的兵种,整天呆在狭窄压抑的潜艇内不见天日,没有新鲜食物,没有新鲜空气,甚至随时有可能因为某些事故丧身海底,如果没有优秀的心理素质,恐怕仅仅是钻到这个铁壳子里,就能让很多人发疯。   和其他的海军不同,潜艇如果遭到攻击,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击沉,而且几乎没有人能获得逃生的机会,所以在兰芳,潜艇兵的待遇是所有兵种中最高的,和舰载机飞行员有的一拼。   马克说的没错,澳大利亚到现在为止还是英联邦的一员,如果黑德兰港在和帕斯的战斗中表现的太出色,那么英国人肯定会认为是有人插手了这场战争,到时候不管是澳大利亚政府,甚至英国都会从本土调派海军舰队过来,到那时马克的这支潜艇部队将会无所遁形。   潜艇确实是一种很犀利的武器,但也只是在特定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如果英国人调来足够多的驱逐舰,那马克就只能远远避开黑德兰港,别说正面作战,就算是偷袭的机会估计都很少。   “战列舰——我可不想再来一次那种体验。”听到马克的解释,里昂马上就打了个寒颤。   里昂在世界大战中曾经参与过针对英国大西洋运输线的骚扰工作,最初的时候还算顺利,里昂所在的部队有不少斩获,击沉了不少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商船,但随着英国人对护航工作的重视,以及美国人的参战,里昂所在部队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甚至有过整整一个月找不到任何机会的极端情况,很多潜艇艇长因为耐心耗尽,向有军队护航的商船发动袭击,最终不管他们能击沉几艘商船,等待那些潜艇的都是冰冷的海底。   那种眼看着敌人的商船用最缓慢的速度从眼前溜走却无可奈何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抓狂。   “那么我们就绕过他们,直到他们进入黑德兰港,然后咱们再把袋口扎进。”虽然有点不甘心,但里昂还是能服从大局。   “没错,这就是咱们的工作。”马克随口敷衍,在艇长日志上记录下刚才观测到的结果。   “真希望岸防部队不要表现的那么好,如果他们用那些岸防炮把这些破船全部击沉,那咱们可就白忙活一场了。”里昂对即将爆发的战争有期待,军人嘛,他们总是这样。   黑德兰港还是有防御力量的,虽然最大口径的岸防炮只是150毫米,但多少有点防御作用。   一般来说,海军舰队不会主动进攻有岸防炮台守卫的港口,哪怕是军舰上的火炮口径比较大,拥有更远的射程和更大的威力,舰队指挥官也会避免和岸防炮台进行炮战以减少损失,这时候选择其他的登陆场,把陆军送上岸配合海军进攻才是正确步骤。   不过这一点不适用于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黑德兰港的炮兵们并不怎么专业,帕斯远征军舰队的指挥官也不是正经的海军出身,他们之间会打成什么样很不好说。   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少了黑德兰港潜艇部队出风头的机会,作为黑德兰港唯一的一支舰队,哪怕是岸防炮台能击退帕斯远征军的进攻,也需要潜艇部队收尾,才能达到全歼帕斯远征军的计划。   “不可能的,就算是炮兵们都超常发挥,陈也会把帕斯人放进黑德兰港,否则的话那个什么鳖就无法实现。”马克的中文还不怎么利索,对于成语的掌握程度有待提高。   “瓮中捉鳖。”里昂的汉语不错,虽然音调不怎么准确,至少能复述出来。   “对,就是这个词,很形象的一个描述。”马克不在意自己的汉语水平,只要能达到日常对话的程度就可以,反正马克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返回德国。   在德国海军部发出前往兰芳的倡议之后,有大概四万名曾经的德国海军将士前往兰芳,加入兰芳海军部队。   兰芳政府为了笼络这些高技术人才,确实是下了血本,平时的日常补给全部是超出常规不说,在待遇和福利上也是非常慷慨,至少和以前的德国海军部相比较,兰芳海军部的确是能用慷慨形容。   曾经的德国海军部也不错,对潜艇部队的待遇也没有打过折扣,不过那只是战争之前,当战争爆发后,整个德国的物资都开始短缺,自然也就影响到了潜艇部队,就算是德国海军部再重视这些潜艇兵,也终究是减少了物资供应量,这让很多已经被宠坏了的海军士兵非常不满,在战争后期,基尔港的海军曾近爆发过起义,以抗议德国海军部的不公。   有对比就会有差距,哪怕是世界大战前的德国海军,因为物资的丰富程度也和兰芳海军部相比有差距,两相比较之下,很多曾经的德国海军已经不打算返回德国,他们直接申请加入兰芳国籍,甚至把家属都接到兰芳,彻底成为兰芳海军的一部分。   曾经马克也动过心,但终究是习惯上的忠诚占了上风,马克还想为德国再出一份力,只要德国需要,马克肯定会返回德国,所以马克对于汉语不怎么上心,这和最近在汉语上花了不少心思的里昂对比鲜明。   好吧,哪怕是里昂想加入兰芳国籍,至少现在,里昂和马克还是战友。   浩瀚无际的海面下,两艘潜艇逐渐加速,在达到17节的最大航速后,两艘潜艇绕了个弧线,直接开往黑德兰港,那里有更多的潜艇等待着他们去汇合。 第734章 去特么的远征军!   二十三号早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太阳和往常一样升起,港口外的海面上和往常一样有海鸥在觅食,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还是有不同,如果按照正常规律,早晨八点正是用餐时间,那时的码头上繁忙异常,各种各样的东西方早餐应有尽有,弥漫在整个码头的是香甜的早餐味道,耳边充盈的是小贩的叫卖声和喧闹的欢声笑语,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欣欣向荣的令人振奋的气息。   今天的码头格外冷清,几乎看不到人影,偶尔匆匆闪过的都是身穿军服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行色匆匆,都有着明确的目的,让码头上的气氛更加紧张。   帕斯远征军即将抵达的消息昨天晚上就已经传遍整个黑德兰港,所有人都知道大战在即,虽然作战任务已经下达到班组一级,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但临到战时,紧张还是难免的。   面对帕斯远征军的巡洋舰,陈兆锵没打算不作任何抵抗就把那些帕斯人放进黑德兰港,就在黑德兰港的外港防波提上,四座炮台已经严阵以待,12门从兰芳购买的150毫米口径火炮经过炮手们的精心维护,正在最佳状态,随时准备“迎接”帕斯远征军的到来。   三号炮台内,第九炮兵分队的炮长侯兴安正在安抚年龄最小的手下,只有18岁的安南人钱立新。   “现在这都是小阵仗,想当年我们在法国那会儿,每一次开战都是上万门火炮,几十万人参加,那才是真正的大场面,和那个比起来,这都是小儿科,咱们一共才多少火炮?12门,知道12门是个什么概念吗?在咱们炮兵师里也就是一个营,而咱们每一个炮兵师里都有8个这样的炮兵营,所以紧张个啥?这都是小意思!”侯兴安手里拿着一个兰芳光学研究所最新生产的炮兵测距仪,耐心的开导正在卖力擦炮弹的钱立新。   侯兴安是外籍军团时期的老炮兵,在整个黑德兰港中都算是老资格。   华人在世界大战中表现得非常出色,炮兵就是最出色的那一群,不得不说,华人在数学方面很有天赋,就算是侯兴安这样以前只上过两年公学的“半文盲”,也在法籍教官的指点下很快就掌握了测距方面的知识。   当然了,现在有了炮兵测距仪,想成为炮兵更简单,只要学会摆弄这个小家伙,就是一名出色的炮兵。   兰芳的光学研究所起源于德国的蔡司工厂,当初德国战败的时候,兰芳人几乎是把蔡司工厂整体搬迁到了兰芳。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兰芳的光学研究所开始在蔡司的技术基础上推出自己的新产品,不管是枪用瞄准镜还是望远镜,甚至是光学测距仪,兰芳光学研究所都有新产品推出,这有力的推动了新装备的应用。   “哼哼——”听到侯兴安的话,钱立新还没有来得及表示,炮组内的成员贾森就开始哼哼,嘲讽的意味还是很明显。   贾森是德国人,世界大战中外籍军团面对的正是德国人,侯兴安口中的“上万门火炮”给贾森留下了深刻印象,贾森当初也是吃足了苦头,只是运气比较好所以才活下来。   世界大战仅仅过去了两年,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贾森到现在还经常会梦到世界大战中的场景,梦到那些战火连天的战场,梦到那些已经在战争中阵亡的同伴,现在听到侯兴安这么毫不忌讳的说出来,贾森很明显是不怎么开心。   说实话,侯兴安和贾森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他们彼此之间配合默契,两个人都待人诚恳与人为善,所以和侯兴安说话,贾森没有多少顾忌。   “怎么?听你这意思你不怎么服气?”侯兴安马上就转移目标,挑衅的意味浓厚。   “服气得很——”贾森没有和侯兴安打嘴炮的意思,直接把侯兴安给噎回去。   真的有点噎,侯兴安喘了半天才感觉呼吸恢复均匀,正想继续开导钱立新,忽然就听到有人在炮台门口大喊:“帕斯人还有15海里,准备战斗!”   15海里,如果换算成习惯意义上的米,大概是不到28000,也就是说,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帕斯远征军舰队就将进入炮台的射程范围内。   黑德兰港装备的150毫米口径火炮是兰芳兵工厂生产的最新产品,射程可以达到超出目视距离的14000米,这个距离比帕斯远征军舰队里的旗舰“帕斯号”的主炮射程还要远不少,当然了,在14000米的距离上,这个命中率实在是无法保证。   “准备战斗,打起精神来,拿好你们的测距仪,不要磕碰了,否则你们就只能用大拇指比划,同时准备好你们的炮弹和引信,千万不要闹出不装引信的乌龙,否则你们就把自己塞进炮筒子里打出去好了,平心静气,不要胡思乱想,回忆你们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把所有的步骤完美展现出来,你们就会获得异常完美的胜利——”三号炮台的指挥官唐胜利在炮台内来回巡视,用洪亮的嗓门提醒着每一个人。   黑德兰港最不缺的东西就是铁矿,所以这些炮台都修筑的坚固无比,在修筑的时候,建筑工人们使用了大量的钢筋水泥,包括顶盖在内,所有的墙壁厚度都超过一米。   炮兵们进入炮台之后,又对炮台进行了加固,先是使用沙袋把炮台外面垒一层,然后在顶部在进行加固,沙袋中间还要加装钢板,所以现在的炮台,用固若金汤来形容也不过分。   “小家伙,做好准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如果你挺过去这一关,你不是想加入兰芳国籍吗?我来当你的引荐人!”侯兴安给钱立新许诺。   “真的吗?”钱立新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振奋的情绪能溢出来。   “当然是真的,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侯兴安大包大揽。   兰芳目前也是地广人稀,为了增加人口,兰芳是鼓励移民的,特别是华人和安南人,只要申请入籍,基本上都会获得批准。   当然了,这个入籍也是有条件的,比如钱立新这样刚刚成年的年轻人,想要加入兰芳国籍就必须要寻找一个引荐人,这个引荐人同时也要承担担保人的作用,如果这个人的身份证明有什么问题,或者是在加入兰芳国籍后有作奸犯科行为,担保人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   所以在兰芳,想要找到一个担保人并不容易,特别是钱立新这样没有背景的年轻人。   “放心吧头,我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错误!”钱立新信誓旦旦。   “嗯嗯,你最好记住你的话,我会盯着你的。”侯兴安稍微放了点心,和贾森相视一笑,回头就开始观察海面。   贾森也是老油子,不需要侯兴安费心,因为有贾森的存在,侯兴安也可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海面上,不用担心炮组的配合问题。   八点四十五分,警报声响彻黑德兰港,这是敌人进入黑德兰港十海里范围的信号,从这一刻开始,黑德兰港进入作战状态。   十海里外,帕斯远征军也开始进入作战状态。   令出多门,帕斯远征军这一仗注定不顺利,哪怕是战斗已经迫在眉睫,“帕斯号”的舰桥内还在争执。   “我们需要做一个试探性进攻,试探港口炮台的防御能力,同时要寻找新的登陆点,不能就这样一股脑的冲上去,那会遭到重大损失的。”身穿救生衣的詹姆士·杰罗姆这次非常坚决,哪怕是德里克·查普林已经布置了作战计划,詹姆士·杰罗姆还是据理力争。   说实话,到了现在,詹姆士·杰罗姆已经不去幻想用最少的代价赢得这场战争,詹姆士·杰罗姆也不去想这一仗能不能打得赢,打赢之后会得到多少赞誉,只要能多挽救一名海军兄弟的生命,詹姆士·杰罗姆就感觉自己抗争的有价值。   “重大损失?没关系,至少和你没关系,你都已经穿上救生衣了,就算是那些该死的土包子们的炮火猛烈,你也可以跳海逃生。”德里克·查普林嘴角不屑的嘲讽很浓郁,根本就不加掩饰。   如果说之前德里克·查普林对詹姆士·杰罗姆还有那么一点点尊重的话,从德里克·查普林看到詹姆士·杰罗姆穿上这身救生衣开始,那一点点尊重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世界大战中,澳新军团确实表现得很不错,澳大利亚军队或许战斗力比不上法国外籍军团,但在战斗意志上,澳新军团并不缺乏,澳大利亚人从来没有丧失勇气,这是德里克·查普林为之骄傲的原因。   “我穿不穿救生衣是我的事,如果你能明白海军和陆军的不同,这件救生衣原本是不用穿的。”詹姆士·杰罗姆对德里克·查普林也没多少尊重。   詹姆士·杰罗姆可是纯正的英国人,面对一个澳大利亚人,英国人心里是有心理优势的,更何况在英军序列中,陆军的重要性从来没有超越过海军,所以海军军官在面对陆军军官又多了一层骄傲,那么综合来说,一名英国海军军官在面对一名澳大利亚陆军军官时,心理上的优势可想而知。   从军衔上说,德里克·查普林比詹姆士·杰罗姆要高,詹姆士·杰罗姆应该给德里克·查普林应有的尊敬,但现在詹姆士·杰罗姆面对德里克·查普林时却无论怎么样都尊重不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心中一丝理智尚存,詹姆士·杰罗姆能摘下肩上的肩章砸到德里克·查普林脸上。   去特么的远征军! 第735章 结束的开始   在帕斯远征军司令德里克·查普林的坚持下,上午九点,包括“帕斯号”在内的五艘帕斯远征军军舰还是向黑德兰港发动了猛烈攻击。   客观上说,“帕斯号”虽然是一艘即将退役的破船,舰上的武备还是不错的,英国人也算是费尽心思,把“帕斯号”卖给帕斯人的时候更换了舰上的主炮,现在的“帕斯号”上拥有四座双联装203毫米口径主炮,如果在加上副炮,单单是“帕斯号”一艘军舰的火力,就能顶的上黑德兰港的全部防御火力。   但战争不是简单的数字换算就可以决出胜负的,武器也不是决定输赢的唯一因素,对战争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人。   负责防守黑德兰港的部队虽然成分复杂,但现在基本上都是黑德兰人,这场战争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保卫家园,反抗西澳大利亚州暴政的战争,所以这场战争几乎不需要动员,防守部队的士气就已经高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   负责进攻的帕斯市远征军的成分也很复杂,特别是海军成员,他们基本上都是帕斯市从英国雇佣来的,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会做他们该做的事,但如果要求士气高昂战斗意志旺盛那就是吹毛求疵。   相对来说,帕斯远征军的陆军们战斗意志要更加旺盛一些,不过现在还没有到登陆阶段,陆军们暂时排不上用场,因此炮战只在军舰和岸防炮台之间进行。   黑德兰港的炮兵是以外籍军团时期的炮手为骨干力量组成的部队,这支部队中的中坚力量全部都参加过世界大战,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同时具有意志顽强,永不服输,配合默契等等优点,特别是最后一点,在炮战刚开始没多久,就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岸防部队的炮台一共有四个,这四个炮台一共也只有12门火炮,要说火力强大实在是说不过去,这时候战术就祈祷非常重要的作用。   负责指挥炮兵的军官叫段成业,这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炮兵指挥官,在外籍军团时期就已经升任少校,负责指挥一个炮兵团。为了能最大程度发挥岸防炮台的威力,段成业在防波提下设置了指挥中心,统一指挥所有的火炮,同时对一个目标发动攻击,而且在目标选择上,段成业没有选择目标最大的“帕斯号”,而是选择了吨位更小的驱逐舰。   军舰在设计的时候,都考虑过装甲防护,一般来说,同级别的军舰很难用火炮将对方击沉。   “帕斯号”的主炮是203毫米,那么也就意味着,“帕斯号”对203毫米口径火炮的打击具有一定的防护能力,如果凭借着岸防炮台的150毫米口径火炮,很难对“帕斯号”造成什么重大伤害。   而那些驱逐舰则不同,不管是“黑天鹅号”,还是“乔治五世号”,这些驱逐舰上装备的火炮也是同样的150毫米,那就表示岸防炮台的150毫米火炮对这些驱逐舰是拥有一定攻击能力的。   有一个因素必须要重视,就是这些客观条件存在的年代。   帕斯远征军的这些驱逐舰,即使是最年轻的“黑天鹅号”,也有超过10年的舰龄,所以在当初考虑装甲防护时,这些驱逐舰参照的是十年前的火炮威力,相对于目前的火炮来说,这个防护程度就大大滞后了。   战争是推动科技发展的最大动力,世界大战期间,几乎是每天都有新技术、新工艺出现,世界大战开始时装备的武器和开始一年后装备的武器已经截然不同,至于世界大战前和世界大战后,那压根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武器之间的差距甚至能用“代差”来形容,所以这些驱逐舰上虽然使用的也是150毫米口径火炮,但无论是在射程上还是在威力上,都和岸防炮台上的150毫米口径火炮有着巨大差距。   这种差距在战斗开始不久就已经显现出来。   其实在经过前两轮的试射之后,岸防炮台上的火炮群在第三轮齐射的时候就对“波丁顿号”形成了跨射,这充分显示了统一指挥的威力,也令高傲自大的英国海军官兵们顿时紧张起来。   炮战进行到第45分钟,二号炮台发射的一枚炮弹在“波丁顿号”号附近形成了近失弹,“波丁顿号”的推进装置受到影响,速度顿时从25节下降到不到15节。   这简直是个最好的靶子,就像是黑夜里熊熊燃烧的火炬一样醒目。   段成业马上指挥炮台集中攻击“波丁顿号”,虽然“波丁顿号”的舰长用尽了浑身解数,终于在第55分钟,三号炮台内的侯兴安炮组发射的一发炮弹命中了“波丁顿号”的烟囱,倒塌下来的烟囱重重的砸在舰桥上,造成舰桥内包括“波丁顿号”舰长在内的12人死亡,这一变故使得“波丁顿号”失去了指挥中枢,就像是鲜嫩可口的小羊羔行走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中,顿时招致更多不怀好意的目光。   光学测距仪出现之后,海战有了根本性颠覆,以前的测距,靠的是炮手们的丰富经验,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准确数据,没有更多的捷径可走,只能靠经验的积累和岁月的沉淀。   有了光学测距仪,哪怕是一个刚接触炮兵没多久的新丁,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准确数据,这大大提高了炮组的效率,特别是对付那些失去动力的目标,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炮弹从出膛到击中目标是需要时间的,总体来说,在一万米的距离上,炮弹如果想要击中目标大概需要三四十秒。在这三四十秒时间内,如果目标是以25节的速度移动,那么在这三四十秒时间内,目标能跑出500米左右的距离,所以在海战中经常会发生炮战进行一个小时尚且一无所获,但如果某艘军舰失去动力,那么很快就会被击沉的例子。   “波丁顿号”正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命运,当“波丁顿号”失去了动力,又失去了指挥中枢之后,在两分钟内,有四发炮弹击中了“波丁顿号”,其中第一炮台发射的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波丁顿号”的弹药库,这导致这艘1300吨的军舰从中间直接被炸成两截,在20秒之内就完全沉入海底。   20秒,就算是有水手及时跳船,估计都游不出沉船形成的漩涡。   137名海军官兵就这么葬身海底。   “波丁顿号”的沉没给帕斯远征军舰队敲响了警钟,德里克·查普林就算是再自大,此时也要考虑詹姆士·杰罗姆的意见,毕竟相对于舰队的指挥权来说,拿下黑德兰港这个战略目标更加重要,如果达不成这个战略目标,德里克·查普林是要负责任的。   于是从第70分钟开始,帕斯远征军舰队终于达成共识,集中所有的火炮,开始由南至北依次攻击黑德兰港的岸防炮台。   这一改变马上就让段成业感受到了压力。   纵然是炮台都加有钢筋水泥的顶盖,同时在战前又进行了加固,但在大口径舰炮的持续攻击下,这些防护手段也坚持不了多久。   不得不说,英国的海军确实是作战经验丰富,一旦有了统一指挥,帕斯远征军舰队马上就进入正确轨道,一时间最南端的一号炮台连续不断的遭到攻击,炮弹不停的落到一号炮台上,硝烟的沙袋内的尘土漫天飞扬,哪怕是从最邻近的二号炮台看过去,也看不到一号炮台的轮廓。   炮弹的杀伤力,并不仅仅是只靠弹片,冲击破也会对目标造成严重伤害,特别是如果人处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内,当被冲击波持续不断的攻击时,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身体不适,战斗减员也就随之发生。   段成业还是心疼手下的这些炮兵,炮兵们坚守炮台的目的也不是把帕斯远征军拒之门外,而是要表明黑德兰港在面对帕斯远征军时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在达到目的之后,段成业马上命令炮兵们通过炮台下的地下通道撤出阵地。   其实这时候帕斯远征军的攻击目标已经轮到了三号炮台。   詹姆士·杰罗姆还是有丰富经验,在他的指挥下,帕斯远征军不在追求摧毁炮台,只要达到让炮台无法发挥作用这个目的就行,帕斯远征军的这些军舰确实是比较老,他们使用的炮弹在爆炸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硝烟,这反而起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些硝烟同时和炮弹激起的尘土一起,起到了阻挡炮手们视线的作用,最终让这些炮台丧失战斗力。   今天的天气确实是不错,一丝风都没有,这也成了帕斯远征军的助力,只要是被攻击的炮台,炮台周围的硝烟都是四处弥漫久久无法散去,随着反击火力越来越弱,帕斯远征军的攻击更加从容,也更加有效率。   炮战进行到第110分钟,段成业命令所有的炮兵撤出阵地,放弃这些岸防炮台,炮战也随之结束。   段成业并没有命令炸毁炮台,因为这些炮台终将还都是黑德兰港的财产。   估计帕斯远征军也不会炸毁这些炮台,因为在帕斯远征军看来,这些炮台现在也是他们的财产。   发生在外港的战斗虽然已经结束,但相对于这场战争而言,这才是刚刚开始。 第736章 各个击破   丘吉尔曾经有一句名言,叫: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而可能是开始的结束。   这是二战时期丘吉尔在北非战役转折点阿拉曼战役之后说出来的话,看上去有点拗口,有点玩弄文字游戏的故弄玄虚,但却真实反映了当时的情况。   把这句话套到这张战斗中也同样适用。   在放弃外港炮台,对于守军来说,战斗进入第二阶段,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但对于不了解情况的帕斯远征军来说,攻占外港炮台,等于是终于砸碎了黑德兰港坚硬的外壳,继而可以享受鲜美的果实。   当岸防炮台完全停止射击之后,“帕斯号”舰桥内先是一片死寂,然后就是震天的欢呼,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守军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炮台,原本根据炮台刚才的反击力度来看,远征军还有一场恶仗要打,詹姆士·杰罗姆甚至已经做好了掩护突击队登陆的准备,在这种情况下守军居然放弃了炮台,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当然了,这还有另一种可能,有可能是因为守军还有杀手锏并没有拿出来,所以才会轻易放弃了那些看上去相当坚固的炮台设施。   既然有疑点,詹姆士·杰罗姆就要明确表达出来。   凭借着刚才的胜利,詹姆士·杰罗姆还是累积了不少声望,至少远征军司令德里克·查普林这一次没有直接拒绝詹姆士·杰罗姆的提议,于是一艘运输船战战兢兢地靠近外港防波堤,放下两艘满载士兵的救生艇,然后仓皇逃离。   实在是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炮兵们都已经通过地下通道撤走,炮台上空无一人,那些士兵没有收到任何抵抗。   当看到澳大利亚国旗在防波堤上挥舞的时候,德里克·查普林再也按耐不住,命令舰队进入黑德兰港,准备进行登陆作战。   詹姆士·杰罗姆并不知道炮台上的详细情况,如果詹姆士·杰罗姆知道炮台上的火炮都没有被破坏,甚至炮弹和引信都完好无损,那么詹姆士·杰罗姆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登陆。   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陷阱,也就只有德里克·查普林这样已经被物欲蒙蔽了双眼的家伙,才会傻乎乎的一头撞进去。   詹姆士·杰罗姆不是傻瓜,但有德里克·查普林这样的上司,就算是詹姆士·杰罗姆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无从施展。   整个登陆过程中,帕斯远征军没有受到任何攻击。   这又是一个很不正常的情况。   一般来说,半渡而击是守军最好的作战方式,哪怕是进攻一方的部队已经登陆,守军也能凭借着熟悉的地形、事先修筑好的防御工事把进攻一方重新赶回去。   更何况,按照詹姆士·杰罗姆的标准来看,帕斯远征军对于登陆作战实在是有点不熟悉,不管是登陆场的开辟,还是部队登陆的顺序都有点混乱,甚至出现了士兵已经登陆,但军官还在军舰上的极端事例。   帕斯远征军这支部队本来组建的目的就不纯粹,这些远征军士兵都是因为帕斯市议会的鼓动,才会加入远征军想要来黑德兰港大捞一笔。   这样的部队基本上没有多少军纪,就在那些军官还没有登陆的部队中,很多没有得到下一步命令的士兵甚至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四处打砸,想要找到什么好东西来奖励一下自己。   所以现在的码头就格外的混乱,到处是一群一群的士兵,他们就像是没有任何组织的暴乱分子,肆意破坏他们所能看到的任何房子,争抢他们发现的所有能带走的所有东西,甚至为此都已经动起手来。   码头上的混乱情况,自然看在詹姆士·杰罗姆的眼里,出于职业素养,詹姆士·杰罗姆还是向德里克·查普林提出自己的建议,要求德里克·查普林约束自己的部队,防备黑德兰港可能的反击。   在海上,德里克·查普林都会质疑詹姆士·杰罗姆的权威,现在到了陆地上,德里克·查普林更是对詹姆士·杰罗姆的建议不屑一顾:“不用担心,他们现在只是需要发泄一下,我们要站在士兵们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说实话,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军队和土匪都是一家的,全世界不拿群众一根线的部队也就PLA这一家,别无分号。   哪怕西方人已经以“文明人”自诩,西方人对于军队的约束仍旧是粗放型的,甚至为了激发士兵们的战斗力,西方人鼓励这种战争中的掠夺,当然了,对于其他譬如“侮辱妇女”之类的犯罪行为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这样的军队,很难说他们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或许从军事技能上说,他们的确很出色,但从战斗意志上说,这样的军队就不值一提。   不管是抢劫,还是别的什么,归根结底都是强者对弱者的施暴,如果一支军队习惯了这种发泄方式,当面对弱于他们的军队时,这支军队确实是可以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但当面对和他们战斗力差不多,甚至比他们战斗力更强的部队时,这支军队就会迅速崩溃。   想想朝鲜战争和阿富汗战争,真是非常鲜明的对比。   当然了,“恃强凌弱”这种行为,在东方的道德观看来,这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流氓行为,但在很多西方人看来,弱者天生就应该被强者欺凌,根本就没有让强者尊重的资格,所以那些西方人最好天天祈祷,祈祷他们的国家意志富强下去,否则的话,呵呵——   帕斯远征军在黑德兰港码头上的行为,就是这些西方人劣根性的集中体现,当然了,因为杰克和陈兆锵的工作到位,码头区并没有妇孺平民,这避免了很多无法描述的事情发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抢劫这种事,如果上升到群体高度,那就会成为一场无法控制的暴行,和德里克·查普林设想中的不一样,当那些军官登陆之后,军官们并没有把士兵集中起来强调秩序,而是加入到抢劫的队伍中,让秩序更加混乱,这让德里克·查普林和正在暗中观察的陈兆锵等人都大为光火。   “特么这群人是从帕斯来的还是从印度来的?怎么跟没见过东西一样,特么他们能穷的家里连窗帘都没有吗?”陈兆锵的参谋长田永福看着一名抱着一副窗帘从一户人家里得意洋洋走出来的帕斯远征军士兵连连摇头。   还是在杰克刚刚抵达黑德兰港的时候,为了消除帕斯人的戒心,杰克雇佣了一群印度人,结果这群印度人的表现令杰克实在是无语,又懒又馋不说,还不讲卫生,偏偏处处还以大英帝国的忠实走狗为荣,处处对华人和安南人指手画脚,得罪了安南人还好说,得罪了华人,那等于得罪了杰克身后的“金主”,于是这群印度人很快就被送回原籍,现在的黑德兰港,除了印度女人,鲜少有印度男人。   嗯嗯,印度男人不上道,女人还是不错的。   印度这个国家,虽然也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但在反抗精神上,和华人是天壤之别。上千年来,西方人、阿拉伯人、蒙古人等等轮番对印度进行统治,因此印度的种族那是相当复杂。   有一个情况很多人都知道,那就是混血儿往往都长得相当漂亮,而印度又是个严重混血的国家,所以印度女人还是很不错的,不管是以西方标准还是以东方标准,印度女人都能看得过去。   于是这么一来,黑德兰港引进的印度人就绝大多数都是女人,比如陈兆锵,他在年初的时候刚纳的小妾就是印度人。   “你以为帕斯人的生活条件有多好?比咱们好不到哪儿去,甚至很多人比起咱们远远不如,就拿这些士兵来说,他们之前不是流浪汉就是无产者,稍有身份地位的人都不会加入这样的军队,他们家里别说窗帘,有没有家都要两说。”陈兆锵对这些人看不上眼。   原本陈兆锵还准备通过这场战争弄点俘虏补充下劳动力,但现在陈兆锵也不敢确定,如果把这些人投入战俘营,这些士兵有可能会成为劳动力,但更可能成为麻烦制造者。   “那怎么办?打不打?咱们不能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祸害咱们的东西啊。”田永福说的话听上去是询问,实际上还是有心理暗示的。   “打打打,给在海上待命的潜艇部队发信号,准备清理在外港巡弋的帕斯远征军舰队,同时命令武承志和阮行飞马上进攻,能抓就抓,抓不了就杀!”陈兆锵杀气腾腾。   帕斯远征军舰队确实是已经进入黑德兰港,但同时詹姆士·杰罗姆还留了一个心眼,詹姆士·杰罗姆命令“乔治五世号”和“黑天鹅号”在外海巡弋,防备有可能发生的变故,只把“帕斯号”和“约翰·莫纳什号”开进黑德兰港,用来为登陆行动提供火力支援。   这样的安排看似是无懈可击,但在黑德兰港潜艇部队的针对下,只能是被各个击破。 第737章 像个勇士一样   当黑德兰港的防御部队离开掩体向码头上的帕斯远征军发动进攻的时候,码头上的混乱已经达到顶峰。   帕斯远征军的士兵没有任何组织纪律性,他们已经陷入一场狂欢,跟本不在乎正身处于战场上,也没有任何防备防御军队会冲出来的意思,黑德兰港的富庶已经让他们忘乎所以,这时候就算是德里克·查普林亲自上岸制止,也阻挡不了士兵们那颗狂放的心。   相对于这些帕斯市远征军的士兵,黑德兰港的确是富庶,虽然帕斯和黑德兰港同样是资源型城市,但在分配制度上,黑德兰港比帕斯要优渥太多。   客观上说,帕斯市远比黑德兰港要富庶,但帕斯市的财富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大多数帕斯市民并没有享受到资源丰富带来的红利。   黑德兰港则是不一样,这个城市虽然刚刚兴起没多久,但因为和兰芳的特殊关系,黑德兰港家庭中有很多在帕斯远征军士兵看来都能称得上奢饰品的东西,这些东西包括瓷器、日常用具、衣服、家俱、甚至是吃饭用的碗碗盘盘,在帕斯远征军眼中都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所以当黑德兰港的防御部队冲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实在是不堪。   码头上至少有上千名帕斯远征军士兵,这些士兵手里多多少少都抱着几件从黑德兰港民居里抢来的东西,有人因为喝多了酒显得醉醺醺的,有人把窗帘当成衣服裹在身上,更有人因为要腾出手来拿东西,把步枪背在身后,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防备意识。   这甚至不能称为是作战,因为当帕斯远征军士兵见到黑德兰港防御部队的时候,他们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惊讶样子,根本就没有反抗,直到被枪托砸倒在地,这些人才发出像是杀猪一样的惨嚎声。   已经太晚了,哪怕是一两名军官想要组织防御,这会儿都组织不起来,登陆的士兵根本就是不成建制的,士兵找不到军官,军官找不到士兵,他们都忙着抢东西,根本就没有“纪律”这个概念。   于是“战斗”就进行的轻松愉快,没费多大功夫,武承志和阮行飞率领的部队就抓到了1900多名俘虏,这还要感谢帕斯人低下的效率,如果他们的效率能高点,那么武承志和阮行飞会抓到更多的俘虏。   眼看自己人像是小鸡仔一样被人挨个抓起来,“帕斯号”上的德里克·查普林暴跳如雷,却没有丝毫办法。   现在可不是陆军部队还没有登陆的时候,如果是陆军部队还没有登陆,德里克·查普林还能指挥部队进行火力掩护,用火炮驱散那些防御部队,但现在已经登陆的士兵已经和防御部队混在一起,等于是防御部队再用那些被俘虏的士兵充当盾牌,德里克·查普林不敢下令开火,那样的话,就算是德里克·查普林打赢了这场战争,德里克·查普林在帕斯也没有了立足之地。   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武承志和阮行飞他们就压着俘虏高高兴兴的去了战俘营,码头上又重新恢复了平静,那些曾经被帕斯远征军士兵视若珍宝的各种家俱、衣服就这么扔的遍地都是,不过这会儿却没有人再试图去收集,天知道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防御部队什么时候会冲出来?   谁都不想把自己当成诱饵。   但既然是来了,仗总是要打的,又是一番忙碌之后,下午一点,德里克·查普林再次组织部队登陆,准备发动第二次进攻。   这一次就不敢大意,德里克·查普林充分吸取教训,精选了一支百人部队充当先锋,他们乘坐救生艇先期登陆,利用地形建设防御阵地,然后再掩护后续部队登陆。   这才是正常的登陆作战!   只可惜,登陆行动进行到一半,意外再次发生。   看到先锋部队在码头上建立起防御阵地,后续部队陆续登陆,德里克·查普林终于重新感受到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因此话说出来就格外有信心:“刚才只是因为我们没有防备,所以才让那些人钻了空子,现在已经有所不同,当我们认真起来的时候,这些喜欢钻地洞的老鼠只能退避三舍,如果他们敢和我们正面作战,我们一定会彻底摧毁他们。”   德里克·查普林刚才一直在观察码头上的情况,当武承志和阮行飞率领部队冲出来的时候,武承志和阮行飞注意到,守军的人数也不过就是一千多人,如果是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德里克·查普林有把握击败守军。   在德里克·查普林的概念中,黑德兰港的部队就算是再能打,也不过就是德军那种水平,而在世界大战中,澳新军团面对德军的时候并不是完全落于下风,这让德里克·查普林有充足的自信。   “希望如此,您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我们承受不起另一次损失。”汤姆·史派克没有德里克·查普林那么乐观,原本就阴沉的表情现在更是一脸阴郁。   到目前为止,虽然还没有正式开战,但帕斯远征军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强,汤姆·史派克虽然不通军事,但是也实在是乐观不起来,如果刚才的场景重演一次的话,那么帕斯远征军就不用打了,直接打道回府比较好。   “没有意外——”德里克·查普林刚开口,突然听到外港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这特么是怎么回事?”詹姆士·杰罗姆反应最快,直接扑在舷窗上望向外海。   眼前发生的一幕令詹姆士·杰罗姆永生难忘,就在詹姆士·杰罗姆的视线中,刚才还在执行巡逻任务的“乔治五世号”已经被整个抛出水面,然后重重砸在水面上,脆弱的艇身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从中部断成两截,舰首部分快速沉没,舰尾部分因为船舱内还有空气拥有一定浮力,尾部搞搞翘起,还在旋转的螺旋桨已经露出水面。   “黑天鹅号”更惨,和“乔治五世号”直接断成两截不同,“黑天鹅号”好像是被爆炸引燃了燃油,整个军舰都燃起大火,仿佛能把钢铁烧融化的那种“大”,站在詹姆士·杰罗姆的位置上,能够看到浑身燃成火人的水手们不断从军舰上跳下大海。   跳也没用,只能让他们多承受一些痛苦,烧成这样,就算是马上送医院也是救不回来。   詹姆士·杰罗姆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嘴巴长得有多大,半晌才喃喃自语道:“潜艇,是潜艇,他们有潜艇——”   这是废话,就在还没有沉没的“黑天鹅号”附近,三艘潜艇已经从海面下浮起来,浑圆的舰桥部位露在海面上非常清晰,詹姆士·杰罗姆甚至知道,在那些潜望镜的另一端,一定有人同样在注视着这里。   “攻击,攻击,该死的,马上攻击!”德里克·查普林也回过神来,命令“帕斯号”为“黑天鹅号”和“乔治五世号”报仇。   “没用的,我们打不过他们,除非你想让我们全部丧身在这里。”詹姆士·杰罗姆有理智,已经不准备反抗。   “为什么打不过?他们只有三艘潜艇,而我们有两艘军舰,帕斯号还是巡洋舰,难道还对付不了三艘潜艇吗?”德里克·查普林不甘心失败,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但就是不想承认。   “你可真是白痴,现在你看到的确实是只有三艘,但你看不到的还有多少?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黑德兰人会不会把他们全部的实力亮给你看?这特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你这个猪头还特么无可救药的一头撞进来,怎么就没有撞死你?”詹姆士·杰罗姆不想再继续忍下去,把德里克·查普林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管黑德兰人会怎么对待詹姆士·杰罗姆他们,詹姆士·杰罗姆估计以后都没有当面痛骂德里克·查普林的机会,所以詹姆士·杰罗姆一定会发泄出来,否则詹姆士·杰罗姆无法原谅自己。   “你——你这个蠢货,你才是舰队司令,你居然责怪我?”德里克·查普林马上就推卸责任。   “去你么的司令,你有没有尊重过我这个司令?我的命令什么时候真正生效过?”詹姆士·杰罗姆怒不可遏,说话间直接一拳打在德里克·查普林的脸上。   呃,海军军官的身体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是身材瘦弱,也无法承受常年在大海上颠沛流离的生活,所以詹姆士·杰罗姆这一拳可真重,直接把德里克·查普林揍到地上。   “你,你特么的敢打我?”德里克·查普林抹了把鼻子,手背上已经是一片殷红,这让德里克·查普林失去了理智,德里克·查普林直接去摸腰间的枪套。   “够了!你们能不能像个勇士一样?哪怕是失败了也勇敢的面对这一切?”终于有人说了句公道话,汤姆·史派克实在无法忍受这两个家伙。   像个勇士一样?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难! 第738章 你咋不上天呢?   对于失败,商人和军人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对于商人来说,失败了还可以从头再来,无非是再打拼一番而已。   而对于军人来说,失败往往意味着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更多的时候,失败也就代表着死亡。   比如汤姆·史派克和德里克·查普林,他们打输了这场战争,那也就意味着军人生涯的结束,哪怕他们苟且偷生的活下去,以后也不会获得人们的信任。   这对于一位军人而言,或许比死亡还要令人痛苦。   可以理解汤姆·史派克和德里克·查普林当目睹战争失败时的失控行为,但这无法改变帕斯远征军已经陷入绝境的事实。   面对此情此情,汤姆·史派克和德里克·查普林不是想方设法自救,而是因为推卸责任爆发内讧,可见他们的退役也是有原因的。   陈兆锵不了解发生在“帕斯号”舰桥内的闹剧,在潜艇部队对“乔治五世号”和“黑天鹅号”发起攻击的同一时间,陈兆锵指挥部队也对已经登陆的帕斯远征军发动了反击。   其实抢滩作战一直到21世纪还是个大难题,关键问题就是怎么把重武器弄上岸,步兵在没有火炮和装甲车辆的支援下,就算是能登陆最终也会被赶下海滩。   黑德兰港防御部队也没有装备太多的重武器,坦克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装甲车寥寥无几,火炮也仅仅是法国产的75小姐,纸面力量并不怎么强大。   这个“不强大”是相对而言,相对兰芳的正规野战部队,黑德兰港防御部队的武器确实是不强大,但相比较已经登陆的帕斯远征军,黑德兰港防御部队的武器装备已经能形成碾压优势。   帕斯远征军登陆的码头地面都已经经过硬化,这其实就是城市作战,装甲车大放异彩,成为了帕斯远征军的噩梦。   黑德兰港装备的装甲车也是兰芳生产的,这种高达2.2米,长4.6米,宽2.4米,自重2.5吨的装甲车装备了一挺12.7毫米风冷式重机枪,在公路上能以45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奔跑,装甲厚度可以抵挡7.7毫米口径的刘易斯式轻机枪的射击,这种装甲车有一个秦致远念念不忘的名字——悍马。   对于轻装步兵而言,每一辆悍马装甲车都是一名屠夫,他们无所顾忌的在黑德兰港码头上收割帕斯远征军的生命,帕斯远征军对悍马装甲车毫无办法。   因为悍马装甲车的加入,码头上的战斗很快就结束,防御部队取得了辉煌胜利,已经登陆码头的大约2000名远征军士兵中有大约300人被打死,剩下的失去抵抗意志,纷纷缴械投降。   至此,帕斯远征军终于是穷途末路,再也翻不起任何浪花。远征军部队的军舰被外港的潜艇威胁,他们甚至无法通过港口狭窄的航道,只能在内港束手就擒。陆军部队更惨,两次登陆作战,陆军部队已经损失了百分之八十的士兵,剩余的士兵无力发动再一次进攻,士兵们也拒绝进攻,他们已经被前两次登陆士兵的惨状吓破了胆,没有人愿意去送死。   这时陈兆锵犯了一个错误,陈兆锵命令报务员用无线电发报机使用明码向帕斯远征军的军舰发送劝降电报,并且规定了投降的最后时间,如果到下午四点帕斯远征军还不投降,那么黑德兰港防御部队就会把包括这些运输舰在内的所有远征军军舰全部击沉。   到了下午三点半,帕斯远征军舰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陈兆锵不得不命令部队做好准备,随时发动进攻。   或许是德里克·查普林终于感受到了危机,在时针即将转动到四点的最后一刻,“帕斯号”上终于升起白旗。   事后陈兆锵才得知,在“帕斯号”上,根本就没有无线电收发设备,所以“帕斯号”没有收到黑德兰港的劝降电报,“帕斯号”之所以会投降,完全是自主行为。   英国人也算是心黑,他们把包括“帕斯号”在内的军舰卖给帕斯市,却没有对这些军舰进行任何现代化改造,帕斯市远征军这些军舰之间彼此的联系还是要靠旗语和灯光,不是说顾客是上帝吗?   这可真是坑爹!   发生在黑德兰港的战斗,很快就以电报形式传到巴黎的黑天鹅城堡,这引起了一定范围内的不安,特别是皮埃尔。   深知黑德兰港和兰芳关系的皮埃尔第一时间找到秦致远了解情况。   “你这是要和英国人开战吗?”已经回到军队的皮埃尔挂上了中将军衔,这让皮埃尔的气质更加沉稳,现在已经有了点隐隐的气势。   “当然不,现在还不是机会。”秦致远坦诚,并不否认在未来和英国人之间必有一战。   “我真无法理解,既然你现在不想和英国人开战,那么黑德兰港是怎么回事?一群民兵击败了拥有军舰助阵的正规军,而且还是干净利落的全歼,你让英国人怎么想?如果英国人插手介入,你准备怎么做?”皮埃尔的疑问多,连珠炮一样扔出来。   “皮埃尔,你现在右翼的倾向很明显。”福煦给皮埃尔敲警钟。   回答巴黎的福煦好像又回到战火连天的世界大战时期,不仅重新换上了元帅礼服,而且浑身上下充满了激情,动不动就把战争挂在嘴边上,不管是北方正在进行的高尔察克联合政府和兰芳北疆区联手对红色俄罗斯发动的战争,还是澳大利亚内战,福煦都要拉着秦致远反复在沙盘上做战术推演,并且以击败秦致远为乐,真的是乐此不疲,简直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法国国内也是有左、右翼之分的,虽然军人没有立场,但就福煦内心来说,福煦一直是标准的鹰派,而且还是属于比较激进的那一部分,因此福煦对前怕狼后怕虎的皮埃尔一向没有好脸色。   “不是右翼,而是要考虑到更多的场外因素。”军衔的提升给了皮埃尔一定的底气,至少现在面对福煦的指责,皮埃尔敢于为自己辩护。   “想得太多会让你顾虑重重,最终一事无成。”福煦确实是激进,在这方面秦致远和福煦更加相似,难怪这俩人关系这么好。   “英国人不一定会介入——”秦致远抢在皮埃尔之前插话,中止了皮埃尔和福煦没有营养的斗嘴:“对于英国人来说,不管是帕斯还是黑德兰港,都是英国的一部分,这就像是父母的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英国人也不好太偏向帕斯,那会让英国人和黑德兰港之间愈行愈远。”   秦致远一直都坚信英国人不会过度介入澳大利亚内战,英国人现在也还正处于恢复期,如果开始另外一场战争,对于英国肯定是个更大的包袱,英国人不一定会为此冒险。   “我得到的消息和你截然相反,英国人现在确实是艰难,但这种艰难促使劳合·乔治需要一个替罪羊,用来转移英国人的视线,把从对现实的悲观情绪转移到万里之外的澳大利亚上,所以英国人有很大可能介入,英国的下议院已经开始讨论这件事,或许在几天内就会有消息。”皮埃尔送上最新情报。   就像是德国对法国大肆渗透一样,法国也对英国大肆渗透,所以英国政府的动作瞒不过法国人,同样就向法国政府的动向瞒不过德国人一样。   “就算是英国人介入也没事,兰芳失去了黑德兰港这一个铁矿石来源,还能从安南获得,但英国人如果介入黑德兰港的战事,那么英国在黑德兰港一定会陷入泥潭,这会让英国人更加痛苦。”秦致远有信心也有底气。   就战争方式而言,目前的战争方式,更多的还是正面战场的锣对锣鼓对鼓,什么游击战、超限战等等这些名词还没有出现。   秦致远当然对游击战和超限战耳熟能详,就算是英国人介入黑德兰港的战事,或许凭借着英国人的坚船利炮,英国人能占领黑德兰港,但也就是仅此而已,一旦到了舰队无法对陆地提供支援的内陆地区,英国人就将陷入秦致远事先设好的包围圈,到时候英国人会寸步难行。   这些战术都是属于“超限战”范畴,秦致远现在还不会给皮埃尔解释,所以皮埃尔并不看好黑德兰港一方。   “泥潭?请恕我直言,我不认为黑德兰港就凭那些潜艇,会给英国人带来多少麻烦,面对商船,或者是面对帕斯市临时凑起来的那些乌合之众,潜艇部队或许是战争利器,但如果是面对前世界最强大的英国海军部队,潜艇部队所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这一点在世界大战时期,德国人已经证明过了。”皮埃尔也算是苦口婆心,拿德国人的例子来说服秦致远。   在潜艇这方面,德国人确实是把战术运用的不错,但还远远没到极致的程度。   更何况秦致远根本就不打算和英国人在大海上较劲,所以英国人就算是有全宇宙最强大的舰队,秦致远也不会担心。   “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的军舰难道还会飞不成?”秦致远是真不怕,言语间还是轻松。   皮埃尔一定不明白秦致远的意思,秦致远的潜台词就是:你咋不上天呢? 第739章 让他们去死   皮埃尔还是有机会上天的,因为第二天一早,皮埃尔就要和秦致远一起飞往科西嘉岛,参与兰芳军部和法兰西军部之间的合作谈判。   兰芳和法国之间建立的合作关系覆盖了经济、军事的方方面面,皮埃尔回到军部之后,有意和兰芳加强军事方面的合作,特别是军工方面,所以双方的相关人员目前正在科西嘉岛进行谈判。   科西嘉岛现在还是法国的一个省,但看上去更像是兰芳的飞地,兰芳虽然已经立国,但生活在科西嘉岛上的华人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很多世界大战时期从民国迁移到科西嘉的华人并没有去兰芳,而是留在科西嘉岛定居,这些人现在其实都已经加入法国国籍,已经算是法国人。   其实严格说起来,秦致远的法国国籍也并没有注销,法国政府并没有大肆宣传此事,兰芳政府虽然心知肚明但也故意没有提及,这件事就这么搁置到现在。   秦致远和皮埃尔乘坐的飞机也是兰芳生产的,从机身到发动机都是,百分之百兰芳国产,如果没有秦致远的法国背景,法国人不一定会把所有的技术倾囊相授。   秦致远当然也对法国人有所回报,基本上兰芳的所有先进技术,都会和法国人进行交流,并且授权法国的雷诺工厂生产,这一方面巩固了雷诺公司在法国的地位,另一方面也加深了兰芳和法国的友谊。   当然了,钱还是要付的,这些技术转让并不是无偿。   秦致远乘坐的这种飞机,在兰芳被称为“鹰雕”,这是兰芳最常见的一种鸟类,在另一个世界,这曾经是爪哇的国鸟,现在虽然不是兰芳的国鸟,但也深受兰芳人的喜爱。   “鹰雕”的运输能力为2.5吨,也就是2500公斤,满载情况下,鹰雕的航程为1700公里,如果运送的物资小于2000公斤,那么这个航程会达到2100公里。   这个数据相当可观,2000公斤,基本上就是2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鹰雕”的数据如此出色,证明已经具备大规模生产的基础。   兰芳军方已经向工厂下了订单,要求全力生产这种运输机,首批订单就有500架之多。   等这些飞机进入现役,兰芳将在这个基础上成立第一支伞兵部队,那将会使兰芳军队拥有快速部署能力,会成倍提升兰芳军队的战斗力。   “鹰雕”也引起了法国人的重视,经过兰芳和法国的谈判,法国军方全面引进“鹰雕”的技术,并且在法国建立一个飞机工厂,也开始大量生产“鹰雕”,并且给“鹰雕”定了一个新名字——“雏鹰”。   在前往科西嘉岛的飞机上,皮埃尔也没有停止和秦致远的讨论。   “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对科西嘉岛有没有野心?”虽然这个问题很有攻击性,但皮埃尔还是心平气和,仅仅只停留在讨论范畴。   “为什么要有野心?兰芳现在拥有足够辽阔的疆域,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并不算太大的岛屿和法兰西站到对立面上,如果是马达加斯加,或许我还有点兴趣,科西嘉现在已经不能满足我对领土的要求。”秦致远大言不惭,丝毫不顾皮埃尔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马达加斯加,这是法国在非洲地区的众多殖民地之一,身为世界“第四大岛”,马达加斯加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秦致远也曾经注意过马达加斯加,只可惜马达加斯加不管是距离欧洲还是距离亚洲都太远,秦致远最终放弃了马达加斯加。   “如果你想要,这倒也不是不能商量。”皮埃尔语出惊人。   “商量?那里发生了什么?”秦致远突然提起了兴趣。   随着皮埃尔的叙述,秦致远渐渐明白了原委。   马达加斯加虽然是法国的殖民地,但法国人在马达加斯加的统治并不稳固,可以说从法国人统治马达加斯加的第一天开始,马达加斯加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反抗。   到目前为止,法国人为了让马达加斯加人臣服,虽然在马达加斯加连续多年投入巨资,派驻军队,开设厂矿什么的,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卵用,马达加斯加还是乱的没有头绪,那里空有丰富的资源,但限于当地人的不合作态度,法国根本就利用不上,出了一堆难看的财务报表,法国人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和曾经的科西嘉岛一样,在目前的法国议会里,一直都有声音建议法国政府放弃马达加斯加,撤回派驻在马达加斯加的军队,以节省开支,把省出来的钱用于法国的本土建设。   怎么说呢,不能说这些法国的国会议员都是没有远见的白痴,目前的全世界,孤立主义正在逐渐形成一个潮流,并不仅仅是美国盛行孤立主义,在法国,同样有一部分人赞成孤立主义,这些人主张放弃所有的法国海外殖民地,把法国的资金全部用于本土建设,那么一定能把法国建设成全世界人民人人都向往的天堂。   因为世界大战所造成的伤痛,很多法国人希望法国尽快恢复元气,所以看到那些损失惨重的账单,真的是令人火冒三丈,孤立主义目前在法国拥有一定市场,法国毕竟还是一个民主国家嘛,人民的呼声在国会中有一定反映,出现这种声音也不稀罕。   “看看吧,这就是你们假惺惺的后果,明明张着一副丑恶嘴脸,偏偏要装成慈眉善目,结果就是里外不是人,法国人们痛恨你们这些官僚,连摆平个殖民地的能力都没有,而殖民地人民也同样痛恨你们这些殖民者,因为你们破坏了他们应有的平静生活,或许你们认为你们是给当地带来了更先进的思想和生产生活用具,但问题是那些当地人是不是需要?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秦致远毫不留情的揭短。   “你才是丑恶嘴脸,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无耻,这个世界早就乱了套了。”皮埃尔的脸已经黑成锅底,反击起来也是犀利。   秦致远的名声确实是不怎么好,从兰芳占据北疆区开始,秦致远在国际上的名声就已经开始发臭,等到兰芳把高丽从日本的手里夺回来变成自己的一个省,秦致远的名声已经臭了大街。   “那又怎么样?问题是我的国家得到了实惠,我的人民真正得到了好处,这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整天说人无耻的,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根本就没有丝毫意义。”秦致远根本就不在乎名声臭不臭。   名声这种事怎么说呢,不是说想得到好名声就一定能得到。   曾经的PLA在非洲也是大把撒钱,哪怕是国家处于艰难时期,也从来没有忘记非洲小兄弟,这才一定程度上确实是见到了效果,比如PLA重返联合国,就是非洲小兄弟把PLA抬进去的。   但到了21世纪,大把撒钱突然间就变得没用了,也不知道是非洲小兄弟嫌钱少,还是有人从中作祟,反正PLA是落了个“人傻钱多”的傻帽形象。   所以秦致远并不在乎国际形象,就算是全世界其他国家的人都对秦致远咬牙切齿,只要兰芳人拥护秦致远,那秦致远就不介意,毕竟对于秦致远来说,就算是秦致远当上教皇,那些对秦致远顶礼膜拜的人也不可能请秦致远去当国王,兰芳人民才是秦致远的根本。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皮埃尔突然就兴致勃勃。   “你干嘛关心这个?你想弄个马达加斯加总督干干?”秦致远怀疑。   “为什么不呢?如果我能把马达加斯加变成法国的一部分,那么还有什么是比这个刷声望效率更高的呢?”皮埃尔不否认。   “刷声望”,这还是秦致远教会皮埃尔使用的名词,皮埃尔还是挺有天赋的,现在已经融会贯通,完全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   皮埃尔现在就是出于积累声望时期,只有皮埃尔获得了足够的声望,皮埃尔才能在秦致远需要的时候,为秦致远提供足够的助力。   “马达加斯加——确实是不错!”秦致远还是想了下,这才对皮埃尔的想法表示赞成:“如果你想把马达加斯加变成法国的一部分,那我建议参考美国的西进运动。”   美国的西进运动,这又是一部悲惨的历史,在整个西进运动的过程中,有大约100万印第安人被屠杀,印第安人被赶入印第安保留地,其在当地人口所占比例小于百分之五,以至于在美国,目前印第安人的人口仅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一左右。   “你是说——”皮埃尔很明显也是了解那段历史的,因此言语间有点迟疑。   “没错,我就是那个意思,要么把马达加斯加人迁往非洲大陆,要么就让他们迁入大海,否则马达加斯加永远也不可能变成法国的一部分。”秦致远说的话令皮埃尔不寒而栗。   “迁入大海”这是个比较文雅的说法,人是没办法在大海里生存的,所以“迁入大海”就等于是让那些人去死。 第740章 马达加斯加   让他们去死,这听上去有点残酷,但却符合欧洲人的一贯做法。   还是以美洲的印第安人为例,当欧洲殖民者进入美洲之后,在西班牙所属的领地,有大约1300万印第安人被屠杀。在葡萄牙人统治的巴西地区,有大约1000万印第安人被屠杀。   在美国也是一样,“西进运动”只是一个缩影,美国人针对印第安人的种族灭绝政策从美国成立的那一天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还在继续。   所以说如果现在的国联成立一个法庭,那么可以对绝大部分美洲白人以“反人类”的罪名进行起诉。   至于英国人和法国人,他们倒是没有屠杀非洲的黑人,但原因倒不是因为英国人和法国人比较仁慈,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英国人和法国人要贩卖黑奴,所有的黑人对于英国人和法国人来说都是财产,这种行径和直接屠杀的恶劣程度不相上下。   处于这种背景之下,皮埃尔对秦致远的话并没有多少抵抗心里,迟疑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皮埃尔天性中比较善良的那一部分在起作用,并不代表皮埃尔下不了手。   “如果要迁移那些人,肯定需要大量人手,要在国会反应过来之前把那里的人口全部迁走,这么说我有必要成立一支军队——”皮埃尔想的还是有点多。   “不需要,如果你愿意,你可以从兰芳雇佣外籍军团,不需要你出多少钱,只需要你负担他们的薪水就可以,不用感谢我,就当是我对你事业的支持。”秦致远还是大方,马上帮皮埃尔解决问题。   “少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按照你们的话说,恐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可不想让马达加斯加变成第二个科西嘉岛。”皮埃尔马上揭穿秦致远。   秦致远的名声不太好,很大一部分和兰芳外籍军团有关。   在兰芳立国之初,兰芳的原住民消失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其中固然有很多人选择移民英属马来亚和澳大利亚,但还是有上百万人对不上数。   现在国际上有一种声音,这些人全部是被兰芳军队屠杀了,而秦致远的理由也很充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死于什么屠杀,兰芳的土地上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屠杀,那些人死亡的真正原因是那场旷日持久的“西班牙大流感”。   事实真相究竟是如何,因为相关资料的缺失,现在已经无从探究,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兰芳已经从一个原住民和华人组成的国家变成了一个华人和西方人组成的国家,原住民已经消失了。   按照兰芳外籍军团的一贯德行,恐怕如果皮埃尔雇佣兰芳外籍军团,最大的可能就是兰芳人拖家带口前往马达加斯加,最后马达加斯加岛上的原住民被法国人弄走,然后兰芳人趁机雀占鸠巢,成为马达加斯加岛的新主人。   “你可真是狭隘,你以为现在的外籍军团全部都是华人?别开玩笑了,外籍军团里四成以上都是西方人,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安南人和高丽人,只有极少数华人在担任外籍军团的军官,这和科西嘉根本就是两码事。再说了,现在的科西嘉怎么了?是提出要独立还是不缴纳税赋?我们华人把科西嘉从一个穷乡僻壤建设成人间仙境,法兰西应该感谢我们。”秦致远大言不惭,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现在兰芳和法国的关系还处于蜜月期,科西嘉岛当然不会提出独立,但未来谁也说不好。   秦致远把科西嘉岛形容成“人间仙境”肯定是夸张,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所有到过科西嘉岛的人都承认,现在的科西嘉,从人性化和便利性以及宜居性上说,比巴黎要强得多,因此很多巴黎的达官贵人都以拥有一套在科西嘉岛的别墅为荣。   “好吧,我代表法兰西感谢你们——”皮埃尔说的可真敷衍,一点都不真诚,而且下一句就变了味:“就算是外籍军团没有问题,我也雇佣不起,你给他们发多少薪水?每个月都有二、三百法郎吧?如果我要雇佣一万人,我的天,每个月光是薪水就是两三百万——快别开玩笑了!”   皮埃尔的表情瞬间变得绝望,因为“LLL”公司的原因,皮埃尔现在可以过上堪称奢侈的生活,有充裕的资金可以用来支付生活中的各种账单,但这远远没到每个月两三百万的程度,这是个足以让皮埃尔破产的数字。   “如果你真想的话,这笔钱你可以先欠着,甚至你可以永远不用还。”秦致远开始下套。   “怎么操作?”皮埃尔狐疑。   皮埃尔和秦致远打交道的时间也已经相当长了,对于秦致远,皮埃尔肯定是了解的,按照秦致远的性格分析,这是个标准的无利不早起的人,所以秦致远提出的条件越是具有诱惑性,皮埃尔的警惕性就越高。   “如果你真成了马达加斯加总督,那么你可以代表马达加斯加政府和外籍军团签订一项协议,如果你使用外籍军团达到了目的,那么马达加斯加政府就要按照这个数字的三倍付款,可以用矿产或者是其他资源支付,如果你使用外籍军团没有达到目的,那么你不需要支付任何钱,这样行不行?”秦致远也算是下血本。   在谈判中想要达到最好的效果,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出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秦致远也算是深得个中三昧,提出的条件那是相当具有诱惑性。   这个条件的关键就在于确实不需要皮埃尔付钱,因为合同签订方是马达加斯加政府,所以这笔钱要由马达加斯加政府支付,如果达到目的,马达加斯加就会成为法国的一部分,那这笔钱就算是再翻上十倍也是物有所值。   而如果达不到目的,那最可能出现的情况是法国退出了马达加斯加,放弃了那里的殖民权利,马达加斯加政府已经不存在,那也就无所谓付不付钱。   “这个——我要好好想一想。”皮埃尔确实是对秦致远保持着强烈的警惕,哪怕是条件已经如此丰厚,皮埃尔还是没有马上答应。   “行,你可以慢慢想,说实话,我并不着急,该着急的是你,或者是你们的国会,估计现在的马达加斯加总督正翘首以盼援军的到来,希望法兰西现在还有能出征的部队。”秦致远忍不住冷嘲热讽。   “别胡说了,法兰西的部队多得是,而且正处于强所未有的强大时期。”皮埃尔嘴巴上不认输。   从声誉上讲,彻底击败了德军部队的法军部队确实是和皮埃尔所说的一样,正处于前所未有的强大时期。但从实力上讲,因为世界大战中的人口减员,法国也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时期,战争潜力已经降到谷底。   并不是法国的年轻人愿意不愿意从军的问题,而是法国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年轻人。   这可真是个残酷的现实。   这从另一个方面也证明了法国事实现行的移民政策的必要性,如果没有外来人口的输入,法国根本就没有底气面对德国人的威胁。   “其实外籍军团去马达加斯加是好事,如果你们做的足够好,那么让那些职业军人全部加入法国国籍也不是问题。”秦致远还在下套。   “好吧,我会仔细考虑这个问题。”这一次皮埃尔的表情比较慎重,没有敷衍的意思。   也怪不得皮埃尔要慎重,当飞机在科西嘉岛降落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秦致远真的认为这是在兰芳国内。   因为航空业的快速发展,在科西嘉岛上,目前已经在雷霆市和三叉戟市分别建设了两个民用机场,每天都有飞机往返于科西嘉和巴黎之间,秦致远和皮埃尔乘坐的虽然是专机,也是使用雷霆市的民用机场降落,并没有多少特殊待遇。   机场内和华人有关的事物真是随处可见,不仅所有的指示牌上都有汉语,机场服务人员使用的也是汉语,很多服务人员压根就是华人,甚至包括前来接机的机场主管和雷霆市市长在内,她们落落大方业务熟练,没有丝毫华人常见的羞涩和内敛。   怪不得皮埃尔会质疑科西嘉还是不是法国的科西嘉,至少在兰芳,哪怕是法裔社区,所有的标识牌也必须是汉语,官方用语也必须是汉语,这一点没有丝毫折扣可言。   当然了,这也和法国的政体有关,说到底,法国是一个民主国家,民主自由思想深入人心,科西嘉岛虽然是法国的一部分,但科西嘉的事情都由科西嘉人做主,甚至就连法国政府也无权干涉。而兰芳则是中央集权制国家,这样的国家其实本质上就是独裁国家,虽然不说没有丝毫的民主和自由而言,但国民所有的行为都要在法律规定的范围之内。   科西嘉岛也有法律,只不过,科西嘉岛上使用的法律是科西嘉人自己制定的,这还要追溯到外籍军团驻扎科西嘉岛时期。   换句话说,科西嘉岛的法律就是秦致远制订的。 第741章 要自强啊!   秦致远可是华人。   连秦致远都感觉科西嘉岛汉化的有点彻底,身为法国人的皮埃尔就不用提了,也怪不得皮埃尔会向秦致远提出抗议,如果把皮埃尔和秦致远换个位置,估计秦致远动手的心都有。   这么看起来,皮埃尔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   当然了,估计也是因为打不过秦致远的原因起到了主要作用。   从下飞机开始,皮埃尔就臭着一张脸,看谁都没有好脸色。   秦致远没有照顾皮埃尔情绪的意思,上了汽车离开机场之后让司机开着汽车围着雷霆市转一圈,想看看这个自己一手规划出来的城市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确实是漂亮,几年前种下的小树现在已经有了点规模,能看得出来还是有人精心管理,所有的景观树都被精心修剪成不同的样子,既不会太高大,又形态各异,和道路中间街心花园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街心花园对比明显。   五六月份的时候,街心花园里的花正在怒放,红的粉的黄的美不胜收,映衬着路边绿的树,道旁白色的墙壁和蓝色的屋顶,颜色搭配的非常养眼。   雷霆市的城市配套设施在整个欧洲估计都是最齐全的,这个城市依山而建有一点小坡度,上下水系统完备,路口的红绿灯并不是智能控制,而是手动的那种,如果行人想要过马路,只需要摁一下道旁红绿灯柱上的按钮,红灯就会自动亮起,这时行人就能安全通过。   整个城市的警务系统、消防系统和医务系统也是最先进的,街道上看不到什么警察,但如果有人报警,五分钟之内一定会有警察出现,医务系统也是分级明确,小病有社区医院,大病去甲级医院,这是雷霆市民人人都知道的常识。   秦致远率领外籍军团刚到科西嘉岛,最先成立的就是医护学校,几年下来,科西嘉岛真的不缺医生,连带着整个兰芳现在的医疗系统都可以称得上先进。   这样完备的配套设施保障下,和欧洲其他城市相比,雷霆市民真可以说是生活在天堂中,难怪科西嘉的名声越来越大。   当然了,科西嘉的名声越大,对于皮埃尔这样“忧国忧民”的人来说,心里的别扭也就越大。   雷霆市是有码头的,曾经的GK区因为要戒严,是标准的军事区,现在随着外籍军团的撤出,雷霆市的码头已经恢复民用。码头上停靠的也不再是军舰,而是各种各样的游艇,甚至体长达到一两百米的都有,也不知道是哪位富豪的私产。   码头上一组雕像非常显眼,反映的是当初外籍军团登陆时,科西嘉本地人用石块袭击外籍军团官兵,外籍军团中的医护人员和战士们互相帮助展开自救的情景。   秦致远至今还记得,那位受伤的女护士叫卡地亚。   卡地亚当时伤的很重,没过多久就从外籍军团中退役,然后再雷霆市定居,嫁给了雷霆市的一名警察,现在卡地亚是雷霆市的议员,正在用另一种方式为雷霆市服务。   虽然在那场事件中没有人牺牲,但并不妨碍人们纪念那段特殊时期,当秦致远的车队抵达码头的时候,卡地亚张开双臂保护伤兵的雕像前放了很多的鲜花,还有人在雕像的脖子上系了一条红色的丝巾。   秦致远也准备了鲜花,刚才在街心花园随手采摘的,也没有精心搭配,仅仅是一朵红色的玫瑰,聊表寸心而已。   到了这种地方,气氛就明显肃穆起来,连皮埃尔也立直了胸膛,跟着秦致远端端正正的敬礼。   旁边还有随行记者在抓怕,更远处有市民在围观,包括雷霆市市长在内的所有人都离得秦致远和皮埃尔远远地,给秦致远和皮埃尔足够的空间。   “我好像理解了点——你对这里的感情。”皮埃尔轻声细语。   说实话,面前的这组雕像刻画的并不清晰,甚至就连面部都没有仔细雕琢,雕塑家强调的是整体形象反映出来的张力,对动作进行的重点刻画,张开的手臂上因为用力青筋毕露,简直是纤毫毕现。   这个是有象征意义的,这组雕像反映的并不仅仅是当日发生在科西嘉码头上的事,反映的也是外籍军团在欧洲作战时的全部内容,不管是健康的又或者是受伤的,不管是男人又或者是女人,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当面对暴力的时候,人们总是会携起手来,共同对抗邪恶的残暴。   “你还需要更多了解,要知道,我们并没有你们那么多的遗产可以继承,我们想要的一切都要自己去创造,都要自己的双手去建设,所以皮埃尔,你应该理解一群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对于家庭的渴望,科西嘉是我们在欧洲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对这里,不光是我,所有的外籍军团成员都有着深厚感情,这里并不仅仅是法国的领土,也是我们的家。”秦致远有点小动情。   和已经殖民全世界数百年,拥有广大殖民地的法国人相比,华人确实是没有那么多的遗产可以继承。甚至因为前朝的昏聩,华人直到世界大战开始时还在偿还前朝遗留下来的债务,这和法国人实在是对比鲜明。   可以这么说,华人就像是一名出生于贫寒家庭的穷小子,而法国人就像是一名出身于富贵家庭的富二代,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巨大,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了,华人虽然现在家境贫寒,但毕竟是祖辈曾经在之前的几千年里都是全球首富,所以华人的富贵是富在基因里,哪怕现在的日子是艰难了点,但只要有机会,华人还是会翻身,而法国人的富是富在表面,只要稍有波折,法国的富庶就会无以为继,就像是法国现在面临的困境一样。   “我决定了,我要去马达加斯加,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建出来一个新的科西嘉岛!”皮埃尔还是有志气。   作为福煦的儿子,皮埃尔其实也是见多识广,只是因为局限在法国本土这个环境里,皮埃尔才会显得狭隘,如果皮埃尔跳出法国本土,把目光放到法国广大的殖民地上,皮埃尔的未来也是不可限量,毕竟皮埃尔本身也是拥有丰富资源的,无论是秦致远的财力还是福煦的人脉,都会给皮埃尔提供最大程度的助力。   “很好,需要什么就跟我说,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你需要你有这个想法。”秦致远马上就大包大揽。   马达加斯加,这个地方虽然距离欧亚中心比较远,但毕竟是孤悬于非洲大陆之外,经营的好了是能当成基业传承的。除了对德国比较强硬之外,法国人现在的对外政策其实是有点怀柔,一点也没有美国人的狠辣和决绝,这也是全世界的殖民体系稳固太久的原因,不到崩塌的那一刻,法国人是感受不到危机的。   其实在秦致远的印象中,曾经二战之后的殖民体系崩塌,固然是有英法两国国力衰弱的原因,美国和苏联崛起之后的挑拨也是不可忽视,想想看吧,如果二战后还是维持二战前的殖民体系,那当时的世界两极拥有的国际地位将会和他们的国力极不相称,所以美国人的输出是有传统的。   秦致远所处的这个时代,苏联是不用想了,估计这个国家根本就不会再出现,美国也不用想着建立和另一个世界一样的霸权,兰芳的存在就是美国最大的障碍,美国人现在可能还意识不到这一点,但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兰芳人一定会给美国人一个深刻印象。   带着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秦致远回到了鹰巢。   时光仿佛是倒退回四年前,还是同样的地方,还是同样的季节,还是同样的米夏,只是吉拉尔丁换成了秦德。   巴黎的空气实在是太差,朱莉带着秦德在巴黎实在是呆不下去,没过两天就回到了科西嘉岛。   奥运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兰芳代表团正在为国争光,秦致远事务繁忙无法亲临现场助阵,朱莉还是抽出时间去看了两场射击和击剑。   还好,兰芳派出的代表团确实是比较给力,在朱莉亲临现场的两场比赛中,兰芳的运动员都取得了金牌,特别是在击剑赛场上,兰芳派出的运动员具有武术世家背景,虽然这两者使用的武器并不尽相同,但原理都是想通的,兰芳派出的剑客把他的对手打得没有脾气,每一局用时都没有超过两分钟,前两局甚至让那位美国剑手一分未得,直到第三局才象征性的让他的对手得了一分。   估计这将是击剑史上分差最大的比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比利时王室也没有慢待朱莉,朱莉在比利时全程都由比利时王妃陪同,在击剑比赛之后,朱莉还和比利时王妃一起客串了一次颁奖人。   相对于朱莉丰富多彩的生活,米夏的生活就单调的多,好在米夏已经习惯了这种单调,并且还乐在其中。   看到米夏,皮埃尔现在的心境已经是古井无波,当然对自己的外甥还是亲热,主动把秦德抱过来,给秦致远和米夏留足了私人空间。   秦致远和米夏之间也不需要多少私人空间,秦致远见到米夏甚至没有打招呼,微笑下就继续向前走,而米夏则是轻轻挽住秦致远的手臂。   和四年前还是不一样了。 第742章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秦致远和米夏甜甜蜜蜜的时候,雷布斯正在接受难以忍受的屈辱。   是个人都知道站错队的后果非常严重,但恐怕很多人都没有雷布斯理解的深刻。   当初兄弟联盟离开美孚油田的时候,杨德山想要招揽雷布斯,当时的雷布斯认为兄弟联盟是无根之萍,所以杨德山释放的善意被雷布斯拒绝了。   联合石油的岳良才离开美孚油田的时候,同样对雷布斯表示了招揽的意思,可惜当时的雷布斯已经心有所属,再次拒绝了岳良才的招揽。   足球场上有句话,浪费机会是一定会受到惩罚的,放到雷布斯这里也是一样。   联合石油的人撤走之后,穆斯塔法终于在美孚油田当家做主,于是终于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在穆斯塔法眼里,雷布斯就是最大的反派,于是首当其冲被穆斯塔法杀鸡骇猴。   穆斯塔法并不是马上处死雷布斯以儆效尤,而是用慢慢折磨的方式满足自己内心的阴暗。   第一天的时候,穆斯塔法确实是把雷布斯给吊了起来。   美孚油田所处的地区可是沙漠,骄阳烈日,天干物燥,说的就是这种地方。   没过半个小时,雷布斯已经是口干舌燥,一个小时之后雷布斯开始神志模糊,等到卫兵发现雷布斯有点不对劲的时候,雷布斯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穆斯塔法可不舍得让雷布斯死掉,雷布斯本身的身体条件也不错,造成昏迷更多的原因是缺水,于是在得到充足的水分之后,雷布斯被重新吊起来。   这一次穆斯塔法还是吸取了教训,没有把雷布斯整个人吊起来,雷布斯的脚尖勉强还能着地,算是给雷布斯留了条活路。   刚被吊起来的时候,雷布斯还心存幻想,没有想到穆斯塔法会做的如此决绝,等到第二次被吊起来,雷布斯已经基本绝望,于是从吊起来的第一分钟开始,雷布斯就开始破口大骂,试图用各种方式激怒穆斯塔法,只求速死。   只可惜,穆斯塔法不会让雷布斯死得这么轻松,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雷布斯虽然已经骂到声音嘶哑无法出声,穆斯塔法还是不为所动,依旧把雷布斯吊在美孚油田最大的井架前。   对于雷布斯而言,肉体的折磨还可以忍受,无法忍受的是精神上的侮辱。   为了能最大程度上的羞辱雷布斯,穆斯塔法命人扒光了雷布斯的衣服,就这么把赤身裸体的雷布斯吊在所有人的面前。   美孚油田里的工人,以前全部都是雷布斯的手下,不仅有男人,而且在后勤部和办公室还有几个女人,这些以前面对雷布斯毕恭毕敬的工人现在每天都要有意无意的在雷布斯面前晃一圈,好像是在用这种变态的方式满足他们扭曲的心灵一样,这让雷布斯尤其无法接受。   从第三天开始,雷布斯就不再叫骂,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一般,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只是望向那些嘻嘻哈哈拿雷布斯取乐的工人们的眼神愈发阴冷。   现在的雷布斯已经不再想寻死,如果可能,雷布斯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里所有人垫背。   特别是穆斯塔法。   穆斯塔法这几天确实是志得意满,虽然巴塞尔亲王花费不菲,但如愿收回美孚油田,还是令巴塞尔亲王“龙颜大悦”,穆斯塔法作为执行人之一,也受到了巴塞尔亲王的奖励,并且在巴塞尔亲王没有指定新的经理人之前,美孚油田就由穆斯塔法做主。   美孚油田距离首都突尼斯城足有将近700公里,这里真正是称得上天高皇帝远,为了安抚那些惊魂未定的美孚油田员工,巴塞尔亲王最近给美孚油田配送的物资又极其宽裕,这让穆斯塔法实在是感觉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也还是有不足,自从联合石油的人撤走之后,美孚油田的产量每况愈下,别说15000桶以上,就连万桶都是个难以企及的目标,最近这两天更是连每天8000桶的基本任务都保不住,这让穆斯塔法实在是有点面子上无光。   好在巴塞尔亲王最近的注意力没有在美孚油田上,穆斯塔法还有时间进行调整。   说到调整,穆斯塔法真的是办法不多,在此之前,穆斯塔法从来就没有管理生产的经验,因此管理手段非常粗暴,对待那些想偷懒被抓现行的工人,穆斯塔法的惩罚手段基本上就是鞭笞,要么就是和雷布斯一样的吊起来,并没有多少新意。   这让雷布斯每天都会有几个伴,不同的是那些工人好歹还有衣服遮体,雷布斯则是一如既往的裸露。   五月底的某一天,和往常一样,两名安保人员骂骂咧咧的把雷布斯从单独关押的小黑屋里拽出来,半拖半拉的弄到油井架前,准备开始这一天的“示众”。   “这家伙命真硬,这么折腾都死不了。”一名安保人员嘴里啧啧有声。   “那又怎么样呢?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另一名安保人员随口答话。   俩人根本就没有和雷布斯交流的意思,这么多天以来,雷布斯几乎对所有人的任何表示都没有回应,不管是挑衅还是辱骂,甚至是殴打,雷布斯都没有任何回应。   “我死不死不知道,不过你们的死期快要到了——”很令人惊讶,雷布斯今天居然开口回了一句。   连续遭受这么多天的虐待,雷布斯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说话的时候真的是气若游丝,不屏神静气根本就听不清楚。   一名守卫多稀罕的:“唉,这家伙好像是说话了,你听清楚说什么了吗?”   “好像是死不死之类的,谁知道呢——”另一名守卫已经把雷布斯绑在柱子上,随手拿起一个脏兮兮的碗送到雷布斯嘴边。   这个碗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刷过,雷布斯可以确定,碗底甚至还有沙子,那都是昨天晚上的风沙留下来的,碗里是半碗稀粥,这段时间雷布斯就是靠这个才活了下来。   因为心中有要活下去的坚定信念,所以不管这个碗有多脏,雷布斯从来都没有嫌弃过。   但今天很明显不同,哪怕是碗已经送到了嘴边,雷布斯也没有张嘴的意思。   “快点喝——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守卫不怎么客气,看样子有再不张嘴就要捏着鼻子灌的意思。   雷布斯微微摇头,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远方,嘴角居然绽开一丝诡异的微笑。   “特么这个家伙是不是要死了?”一名守卫有点担心。   穆斯塔法可是交代过的,如果雷布斯死亡,那么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两名守卫都要受到惩罚,所以虽然无所谓,这两名守卫还是不会看着雷布斯就这么死掉。   “应该不会——”令一名守卫的话只说了一半,然后就感觉到大地的震动,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雷布斯看的方向。   一支骆驼骑兵正在用极快的速度冲过来!   “敌袭——”守卫撕心裂肺的示警,只可惜已经被淹没在震天的警报声中。   美孚油田的守卫能做的,也仅仅就是拉响警报而已。   那支骆驼骑兵的速度非常快,从他们出现到冲进美孚油田,估计连一分钟都没用完,很多油田守卫哆哆嗦嗦的还没有把子弹推上膛,就已经被密集的排枪撂倒,根本就没有任何怜悯。   很快,守军的防御就土崩瓦解,油田内到处是纵横驰骋的骆驼骑兵,以及随处可见的跪地投降的守卫。   和巴塞尔亲王担心的一样,这些穆斯塔法手下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别说是面对兄弟联盟骆驼骑兵的冲击,就算是兄弟联盟找群女人随便训练上几天,估计都比这群大老爷们强。   警报声刚刚响起的时候,穆斯塔法还在酣睡中。   听到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穆斯塔法还是反应快,很快就从床上的肢体纠缠中爬起来,只穿着一件内裤跑出门口想要组织反击。   已经晚了,穆斯塔法跑出房门的时候,美孚油田内已经到处都是手持弯刀和步枪的兄弟联盟骆驼骑兵,穆斯塔法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手下,而因为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太过显眼,穆斯塔法甚至连躲回房间穿上衣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骆驼骑兵用绳套拖到雷布斯面前。   雷布斯已经被松了绑,亲手为雷布斯松绑的,正是乘坐斗牛士赶来的杨德山。   都是爷们,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杨德山不在乎雷布斯身上的恶臭,挥手让沙里木找件长袍出来,又亲手给雷布斯穿上。   这时候就不需要再多说了,抱住杨德山嚎啕大哭的雷布斯已经充分表明了态度,估计雷布斯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的场景。   当穆斯塔法被拖过来的时候,杨德山说的很随意:“就是这个家伙?你可真够可以的!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处置。”   这是给雷布斯一个报仇的机会,同时也是想让雷布斯交出投名状。   “不仅仅是他,我要处理这里所有人的权力!”雷布斯的要求高,言语间的恨意让人哪怕是在大太阳的底下也能感觉到冰冷。   “行!”杨德山满口答应。   杨德山还真想看看,雷布斯能做到那一步。 第743章 残暴   仇恨和权力是两种会让人性情大变的东西,仇恨会让人失去理智,权力会让人变得陌生。   雷布斯没让杨德山失望,在得到想要的权力之后,雷布斯没有马上着手报复,而是先吃了点东西。   吃饱了才有劲嘛,雷布斯可不会亏待了自己。   在雷布斯吃东西的过程中,一直在用能让人发毛的眼神看被绑在柱子上的穆斯塔法,很巧合的是,穆斯塔法就被绑在刚才雷布斯被绑的柱子上。   真是风水轮流转,不过是半个小时而已,雷布斯和穆斯塔法的身份地位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穆斯塔法可没有雷布斯有骨气,当初穆斯塔法把雷布斯吊起来的时候,雷布斯叫骂过、哭泣过、沉默过,但就是没有哀求过。现在轮到穆斯塔法,从第一分钟开始,穆斯塔法就在哀求,声泪俱下地哀求雷布斯放过他,甚至连做牛做马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   还是和前两天一样,雷布斯没有任何反应,无论穆斯塔法说什么,甚至是拿雷布斯在法国的家人威胁雷布斯,雷布斯都充耳不闻,只用阴冷的眼神看着穆斯塔法,从上到下,然后再从下到上的那种看法,好像是在寻找从哪里下口比较合适似的。   说实话,沉默才是最让人恐惧的,因为那代表无数种可能。   雷布斯没让穆斯塔法纠结太久,稍稍吃点之后,雷布斯向杨德山要了把手枪,然后就在穆斯塔法的面前站定。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会把你吊起来,然后用你曾经侮辱我的手段侮辱你?”雷布斯的声音很轻,都有点虚无缥缈的感觉,听上去身体状况也是不佳。   肯定不佳啊,被人吊了十几天,每天只有一丁点能保证让人饿不死的食物,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承受了极端的痛苦,如果雷布斯现在还能活蹦乱跳那也太令人惊奇了。   “求求你,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知道您从来不是个残暴的人,饶了我吧,我已经知道错了,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穆斯塔法不停的哀求,都已经失禁了。   其实越是残暴的人,就越是懦弱。这句话到过来说也是一样,越是懦弱的人就越是残暴。   懦弱的人平时受到的压抑太多,一旦有了上位的机会,就会产生一种想要把以前失去的,或者说没有得到过的弥补过来的想法,这种想法很危险,往往就是一个人失去理智的开始。   “我和你不一样,你这人吧,平时没什么大能耐,纵然是管理这个油田,你也无从下手,所以你只能拿我取乐,折腾我就是你最大的乐趣——”雷布斯没理会穆斯塔法的哀求,自顾自分析起穆斯塔法的性格。   穆斯塔法简直是恐惧到了极点,一边哭泣一边哀求,根本就听不清楚雷布斯说什么。   “——我不会折腾你,因为你不值得,还有很多比折腾你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所以——再见”雷布斯说话间举起已经上膛的手枪,顶在穆斯塔法的脑门上,当说出“再见”的时候,雷布斯毅然决然的扣动了扳机。   这年代的军用手枪,基本上都是使用全装药子弹,这和21世纪追求的软杀伤不同,都是怎么威力大怎么来,能一枪把人打死就绝对不用第二枪。   所以穆斯塔法的脑袋马上就爆开,就像是一个没熟透的西瓜,白的红的四溅开来,场面实在是有点恐怖。   雷布斯咬了咬牙,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情绪,转身面对杨德山:“这枪真过瘾,能不能送给我?”   这份投名状确实是不错,亲手枪杀了穆斯塔法,雷布斯也算是和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彻底决裂。   “行!”杨德山表示非常满意,把手枪送给雷布斯的同时,又送给雷布斯一根鞭子。   杨德山重回美孚油田并不是只为雷布斯,这是顺带脚的事,杨德山的目的是为了石油,给兄弟联盟增加更多收入才是正事。而想要获得更多收入,就要驱使这些工人为兄弟联盟工作,仅仅靠手枪是无法完成任务的。   接过鞭子的雷布斯表情阴冷,连脸上的血迹都不擦,就这么直接向着井架的方向走去。原本就有点心虚,担心雷布斯会大肆报复的工人们反应是真快,手脚并用就跟上满了发条差不多。   “从现在开始到日落,如果完不成18000桶,那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死——”雷布斯已经开启狂化模式,声音在机器轰鸣的石油井架上回荡,居然很神奇的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18000桶,如果这个产量能完成,那就将创造美孚油田的产量新高。   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毕竟这些工人们以前工作是受利益驱动,现在工作则是受生命威胁驱动。   重回美孚油田之后的杨德山心情舒畅,看雷布斯已经掌控了局面,转身就和杰克森去往办公室。   穆斯塔法还是挺注重个人享受的,在美孚油田的这段时间,穆斯塔法重新装修了办公室,里面的一应家具陈设全部都是簇新,现在当然是都归了杨德山,这倒是省了杨德山不少事。   和上次不一样,这一次杨德山不打算再离开,相比巴塞尔亲王也不会继续充当冤大头,联合石油和兄弟联盟这么来来回回的也实在是太坑人了。   坐在大阳台的沙发上,杨德山看向面前高大粗壮的井架心满意足:“和杰尔巴岛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兄弟联盟就是从杰尔巴岛出来的,一直也和杰尔巴岛没有断过联系,现在杨德山又重新拿下美孚油田,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的是。   “没有问题,不管咱们这边弄出来多少,克里斯都承诺照单全收,我已经派了人去接收武器,估计明天就会送过来。”杰克森随手递给杨德山一杯香槟,自己也舒舒服服的坐下来。   杰克森是忠实的圣殿骑士团拥趸,混迹于兄弟联盟,杰克森就是想有朝一日能重返圣城,所以杰克森对于兄弟联盟是不遗余力,兄弟联盟的实力越强大,杰克森距离他的目标也就越近。   就在十天前,终于有了点小钱钱的杨德山找克里斯订购了一批包括重机枪和迫击炮在内的武器,克里斯马上就答应,还给了一个非常优惠的价格。   只要给钱,克里斯是什么都敢卖,压根就不在乎是卖给谁。   说起来,克里斯也是有压力的,坑了巴塞尔亲王一把虽然赚了不少,但杰尔巴岛也积存了不少武器,克里斯正需要一个出售渠道,这算是两全其美。   兄弟联盟的实力越来越强大,现在杨德山手里已经有了上万名士兵,这个数字随时还有可能翻一倍,所以杨德山的武器缺口很大,虽然兄弟联盟的力量现在正向利比亚方向倾斜,但英国人因为对兄弟联盟的防备,并不想卖给杨德山他们太多武器。   其实英国人出售武器的压力也很大,毕竟世界大战刚过去不久,英国人的武器库存还很多,不过英国人是标准的有钱就是任性,就算是看着那些武器在仓库里生锈,英国人也不愿意拿出来换钱。   “告诉老二,继续扩军,咱们至少要拥有三个师,那样才算是拥有自保的实力。”杨德山防患于未然。   虽然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但现在的世界还是很混乱的,兄弟联盟想要自保,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三个师,也就是45000人,如果是齐装满员的话,差不多能让兄弟联盟在北非横着走。   人的野心是随着力量的变化而变化的,如果兄弟联盟的实力不断增强,真的控制三个师的话,到时候一个小小的美孚油田就不再是杨德山的目标。   “好的,我明天就赶过去。”杰克森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想去抓紧时间休息。   兄弟联盟的训练工作一直都是杨德海在负责,训练基地就在利比亚的古达米斯,那里是阿尔及利亚、突尼斯、以及利比亚三国的交界处,是个三不管地带,非常适合兄弟联盟生存。   “你不要去,你留下,我明天就要去盖尔扬,你留下坐镇。”杨德山有安排。   盖尔扬的油田经过几个月的酝酿,终于是要破土动工了,杨德山在盖尔扬油田可是有股份的,这种时候必须要在场。   杨德山去盖尔扬是为了刷存在感,杨德山拥有的是人力资源,只有最大程度证明自己的价值,英国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出钱。   对于兄弟联盟来说,盖尔扬油条代表着未来,美孚油田则是代表着现在,所以杨德山要两手都要抓,同时两手都要硬。   “行,你要不要把雷布斯带走?给他换个环境,估计会让他舒服点。”杰克森有建议。   “也行,雷布斯对这里的怨念太重,如果长时间呆在这里,雷布斯估计会疯。”杨德山一直都注意着雷布斯,表情不无忧虑。   井架上,雷布斯正在鞭笞一名犯错误的工人,那名工人甚至已经下跪哀求,雷布斯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嗯嗯,雷布斯就是从懦弱变残暴的那种人。 第744章 撒丁岛   杨德山重新把美孚油田收入囊中的时候,秦致远和皮埃尔正聊到突尼斯。   当然了,秦致远和皮埃尔关注的焦点不是杨德山,甚至都不是突尼斯,秦致远只是用突尼斯的例子再想皮埃尔做举例说明。   “看看突尼斯你就明白,你认为法国对突尼斯的统治可以永远持续下去?别做梦了!你可以想一下,如果你不把马达加斯加的人弄走,那么纵然是马达加斯加人现在服从于你,那也是暂时性的,因为他们现在正处于弱势中。如果马达加斯加人的实力逐渐强大,他们肯定会提出更多要求,而如果你不满足他们,那就会成为他们革命的理由。”秦致远还是用上了“革命”这个词,并且现在是站在“革命”的对立面上。   这样的秦致远,就算是现在回国去找PLA,估计PLA也不会接纳秦致远。   “怪不的你当初要把科西嘉人迁走——”皮埃尔言语间还是有冷嘲热讽。   秦致远和皮埃尔现在就在鹰巢的城堡塔楼上,这里居高临下,可以俯视整个雷霆市。从皮埃尔的角度上看雷霆市,规划整齐布局严谨,确实是用了不少心思经营的。   但这种事就是这样,秦致远把雷霆市经营的越好,皮埃尔就越是难以割舍。   也还没到“割舍”的程度,但就像是秦致远所说,未来谁都说不定,没准哪天“科西嘉人”就会提出更多要求,要求获得更多权力,到时候法国政府是给还是不给?   如果给,那会不会导致法兰西对于科西嘉人来说存在感越来越弱?   如果不给,那会不会成为科西嘉人革命的理由?   不管是那一种情况,都是皮埃尔不愿意看到的。   “既然留着他们是隐患,为什么要留着呢?”秦致远不否认,承认的很痛快:“你一定还记得,外籍军团抵达科西嘉时,那时候还没有兰芳,所以我们真的是把科西嘉当成自己家来建设,那肯定要尽善尽美,谁都希望自己的家能让自己安心吧。”   “狗屁倒灶,我们还是不说这里,说回马达加斯加吧,怎么样才能用最小的成本把那些马达加斯加人弄走呢?”皮埃尔决定将科西嘉岛抛之脑后,不在为将来的事心烦。   自从决定要去马达加斯加之后,皮埃尔就一直向秦致远讨教怎么把马达加斯加变成法国一部分的问题。在这个方面,秦致远可以说是专家,从兰芳本土,再到北疆区,再到瀛洲和高丽,秦致远已经把兰芳的国土扩大了好几倍,肯定有几手拿手绝活。   “最小的成本是一颗小小的子弹,不过那种方式太残暴,所以不建议使用。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移民,不管是送往非洲还是送往美洲,这都是个好办法,你可以把这项工作承包给那些商人,商人们有的是办法完成工作。”解决问题还是要依靠专家,秦致远在一点上并不迂腐。   商人是个很神奇的职业,不管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商人们总是有办法完成,只要让商人们看到利润,那么商人们肯定会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商人——”皮埃尔有点迟疑。   如果要利用商人,那么消息就会不可避免的扩散出去,这对皮埃尔多少还是有影响的,虽然不至于丢官罢职,但肯定也会引起法国国内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们的非议,而皮埃尔前往马达加斯加的目的就是要积累声望,所以皮埃尔还是有点犹豫。   “针对原住民”这种事,估计也就是在“自由平等”概念已经深入人心的法国才会引发争议,如果是在美国,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美国人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停止对印第安人的迫害,美国虽然也号称“自由平等”,但对于那些印第安人,没有人可怜他们。   美国的“自由平等”也要打个大问号,就在不久前,美国妇女才刚刚获得选举权,还有大批的黑人根本就没有选举权,美国的“自由平等”反映在哪里?   “不用担心,你只需要稍微透露出这方面的意思,自然会有商人找上门来,到时候需要你做的只是和那些商人谈判,或许你还能获得不菲的收入。”秦致远为了皮埃尔也算是苦口婆心,一心把皮埃尔往邪路上领。   “你是说——”皮埃尔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没错,我就是那个意思。”秦致远坦诚,明白皮埃尔在担心什么。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黑人都是被当做商品出售的,曾经在上世纪初,一名黑人在美国可以卖到800美元,这在当时是很多人发家致富的手段。   美国在南北战争中废除了《蓄奴令》,但在很多州,买卖黑人的交易并没有完全停止,在巴西等地,黑人仍然被当做商品出售,只不过是从公开转到地下,成了一个灰色地带。   秦致远的意思就是想让皮埃尔推动奴隶买卖,哪怕只是暗中推动,也会有无数发现商机的商人找上门来。商人的天性就是逐利,只要发现商机,很多商人就会像是大海中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凑过来,赶都赶不走。   “那太疯狂了,太疯狂了——”皮埃尔还没有“堕落”到和秦致远一样的程度,不停地摇着头,嘴里只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如果下不了手,不如交给外籍军团去做,这并不是让人很为难的事,你应该知道,每年都有无数人想要偷渡,你这是在帮助他们达成心愿。”秦致远没感觉到有多“堕落”,主动帮外籍军团揽活。   其实秦致远是在偷换概念,每年确实是有很多非洲人想要偷渡,不过他们的第一目标是生活水平较高的欧洲,而不是和她们的水平线差不多的美洲。而且非洲人偷渡也不是为了想当奴隶,而是奔着美好生活去的,这完全是两码事,秦致远却刻意把他们混为一谈。   “如果我把这件事交给外籍军团,那么能不能抵消雇佣外籍军团的费用?”皮埃尔也还是意动,站在国家层面上,确实是没有多少“仁慈”可讲,皮埃尔没费多长时间就已经说服自己。   “当然可以,估计还会超出,到时候给你折现好了,也算是支援你在马达加斯加的建设。”秦致远大方,这本来就是秦致远要为皮埃尔做的。   皮埃尔想把马达加斯加人弄走,是为了赢得政治声望,顺便开发马达加斯加岛上的资源,如果把人都弄走了,却不进行任何开发,那对皮埃尔的声望也没多大帮助,只要把马达加斯加建设成另一个科西嘉岛,能为法兰西政府做出贡献,而不是成为法兰西的累赘,才会更有力的提升皮埃尔的声望。   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交流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皮埃尔一直待在巴黎展开游说工作,想要获得马达加斯加总督这个职位,以皮埃尔的能量,并没有太大难度,更何况还有老雷诺的帮衬,皮埃尔很快就如愿以偿。   老雷诺可是立志要成为矿产大亨的人,而马达加斯加岛上有丰富的资源,老雷诺对马达加斯加地下的宝藏也早以垂涎三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老雷诺才没有进一步行动。   现在有了皮埃尔这个熟人,再加上秦致远也在其中插了一手,老雷诺几乎是没有犹豫,马上就决定加入。   作为法国商界最顶尖的哪一个,老雷诺就代表着巴黎的风向标,别看老雷诺现在已经放弃了雷诺集团,但和以前相比,老雷诺的身家更加丰厚,敛财的手段也更加隐秘,这是在让人羡慕嫉妒恨。   有了老雷诺的加入,很快就有一批人围拢到皮埃尔周围,这些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每一个人都代表着一个利益集团,都有自己的人脉和资源,现在当然会利用手中的资源为皮埃尔服务,因为他们的愿景都要依靠皮埃尔才能实现。   于是六月份没过完,皮埃尔就如愿以偿获得了马达加斯加总督这个职位。   秦致远也没闲着,这段时间,秦致远顺道访问了意大利,和意大利国王以及教宗大人都见了面,其中和教宗大人的会谈尤为和谐。   兰芳成立的这几年,天主教在亚洲的发展很快,不仅是在兰芳控制地,因为秦致远和天主教的特殊关系,天主教在民国也拥有了大量信徒,这让教宗大人对秦致远非常满意,两人之间的关系差点就到了要烧黄纸斩鸡头义结金兰的地步。   相对于教宗大人,和意大利国王的会面就不是那么愉快。   原因还是科西嘉岛,看看地图就知道,科西嘉岛距离撒丁岛实在是太近了,而撒丁岛半个世纪前刚刚成为意大利的一部分,到现在撒丁岛上还不断传出要求获得自治地位的声音,这实在是让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寝食难安。   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认为正是因为科西嘉在暗中支持撒丁人的原因,所以撒丁岛才会骚动不安,因此秦致远和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的会面并不愉快。   说实话,秦致远真没在撒丁岛做什么手脚,秦致远的注意力现在在澳大利亚和北非,连美国正如火如荼的大选都顾不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撒丁岛。   不过从意大利返回科西嘉岛之后,秦致远翻看地图,发现科西嘉岛距离撒丁岛实在是太近,两个岛之间的距离不过是11公里,甚至很多兰芳军人能武装泅渡过去。   怪不得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会这么想。 第745章 万事俱备   其实想要颠覆一个已经出现混乱苗头的地区很容易,甚至都不需要秦致远策划,高鸿仕手下有的是这方面的人才。   秦致远只是向高鸿仕表达了一个这方面的意思,高鸿仕立即表示马上就可以执行。   就和维托里奥·埃马努埃莱三世所担心的一样,科西嘉岛距离撒丁岛实在是太近了,高鸿仕前年就动了这方面的心思,甚至往撒丁岛掺沙子的行为已经进行了一年多,撒丁岛上要求自治最坚决的那群人,有不少就是高鸿仕的手下。   想想看吧,曾经是同样的贫穷落后,但科西嘉岛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为欧洲的天堂,撒丁岛却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老样子,这怎么不让撒丁人羡慕嫉妒恨呢?   都不需要说太多,只需要一个挑拨,就能促成撒丁人对科西嘉的靠拢。   人往高处走嘛。   对于高鸿仕的自作主张,秦致远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相对于其他欧洲国家,意大利也确实也是个软柿子,欺负起来实在是不要太容易。   “意大利国内也不平静,世界大战之后,意大利人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们曾经发起对希腊的战争,但是没想到被希腊人揍得屁滚尿流,意大利国内有个叫墨索里尼的人,这家伙是个草包,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绝对是一个不安定分子,就在去年,墨索里尼成立了一个叫‘战斗的法西斯党’的党派,他自己就是党魁。我这边和墨索里尼有过接触,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帮助墨索里尼夺取政权。”高鸿仕果然有野心,对意大利的情况非常清楚。   “墨索里尼——这家伙确实是个草包,你看吧,如果合适的话,支持他上台也不错,但是要让他明白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秦致远点头允诺。   对于墨索里尼,秦致远通过曾经的二战史有过深刻了解,这家伙除了会玩弄人心,几乎没有其他任何才能,和克里蒙梭一样,墨索里尼现在也是一家报社的主编,他自己亲自创办的《意大利人民报》。   报社确实是个舆论喉舌的好工具,很多政治人物在上台之前,都会选择报社作为自己的栖息地,他们可以在报纸上随意发表任何言论而不用担心承担责任,对于那些台上的大人物更是可以随便嘲讽,一旦某些言论迎合了某些特定人群的需求,这些人也就算是拥有了自己的支持者。   这么看来,兰芳执行的新闻准入制度确实非常有必要,在目前的兰芳,综合新闻类还是只有《每日新闻报》一家独大,另外的几家报纸都是专业报纸,分属财经、教育、工业等领域。   “放心吧,墨索里尼如果从咱们这里得到一份好处,那么他最少要交出来两份。”高鸿仕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如果改行做生意,高鸿仕也会是把好手。   撒丁岛只是一个插曲,交代过后秦致远就抛之脑后,也没有见一见墨索里尼这位历史名人的兴趣,现在的墨索里尼还不够资格面见秦致远,等他先取得权利再说吧。   秦致远现在要忙活的是派往马达加斯加的远征军,为此秦致远甚至推迟了去英国的访问。   关于这个事吧,秦致远也是故意的,日前黑德兰港的一群“民兵”干净利落的击败帕斯远征军的消息已经传遍全世界,根据获得的情报分析,英国严重怀疑法国和兰芳牵涉其中,现在法国人正在和英国人打嘴炮,秦致远不想在这个敏感时期去伦敦凑热闹,没准再和劳合·乔治打起来,那就实在是太丢人了。   根据秦致远和皮埃尔的协议,兰芳最少要派出两万名外籍军团士兵奔赴马达加斯加,目前的马达加斯加人口只有大概一百二十万,两万名士兵足够协助皮埃尔控制局势。   皮埃尔雇佣这两万名士兵的费用将会使用马达加斯加的矿产资源抵偿,根据秦致远和皮埃尔两人之间的协议,兰芳可以派出一支不超过五千人的采矿工人队伍奔赴马达加斯加。   从这一条上可以看出来,皮埃尔对秦致远还是有所防备,想必对于华人的人口基数,皮埃尔是心有余悸,如果不限制人口,任由兰芳政府肆无忌惮的往马达加斯加移民,那么用不了几年,马达加斯加又是另一个科西嘉岛,到时候法国就会辛辛苦苦白忙活一场,还要落下了个屠杀原住民的恶名,白白为兰芳作嫁衣裳。   秦致远根本就不在乎这一条,别说是五千人,就算是一个人都不派,秦致远都有办法往马达加斯加移民。   协助皮埃尔谋求马达加斯加总督这个位置的并不仅仅是秦致远一个,还有为数众多的商人,这些商人基本上都是唯老雷诺马首是瞻,老雷诺他们是要在马达加斯加开设企业的,而开设企业就需要大量员工,不过马达加斯加因为人口锐减又会出现劳动力短缺的状况,所以秦致远并不担心无法移民,全世界目前只有兰芳拥有大量的剩余劳动力,至于法国人,他们主动拉人头加入法国,增加法国的人口基数还来不及呢,根本就没有余力对外输出劳动力。   和法国一样,兰芳也在想方设法的引进人口,而且因为亚洲本身的人口基数,兰芳的力度比法国大得多,效果也要好的多。   除了华人之外,兰芳大量吸收安南人、高丽人、甚至是日本人加入兰芳国籍,除了高丽是全盘接收之外,对于安南人、日本人、甚至是欧洲来的白人,兰芳都是有一定要求的,个人素质只是一个方面,对兰芳文化,也就是汉文化的认同程度是另一个方面。   不得不说,汉文化确实是宽大包容的,很多原本不想加入兰芳国籍的西方人,在兰芳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在汉文化的熏陶下,很多人都会选择加入兰芳国籍,不仅仅是很多德国人这样,法国人也是一样,至少在兰芳立国之初,那些作为雇佣人员随同外籍军团一起返回兰芳的法国人,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举家前往兰芳,顺利加入兰芳国籍。   如果把目光放长远一点,皮埃尔坚持的这一条也没有任何意义,皮埃尔毕竟还是要返回法国的,不可能做一辈子的马达加斯加总督,只要马达加斯加出现人事变动,秦致远就有很多文章可以做,到时候估计老雷诺他们已经能控制马达加斯加的经济,想要做什么肯定不是老雷诺他们说了算。   所以秦致远没必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和皮埃尔纠缠。   唯一需要秦致远操心的是外籍军团的带队将领。   其实兰芳军中还是有很多人适合率领外籍军团前往马达加斯加的,很多将领甚至对做这种事有经验,只不过这些人选现在大多都是身居高位,轻易不能更换,所以秦致远才会慎之又慎。   经过仔细衡量,北疆军区第十一师师长程兴安进入秦致远的视线。   程兴安是外籍军团时期的老资格,卡皮阶段加入外籍军团,能算得上是秦致远的心腹。   程兴安之所以能获得秦致远的信任,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程兴安参加过对俄罗斯、高丽、以及对日本的战争,现在正在和高尔察克的部队一起围攻红色俄罗斯,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特别是在镇压反抗运动这方面,程兴安很有一手。   要知道当初兰芳军队刚刚进入高丽的时候,高丽人也并不是真心实意就愿意接受兰芳人的统治,因此明里暗地里反抗行动并不少,程兴安率领的部队表现出色,驻地没有发生过任何一起袭击驻军的恶性事件,因此受到过兰芳军部的通令嘉奖,这是程兴安能进入秦致远视线的重要原因。   决定了人选之后,秦致远马上命令陈康健把程兴安调回兰芳本土,立即就任为了前往马达加斯加而组建的非洲军团司令一职,等到皮埃尔一上任,马上就会出兵马达加斯加。   兰芳外籍军团一直都保留着编制,现在还有五个师将近八万人的规模,这些部队大部分都驻扎在北疆区,现在基本上都参与了对红色俄罗斯的战争无法抽调,因此新组建的非洲军团名义上虽然是外籍军团,但实际上是以安南人和高丽人为主组成的部队。   当然了,按照外籍军团的一贯风格,基层连队的军事主官甚至军中骨干基本上还是由兰芳人担任,这些兰芳人并不全是华人,也有安南人和西方人。   为了应付不时之需,非洲军团的编制比皮埃尔要求的大一些,一共有三万人,这三万人基本上都装备了兰芳最新的B-2式步枪,轻机枪也从刘易斯式换成了兰芳最新研制的20式。   20式轻机枪是在刘易斯式轻机枪的基础上研发的,子弹还是97发弹鼓没变,主要改进是可以快速更换的枪管,因为枪管可以快速更换,也就不用考虑散热的问题,所以20式轻机枪终于摆脱了那根粗大的管子,变得苗条纤细许多。   随着非洲军团的成立,远征马达加斯加可以说是已经万事俱备,只欠皮埃尔这阵东风。 第746章 黑暗   秦致远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的时候,皮埃尔也没有闲着。   和秦致远主要偏向军事不同,皮埃尔在出发前更多的要协调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利益关系。   在皮埃尔获得马达加斯加总督这个职位的过程中,商人们居功至伟,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是雷诺家族和洛希尔家族,以及巴黎的银行家们。   这些人之所以会投资皮埃尔,都是需要在皮埃尔上任之后获得回报的,所以当一切尘埃落定,皮埃尔已经如愿获得马达加斯加总督这个职位之后,皮埃尔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要确保这些投资者们获得想要的东西,为以后的合作打下良好基础。   基本说来,马达加斯加的资源的确是非常丰富,其中目前已经开采的有铁矿、煤矿、以及金矿,不过因为当地人的不配合,在马达加斯加,还有很多地区法国人根本就没有涉足,所以只有一小部分地区经过初步探测,还有更多的地区等待人们去探索。   皮埃尔需要平衡的就是这些矿区的开采权。   要知道现在马达加斯加已经处于法国人的控制中,在马达加斯加,已经有一个既得利益集团苦心经营了多年,当然和皮埃尔周围聚集的这些人相比,马达加斯加本地的商人不管是从财力上还是从影响力上都要相型见拙,但强龙不压地头蛇,皮埃尔带着这些商人空降马达加斯加,也不可能完全占据马达加斯加所有的矿产资源。   现在的马达加斯加,最重要的矿产是铁和媒,对于老雷诺来说,这两样东西都没有多大价值,马达加斯加的煤矿虽然储量丰富,但经济价值不大,就算是开采出来,千里迢迢运到欧洲或者是亚洲,也没有多大油水可捞,这时候马达加斯加的地缘劣势就被放大,不管是想要去哪里,马达加斯加都有点太远了。   再说铁矿,在老雷诺已经拥有一部分皮尔巴拉地区铁矿的前提下,马达加斯加的铁矿对于老雷诺而言就没有多少吸引力了。和澳大利亚的皮尔巴拉地区相比,马达加斯加的铁矿无论是品味还是储量,根本就不是一个等量级上的。   至于金矿,那更是鸡肋,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黄金无疑使最具吸引力的,但对于老雷诺这样的人来说,黄金的意义并不大,有了煤和铁这样的基础资源,想要多少黄金都是唾手可得。   这一番分析下来,看似资源丰富的马达加斯加,对于老雷诺来说居然就是个鸡肋一样的存在,这实在是令老雷诺感觉费解。   也没什么好费解的,和秦致远在一起的这几年,老雷诺现在已经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矿产大亨,有新巴库油田那样世界上有数的珠玉在前,又有皮尔巴拉铁矿这样巨大的财富等待老雷诺去挖掘,所以现在能让老雷诺看上眼的东西还真不多。   幸好老雷诺还有秦致远这个有力后盾,在秦致远的指引下,老雷诺向皮埃尔争取了马达加斯加东南部的矿产资源勘探权,不管老雷诺在马达加斯加东南部找到什么样的矿产资源,老雷诺都拥有50年的开采权。   在洛希尔家族和巴黎的银行家们看来,老雷诺这就是一场赌博,但只有秦致远才知道,马达加斯加东南部有大量的铝土矿资源,其中单单是在马南泰尼纳地区,就有一个储量在一亿吨以上的铝土矿。   相对于铁矿和煤矿,秦致远更加看重的是马达加斯加的铝矿。   随着航空业和汽车业的大力发展,铝作为一种轻金属,在航空、建筑、汽车等重要工业领域都有着极为广阔的应用,铝本身具有的材料特性,及其合金的独特性质,使得铝在工业中的地位正在愈发重要。   老雷诺进军铝行业,还有一个独特优势,因为联邦集团的关系,老雷诺能够通过艾伦和美国的梅隆家族搭上线,梅隆家族可是垄断着美国的铝行业的,肯定有自己独特的技术优势,如果老雷诺能和梅隆家族联手,那么不说老雷诺也在欧洲建立起梅隆家族在美国那样的优势,最起码能在欧洲铝行业中占据一席之地。   这就已经足够了,相对于美国,欧洲的形势更加复杂,各种利益集团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想要在一个行业中出人头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有了秦致远的支持,老雷诺的方向马上就明确,皮埃尔并没有在这件事上为老雷诺设置障碍,洛希尔家族和巴黎的银行家们也没有和老雷诺争夺马达加斯加东南部的意思,所以老雷诺干脆利落的拿下那大家私家东南部的开采权,在洛希尔家族和巴黎的银行家们还在争夺那些现有矿藏的主导权时,老雷诺已经开始组建自己的团队,随时准备出发了。   和秦致远在一起混的久了,老雷诺做事也习惯了不走寻常路,这个时代的大资本家确实是肆无忌惮,虽然皮埃尔这个总督还没有上任,兰芳组建的非洲军团还没有出发,但老雷诺已经自己组织了一支远征军,随时准备前往马达加斯加。   现在的老雷诺做事,只要牵涉到军事这方面,肯定少不了秦致远的身影,老雷诺拿下的马达加斯加东南部矿区,本来就有秦致远四成五的份额。因此老雷诺组织的这支“勘探护卫队”,全员一共1200人,刚好是一个步兵营的规模。   仅仅是一个营,就不用重新组建了,秦致远直接从兰芳现役陆军里抽调出一个加强营,给安上“勘探护卫队”的名头,就从兰芳乘坐邮轮前往马达加斯加,准备开始对马达加斯加的殖民。   没错,就是“殖民”,现在的兰芳,已经具有了殖民的资格,这一点全世界都承认。虽然这支部队还顶着“勘探护卫队”的名头,但所有人都清楚,这是兰芳迟早要迈出的一步,和英、法、美这些资本主义国家一样,当兰芳的实力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兰芳肯定也会选择对外扩张。   六月中,经过英国人的协调,黑德兰港和西澳大利亚州之间的战争告一段落。   协调结果是西澳大利亚州承认黑德兰港的自治地位,在州议会中给予黑德兰港和实力相匹配的议员席位,同时不再强行征收出口附加税,保证黑德兰港的自由贸易行为不受干扰。   作为回报,黑德兰港释放所有的帕斯远征军战俘,归还包括“帕斯号”在内的所有舰船,同时黑德兰港承认西澳大利亚州政府的领导地位,还是按照战前的约定向西澳政府缴纳赋税。   客观上说,这个结果既维护了西澳大利亚州政府的面子,又保证了黑德兰港的持续发展,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但所有人都知道,纷争还远远没有结束,甚至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黑德兰港既然已经取得英国和西澳大利亚州政府承认的自治权,那么以后一定会更加的不受约束。   很出人意料的一个结果,虽然黑德兰港表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但并没有引来英国人的打压,相反英国人做出的选择很耐人寻味,甚至在整个调节的过程中,英国人的立场是有些偏向黑德兰港的。   如果只看黑德兰港这一个局部,或许会感觉英国人是吃错了药,但如果放大到整个澳大利亚,英国人的选择并不奇怪。   世界大战中,澳新军团为了英国人参战,在整个世界大战的过程中,澳新军团作战勇敢屡立殊功,在英联邦军队中表现突出。   世界大战后,澳新军团返回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在世界大战中的出色表现开始成为澳大利亚政府的负担。   其实所有的功劳都是用士兵的伤亡惨重获得的,表现越是出色,也就意味着伤亡越重,澳新军团在世界大战中也是同样。   战后,对伤残阵亡士兵的抚恤成了一个大问题。   澳大利亚政府在世界大战中采取了战时供给体制,这一政策调整令澳大利亚各界怨声载道,但为了对付德国人,澳大利亚人还是表现出来了忍耐。等到世界大战结束,就在澳大利亚人感觉终于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澳大利亚政府不仅没有接触战时供给体制,反而变本加厉,进一步加重了赋税。   之所以会有这种特殊情况出现,就是因为支付伤残士兵的抚恤这一问题。本来这笔钱应该是英国人支付的,但英国人现在自顾不暇,这笔钱就又落到了澳大利亚政府身上。   所以现在的澳大利亚政府对英国人颇有微词,以至于要求获得自治地位的呼声也是不绝于耳。   在这种背景下,英国人需要做的是平衡。   比如这次黑德兰港和西澳政府之间的战争,英国作为一个“调停人”的角色出现,即充分强调了自己宗主国的地位,又向澳大利亚政府展现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价值,真可谓是一举数得。   或许对于英国人来说,不断出点小事故的澳大利亚才更符合英国的利益。   随着黑德兰港和西澳政府之间战争的平息,秦致远终于可以安心的访问英国。   而就在秦致远抵达伦敦的时候,老雷诺组织的“勘探护卫队”也终于抵达马达加斯加东南部的马南泰尼纳,并且爆发了和当地人的第一次冲突。   从兰芳人踏足马达加斯加的第一刻开始,战争就已经同步启动,不管是对于马达加斯加人来说,还是对于兰芳人来说,这都注定是一段日后难以启齿的黑暗历史。 第747章 兵戎相见   马达加斯加是一个有火山岩构成的岛屿,这个岛屿作为非洲第一大、世界第四大岛屿,曾经在苏伊士运河没有开通之前,因为可以成为欧洲前往亚洲的中继站之一二繁荣一时。   苏伊士运河开通之后,马达加斯加的地位一落千丈,在近代世界中的地位一再的被边缘化,现在已经逐步沦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   法国是一个例外,大约从半个多世纪前开始,法国就开始试图殖民马达加斯加,这激起了马达加斯加人的强烈反对,直到现在,虽然从1896年开始,马达加斯加终于沦为法国的殖民地,但马达加斯加人的反抗从来就没有停止。   如果站在人类繁衍的角度上,很难理解马达加斯加人对法国人的抵触心理,要知道,在法国人抵达马达加斯加之前,马达加斯加甚至连粮食都无法自给自足,如果遇到灾年,还会有大批的马达加斯加人死于饥荒,法国人占领马达加斯加的目的是为了马达加斯加的矿藏,但同时也给马达加斯加人带来了足够的粮食,至少在大灾之年,马达加斯加人不会大量死亡,而且法国人还带来了现代的生活方式和工业文明的产品,客观上也促进了马达加斯加的发展。   但站在马达加斯加人的角度上,这个问题恐怕不是这么理解的。   大约在公元1-10世纪,印度尼西亚人和阿拉伯人陆续迁入移居马达加斯加岛,并同当地人通婚,形成了马尔加什人。到目前为止,生活在马达加斯加的居民主要是伊麦利那人、贝希米扎拉卡人、和贝希略人等等,这三个族群占据了马达加斯加人的半数以上。   对于马达加斯加人来说,生活虽然贫穷,经济虽然落后,但是马达加斯加人乐在其中,并没有感觉到低人一等,而当法国殖民者到来之后,看上去法国人确实是带来了更先进的生活方式,但同时也意味着马达加斯加人变成了“二等公民”,这是马达加斯加人无法接受的。   与此同时,很多马达加斯加人对于法国人的抵触心理是来源于是对未知的恐惧。   在马达加斯加,虽然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建立了统一的国家,但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接受过现代教育,整个马达加斯加近120万人口中,有大约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文盲,他们无法理解法国人带来的工业文明产物,无论是火枪还是电灯,很多马达加斯加人认为这都是恶魔的产物,进而心生恐惧。   这一点当黄励和吴青率领“勘探护卫队”抵达马南泰尼纳之后,表现的更加明显。   黄励和吴青率领的这支部队是从兰芳现役陆军中抽掉出来的,作为现役陆军,肯定是装备齐全,其中标志性的装备是以“斗牛犬”为代表的大量军车,这给了马达加斯加人极大的震撼。   虽然法国人对马达加斯加已经殖民了20多年,但因为马达加斯加人的反抗,法国人的足迹仅限于马达加斯加的西部和北部,对于马达加斯加东南部,包括马南泰尼纳在内,法国人很少涉足。   当“勘探护卫队”抵达马南泰尼纳之时,这里还是纯粹的原始风貌,几乎没有任何现代文明的痕迹,整个马南泰尼纳虽然在地图上标注的是一个城市的规模,但在黄励看来,马南泰尼纳最多也就是个小镇规模,和城市概念相差甚远,甚至整个马南泰尼纳都没有一个像样的码头,“勘探护卫队”乘坐的邮轮根本就无法靠岸,只能依靠救生艇一趟一趟的向岸上输送人员。   在临来之前,黄励已经有面对困难的准备,但没想到,困难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让黄励有无从下手的感觉。   兰芳军中流行一句话: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因此黄励没有退缩,也没有等待的意思,就算是使用救生艇一趟一趟送,黄励也要坚决执行军部下达的军令。   救生艇也没几个,“勘探护卫队”乘坐的邮轮一共只有八个救生艇,就算是全速运转,一次也只能送一个连上岸,而每半个小时救生艇才能往返一次,登陆的难度还是不小。   身为队长,已经佩戴少将军衔的黄励肯定要身先士卒,因此随同第一批勘探队员一起上岸。   少将来指挥一个营,这个规格也算是高配了。   随同黄励他们一起上岸的,还有黄励的座驾,一辆改进型的“斗牛犬”,就是这辆车,引发了勘探队和当地人之间的第一次冲突。   “这就是马南泰尼纳?这也太特么荒凉了吧——”刚刚上岸,黄励看着面前的情景目瞪口呆。   其实六月份正是水草风貌的时候,得益于马南泰尼纳还没有进行过任何开发,海边的红树林其实保存的不错,需要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随处可见,这些可都是优质木材,随便运回兰芳就能变成钱。   而就在茂盛的红树林旁边,几间狭窄破旧的草房引起了黄励的注意,房子确实是太小太破,如果不是房子附近有牛在悠闲地吃草,黄励肯定不会认为那是人居住的地方。   草房边有一片已经开垦了的土地,稀疏至极的几颗农作物生长的没精打采,估计是从栽种之后,就没有人打理过,这是标准的靠天吃饭。   还能有人烟,两名身无寸缕的孩子从树林中匆匆忙忙的跑出来,一头扎进茅草房中再也没有出来。   黄励清楚地看到,其中一个是女性,而且还是年龄不算太小的女性,这样的女孩连身衣服都没有,可见这鬼地方已经穷到什么程度。   “荒凉了正好,越是荒凉,咱们就越是有可操作空间,赶紧的吧,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上一辈子。”同样是佩戴少将军衔的吴青更乐观一些。   黄励和吴青是老搭档,两个人在兰芳军中一向是干脏活累活的不二人选,这一次来马达加斯加可是个苦差事,黄励和吴青自然是不能幸免。   “抓紧时间,天黑之前咱们要在这里建立一个简易营地,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根据地了——”黄励打起精神,催促士兵们加快动作。   那边十几名士兵已经连拉带拽的把“斗牛犬”弄上岸,司机上去摆弄两下,“斗牛犬”吭哧吭哧突出几口黑烟,猛然间吼叫起来,顿时引发了那几间茅草屋的一阵惊呼。   虽然身负真对马达加斯加居民的特殊任务,黄励还是不愿意现在就和马达加斯加居民爆发冲突,怎么这也要有个稳固的根据地,黄励才会开始执行军部的命令,于是黄励抬手叫过来一名士兵,让他去和那几间茅草屋的居民沟通一下,免得引起什么误会。   “语言都不通的,你沟通能有个什么效果?”吴青对黄励的决定嗤之以鼻。   “语言不是问题,有些东西是相通的,没有语言也没关系。”黄励不在乎,让士兵去给那几间茅草屋里的人带点吃的过去,有没有交流无所谓,只要能表达善意就行。   士兵领命,去后勤军官那边领了几块巧克力,又拿了几盒罐头,乐呵呵的向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几乎所有人都很乐观,依靠强大的武力面对一群还处于原始状态的土著居民,包括黄励在内,根本就没有防备的概念,谁都不认为这些连衣服有没有的土著会使用武力抗拒这些已经武装到牙齿的士兵,那名士兵的步枪甚至还背在肩上根本就没有摘下来。   就在士兵刚要接近茅草屋的时候,一直冷箭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急射出来,正中士兵的咽喉。   中箭之前,士兵脸上还带着笑容,正想开口打招呼,所以面对飞来的箭矢没有任何准备,直接被一箭射到在地。   “敌袭!”马上就有人示警。   进入作战状态,黄励和他手下的士兵就是熟练至极,没等班排长下令,已经有士兵手持步枪就地建立防御阵地,又有人跳上“斗牛犬”操纵机枪建立防御支点,炮兵小队也迅速展开迫击炮,准备进行火力支援,一个简单的阵地马上就构成。   “把人弄回来,小心注意!”虽然已经身经百战,黄励心中还是自责,如果不是一时大意,这种损失原本可以避免。   几名士兵相互掩护着离开阵地,小心翼翼的向着倒地士兵的方向而去。   “火力覆盖,把那些臭虫给老子逼出来。”黄励不想再招致无谓的损失,下达了登陆后的第一个作战命令。   火力覆盖这种命令是针对敌方狙击手的,面对狙击手,兰芳军人没有耐心进行反狙击作战,火力覆盖一向都是第一选择。   “嗵嗵嗵——”迫击炮击发的声音异常轻快,转瞬间就是三轮火力急袭,八门80毫米迫击炮发射的炮弹足以覆盖刚才飞出箭矢的小树林。   “咚咚咚——”斗牛犬上的重机枪开始怒吼,目标不是小树林,而是那几间茅草房。   既然是已经兵戎相见,那就绝不留情。 第748章 带路党   说起和土著之间的战斗,兰芳军人也算是熟稔至极,哪怕是拥有绝对的武器优势,兰芳军人也绝对不会大意,这是用无数鲜血总结出来的经验。   事实上,和土著居民之间的作战,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因为土著们手中使用的武器并不是常见的热兵器,而往往越是冷门的武器就越是致命。   果然,当那名中箭的士兵被拖回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血虽然流的不多,但面色发黑表情可怖,纵然是见惯了尸体,还是让在场的军人们感觉心底发毛。   一名军医戴好橡胶手套上去检查,不到一分钟,军医就得出结论:“箭上有毒,是一种神经性毒素,毒性相当猛烈,所以要让兄弟们做好防护,如果被这种箭射伤,就算是施救及时,也有可能危及生命,因为现在根本不确定这种毒素的成分,所以也就谈不上解救。”   这倒是省了军医的事,中箭必死,根本就没有施救的必要。   “给老子轰,把这一片全部给我轰平——”出师不利的黄励真是出离的愤怒,这个下马威未免也是狠了点。   其实根本就不用黄励吩咐,在重机枪和迫击炮的配合下,面前的树林已经是草木横飞一片狼藉,甚至有大树被剧烈的爆炸引燃,真正是兵荒马乱。   那几座小茅屋现在已经没了踪影,大口径机枪的威力追求的是杀伤力,三五发子弹打上去,一座茅屋就会直接解体,里面的人自然也是难以幸免,根本就不会有人活下来。   “勘探护卫队”装备的重机枪是20式轻机枪的放大版,口径为12.7毫米,枪管虽然不能更换,但因为加长加粗,射速也有所降低,如果射手使用点射的话,还是具有较强的持续作战能力的。12.7毫米的子弹打在人身上,不管是打中那个部位,马上就会令伤员丧失战斗力,基本上是打中胳膊胳膊碎,打中大腿大腿飞,如果被击中的是躯干部位,那么还是直接自杀比较好,免得承受更多痛苦。   用这样的重机枪射击房屋,如果是砖混结构的话,根本就是毫无压力,简直能够配得上“拆墙专业户”的名声,现在用来打这些小木屋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   仅仅是几个点射,这几个小木屋就全部化成一顿废墟,士兵们不敢太靠近,唯恐还有人偷袭,隔得远远地丢了几个手雷过去,于是一起重归于平静。   也不能说是平静,刚才被火药引燃的树木还在劈啪作响,而且还有向旁边蔓延的趋势,一阵山风吹过来,有隐隐的焦糊味道随着山风传过来。   “就地火化,把骨灰送上船带回去。”黄励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仅仅是第一天,“勘探护卫队”就出现了伤亡。   “不能火化,我们要采集标本,然后送回去分析,看看能不能破解这种毒素。”军医还是尽职尽责。   “那你就快点啊!”黄励的声音大,用怒吼的方式吼出来,明显是心情不佳。   军医这种时候肯定不会别黄励的苗头,自顾自采集了样本,然后用试管装起来,交给士兵待会一并带回去。   “咱们要先建立一个安全区,既然已经结了仇,就要防备这些土著的偷袭,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估计日落前不一定能完成。”吴青表情凝重,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黄励,指着远处的一个山头示意黄励自己看。   就在距离黄励他们登陆点大概不到两公里之外,几名头上戴着花里胡哨的羽毛,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图案,身上几乎不着寸缕,手里拿着弓箭和梭镖的土著正直勾勾的看向这里。   兰芳的望远镜质量不错,黄励能很清楚的看到,那几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刻骨的仇恨。   两公里,这个距离真的说不上安全。   黄励抬手叫过来营属机炮连连长孔华荣,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他。   “没问题,两千米多一点,完全在咱们的射程内。”孔华荣话不多,转身拿起炮兵测距仪测量出详细数据,然后就命令已经准备就绪的炮手开火。   还是熟悉的三发急袭,不过这一次开火的迫击炮已经上升到12门。   发生在岸边的战斗,邮轮上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能听到剧烈的爆炸声,于是火炮和重机枪被优先送上岸,准备加强登陆人员的火力。   火力已经足够强大了,三轮火力急袭下来,橘红色的火团已经铺满了那个小山头,如果在这种强度的火力打击下还能活下来,只能说明那几名土著是上帝本人。   “撤,全部撤回船上,明天一早再过来。”黄励还是果断,不和这些土著争一朝一夕。   就在刚才士兵倒下的地方,士兵抱着的几盒罐头和一堆巧克力煞是显眼。   “哼,下毒——咱们也会,把巧克力带走,把那些罐头留下。”黄励说完转身就走。   “擦,咱们这会儿又没有毒药,留下干什么?”吴青还一头雾水。   “先让他们吃,不尝点甜头他们不会上钩。”黄励确实是阴狠。   当天晚上,邮轮就停靠在锚地没有移动,该有的戒心还是有,邮轮上的探照灯整整亮了一夜,不停地巡视周围的海面。   出师不利,士兵们的情绪明显有点低落,吃晚饭都不怎么积极。   晚饭后,黄励组织战士们在甲板上观看兰芳皇家影业最新拍摄的《科西嘉》,整整放了三遍,把所有的士兵们都刺激的嗷嗷大叫,这才命令士兵们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救生艇拉着一个连的士兵再次向着昨天登陆的地方而去。   这一次就不是毫无准备,黄励还是充分洗去了经验,命令所有的士兵都穿上两套军服和一套作训服,尽可能用布料的厚度来抵消弓箭的锐利程度。   兰芳士兵穿的衣服都是使用的牛仔布料,这种布料还是相当厚实的,一般的弓箭向射穿三层牛仔布料并不容易,除非是抵近射击,而兰芳士兵们手中的步枪也不是烧火棍,那些土著想要近身向兰芳士兵们发动攻击并不容易。   和黄励想的一样,登陆点和昨天的样子很明显有不同,那些罐头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地面上的土石也有翻动的痕迹。   “小心陷阱,用手榴弹开路。”黄励马上就有应对,这种对付野兽级别的陷阱是小儿科,想拿来对付人类并不容易。   士兵们的武器装备还是充足,邮轮上拉着半船呢,听到黄励的命令,士兵们马上就掏出手雷,向着所有可疑的地方扔出去。   剧烈的爆炸声中,透过爆炸激起的烟雾和尘土,能清楚的看到,上百个仓皇而逃的身影。   “射击,射击,一个也不准放过。”黄励先开枪,哪怕是那些土著已经逃出了黄励手中手枪射程,黄励也要表明态度。   相对于手枪而言,步枪的射程范围就远得多。再相对于人类奔跑的速度来说,子弹飞行的速度又快得多,这种就跟打靶差不多的作战方式正是士兵们的最爱,于是真没有几个人能逃过士兵们的攒射。   “不要去管他们,先建立防御阵地,所有的尸体都要先补枪,执行战场纪律。”黄励冷酷,不给这些土著留一丝活路。   和昨天晚上相比,今天救生艇的动作快得多,有点抢滩登陆的意思,不到中午,所有的士兵和武器弹药补给都已经送上岸。   邮轮并没有马上离去,要等到临时营地建立起来,邮轮才会离开。   临来之前,军部还是有准备,在配发的物资中,有一批可以组装的活动板房,甚至连外墙和瞭望塔楼都有,只需要战士们动手组装,一个临时营地很快就能搭建出来。   搭建临时营地之前,首先搭起来的是帐篷,这里是指挥中心,同时也是储存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给养的仓库。   士兵们在外面忙活,黄励和吴青就躲在帐篷里商议。   “特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用手榴弹一路炸过去,只有千日做贼,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被动挨打不是黄励的性格,黄励还是要主动出击。   “要是有本地人能和咱们配合就好了,这边有没有带路党?”吴青的点子多,想整合手头所有的资源。   “有没有都一样,没有带路党咱们就自己培养。”黄励说完,转身命令报务员:“给总部发报,问问那帮法国人什么时候到?法国人在这边经营了这么久,就没收买几个土著?”   没用太长时间,兰芳本土司令部回电,法国勘探队已经从法国本土出发,预计一个星期之后抵达马南泰尼纳,至于本地的带路党,一名隶属于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府的少校已经率领一支120人组成的队伍从首都塔那那利佛出发,预计后天抵达马南泰尼纳。   这就对了嘛,法国人重返马达加斯加就是打着要保护萨卡拉瓦人的牌子回来的,怎么可能找不出几名带路党哦。 第749章 彻底摧毁他们   对付殖民地的反抗势力,除了分化瓦解之外,就是一手拉一手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适用于所有族群,当面对外来压力的时候,殖民地反抗势力或许会选择抱团对抗,但他们之间的固有矛盾并不会消失,如果这时候减小给他们的压力,再从中稍加挑拨,所谓的“抱团”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马达加斯加确实是个统一的国家没错,但国内民族众多,而且没有一个占据绝对多数的民族,就算是人口最多的伊麦利那人,也仅仅占据马达加斯加人口总量的大约五分之一,这里面就有很大的文章可做,如果操作得当,完全可以达到兰芳军部要求的“以夷制夷”的目标。   临时营地建成之后,黄励没有急着扩张,而是收缩防守,强化临时营地的建设,争取把临时营地变成永久性防御工事,同时等待来自马达加斯加总督府的增援。   客观上说,黄励选择的地方还是不错的,马南泰尼纳附近的地形是冲积平原,没有任何规划的河水经年累月的冲刷,在这一地区形成了类似沼泽地的地形,但又因为火山岩的原因,临时营地的基础还是相当稳固。   在等待支援的这段时间里,黄励所做的工作就是把临时营地的范围扩大到一平方公里左右,占据了一快完整的类似于岛屿一样的区域,在加固围墙的修建碉堡的同时,黄励命令士兵们把临时营地外一公里之内的树林和灌木丛全部烧毁,彻底为机枪碉堡扫清了射界,只要那些马达加斯加土著不发动十万人规模的袭击,黄励可以保证,临时营地将万无一失。   三天之后,一名叫马格南的少校率领着一支人数为120人的部队从马达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赶到马南泰尼纳。   马格南是一名标准的殖民地军人,马格南虽然是法国人,但哪怕是在世界大战最危急的时候,马格南也没有返回法国参战,而是在马达加斯加舒舒服服的当他的“太上皇”。   来到马南泰尼纳之后,马格南对待黄励他们的态度并不算好,好像马格南对待华人的印象还停留在民国时期,并不理解兰芳现在是一个怎样的庞然大物。   随后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马格南对于黄励他们的看法。   那是在马格南抵达马南泰尼纳之后的第三天。   当天早上,马格南得到手下回报,在马南泰尼纳周围,已经聚集起超过五万的土著居民,他们有进攻马南泰尼纳的迹象。   马格南带来的士兵都是萨卡拉瓦人,这个民族在马达加斯加大约有六万人口,占据总人数的百分之七多一点。在马达加斯加人中,萨卡拉瓦人是倾向于接受法国人殖民的,所以当初法国人就是打着保护萨卡拉瓦人的旗号重返马达加斯加。   当然了,仅仅是120名萨卡拉瓦人,指望他们去作战是靠不住的,那么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斥候,只要他们能探明马南泰尼纳本地土著的动向,就算是完成了他们所有的任务。   马格南抵达马南泰尼纳之后的第二天,就按照黄励的要求把所有的萨卡拉瓦人派出去,这些萨卡拉瓦人确实也不负众望,他们打探到的消息对于黄励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但对于马格南来说,这个消息就不是那么美妙,在得知五万本地土著将要进攻临时营地的消息后,马格南第一时间找到黄励,要求放弃临时营地,全员撤回到还没有撤走的邮轮上,以躲避本地土著的围攻。   “撤走?你在开什么玩笑?外籍军团从不退缩!”黄励的回答斩钉截铁。   马格南找到黄励的时候,黄励就在临时营地中的指挥部里,这里现在当然已经不是帐篷了,而是由六间特制的木屋组合起来的半永久建筑。   别看只有六间屋子,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作战指挥室、参谋部、会议室、收发室、办公室、休息室等等应有尽有。   “这不是退缩,只是战略转移,我们没必要和这些本地土著硬碰硬,他们没有多少粮食,用不了多久就会撤走,到时候这里还是我们的。”马格南也坚决,并且理由听上去挺充分。   说实话,法国人还是很浪漫的,你让一个法国男人去和女人调情,法国男人绝对是得心应手;但如果让一个法国男人去和人决斗,那实在不是他们擅长的事。   “战略转移个屁,外籍军团从来不存在‘战略转移’或者是‘战术指导’这种事,这个营地是我们一手建立起来的,所以我们绝对不会放弃这里,不就是五万人吗?就算是他们翻一倍,我们也绝不退走!我们有足够的子弹招呼他们!”黄励也是暴脾气,马上就爆了粗口。   虽然只是个临时营地,但也是有防御标准的,如果是面对没有装备现代武器的民兵袭击,不管是他们来多少人,只要守军有足够的子弹,守军都不用撤走。   恰好,黄励他们临来的时候,确实是带足了子弹,就在现在这个临时营地里,储存了超过500万发子弹和十万发炮弹,只要那些土著敢进攻,黄励会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记忆。   对于很多土著来说,当他们发动进攻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的生命即将达到终点的时候。   黄励也没什么好怕的,差不多30年前,大约50名士兵和四挺重机枪就能击溃五千名没有装备现代武器的士兵,并且打死其中的三千人,现在黄励手下的1200人可是装备了上百挺轻重机枪,轻机枪的配置已经到了班一级,重机枪的配置到了连一级,而且还有多达36门迫击炮助战,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黄励还要退缩,那黄励不如直接跳海比较好,免得回去遭受同僚们的耻笑。   “你可真是狂妄!那可是五万人,不是五万根木桩子,就算是你们要砍,也会把这里所有人都活活累死的!”马格南差点被黄励气死。   好在马格南还有理智,没有和黄励对骂,否则黄励会让马格南明白什么叫外籍军团。   “哈,一个人不到五十根,只能算是热身。”黄励不在乎,对于军人来说,杀人其实是比砍树更轻松的事。   “好了,好了,别再说那些没有意义的废话了,我们还是安排下怎么进行防御比较好。”吴青出来打圆场,想终止黄励和马格南的争吵。   “那不是废话,那是我们即将面对的事实!你不是心疼这个临时营地吗?听我的,咱们先撤走,等回来的时候,法国政府会赔给你一个,一个比这个更完善、更坚固的营地。”马格南是仔卖爷田不心痛。   法国人确实是财大气粗,这从马格南的思维上就能看出来,但也就是这种财大气粗,导致法军的战斗力不断下降,如果法国人继续这样下去整天的坐吃山空,那么迟早有一天,法国人会从现在的神坛跌落到谷底。   “不是一个营地的问题,而是荣誉,是信念!如果我们这一次选择退缩,那么在以后遇到同样问题的时候,我们的选择还会是退缩,那么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征服马达加斯加,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这里,还有更多的事等着我们去做,所以不管是面对什么,我们绝对不会选择什么劳什子‘战略转移’,击败所有的敌人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吴青表情严肃,遣词造句比黄励文雅了点,含义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那可是五万人,难道要把他们全部杀光?就算是杀的光这五万人,你们能杀光所有的马达加斯加人吗?”马格南跟不上黄励和吴青的节奏。   “那就把他们全部杀光!不管是五万人还是五十万人,只要是外籍军团的敌人,我们就会摧毁他们,彻底摧毁!”黄励杀气腾腾,转身走出作战指挥部。   外面已经是严阵以待,所有的外籍军团士兵都在自己的岗位上,观察哨正在瞭望台上监视,他们随时会敲响身边的警钟,机枪手在碉堡里整理武器,确保所有的备用枪管都处于备战状态,更多的士兵在忙着补充弹药,等到待会打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负责为他们补给。   1200人对阵五万人,黄励嘴里说得轻松,战术上还是重视。   相对于敌人的实力,黄励更重视的是战士们的心理素质,要知道哪怕是对军人来说,杀死一个人和杀死50个人甚至100个人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德国人在索姆河战役中使用重机枪在一天内打死打伤六万英军,但在这一天之后,很多德军士兵出现了心理问题,他们不想碰触那些重机枪,甚至不想听到重机枪的吼叫声,很多德军士兵因此罹患战场综合症,所以德军的机枪密度虽然没有降低,但在第一天之后,哪怕是英国人组织了更大规模的战役,德国人也没有获得和第一天一样的成绩。   黄励担心的就是这个,击败土著的围攻确实是重要,但如果因此引起士兵的抵触心理,那也是黄励不愿意看到的。 第750章 瞬间爆发   其实对于很多外籍军团士兵来说,他们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心理隐患。   这就是没文化的好处,读书读得多了才会胡思乱想,“屠狗辈”们的思想会相对单纯得多。   其实兰芳一直没有停止对士兵们的教育,各种夜校、补习班也是广泛存在,但对于很多士兵来说,能够认几个字,在写家书的时候不至于有求于人就已经足够,很多士兵对于文化的理解还没有上升到哲学层次,因此让他们考虑杀戮和人性之间的关系那就有点勉为其难。   黄励还是没大意,在兰芳军中,可以说如果论起面对土著的经验,没有人比黄励更丰富,所以黄励也更加小心翼翼,别看黄励平时表现的五大三粗,但那并不代表黄励就没有细嗅蔷薇的时候,当大战即将开始的时候,黄励还是做到了一名指挥官应该做的事。   “小伙子们,都准备好没有?”最外围的碉堡内,黄励刚进门就大声招呼。   这是一个符合兰芳《步兵操典》标准的半永久工事,底部用粗大的圆木作为基础,优质钢材做成的龙骨作为支撑,顶部的圆木之上还有使用防护网包裹住的沙袋,防护网上使用了树枝作为伪装。   碉堡内大概有六七个平米,狭长的射击孔可以覆盖碉堡前的大部分区域,这样的一个碉堡有六个人驻守,两名机枪射手、两名副射手、两名步枪手,他们拥有的武器是两挺20式轻机枪、四支M-2式步枪,两把或者是六把手枪,以及数不清的子弹和手榴弹。   兰芳军队对于手枪的装备不加限制,原则上说,士兵们上战场的时候想带多少带多少,兰芳军部负责九毫米子弹的供应,但并不负责枪支供应,所有的随身武器都由士兵们自己准备,大部分士兵们使用的是M1911,这种手枪兰芳军部已经获得了生产许可,再把携弹量从七发提高到九发之后,这种手枪成为兰芳军队的制式手枪。   “准备好了!”看到黄励进来,六名小伙子全部直挺挺的立正敬礼,声音里饱含对战斗的渴望。   小伙子们的确是做好了准备,就在黄励到来之前,两名机枪手正在检查备用枪管,“勘探队”里的每挺机枪都配备了三支备用枪管,原则上是随枪配备两根,一根备用,这一次因为面对的敌人较多,预计的战斗强度比较大,三根枪管都已经全部配发下来,现在这些枪管都在射击位旁,就在副射手触手可及的位置上,一旦战斗打响,可以保证副射手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更换枪管。   除了更换枪管,副射手还有负责更换子弹,就在备用枪管旁边的弹箱里,十几个97发弹鼓都已经准备好,这差不多能供应一挺机枪持续半个小时左右的点射。   碉堡里的步枪手在非战斗时间的任务就是和副射手一起往弹鼓里压子弹,等到战斗打响之后,如果机枪手出现伤亡,步枪手要随时准备接替,还要准备好手榴弹,如果敌人靠近机枪碉堡,就是步枪手的手雷发挥威力的时候。   就在这个机枪碉堡里,已经准备好了15箱子弹,按照兰芳军队制式的每箱1600发子弹计算,光是这个机枪碉堡里储存的子弹,就足够干掉一半聚集的马达加斯加人。   当然了,在实际作战中,100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就算是不错的成绩。   听上去有点效率不高,实际上这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概率。别以为装备了机枪就会大杀四方,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没有相关统计不知道具体效率是多少,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军平均要近20万发子弹才能消灭一个敌人,就算是公认单兵素质最高的德国人也需要两千多发子弹才能消灭一个敌人。   所以说如果外籍军团能做到100发子弹消灭一名敌人,那已经是效率奇高。   “非常好,请稍息。”黄励对小伙子们的精神状态表示满意,拍着距离碉堡门口最近的士兵肩膀笑呵呵:“你们的位置是咱们防御圈的最外围,会最先遭受到那些土著的攻击,怕不怕?”   这个临时营地的结构是一个半环形防御阵地,依托着营地围墙,外围有一圈碉堡,黄励所在的这个碉堡就是最外围的哪一个。   “不怕,请将军放心,那帮土著只要敢来,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士兵们战意十足,挂上士军衔的班副代表回答。   “上士”在兰芳的军衔体系中处于士兵的第一等级,其实“上士”上面还有一个“军士长”,但“军士长”都是由资深士兵担任的,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提升到军官位置,但享受的待遇并不低于“尉”级军官,甚至对于部队的重要性而言,“军士长”的重要性是要高于低级军官的。   在整个“勘探队中”,只有两名“军士长”,这两位军士长在“勘探队”中的地位就仅次于黄励和吴青,比普通的连排级军官都要重要。   “很好,牢记你们的使命,记住咱们外籍军团的荣誉,永不后退!”黄励非常满意,士气是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   “是!永不后退!”所有的士兵都用最响亮的回答表达决心。   马达加斯加人没有给黄励太长时间,只巡视了不到一半的碉堡,远处已经能看到马达加斯加人的身影,吴青也匆匆来报:“马格南那个王八蛋想跑,被我给关起来了。”   其实留着马格南和他手下那一百多人,对于即将爆发的战斗也没多大帮助,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能让马格南他们动摇军心,如果马格南在战斗即将爆发时撤走,这肯定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操,老子要毙了他!”黄励马上就上火。   “现在顾不上他,等到打完再说,我去另一边,这边就交给你了——”吴青说完,带着卫兵就向着临时营地的另一端跑去。   远处的马达加斯加人越来越多,和黄励他们前几天见到的那些土著一样,那些土著头上插着好像是从某些飞禽尾巴上采摘的羽毛,脸上用五颜六色的涂料画着很多意义不明的彩条,大多数都没有穿衣服,少部分在腰间围着一条窄窄的兽皮,也并不是用来保护要害部位,看上去更多的比较像是装饰。   这些马达加斯加土著们的武器还是梭镖和弓箭,不过现在黄励他们都不敢大意,估计这些梭镖和羽箭都是淬过毒的,哪怕是被这些武器划破点皮,军医都束手无策。   这些土著们还是挺有章法的,他们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而是在远处的山丘上开始聚集,就好像是要向这边施加心理压力一样。   这种情况下其实使用迫击炮攻击比较好,在这个距离上,正好能发挥迫击炮最大的威力。   黄励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诱惑,黄励要给这些土著一个深刻教训,让他们永远都忘不了今天的惨状,仅仅使用迫击炮是达不到目的的,重机枪才会发挥最大的威慑力。   在威慑这方面,火炮确实是不如重机枪。   一个人如果是被火炮击中,多半是四分五裂不成人形,甚至如果是大口径火炮,直接气化都有可能。重机枪则不一样,人被重机枪击中,多半是身体被直接打成两截,这时候人并不会马上死去,而是会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哀嚎,这种时候对于同伴的折磨是最严重的,就算是施救也是救不回来,而如果不救,耳听得那些声声哀求,眼看着昔日同伴在痛苦挣扎,那种纠结真的能让人精神分裂。   黄励就是打算使用重机枪把这里变成一个修罗场。   兰芳装备的重机枪,有效射程是1500米左右,最大射程超过4000米,这几乎没什么意义,基本上在一千米距离上,子弹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所以兰芳军中规定,重机枪要在敌人进入一千米范围之内才能射击。   现在要追求最大战果,面对的又是没有装备热兵器的敌人,黄励还是决定把敌人放得更近一些,这样才能达到最大杀伤效果。   所以当那些马达加斯加土著发起进攻的时候,黄励并没有着急下令射击,只是不停地提醒士兵们打起精神:“准备——不要慌——牢记射击要领——把敌人放近了再打——注意点射扫射相结合——射手、副射手要配合好——”   这样的话语看上去没有意义,但可以有效缓解士兵们的紧张情绪,让士兵们知道他们的长官和他们在一起,他们正处于一个强力而且有效率的集体中,哪怕是新兵,在这种不断的提醒中也会变得冷静下来,而老兵则是会进入战斗状态,进入到他们熟悉的节奏中。   和黄励估计的还是有偏差,在马达加斯加人还没有进入500米区域时,营地的另一端突然爆发出机枪急促的射击声和迫击炮弹破空而出的出膛声。   吴青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黄励没有犹豫,马上就最大的音量下达命令:“全体都有——开火!”   真的是瞬间爆发。 第751章 白热化   重机枪发射的时候,12.7毫米子弹喷出的枪口焰可以达到一米多长。   一般情况下,为了保持射手更好的射界,重机枪和轻机枪这些自动武器上都会安装一个消焰帽,“勘探队”配发的武器为了增加威慑力,都取消了消焰帽这个小装置,所以当黄励下令开火之后,营地围墙包括围墙外的碉堡在内,真的就像是一条刚睡醒的火龙一样,起床气真的是不小。   当所有的自动武器同时开火的时候,根本就听不到“咚咚咚”有节奏的射击声,所有的射击声都汇聚到一起,形成一股极大的声浪,再加上枪口射击时激起的尘土和硝烟,整个临时营地就像是被人扔到天空中,然后又重重砸到大地上一样。   无论是声音还是动静都挺像。   正在冲锋的马达加斯加人就倒了霉。   守军开火之前,那些马达加斯加人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戴着坚定的表情向着临时营地前进,就像是大义凛然慷慨赴义的勇士一样。   这可是上万人的规模,看上去确实是气势不凡。   但当开火之后,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走在最见面的那些土著,就像是被人迎面用大锤打飞了一样,上半身直接倒飞出去,下半身还在原地,有的还依靠着惯性向前又迈出一步,情形诡异的很。   直到飞出去之后,这些人才意识到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打成两截,这时才发出惊天动地的凄惨哭喊声,无论是多么勇敢的战士都不例外。   但已经晚了,这么严重的伤势,就算是兰芳军医也抢救不回来,这些刚才还豪气万丈的勇士们只能在哀嚎中慢慢死去,再也没有其他可能。   站在黄励的位置上,看到的就是马达加斯加人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排一排的倒下去,然后后续部队再次冲上来,再次倒下去,就这么循环往复。   不过这时候黄励肯定是没有什么怜悯之心,如果让这些马达加斯加人冲进营地,黄励和“勘探队”的这些士兵们也是无法幸免,所以这无所谓怜悯不怜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那么多的人文情怀。   黄励也顾不上悲春伤秋,眼看马达加斯加人正在加快脚步,黄励也在积极应对:“迫击炮准备,三发急速射!”   在战场上投入火炮是要看准时机的,一般来说,当轻机枪打完一个弹鼓,迫击炮就会进行一次火力急袭,这样可以有效形成一个战场隔断,既能减轻前线部队的压力,也能给副射手们一个快速更换弹鼓和枪管的时间。   “勘探队”的迫击炮部队也是经过加强的,普通的兰芳陆军,一个连有一个机炮排,配备六挺重机枪和六门80毫米迫击炮,“探勘队”的连署迫击炮还是六门,不过营属的机炮连配备的迫击炮翻了一倍,达到了18门之多,所以“勘探队”实际上装备的迫击炮不是正常的27门,而是36门,别小看这九门迫击炮,关键时候,他们能改变一次战斗进程。   具体到黄励负责的这一侧,支援火力是由18门迫击炮组成,这18门迫击炮瞬间能扔出去54枚炮弹,足够在黄励这一侧的正面形成一个战场隔断。   相对于乱成一团的机枪射击,炮弹的爆炸声就清晰得多,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爆开,随之腾起的不仅是烟尘和弹片,还有无数的残肢断臂甚至是整个人体,那些人体在空中就已经极度扭曲,然后就像是一个个破布娃娃一样重重的砸在地上,再无半点动静。   军队中流行一句话,叫做“老兵怕机枪、新兵怕炮”,这个规律不适合马达加斯加人,他们没有和热兵器作战的经验,所以不明白热兵器具有多大的杀伤力,当肾上腺分泌加速,进入战斗状态杀红了眼的时候,那些马达加斯加人是不会关注同伴们的伤亡情况的,他们只会不管不顾的就像是机器人一样的向前发起冲锋,直到自己也被击中的那一刻。   在马达加斯加人不顾一切的疯狂攻击中,几乎是从第一分钟开始,战斗就进入白热化。   “勘探队”所有机枪的发射频率都保持在一个很高的程度上,面对那些悍不畏死前赴后继的马达加斯加人,“勘探队”的射手们甚至都没有停下来喘口气的机会,只知道机械的重复扣动手中的扳机,把面前的敌人打倒在地,然后再继续瞄准下一个目标这一套程序。   马达加斯加人还是聪明,他们具有猎人一般的敏锐直觉,会下意识的采用最有利于自己的作战方式,面对机枪的攒射,很快就有马达加斯加人采用蛇形路线前进以躲避子弹,甚至有人借助地形逐渐前进,奋力向“勘探队”的碉堡靠近。   这些人其实是最危险的,必须先要干掉他们,才能继续对付其他士兵,而如果射手们的精力被这些“精英”分散,那么就会忽略对整体的把控。   于是随着战斗的进展,马达加斯加人虽然是伤亡惨重,但阵线一直在前移,从最先的600米左右开始,一直到500米、400米、300米、甚至是200米,距离“勘探队”的碉堡越来越近。   “迫击炮,500距离,三发急速射!”黄励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现在已经理解马格南所说的这些马达加斯加人“悍不畏死”的含义。   在黄励的印象中,可以用“悍不畏死”来形容的军队多了,比如世界大战中那些迎着机枪和火炮勇敢冲锋的英国人和法国人,每一个人都可以用“悍不畏死”形容,但黄励可以确定,“悍”到眼前的马达加斯加人这个级别的还真不多。   英国人和法国人虽然勇敢,但作战还是有一定章法,当指挥官发现进展不利时,指挥官会采用更聪明的战术,或者是加大火力打击的力度,或者是采用夜袭,或者是迂回等手段来改变不利局面,无论如何,纵然是曼京那样的“屠夫”,也不会丝毫不顾及部队的伤亡,用士兵宝贵的生命来交换敌人的子弹,那几乎肯定会引发部队的哗变,纵然是打赢了战斗,也逃不过战后的追责。   而眼前的这些马达加斯加人,他们好像是不知道什么叫“死亡”一样,根本就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丝毫要调整战术的意思,就是没有任何畏惧的冲、冲、冲,就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发誓要用人海战术淹没“勘探队”的临时营地。   黄励不担心部队的作战意志,但必须要考虑到武器的承受程度,纵然是可以更换枪管的轻机枪,也承受不住连续射击的强度。   一般来说,一直自动步枪,连续射击300发,枪管就会发红,如果再继续打,枪管就要报废,“勘探队”的轻机枪虽然可以更换枪管延长使用时间,但护木是没得更换的,在连续机械运动的情况下,枪机部位也是会发热,如果枪油没有清理干净,枪机甚至会冒烟,这会加重出现故障的可能。   战斗进行到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半个小时,能明显感觉到,机枪的密度稀疏许多,甚至有零星的步枪射击声响起,这一方面固然有故障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弹鼓的数量跟不上。   20式轻机枪虽然在原来的刘易斯的基础上进行了较大改进,比起刘易斯机枪要先进不少,但还是有缺陷,主要就是在不能发射弹链上。   在20式轻机枪诞生之初,秦致远提出过把马克沁重机枪的供弹装置移植到20式轻机枪上来的思路,但在兰芳军工专家验证后,这一设想最终没有实现。   无法实现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使用弹链会增加成本,另一方面是重量方面要增加太多,会造成轻机枪的携带不便,这和轻机枪的战术用途有冲突。   所谓的“轻机枪”,一个很重要的作用是要伴随步兵行动,因此重量是确定具体型号需要考虑的关键因素,每增加一公斤的重量,在实际使用过程中,就会给士兵们增加超过十公斤的负重,这对于原本就要携带三四十公斤的士兵而言就是噩梦。   所以综合考虑,20式轻机枪并没有改变原有的供弹设计,还是保留了刘易斯机枪的上置弹鼓设计。   但现在看来,这个弹鼓供弹对于火力的持续性而言实在是太要命了,如果是使用弹链供弹,那么射手根本不需要考虑子弹问题,只需要把握好更换枪管的节奏就没问题,但是用弹鼓供弹,首先要把成箱的子弹压到弹鼓里,然后才能供应机枪使用,别看仅仅是多了这么一道程序,但在实际作战中,这就是个很致命的问题。   果然,在面对马达加斯加人持续不断的冲击时,这个隐患终于暴露出来。   哪怕是炮兵们已经竭尽全力的发射炮弹,终于还是没能阻止那些马达加斯加人的不断靠近,在一阵手雷的剧烈爆炸后,马达加斯加人淹没了最外围的那个碉堡。   黄励突然感觉到心在抽抽的疼,刚才真应该问问那几个小伙子的名字,和他们多聊几句的。 第752章 怎么敢   战争总是会有伤亡,这不可避免。   但如果是因为技战术原因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但却最终还是没能避免的伤亡,那就不能原谅。   当看到马达加斯加人淹没最前线的那个碉堡的时候,晓是黄励已经身经百战,还是忍不住自责。   如果不是战前黄励的那番鼓励,或许那个碉堡里的士兵当战事不利时是可以退回来的。   但在战场上,黄励没有太多时间自责,逝者已去已,黄励还要为活着的士兵负责。   “命令,如果那些马达加斯加人太过逼近,碉堡里的士兵可以撤退。”黄励及时下达命令,不想看到悲剧重演。   就在传达命令的这会功夫,又有两个碉堡失陷,这两个碉堡里的防御士兵倒是乖觉,在失陷前,碉堡内的士兵及时撤出,避免了更多伤亡。   其实相对于马达加斯加人的伤亡,“勘探队”这边的伤亡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站在黄励的位置,视线所及处,真的是浮尸遍野层层叠叠,用“铺了一层尸体”来形容已经不合适,应该是“普了好几层”才对,特别是最前线的碉堡前,尸体层层叠叠不计其数,一直延伸到千米之外,仅仅是黄励的视野范围内,能看到的尸体估计就有上万具。   能看得出来,马达加斯加人已经是强弩之末,跟随大部队冲锋的马达加斯加人越来越少,正在冲锋的马达加斯加人也不再是满脸狂热一往无前,他们目露惊惧面带骇然,行动间跌跌撞撞已经不复矫健,冲锋的动作更是越来越迟疑,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弟兄们顶住,这帮孙子要不行了——”黄励在营地围墙上来回奔走鼓舞士气,鼓励士兵们坚持住,只要能撑过去,胜利终究会属于“勘探队”。   其实战斗进行到现在已经打了近两个小时,不仅是武器出现问题,士兵们也都疲惫不堪,很多机枪已经无法继续使用,机枪手们都已经拎起步枪在坚持作战,好在M-2步枪的火力持续性也不错,比栓动步枪强得多,所以打到现在这个份上,防线还能勉强维持,并没有要崩溃的迹象。   撑不住的还是马达加斯加人,随着几声悠长的号角声,马达加斯加人终于停止了送死一般的冲锋,偃旗息鼓踉跄而去。   就在马达加斯加人退走的一瞬间,战场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宁静,好像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不敢相信前一刻还视死如归的马达加斯人会退走。   当撤退行为被确定之后,“勘探队”的防线上先是响起震天的欢呼声,然后又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毫无疑问,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屠杀,不折不扣的屠杀。   黄励这边的守军大概只有500多人,在战斗之前,士兵们可能设想过要对付五千名马达加斯加人,或者是一万名,又或者是两万名,但恐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过,他们居然是击毙了两万名马达加斯加人,而且是使用近似枪决的方式集体屠杀了两万名马达加斯加人。   这是两万名活生生的人,不是两万只鸡,或者是两万头猪,当士兵们在作战的时候,士兵们可能不去想这意味着什么,但当战斗结束,看到满地的尸体,看到尸横遍野的惨状,士兵们才会想起来他们刚才到底干了什么。   “勘探队”的士兵们终究不是那些杀人如麻的屠夫。   所以当马达加斯加人撤走的时候,虽然马达加斯加人是背对着“勘探队”士兵们的方向,但没有人开枪,就这么目送马达加斯加人离开。   哪怕只是看看,也能感受到马达加斯加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进攻的马达加斯加人现在也才醒过味来,几乎所有的马达加斯加人都是抹着眼泪走的,甚至在撤退的过程中,当那些马达加斯加人发现受伤的同伴,或者是阵亡的亲人时,这些马达加斯加人也会哭天抢地,哪怕是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哪怕是那些阵亡尸体并不完整,那些马达加斯加人也会尽量收拢那些或者是被打成两截,或者是已经四分五裂的尸体。   再远些地方,就在马达加斯加人的出发阵地,很明显能看到十几名身穿长袍的马达加斯加人正跪在地上哭泣,这些人或许是这些部落的首领,或者是长老之类的人物。他们一边哭一边指着“勘探队”临时营地的方向指天画地的比划,估计是在发誓或者是在诅咒,因为距离比较远,黄励听不清楚那些人在哭喊什么,还是能感觉到那些人的悲怆。   “迫击炮,三发急袭!”黄励肯定不会留下这些隐患,所谓擒贼先擒王,如果早点把这些人消灭掉,估计这些马达加斯加人也不会如此舍生忘死。   “嗵、嗵、嗵——”急促的炮弹发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声音就不再轻快,炮弹从空中划过发出的尖啸声更像是悲鸣。   兰芳炮兵的素质确实不错,一阵橘红色的火团闪过,远处的那处山坡上被烟尘淹没,看不清楚效果如何,只能看到烟尘中有一席长袍飘飘荡荡的飞起来,在空中一阵狂舞之后无力的又坠落在烟尘中。   真像是这些马达加斯加人最后的疯狂。   “军医,马上救治伤员。”黄励不去关注远处的山坡,更关注刚才被马达加斯加人淹没的碉堡。   其实都不用黄励吩咐,马达加斯加人刚开始撤退,四名早已严阵以待的军医就带着几名抬着担架的男护士向着碉堡的方向冲过去,试图寻找伤员进行救治。   没用多长时间,军医抹着眼泪从碉堡中出来,垂头丧气的护士抬着的担架上都已经蒙上了白布。   “真特么的——”黄励的心再次抽痛,一拳打在围墙的垛口上,明显擦破了皮。   “战士们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碉堡里有手雷爆炸的痕迹,估计是有战士在最后一刻拉响了手中的手雷——惨,太惨了——咱们的战士们身上有被撕咬的痕迹,估计是在肉搏的时候——”女军医上来向黄励汇报,没说几句就哭成泪人。   “尸体在哪儿?”黄励的眼圈也发红,声音有点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偏偏就是掉不下来。   营地大门内,六副担架一字排开,上面都覆着白布,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从白布底下露出来,看上去真凄凉。   “集合所有的弟兄们,向这几名兄弟告别。”身为军事主官,黄励要抓住一切机会鼓舞士气,眼前就是鼓舞士气的好机会。   吴青也带着几个人从营地另一端跑过来,还好,吴青那边没有担架,看样子是没有伤亡。   很快,除了必要的哨兵,所有人都集中在临时营地的校场内。   “找几套干净的军装过来。”黄励没有说什么激励的话,准备用事实证明一切。   很快,这几名士兵所在连的连长捧着几套干净的军装过来,吴青接过来,黄励俯身撩开一张盖在担架上的白布,这是一名很年轻的士兵,看上去最多不过20岁,他的面孔还很稚嫩,但现在却已经沾满血污,哪怕是现在已经死去多时,他的眼睛还是没有闭上,执着的望向天空,空洞而没有神彩,就像是凝固的照片,找不到任何焦点。   士兵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身上伤痕累累,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无损的皮肤,甚至脖子上还有被人撕咬的痕迹,而且看伤口的痕迹,这不是肉搏时造成的伤口,而是在这名士兵死后,还有人不依不饶的不肯放过他。   真是凶残!   黄励不顾形象的跪在尸体旁,先是帮士兵合上双眼,然后用湿毛巾一点一点的擦拭士兵脸上的血污,连最小的血污也不放过,就像是擦拭自己最心爱的瓷器一样细心。   风无声无息的挂起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打着旋的飞上天空又缓缓落下来,营门口的旗帜被风吹动时发出“咧咧”的声音,电线也发出呜呜的风声,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令人作呕,在校场上列队的士兵们就像是雕塑一样凝固。   终于有人发出抽泣声,这是女军医和女护士,她们总是多愁善感的。   “该死的,我早就说过,这样不行,看看吧——”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   黄励抬头顺着声音望去,是刚才战斗的时候被关起来的马格南。   “让他带着他的人去外面打扫战场,把所有的尸体都集中焚烧掉然后掩埋,掩埋深度不准少于十米,少一米我就把他扔进去。”黄励不管马格南,手里还是不停手。   几名士兵飞快的跑过去,听上去马格南并不想听从那几名士兵的命令,但在几声呵斥和枪托击中肉体的声音以及惊叫声传来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沉寂。   有些人,必须要对他们展示武力,他们才能认清现实,那些马达加斯加人是这样,马格南也是这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被强制劳动的马格南从黄励身边经过的时候,黄励很明显能感觉到马格南视线中的怨毒。   当然会怨,但当马格南走出营地大门,看到面前的场景时,马格南真的是呆若木鸡。   怨毒?   别搞笑了,怎么敢! 第753章 新锐   仅仅是一个“勘探护卫队”,在两个小时的战斗中,1200名士兵顶住了五万人的围攻,并且击毙了其中的37000人,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战争史上的奇迹。   噤若寒蝉的不仅仅是马格南,“马南泰尼纳大屠杀”发生之后的一个星期内,全世界都知道了在马南泰尼纳发生了什么,于是兰芳遭到了新一轮的舆论围攻。   西方人是标准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印第安人,可以寡廉鲜耻的贩卖黑奴,并且为此寻找各种必要的且正当的借口为此辩护,如果是东方人想要干这种事,那么就一定会遭到他们的口诛笔伐。   在这一轮舆论风波中,兰芳官方没有任何回应,《每日新闻》倒是整理出从大航海时代开始之后的西方种种黑历史,连篇累牍的在全球范围内刊发,甚至为此加印赠刊免费赠送都无所谓。   这个舆论风波也反映出一个问题,西方社会终于开始正视兰芳陆军的战斗力。   其实早在世界大战中,以华人为主组成的外籍军团就已经表现出这种战斗力,但说实话并没有真正受到西方国家的重视。哪怕是外籍军团在战后摇身一变成了兰芳陆军,西方国家还是不太重视兰芳陆军的战斗力。   有一点必须要点名,兰芳虽然和民国是两个国家,但兰芳传承的还是华人传统文化,而华人的传统儒家文化中不管是“王道教法”还是“忠义礼智信”都是在宣传“与人为善”,从来就没有关于培养攻击性这方面的思想。   这就像是一个七岁幼童,虽然手中持有可以毁天灭地的利器,但还是不会有人认为那是个威胁,因为拥有力量是一回事,合理的使用力量又是一回事。   “马南泰尼纳大屠杀”至少证实了一件事,当兰芳陆军在面临威胁的时候,兰芳陆军可以和西方人表现的一样心狠手辣,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底线,兰芳陆军拥有现代武器,而且很擅长利用,当需要的时候,兰芳陆军会表现出决绝和不留余地,甚至可以用“毫无人性”来形容。   对于西方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今天兰芳陆军可以在马南泰尼纳屠杀马达加斯加人,那么明天或者是后天又或者是某一天,当兰芳陆军面对西方人的时候,兰芳陆军也丝毫不会手软。   这个才是最关键的,兰芳陆军拥有这个能力。   世界大战之后,很多人认为兰芳陆军是全世界最强的陆军,其实这一点一直以来都有争议,因为兰芳陆军在很多时候表现的不够冷酷,但在“马南泰尼纳大屠杀”之后,兰芳陆军已经坐实了“世界第一陆军”的名头,再也没有人敢与之争锋。   想争锋?   很好,先派1200人屠杀37000人试试,如果执行命令的部队能不手软,杀完之后还能站得住,那就算是拥有了和兰芳陆军争锋的资格。   当然了,西方人还擅长一件事,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他们或许无法证明他的陆军比兰芳陆军强大,但至少他们可以证明,他们的嘴炮比兰芳人强大。   所以正在伦敦访问的秦致远就遭了秧,在伦敦的秦致远只要一出门,道路两旁总是有无数抗议的市民举着类似“杀人狂”、“屠夫”之类的牌子抗议秦致远。   还算不错,至少在秦致远看来还不错。   那些抗议的人至少没有举写着诸如“东亚病夫”、“黄皮猴子”之类的牌子,这让秦致远很是欣慰。   威名果然是杀出来的!   英国可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强国,虽然这个名头现在看上去有点名不副实,在美国的对比下有点光环逊色,但至少英国人是这么认为的。   面对自我感觉良好的英国人,秦致远还是足够重视,因此秦致远这一次访英的代表团足足有160多人,涵盖了经济、军事、政治、文化等等各个领域,想和英国人做一次全方位的交流。   面对快速崛起的兰芳,英国人也不敢大意,英国人把接待兰芳代表团的规格提到最高,不管是秦致远想要干什么,哪怕是晚饭后溜溜弯,身边都有英王乔治五世,或者是首相劳合·乔治作陪。   说起来劳合·乔治也算是悲催,世界大战期间,劳合·乔治在占据最危险的时候被推上英国首相的宝座,但在领导英国获得胜利后,劳合·乔治并没有获得和功劳相匹配的声望,反而因为战后各方利益调和的不均衡,劳合·乔治饱受诟病,在现在英国参众两院中,不乏要求劳合·乔治下台的声音。   幸好劳合·乔治还拥有英王乔治五世的信任,所以至少现在看上去,劳合·乔治首相的位置没有问题,不过可以预见,等到一年后英国再次开始大选,劳合·乔治肯定无法当选。   秦致远倒不会因为劳合·乔治的政治巅峰期眼看就行将就木就对劳合·乔治另眼相看,在和劳合·乔治打交道的过程中,秦致远还是对劳合·乔治保持了足够的尊重,这一点比很多世界大战时期的英国将领强得多,至少秦致远没有和黑格一样把“狗崽子”挂在嘴边上。   劳合·乔治很明显对秦致远的尊重感到受用,所以这几天劳合·乔治和秦致远的私交进展很快,虽然英国和兰芳之间的各种合作谈判还没有谈出什么结果,但这并不影响秦致远和劳合·乔治之间的关系。   所以劳合·乔治和秦致远现在说起话来就比较随便,少了点政治家的拐弯抹角,多了点朋友间的坦诚。   “兰芳陆军这一下可是出足了风头,难道你们的海军就没有意见吗?你是怎么平衡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的?”端着酒杯的劳合·乔治饶有兴致。   听听,这都多明显的请教意味在里面,看来劳合·乔治确实是对军方的问题感到困惑。   劳合·乔治是政治家,考虑问题的方式和军人不一样,他们不会站在海军或者是陆军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而是习惯于站在全局上考虑问题,这样一来,不管是在处理海军或者是陆军的问题上,肯定会让军中将领感觉到怠慢。   秦致远不一样,秦致远自己就是陆军出身,考虑问题更多的会站在陆军角度,而兰芳的海军,从一堆潜艇和驱逐舰发展到现在拥有三艘战列舰、六艘水上飞机母舰的庞大海军,兰芳海军还没有力气提出更多要求,就算是吧现有的装备消化完成,估计都需要好几年。   兰芳从日本获得的“长门”和“陆奥”两艘战列舰,现在已经更名为“海参崴号”和“兰芳号”,“海参崴号”是海参崴舰队的旗舰,而“兰芳号”则是金兰湾舰队的旗舰。这两艘装备了406毫米舰炮,排水量45000吨的战舰是目前全世界最强大的两艘战列舰,比美国最大的“马里兰号”战列舰要大出一个等级,和英国最大的“胡德号”战列巡洋舰差不多。   “不需要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由军部协调,有官司也打不到我这里。”秦致远想得开,撒手不管把得罪人的事全部都交给秦致胜,自己充当一个仲裁者。   秦致远和劳合·乔治说话的地方是白金汉宫的花园,这是秦致远和朱莉访英期间的住处。   到了伦敦秦致远才发现,巴黎的空气污染程度还算是好的,伦敦这里才是真正的严重。   在巴黎,阳光晴好的时候如果有点微风,偶尔还能看到天空的颜色,虽然总是灰蒙蒙的,但总比伦敦终年不见天日强得多。在秦致远看来,生活在伦敦就好像是生活在仙境,尼玛不说伸手不见五指,汽车大白天开车都是要开大灯的,速度也总是提不起来,先不说伦敦狭窄弯曲的街道,就算是把街道都拓宽十倍,估计汽车都跑不到30码。   这也有好处,至少减少了很多车祸的发生。   所以秦致远呆在伦敦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白金汉宫的花园,这里的花园有一个玻璃罩子,可以阻挡受污染空气的侵入,秦德也就在这里还能表现的欢快一点。   今天的秦致远比较悲催,英国王后邀请朱莉去喝下午茶,秦德就交给秦致远带,所以哪怕是有劳合·乔治来访,秦致远也要抱着秦德接待。   劳合·乔治倒是没感觉什么失礼,刚见面的时候还逗弄了一下秦德。   只可惜秦德对满脸榆树皮的老头子不感兴趣,连敷衍一下的兴趣都欠奉,这让劳合·乔治感觉挺没面子。   劳合·乔治也算是见多识广,肯定不会和一个小孩一般见识,因此这并不影响劳合·乔治和秦致远之间的交流。   “你们的海军已经有了两艘世界上最强大的战舰,在法国还有一艘在建,明年就能下水,兰芳最新的两艘已经开始铺设龙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劳合·乔治话里的含义有点丰富。   兰芳立国没多久,就开始和法国联合研制“军团级”战列舰,现在两年已经过去了,现在也终于到了要收获的时候。   兰芳的“军团级”战列舰计划建造四艘,两艘配备给金兰湾舰队,两艘给海参崴舰队,一艘给宁北港舰队,如果这四艘“军团级”战列舰入役,兰芳就将拥有八艘战列舰。   最关键的是,兰芳的这八艘战列舰,即使是舰龄最长的“宁北号”,入役也没有超过十年,这可全部都是新锐战舰。 第754章 憋屈   “宁北号”就是曾经的日本联合舰队的“雾岛号”,这是一艘拥有32000吨排水量的战列舰,纸面数据比现有的英国皇家海军大多数战列舰都要强大。   而兰芳海军正在建造的“军团级”战列舰,是拥有35000吨排水量,主炮口径达到406毫米的巨无霸。   按照兰芳海军制订的造舰计划,“军团级”战列舰的首艘是在法国建造,随后的三艘都在兰芳建造,首舰去年就已经铺设龙骨,预计明年下水,当年交付兰芳海军。   而就在兰芳租借法国的金兰湾内,两艘“军团级”战列舰已经开始铺设龙骨,建造进度将会比首舰快得多。   “军团级”战列舰在设计之初,其实并没有准备建造出来,这只是秦致远扔出来的一个幌子,蒙蔽英美海军的幌子,秦致远要建造的是航空母舰,战列舰根本就不在秦致远的计划范围内。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海参崴号”和“兰芳号”的入役,刺激了兰芳海军的野心,在兰芳海军的强烈要求下,“军团级”战列舰至少要完成两艘,这样兰芳就能拥有六艘新锐战列舰,足以称霸东亚海域。   除掉在法国正在建造的一艘“军团级”战列舰之外,金兰湾开始铺设龙骨的两艘军舰,只有一艘属于“军团级”,另外一艘属于兰芳海军的第一艘航空母舰。   对日作战之后,鱼雷机充分展现出自己的价值,飞机母舰的价值也随之水涨船高,飞机真正拥有了击沉战列舰的能力,这促使兰芳加快了研究真正的航空母舰的需求。   其实现在的航母都算不上是真正的航母,包括兰芳现在拥有的航空母舰在内,全部都是使用货船改装的,这些改装后的航母不仅速度慢,而且装甲薄弱,面对战列舰的巨炮基本上没有生存能力,同时因为当初设计的不合理,航母无法携带太多战机,一艘航母最多携带上三四十架战机,根本无法满足对空、对舰、对地等各种复杂的战术需求,所以现在的航母还无法和战列舰匹敌,各国虽然都认识到了航母的价值,但并不认为航母能取代战列舰的价值。   秦致远就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如果各国都去发展战列舰,而不关注航母,那正和秦致远的心意。   有秦致远这个航模高手在,兰芳的海军舰艇发展没有走弯路,兰芳现在建造的航空母舰是以美国在二战前建造的“约克城级”航空母舰为蓝本设计的,秦致远设计出来的航空母舰排水量为25000吨,航速可以达到30节,舰上可携带最多75架战机,按照秦致远的计划,航母上携带的飞机应该包括战斗机、俯冲轰炸机和鱼雷机三种,这三种飞机携带的数量分别是25架、35架、以及15架,这可以最大程度发挥航空母舰的战斗力,超出现有航母战斗力的一倍以上,充分满足兰芳海军的各种需求。   秦致远还是有野心,在秦致远的计划中,这种被确定为“山岳级”的航母计划建造六艘,完全建成之后,兰芳的两大舰队将会分别拥有三艘,配合着战列舰和现有的航空母舰一起,称霸整个东亚海域。   称霸东亚海域还是有点谦虚,如果完全建成,兰芳海军将具有称霸整个太平洋海域的能力,到时候即便是美国人也不敢在太平洋地区挑起和兰芳的战争。   当然了,想要称霸太平洋,只有战列舰和航空母舰是不够的,兰芳在上马战列舰和航空母舰项目的同时,也在研究更先进的潜艇和驱逐舰,在秦致远的规划中,没有巡洋舰的位置,大型驱逐舰将会取代巡洋舰,负责海战中的破交任务,潜艇则是特殊部队,他们更多负责的是封锁港口等特殊任务,在真正两军对垒时,潜艇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并不多。   按照秦致远的计划,在五年之内,兰芳将会拥有六艘战列舰,12艘航空母舰,配合着上百艘吨位不等的驱逐舰和数百艘潜艇,当时候兰芳将在太平洋海域拥有对抗美国太平洋舰队加上英国远东舰队的实力。   当然了,这是在英美两国不加强他们海军实力的前提下。   考虑到到时候兰芳立国还不到十年,这个速度已经很不错了。   不不,不是不错,是非常不错。   就在兰芳制定出庞大造舰计划的同时,英国人也没闲着,英国人虽然不知道兰芳具体要建造多少战舰,建造多么强大的战舰,但兰芳如此频繁的铺设龙骨,还是令英国人寝食难安。   英国的立国之本就是海军,所以在海军这方面,英国人向来是不会落后,针对兰芳海军的崛起,英国人是有应对方案的。   虽然兰芳建造军舰并不是对英国人的挑衅,但英国人还是感觉到了威胁,哪怕现在兰芳和英国的关系很不错,英国还是把兰芳看成是潜在敌人,因此英国海军部制订的应对方案是,如果兰芳建造一艘战列舰,英国就要建造两艘同级别的战列舰,绝对要保持在全球范围内的海军优势。   为此,英国人已经确定了他们即将上马的N3级战列舰,战舰图纸已经形成,就等着向海军船厂下订单。   估计英国人的这个希望是要落空的,如果英国海军部要完成他们的造舰计划,那么他们就要花费近三倍于兰芳的金钱,这笔钱英国财政部能不能负担得起还要打一个问号。   别以为兰芳的经济状况很不错,英国的经济状况也会一样好,这压根就是两码事。   世界大战后,秦致远各种明的暗的投资,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建立起来一个商业王国,石油、汽车、青霉素、尼龙等等,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吞金怪兽,单单是这些企业,每年就能给秦致远提供数以十亿计的资金,而且在对日作战之后,秦致远等于是掠夺了日本人从明治维新以来上百年的积累,这足以让兰芳吃撑。   所以秦致远花起钱来也是相当大方,庞大的造舰计划眼都不眨,说建就建。   而且与此同时,秦致远明白英国人遇到的困境,当然了,当着劳合·乔治的面,秦致远肯定不会揭穿,秦致远巴不得英国陷入和兰芳进行“军备竞赛”的怪圈。   “不要羡慕我们了吧,看看你们的舰队,即使是你们从现在开始十年内不建造任何军舰,兰芳海军也赶不上你们现在的规模。”秦致远说这话就是捧了,肯定是捧。   “怎么可能,那都是些老家伙,和你们的军舰不一样——说起来,英国和兰芳的海军相比,就像是我这个老头和陛下您相比一样。”劳合·乔治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比喻。   劳合·乔治,今年已经六十岁,秦致远则是还不到而立之年,这个比喻的确是很恰当。   不算英国人准备建造的战列舰,英国海军现在拥有23艘战列舰,单个吨位虽然只有“胡德号”能赶上“海参崴号”和“兰芳号”,但总吨位超过兰芳海军总吨位的五倍,确实是实力强大。   当然了,就和劳合·乔治说的一样,英国战舰确实是数量众多,但在舰龄上并不占优势,英国的这些战列舰基本上都是在世界大战之前建造的,上个月最新服役的“胡德号”是最新的战列舰,但也是仅仅只有这一艘而已。   “经验,在经验这方面,兰芳海军和英国海军还是有很大差距,所以这一次的合作谈判,我很希望我们两国海军之间能进一步交流,这对于我们两国都有利。”秦致远不经意间点出英国人最大的骄傲。   还是那句话,相对于武器,在战争中起到更关键作用的是人。   和英国海军比起来,在同等数量条件下,兰芳海军或许在武器上占据一定优势,但如果比较士兵素质,兰芳海军就差得远了。   英国是一个传统海上强国,其海军已经有数百年传统,在全世界范围都能称得上强大,而兰芳海军成立不到两年,虽然空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战列舰,但并没有实战经验,兰芳海军航空兵部队在对日作战中的表现是不错,但海军战列舰还没有接受过实战考验,所以兰芳海军能发挥“兰芳号”和“海参崴号”多大的战斗力,这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像是秦致远说的一样,兰芳海军知道自己的短板,也在尽力弥补自己的短板,向英国人学习,借鉴英国人的经验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   兰芳海军不认为向别人学习是一件很丢人的是,自从兰芳海军成立之初,兰芳海军已经先后向法国人和德国人学习过,从法国人哪里,兰芳海军明白了海军到底意味着什么,然后从德国人哪里,兰芳海军学习到了纪律和团队意识,现在轮到了英国人,说实话,秦致远还是很期待,兰芳海军到底能从英国人哪里学习到什么。   “这个问题——还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劳合·乔治面露尴尬,没有正面回应秦致远的话。   看上起劳合·乔治做不了海军的主,他这个首相也真是憋屈。 第755章 有钱就是任性   英国海军是一支很讲究传统的海军。   讲究传统,这是个比较好听的说法。   说得难听点,英国海军将领就是一群体制僵化、冥顽不灵、固执己见且拒绝接受新鲜事物的老古董。   也正因为如此,英国的海军将领虽然从兰芳和日本的战争发现了航母的威力,但是他们拒绝承认,时至今日,他们依旧沉浸在“巨舰大炮”的思维里拒绝走出来。   这对于兰芳海军来说是好事,站在秦致远的立场上,秦致远希望英国海军永远也走不出这个怪圈,那样的话,兰芳海军就会获得更多的时间。   但对于劳合·乔治来说,这种感觉就不是那么美妙了,劳合·乔治知道现在英国海军出现了问题,但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自然也就无从下手,这种无力回天的感觉真令人沮丧。   不过很明显,劳合·乔治不是来找秦致远闲聊的,劳合·乔治对于危机处理由他自己的方式。   “哈定总统提出了一个建议,您的意见是什么?”劳合·乔治神态悠闲,仿佛并不担心英国海军存在的问题。   “哈定?”有一瞬间,秦致远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对于“哈定”这个名字,秦致远非常陌生。   “您不知道?就在一个星期前的大选中,哈定总统击败了民主党的詹姆斯·考克斯,成为美国第29任总统,我还以为您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劳合·乔治有点无语,如果秦致远对美国总统选举一无所知,那么兰芳外交部真是太不称职了。   “哦,哈定,沃伦·甘梅利尔·哈定,当然,我知道他。”秦致远举杯,借助喝酒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狂喜。   真的不是尴尬,就是狂喜。   西蒙·艾伦在好几个月前就给秦致远发来了电报,汇报他和哈定之间的关系进展,正是在秦致远的授意下,西蒙·艾伦才会出巨资给哈定助选。   现在哈定如愿以偿的救人美国总统,那么秦致远的投资也终于到了要收获的时候,这怎么不领秦致远欣喜若狂呢?   秦致远知道,哈定是个保守主义者,当哈定上台之后,美国肯定会回到“孤立主义”的思维中,这对于兰芳的扩张是好事,一个最大的利好消息是,如果兰芳和英国因为某些事情发生冲突,那么在英国露出败象之前,美国人非常可能袖手旁观,这对于兰芳绝对是个重大利好。   “哈定总统的提议是什么?”对于这个,秦致远是真不清楚。   最近这段时间,先是澳大利亚,然后是北非,现在又是马达加斯加,秦致远真没怎么关注大洋彼岸的美国,对于哈定的提议也是一无所知。   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是高鸿仕向秦致远提交了报告,但秦致远还没看。   “哈定总统邀请我们英国和法国、意大利、以及您的兰芳一起在华盛顿召开一个会议,关于海军的扩张这方面,您也知道,咱们所有人都面临恢复经济发展国家的问题,那么我们或许可以达成一个共识,关于扩军方面的共识,想想世界大战之前我们和德国人之间的军备竞赛——哦,上帝,那太恐怖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劳合·乔治说的有点多,更多的是在表明态度。   秦致远这才明白,劳合·乔治说的是华盛顿海军会议。   在曾经的历史上,世界大战之后,咸鱼翻身的日本人勒紧裤腰带,靠日本女人出卖肉体和养蚕换来的美元和英国人展开了军备竞赛。   没看错,就是日本女人!   没有日本男人什么事,因为当时日本男人不是在军队里就是在工厂里,他们不负责经济发展。   美国人为了摆脱经济低迷的状况,并不赞成日本和英国之间的军备竞赛,于是在美国总统哈定的倡议下,英国、日本、法国、意大利等国齐聚美国,为了各国之间拥有的军舰比例召开了一次会议。   当然了,与会的并不仅仅是以上五个国家,还有其他的众多国家参与,比如民国也排出了代表团,但可惜的是,当时的民国并没有得到发言机会,在海军这方面,全世界都对民国网开一面,根本就不限制民国发展海军。   估计当时的与会代表脸上会火辣辣的疼。   “军备竞赛——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难道发展军备客观上不会促进科技发展吗?”秦致远还挺好奇,在劳合·乔治的痛处再重重来一下。   “那是一种能令人绝望的感觉,确实,发展军备会促进科技发展,但科技每进一步,也就意味着之前花费巨资建造的那些大家伙都成了落后于时代的东西,于是为了保持竞争力,只能开始建造更大更强的家伙,最悲哀的是,原本你认为你正在建造的是全世界最大最强的战舰,但还没有下水,整体性能又再次落后了——真是,生不如死!”劳合·乔治是真心厌恶军备竞赛。   战争是促进科技发展的第一原动力,这话是没错,但如果是在军事竞赛的背景下发展科技,那确实会让人绝望。   “您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参加这个会议,然后限制各国的海军发展——”秦致远的表情有点凝重,还是先征求劳合·乔治的意见。   说心里话,秦致远希望和英国人搞军备竞赛,只不过和现在这样的拼战列舰不同,秦致远希望英国人拼命生产战列舰,然后兰芳拼命生产航母,然后在某一天,当乔治五世和秦致远都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时候,英国和兰芳就来一次大决战。   “没错,我倾向参加,我们可以商定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上限,然后再规则的范围内进行这个游戏。”劳合·乔治的算盘打得不错。   劳合·乔治的意思就是要拼质量,而不是拼数量,不管是从海军舰船技术还是从人员素质上说,劳合·乔治有自信,英国不会输给任何人。   兰芳就不一样,在劳合·乔治看来,兰芳就是人傻钱多的代表,如果兰芳不能依靠战舰的数量获得优势,兰芳就将永远被英国海军狠狠压制。   “上限!您想要的上限是多少?”秦致远试探劳合·乔治的底线。   “原则上当然是越多越好,不过考虑到英国的承受能力,那么我认为70万吨主力舰是个正常的数字。”劳合·乔治还真不客气,开出的数字比原本的历史上英国获得的配额高出不少。   在原本的历史上,英国和美国一样,都在《华盛顿海军条约》中获得了50万吨主力舰的配额,日本是30万吨,法国和意大利都是17.5万吨。   这个数字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英国人和日本人认为他们的都不够用,法国人和意大利人也喊着不够用,不过哪怕是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法国和意大利也没用完他们的配额。   其实劳合·乔治开出70万吨是有道理的,想想看吧,英国现在一共有23艘战列舰,基本上全部都是两万吨以上,最大的“胡德号”是43000吨,仅仅给英国人50万吨,确实是不够用。   当然了,如果把日本的配额现在给兰芳,那么秦致远同样是用不完,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兰芳一共要有六艘战列舰,就算是按照每艘都是35000吨计算,也仅仅只能用掉21万吨。   “70万吨,这个数字真惊人,那我们就要60万吨好了。”秦致远随口道,并没有注意到劳合·乔治已经成猪肝色的脸庞。   “60万吨!您知道60万吨是个什么概念吗?难道您想建立一支拥有20艘战列舰的舰队?恐怕你们没有足够的人手操纵他们。”劳合·乔治的语气里有点奚落的意思。   说起海军,英国人确实是有资格奚落任何人,当然了,秦致远要并不想要60万吨,这个问题就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了。   “那么您认为,兰芳应该拥有多少比较合适?”秦致远不以为意,还是试探劳合·乔治的底线。   “10万吨就已经足够了,相对于你们的国土,10万吨是一个合适的数字。”劳合·乔治还真是大言不惭。   确实是大言不惭,兰芳现在已经拥有的“海参崴号”、“法兰西号”、以及“宁北号”三艘战列舰加起来已经超过了10万吨,这还没有算上已经下水,但还没交付的“兰芳号”。   如果按照劳合·乔治的建议,那么兰芳现在拥有额战舰已经超过了应有的份额,甚至“兰芳号”要拆毁,这才能不至于超出太多。   秦致远肯定不想拆掉“兰芳号”,也并没有和劳合·乔治争辩,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真的,兰芳不需要太多的战舰,如果兰芳拥有的战舰太多,这会影响地区的和平,让兰芳的邻居产生危机感,进而会引发进一步的军备竞赛,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劳合·乔治也算是苦口婆心,拼命劝说秦致远放弃60万吨的野心。   “军备竞赛——说实话,我不怕,如果所有的军舰都和‘海参崴号’一样价值2200万美元,那么我先来20艘。”秦致远真是财大气粗。   就和秦致远说的一样,“海参崴号”也就是曾经的“长门号”——建造成本是4400万日元左右,折合美元大概就是2200万美元。   当然了,这是在兰芳和日本战前,兰芳和日本战后,日元已经大幅贬值,现在对美元的汇率大概是十比一左右。   听到秦致远的豪言壮志,劳合·乔治终于傻眼,到现在劳合·乔治才想起来,秦致远不仅是兰芳的国王,同时还是这个世界上有数的富豪,三四亿美元对于秦致远来说,还真能拿得出来。 第756章 英国版王莽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但不是万能的。   就算是秦致远有那个财力能够置办起20艘战列舰,但就像是劳合·乔治说的一样,秦致远也找不到那么多人去操作。   一艘战列舰,差不多需要1400人左右才能保证发挥全部战斗力,20艘战列舰就需要差不多28000人,如果再加上后勤辅助人员,需要的人手已经突破五万。   这五万人可不是随便招募一下就能找齐的,这都是专业人员,哪怕是岸上的辅助人员,也需要长期培训才能胜任保障工作,至于舰上的水手,那更需要旷日持久的投入,“一年陆军,十年空军,百年海军”不是说着玩的。   兰芳现在的海军是以老带新,从法国和德国招募具有作战经验的前海军成员,加入兰芳之后和新招募水兵进行混编,这才初步具有战斗力,如果只靠兰芳自己培养,那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秦致远才能看到“海参崴号”纵横驰骋。   劳合·乔治也知道秦致远这番表态是开玩笑,所以也是一笑置之。   秦致远的目的还是要争取更多的海军配额,如果兰芳去参加华盛顿海军会议,那么可以预见,法国人会和兰芳站在一起争取更多权利,英国人会和美国人一起尽量限制兰芳的发展,意大利人肯定还是一贯的墙头草,谁给的好处多,他们就会偏向谁。   秦致远可不想把争取配额的希望寄托在面条身上。   “陛下,我希望在前往华盛顿之前,我们之间能达成一定的共识,那样的话更有利于达成合约。”劳合·乔治终于务实了点。   “我也是那么希望,所以兰芳最少要得到50万吨,如果大英帝国坚持要70万吨的话——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们要70万吨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你们要继续建造更多的战列舰,大英帝国面对的局势已经险恶到这种程度了吗?”秦致远反诘。   英国人的老对手德国人已经偃旗息鼓,他们不会得到任何配额,全世界也不会允许德国人重新拥有海军,那么英国人要那么多战列舰干什么?目的肯定不是为了针对英国人的亲儿子美国人,那么就只能是法国和兰芳。   如果加上那些已经封存的老家伙,英国人现在拥有的主力舰——也就是战列舰的总吨位确实是可以达到70万吨,但这其中有大约30万吨正处于报废边缘,或者是已经有了拆解计划,如果英国人要维持70万吨的规模,那也就意味着英国人还要继续建造,这对于兰芳来说肯定是个威胁。   “当然有必要,我们有庞大的疆域需要巡视,从美洲到亚洲再到大洋洲和非洲,只要有人类居住的地方,都有大英帝国的利益存在,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战舰,至少比兰芳海军需要的更多。”再说到这个问题时,劳合·乔治确实是比较有底气。   “那么我们也需要更多,我们的商船现在也已经遍布全球,只要是我们的商船能抵达的地方,我们也需要更多的战列舰。”秦致远针锋相对。   跟英国人比殖民地,兰芳确实是比不了,但如果是比商船数量,兰芳拥有的比英国人少不了多少,单单是秦致远手中的“皇家远洋”,就有超过200艘远洋货轮,从这方面说,兰芳确实是有需求。   “为商船护航并不需要战列舰。”劳合·乔治点明问题核心。   就和劳合·乔治说的一样,护航需要的是驱逐舰,只要能对付海盗或者是潜艇就行。战列舰是用来发动国战的,而目前就兰芳的国力来说,在全球范围内,值得兰芳出动战列舰的国家并不多。   “那又怎么样呢?不需要出动并不意味着没有潜在需求,如果你们要求获得70万吨主力舰配额,那么我们就一定要50万吨,否则的话兰芳海军无法保证兰芳的国家利益,这一点你很清楚,我并没有要求和你们一样的70万吨,兰芳海军也没有要和英国海军比肩的意思,我们要的是自保,所以50万吨并不过分。”秦致远进一步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么——如果我们维持在50万吨的规模——”劳合·乔治斟酌遣词,有点小心谨慎。   “那么我们也可以压缩编制,如果你们要50万,那么我们只需要30万。”秦致远随着劳合·乔治的让步而让步,这才是达成共识的应有节奏。   “你们现在并没有30万吨,这个计划并不仅仅是限制军备竞赛,更是要求我们彼此克制,最好是从现在开始的十年内,我们都不建造任何主力舰,这样才不会挑起军备竞赛。”劳合·乔治有想法,他是真正想把精力放在恢复经济上,既然世界大战已经结束,那么军人就不应该继续成为主角。   “怎么没有?我们现有的‘海参崴号’和‘兰芳号’都是43000吨,‘法兰西号’是25000吨,‘宁北号’是35000吨,正在建造的‘军团级’是30000吨,已经铺设了三副龙骨,这已经是26万多,计划中军团级还要再建两艘,所以30万吨并不是一个很过分的数字。”秦致远对这些数据还是很熟悉的。   “43000吨——真是过分,要那么大的船干嘛?这真是太疯狂了!”劳合·乔治说话的时候有点翻白眼,这个很失礼的动作真实反映了劳合·乔治内心的崩溃。   43000吨的军舰,在这个星球上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巨无霸,英国海军也仅仅拥有“胡德号”一艘而已,兰芳却拥有两艘,这让劳合·乔治真实感受到英国海军的愤懑不平。   “20万吨,只能是20万吨,不能再多了,这个数字包括法国人为兰芳建造的那艘‘军团级’,除此之外,兰芳已经铺设龙骨的两艘可以改作他用,比如说飞机母舰,兰芳的空军不是一直很强大吗?这才是兰芳正确的道路。”劳合·乔治有想法,和秦致远的思路不谋而合。   当然了,这个“不谋而合”是要加引号的。   目前的世界上最流行的说法对飞机母舰非常不利,普遍意义上,很多人都承认飞机母舰的前景光明,但飞机母舰那脆弱的装甲实在是令人心惊胆颤,如果拥有绝对火力优势的战列舰靠近飞机母舰,不需要多,一发入魂!   甚至包括兰芳海军在内,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也只有秦致远清楚战列舰面对航空母舰的窘迫。   相对于战列舰动辄三四万吨的装甲,航空母舰现在一般是两万吨左右,因为更轻的重量,所以就拥有更高的航速,在兰芳海军已经研发出雷达的条件下,战列舰别想得到靠近航空母舰的机会,而航空母舰上的舰载机可以在远距离从容的对战列舰实施“风筝战术”,这足以令战列舰舰长们欲哭无泪。   在上个月兰芳的一次军事演习中,兰芳海军部长安东尼奥已经体验过那种感觉。   虽然演习之后安东尼奥还是嘴硬,但从安东尼奥不再反对新铺设的两副龙骨中有一副属于航空母舰,不难发现安东尼奥真正的态度。   “既然说到飞机母舰,那么咱们来谈谈飞机母舰的问题,如果兰芳放弃50万吨主力舰的要求,那么兰芳能在飞机母舰上获得什么样的补偿?”谈不拢的问题就先搁置,秦致远不着急。   劳合·乔治又开始翻白眼,这注定又是个沉重而又漫长的话题。   确实漫长,一直到朱莉回来,秦致远和劳合·乔治还没有达成共识。   当然进展还是有的,至少劳合·乔治已经清楚秦致远的要求,秦致远也明白了劳合·乔治的目的,相对于漫长的谈判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喝完下午茶回来的朱莉神采奕奕,手里还拎着几个纸袋,看上去是顺便又逛了个街。也没多少兴奋,见到张着手咿咿呀呀要抱抱的秦德,很敷衍了报了一个然后就又把秦德扔回给秦致远,自己瘫在躺椅上开口就是抱怨。   “亲爱的,咱们还是回兰芳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感觉继续呆在欧洲会被这些毒气熏死,真是想不通,为什么我以前还感觉欧洲很不错?”朱莉吐起槽来也是很犀利。   伦敦的空气质量——不说也罢。   “很快了,再有几天咱们就回去,你们的联谊行动进行的怎么样?”秦致远还是对朱莉关心。   在英国的这段日子,秦致远和乔治五世以及劳合·乔治在交流感情,朱莉和那些贵妇也是打得火热,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活动,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人。   “快别提了,实在是无法沟通,玛丽已经快要60岁了,你能想象我们之间会有友谊吗?而且还有那位戴维,他实在是有点叛逆,如果20年后戴维成为英国国王,那对英国无疑是一场灾难。”朱莉评价起英国王室很不客气。   “戴维”也就是曾经的温莎公爵,他和辛普森夫人的那点事,一直到21世纪还有人津津乐道。   “他确实会成为国王,也确实不是一个好国王。”秦致远不否认朱莉的话。   现在的戴维名声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还没有开始迷恋有夫之妇,而且在刚刚过去的世界大战中,加入军队的戴维受到广泛好评,这无疑为拥有德国血统的英国王室获得不少加分。   没错,这就是英国版的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 第757章 值得鼓励   “回家”,这个念头只要产生,就会在心中疯狂滋生蔓延,直到每一个藤蔓上都写满了对“回家”的渴望,就会变成促使行动的动力。   就在朱莉向秦致远说想回家三天之后,秦致远和朱莉就离开英国返回兰芳。   没错,虽然奥运会开幕式还没有进行,秦致远也不想留在欧洲继续等待,当路过科西嘉的时候秦致远甚至都没有上岸,船队穿过苏伊士运河,直接向着兰芳而去。   从三月份离开兰芳,已经足足过了四个月,这个旅程实在是太漫长了,不管是秦致远还是朱莉都是归心似箭。   好吧,现在的欧洲也确实是不怎么值得留恋,估计秦致远他们返回兰芳的时候都有归心似箭的感觉,整天生活在雾霾里确实是煎熬,哪怕那里就是世界中心,也没有多少欢欣鼓舞的味道。   这一路上就顺风顺水,没有任何波澜,历经一个半月,秦致远一行人平安返回兰芳。   在船上的一个半月,还是发生了不少事,比如皮埃尔已经前往马达加斯加走马上任,老雷诺为了确保自己的投资不至于打水漂,亲自率领一个勘探队去了马南泰尼纳,有黄励率领的护卫队在那里,相信老雷诺的安全不用担心。   巴塞尔亲王的政变已经是迫在眉睫,克里斯命令顾兴邦把大约一个营的兵力送到突尼斯城附近,准备配合巴塞尔亲王的政变。   哈定上任之后还是有好消息,论功行赏的时候,西蒙·艾伦被哈定任命为财政部副部长,部长就是梅隆,艾伦基本上只是挂个名,并不负责具体事务。   这对于兰芳来说是最好的局面,西蒙·艾伦进入美国政坛,这也就意味着从此兰芳在美国有了顺利发出声音的渠道。为了避免嫌疑,秦致远在联合集团上市之后,出售了手中的所有股票,套现的金额达到12亿美元之多。   当秦致远出售了手中的股份之后,联合集团彻底变成一家美国公司,名义上和秦致远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当然了,这只是明面上,实际上艾伦手中的近六成股票还是属于秦致远所有,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人会挑明这一点,现在的联合集团不再是一个外来企业,而是梅隆财团、洛克菲勒财团、摩根财团共同控制的一个庞然大物,谁都不敢轻视联合集团具备的能量。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兰芳和美国早晚必有一战,到时候如果联合集团还是具有如此浓郁的兰芳色彩,肯定会被美国政府当做强制对象加以打击,既然以后有可能会成为美国手中的把柄,那还不如现在就和秦致远脱清关系,让美国政府没有把柄可抓。   返回兰芳之后的第三天,秦致远就来到望海州,视察坤甸的军工基地。   20式轻机枪装备部队之后,在使用中还是出现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都会反馈到坤甸的104厂,然后由104厂军工专家们加以改进,秦致远这一次过来,就是要视察新机枪的研究进度。   104厂的射击场上,十挺轻机枪一字排开,正在进行的是疲劳测试。   马达加斯加的战报反馈回兰芳之后,104厂的工程师们就开始针对实际应用中出现的问题开始改进,改进的结果又回到了秦致远提出的路线上,使用下置式弹箱的弹链供弹,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把子弹从弹箱里直接连接到机枪上使用,简化把子弹压倒弹鼓内这个步骤,尽量避免马南泰尼纳的情况再次出现。   马南泰尼纳那种情况其实是比较极端的,甚至有可能以后再也不会出现那样的场景,但作为军工人员,只要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就必须要想到,不能有任何侥幸,一丁点的疏忽就会导致前线战士的不必要伤亡。   就在射击场周围的围墙上,写有“痛定思痛”、“大胆创新”、“保证质量”等内容的标语非常显眼,这是秦致远对军工企业的要求,也是全体军工人员的心声。   “我们现在正模仿马南泰尼纳的战况,要求轻机枪进行连续射击,看看最长能达到个什么标准,鉴于马南泰尼纳的战报,我们要求的标准是能连续射击四个小时,在上一批试验中已经达到了三个小时的水平,现在如果再应付类似马南泰尼纳的那种大战斗强度,已经没有问题。”104厂总工程师杰弗瑞·迪福负责为秦致远解说。   “很好,就是要有这种精神。”秦致远口头表扬,对于104厂的工作表示满意。   104厂,现在是兰芳最大的兵工厂,成立两年多以来,104厂的规模逐渐扩大,现在整个厂区面积已经是刚建厂时的两倍之多,机器数量也翻了105倍,整个工厂拥有1.1万名员工。   这1.1万人并不全是工人,有相当一部分是工人家属,这些工人家属现在从事的是后勤工作或者是服务工作,他们吃住都在工厂内,甚至子女上学都在104厂附属的子弟学校中。   这是104厂福利的一部分,彻底解决工人的后顾之忧,让工人们把全部精力都用到生产建设上。   当然了,为了避免出现“大锅饭”的情况,104厂内部还是有竞争,比如车间和车间之间,各个技术小组之间,甚至是食堂之间,竞争广泛存在,如果某一个单位连续三次评比垫底,那么这个单位将会被裁撤,所有人员全部调出104厂。   这个看似残酷的规定起到了很好的作用,104厂从成立到现在,产量节节攀升,质量稳步提高,对促进兰芳的军队发展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就在不久前,104厂将一大批正在使用中的机器拆解下来运往德国,这是兰芳和德国协议中的一部分,104厂借助这个机会进行了机器的更新换代,现在104厂的机加工水平在全世界都是领先的。   这种领先反馈到生产上,就是优秀的产品质量,兰芳军部有过测试的,104厂生产的B-2式步枪,有相当一部分可以直接用来当做狙击步枪使用,加工精度已经到了一个非常高的程度,在兰芳的所有军工企业中遥遥领先,所以现在很多部队在换装的时候点名要104厂生产的产品,宁愿等待一段时间也不愿意将就。   射击场旁边有凉亭,凉亭内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枪支,有最原始的刘易斯机枪,也有目前已经停止生产的20式,也有测试场上正在测试的新式机枪,还有很多仅仅是小规模生产的验证枪,这些都是为了技术储备生产出来的样品。   新式机枪从表面上看很像是曾经的FN公司生产的minimi,造型短小精悍,结构紧凑,充满工业的机械之美。   看到秦致远注意到新式机枪,杰弗瑞·迪福还有点不好意思:“新式机枪的设计基本上达到要求,射速每秒十发左右,弹头初速达到900米每秒,枪机寿命五万发左右,重量上还和陛下您的要求有差距,现在包括一个200发弹箱在内,重量差不多是15公斤,这还需要进一步改进。”   杰弗瑞·迪福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的自豪还是溢于言表。   杰弗瑞·迪福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表情既疲惫又亢奋,可想而知,以杰弗瑞·迪福为首的工程师们最近一定没少辛苦,正因为有他们的付出,所以兰芳军工才会有长足进步。   “这不是你们的错,材料工程是一个循序渐进的产业,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吃。”秦致远不着急,能有现在这种性能已经很不错了。   兰芳的材料研究的起步还是很高的,因为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法国人对兰芳并没有藏多少私,兰芳基本上是在法国科研人员的研究基础上开始发展的,这让兰芳的材料研究少走了很多弯路,至少和英、法、美比起来,兰芳现在并不落后,甚至在某些特殊领域,因为秦致远的不限额投入,兰芳的材料研究已经走到世界前列。   当然了,这个年代的材料研究水平还无法和半个世纪以后相比,所以现在拿出来的轻机枪成品比秦致远记忆中的minimi要重五公斤左右,这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以后材料研究出现进展,那么重量还会进一步减轻,现在要解决的有没有的问题,其他问题以后再说。   “在研究新式机枪的过程中,我们有一个设想,如果我们能有一个成熟设计,那么我们就能通过更换枪管这种方式增加机枪的威力,同时还可以采用更换两脚架或者是三脚架这种方式增加射程和稳定性,那样的话,我们只需要生产一种机枪,就能同时满足轻、重两种机枪,甚至是高射机枪的需求,当然现在这还只是一个设想。”杰弗瑞·迪福提出的这个设想很令人振奋。   “很美妙的设想,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回去写一份报告出来,需要多少资金直接申请,这个想法如果能实现,你们会得到一个嘉奖。”秦致远大方。   在秦致远的记忆中,杰弗瑞·迪福提出的这就是通用机枪的概念,如果是单纯的一个设想,这并不值得秦致远承诺提供无限制研究资金,但这是104厂第一次在没有秦致远提示的情况下提出一个新概念,这确实值得鼓励。 第758章 有喜有忧   企业创新的重要性不用多说,这是很多人都明白的事。   秦致远一直努力的方向就是让兰芳的所有企业在脱离秦致远的情况下进入正常轨道,这在秦致远看来,远比短期利润要重要得多。   兰芳企业其实是有点先天不足的,因为秦致远“先知”一般的存在,兰芳企业基本上没怎么走弯路,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所以一直以来都有创新不足的问题。   上一次的20式轻机枪定型,其实是兰芳军工企业第一次尝试不是在秦致远提供创意的基础上自主研发,这当然是好事,秦致远并未阻止。   在经过马南泰尼纳战斗的检验后,20式轻机枪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相对于前线部队的损失,军工企业工程师队伍的成长更令秦致远欣喜,比如杰弗瑞·迪福,他提出的这个“通用机枪”的概念就很有价值。   武器“通用性”的好处可大了,技能降低成本,又能减轻后勤负担,甚至在某方面,武器“通用性”比威力还要重要,是武器设计要考虑的第一要素。   杰弗瑞·迪福并不是说说而已,已经形成了图纸,在听到秦致远的夸奖之后,杰弗瑞·迪福马上把那些图纸拿出来,请秦致远审阅。   这是一支在新式轻机枪的基础上改进而成的通用机枪,仍然是使用弹链供弹,充分保证了活力的持续能力。从图纸上可以看出,不管是使用两脚架的轻机枪形态,还是使用三脚架的重机枪形态,枪机部位的结构基本相似,不同的是枪管部位,重机枪的枪管明显要比轻机枪长得多,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分别。   “这个设计非常好,又没有样品生产出来?”秦致远马山就见猎心喜。   “有的,其实那边正在测试的,有两挺就是通用机枪的轻机枪形态,我们已经做过测试,如果把枪管换成重枪管,然后使用三脚架,射程可以达到1500米左右,而且稳定性很不错,不过现在材料还是有问题,枪管如果要保证足够的强度,重量要增加不少,还要等到材料取得突破这个问题才会最大程度上得到解决。”104厂长唐正阳没多少欣喜,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材料,又是材料,看来秦致远有必要给隆承轩一些压力。   “材料的事总是会解决的,现在先积攒经验,反正枪管是可以更换的,现在重一些就重一些,等以后再换过来。”秦致远狠下心,两权相害取其轻吧。   也不能说是相害,总体上说还是在进步的,只是相对于前两年,进步的幅度没有那么大而已。   这也很正常,前两年兰芳刚刚立国,什么都是一穷二白,先要解决的是“有没有”的问题,所以只要工厂建起来,能够正式投产,就是个巨大的进步。   这两年随着各种工厂陆续投产,军工企业已经开始从“有没有”向“好不好”开始转变,这是个质的改变,想要取得前两年那样的进步并不容易。   归根结底,秦致远上辈子只是特工,不是材料专家,如果秦致远上辈子是材料专家,那兰芳就可以轻易跨过现在的这些门槛。   各有优劣吧,如果秦致远上辈子是材料专家,估计也没有现在的兰芳。   中午的时候,秦致远还是把所有的专家召集起来,就以后轻武器的发展方向开了一个座谈会。   简单说,兰芳以后的轻武器发展方向并不要求最大威力,而是开始向人工机效方向发展,轻武器是士兵们使用最多的武器,一般情况下都会随身携带,这时候对于人机功效的要求就越来越高,怎么样让士兵们用起来更舒服,就是这些轻武器专家需要研究的问题。   同时随着工业的发展,兰芳现在已经摆脱了所有物资都要依赖进口的窘境,因为皮尔巴拉地区铁矿石的输入,兰芳的钢铁生产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随着皮尔巴拉地区钢铁厂的修建,从皮尔巴拉地区开采出来的矿石将在皮尔巴拉地区就地冶炼,兰芳会在保护环境的基础上得到越来越多的钢铁,这种时候就要充分发挥优势,用钢铁去把敌人砸死,而不是依赖士兵的高素质去战胜敌人。   秦致远至今对世界大战中英法联军发起进攻前的火力准备记忆犹新,英法联军经常是集合上万门火炮,然后对德军进行长时间炮击,在使用火炮最大程度杀伤德军后,英法联军才会发动进攻,这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兰芳现在也有这个实力,随着兰芳工业的发展,秦致远理想中的战争形态,就是全力推进部队的机械化,使用钢铁去和敌人的血肉之躯对抗。   具体到轻武器上,秦致远的要求是大力推动自动武器的发展,比如现在已经少量装备的MP5,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路子,如果兰芳现在能把部队中的步枪全部换成自动武器,那么秦致远现在就敢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   千万别说海军的差距有多大,海军只是战争的一部分,真正解决问题还是要靠陆军,就算是英国人的海军现在还占据着绝对优势,秦致远也有一百种办法能抹平英国海军的优势。   除了步枪和火炮,秦致远提出的另一个重点是枪榴弹。   其实在世界大战中,枪榴弹已经有过应用,当时的枪榴弹是把手榴弹加一个尾杆,直接插入枪口然后使用空包弹发射的。这种发射方式对于兰芳部队现在装备的B-2式步枪来说并不适用,B-2式步枪是一支半自动步枪,想要更换枪膛内的子弹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整个结构都要调整,这可是个大工程。   秦致远的要求更进一步,要求轻武器部门研究出一种可以由专人携带,射程在500米左右的专用榴弹发射器,到时候兰芳的步兵班可以增加一个榴弹兵的编制,伴随班组行动,进一步增强班组的火力。   发射器的要求其实并不难做到,难的是榴弹,要设计一种新式武器,首先要确定的是弹药规格,先研究出弹药然后再确定武器系统是军工生产的一贯做法。   关于榴弹,秦致远比较属意的是40X60毫米榴弹,可以以这种榴弹为基础研究出自动榴弹发射器,到时候就能安装在汽车上,或者是配发到连一级机炮排中,取代部分迫击炮的作用。   其实使用自动榴弹发射器最合适的载体是直升机,但兰芳现在的直升机研究还没有拿出成品,所以这只能想想。   说起直升机,其实早在科西嘉时期,秦致远就和隆承辕提起过这个想法。也正是因为和隆承辕的交流,秦致远才知道其实早在世界大战开始前的七年前,就已经有人制造出一架直升机,而且还是一名法国人。   当然了,当时那架直升机的试飞虽然成功离开地面,但仅仅是离地30公分,而且仅仅只飞行了20秒钟,根本就展现不出直升机的价值,所以也没有引起普遍关注。   秦致远当然是明白直升机的价值的,与是秦致远随手给隆承辕画出了直升机的结构,把包括旋翼、尾桨等特点都表现出来,然后秦致远就没有再关注直升机的进展。   现在看起来,还是要催一催隆承辕,毕竟直升机的作用实在是太大,早一天设计出成品,就能早一天获益。   秦致远的设想还是在轻武器专家们中间引起了强烈反响,尤其是“人机功效”这个概念,这简直是颠覆了一直以来轻武器设计的基础,在此之前,所有的武器都是追求高射程、大威力、高精度等等,从来没有人关注过“人机功效”,最多也就是适当减轻下重量,就算是已经很站在士兵的角度着想了。   秦致远提出的“人机功效”概念,可以说是第一次提出了“以人为本”的理念,不再要求射程、威力等等物理效果,而是把关注点放在“用户体验”上,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秦致远现在的作用也就是这样,只能高屋建瓴的在整体上提出要求,不可能去攻克具体的技术难题,那是轻武器专家们的工作。   当晚,秦致远本来是想留在104厂的,明天继续和这些专家们座谈,给这些专家们更多的启发,但金泰和的一个电话就把秦致远交到了坤甸。   沙捞越出事了。   曾经的沙捞越,通过“沙捞越自治联盟”一帮人的艰苦努力,在兰芳的支持下,终于赶走了英国人,完整的取得了沙捞越地区的自治权。   在这个过程中,兰芳是真真正正黑了英国人一把,英国人也知道兰芳肯定是在背后支持“沙捞越自治联盟”,但因为没有抓到兰芳的把柄,所以英国人只能死忍气吞声咽了这口气。   华人世界流行一句话,叫做“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这句话也完美的反映在“沙捞越自治联盟”中。   就在赶走英国人之后,“沙捞越自治联盟”中的一些人再次自我膨胀起来,他们并不想服从兰芳的管理,而是想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自治联盟”。   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759章 反感   在“沙捞越自治联盟”开始反抗英国人统治的过程中,其实已经有过一次类似的风波。   当时的兰芳军方并未妥协,和兰芳国家安全部协调之后,派麦克塔维什和郑经前往沙捞越进行了一次清洗行动,这才过去了半年多,看样子沙捞越那帮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忘记了兰芳国家安全局的恐怖,再次蠢蠢欲动。   其实这种事一直就在秦致远的意料之中,所谓“财帛动人心”,权利也是一样,总有些人品尝过权力的滋味之后,会不甘心受人控制,进而要求更多的权利,这都很正常。   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是秦致远,而在这个问题上,秦致远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说说吧,那边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坤甸望海州司令部,秦致远的脸上难掩疲惫。   司令部距离104厂不算远,不过沿途的道路不算好,颠簸得厉害,不到100公里的路程走了两个小时,饶是秦致远身体底子不错,也有点吃不消。   想对于欧洲来说,兰芳的基础设施还是差点,比如兰芳的道路,虽然交通部一直在努力,现在看起来他们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这也怪不得交通部,基础设施是个需要长年累月投入的问题,不可能一蹴而就,在秦致远的计划中,要等到兰芳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实施完成,兰芳的交通估计才会有一个较大的改观。   “前段时间咱们有一个派往‘沙捞越自治联盟’的联络员失踪,当时并没有引起咱们的警惕,不过一个星期前,国安部接到一封举报信,信里的内容有点触目惊心,‘沙捞越自治联盟’的人正在和英国人接触,他们准备和英国人达成和解,建立一个在英国人保护下的自治政府,咱们的那位联络员是因为发现了那些亲英分子的阴谋,进而被那些人杀害。”望海州司令金泰和一脸凝重,边说边递给秦致远一封信。   “李宗方的态度是什么?”秦致远没有急着拆开信,随口问了金泰和一句。   李宗方是秦致远指定的沙捞越地区代理人,在处理这件事情之前,秦致远要首先确定李宗方的态度,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理沙捞越的问题。   “李宗方的态度还算坚定,不过李宗方的家人里有人涉及这件事,所以李宗方在这件事情上并不好处理,李宗方一直是试图内部解决,不过现在看上去,李宗方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金泰和有点撇嘴,还是看不上李宗方的拖拖拉拉。   也难怪金泰和会看不上李宗方,有道是“治国齐家平天下”,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约束不住,那也没能力处理好一州一地的各种事务。   “现在都是牵扯到了谁?”秦致远说话间拆开了信。   “现在看起来牵扯的人还是不少,沙捞越军方因为一直都处于咱们的控制中,渗透的不算严重,都是些小虾小鱼,主要是‘沙捞越自治联盟’的领导层,被渗透的非常严重,现在咱们的名单上,有联盟副主席黄兴发、李永信、马和顺,四个副主席有三个都倾向于和英国人合作,李宗方的弟弟李宗礼也牵涉其中,有可能还有李宗方的父亲,但不知道牵扯程度有多深。除了这几个人之外,泗务的李德成、朱高歌,古达的黄承志、黄元洲都有份。”金泰和报出一大堆人名,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哼哼,四个副主席有三个被渗透,泗务、古达、这沙捞越就没有个干净的地方?”秦致远气极反笑。   相对于金泰和所说,信中反映的问题更加严重,其中不仅有“沙捞越自治联盟”的问题,也有兰芳派往沙捞越的工作人员的问题,其中秦致远最痛恨的贪腐和作风问题尤其严重。   金泰和没敢回答秦致远的问题,沙捞越现在还不是兰芳领土,严格说起来,沙捞越的问题是有国安负责,而军队体系和国安体系是两码事,互相之间有合作,但处于不同的系统中,金泰和在国安方面也插不上手。   秦致远这一次去欧洲访问,兰芳国安的大头目高鸿仕是全程陪同的,高鸿仕不在兰芳,看样子兰芳国安部是有点懈怠。   “统治高鸿仕和相关官员,明天在这边开现场会。”秦致远要放权。   既然是各管一摊,那么谁的摊子出了问题就要谁负责,不管牵涉到谁,秦致远都不会留情面,哪怕是高鸿仕也一样。   第二天一早,包括高鸿仕在内,一干人等连夜赶到坤甸,准备参加接下来的会议。   “这件事——主要的责任在我,我做深刻检讨,并请陛下责罚。”高鸿仕开头先自我批评。   兰芳国安部现在覆盖的范围非常大,国内是一摊,国际又是一摊,国内还分为好几个分部,北疆区、高丽、瀛洲、本土的各个州,基本上每个州被划分为一个大区,下面又有若干个分部,组织结构还是非常复杂的,高鸿仕管理起来也只是总体上把握,真正具体到各州事物上,还是有各州负责人具体负责。   当然了,组织结构不能成为推卸责任的理由,该抗的时候,哪怕是属下的错,高鸿仕也要扛起来,否则以后高鸿仕想找人为他卖命都找不到。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关键是怎么处理,这些人现在还在不在国安的控制中,如果要各地同时行动,能不能把这些人全部在同一时间控制住。”秦致远要的是结果,追究责任以后再说。   “基本上都在,我们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已经做了一些补救措施,目前除了李宗礼之外,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在我们的控制中,随时能够抓捕。”国安部沙捞越地区负责人沈立群起身回答。   金泰和在收到这封举报信之后,和国安已经进行过沟通,沈立群自然是知道举报信这回事的。   “李宗礼在哪?”秦致远还是敏锐,抓住问题的关键。   沙捞越自治联盟这个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仅仅是名单上的那些人企图自治,着不算是个大麻烦,最多再来一次大清洗,还是能够保证沙捞越自治联盟的队伍纯洁性,关键是这里面有英国人的身影,特别是李宗礼这种李宗方的家人,如果一个不慎,李宗礼落到英国人手里,那么到那时候也就等于是英国人抓住了兰芳背后支持沙捞越自治联盟的把柄,这是一个大麻烦,肯定会影响兰芳和英国人正在进行的谈判。   “一个星期前李宗礼去了菲律宾,然后从菲律宾绕道去美国,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发。”高鸿仕代提沈立群回答。   牵涉到菲律宾和美国,那就是国际事务部的事,超出了沈立群的管理范围,只有高鸿仕才能统筹全局。   “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秦致远没有说出来下一句,不过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还好,李宗礼现在还没有落到英国人手里,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也不能大意,英国人和美国人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件事随时有可能出现变数。   “是,我已经派了行动人员去菲律宾,能带回来就带回来,实在带不回来就地正法。”高鸿仕没有丝毫忌讳。   “还有名单上的那些人,一经查实绝不姑息,沙捞越——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们就都等着去欧洲吧。”秦致远发狠。   去欧洲可不是去旅游,现在的欧洲,真不是个好地方,特别是北欧,兰芳人到了那边还是有点不习惯,北欧的工作开展起来也很困难,国安局在北欧一向是雇佣当地人为兰芳国安服务,当然不是由兰芳国安部出面,而是由国安部下属的商业机构出面。   作为国家安全的一部分,国安局有自己的下属商业机构,这些商业机构一方面可以为特工们提供一个正当身份,同时也可以掩饰一部分资金来源,其实就是一个个空壳子,类似于“皮包公司”的那种,这样的小公司在欧洲多得是,可以起到很好的掩护效果。   “陛下请放心,在沙捞越的那些人,都在咱们的控制中,他们翻不起花。”高鸿仕还是有信心。   目前的沙捞越,和兰芳一样,华人占据了绝大多数。   和兰芳不同的是,沙捞越的华人大多来自以前的英属马来亚,这些人对于兰芳并没有认同感,而且在兰芳成立之前,这些英属马来亚的华人“上层人士”对于下层华人的压榨是最凶狠的,他们欺负起华人来,甚至比英国人和荷兰人都要狠得多。所以虽然同属华人,但东南亚的华人对于英属马来亚地区的那些华人“上层人士”是最反感的,这种反感甚至超过了对荷兰人和英国人的反感。   秦致远本来是想等再过一段时间再处理这个问题,现在看起来,大概是这帮人也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因此这算是他们的困兽犹斗。 第760章 象征意义   必须得说,兰芳国安局还是很有效率的。   秦致远召开会议的第二天,兰芳国安局会同望海州军区、沙捞越自治联盟开展突袭行动,将名单上的亲英分子除了李宗礼之外全部抓获。   这对于沙捞越来说又是一次大地震,前前后后因为这件事被牵连的人达到千人之多。   这一次突袭之后,沙捞越地区再也没有人敢和英国人合作,国安局的行动彻底断了那些亲英分子心中的念想。   其实整个沙捞越地区也没几个人了,战争进行了两年多,英属马来亚的殖民军队和沙捞越自治联盟的反抗军在沙捞越各地展开激烈的拉锯战,民众几乎已经十不存一,那些亲英的都去了马来半岛,亲兰芳的大部分去了望海州和郑和岛,又有一部分被分流到菲律宾,整个沙捞越地区,现在最多还有十万人。   十万人,这甚至还没有望海州下面的一个市人多,也不知道那些人在折腾什么。   英国人放弃沙捞越,也和沙捞越人口的锐减有关。   其实相对于遍布全球的殖民地来说,现在纯正的英国人真没剩多少,英国人抢占殖民地并不是为了土地,而是为了给本国工业品找到足够的市场,当沙捞越变得荒无人烟的时候,自然也就失去了“市场”这个功能。   英国人会放弃沙捞越,秦致远可不会放弃。   进入1920年之后,兰芳再次迎来了生育高峰,就以兰芳本土而言,1920年的前八个月足足有近百万婴儿出生,仅仅是前八个月的人口自然增长率达到百分之九点五,全年的人口增长率估计能达到百分之十三左右,这些新生的婴儿绝大部分都拥有华人血统,是第一代土生土长的兰芳人,秦致远要为这些人创造更好的生存空间才行。   随着人口的持续增加,兰芳各方面的情况也正在飞速发展,到1920年的八月份,水稻已经收获了两季,兰芳目前的可耕地总数大概是2700万亩,虽然兰芳人口这两年增加很快,但因为土地也在扩张,兰芳给新移民的每户100土地的政策还是没有变。   客观上说,兰芳土地的产量还是不错的,虽然比不上杂交水稻动辄亩产成吨的产量,也比不上民国农民一家人伺候一亩地的精耕细作,单季亩产300公斤还是没问题的,仅仅是前两季,兰芳的粮食产量已经超过了一千万吨,这些粮食足够兰芳全体国民食用三年之久,如果再适当补充些农副产品,吃上个四年也没问题。   说起来,民国移民兰芳的百姓,第一个年头基本上没有卖粮的,但等到第二个年头,持续的丰产就逼着这些以前把粮食看得比命重的农民开始卖粮。   不卖没办法,粮仓里装不下。   所以最近这两年,兰芳的粮食不仅大量供应民国和德国,还出口到美国和欧洲,换取美国和欧洲的农副产品以补充兰芳日常所需。   当然了,供应给民国和德国的,基本上就和免费差不多,民国北洋政府已经和兰芳成为同盟,而且还是全方位战略合作伙伴那种,德国是兰芳的潜在盟友,现在又正处于困难中,不管事出于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私人感情,还是处于人道主义,秦致远都不可能对民国撒手不管。   相对于农业,工业的发展更令人欣喜,1920年的前八个月,兰芳的工业已经完成了全年的全部目标,预计本年度能完成工业增产计划的百分之一百五十,这个增速在全世界经济一片低迷的情况下可谓是一枝独秀,如果持续下去,兰芳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大概可以提前一年半完成,到时候兰芳就是不折不扣的强国,工业不说能赶英超美,和法国的经济总量差不多会持平。   从地域上看,法国本土加上殖民地,其实地盘比兰芳大得多,但法国的殖民地大部分都处于尚未开发状态,类似北非三国这种特殊情况少之又少,所以法国的经济总量真的没多高,比意大利强点有限,和英美还是没法比。   美国就不说,自身工业实力独霸全球,没有任何争议,兰芳想要迎头赶上尚需时日,英国则是拥有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地,其中以白人为主的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现在正在谋求自治地位这就先不说,印度这个拥有三亿人口的国家为英国工业产品提供了一个全球最大的市场,所以英国的工业能力远在法国之上。   别看印度人口没有民国多,但说到对工业的需求上,印度比民国要强烈得多。   民国是以家庭经济、小农经济为主的经济模式,一个普通的民国家庭,吃的粮食自己种,穿的衣服自己织,用的家具自己做,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多少工业产品。   印度则不一样,印度这个国家真正称得上是人口稠密,他们根本就没有实施小农经济的基础,国内甚至连粮食都不够吃,因此国民经济的方方面面都需要英国人接济,所以对英国有强烈依赖。   秦致远不管英国人是不是接济印度人,自从返回兰芳后,秦致远的精力就在暹罗,哪怕是在国内巡视,秦致远也只是顺道,就包括104厂之行,都是因为秦致远要前往金兰湾,所以才顺路。   说到金兰湾,新任的法国驻印度支那总督利奥泰已经上任了小半年,秦致远却还没有和这位老朋友见过面,也实在是失礼,所以秦致远这次就是专程前往金兰湾,在视察金兰湾的同时,顺便和利奥泰见一面。   两年前秦致远从法国人手中租借了金兰湾,当时签订的合同是99年,合同到期之后,兰芳还有优先承租权,换句话说,金兰湾现在就和兰芳国土差不多,所以秦致远对金兰湾投资起来一点也不吝啬。   经过两年多以来十万安南人的努力,金兰湾现在已经是一个设施完备的一流港口,这里不仅有金兰湾舰队使用的军用区,还有一个民用区供往来商船使用,现在已经超过狮城,成为东南亚新的商品集散地。   秦致远见到利奥泰的时候,利奥泰正在金兰湾造船厂总工张友和厂长黄银鎔的陪同下参观金兰湾,见到秦致远利奥泰一脸郁闷:“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和巴斯蒂安有见不得人的交易,否则的话巴斯蒂安怎么可能会把这里租借给你们?而且居然是99年那么长,巴斯蒂安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金兰湾现在可是东南亚最大的港口,同时还是东亚少有的深水军港,这让利奥泰简直要疯了,看到金兰湾在兰芳人手中越来越繁荣,利奥泰的心情可想而知。   法国也是有远东舰队的,不过法国远东舰队的母港是广州湾,利奥泰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有条件如此出色的金兰湾放着不用,偏偏要去广州湾触华人的眉头,难道巴斯蒂安不知道秦致远和华人之间的关系吗?   “路易,别意外,如果你知道我们在金兰湾投入了多少,你就不会抱怨了。”秦致远不在意利奥泰的吐槽。   世界大战时期,秦致远和利奥泰的关系非常好,俩人其实算是同僚,彼此之间配合默契,世界大战后秦致远加入法国国籍,和利奥泰之间的友谊算是稳固下来。   兰芳在金兰湾的投资已经不计其数,就连秦致远也不知道究竟投资了多少,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兰芳不这笔钱,法国人时绝对不会出的,所以利奥泰真没有多少资格抱怨。   “别跟我说那些,巴斯蒂安那个蠢猪或许不知道一个良好的深水军港的意义,又或者是他是看在什么别的份上把这里租借给了你们,反正他肯定逃不过军部的调查,我已经把这里的事写成了报告发往军部,也包括你的事,我都如实记录。”利奥泰是一位传统的军人,法兰西的利益高于一切,虽然和秦致远的私交不错,但在国家利益面前,利奥泰也不会妥协。   “我怎么听出了一些指责的味道——路易,如果你是怀疑这里面有暗箱操作,那么随便你好了。”秦致远并不介意。   巴斯蒂安在安南并不干净,返回欧洲的时候,巴斯蒂安随身携带的整整一个车厢的大箱子和那两个千娇百媚的美女可以证明这个,但如果把调查重心放在巴斯蒂安和兰芳的关系上,那估计会让法国国会的那帮人失望,秦致远和巴斯蒂安纵然是有什么内幕交易也不会通过私人账户,LLL公司是一个很好的载体。   更何况,在金兰湾的问题上,秦致远和巴斯蒂安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交易。   “哼哼,没有的话最好,如果有,我也不会徇私,虽然咱们关系不错,但一码归一码,我希望你能理解。”利奥泰并不打算妥协,说出来的话还是有点硬。   “理解理解,非常理解,好了,咱们已经这么久没见了,就不能说点开心的事吗?”秦致远岔开话题,不想在金兰湾的问题上和利奥泰纠缠。   “开心的事?估计你有,看看那个——啧啧,看看那个,真——不可思议,如果乔治看到那个,估计能馋死。”利奥泰马上就跟着秦致远的话题走,目光看向军港方向。   军港内,已经下水正在进入试航阶段的“兰芳号”战列舰估计是刚刚经过一次远航,正在港口内接受例行检查,虽然“兰芳号”还没有正式进入现役,但海军官兵们已经登上“兰芳号”,开始熟悉“兰芳号”的具体性能。   “法兰西号”停在“兰芳号”旁边,就像是“兰芳号”的小跟班。   真有象征意义。 第761章 打你是因为你打不过我   还是在兰芳立国的时候,当时的兰芳只有十几艘驱逐舰和十几艘潜艇,法国人实在是看不过去,赠送给兰芳一艘“法兰西号”战列舰,这才让兰芳海军看上去不是那么寒酸。   “法兰西号”是法国孤拔级战列舰的一艘,当时的法国人自己也没几艘,但为了表示法国和兰芳的友谊,法国人还是忍痛割爱。   对于法国人的友谊,秦致远铭记在心,现在兰芳虽然有了更强大的“海参崴号”和“兰芳号”,但秦致远的坐舰还是“法兰西号”,“法兰西号”同时也是金兰湾舰队的旗舰,这一段不会改变。   当时赠送兰芳战舰这个提议,还是利奥泰提出来的,利奥泰自然是知道其中的曲折。   但现在看到兰芳海军拥有的“兰芳号”,利奥泰也实在是忍不住心头酸溜溜,要知道即使是法国,现在最大的战列舰“布列塔尼级”也不过是23500吨,和“兰芳号”的43000吨相差甚大。   “乔治才不会,乔治现在已经提出了‘军团计划’,要不了多久,法国也会拥有这个级别的战列舰,所以不用难过。”秦致远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法国前海军部长乔治·格莱也是秦致远的老熟人,世界大战之后,乔治卸任海军部长,前往殖民部短暂任职,米勒兰上台后,乔治·格莱重新回到海军部长的位置上,在这次秦致远访问法国期间,乔治·格莱和秦致远探讨过升级“军团级”战列舰的可能性。   “军团级”战列舰于前年立项,当时法国和兰芳还没有掌握410毫米主炮的技术,所以最初的设计蓝本上,“军团级”使用的是340毫米舰炮。   兰芳和日本之间的战争结束后,因为日本的战败,兰芳和法国都掌握了410毫米舰炮的制造技术,这时候如果再坚持使用340毫米舰炮就有点不合时宜,于是新的设计方案随即出炉。   按照最新的设计图纸,“军团级”战列舰也使用410毫米主炮,吨位也将由最初的25000吨升级到33000吨,乔治·格莱想要建造的就是这种战列舰,而在法国已经下水的那艘“军团级”,即使是调整了设计图纸,也只有30000吨,虽然同样使用的是410毫米舰炮,但在装甲和速度上和最新型号相比就要差一点。   这就是军备竞赛的残酷,别看刚下水的那艘战舰也是新舰,但还没有服役就已经落后。   也无所谓,反正那一艘只是秦致远抛出来的烟雾弹,造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实在不行就让海军拿去当做训练舰使用。   利奥泰肯定是不知道秦致远的打算,虽然也知道“军团级”这回事,不过利奥泰并不看好乔治·莱格的计划。   “乔治就是个梦想家,他的计划注定要落空,国会不可能批准这么庞大的预算,我看过他的计划,四艘军团级,总造价一亿五千万,这怎么可能——”利奥泰不看好的原因还是钱。   别看法国是老牌帝国主义国家,其实这年头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量,世界大战让法国流干了血液,不仅仅是国民,国家经济也严重受损,虽然德国人有赔偿,但那些赔偿仅仅是从法国人账上转了一圈,又回到美国人账上,法国人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满目的疮痍。   “有这么严重?”秦致远还是怀疑。   “你以为呢?法兰西可没有你这样的金主,听说你们正在建造的两艘‘军团级’都没有让兰芳政府出钱,都是你个人独资的,真看不出来,你还真的挺富。”利奥泰摩挲着下巴有点不怀好意,看样子是在琢磨怎么下刀。   利奥泰的情报还是出现了错误,金兰湾正在建造的两艘战舰,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军团级”战列舰,而是“山岳级”航空母舰。   这也是秦致远想要达到的效果,看样子高鸿仕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连法国人都能瞒过去,糊弄英国人和美国人应该也不是问题。   这两艘“山岳级”,秦致远确实是没让兰芳政府掏钱,兰芳政府的财政也不富裕,秦致远名下的企业却是收获颇丰,从私人金库里拿出资金补贴兰芳军队,已经是秦致远的一贯做法。   这也是兰芳军方坚定支持秦致远的重要原因,如果在兰芳国内有人造反,不用秦致远说话,兰芳军人能把那些叛乱分子生吞活剥了。   “不要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我,如果法兰西确实有困难,我这里私人借款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丑话要说前头,如果借款的话是要涨利息的。”不用利奥泰说话,秦致远先把大刀磨的雪亮,能向一个国家放高利贷,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你和路易斯一样都钻到钱眼里了。”利奥泰没好气,看来之前也和老雷诺说过同样的话,估计得到的答案差不多。   “这有什么不好吗?正是因为我们钻到了钱眼里,所以兰芳有钱建造新的战列舰,你倒是清高了,不屑于为私人牟利,但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法国海军陷入困境却束手无策只能找我叫苦。”秦致远奚落起人来也够狠。   利奥泰果然是被秦致远打击的面红耳赤,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我们只是社会分工不同。”   社会分工,这真是个最好的借口。   军人的职责就是打仗,所以不用关心国计民生;商人的职责就是赚钱,所以军人在战场上打生打死都和商人没关系——   但生活在这个社会中,每个人都不可能脱离社会而独立存在,所以每个人之间的联系都是非常紧密的,现代社会分工如此明确,不管是哪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最终都会影响到整体大局,这不是一个简单地“社会分工”能够代替的。   “好了,你是军人没错,但在法术印度支那总督的位置上,你还是能为法国做出贡献的,就看你愿意不愿意。”秦致远不指望利奥泰去做生意,这家伙如果去做生意,估计能赔的只剩内裤。   “说说看——”利奥泰有点心不在焉。   其实这会秦致远和利奥泰正在金兰湾的码头上漫步,因为秦致远的到来,码头上已经戒严,没有什么闲人乱晃,秦致远和利奥泰身边的护卫们也轻松,距离秦致远和利奥泰足有十几米,给秦致远和利奥泰创造了充足的私人空间。   这会秦致远和利奥泰已经漫步到正在接受检修的“兰芳号”附近,站在秦致远和利奥泰的角度上,能够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兰芳号”的庞大和威武,真的是夺人心魄。   “兰芳号”被抵押给兰芳之后,兰芳军部还是进行了升级,不仅在外观结构上有所调整,同时也增加了一些现代化设备,比如雷达和无线电报,甚至是供海军士兵们休闲娱乐的电影院,都是以前的“兰芳号”没有的。   经过一番调整,“兰芳号”现在的长度为230米,宽度达到了35米,吃水9.9米,水面部分高达23米,足足有将近十层楼那么高。   这十层楼可都是用钢铁搭建起来的,看上去比正常的十层楼要威武雄壮的多。   现在的“兰芳号”停泊在一个船坞内,不知道要进行什么改装,“兰芳号”外面搭起了脚手架,无数工人在脚手架上爬上爬下,就像是工蚁一样辛勤忙碌,充分体现了工业的协作之美。   “你对暹罗怎么看?”秦致远想要挑起利奥泰的野心。   一潭死水的东南亚不是秦致远想要的东南亚,现在东南亚,对于秦致远来说就是一潭死水。   遍数兰芳周边的国家,已经基本没有了兰芳可以算计的对象,英国人掌控着马来亚半岛,法国人控制着法术印度支那、美国人控制着菲律宾,南边的澳大利亚虽然和兰昂不怎么对付,但因为有英国人撑腰,秦致远现在还不想撕破脸,于是算来算起,只剩下了一个暹罗。   暹罗,也就是21世纪的泰国,这个国家现在在英国和法国的殖民地之间,当初英国和法国为了保持友好,特意把暹罗留下来作为缓冲区,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承诺不会进攻这个国家,所以暹罗才能存在至今。   秦致远理想中的东南亚应该是全部在兰芳的控制中,所以秦致远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暹罗。   “暹罗?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利奥泰的语气中有疑惑,闪烁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利奥泰真正的内心。   利奥泰可是法国最优秀的殖民地军人,为法国不断的开辟殖民地,就是利奥泰的职责,如果说利奥泰没有打过暹罗的主意,那谁都不会相信。   “大米很好吃——”秦致远给出了一个无厘头的理由。   曾经的泰国香米要十几块一公斤,确实是好吃哇——   “这就是你想要进攻暹罗的理由?”利奥泰真的感觉是有点难以接受。   “不,真正的理由是暹罗人打不过我。”秦致远说得理直气壮。   打你是因为你打不过我!   这真是个最好的理由,利奥泰和秦致远都笑得有点恶形恶状。 第762章 谋算   不管是二十世纪初还是二十一世纪,又或者是以前的数千年,或许还有以后的不管多少年,国际法则一直都是红果果的霸权主义。   国家力量决定一切,拳头大了就是有理,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真理。   兰芳从成立起的第一天起,就是充满攻击性的,不管是对对俄罗斯,还是对对日本高丽,兰芳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攻击和扩张,有机会了要扩张,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扩张。   当然在这一点上,法国人也和兰芳人一样,或者说全世界人都一样,只要有机会,该扩张就一定会扩张。   兰芳周围现在只剩下那些暂时还啃不下来的“大石头”,暹罗成了兰芳目前唯一的目标。   其实仔细说起来,兰芳和暹罗并没有直接冲突,甚至连领土都不交界,中间还隔着法属印度支那,这也是秦致远要和利奥泰合作的原因,只有和利奥泰共同合作,兰芳才能对暹罗发起攻击。   “暹罗人还是很听话的,如果你想做点什么,那么你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利奥泰并不反对秦致远的意见,这对利奥泰本人也没坏处。   利奥泰是出色的殖民地军人,不断为法国拓展新的殖民地,就是利奥泰的责任之一,说实话利奥泰来到法术印度支那已经小半年,就算是没有秦致远的建议,利奥泰也想做点什么,利奥泰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就和利奥泰说的一样,被法国人和英国人夹在中间当馅饼的暹罗人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英国人和法国人,导致自己的国家亡国灭种。   对于法国人和英国人的要求,暹罗人一直都是不敢打丝毫折扣的,比如说暹罗的大米,那确实很好吃,但如果是法国人想买,暹罗人就算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优先满足法国人的要求,所以利奥泰想要找暹罗人的把柄还真不容易。   “理由?需要理由吗?上个月他们卖给我们的大米不如以前的好吃,这算不算?”秦致远可不想搞什么“大米换高铁”,想吃大米,把那片地方拿下来也就是了。   “没错,陛下您说得对极了,这是对我们最大的不恭敬,所以我们要教训他们。”利奥泰很明显有兴趣,金兰湾的事情已经被抛之脑后。   其实关于金兰湾港口,利奥泰确实是感到遗憾和不妥,但也没有推翻巴斯蒂安和兰芳签订的协议的意思,和一个小小的金兰湾相比,法国和兰芳的友谊更加重要,利奥泰不会不是大体,很清楚自己坐在印度支那总督这个位置上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在目前的东南亚,几乎没有任何是可以绕过兰芳,利奥泰想要坐稳“总督”这个位置,一定要维护好和兰芳的关系,否则的话不会有利奥泰的好果子吃。   在东南亚地区和兰芳交恶的下场很明显,英属马来亚总督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在兰芳立国之后,不到三年时间,英国人派驻在英属马来亚的总督人选已经是一易再易,其中第二任仅仅是上任两个月,甚至人还没有到英属马来亚上任,就已经因为战局不利而被撤换。   现任的英属马来亚总督秦致远是认识的,正是在世界大战中出任英国第五集团军指挥官的休伯特·高夫。   休伯特·高夫还是比较聪明的,上任之后积极修复和兰芳的关系,再加上英国人已经从沙捞越地区撤出,所以现在兰芳和英属马来亚的关系逐渐缓和,英国人虽然丢掉了在望海州大岛上的英属马来亚领土,却也保住了马来半岛。   事到如今,英国人可以肯定,在沙捞越人反抗英国人的过程中,兰芳肯定是从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但纵然知道,英国人却也是无可奈何,英国人现在没有能力发动一场战争,兰芳人也没有公然和英国人撕破脸,英国人只能是打掉牙往肚里自吞。   相对于郁闷的英国人,法国人则是心情愉快,利奥泰和秦致远打成合作协议,具体的步骤还要细谈,这就不是秦致远和利奥泰要亲自操办的事,而是参谋部的任务,秦致远因此邀请利奥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小坐。   金兰湾可是兰芳最重要的军港,秦致远在这里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其实用办公室形容也不合适,用“行宫”形容更加合适一些。   和所有的办公室一样,秦致远不喜欢金碧辉煌,装修风格一向是偏向简单实用,但因为身份原因,使用的器具自然也都是巧手匠人们精雕细刻出来的,这倒是有点低调奢华的感觉。   坐在秦致远办公室的阳台上,秦致远随手给利奥泰倒上杯红酒,舒舒服服的坐在紫檀木躺椅上,看着军港里的“兰芳号”,秦致远真正能感受到迥然不同于欧洲的闲适和惬意。   确实是心情不错,至少空气比欧洲强得多,阳光也更加明媚。   “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我现在最发愁的是去哪里弄军队,你不知道总督府里穷成什么样子,下半年度的军费还没有着落呢。”利奥泰到了这里就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想起“悲惨”的现实,利奥泰的情绪有点低落。   想要征服暹罗,肯定是需要军队的,利奥泰手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军队。相对于法国本土,法属印度支那也算是地域广袤,不过整个法术印度支那也只有两个不满员的步兵师,海军空军根本没有,和军力强大的兰芳是天壤之别。   整个法属印度支那的军事力量,甚至都比不上一个金兰湾。   兰芳一向是在金兰湾派驻重兵,最早的时候这里是有两个半机械化师驻守,现在因为葛立夫的海军陆战队成立,驻军全部换成了海军陆战队。   葛立夫在金兰湾部署了海军陆战队的两个旅,每个旅有一万一千多人,比起普通的法军步兵师编制小不了多少,再加上实力强大的金兰湾舰队,比利奥泰手中的力量强得多。   “这边也有不少厂矿吧,你能穷到这种地步?”秦致远不以为意。   和其他的法国殖民地一样,法属印度支那存在的意义是向法国本土输出工业原料,同时也会输入一部分工业品,成为法国产品的倾销市场,对于这样的殖民地,要说法国政府有多重视那就是无稽之谈,自然也就谈不上富庶。   “确实是有点,不过都掌握在那些狡猾的商人手里,想从他们手里收税就跟要他们的命差不多。”利奥泰对商人没什么好感,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相对来说,法国人对于税务的重要性还是非常看重的,当然了,法国商人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要有心,税赋也并不是不可避免,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逃税”。   “你可以向国会打报告。”秦致远出谋划策,无论如何,秦致远也不会帮利奥泰承担军费。   “打报告?别做梦了,我怕等那些报告批复下来,暹罗早就已经成了你们的囊中之物。”利奥泰看着秦致远笑得也有点诡异。   世界大战中秦致远还是利奥泰的下属,所以哪怕是秦致远现在已经成为国王,利奥泰也没有改变对待秦致远的态度。当然了,这也许是利奥泰故意用这种态度表达和秦致远的亲近也说不定。   “就算是有足够的军费,我也组建不出多强大的军队,别以为我不知道,看看你们的外籍军团,最少有三分之一都是安南人吧,你可真是贪婪,怎么不把所有的安南人都弄去帮你打仗?”利奥泰把话题又转到秦致远身上。   “我倒是想,不过那并不合适。”秦致远不否认,对利奥泰的指控全盘照收。   “你还会知道不合适?”利奥泰没有放过秦致远的意思。   “肯定不合适,那些女人、老人、孩子——”秦致远的思维方式和利奥泰不一样。   “真是疯了——我说,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利奥泰用大幅度的翻白眼表示自己的无语。   “放心好了,我对安南没有想法,不管我想要得到多少,安南始终都会是法国的安南。”秦致远说的信誓旦旦,看上去真的是诚恳。   说实话,利奥泰也对秦致远表现出来的攻击性感到担心,呆在兰芳旁边,看看日本和英属马来亚的现状,利奥泰有理由提醒秦致远。   秦致远当然也明白利奥泰的意思,不过站在兰芳的角度,秦致远还是希望法国能退出亚洲,包括英国和美国在内,他们都应该退出亚洲,给亚洲人一个纯粹的亚洲。   当然了,这句话也可以翻译成是秦致远希望亚洲的势力更加单纯一点,那样兰芳就能发挥更重要的区域作用。   这话秦致远肯定不会当着利奥泰的面说出来,不过再合适的时候,秦致远也不介意挑拨下法国人和安南人之间的关系,还是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763章 呵呵   暹罗此时正处于却里克王朝统治时期,现任国王拉玛六世还算是可以,对外虽然是委曲求全,在英法两国之间小心翼翼挣扎生存,对内也算是励精图治,甚至已经开始实行义务教育,竭尽全力提高国民素质,以应对越来越危险的国际局势。   其实暹罗的危险全部是来自于兰芳。   现在的暹罗疆域还是比较大的,至少比以后的泰国大,暹罗的疆域不仅包括泰国,也包括缅甸和柬埔寨,是东南亚唯一没有沦为殖民地的国家。   作为英法两国的缓冲区,英国人和法国人都不会主动进攻暹罗,所以兰芳是暹罗唯一的威胁。   兰芳立国之处,国王拉玛六世并没有意识到当时的兰芳会有现在这么强势,所以甚至没有出席秦致远的登基仪式。等到兰芳击败了日本,一跃成为亚洲最大的“列强”的时候,拉玛六世想要在和秦致远搞好关系已经晚了,虽然拉玛六世数次表示想要访问兰芳,但一直都没能获得兰芳外交部的邀请,甚至秦致远和黄博涵、陆徵祥两任首相从来都没有访问过暹罗,这实在是令拉玛六世寝食难安。   也安不了,呆在兰芳这头“猛虎”旁边,连英国人和法国人都能感受到危机,暹罗人就更不用说。   其实暹罗国内的政局还是挺稳定的,但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多么稳定的政局,总会有些人不甘寂寞,想要顺势而起做点什么,暹罗现在也面临着这样的困境。   高鸿仕的工作还是卓有效率,就在秦致远和利奥泰决定向暹罗下手之前,高鸿仕已经开始从兰芳国家安全局中抽调人手进入暹罗进行前期工作,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兰芳在暹罗国内也是有代言人的,在高鸿仕的支持下,暹罗国内的实权派颂猜将军已经成为暹罗国内的第二号人物,从去年开始就厉兵秣马为了掀翻拉玛六世的“独裁”统治而努力。   “独裁”可真是个万金油。   兰芳和暹罗其实是同样的政体,都是一样的中央集权制国家,在兰芳这是政令通达的表现,在暹罗,这就是陈旧迂腐的象征,必须要将其推翻,才能符合全体国民的心愿。   好吧,暹罗的公民也是很容易就被代表,甚至是在国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虽然有内应,但秦致远还是没有大意,因此准备了足够的部队,准备随时介入暹罗的内乱。   “步兵第二师和第十三师明天就将开赴德索,只要机会出现,随时会发起对暹罗的攻击:同时第二梯队是第四师和第十八师,如果第二师和第十三师进展不利,第四师和第十八师会从荣市进入暹罗,在开辟第二战场的同时,把暹罗分割成南北两段。”秦致远有志气,这是准备毕其功于一役,将暹罗人彻底干翻在地。   “我可以组织一支运输队帮助你们运输物资,也仅此而已,现在我手下的部队根本就没有作战经验,所以以兰芳的军人为主是个不错的选择。”利奥泰的算盘打得很精明。   大概是从清中期开始,暹罗国王及没有停止对于军队的发展,当然了这种强度和都和兰芳陆军相差甚远,么所以秦致远是真不怕,抬手就想把暹罗人置于死地。   “曼谷距离德索不到300公里,如果咱们的汽车有充足的发挥空间,到晚上的时候,部队的前锋估计就会抵达曼谷,到时候就将发起这场灭国之战。”秦致远信心足,比利奥泰有底气的多。   “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分配利益?”利奥泰想玩空手套白狼。   “这要看你的出资有多少,这就跟咱们俩成立一家股份制公司差不多,投入的越多,获得的火力就会越多,否则就是越少。”秦致远不打算开后门,一句话吧利奥泰死死地堵个结实。   “不应该是实力,应该是作用,哪怕是你把兰芳的军队全部派过来,也要看他们起到的作用有多大,而且我认为因为德索现在处于法国境内的原因,我们应该多拿一份。”利奥泰还是尽力争取,这种时候可不能发扬风格。   对于兰芳来说,安南是法国人的殖民地,但对于利奥泰这个法国人来说,安南就是法国不可分裂的一部分,什么殖民地不殖民的,那都是浮云,所有的殖民地成员都要尽力融入法兰西这个大家庭才算是对得起“法国人”这个身份。   “这么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再给民国分一份?”秦致远不赞成利奥泰的想法。   所谓的地理优势,在很多时候确实是能取得作用,但在科技飞速发展的今天,大洋里的军舰永不停歇,空军可以转瞬间远飙千里,就连陆军都开始大量使用机械,“地理优势”的作用越来越不明显,有地理优势又怎么样的,那可顶不住航空炸弹、舰炮和坦克炮的轰击。   其实民国距离暹罗也很近,所以当利奥泰拿地理优势说事的时候,秦致远就把民国也牵进来,反正就是要保证兰芳在这场灭国之战中能拿到足够的利益。   “我不这么看,民国起不到多大作用,哪怕是他们参与进来,也最多就是承担后勤任务——”除了兰芳人,可以说利奥泰看不起所有的华人,这也是个该死的“种族歧视分子”。   “你刚才说过的,你的部队恐怕承担不了作战任务,所以你的部队也就只能是在后勤上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秦致远看不上利奥泰手下的那些部队。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安南的军事潜力也已经挖掘的差不多了,在巴斯蒂安任职期间,兰芳肆无忌惮的从安南发展移民,同时借用建筑工人和加入外籍军团的名义,诓骗大量的安南人前往兰芳找口饭吃,而这些人,现在基本上都已经加入兰芳国籍。   这可都是些年轻力壮的棒小伙子,比安南国内现在剩的那些老弱病残好得多,价值上更是无可替代。   就在秦致远和利奥泰讨价还价的时候,董兴修过来,伏在秦致远耳边低语几句。   巴塞尔亲王终于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叛乱。   这场叛乱之所以会爆发的这么早,其实完全是源于一场意外。   巴塞尔亲王为了“造反”确实是蓄谋已久,在举事之前,巴塞尔亲王取得了法国人的默认,同时因为出的钱足够多,从联合石油弄到一支部队放在突尼斯城,准备作为政变的主力。   突尼斯城目前还处于国王默罕默德的统治下,就算是默罕默德再不得人心,也总是有些人忠于穆罕默德,而一支一千多人的部队想要掩人耳目却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所以顾兴邦带着人抵达突尼斯城没多久,穆罕穆德就发现了顾兴邦他们的存在。   联合石油的确是家大业大,现在已经成长为庞然大物的存在,纵然穆罕穆德是突尼斯国王,但在联合石油面前,穆罕穆德这个国王还是要夹着尾巴小心翼翼。   所以在发向顾兴邦这帮人的第一时间,虽然还没有确定联合石油把一支军队放在突尼斯城的目的,穆罕穆德还是敏锐的感觉到有点反常,因此第一时间又向联合石油的克里斯发出询问。   如果没有正当理由,联合石油的军队是不能进入突尼斯城的,这是联合石油在租借下杰尔巴岛时就和穆罕穆德达成的协议。   克里斯肯定不会说这支部队是想要推翻穆罕穆德的统治的,克里斯也没有多少心思向穆罕穆德解释,或许明天巴塞尔亲王如果下定决心,后天突尼斯王宫就会易主,这时候和穆罕穆德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谈的。   于是克里斯就很不要脸的使用了“拖”字大法,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顾兴邦他们的存在,根本就没给穆罕穆德任何回复。   穆罕穆德毕竟是国王,在求证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穆罕穆德派出王宫卫队,向顾兴邦他们发动了攻击。   王宫卫队是穆罕穆德手中唯一的队伍,人数虽然不少足足有近万人,但装备并不太好,很多士兵甚至还使用着单发步枪,和武装到牙齿的联合石油军队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于是王宫卫队的攻击没有任何结果。   顾兴邦也不是被动挨打的性子,在击败了王宫卫队之后,顾兴邦适时发动了一次反击,就是这一次反击,一不小心就拿下了整个突尼斯城的控制权,实在是令人意外。   确实是意外,要知道,顾兴邦他们拿下突尼斯城的时候,巴塞尔亲王甚至还在法国活动,争取更多的支持,根本就没想过顾兴邦他们如此干净利索的就拿下整个突尼斯城,顺便俘虏了巴塞尔亲王的哥哥,突尼斯的现任国王——穆罕穆德·纳德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巴塞尔亲王已经成为最大的赢家,但事实上,狡猾的法国人不会就这么让巴塞尔亲王如愿,而这正是董兴修向秦致远汇报的内容。   “共和国?呵呵——”当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秦致远也只能呵呵。 第764章 沮丧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法国人虽然信仰基督教,但是法国人绝对不是圣母。   在巴塞尔亲王的这个问题上,法国人确实是选择了沉默,但是那绝对不代表着默许。   上帝要让人死亡,就会先让他疯狂。   巴塞尔亲王就是已经疯了的那个人。   可能巴塞尔亲王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法国人打的主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顾兴邦他们控制了突尼斯城之后,一支身份不明的突击队袭击了突尼斯城王宫,包括突尼斯国王穆罕穆德·纳德尔在内,共有27名皇室成员被杀死,随后,这盆污水被泼到巴塞尔头上。   可怜的巴塞尔还梦想着登上突尼斯王位,但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刚回到突尼斯城还没有进入王宫就被法国人扔进了监狱。   政变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为了权力悍然对自己的亲人下手,而且还是如此残酷的手段,这已经超越了人们的底线,不管是法国人还是突尼斯人,都不会接受巴塞尔这样的人成为突尼斯国王。   “政变日”过后,再看曾经的突尼斯王室,除了已经全部杀死的纳德尔一系,以及已经丧失王位继承权的纳赛尔一系,人们惊愕的发现,整个突尼斯具有继承权的只剩下一位叫阿迪乐的王室旁支,这位阿迪乐王子今年已经35岁,虽然妻妾成群,但没有孩子。   事急从权,没有孩子以后可以继续努力,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还是先继位再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嘛。   阿迪乐王子在继位之前,没有任何政治资源,甚至也没有什么经济实力,生活比普通突尼斯贵族的水平强点有限,因此这样的一个人继位,非常符合各方利益。   而阿迪乐王子凭空被这样的一个大馅饼砸中,现在也没有更多要求,甚至于在法国人的主持下,突尼斯从一个君权国家变成君主立宪制的民主国家也没有什么意见,所以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就在突尼斯王室之争尘埃落定之后,人们惊愕的发现,在整个事件中不声不响的联合石油成了最大的赢家。   要知道发动政变的军队就是联合石油派出的,当巴塞尔亲王锒铛入狱之后,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被勒令解散,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控制的六个油田三十五口油井中,有二十七个现在都处于联合石油控制中,剩下的八个属于刚刚崛起的兄弟联盟,而曾经联合石油公司向突尼斯政府租借的杰尔巴岛,现在已经彻底成为联合石油公司的财产,和突尼斯政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可真是太阴险了,我现在要好好考虑下和你合作的可能性。”利奥泰在得知这一事件后,用半开玩笑的方式向秦致远表达自己的看法。   说这话的时候,利奥泰和秦致远是在西贡的总督府,这里是利奥泰在安南的大本营,也是法属印度支那的政治、经济中心。   利奥泰已经决定和秦致远联手拿暹罗开刀,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于是利奥泰和秦致远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西贡,这里距离暹罗更近,也没有金兰湾那么敏感。   高鸿仕向秦致远汇报过金兰湾的情况,根据兰芳国家安全局的情报,在金兰湾的七万人中,有一百多人是为英美等国的情报部门服务的,这些人目前都处于兰芳国家安全局的监控中,兰芳国家安全局之所以没有采取行动,是想挖掘出更多的情报人员,当需要的时候,兰芳国家安全局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种时候,其实不管是秦致远还是利奥泰都是引人瞩目的,秦致远和利奥泰的关系不是秘密,法国和兰芳都在不同场合强调过彼此之间的盟友关系,所以秦致远和利奥泰如果在一起的话,哪怕只是喝杯茶叙叙旧,也能被人解读出很多象征,秦致远不想生活在聚光灯下,所以还是躲到西贡比较好。   兰芳是一个移民国家,所以生活在金兰湾的兰芳人成分复杂,有特工活动也很正常,但西贡不一样,这里除了法国人就是安南人,利奥泰的权力大到不可想象,利奥泰的总督府就像是一个独立的城池,不会有任何干扰,也不会有任何的“闲杂人等”。   “在这个问题上,法国政府表现的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别说我阴险,看看你们的国会老爷们都做了些什么?”秦致远对利奥泰的职责不屑一顾,这个事吧,大哥别说二哥。   “政治家真是一种恶心的生物!”利奥泰不否认秦致远的话,一句话把法国国会从上到下骂了个遍。   利奥泰虽然当过一人陆军部长,终究还是军人出身,对于政治家这种“生物”,利奥泰实在是亲近不起来,这也是利奥泰和秦致远能维持友谊的重要原因,秦致远做事虽然也不怎么光明磊落,但并不会两面三刀,也没有虚头巴脑,一个真小人比伪君子给人的印象要好得多。   “这就是你来西贡的原因?”秦致远有点好奇。   以利奥泰的资历和身份,利奥泰完全可以取得和福煦一样的殊荣然后光荣退休,但利奥泰没有,虽然已经是65岁高龄,利奥泰还是万里迢迢从法国来到法属印度支那,为法国贡献自己最后的能力。   在真实的历史上,利奥泰担任陆军部长只有三个多月,世界大战还没有打完,利奥泰就受够了右翼分子的批判,辞职回到摩洛哥,继续自己的殖民地事业。   “不完全是,正确的原因应该是对兰芳的好奇,以及对你的好奇,我确实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兰芳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荷兰人就不说了,日本、俄罗斯、英国——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利奥泰不隐瞒自己的好奇,想从秦致远这里找到答案。   身为一名优秀的殖民地军人,利奥泰深知征服殖民地的不易,所以利奥泰对秦致远非常好奇。   顺便说一句,法国人上一次重返马达加斯加,利奥泰就是其中一员,并且负责了对马达加斯加南部第三个区的进攻,利奥泰用了两年,最终征服了马达加斯加人。   “确实不好惹,但那又怎么样?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看你能不能抓得住,其实你不用从我这里寻找答案,你的答案就在你的内心,问你自己就够了。”秦致远不骄傲,也没有多少东西能和利奥泰分享。   “哈哈哈哈——没错,答案就在咱们心里,所以现在的暹罗就是咱们的试验品。”利奥泰用狂笑表示自己的自信,在征服异族这方面,利奥泰确实有这个资格,现在的法国,在开拓殖民地上,没有人能比利奥泰做得更好。   这么看起来,利奥泰和秦致远算是强强联合,说起来暹罗人还真是可悲,他们逃过了英国人和法国人的第一次征服,却又摊上这两个对“殖民主义”抱有强烈兴趣的家伙。   “提到试验品,你对皮埃尔有什么建议?”秦致远还是很为自己的大舅哥着想。   皮埃尔现在已经去了马达加斯加,成为马达加斯加总督,开始试图把马达加斯加变成真正的法国领土。   和皮埃尔一起前往马达加斯加的,还有巴黎各个利益集团派出的殖民开拓团,这帮家伙就像是终于逃出监狱的恶棍,把马达加斯加变成最新的狂欢乐园。   利奥泰是参加过法国人上一次对马达加斯加的征服之战的,当时是加利埃尼的重要助手,对马达加斯加的情况相当熟悉,肯定有资格给皮埃尔建议。   “坚定信念,保持初心,记住前往马达加斯加的目的,只要持之以恒,皮埃尔会成功的。”利奥泰给出了一个通用答案,并没有提到具体建议。   “具体点呢?”秦致远穷追不舍。   “具体点?那要看皮埃尔的定位,如果只是想混点资历,让自己的履历表好看点,那就无所谓了,哪怕是呆在巴黎不去上任也无所谓。但如果是想要做点什么,那就需要一定的契机,马达加斯加人还是很难搞的,那里的人有点一根筋,认准的事情不会回头,也不会接受他人的建议,所以一定要强硬,让他们明白法兰西从来不会妥协。”利奥泰仿佛是想起了不太美好的回忆,表情有点伤感。   “确实如此。”对于马达加斯加人的顽固,秦致远从马南泰尼纳的战报中有所了解。   “说到马达加斯加,你派出了一支外籍军团,你想要做什么?把那里变成第二个科西嘉?”利奥泰顺着秦致远的意思问,也有点警告的味道。   很多人都已经注意到了科西嘉的现状,与其说是科西嘉现在还属于法兰西,不如说科西嘉现在就是兰芳的飞地,生活在科西嘉的居民有九成都是华人,不管是警察、还是公务员、甚至是议员,都有华人的身影,利奥泰可以保证,秦致远的话在科西嘉比米勒兰的话有用。   真是令人沮丧的现实。 第765章 掉队   秦致远和利奥泰提到马达加斯加的时候,黄励正和吴青商量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工作安排。   两个月来,黄励和吴青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的。   自从“马南泰尼纳大屠杀”发生之后,马南泰尼纳附近安生了许多,很多马达加斯加人充分认识到了“勘探护卫队”的狠辣无情,对于“勘探护卫队”的态度从敌视转向畏惧,更多的人搬离马南泰尼纳,惹不起总是躲得起的。   这样一来,到是给老雷诺的工作带来了不便。   老雷诺是要在马南泰尼纳开矿的,但随着“勘探队”的到来,马南泰尼纳的马达加斯加人死的死逃的逃,整个马南泰尼纳地区的人口只剩下之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老雷诺根本就找不到足够的工人来为他工作,就算是发现再多的矿藏也没用。   秦致远提供的情报还是非常准确的,老雷诺从法国组建的勘探队抵达马南泰尼纳之后,没费多大功夫,勘探队就在马南泰尼纳周围发现了储量非常丰富的铝土矿,按说开采工作随后就会展开,但因为人手的短缺,开采工作迟迟无法进行。   老雷诺终究是资本家,他投资皮埃尔是要获得回报的,当马南泰尼纳无法为老雷诺提供足够的工人时,从外地招募工人就成了老雷诺唯一的选择。   其实马达加斯加虽然地处非洲,但马达加斯加人并不是纯粹的黑人,有考证表明,马达加斯加人是东南亚人和印度人迁往马达加斯加之后,和当地的马达加斯加人融合之后出现的民族,所以马达加斯加人不算是黑人,和不算是黄种人,更近似于是棕色人种。   所以从东南亚引进人口,老雷诺真的是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于是在确定了马南泰尼纳地区的矿藏之后,老雷诺立即开始从东南亚引进人口,安南人和高丽人是主力,华人和白人是核心,仅仅是半个多月,就有上万人从东南亚来到了马南泰尼纳。   近万人,听上去有点多,但也是无奈之举。   马南泰尼纳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工业基础,别说是矿井工厂,就连基本的交通条件都不具备,这个地方的水资源倒是丰富,但整个马达加斯加都没有任何一座水电站,所以老雷诺需要的人手不仅仅是要用来开采矿藏,也要修路搭桥建造各种基本的生活设施,以保障整个马南泰尼纳地区的生产生活。   这样一来,需要的工人就是多多益善,甚至这“近万人”根本就不够。   幸好,老雷诺手里还有一只“勘探护卫队”。   于是黄励和吴青这段时间的工作就是漫山遍野的抓捕马达加斯加人,然后送到马南泰尼纳地区的工厂里。   “最近的工作越来越难做,这附近的人基本上已经被咱们给抓光了,如果想要更多的人,咱们还要更加勤快点。”黄励手中有一份吴青总结出来的工作报告,看着报告上的各种数字,黄励的心有黑化的倾向。   黄励和吴青率领“勘探护卫队”出去抓捕马达加斯加人,是有丰厚报酬的。   老雷诺组建了一个“雷诺铝土公司”,黄励和吴青每抓到一个马达加斯加人,雷诺铝土公司就会支付给黄励和吴青一百法郎作为报酬,这给了黄励和吴青足够的动力,几乎每天黄励和吴青的账面数字都在跳动。   到目前为止,雷诺铝土公司一共支付给黄励和吴青超过70万法郎,换算成兰芳元同样是70万左右,也就是说,这一个多月以来,包括黄励和吴青在内,“勘探护卫队”每个人的收入都超过了500兰芳元,这差不多是黄励和吴青他们正常收入的两倍左右。黄励和吴青从兰芳来到马南泰尼纳,本来除了自己的收入之外,就享受一份兰芳军部支付的特殊津贴,再加上这一份,总收入确实是可以用“丰厚”来形容。   “如果只是想挣钱的话,那咱们没必要这么费劲,听说了没,马格南那个家伙,把他抓到的马达加斯加人偷偷卖给塔那那利佛的法国人,差不多合到400法郎一个,塔那那利佛的法国人又把这些马达加斯加人卖到美洲,据说利润能翻到十倍以上。”吴青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有点干巴巴的。   黄励还是能够听得出,吴青正在竭力忍耐心中的愤怒。   怎么能不愤怒呢?   在战场上遇到马达加斯加人,吴青指挥起“屠杀”来没有丝毫的心理阴影,但当这种屠杀变成“奴隶贸易”,吴青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的负罪感越来越浓。   吴青痛恨的对象不仅仅是马格南,也不仅仅是那些塔那那利佛的法国人,甚至包括吴青自己,吴青都忍不住的痛恨。   这无关善良正义,只是本性使然。   “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咱们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完成雇主的要求,并不是为了赚钱,至于赚钱,如果能在完成雇主要求的时候顺手赚一点,我也不介意。”黄励没有多圣母,也没有吴青那么多的人文情怀。   “我准备把我的那一份捐给军人服务社,这种钱我拿着烫手。”吴青没有站在道德高度上指责黄励,也还是有自己的打算。   “随便你,不过你最好不要声张,你想把钱捐出去,那只是你的个人行为,你不可能要求别人都和你一样。”黄励并不反对吴青的打算,只是提醒吴青不要因此脱离群众。   捐钱这种事吧,始终都是个人行为,某个人想捐,可以,你自己去就行,别大声宣扬,也别用道德绑架别人,别人有别人的打算。特别是吴青和黄励现在赚的这种钱,用“不干不净”来形容也很正常,如果吴青发扬风格,那别人要不要也发扬?   “我只是不明白,这和咱们一直以来宣扬的‘荣誉’是相违背的,如果这种钱也能挣,那咱们成了什么?”吴青的表情还是严肃,态度也是坚决,看向黄励的眼神都带着点鄙视的意味。   兰芳军队从法国外籍军团时期就严格强调“荣誉”,兰芳立国后,兰芳军部在“荣誉”的基础上,又补充了“责任”和“使命”,这三点贯穿于兰芳军队教育的始终,可以说现在的兰芳军人,从加入军队的第一天起,就不断地在接受“荣誉”、“责任”、“使命”这方面的灌输,因此当“奴隶贸易”这种事出来后,实在是让吴青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啊?咱们的‘荣誉’强调的是在咱们国内,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讲究什么‘荣誉’?这里现在还不是兰芳的国土,咱们对于这里的老百姓没有责任,你搞搞清楚好不好?”黄励是真发愁。   吴青和黄励的友谊始于法国外籍军团时期,两个人也算是老伙计,黄励很清楚,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的吴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这么犯轴,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个人当头棒喝,一般情况下都是黄励在充当这个角色。   今天的情况还是不同,吴青很明显也是有自己的底线的,“奴隶贸易”这件事确实是越过了吴青的底线,如果黄励无法把吴青从自己的情绪中引导出来,那么黄励会向国内申请换人。   “荣誉难道还分国界?君子当三省其身,越是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越是要坚持操守,你看看咱们现在做的事,和那些咱们曾经咬牙切齿痛恨过的殖民主义者有什么区别?”吴青也有点口不择言,指责的意味很明显。   “老吴,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咱们兰芳现在还没到讲面子讲排场的时候,咱们的日子过得虽然不错,但想想民国的那些同胞,他们现在还水深火热呢,你有这个心思反省咱们在这里的作恶多端,不如想想怎么能帮到更多的同胞,这些事,就算是咱们不做,也一样会有人作,要怪,就怪那些马达加斯加人倒霉吧,谁让他们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呢!”黄励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大环境就是这样,马格南他们比黄励和吴青他们过分多了。   “你这是什么道理?马达加斯加人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难道就能成为马达加斯加人被当做猪猡一样被贩卖的理由?如果有一天咱们兰芳处于困境中,别人也把兰芳人当成猪猡一样去贩卖,你会怎么想?”吴青看向黄励的眼神是真陌生。   “那一定是在我死之后!”黄励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谁都别想把兰芳人当成猪猡一样贩卖。”   其实曾经有一段时间,华人也是被当做猪猡一样被贩卖往美洲,当然黄励和吴青并不清楚那段历史,否则那将会成为黄励心安理得的理由,也会成为吴青反驳黄励的理由。   “我不是怀疑你的勇气,我只是在怀疑咱们现在做的事是否正确,如果一件事是错误的,那么咱们为什么要继续他?”吴青在沙发上有点蜷缩的感觉,看上去就像是个自闭症患者。   “你啊——现在不适合继续工作,回兰芳吧,回兰芳休息一下,或许你会找到答案的。”黄励无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吴青就这么纠结下去。   “你,你什么意思?”吴青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就是你认为的意思。”黄励眼中有不舍,语气还是坚决。   其实从外籍军团成立到现在,黄励身边有很多人都跟不上掉了队,但他们的离开都没有吴青这次让黄励心痛。   但没有办法,这也是必须的过程。 第766章 猎奴   兰芳军部的反应还是足够快,黄励的报告很快就获得批准,吴青被调回兰芳本土另有他用,黄励的副手换成了具有国家安全局背景的郑经。   已经完全黑化的郑经和在理想和现实中挣扎纠结的吴青截然不同,虽然有中校军衔,但郑经从来不穿军装,每天带着他的几名从国安局带来的手下都是一袭西装示人,在“勘探护卫队”的营地中颇为引人瞩目。   郑经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在抵达马南泰尼纳之后,郑经和雷诺铝土公司总经理布拉德·约翰逊进行了一番长谈,然后“勘探护卫队”向雷诺铝土公司提供的那些“工人”,每个人的费用就从100法郎变成了300法郎。   仅仅是这一项,就直接把“勘探护卫队”这段时间的报酬从70万法郎变成了210万法郎。   郑经的表现令黄励非常满意,于是郑经获得了更多的信任。   “你要建立一支以马南泰尼纳人为主的队伍,还要把他们武装起来,这个问题,还是从长计议吧。”郑经获得更大权力后,马上就给黄励提出了一个难题。   “如果你想赚更多的钱,早点完成这里的工作回家,那就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郑经不苟言笑,言语中对于黄励这个长官没多少尊敬。   郑经现在虽然名以上是黄励的下属,但实际上郑经和黄励分属于不同系统,黄励对郑经的领导权仅限于目前这段时间,所以郑经对待黄励的态度说不上多恭敬,仅仅是看在黄励少将军衔的份上。   将军嘛,兰芳现在也不多,几乎都是外籍军团时期的“老家伙”,在兰芳还是有一定特权的。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黄励最起码要知道原因,才会考虑要不要按照郑经说的做。   马南泰尼纳大屠杀之后,华人和马达加斯加人已经是结下了血海深仇,这种仇恨短期内看根本就无从化解,所以黄励对于武装马达加斯加人这一提议持保留态度,天知道把马达加斯加人武装起来之后,马达加斯加人会把枪口对准谁。   “很简单,就和咱们现在做的事一样,兰芳的正义需要吴将军那样的人去守护,兰芳的黑暗面也同样需要咱们这样的人去守护。如果你想尽快结束这里的工作,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那么就应该使用更加有效率的工作方式,在这方面,我认为让马达加斯加人去对付马达加斯加人会更好一些,咱们只需要提供后勤保障和上升机制,根本就不用这么辛苦,就可以顺利完成这里的工作。”郑经有想法,提出的建议听上去挺靠谱。   其实还是清代洋务运动那一套,“以夷制夷”嘛,西方殖民者在民国其实也是这么搞,现在兰芳在马达加斯加也能这么做。   “你的意思是——马奸?”黄励有点不确定。   “什么马奸?是向往光明正义美好生活的马达加斯加人!”郑经给出了一个充满高大上的定义,这肯定比“马奸”更能让马达加斯加人接受:“马达加斯加人也不是铁板一块,法国人在塔那那利佛正在这么搞,法国人已经成立了以安泰萨卡人为主组成的部队,法国人根本就什么都不做,待在塔那那利佛喝喝茶品品酒就能大把赚钱,你难道就不想舒服点?”   站在马达加斯加人的角度,安泰萨卡人就是标准的“马奸”,但站在法国人和黄励他们的角度,安泰萨卡人就是标准的“皇民”。   “这会不会太卑鄙无耻了点,那多不好意思啊。”黄励嘴里假惺惺,脸上有喜滋滋掩饰不住的兴奋。   “不会比你现在笑得更无耻!”郑经马上就揭穿黄励的虚伪,这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真小人:“吴将军的事情绝对不是个案,现在的勘探护卫队中,和吴将军抱有同样看法的肯定不止一个两个,如果你不想让这些人以后终生都生活在痛苦中,那么最好让他们作他们喜欢的事,比如说充当教官训练那些马达加斯加人,不需要训练的太好,只要让他们会用枪杀人就行,其他的就让他们保留本性,那样才能更好地发挥他们的作用。”   郑经还是有通盘考虑的,看样子这个想法也不是存在了一天两天,或许在高丽或者是日本已经试验过也说不定。   郑经说的也是事实,兰芳军人从加入军队的第一天起就被灌输“忠诚”、“荣誉”等等概念,严格说起来,现在勘探护卫队所做的事,和她们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是相违背的,这对于他们已经初步形成的价值观人生观是一个天翻地覆的颠覆,如果不做好思想工作,那么肯定会影响他们以后的人生。   说到正事,黄励马上就正经起来:“你说得对,就按你说的去做,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   随着黄励的彻底放权,马南泰尼纳的工作迅速开展起来。   其实在目前的马南泰尼纳,包括雇佣的安南人和高丽人,以及这段时间“勘探护卫队”的工作成果在内,马南泰尼纳的“工人”已经超过两万人,这可是两万正值壮年的年轻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如果可以的话,都能拉到军队中。   郑经肯定不会拉起一支两万多人的部队,那估计皮埃尔会怀疑郑经的真实目的,郑经只是找到布拉德·约翰逊要了不到500人,就开始拉到“勘探护卫队”军营中接受训练。   现在马南泰尼纳和以前又有不同,随着人口的逐渐增加,采矿点的逐渐开发,马南泰尼纳形成了几个功能不同的居民区,分别是“勘探护卫队”所在的军营,雷诺铝土公司所在的总部所在地,招募工人所在的工人宿舍,以及马达加斯加人所在的棚户区。   没错,马南泰尼纳的马达加斯加人居住的地方就是棚户区,那里设施简陋,污水横流,卫生状况令人担忧,治安状况也不怎么好,就和伦敦巴黎的贫民区差不多。   郑经没费多大代价,甚至仅仅是一个脱离棚户区的承诺,就从马达加斯加人中招募到了足够的士兵,这些士兵加入到郑经的殖民军团后,每人都会得到两套新衣服,顿顿都能吃上饱饭,甚至如果他们的工作完成出色,还有额外的奖励,甚至可以把家人接过来和他们一起生活。   当然了,这是建立在他们还能找到自己家人的前提下。   实话实说,正经给出的承诺并不多,甚至连福利都谈不上,仅仅是基本生存的保障,这就已经足够令那些马达加斯加人趋之若鹜了。   在雷诺铝土公司,这些马达加斯加人根本就没有享受到作为“人”的待遇,雷诺铝土公司给这些“奴隶们”提供的食物连猪食都不如,数量不够,而且经常有已经霉变的食物出现,就凭那些食物,这些马达加斯加人根本就吃不饱。   在吃不饱的同时,马达加斯加人还承担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工作,在雷诺铝土公司的矿洞里,这些马达加斯加人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因为没有任何劳动保障,如果出现工伤也不需要雷诺铝土公司赔偿,所以只要是有危险的工作,都归这些马达加斯加人去做。   雷诺铝土公司的那些法国人根本就不把这些马达加斯加人当人看,稍不如意就会拳打脚踢,被绑起来示众更是家常便饭,如果这些马达加斯加人生了病,那更是只能等死,法国人才不会把有限的医疗资源用到这些马达加斯加人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晚上能安稳睡觉的地方,一份能吃饱饭不遭到虐待的工作,就成了这些马达加斯加人最大的希望。所以当郑经获得授权之后,仅仅只用了半天时间,郑经就招募到了500名士兵。   为了得到这500名士兵,郑经和布拉德·约翰逊达成了一份协议,郑经不需要付任何钱,就能从雷诺铝土公司带走这些人,当郑经对这些人完成训练之后,郑经会无偿还给布拉德·约翰逊一千人,以回报布拉德·约翰逊的慷慨。   训练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到了训练阶段,黄励才明白郑经为什么坚持只训练这些马达加斯加人使用武器就好,不对这些马达加斯加人进行任何队形队列等纪律方面的训练。   郑经挑人时还是有标准的,挑选出来的这些马达加斯加人,之前的谋生手段基本上全都是狩猎,换句话说,在郑经手下的这五百人,以前基本上全部都是猎人。   当然了,这些猎人以前使用的武器都是弓箭和竹枪这些原始武器,正是凭借着这些简陋至极的武器,近似于野兽本能的敏锐第六感,这些猎人和那些大型猎物对抗,郑经要保留的就是这些东西,如果给这些猎人都配上现代武器,这些猎人能爆发出设么样的战斗力,确实很令人期待。   殖民军团的口号也很有特色,“无畏”、“勇敢”是殖民军团最强调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和“荣誉”、“忠诚”相关的东西。   抵达马南泰尼纳之后的第二个月,郑经派出他的殖民军团,正式开始替“勘探护卫队”承担“猎奴”任务。 第767章 吞并   在郑经训练出“殖民军团”之前,马南泰尼纳的“猎奴行动”是由勘探护卫队负责的。   勘探护卫队负责的任务不止是“猎奴”一项,还要为雷诺铝土公司派出的勘探队提供安保服务,同时还要保证矿区的稳定,保障工人的安全,以及督促那些“工人们”不偷懒磨洋工,工作任务还是挺多的。   所以勘探护卫队所能派出去执行“猎奴”工作的人手越来越少,效果也是越来越差,等到郑经来到马南泰尼纳之后,因为人事变动,实际上勘探护卫队已经停止了“猎奴”工作。   郑经的选择没错,由纯正的马达加斯加人组成的殖民军团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他们不需要承担任何其他工作,只需要前往那些马达加斯加人的村子里,把男人全部带回来就行。   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发生伤亡,这也正是吴青对这项工作产生抵触情绪的原因。   和爱心泛滥的吴青相比,殖民军团没有任何顾忌,他们每攻破一个马达加斯加人的村庄,走的时候只会留下一片废墟,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全部烧光,比另一个时空的“日本鬼子”狠多了。   高度的执行力带来的是丰硕成果,殖民军团仅仅出征了两次,就向雷诺铝土公司提供了一千多名劳动力,郑经不仅偿还了欠债,而且还略有盈余,这让黄励倍感惊奇。   “为什么?我认为你应该想得到,只要能从悲惨现状中摆脱出来,总会有人愿意把灵魂卖给魔鬼。”面对黄励的疑问,郑经这样回答。   “你这么说,是不是你认为你自己就是魔鬼?”黄励还有几分调笑的意思。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那也没错,我就是魔鬼,应该下地狱的那种。”郑经并不否认。   黄励并不清楚郑经的过去,虽然黄励在兰芳军中一直都是干脏活累活的不二人选,但如果具体到实际执行上,郑经经历过的不必黄励少,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你这么想就对了,我也是魔鬼,所以我以后也是要下地狱的,到时候咱们哥俩能做个伴。”黄励不以为意的打哈哈,他总是有这种能力,能和各种各样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打成一片。   听到黄励的宣言,郑经脸上还是没有笑容,眼神倒是温度多了点:“向国内打个报告吧,咱们需要更多地子弹和生活物资,如果军部以后想要做点什么,那么咱们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准备的越充分,以后的把握也就越大。”   郑经这句话用的是商量的口吻,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郑经和黄励说话,基本上都是硬邦邦的命令式,要么就是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反正我就是要这么干的强硬口吻。   “你知道些什么?”黄励对郑经的话感到惊奇。   相对于郑经这样的特工,黄励这个军人还是比较单纯的。   虽然黄励不知道郑经身负着什么样的任务,但郑经一个国家安全局人员以一名军人的身份来到马达加斯加,这本来就很不寻常。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咱们在这里制造了这么多的无人区,总是需要人充实这里吧。”郑经的话并没有说完。   充实人口是肯定的,但同样可以肯定的是,法国人不可能来这里,那么人口从哪里来?   问题的答案昭然若揭。   “那咱们需要一个分部。”黄励在这方面总是能举一反三。   黄历他们驻扎的勘探护卫队营地,距离雷诺铝土公司总部所在地距离还是太近,站在雷诺铝土公司的楼顶,甚至能看到勘探护卫队营地内的大校场,这肯定不行,这意味着勘探护卫队在雷诺铝土公司面前很难保存秘密。   同时如果有更多的想法,黄励他们还需要一个新的港口,那样卸下来的物资才不会被法国人监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现在的马南泰尼纳,因为“殖民军团”的高效率,已经出现了大片的无人区,其中沿海部分尤其多,这都是可供利用的因素。   “赶紧打报告吧。”郑经没有多废话,扔下一句转身就走。   既然“殖民军团”已经出现了效果,那么“殖民军团”的规模就要进一步扩大,这样才能更有效率,布拉德·约翰逊应该不会拒绝这样的建议。   一个星期之后,郑经没有等到兰芳军部的回复,而是等来了马格南。   马南泰尼纳大屠杀之后,马格南被勘探护卫队的高效率吓破了胆,因此带着他那一百多人老老实实的挖了半个月的坑,才把勘探护卫队营地周围打扫干净。   老雷诺的能量还是大,当勘探队确定马南泰尼纳的铝土矿具有巨大价值之后,老雷诺进一步扩大了马格南手中的力量,现在马格南手中同样有五百多人,但论起工作效率,别说黄励率领的勘探护卫队,就算是郑经率领的殖民军团,都比马格南的人能干得多。   马格南是来取经的,听说了郑经的殖民军团的高效率之后,马格南非常好奇,这次是来找郑经,看看郑经是不是能给他一个好建议。   “安泰萨卡人——他们一向不好管理,如果我是你,我宁愿找些萨卡拉瓦人来。”听完马格南的介绍,郑经的回答有点不着调。   为了能获得郑经的建议,马格南可是付出的代价的。   现在的马格南就没有了第一次抵达马南泰尼纳时的盛气凌人,马格南知道在这些兰芳人面前,自己的法兰西国籍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所以姿态还是足够低,为了能见到郑经,马格南给黄励的礼物还是很丰厚的。   看在礼物的份上,郑经勉强同意见马格南一面,这还是有黄励从中说项,否则马格南根本就不会得到和郑经搭话的机会。   安泰萨卡人和萨卡拉瓦人一样,在马达加斯加都属于少数民族,这两个民族加起来,占据马达加斯加的总人口比例也不到一成。相对来说,安泰萨卡人和法国人的关系不错,属于是亲法一系,而郑经的手下主要由萨卡拉瓦人组成,在马达加斯加,萨卡拉瓦人属于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在郑经来到马南泰尼纳之前,没有人会关注萨卡拉瓦人的生存环境,所以当得到机会之后,萨卡拉瓦人表现的确实是不错,至少对得起郑经在他们身上花费的心血。   “我考虑过这件事,但总督府并不同意,总督大人对萨卡拉瓦人并不感冒,如果成立一支由萨卡拉瓦人组成的军队,估计总督府哪里说不过去。”马格南的脸色有点发苦。   马格南终究还是总督府下属的军官,所以马格南不可能忽视总督府的意志,皮埃尔这段时间干的还是不错的,至少从账面上看,马达加斯加的经济情况有很大好转。   不管是“猎奴”,还是“开矿”,甚至是“贸易”,只要在马达加斯加范围内,都是要向总督府缴纳税赋的,自从皮埃尔担任马达加斯加总督之后,马达加斯加人的悲惨命运能从总督府的财政报告上体现出来。   “总督府应该不会干涉你们的具体工作吧,只要你完成任务,按时交钱,总督府才不会管你。”郑经可不在乎总督府,就算是法国总统亲自到马达加斯加,也和郑经没有多大关系。   “如果你不想那么做,那么所能做的就会非常有限,只能在现有的基础上提高效率,那么能用的手段无非就是有限的几种,严格管理、竞争机制、上升通道等等等等,除了这些办法,我想不出对你有帮助的。”郑经不喜欢循规蹈矩的人,还是黄励那样的人更符合郑经的习惯。   虽然黄励身上也有不足,至少黄励不会扯郑经的后退,算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我知道,其实现在的收入已经令我很满意,但是你知道的,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我们总是要竭尽全力才行。”马格南对于局势的判断基本正确。   实际上也就是这样,随着“猎奴行动”的进行,马达加斯加人越来越少,总有一天,马达加斯加人就会向未来的印第安人一样成为“保护种族”,到时候再想挣钱就要靠老老实实地工作。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合作,我注意到您需要的都是青壮劳动力,而我这里,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要,如果我们合作,我们会获得更大的收益。”马格南终于提出一个靠谱的建议。   马格南并不仅仅是只为雷诺铝土公司提供劳动力,还和塔那那利佛的法国人有合作,其实相对于成年劳动力,很多妇孺也能卖出很不错的价钱。   “你想合作?那很好,不过你的人要归我指挥,我不可能允许在我的地盘上有不收我控制的力量出现,这一点你能接受吗?”郑经马上就狮子大开口,想要马格南手上那些人的指挥权。   “当然,我明白!”马格南并不反对。   雷诺铝土公司的控制范围并不是整个马达加斯加,仅仅是局限于马达加斯加东南部而已,而在这片范围内,现在是郑经的殖民军团说了算,马格南混口饭吃越来越难,所以才有了这个动机。   郑经并不拒绝马格南的投靠,对于郑经来说,马格南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第768章 福兮,祸之所倚   相对于心怀鬼胎的黄励和郑经,马格南的心思单纯的多。   马格南只想趁着这个机会多挣点钱,然后回到法国去养老,至于马达加斯加的未来,这不在马格南的考虑范围内,这是皮埃尔的工作。   对于马南泰尼纳的情况,皮埃尔并非一无所知,但有秦致远的承诺,皮埃尔并不在意。   秦致远确实是给了皮埃尔一个承诺,在皮埃尔担任马达加斯加总督期间,秦致远会不遗余力支持皮埃尔的工作。   这个“支持”是有时间限制的,仅限于皮埃尔担任马达加斯加总督期间,至于皮埃尔离任之后的马达加斯加,谁在乎呢?   皮埃尔在马达加斯加所能依靠的对象只有秦致远派出的非洲军团,这是由程兴安率领的两个外籍军团师,由一半安南人、一半德国人,以及一小部分兰芳人组成。   相对于黄励他们面对的局势,程兴安面临的要复杂得多。   黄励他们面对的马达加斯人基本上都是敌人,只要看到马达加斯加人,就抓住送给雷诺铝土公司就行。而程兴安在塔那那利佛面对的,更多的是敌我不明的马达加斯加人,这让程兴安实在是有点投鼠忌器。   法国人和马达加斯加人的纠葛由来已久,曾经法国人征服过马达加斯加人,但没过几年,马达加斯加人就又把法国人赶出了马达加斯加,于是法国人改变策略,更多的使用怀柔政策,想用这种方式把马达加斯加人变成法兰西的顺民。   问题是马达加斯加人根本不想臣服,但同时他们有无法抵抗法国人的坚船利炮,于是阴奉阳违在塔那那利佛成为常态,生活在塔那那利佛的马达加斯加人,表面上都是臣服于法兰西人的,但只要有机会,这些马达加斯加人随时会再次团结起来,把法国人赶出马达加斯加。   这也并不容易,毕竟这一次皮埃尔身边并不是殖民军团那些乌合之众,而是来自兰芳的训练有素的外籍军团,真是明刀明枪的对着干,外籍军团还真没怕过别人。   所以在现在的马达加斯加,皮埃尔和程兴安之间是合作关系,并不存在分歧,程兴安表现的也挺老实,没有向塔那那利佛大规模移民的意思,这多少让皮埃尔放松了点。   发生在马南泰尼纳的事,最近一段时间已经传遍了马达加斯加,皮埃尔虽然知情,也并没有对老雷诺提出警告,皮埃尔并不太清楚老雷诺从东南亚雇佣了多少人,塔那那利佛距离马南泰尼纳还是太远,六百多公里的距离足以令人绝望,这里没有火车,也没有机场,想要从塔那那利佛去往马南泰尼纳,只能乘坐客轮,而目前的马南泰尼纳肯定不值得皮埃尔去巡视。   来到马达加斯加的三个月里,皮埃尔一直在忙于调和巴黎那些银行家之间的利益冲突,虽然在来到马达加斯加之前,已经进行过一次利益协调,但在抵达马达加斯加进入实际操作之后,还是有更多的工作需要皮埃尔去做。   首先要解决的是工人问题,这些银行家们来到马达加斯加,他们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开发马达加斯加的矿产资源。   但到马达加斯加之后,跟随皮埃尔来的这些人发现问题比预想中要多得多,特别是在皮埃尔的纵容之下,马达加斯加的“贩卖奴隶”行为猖獗,导致那些矿场里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工人,于是所有的设想都成为泡影。   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是没有,一方面可以从法国本土或者是非洲大陆招募工人,另一方面就是要求皮埃尔控制越来越猖獗的“猎奴”行为。   但控制“猎奴”,又会伤害一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这等于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会引起那些人的强烈反弹,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皮埃尔很难找到平衡。   其次要解决的是马达加斯加人和法国人之间的对立,很多马达加斯加人对法国人的殖民统治持反对态度,他们纵然是不会公然对法国人表达敌意,但如果要是让他们和法国人合作,那也是强人所难。   就在皮埃尔来到马达加斯加的第一个月内,塔那那利佛的治安急剧恶化,在一个月内,有11个法国家庭受到暴力攻击,男人被虐杀,女人则是被侮辱之后再杀死,甚至还有两名女人失踪下落不明,这让皮埃尔非常头疼。   程兴安率领的外籍军团抵达塔那那利佛之后,法国人和马达加斯加人之间的敌对情绪仍然存在,甚至外籍军团的部队也遭到过袭击,曾经发生过一个巡逻小队伤亡大半的惨剧。   程兴安不会任由情况继续恶化,于是在塔那那利佛实行宵禁制度,同时开始军管。   乱世用重典,程兴安对于这句话执行的非常彻底,一旦有作奸犯科的马达加斯加人落到外籍军团的手里,轻则卖给那些矿场主去挖矿,重则直接枪决,这在一定程度上威慑了马达加斯加人,使塔那那利佛的治安情况有所好转。   但“重典”也不是万能的,表面上看上去,塔那那利佛的治安确实是有好转,但实际上,法国人和马达加斯加人之间的对立更加严重,现在还要加上兰芳人,使得局面更加复杂。   皮埃尔明白造成这种情况的症结所在,但却因为职责所在无能为力。   在咨询了自己的幕僚之后,皮埃尔决定在马达加斯加人中推行等级制度,这个等级制度的优越性体现在使用公共设施的优先使用权上,同时在可居住地区,税收优惠等方面也有体现。   在这个登记制度中,第一等的自然是法国人和兰芳人,以及其他在马达加斯加生活的欧洲人,第二等的是并不占人口多数的安泰萨卡人,其他的马达加斯加人则是属于第三等级。   在确立等级制度的同时,皮埃尔还规定了晋升机制,如果某一位处于第二等的安泰萨卡人为塔那那利佛做出足够贡献,那么那位安泰萨卡人就可以上升到第一等级,同样的规则,处于第三等的马达加斯加人也有机会上升为第二等级,甚至上升为第一等级。   如果站在21世纪的角度上,这种“等级制度”实在是骇人听闻,但在20世纪初,这种制度却是在英法两国的殖民地普遍存在的,甚至到了21世纪,印度的种姓制度仍然存在。   等级制度实行之后,确实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最起码安泰萨卡人表现出了一定的积极性,马格南手中的部队得以扩编,就建立在这个前提下。与此同时,等级制度还造成了马达加斯加人内部的分裂,除了成为既得利益者的安泰萨卡人,其他的马达加斯加人对这个等级制度无比痛恨,以至于他们把对法国人和兰芳人的恨转移到安泰萨卡人身上。   这正是皮埃尔想要的。   皮埃尔一直以来都致力于要挑起马达加斯加人内部的矛盾,只要马达加斯加人自己先乱起来,皮埃尔就有机可乘,不管是分化瓦解,还是拉拢打击,哪怕是皮埃尔对这些手法不熟悉,皮埃尔的那些幕僚对这些操作手法也是熟悉之极。   面对群情汹涌的马达加斯加人,法国人成了安泰萨卡人唯一的依靠,想要维持自己的地位,安泰萨卡人不得不站在法国人身边摇旗呐喊,甚至为了皮埃尔冲锋陷阵也是在所不惜。   在等级制度公布的两个月内,大约有数万名非安泰萨卡族马达加斯加人被送进法国人开设的各种矿厂内,这些人的到来不仅缓解了矿场主们的用工荒,而且成功让数百名安泰萨卡人晋升到第一等级,起到了充分的示范作用。   仅仅是简单的晋升是不够的,还要有足够的物质刺激,才能更加激发人们心中的热情。   皮埃尔在物质这方面也确实不吝啬,于是这些新晋升的安泰萨卡人搬进了全部是由法国人居住的高尚住宅区,皮埃尔为了千金买马骨,不惜花费重金给这些人分配了住房,让这些人包括他们的家人在内都能有一个栖身之所,然后又把这些人吸收到政府机构内,不管是从物质上还是社会地位上,都让这些人得到真正的实惠。   这一番做派下来,社会反响更加强烈,更多的安泰萨卡人得到激励,准备为殖民政府做点什么,真正混入统治阶级中。同时非安泰萨卡人更加骚动不安,他们隐藏在塔那那利佛的每个角落,伺机袭击看到的任何一个安泰萨卡人,为他们遭受厄运的族人报仇雪恨。   于是新一轮的种族仇杀再次开始,程兴安他们再次忙的脚不沾地。   无论如何,皮埃尔总算是能从塔那那利佛的琐事中抽出身来,开始把目光放到整个马达加斯加。   其实整个马达加斯加的所有城市,都已经陷入和塔那那利佛近似的情况中,于是在这一片纷争中,相对安静的马南泰尼纳就愈发醒目。   这对于黄励和郑经来说可不是好事。 第769章 工业转移   接到皮埃尔电报的时候,秦致远正在主持产业转移会议。   关于产业转移,陆徵祥去年就提出了报告,但因为客观条件并不具备,所以一直都没有付诸实施。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兰芳本土,也就是望海州、金州、幽州(巴布亚岛)这个三角区之内,应该是以农业和旅游业为主,望海州和金州可以承担一部分制造业,但也应该远离中心地带,最大程度上避免工业污染。   但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发展工业,特别是重工业又是不可能的,兰芳现在已经有了相对强大的工业制造能力,虽然还赶不上老牌的帝国主义国家英国、美国,但已经比法国、意大利要强出不少,这些重工业肯定是不能放弃的,那么重新选址也就提上了议事日程。   在黑德兰港和帕斯市还没有达成协议之前,陆徵祥倾向于把重工业转移到瀛洲,一方面是因为瀛洲远离兰芳本土,位于兰芳本土和北疆区中心地带,安全上有保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瀛洲不管是距离兰芳本土还是北疆区都足够远,不管瀛洲因为工业污染成什么样,对于兰芳或者是北疆区都没有任何妨碍。   这个提议看上去好处多多,但实际上也有不足,最大的不足就是瀛洲远离兰芳的原材料产地,不管是距离澳大利亚的皮尔巴拉地区,还是距离望海州的大庆市都太远了点,这会增加运输成本,影响兰芳工业产品的竞争力。   把工业转移到瀛洲有利有弊,陆徵祥和秦致远都没有下定决心。这个令人难以抉择的选择在黑德兰港和帕斯市达成协议之后,突然就变得非常简单。   “——在黑德兰港和帕斯市作战的过程中,皮尔巴拉地区的建邺市已经进行了基础设施建设,目前来说规模还比较小,但只要在现有的基础上继续加大力度,把建邺建成咱们兰芳的钢铁基地并不困难,现在正好有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咱们现有的钢铁厂正需要设备升级,那就干脆在建邺新建一个或者是两个大型的钢铁厂,这样一来,因为皮尔巴拉地区地广人稀,纵然是产生污染问题也污染不到咱们兰芳本土,而且因为皮尔巴拉地区本身就是铁料产地,在皮尔巴拉地区开采出来的矿石可以直接送进建邺的工厂内进行初步加工,不仅节省了运输成本,同时也更有利于加强咱们对于皮尔巴拉地区的控制,如果按照咱们之前的速度分析,最多两年内,钢铁厂就会建成,然后未来的二十年乃至三十年内,咱们都不会有原材料方面的问题。”首相陆徵祥功课做得不错,准备相当充分。   “这个建议好,如果把工业基地转移到皮尔巴拉地区,那么咱们兰芳的环境就有了保证,旅游业可以保持现在的发展态势。”环保和旅游部长周益春马上表态支持。   周益春是陆徵祥的学生,岁陆徵祥一起加入兰芳,曾经在外交部任职,秦致远从欧洲归来后,充分认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于是成立了环保和旅游部,这是一个需要大量协调工作的部门,所以从外交部抽掉了周益春担任部长。   “在皮尔巴拉地区建工业基地确实有好处,但防务怎么安排?皮尔巴拉地区现在可不是咱们的国土,虽然处于咱们的实际控制中,但名义上还是澳大利亚的国土,还要受英联邦控制,如果咱们建成了基地,到时候英国人来摘桃子怎么办?”最大的在野党党魁,国民议会议长黄博涵马上提问。   陆徵祥的“联盟党”和黄博涵的“人民党”是兰芳国内的两大党派,首相位置基本上是这两个党轮流执政,陆徵祥在台上时,黄博涵就自动成为国民议会议长,黄博涵在台上时,陆徵祥也是一样。   黄博涵因为受“赌场案”牵连,“主动”辞去首相职位,陆徵祥因此得以上位。黄博涵并不甘心,因此随时都瞪大双眼盯紧陆徵祥,就等着陆徵祥出错,然后把陆徵祥一脚踢下去。   “这个问题请秦部长解释。”陆徵祥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轻易让黄博涵抓到小辫子。   “我们军部进行了很多次推演,如果英国人现在在远东地区发起一场局部战争,他们未必能捞到好处,黑德兰港现在有近二十万人,就现在来说,黑德兰港有两个常备的陆军整编师,还有三个预备役师,全部武装起来的话,兵力有六万五千人,因为黑德兰港和皮尔巴拉地区之间的地形,就算是英国人现在派来十万人,英国人也休想打到建邺,而根据我们现有的情报,英国人现在没有能力发起一场十万人规模的远征。”防长秦致胜有底气,对英国人很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秦致胜没有列出黑德兰港的海军,就凭黑德兰港海军的那些潜艇,真要面对英国人铺天盖地的战列舰还真是不够看,不过英国人的优势全部都在海上,真要到了陆地上,英国人连法国人都打不过。   “英国人不需要登陆,他们只要封锁黑德兰港,到时候就能断绝咱们的原料,这个问题军部有没有考虑过?”即使是面对秦致胜这个亲王,黄博涵也不退让,提出的问题依然尖锐。   “如果英国人只是封锁,那么就是需要咱们介入的时候,就英国远东舰队的规模来说,他们想要在远东地区和咱们抗衡那是痴心妄想,都不需要咱们出动战列舰,咱们的空军就能把他们全部干进海底。”提到空军,秦致胜的底气更足,可以说目前为止在全球范围内,兰芳的空军还是首屈一指,别说故步自封的英国人,就连已经开始重视空军的美国人也不行,根本就没得比,优势就和英国人在海面上一样大。   秦致胜把兰芳空军的优势限制在远东地区是有理由的,兰芳是一个由海岛组成的国家,在远东,兰芳拥有无数的岛屿,这些岛屿也可以说成是无数不沉的航空母舰,只要是在远东地区,兰芳的空军能利用任何一座机场对英国人发起打击。   “英国人会增兵的,他们的国会正在讨论,在现有的基础上,把远东舰队的规模扩大一倍,到时候空军有没有把握应付?”黄博涵的准备也充分,情报工作做的也不错。   在远东地区,兰芳对英国的表现可以用咄咄逼人来形容,英国人肯定不会任由情况继续恶化,如果置之不理,也许再过五年,或者是十年,整个远东就将没有英国人的立足之地,这对于英国人来说无异于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样。   随着世界局势的逐渐明朗,远东地区的重要性越发凸显,这里有全世界最多的人口,有全世界最大的市场,无论是英国人或者是美国人,他们都不想放弃这个市场。   而想要争夺远东地区的市场,兰芳是一个绕不过的坎,所以哈定才会提出要召开华盛顿会议,才有劳合·乔治和秦致远在伦敦的密谈。   其实现在的情况和另一个时空已经有所不同,因为兰芳的横空出现,英国人已经加强了远东舰队的实力,现在英国人的远东舰队拥有四艘战列舰,舰队总吨位超过20万吨,是英国除了本土舰队之外最强大的舰队,如果英国人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再增加一辈的吨位,那英国人的所图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们的空军力量也在加强,‘鹰隼’系列轰炸机和战斗机可以保证我们的空中优势,英国人的舰队虽然强大,但他们不一定敢进入咱们轰炸机的作战半径内,否则就算是他们把全部的战舰都开过来,咱们的空军也有把握把他们全部击沉,咱们也并非全无还手之力,‘海参崴号’和‘兰芳号’的优势在哪里摆着的,英国人想要击沉他们恐怕不容易。”秦致胜不怎么担心,并没有把所有的优势全部列出来。   兰芳的另一个优势是法国人,如果兰芳和英国人开战,法国人绝对不会坐视,就算是法国人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只是象征性表态,法国人也能对英国人起到一定牵制作用。   按照此时海军流行的理论,只有同级别战列舰才能击沉战列舰,兰芳海军拥有的“海参崴号”和“兰芳号”都是43000吨级,英国海军中只有“胡德号”的吨位达到40000吨级,也就是说,只有“胡德号”一艘军舰可以对“海参崴号”和“兰芳号”形成威胁,所以说英国人想要和兰芳开战,恐怕先要建造更多的四万吨级战列舰才行。   战列舰的建造周期和钢铁厂的建造周期差不多,都是要以“年”为计算单位的,等到英国人的四万吨级战列舰造出来,兰芳真正的航空母舰也已经服役,到时候谁占有优势还真不好说。   “如果咱们和英国人撕破脸,美国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美国人会作何反应?军部对此有没有评估?”黄博涵也留有大杀器,忍到现在才放出来。   提起美国人,会议室的气氛马上就凝固。   说的没错,美国人和英国人可是亲儿子和亲爹的关系,如果英国和兰芳撕破脸,美国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第770章 拉帮结派   工业实力才是一个国家的基础,在这一点上,美国人的实力毋庸置疑,提起美国人,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黄博涵和陆徵祥他们的心头无法移除。   陆徵祥身为兰芳首相,当然知道美国人的实力有多强大,甚至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所以当黄博涵提到美国人的时候,纵然是黄博涵早有准备,还是免不了为之一滞。   “如果美国人要介入,那么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开始。”陆徵祥这样回应黄博涵的疑问。   美国人的暴兵能力和工业实力有多强,世界大战中已经初现端倪,现在再讨论这个问题基本上没有什么意义。陆徵祥知道美国人的实力,那确实是非常恐怖,但要说到畏惧,这倒也未必。   兰芳实力弱,弱在海军,这一点陆徵祥非常清楚,美国人的实力强,强在战争潜力,这一点毋庸置疑。但美国自从哈定上台后,奉行的是“孤立主义”政策,如果兰芳和英国开战,美国人的反应速度能有多快,这要打一个问号。   其实美国人的海军实力也不强,美国人强在他们的工业基础上,如果美国人想要制造军舰,美国人随时能造出一大堆出来,但和兰芳面临的问题一样,美国人找不到那么多的水手操作这些战舰,所以如果单单是美国人,你并不值得畏惧。   问题就在于还有英国人,英国人现在没钱,所以造舰计划都是流于纸面,真正要付诸行动,英国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如果英国人和美国人结合起来,那就非常可怕,英国人毕竟是有底蕴,他们虽然没有足够多的军舰,但有足够多的水手,如果美国出军舰,英国出人,那么兰芳就会全面处于下风。   所以当黄博涵提到美国人时,陆徵祥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战争扩大化上。   目前的兰芳,和法国、民国已经建立了同盟关系,如果兰芳和英国人开战,继而美国人参战,那么法国和民国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节奏。   “世界大战——我们能打赢吗?”黄博涵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打或者不打,想要做出一个决断很容易,但是怎么收尾是个大问题,如果能打赢,那么一切都好说,如果打输,那么就是万事皆休。   黄博涵也算是老成持重,未虑胜先虑败,提出的这个问题很现实。   “纵然是我们无法击败英国人和美国人,最起码我们也能保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英国人和美国人想击败咱们也很难,他们并没有这个实力。”提到美国人,秦致胜也没有必胜的信念,维持一个平手的局面已经是勉强。   “从工业实力上看,我们未必会输,我们现在有四个钢铁厂,每年的钢产量超过500万吨,这当然和美国人以及英国人不能比,但如果我们进一步扩大产能,或者是就算是在这个基础上,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或许咱们进攻的话能力不足,防守还是没问题的。”工业部长张天运亮家底,虽然不算是好消息,但也不至于更坏。   现代战争打的就是钢铁,不管是军舰还是坦克,又或者是子弹手榴弹,都需要以钢铁为原材料,世界大战前,英国人的钢产量大概是800万吨左右,大约是美国人的三分之一,现在英国人还没有从世界大战的阴影中走出来,钢产量大概维持在700万吨左右,就和张天运说的一样,兰芳的500万吨也算是拥有竞争力。   “世界大战先不用考虑,上一次战争刚刚过去,全世界都没有做好下一次世界大战的准备,包括英国人和美国人在内,大家都在竭力回避这一点。”秦致远难得说句公道话,并没有偏袒谁的意思。   “好吧陛下,纵然是没有世界大战,我们也要考虑到美国人的参与程度,如果和上一次世界大战一样,那的确不令人乐观。”黄博涵没放弃自己的观点,坚持站在最坏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我说过了,短期内没有第二次世界大战。”秦致远不继续这个话题,为了意见还没发生的事担心,这实在是有点缘木求鱼。   “好吧,我们军部的结论是,如果美国人不干涉,仅仅凭借英国人的力量,我们没必要担心,英国人甚至都无法触及咱们的本土。”秦致胜神这秦致远的意思说。   “工业上,建邺的工厂是怎么规划的?如果加上本土的钢铁厂,工业产量还有多少?”秦致远也试图得到准确消息,这样才能决定下一步计划。   “这要看本土的钢铁厂怎么处理,如果仅仅是封存而不拆解,那么总产量可以达到千万吨以上,如果本土的钢铁产全部拆解,那么钢产量还是500万吨,和现在的规模持平。”张天运的功课也做得不错,至少面对秦致远的问题,张天运能答得上来。   “计算盟友的时候可以把德国人也加上,现在可以确定,德国人会站在咱们一边。”秦致远放出一个重磅炸弹。   德国人的力量现在确实是微不足道,但德国人是有潜力的,世界大战前,德国的经济仅次于美国,是世界第二,现在虽然受到制裁,但德国的底蕴尚在,如果给德国人时间,德国人肯定能恢复实力,到时候对兰芳又是一个重大利好。   秦致远这一次访问欧洲还是有成果的,最起码通过和威廉三世的沟通,秦致远有把握把德国人拉倒自己的阵营中。   当然了,这之中还有关系要协调,毕竟法国人和德国人现在矛盾还很大,而且在世界大战中结下的仇恨并没有化解,法国人能不能接受德国人还不确定,这需要秦致远作更多的协调工作。   “德国——如果有德国人,那么情况就会好很多。”陆徵祥有点小惊喜,这个表情装出来的成分居多,早在秦致远返回兰芳的时候,秦致远就把相关消息和陆徵祥做过沟通,陆徵祥是知道德国人的态度的。   “德国,他们还能打吗?”黄博涵有点不确定。   德国人还能不能打,这确实是个问题。 第771章 踢皮球   如果计算工业实力,德国现在连民国也比不了。   但如果计算战争潜力,德国的潜力在全世界还是名列前茅。   世界大战刚结束的时候,因为兰芳和英、法、美等国的掠夺式诱惑,很多德国科学家和工程师选择远走他乡,其中不少人已经加入别国国籍,和德国已经没有了关系,但毕竟还是有人选择坚守,德国并非是一蹶不振。   在威廉三世的努力下,德国在英、法之间挣扎求存,利用英国和法国之间的矛盾,德国人正在逐渐获得英国人的信任,这一次德国能公然从兰芳进口重工业机械就是证明,如果没有英国人的同意,威廉三世未必就敢于冒这么大的风险。   但就和黄博涵提出的问题一样,秦致远信任德国人,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信任,黄博涵对于德国人的未来就不大看好。   “或许现在还不能,但只要德国人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他们终究会恢复元气。”秦致远对威廉三世的信心还是足。   “那么法国人呢?法国人对待德国的态度还是严厉,如果我们和德国人成为盟友,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和法国人之间的关系?”黄博涵还是有疑虑。   “法国人担心的是德国人的崛起会危及法国人的利益,如果德国不把目标放在法国人身上,那么法国人和德国人的矛盾并非无法调和。”外长张敬宗这一次是跟着秦致远一起去了欧洲的,对于英、法、德之间的纠葛有更清醒的认识。   “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引起咱们的重视——”秦致远表情严肃,环视四周的眼神锐利:“世界格局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如果再来一次世界大战,那么对于所有的参战国来说又是一次消弱,到时候肯定会影响到英国人和法国人对殖民地的控制力,如果应对不当,英国和法国现在的殖民秩序将会无法保持,到时候又是一次大洗牌。咱们需要重视的是高丽、日本、瀛洲、以及北疆区,这些地区现在看起来虽然是平安无事,但要警惕有人趁机兴风作浪。”   这并不是秦致远的危言耸听,在原本的历史中,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英法两国的殖民地确实是掀起了独立潮,这里面固然有某些国家暗中支持的原因,英法两国自身实力的衰弱才是主要原因。   秦致远要说的就是实力衰弱问题,如果这一个时空也有第二次世界大战,那么到时候兰芳的实力肯定也会被削弱,到时候高丽人和日本人会不会趁机作乱还不可知。   “北疆区和瀛洲应该没问题,武定公在北疆区威压四夷,虽然北疆区人口成分复杂,但政令畅通,社会安定,武定公功不可没。武平侯在瀛洲进行过多次清洗,现在的瀛洲还算安定,和东瀛有关系的人要么被遣返东瀛,要么是发配北疆区,瀛洲虽然为此人口减少颇多,效果还是明显,那些心怀异志的不安定分子在瀛洲现在根本无所遁形。”陆徵祥给予陈康健和张添寿最大的信任。   陈康健的爵位是“武定公”,张添寿的爵位则是“武平侯”,这样称呼是对陈康健和张添寿的尊重,也是对兰芳爵位制度的尊重。   真实情况和陆徵祥说的还是不太一样,比如陈康健在北疆区推行的移民政策,如果按照21世纪的眼光来看堪称残酷。如果是来自民国的移民,分配到的土地和物资都是上上之选,但如果是从高丽瀛洲等地发配来的囚犯,那么土地和物资基本上是聊胜于无,各种福利更是影都没有,基本上是处于无人问津的自生自灭状态。   所以现在的北疆区,并不是像陆徵祥所说的社会那么“安定”,安定的表面下也是暗潮汹涌,只不过在陈康健的高压下,那些被发配的囚犯暂时选择忍气吞声,如果有机会,那些人还是会作乱。   相对来说瀛洲要好一点,经过张添寿的数次大清洗,瀛洲确实是安定不少,张添寿推行了保甲制度,一家出事,十家连坐,这听上去有点野蛮,但实际上在稳定社会治安上很有效果,很多心怀异志的不安定分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兴风作浪,就被自己的邻居检举揭发。   这个保甲制度和军管一样也只能暂时性的,等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还是要回到正常轨道上。   “说到北疆区和瀛洲,咱们的总督们基本上都已经在任上过了两三年,是不是对总督们负责的区域进行一下调整——”黄博涵提出一个有点诛心的问题。   兰芳的总督相当于是“封疆大吏”,政治经济军事一把抓那种,这样一来,每一位总督其实都相当于是一位独立王国的“国王”,权力之大令人咋舌。   关于总督的任期,兰芳并没有明确地规定,从兰芳立国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什么恶性事件,所以兰芳中枢对此并没有调整。黄博涵提出的这个问题是要防微杜渐,与其等到总督们羽翼丰满野心滋长,不如现在就进行调整,也免得到时候积重难返。   “可以!”陆徵祥言简意赅,看来是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同意!”秦致胜同样附议,人事调整能够最大程度上维护中央集权,秦致胜明白这样做的意义,虽然或许会引起总督们的不满,但这个提议要坚决执行。   军政两方面的大佬都表示同意,这个议题马上就得以实施,秦致远责成军部对此进行立项研究,年内要拿出调整意见来。   有了这一个提议的通过,会议进程顺利不少,连带着在皮尔巴拉地区成立工业基地的议题也得以顺利通过,工业部的意见是要把钢铁、化工等重污染工厂全部转移到皮尔巴拉地区去,兰芳本土只留下加工制造业,这样能最大程度保护兰芳的环境,保证兰芳人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能够看得到蓝天白云。   散会后,高鸿仕拿着皮埃尔的电报交给秦致远,秦致远扫了一眼就告诉高鸿仕:“让他去找路易斯,招募工人并不是政治行为,而是经济行为,这不在我们的负责范围内。”   好一招踢皮球。 第772章 烧钱   必须要强调,老雷诺的招工行为,真的不是秦致远授意的。   马达加斯加确实是很不错,秦致远也的确有意谋算马达加斯加,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在皮埃尔的任期内。   兰芳目前对于领土扩张并没有强烈需求,相对于人数还不到五千万人的兰芳人,兰芳的国土足够大,秦致远暂时没有太多领土要求,如果秦致远真的选择扩张,澳大利亚方向会是更好选择。   实际上秦致远也正在向澳大利亚大规模移民。   在黑德兰港获得合法地位后,黑德兰港的人口已经迅速增加到二十多万。兰芳决定在皮尔巴拉地区建设工业基地,肯定会刺激到皮尔巴拉地区的人口迅速增长,估计等到基地建成的时候,皮尔巴拉地区的总人口会突破百万大关,到时候西澳大利亚州最大的城市将不再是帕斯,而是黑德兰港。而如果这百万人都能获得合法身份,那么按照少数服从多数原则,西澳大利亚州也不再是帕斯说了算,而是黑德兰港说了算。   建设一个工业基地不算麻烦,主要是保密问题,人口一旦增多,保密工作就会成为重中之重。   好在兰芳政府并不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在秦致远的授意下,兰芳已经在望海州进行了试点工程,比如建设在大山深处的104工厂,工厂里的工人们在工厂内工作,在工厂内生活,他们的孩子在厂办学校内上学,工人们的配偶也会尽量安排在同一个工厂内,这样的话,一个工厂就会成为一个浓缩的社会,从生到死,这些工人甚至不用出工厂大门,这有效的保证了保密工作的开战,同时也更加有利于工人们的劳动积极性。   当然了,如果把时间线拉长,这种模式肯定也会出问题,比如衍生出来的人浮于事,以及肯定会出现的大锅饭意识等等。不过在现阶段,这样做还是没问题,等到需要把企业推向市场的时候,也就没有了保密方面的需求。   在这样的背景下,所以皮埃尔发给秦致远的电报就有点无端指责的味道,秦致远当然也不会跟皮埃尔客气,哪怕是亲戚,话也不能乱说。   于是电报兜兜转转就到了老雷诺手里。   老雷诺给皮埃尔的回复更加简单:不让我从兰芳招工?那很好,只要你给我足够多的工人,我就保证不从兰芳招工。   这就是强人所难了,皮埃尔虽然是马达加斯加总督大权在握,也还是没有能力给老雷诺找到足够的工人,否则的话塔那那利佛的那些银行家也不会整天追着皮埃尔的屁股抱怨。   面对老雷诺的诘难,皮埃尔也并非全无对策,当然皮埃尔也不会说的那么明显,而是用一种委婉地方式向老雷诺提出,希望老雷诺雇佣更多的法国人或者是法国殖民地人手,而不是兰芳人。   老雷诺马上命人给皮埃尔送去了雷诺铝土公司雇佣人员的名单,上面显示的很清楚,雷诺铝土公司雇佣的工人,有七成来自安南,只有不到三成是来自兰芳。   这样的报表没有任何意义,谁都知道安南和兰芳之间的关系,那比和法国人的关系要亲密的多。   不过对于老雷诺来说,有这样的一份报表,已经足够向皮埃尔交差了。   法国和兰芳之间的关系还正处于蜜月期,皮埃尔肯定不会为了这点事和秦致远撕破脸,那并不符合法国的根本利益。   对于法国来说,不断拓展殖民地,扩大法兰西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这才是皮埃尔这些殖民地总督应该做的事,同样的,也是利奥泰应该做的事。   自从和秦致远决定谋算暹罗之后,利奥泰就开始扩编手下的部队,以便在征服暹罗的过程中起到更大作用,然后再战后的利益分配上占有更多的主动权。   在利奥泰抵达西贡之前,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府手中只有两个不满员的步兵师,和兰芳外籍军团的结构一样,普通士兵来自安南本地,军官和技术官兵来自法国本土。   这样的结构看上去没问题,但因为法军一贯的传统,这两个步兵师的战斗力确实是不怎么样。   法国军队也是极端讲究论资排辈的,军中的阶层意识非常严重,安南士兵的待遇比法国士兵的待遇差很多,哪怕是在同一个岗位上,安南人的薪水还不到法国人的一半,这种不公正待遇让这两个师普遍存在不满情绪,严重影响了部队战斗力。   在法军中,同时存在的还有严重的种族歧视,严重程度虽然没有英国军队中那么明显,但也让部队处于骚动边缘,在这两个师中,法籍军官的特权令人侧目,甚至有些军官在军中拥有奴仆,更多的安南籍士兵成了法籍军官的奴隶一样的存在,军官和士兵的对立情绪严重,这样的部队别说拉出去打仗,能维持住现状不哗变已经算是不易。   利奥泰确实是法国最优秀的殖民地军人,接手部队之后,利奥泰马上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革,包括提高安南籍士兵的待遇,给予安南籍士兵平等地位,取消法籍军官的军中特权等等。   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安南籍士兵和法籍军官中的矛盾,安抚了安南籍士兵的情绪,提高了部队战斗力。   完成对这两个师的改造后,利奥泰马上在这两个师的基础上又组建了两个师,新组建的这两个师中,有一定比例的军官是由安南人担任,这有效提高了安南人在军队中的地位,进一步提高了部队战斗力,甚至提高了一部分官兵对法兰西的忠诚度,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并不是说前任总督巴斯蒂安无能,而是巴斯蒂安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经营殖民地上,巴斯蒂安一直谋划的是返回法国,在法军系统中努力爬的更高、走的更远,所以巴斯蒂安在任时,根本就没关注过殖民地军队的建设。   当完成四个师的整编之后,时间已经来到11月份,传统意义上讲11月份已经是冬天,并不适合发动战争,但在东南亚,这个问题并不存在,哪怕是到11月份,温度普遍还在20度以上,根本不存在天气问题。   到11月份的时候,北疆区终于传来好消息,在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和兰芳北疆区的持续攻击下,红色俄罗斯终于撑不住了,11月初,联军攻破红色俄罗斯首都圣彼得堡,宣布红色俄罗斯的彻底覆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致远虽然早有预感,但还是感觉到伤感,曾经的“同志加兄弟”关系不是那么容易遗忘的,虽然在这个时空,红色俄罗斯对华人没有展示出任何善意,但那曾经是属于一代人的记忆,秦致远小时候也是受到家庭熏陶的,对于俄罗斯人的感情也是相当复杂。   无论如何,在这个时空,红色俄罗斯没能建立起那个超级帝国,整个俄罗斯现在已经四分五裂,邓尼金的白俄罗斯和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成为俄罗斯人的代表,兰芳北疆区的存在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俄罗斯人心中永远都无法磨灭的痛苦记忆。   仗虽然打完了,还有更多的收尾工作要做,陆徵祥因此和秦致胜一起来到蓬莱岛,向秦致远报告这场战役的代价。   “从五月份战役开始至今,咱们一共派出六个师,其中有一个是坦克师,两个是半机械化师,最后是两个步兵师和一个炮兵师。在整个战役过程中,有4300名士兵伤亡,其中大部分是因为天气原因,后勤部对于在严寒地带作战的后勤保障不够熟悉,个别部队的棉衣没有及时补充上,部队中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冻伤。同时咱们的坦克和汽车也在使用中暴露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需要军工部门组织攻关加以解决。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抚恤费用,联合政府虽然没有推卸责任,但他们现在没钱,所以无法向咱们的士兵支付抚恤金——”秦致胜的报告里有幸灾乐祸成分,并不是针对兰芳士兵的伤亡,而是针对联合政府的窘况。   “尤金尼奇昨天找了我,希望从咱们这里获得一笔贷款,联合政府将会使用矿产和木材偿还,同时尤金尼奇希望咱们能向联合政府提供一定援助,包括粮食和生活物资。”陆徵祥这边倒是没幸灾乐祸,志得意满的表情还是溢于言表。   想想几年前陆徵祥还在巴黎四处求人,只因为没有一个强大祖国处处卑躬屈膝,再想想尤金尼奇在陆徵祥面前的谦卑,真是令人唏嘘。   尤金尼奇是联合政府派驻在兰芳的全权大使,联合政府也是兰芳在北欧地区唯一建交的国家。   “他们前面就欠了咱们不少钱,现在一共有多少?”秦致远还记得访问联合政府时和高尔察克的谈判。   联合政府的经济状况并不好,最起码和兰芳比起来差多了,高尔察克发动的这场战争,是在兰芳提供一系列援助的情况下才得已启动的。   “战前是四亿兰芳元,现在一共是十六亿左右,尤金尼奇的意思再贷四亿,这样一共就是20亿左右。”陆徵祥对于数字还是精通。   打了一仗,债务翻了四倍,这打仗还真是烧钱。 第773章 把KMT搞死   兰芳和联合政府的这次合作,是以联合政府放弃北海主权为前提的。   正是因为联合政府承诺放弃北海主权,这才有兰芳提供的贷款和物资支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秦致远才没有兴趣去趟这潭浑水。   算上战前的贷款,以及战争中追加的部分,联合政府现在已经欠了兰芳16亿元兰芳币,如果要靠资源偿还,估计把联合政府境内的森林全部砍光应该是差不多够了。   所以联合政府再次提出贷款,秦致远就有点犹豫:“如果我们不贷给他们,会发生什么情况?”   “不贷的话,会把高尔察克推向英国人的怀抱,英国人现在支持的是邓尼金,如果再加上高尔察克,形势对北疆区很不利。高尔察克的手头确实是紧吧,击败红色俄罗斯并没有给高尔察克带来多少利益,反而因为红色俄罗斯境内的平民,更加重了联合政府的负担,如果咱们隔岸观火,估计高尔察克这个总统当不长。”陆徵祥清楚联合政府的窘境,也比较倾向于给予联合政府适当的帮助。   “那就给他们,最起码有联合政府挡在北疆区和白色俄罗斯之间,英国人的势力暂时还渗透不到北疆区。”秦致远马上就做出最有利于兰芳的选择。   给高尔察克贷款,也并不是直接给钱,而是让高尔察克用这笔钱在兰芳境内采购物资,比如粮食,又比如纺织品。而因为特定物资的选择,价格往往还要比正常价贵不少,算是又让兰芳政府剥一层。   等到偿还的时候,因为联合政府能拿出的只有矿产资源和树木等初级原料,价格又会压低不少,总之这一来一往,四亿的贷款起码要起到五亿的作用,如果不考虑联合政府的偿还能力,这对于兰芳来说是好事,毕竟兰芳的粮食产量越来越高,还是有不少盈余的,拿出一部分支援联合政府也能减少仓储费用不是。   “老陈申请在北海成立一支海军,报告打到安东尼奥那,让安东尼奥给压了下来,老陈又把报告递到我这里,看样子是有点不满。”秦致胜和陈康健是老朋友,关系比陆徵祥和陈康健亲密的多,因此称呼上也更加随意。   北海虽然是个内陆湖泊,地域还是挺大的,宽度在27公里到80公里之间,长度为636公里,从面积上说,成立一支海军也能说得过去。   “你们军部的意思是什么?”秦致远先征求意见。   “没必要,北海看上去不小,实际上使用飞机巡航才是最经济的,至于海军什么的根本没必要,有几艘巡逻艇已经足够威慑那些俄罗斯人。再说我们的经费也不富裕,海军上边金兰湾舰队和海参崴舰队本来就是僧多粥少,现在又有海军陆战队来横插一杠子,安东尼奥本来就感觉捉襟见肘,肯定不会同意陈康健的申请。”秦致胜并不同意新设海军,主要还是因为经费问题。   “海军的经费已经不少了,还有你们空军,陆军也是吞金怪兽,你们抱怨经费少,看看政府的经费才有多少?”陆徵祥也不满,抓住机会就开始哭穷。   “别跟我扯这个,我们的经费高跟你们政府没啥关系,那都是从陛下账上直接划过来的,陛下愿意给我们多少跟你们政府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秦致胜马上就开始奚落陆徵祥。   兰芳立国之初,政府手中也是没有余钱,所以军费一直是由秦致远个人负责,这也算是兰芳的传统,毕竟从当初外籍军团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是秦致远在筹集军费,这也客观上保证了兰芳军队对秦致远的绝对忠诚。   秦致远本人虽然有钱,但随着军队的规模越来越大,这个压力还是不小,兰芳政府也不愿意军费全部由秦致远私人承担,那样导致陆徵祥在秦致胜这些军人面前说话的底气都不足,所以兰芳政府从去年开始承担一部分军费比例。   当然了,限于目前兰芳政府的财务状况,这个比例目前来说还相当小,比完全没有强点有限。   这也已经足够了,有了这个前提,陆徵祥就能底气十足的和秦致胜叫板:“胡说,从去年开始政府已经开始负担一部分军费,而且这个比例会越来越多。”   嗯嗯,确实是越来越多,不过增长的速度实在是有限,到明年,兰芳政府负担的军费比例大概为百分之五多点。   “少往你们脸上贴金,什么时候你们负担的比例达到一半以上再来说这种话。”秦致胜知道兰芳政府的出资比例,按照这种增长速度,大概到二十年以后,兰芳政府负担的军费比例有望达到一半以上。   “行了,行了,你们一个防长一个首相把咱们这御前会议搞得跟菜市场一样,有意思吗?”秦致远实在是头疼,面前这俩人一个也得罪不得。   “呃,陛下,请恕臣失礼。”陆徵祥马上就假模假样的道歉,看向秦致胜的目光充满着假惺惺的友好。   秦致胜根本就不屑于伪装,哼哼两声算是道歉,然后坐下开始盘算自己的小九九。   “说回贷款,可以贷,条件和以前一样,另外问问尤金尼奇,他们的木材什么时候可以砍下来,如果有困难,咱们派人去砍也一样。”秦致远对联合政府的效率很不满,同样的一件事,在兰芳只需,最起码要给你拖半年。   说到树木,其实北疆区也有丰富的森林资源,但秦致远的意见是北疆区的森林要作为保护区保留下去,那么兰芳要发展需要的木材就从联合政府进口。木材这东西在现在这个年头实在是说不上怎么值钱,除了秦致远,也没有人有保护环境的意识,所以联合政府对于出口木材不设任何限制,这倒是方便了兰芳操作。   “估计尤金尼奇不会同意,包括俄罗斯人在内,英国人、美国人都看咱们势如水火,不怎么待见咱们的人,就连民国现在也有不利于咱们的言论出现。”陆徵祥嘴里说的是不待见,表情却很自豪。   能让人不待见也是本事,正是因为实力强大到令人忌惮,才会有这样的不待见出现,否则的话你看意大利人,他们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   “民国是怎么回事?”秦致远还是很关注民国的。   不说兰芳和民国的盟友关系,单说秦致远的华人出身,就不会让秦致远忽视民国发生的一切。   其实在目前的民国,兰芳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自从兰芳的粮食达到自足之后,兰芳就开始向民国输出粮食,价格基本上便宜的不像话,而且还是直供兰芳设置在民国各大城市的领事馆,根本就不假民国那些无良粮商们的手,是真正把实惠带给民国老百姓。   就这一件事,已经是万家生佛,赢得民国人的交口称赞,完全掩盖了兰芳在支持北洋政府发起统一战的事实。所以现在听到在民国有对兰芳的不利言论,秦致远还是比较纳闷。   “还是KMT那帮人,现在在KMT的控制区,咱们的北疆区成为了兰芳侵略民国的例证,KMT要求咱们把北疆区还给民国,同时还有高丽、瀛洲、南海等等地区,KMT宣称他们对上述地区拥有主权,咱们都是非法侵占。”陆徵祥脸上的嘲讽难以掩饰。   “那帮人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不用管他们,主权主权,就算是咱们把那些地区都还给他们,他们能守得住吗?”秦致胜言语间有不屑,目光也有点阴冷。   “张雨亭前几天不是提出要买武器吗?卖给他,半价,要多少有多少。”秦致远也发狠,想要把KMT早日扫进故纸堆。   现在的北洋政府,基本上是以张雨亭的部队为主导。张雨亭非常清楚兰芳的实力,所以和兰芳走的很近,关系是相当亲密,张雨亭手中的军队基本上都是兰芳教官训练出来的,武器也大多是兰芳支援的。   民国目前的态势对KMT非常不利,北洋政府的军队已经打过长江,如果不出现奇迹,估计KMT坚持不了多久。   或许是正因为临近末日,所以KMT才拼死一搏,诋毁兰芳和北洋政府以换取民众支持。   不过这注定是徒劳,KMT可没有发动人民战争的本事,就算是赢得民众支持,KMT也打不赢。   张雨亭想要买的是坦克和火炮,在兰芳的支持下,张雨亭在关外已经建立了基本的军事工业,包括机枪在内,张雨亭的工厂都可以生产,这不仅没有让张雨亭赢得更加独立的地位,反而让张雨亭对兰芳更加依赖。   工业领域和其他领域不一样,对技术的依赖性更强,兰芳因为从法国和德国搜罗到足够的工程师,所以才建立起完备的军事工业,民国则不一样,张雨亭的兵工厂里拥有的工程师基本上全部是从兰芳雇佣的,在张雨亭培养起自己的技师队伍之前,张雨亭不可能摆脱兰芳的影响。   哪怕培养起自己的技师队伍,估计张雨亭想摆脱兰芳的影响也难,技术是没有止境的,能生产机枪就想生产坦克,估计等坦克生产线上马,飞机生产线又要提上日程。   等到张雨亭能自己造飞机,天知道兰芳又搞出来什么奇怪东西。 第774章 亲儿子   一直以来,暹罗都是东南亚的粮仓。   优越的气候和丰沛的雨水使得暹罗天生就具有发展农业的优势,这里出产的稻米在全世界都享有盛誉,暹罗人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下矿井,不需要朝九晚五去上班,只需要耕种好家里的十几亩地,就能过上令周边国家民众羡慕嫉妒恨的生活。   因为英国和法国之间的妥协,曾经的暹罗是东南亚唯一保持独立的国家,如果没有前面那句话的注释,这是个值得暹罗人骄傲的成就,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暹罗能够保持独立不是因为像兰芳一样国家有着多么强大的实力,也不是因为像瑞士一样国民有多么不屈的意志,纯粹是因为英法两国都看不上眼,这才让暹罗苟存至今。   站在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角度上,攻击暹罗几乎肯定是一桩赔本生意,暹罗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资源,纵然是有也还没有勘探出,国内唯一值得称道的东西就是大米,但大米这个东西也并非没有替代物,英国人和法国人也不怎么习惯吃大米,所以现在的暹罗对于英国人和法国人来说就是鸡肋,暹罗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英法殖民地之间的缓冲地带。   在利奥泰来到远东之前,这种格局已经存上了近百年,甚至已经到了本该如此的地步,在全世界其他各个地区都在为了殖民地发生战争的时候,暹罗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里。   但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国家能够独善其身,要么是去奴役别人,要么是被别人奴役,这种情况即使到了21世纪也依然存在,只不过到时候那些“奴役”的手段会更加的隐蔽一点,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红果果。   暹罗现任国王是33岁的拉玛六世,他还有一个汉语名字叫郑宝,在第五代国王的77个子女中,拉玛六世排行第29位。   如果朱莉知道拉玛六世的兄弟姐妹有多少,一定很感激秦致远的为人。   如果拉玛六世表现出一定的亲华,秦致远不会想到针对暹罗,但事实是从拉玛六世在十三年前登基之后,拉玛六世推行的政策是限制华人政治权利、打压华人经济、阻止中华文化传播。   这让秦致远如何能忍!   说起来在东南亚诸国中,暹罗国内的华人或者是华裔的比例是最多的,在暹罗的600多万人口中,有近五十万都是华人或者是华裔,这是除了泰人之外的最大民族,理应获得和人口基数相匹配的社会地位。   在拉玛六世之前,华人在暹罗的社会地位还算不错,虽然不说高人一等,但也没有受到刻意打压,基本上就是国民待遇。   拉玛六世上台之后,或许是因为清帝国的情况每况愈下,又或者是因为某些野心家的可以挑拨,华人在暹罗的社会地位每况愈下,经济层面也受到打压,不管是经商还是置业,需要缴纳的税赋都要比泰人高得多,这让很多华人苦不堪言。   兰芳成立后,作为东南亚唯一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国家,很多华人从暹罗国内前往兰芳讨生活,在见识到兰芳的强大之后,这些来自暹罗的移民要求打回暹罗的呼声越来越高,终于促成了秦致远针对暹罗的攻击行动。   和利奥泰打成合作协议之后,对暹罗的攻击可以说已经是水到渠成,随时可以发起。   当然了,这还需要一个契机,或者说是需要一个理由,总不能像秦致远说的那样,就为了一个“大米很好吃”的理由就发动一场灭国之战,那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帕多,马来半岛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城市,很多人就算是拿着地图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个地方,但如果说到帕多所处的位置,那就是在21世纪很多键盘侠念念不忘的克拉地峡。   克拉地峡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毋庸置疑,如果这里真的开挖一条运河,那么马六甲海峡就会成为鸡肋。   秦致远倒是不在意克拉地峡,先不说有没有必要开凿,现在的狮城可不是后世的那个反华急先锋新加坡,在兰芳立国的过程中,狮城的华人给了兰芳力所能及的帮助,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不管是从任何一方面说,秦致远都没有针对狮城的理由和必要。   帕多是一个小城,和暹罗其他城市一样,帕多生活着数量众多的华人,和泰人的比例大概是十比一的样子,当然泰人是十。同时和很多东南亚地区一样,华人的聪明和勤劳让华人拥有相对富裕的生活,这让很多泰人羡慕嫉妒恨。   永定村是帕多的一个小村子,这是一个由华人建立的村庄,因为第一代华人是来自民国福建,所以他们用自己家乡的地名来作为自己新家的代称。   永定村没有名义上的村长,郑氏是永定村内的大户,郑氏一族的族长郑翰学就是习惯意义上的主事人。   郑氏一族是个具有近千人口的大家族,在帕多当地颇具影响力,帕多本地的华人一向是以郑氏马首是瞻,郑翰学在帕多当地颇具声望,就连暹罗当地的地方官想要做点什么事,都要和郑翰学先商量商量。   不过那只是以前,自从拉玛六世继位后,华人在暹罗的地位每况愈下,帕多这里也是一样,地方官对华人村寨征收的税赋越来越多,郑翰学虽然据理力争,但效果始终是不太好,不得已在地方官的步步紧逼下处处退让。   这天郑翰学从帕多回来,刚到家就在祠堂里召开会议。   祠堂是华人聚集区的特殊场所,这里既是祭祀先祖的祭堂,又是商量家族事务的会议室,同时也是执行家法的刑堂。自从拉玛六世上台之后,郑氏祠堂越来越多的承担的是会议室功能,只可惜愁云惨淡的情况越来越多,欢聚一堂的时候越来越少。   郑翰学五十多岁,身形消瘦,气质儒雅,一袭长衫很有文人气质,说出话来语速很慢,咬文吐字很清晰,给人的感觉是沉稳和可以依靠,不过近年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少,随着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郑翰学给人的感觉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从下一季开始,咱们的地税和人税都要加一成,本来是这一季就要加征,我好说歹说,总算是推到了下一季。”   郑翰学话说得慢,说完之后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默不作声,表情疲惫不堪,眉宇间有说不出的愁苦。   暹罗的农税原本只有地税,拉玛六世上台之后,针对华人,暹罗又开始征收人头税,这项税赋只针对华人,泰人不用缴纳。这种区别对待不仅仅是体现在农税上,商税方面更加严重,暹罗国内的税种林林总总不下百种,大部分都是针对华人设立。   “又要加税?这他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半年前刚加过,现在又要加,是不是咱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点粮食都要交给他们,他们才甘心?”马上就有急性子的破口大骂。   “前阵子不是说要减税吗?怎么又成了加税?”老成点的想要刨根问底。   关于这个减税,这还是因为兰芳崛起才出现的情况。   兰芳是一个以华人为主组成的国家,自从成立之后,兰芳表现出来的攻击性令周边国家在对待华人的问题上都是小心翼翼,天知道会不会因为一件小事,性格“暴躁”的兰芳人就会揪住不放,所以在对待华人的问题上,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美国人都有所放宽,更不用提暹罗。   估计是拉玛六世也知道,他针对华人的种种政策已经引起了暹罗境内华人的强烈不满,所以在前段时间,拉玛六世表示会取消一部分针对华人的税收,同时放宽对华人的限制,这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暹罗境内华人的不满情绪,但没想到拉玛六世的言犹在耳,现在等来的却是加税,这让郑翰学他们实在是大失所望。   “还能怎么着,阴奉阳违呗!就算是国王下旨要减税,等到了咱们这个地方也怕是已经猴年马月,山高皇帝远的,这些已经被咱们养肥了的地方官会舍得减税?”有人阴阳怪气,虽然没有明着说,还是有队郑翰学的埋怨。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现在说的是这件事,你们都有什么意见?”郑翰学睁开眼睛缓缓扫视全场,所有的激愤、疑惑和阴阳怪气马上就全部消失,在权威这一点上,郑翰学还是有足够威势的。   “能有什么意见?要么是交,继续忍受那些狗官的盘剥,要么是不交,然后等着官兵过来围剿——”适才阴阳怪气的马上就回答。   “不交!交了这次还有下次,咱们不能再忍了!”有人主张强硬。   “先拖拖再说,召集咱们帕多的各位族长一起商议,咱们要能抱去团来,暹罗人未必敢怎么样。”这是老成持重的。   “对对,兰芳不会让暹罗人欺负咱们的——”还有的想借助外力。   “唉——要是风哥儿还在就好了。”角落里忽然有人提了句。   风哥儿,这是郑翰学的大儿子郑凌风,三年前兰芳刚刚打出立国旗号,郑凌风就不顾郑翰学的阻拦前往兰芳参加兰芳立国之战,现在“风哥儿”这个名字在永定村是忌讳,没人敢提。   “不要提那个畜生!”郑翰学果然大发雷霆。   “爹、爹——大哥回来了——”祠堂门外突然传来郑翰学小儿子的声音。   郑翰学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幅度之大以至于把椅子都带倒,抓住拐杖的手青筋毕露微微颤抖!   这可是亲儿子,别看嘴里骂着“畜生”,说不关心那是假的。 第775章 激昂   没等郑翰学走到祠堂门口,一个年轻人就出现在祠堂门前。   这年轻人和在场所有人的装束都不一样,不是长袍短褂,也没有锃亮的脑门,平头夹克衫工装裤短靴,配合着一脸刚长出点头的胡茬子,看上去真的是干净利落器宇轩昂。   见到郑翰学,年轻人一步迈进祠堂在门口乖乖跪下,看的跟着年轻人到门口的两名随从瞠目结舌。   “孽子——你还知道回来!”郑翰学声音颤抖,眼角有浑浊的老泪在晶莹,手中的拐杖高高举起,却怎么也打不下来。   这位年轻人就是郑翰学的儿子郑凌风了。   祠堂里众人也不是看热闹的,顿时一拥而上劝的劝,拉的拉,不让郑翰学真的当真打下去。   已经和儿子分别了三年之久,郑翰学有哪里舍得真打,只不过是做个样子,见众人相劝,马上就顺势住了手。   “——我到了兰芳就加入了‘保护伞’,这是陛下麾下的一个安保公司,名义上是公司,其实成员全部都是军人,借着公司的名字做一些军队不方便出头的事,在兰芳的三年里,我先是加入兰芳国籍,然后去了海军,后来又加入到武胜侯爷的海军陆战队,这一次正好随舰队出海,到磅逊湾办点事,就顺道回来看看——”待到众人都坐定,郑凌风说起这些年的经历,虽然说得简单,也能听得出话里的刀光剑影。   磅逊湾在21世纪叫西哈努克市,现在是法属印度支那的一部分。郑凌风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所谓的“顺道”实在是牵强,毕竟磅逊湾距离帕多并不近。   武胜候是葛立夫的爵位,海军陆战队成立后,葛立夫从北疆区副司令的职位上转任海军陆战队司令,也算是一方大员。   “海子现在怎么样?”一位老者满脸希冀的问道。   “海子很好,现在作为驻屯军去了高丽,海子现在可是出息了,顶着上尉的军衔,手下管着百把号人,听说过段时间还要提升。”郑凌风也是满脸喜意。   当初郑凌风离开家去兰芳并不是一个人,永定村有七个人跟着郑凌风一起去了兰芳,全部加入了保护伞,现在这些人都算是开国功臣,在兰芳军队体系中很受重用。   “好好好——”提问的老者泪眼朦胧,看表情说不上是哭是笑,眼中的喜悦还是能看出来。   “上尉哦——恭喜恭喜。”   “恭喜三叔——”马上就有人恭贺,虽然不知道“上尉”这个官职有多大,但能管着百十号人,总不会是大头兵。   “我家老三呢?”   “我儿子怎么样?”有人提了头,马上就有人追问。   “都好着呢!我们都不在一个兵种里,天南地北的都有,小志去了北疆区,阿德在空军,阿成跑的远,去新巴库当了教官——”郑凌风没办法一个个回答,干脆挨个说现状:“这些年其实我们都想回来,但军务实在是繁忙,我们寄回来的信你们都收到了吗?”   兰芳从成立到现在,最忙碌的就是军人,战争一场接一场,军人基本上没有空闲的时候,想家的时候只能是写封家书,还不知道家人能不能收到。   “还寄信呢——我们现在连进城都进不起!”   “邮局的门早封了,别说是兰芳来的信,就连咱们老家来的都收不到。”   “这帮狗官就是故意为难咱们华人,这笔账咱们迟早要算。”提起现状,马上就怨声四起。   “没事,等我回去了我就发电报,让兄弟们都回来看看。”郑凌风表情如常,并不怎么意外。   “风哥儿,海子他们现在都做了官,你现在呢?”终于有人关心郑凌风的职位。   虽然众人不清楚郑凌风现在的职务,但看站在郑凌风身后那两名随从的架势,估计郑凌风的职位也低不了。   “风哥儿打小就是有本事的,职位肯定低不了。”   “那还用说!海子都是什么上尉,风哥儿怎么这也要做个将军把。”揣测的人还是多,而且高帽子越来越大。   “叔伯们你们可饶了我吧,我们兰芳的将军可没那么好当,不是劳苦功高根本就没资格。”郑凌风不敢托大,虽然没有说自己的职位,脸上的自信还是足。   “风哥儿你这次回来,不是顺道看看吧?”终于有人问到正事上。   这话一问出来,祠堂里马上就安静下来。   郑氏一族现在正处于困境中,和帕多地方政府的关系越来越紧张,眼看就要到临界点,郑凌风在这个时间节点回来,而且看上去还是颇有点能量的样子,这让祠堂内的郑氏族人原本灰暗的心情顿时出现一丝光明。   “当然不是,回来看看是其一,再一个是要看看父老兄弟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郑凌风回答的器宇轩昂,关键是最后一句,没有丝毫的迟疑。   “风哥儿,咱们可被人欺负大了——”   “风哥儿你是不知道,咱们的田税现在已经到了每亩地400斤以上,基本上打下来的粮食要上缴一多半,就这还不满意,上头还要加税,我们今天就正为这个事再商量呢。”   “盖房子、生娃娃、结婚娶媳妇,那个不要交税?就算是死了也要交丧葬税,真他娘的要钱要疯了——”   “风哥儿你要是手里有兵,能不能回来灭了这帮狗官,咱爷们都跟着你干!”整个祠堂内诉苦声四起,最后这一嗓子最是响亮。   “实话跟老少爷们说一声,暹罗这帮狗官,我们陛下早就看不过眼了,这一次我回来,就是奉陛下之命看看这边的真实情况,如果真像老少爷们所说,陛下一定会为咱们主持公道。”郑凌风没犹豫,直接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   “真的!”   “风哥儿,你带回来多少人?”众人的惊喜掩饰不住,有人迫不及待。   “不多,一个连队120人。”郑凌风回答的清朗,但答案不怎么令人满意。   “才100多——”   “是不是少了点?”这会就没了群情激奋,能看得出众人都有点迟疑,很显然他们对兰芳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力没有什么概念。   “不少了!我们海军陆战队总共也就才六个旅不到五万人,这一百多人可都是精兵,和那些郡兵不一样。”郑凌风信心足,根本就没感觉一百多人想要造反是不是少了点。   暹罗以前仿照汉族制度实行郡县制,后来拉玛一世登基后,暹罗仿照西方体制开始实行改革,现在暹罗虽然还是一个帝制国家,但国内的方方面面和西方国家比起来没有多大差别,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暹罗的地方军队其实是驻屯军,这算是职业军队,成员来自全国各地,和以前都是来自本地的郡兵还是有很大区别,郑凌风是处于习惯,才把暹罗军队称为是“郡兵”。   当然了,看在郑凌风眼里,这些打着现代化军队旗号的军队,也就和跟民兵差不多的“郡兵”类似,这样称呼也不算是埋汰了他们。   “这只是第一批吧,后面还有没有援助?”有人脑洞大。   “没有援助,对付帕多政府,咱们这一百多人已经足够了,没必要派更多人过来。”郑凌风有耐心,慢慢跟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解释。   “那可不一定,帕多可是有千多号人的,风哥儿你的人能一打十不?”这话说得就不地道,很有些嘲讽的意思在里面。   “别说一打十,对付这样的军队,就算是再来千多号人也是没用。”郑凌风说的有底气。   不过这种底气放在这些个村民眼里,就成了风大不怕闪舌头。郑凌风也算是自幼习武,喜欢舞刀弄棒什么的,一个人打上三五个有可能,一个人打二十个,这就超出了这些村民的理解范围。   “还是要从长计议——”有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这一“从长”,就不知道要“长”到什么时候。   “行了,都少说两句!”关键时候,还是要郑翰学出面,现在郑翰学已经恢复冷静,站在那里还是气定神闲:“不管他们有多少人,只要咱们打定了主意,那就绝不回头!一千人也好,两千人也好,咱们上一百个打不过那就两百,两百个打不过咱们全族齐上阵,只要咱们还有一个人活着,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在,咱们就不能任人欺负!”   这一刻,郑翰学的身形是真的高大。   华人社会从来不缺少破釜沉舟的气质,每到关键时候,总会有人挺身而出舍小家为大家,正因为有这种“取舍”,华人社会才能绵延至今。   话说回来,郑翰学也没有退路。   郑凌风可是郑翰学的儿子,郑凌风想要造反,郑翰学无论如何也脱不得干系,既然如此,还不如殊死一搏,那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郑凌风心里想的可没有郑翰学这么悲壮,听到郑翰学表态,郑凌风马上又给大伙来了针强心针:“跟着我回来的确实是只有百十人没错,但这一次我们陛下是下定了决心,我这样的小队足有上百个,磅逊湾那边还有十几万部队枕戈待旦,只要咱们这边打起来,磅逊湾那边的兄弟马上就会来支援——”   “干了!”   “跟他们拼!”没等郑凌风说完,祠堂内马上又是群情激奋。 第776章 觉悟吧!   郑凌风很有兰芳军人的雷厉风行,回到永定村的第二天,郑凌风就开始组织永定村里的民壮开始训练,准备练出一支民兵配合海军陆战队的行动。   直到这个时候,永定村里的村民们才算是真正见到兰芳的军人。   正如郑凌风所说,郑凌风带回来的真的没有多少人,就是百十个人的样子,这些人都和郑凌风一样短发夹克衫工装裤短靴,说话倒也和蔼,但是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掩饰不住。   倒也不是傲慢,没什么高人一等的感觉,就是那种“我和你们不一样”的距离感,不至于让人反感,但确实是令人侧目。   这种拒人千里的感觉看在永定村的村民们眼中,倒是又成了胸有成竹的底气,于是几乎就是一天之内,郑凌风就拉起一支500多人的队伍。   这里面不仅是永定村的村民,甚至附近几个华人聚集点都有人过来加入。   因为是民兵,并不承担作战任务,也就是抬个担架打扫个战场什么的,所以也不需要多严格的训练,简单立下几条规矩,让民兵们明白一切行动听指挥就行。   一切都准备好,郑翰学就去了趟帕多,说把帕多的民政长官请到永定村,准备请君入瓮。   其实也不需要怎么准备,甚至郑凌风如果愿意,都不需要请民兵帮忙,郑凌风带着这百十号人就能把帕多攻下来。   郑凌风带的这百十号人可不是普通的军人,兰芳海军陆战队招人是有要求的,虽然没有特战大队那么严格,但基本要求还是比普通士兵要高上那么一点,再加上海军陆战队的特殊性,最起码武装泅渡成绩都是要达到优秀的,这样的百十个人,用来打下帕多是绰绰有余。   暹罗这个国家怎么说呢,他们处于英国人和法国人夹缝中左右逢源勉强苟活,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只要相对暹罗发动战争,暹罗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所以暹罗军队的存在的意义根本就不是为了国防,而是为了镇压国内的反抗势力,这样一来,暹罗军队的素质就可想而知。   一个最简单的情况足以说明暹罗军队的战斗力,在暹罗,就连王宫侍卫,使用的步枪也是旧式的单发步枪,就是那种打一枪装一颗子弹的,根本就没有弹仓。   而郑凌风带的这百十号人,都已经换装了最新式的B-2式步枪,同时还配发了最新的20式通用机枪,单单从武器上,暹罗军队和郑凌风的人是天壤之别,别说是一个帕多城,就算是暹罗王宫,郑凌风如果想打下来也不会费太大功夫。   帕多是一个县,最高民政长官是县长,这位县长有一个拗口的名字,一般情况下使用的是“马努”这个名字。   收到郑翰学的邀请,马努不疑有诈,带着一哨人马就直奔永定村而来。   郑翰学邀请马努的借口还是这次加税,按照郑翰学的说法,郑翰学已经召集了永定村附近几个村子的族长和乡老,都在永定村集会,请马努过去是为了主持公道,也好压制不同声音。   这个理由很正常,马努根本就没想到一向都老老实实的郑翰学会算计他,于是带着几个人就向着永定村而来。   要去主持公道嘛,总是要带几个人的,否则说话也没底气不是。   郑翰学表现的还是稳重,不急不躁的一如既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郑翰学三心二意。   中午时分,马努和郑翰学一行人进入永定村。   永定村名义上是个村子,其实还是有寨墙的,四个角还有用木头搭建的瞭望塔,遇到匪患的时候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这也是马努不会得罪郑翰学太狠的根本原因,如果郑翰学硬起手腕,就凭帕多这些警察,想要攻破永定村的寨子也要费不少力气。   但华人嘛,习惯上总是信奉与人为善,遇到故意刁难,只要不是刀架在脖子上,总是狠不下那个心来,所以一直以来郑翰学面对马努的威逼总是习惯性地退让,这让马努愈发严苛。   进寨子的时候,如果马努多留个心眼,不难从寨墙上的永定村村民眼中发现刻骨的仇恨。其实就算是发现,马努也不会太在意,近年来,随着华人社会地位的下降,这样的眼神马努看得多了,看就看吧,又不会少块肉,该交的税还是要交,一个子儿也少不了,这种程度的攻击马努早就已经免疫了。   来到祠堂,就和郑翰学说的一样,祠堂内坐得满满当当,都是永定村和附近村寨的乡老。   还是有胜任,最起码坐在中间位置的那个年轻人马努看上去救眼生的很。   “你是何人,见到本官居然不拜?”马努进到祠堂的时候,祠堂内众人都纷纷起身相迎拱手为礼,唯有中间那个年轻人一动不动,这让马努有点不高兴。   当然了,在永定村的地盘上,马努就算是心里不高兴也不会写在脸上,为官多年,这点城府马努还是有的。   华人对暹罗的影响力还是很大,就连马努这个标准的暹罗人,说起汉语来也是熟练,而且还是标准的官话,和郑翰学他们的闽南语不一样。   “你不够资格。”年轻人就是郑凌风了,说出来的话能噎死人。   “哈,你可知道本官是谁?”马努气极反笑,纵然是有城府,这个城府还是有限,或许是在华人面前一贯的强势,让马努降低了警惕,总之马努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优越感真的是十足。   “今天让你来是要通知你一声,从现在开始,帕多的事我做主了,你——同不同意?”郑凌风不和马努废话,直接下最后通牒。   “你是何人?”马努这会已经不再嚣张,面前的年轻人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相应的底气,在没有摸清年轻人底细之前,马努不敢嚣张。   能当上县长,马努也是不傻,暹罗针对华人的不公正待遇马努心知肚明,虽然在暹罗的华人面前一贯强势,但马努内心是很清楚的,如果暹罗做得太过分,兰芳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如果兰芳想要和暹罗计较,暹罗人是万万顶不住的。   所以一直以来,马努对华人都不敢逼迫太甚,该加税还是加税,该要钱还是要钱,但万万不敢把人往绝路上逼,真到了那时候,任谁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看不出来?自我介绍下,本人兰芳海军陆战队第二旅第四营中校营长郑凌风!”郑凌风不遮掩,直接亮出名号。   兰芳海军陆战队最大的编制是旅级,旅下面就是营级,郑凌风能在海军陆战队中担任营长,已经算是高级军官。   “兰——兰芳!”马努一瞬间有点失神,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不——不许动!”马努还没有反应过来,跟着马努过来的警察队长倒是反应快,马上就掏出转轮手枪对准郑凌风。   “小心,冷静点,别动枪,会走火的——”郑凌风根本看都不看这名警察,倒是那名警察身边一人闪电般的出手抓住转轮手枪的弹仓,嘴里风平浪静,手上纹丝不动。   转轮手枪的击发方式是先要转动弹仓,然后才能击发,如果弹仓不能转动,转轮手枪就跟个玩具差不多。   “特么把枪收起来,你特么想要害死咱们吗?”马努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马努或许不知道“海军陆战队”是个什么编制,但“中校营长”这个词听的还是清楚,一般来说,少校担任营长是正常,中校算是高配,从编制上就能听出来,这不是一般的部队。   一位兰芳的高级军官出现在暹罗境内的永定村,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中校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马努再面对郑凌风的时候,表情是真的苦涩,真是比哭都难看。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郑凌风不客气,挑挑眉毛做个眼神,守候在旁的陆战队员们马上一拥而上,把跟着马努过来的那些警察全部掀翻在地。   这时候就能看出战斗力的差别,又名身材魁梧的警察还想抵抗,但被一名陆战队员抬手晃了一下,刚抬手想要格挡,肋下就重重挨了一拳,紧接着就是无数只脚踹过来,马上就鼻青脸肿,连那句著名的“有种就单挑”的场面话都没撂出来。   单挑个鬼哦,这又不是比武,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对手才是正经,有枪有炮的谁跟你单挑哦,练武练傻了不成?   “你们——你们这是宣战,你们是要承担责任的!”马努真是又惊又怕,虽然那些拳头没有挨在身上,但听着那拳拳到肉的声音,还是令人心惊肉跳。   “没错,这就是宣战!”郑凌风终于起身,比瘦小的马努整整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的很有威慑性:“至于责任,老子根本就没想推卸,你们欺负我们父老乡亲的那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   “打,打死他!”   “打死这个狗官!”   有那么一瞬间,马努是真正感受到了人民战争的威力。 第777章 不要一张脸的英美   1920年12月25号,农历11月16,兰芳和法国向暹罗发动进攻的消息震惊了全世界。   先不说暹罗国王拉玛六世如何的奔走呼号,在国际上反应最大的是英国人。   1893年,曼谷王朝和法国签订了《暹罗条约》,条约规定:暹罗将将湄公河东岸的老挝领土划给法国,并向法国赔款300万法郎。   这个条约其实是英、法两国妥协的产物,而且还是法国人先提出来的。   19世纪中,英、法两国在亚洲的殖民地越来越大,其中在东南亚这一块,英、法两国的殖民地已经快要接壤,为了避免两国之间有可能发生的那些麻烦,法国人建议:维持一个强大、独立的、两边都有明确国界的暹罗王国,使大不列颠领土和法国在印度支那半岛的领土之间有一个固定的屏障。   这一建议得到英国人的认同,于是就有了《暹罗条约》。   一直以来,就像是《泰晤士报》曾经所说的:英国无论如何不能在印度支那同法国为邻,现在已经是划清不许法国逾越的那个界限的时候了。   自从《暹罗条约》签订之后,湄公河就成为法国不可逾越的红线,英国和法国虽然在东南亚都拥有广大的殖民地,但因为暹罗的存在,英国人和法国人可以维持相安无事的局面。   现在法国人居然又主动打破这个平衡,英国人的震怒可想而知。   12月25号是西方传统的圣诞节,兰芳因为拥有众多的天主教徒,也举行了一系列庆祝活动,就在接到兰芳和法国向暹罗展开进攻的电报后,英国驻兰芳大使欧文·乔纳找到兰芳外长张敬宗,马上就表达了英国的抗议。   “这和《暹罗条约》无关,那是暹罗人和法国人的约定,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之所以进攻暹罗,也并不是要破坏地区安宁,而是要为在暹罗国内遭到不公正待遇的同胞讨回公道,自从拉玛六世上台之后,我们的同胞在暹罗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您应该很清楚,现在是暹罗人要付出代价的时候。”面对欧文·乔纳的质问,张敬宗这么回答。   这个回答倒也算是理由充分,不仅解释了兰芳为什么会向暹罗发动进攻,也解释了法国人参与进攻的原因。   现在的东南亚就是一潭死水,兰芳这个鲇鱼一头扎进来,肯定会破坏现有的平衡,这时候法国人适时插手,是为了在变局中攫取更大的利益,以便在未来的纷争中占据更大的主动权。   这也就不难理解英国人的愤怒,因为准备不足,英国人没有任何准备,一时间派不出军队前往暹罗参与这场瓜分行动,那势必会影响以后的利益分配。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这个比喻在暹罗的问题上很形象,如果是只有英、法两国在暹罗的利益上发生冲突,英国人和法国人还可以通过协商达成均势,但如果兰芳也参与进来,那固有的均势就无法维持,只能是在重新洗牌后达成妥协。   问题是,在东南亚这块,有的不仅仅是英国人、法国人和兰芳人,美国人也是有份的,于是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也凑过来插话:“没有规矩的暹罗人确实是应该得到教训,他们对华人的恶劣行径应该受到惩罚,不过这个惩罚不应该由某个国家或者是某两个国家来实施,咱们可以拿到国联讨论这个问题。”   拿到已经沦为鸡肋的国际联盟去讨论,也就是说要把暹罗放在一个国际托管的位置上,美国人的狼子野心也是昭然若揭。   美国人的工业实力冠绝全球,英国、法国、兰芳就算是绑一块现在也干不过美国人,世界大战之后,美国已经出现严重的产能过剩,美国人迫切需要更大的市场,如果是进行产品竞争,美国人不怕任何人。   “拿到国联去讨论?恐怕等提上议事日程,拉玛六世已经被挫骨扬灰了!”欧文·乔纳气急败坏。   国联的工作效率只能是呵呵,甚至连个固定的办公场所都没有,自从国联成立之后,到现在两年多只拿出了十几项决议,但从来没有人认真对待过,就欧文·乔纳来说,他甚至连那些决议的名字都记不全。   如果参照以往的工作效率,等到国联讨论出结果,整个暹罗都已经被法国人和兰芳人瓜分完毕,到时候谁都别想让法国人和兰芳人吐出来,那绝对是奢望,法国人先不说,兰芳人绝对是属饕餮的。   “挫骨扬灰到不至于,我们从来不是残暴的一方,不信您看大正天皇,他现在还活得好好地,正在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身体正在逐步康复中。”张敬宗不着急,说话还是慢悠悠。   这是个兰芳政府主办的圣诞节晚宴,大正天皇当然也是出席了的。   现在大正天皇正和威廉二世坐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看样子大正天皇是一脸木衲,威廉二世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话说威廉二世来到兰芳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最快的速度爱上了兰芳的蓝天白云,热爱的程度甚至到了连兰芳政府给他安排的国宾馆都不住,直接到兰陵岛上自己出钱建了个城堡住进去。   对此除了帝国老帅兴登堡之外,所有人都乐见其成,兴登堡倒也想的开,看威廉二世在兰陵岛的赌场里终日醉生梦死,干脆搬到兰芳军部所在地泗水去和福煦比邻而居,眼不见心不烦。   说来也奇怪,兴登堡和福煦这一对打了一辈子的老对手,估计彼此之间还是有惺惺相惜的成分,自从到了泗水,据说兴登堡每天都要找福煦进行沙盘推演,把世界大战中的每一次战役都要反复推演很多次,虽然过程中不免有些争执,但总体上还算是和谐,兰芳参谋部的中高级军官们倒是受益匪浅。   “康复!如果这也算是康复的话,那日本政府到时要好好谢谢你们。”欧文·乔纳语气中的讽刺不加掩饰。   “那倒不必,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敬宗对这种程度的讽刺早已免疫,脸皮之厚常人难以想象。   政治家嘛,脸皮不厚也干不了这个行当。   “有一点你们必须要清楚,你们和法国人的行为已经危及到英国的利益,我们对你们的这种行为是绝对不会认同的,你们必须马上停止对暹罗的攻击行动,否则的话,英国将把这种行为视为是对英国的宣战。”欧文·乔纳是被张敬宗气晕了头,口不择言之下,“宣战”这样的词汇脱口而出。   “这是你们的最终结论吗?”张敬宗马上正色,表情严肃态度端正。   “宣战”这种事吧,万万不能轻易说出口,欧文·乔纳身为英国驻兰芳大使,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英国政府,从欧文·乔纳口中吐出的“宣战”,这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威胁。   “先生们,事态还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关于暹罗的问题,不管是英国人还是兰芳人,生命都是可贵的,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浪费国民宝贵的生命。”格林顿·奥古斯丁及时出来打圆场。   “这已经危及到英国的核心利益,我们绝对不会置身事外。”欧文·乔纳的嘴还是硬,不过态度已经有所缓和,至少没把“宣战”挂在嘴边上。   “宣战”这种事吧,如果把它当做一个威胁的话,第一次说出来确实是有威慑力,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那就真的会成为嘴炮,没有丝毫威慑力。   “格林顿,拉玛六世自从登基之后,一直在针对华人实施歧视性政策,这是对我们兰芳的冒犯,而且没有丝毫悔意,在暹罗国内正在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不相干的人,那是我们的同胞,我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张敬宗言辞恳切,态度也还是坚决。   “那可真遗憾,那就是一群野蛮人。”格林顿·奥古斯丁随口敷衍。   在对待华人的问题上,美国人也不怎么友好。   因为兰芳的崛起,美国人终于开始正视华人问题,在亲兰芳一系的国会议员努力下,废除《排华法案》这个议案终于提上美国国会的议事日程,不过结果很令人遗憾,表决并没有通过,《排华法案》依旧存在。   现在格林顿·奥古斯丁居然有脸说暹罗人是野蛮人,这可真是不可思议,格林顿·奥古斯丁的脸皮应该说比张敬宗厚得多。   “那么如果是暹罗人得到教训,拉玛六世已经表现出悔意,并且改正那些错误的作法,你们会做到什么地步?”格林顿·奥古斯丁还在寻找有没有插手的机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都很清楚,兰芳如果不从暹罗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是以后暹罗将不复存在。   “事实很清楚,暹罗的华人不甘心受到不公正待遇,所以他们向我们兰芳求援,我们的目的是要让暹罗的华人获得应有的地位,从此不再受任何人欺负。”张敬宗说的大义凛然。   听到张敬宗的解释,格林顿·奥古斯丁和欧文·乔纳全都绝倒。张敬宗的这个话吧弹性实在是太大,这分明就是支持暹罗华人独立的意思。 第778章 小辣椒   说到支持代理人独立,这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说辞,如果暹罗的华人真的独立,那就等于是兰芳的飞地,兰芳随时能够将其吞并而不会有任何隐患。   秦致远是清楚20世纪中期的殖民地独立潮的,所以在兰芳吞并每一块殖民地时,秦致远都在注意这个问题。   不管是北疆区还是高丽,每占领一处,秦致远都会把当地原住民打散迁移,然后再从其他地方向被占领地区填充人口,纵然是高丽那种人口密集地区,高丽人的聚集区也大多是在高丽北部,南部还是兰芳人占据绝对多数。   这样一来,纵然是以后某些殖民地精英想要搞事,他们也没有民众基础。   如果暹罗国内的华人独立,很明显的一个现实是,暹罗的华人会建立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国家,到时候哪怕是以一个单独的名义存在,也是兰芳的附庸,因为种族关系,兰芳随时能吞并暹罗华人成立的国家,而不会有任何人说三道四。   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是不是?   其实很正常,相对于英国人和法国人的直接“吞并”,兰芳的做法虽然彻底,表面上看要文雅的多。   这也得益于华人庞大的人口基数,如果英国人和法国人有华人这么多的人口,恐怕现在全世界都已经被英法瓜分完毕,根本就没有兰芳什么事。   张敬宗在面对欧文·乔纳的责难时,秦致远正在西贡。   既然已经开始了对暹罗的攻击,那么就要一鼓作气把暹罗吞掉,让他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这是秦致远和利奥泰的共识。   按照秦致远和利奥泰的协议,兰芳要负责的区域是从曼谷往南一直延伸到马来半岛最南端的北大年府,法属印度支那负责的区域是曼谷以北包括布里兰、乌汶、坤敬、猜也蓬在内的广大地区。   其实上述地区并不是暹罗的全部,曼谷西北方向,还有包括彭世洛、来兴、南邦、清迈在内的广大地区,在秦致远和利奥泰的商议中,这一块地区是要和英国人瓜分的,所以再分配上并没有涉及曼谷西北。   英国人在暹罗也是有利益的,如果这次对暹罗的攻击把英国人完全排除在外,英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如果战后兰芳和法国提出可以分给英国人一部分,那对英国人来说应该是意外之喜,估计会让英国人更容易接受现实。   从地域上说,法属印度支那负责的区域比兰芳负责的区域大一些,但兰芳负责的区域内还包括庞大的海域,所以面积基本上持平的。再说了,兰芳负责的区域包括曼谷在内,这可是暹罗的精华部分,暹罗最富庶的那群人都生活在曼谷,从这一点上说,兰芳还是占了不少便宜的。   当然了,兰芳占便宜也有原因,从出兵比例上说,兰芳出动的军队更多,理应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一次出兵暹罗,兰芳出动了包括海军陆战队两个旅之内的七万人,利奥泰只拿出来三个师不到五万人,而且还是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战斗力和兰芳军队相比是天壤之别,所以兰芳理应获得更大收益。   秦致远和利奥泰正在讨论的,就是这次法兰联军的进度和协调。   “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马来半岛上所有的任务,曼谷正处于围困中,随时可以发起攻击,前锋线正在向北推进,已经到了猜那、碧差汶一线,你们的进度可是有点慢了,要不要我帮忙?”秦致远坐在利奥泰总督府的露台上向利奥泰显摆。   “不需要,我的小伙子们能完成任务,让你的人小心点,可别越了界,我可不会领你的情。”虽然前线进展不利,但利奥泰嘴上还是不认输。   兰芳的攻击是有秩序的,利用广泛分布于暹罗国内的华人,兰芳是先把地盘占下来再说,以后再慢慢梳理,甚至连曼谷都是围而不攻,前锋线一直在向北推进,已经超出了当初和利奥泰商定的范围。   利奥泰的回答是有深意的,如果兰芳军队不小心越了界,就算是消灭了暹罗军队,战后也要交还给法国人。不得不说,发起攻击之前,利奥泰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的,但法属印度支那的军队素质实在是太差,他们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完成任务,进度已经大大落后于兰芳,这已经影响到了法兰军队之间的合作。   “不需要你领情,帮助盟友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是朋友不是吗?”秦致远抓住机会大肆嘲讽。   “帮助!你可真够可以的,欠我们的贷款还清了没?”利奥泰马上就从国家关系上找场子。   兰芳刚刚立国的时候,获得了不少来自法国的支援,“法兰西号”只是其中之一,各种贷款、人才、机器设备更是不计其数,在过去的三年内,兰芳从法国一共获得了12亿法郎的贷款,这其中一部分已经用原材料和其他不方便叙述的东西偿还,但距离全部还清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方便叙述”的东西是技术,包括兰芳从日本获得的生产406毫米舰炮的技术,也包括兰芳自研的鱼雷机以及雷达,这些东西都是有保密协议的,特别是雷达,兰芳要求法国人必须严格保密,要向爱护自己眼睛一样提高这项技术的保密等级。   尽管利奥泰不承认,但在技术这方面,法国确实是要依靠兰芳的帮助,而且可以预见,这样的帮助以后会越来越多。   其实利奥泰嘴硬的时候心里也是苦涩,曾几何时,秦致远带领着一帮华工要在法国讨生活,没想到仅仅是几年时间,秦致远就蜕变成一个强大国家的国王,兰芳和法国的关系也从附庸变得平起平坐,甚至在某方面已经超过法国,这让利奥泰实在是无法接受。   “陛下,拉玛六世再次发来电报,请求兰芳立即停止攻击,拉玛六世愿意和兰芳签订合约,承认兰芳的宗主国地位,并给与华人超国民待遇。”一身戎装的吉拉尔丁过来脆生生的报告。   吉拉尔丁现在是秦致远的通讯秘书,虽然实际年龄还小,但已经有一米七十几的身高,一双长腿更是惊心动魄,用“腿玩年”形容非常合适。   秦致远现在有十几位秘书,比较亲近的有三位,已经快要当王妃的米夏名义上还是秦致远的生活秘书,已经16岁的海曼·赫伯特上个月也来到秦致远身边,成为秦致远的机要秘书。   海曼·赫伯特来到秦致远身边之后,吉拉尔丁终于忍不住提出要在秦致远身边工作,这遭到秦致远的无情拒绝,吉拉尔丁因此气得大病一场,并从此拒绝前往研究所上班,甚至开始绝食表明心志。   秦致远哪舍得让吉拉尔丁绝食,于是不得不把吉拉尔丁调到身边担任通讯秘书。   还别说,吉拉尔丁担任这个职位非常合适,早在童子军时期,吉拉尔丁就在电报方面表现出惊人天赋,工作之后更是没有放弃这方面的研究,吉拉尔丁曾经参与了上一次兰芳军部电报密码的编订,可以算是这方面的专家。   当然了,吉拉尔丁在担任秦致远通讯秘书之前,也有自己的研究工作,不过吉拉尔丁声称对研究所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和继任的研究员进行了粗略交接,就迫不及待的来到秦致远身边。   “现在知道后悔了?告诉他,晚了!除非他退位,把暹罗并入兰芳,否则兰芳军队没有停止攻击的可能!”秦致远不给拉玛六世留活路,拒绝的很是彻底。   “嗯吭——”利奥泰马上就咳嗽,刷新自己的存在感。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秦致远假惺惺。   “你就是这个意思,但请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我这个老头子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你重视吗?”利奥泰怨念深重。   攻击暹罗是秦致远和利奥泰共同作出的决定,如果暹罗并入兰芳,那么利奥泰辛辛苦苦忙活这一场又是何苦来哉?   “去吧,告诉他,如果无条件投降,他可以保留自己的王位。”面对吉拉尔丁,秦致远就和颜悦色,没有丝毫面对利奥泰时的挖苦嘲讽。   “是!”吉拉尔丁脆生生的应承,敬个军礼转身快步而去。   “真是想不到,这个小可怜现在已经这么大了——”看着吉拉尔丁的背影,利奥泰幽幽叹道。   秦致远抱着吉拉尔丁那张照片上过法国和德国的所有报纸,利奥泰很清楚秦致远和吉拉尔丁之间的关系,对吉拉尔丁也不陌生。   “别后非议他人是不礼貌的,我还没有到耳聋眼花的地步!”还没有走远的吉拉尔丁马上就转身抗议,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看上去还是可爱。   “好吧,我道歉,很对不起,美丽的小姐,我保证绝不再犯!”利奥泰很配合的起身单手抚胸鞠躬。   “可恶的法国男人——”吉拉尔丁甩下一句话,这次是真的走了。   “真是个小辣椒!”这一次一直等到看不到吉拉尔丁,利奥泰才小声嘀咕。   “哈哈哈哈——”秦致远笑得没心没肺。   “别笑我,我已经看到了你的悲惨未来!”利奥泰不怀好意。   悲惨?   未必! 第779章 兴奋   其实不仅仅是利奥泰,包括朱莉、米夏在内,都能看出吉拉尔丁对秦致远的依恋。   不过在秦致远心中,对于吉拉尔丁确实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就像吉拉尔丁和秦致远的关系一样,秦致远把吉拉尔丁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这点伦理道德秦致远还是有的。   说到道德,这一点也要因人而异,很多时候,秦致远并不像是一个讲道德的人,甚至算是野蛮人,尤其是在战争期间。   “拉玛六世,如果他真的想投降,你会怎么处理他?”利奥泰用了处理这个词,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利奥泰也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永远是无法生存的,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竞争无处不在,如果没有竞争意识,那么迟早会被社会淘汰,到时候就只好期待别人会善良一点。   “最好的结果是和大正一样。”秦致远没有说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这一点不言而喻,都不用详细解释。   “说到大正,你真的不打算把他放回去?”利奥泰对秦致远还是有点好奇。   自从秦致远把大正天皇带到兰芳,几乎每天都有日本人在蓬莱岛王宫门前哀求,乞求秦致远把大正一家子放回日本。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秦致远不会纵虎归山,所以大正一家子的结局注定是悲惨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为什么要放回去?其实我很好奇,你们在全世界占领了那么多的殖民地,就没有想过好好的经营一下,哪怕只是一个国家或者是一个岛屿也好啊?”秦致远答非所问,把话题从大正身上强行扯开。   “我们一直在好好经营好不好,我们的政府在所有的殖民地投入一直是最多的,法兰西并不是只知道索取不知道给予。”利奥泰对秦致远的认识感到不满,利奥泰本人从军以后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殖民地度过,对于殖民地的情况,利奥泰很清楚。   “那远远不够,你们根本就不是经营,只是维持局面,而终有一天,这个局面将无法维持,到时候你们怎么办?把所有人全部杀光?”秦致远的嘴角又露出嘲讽。   这不是秦致远第一次和法国人提起来这件事,在法国访问的时候,秦致远和不同的人表达过这个意思,包括米勒兰,包括普恩加莱,甚至包括已经下台了的德沙内尔。   只可惜,秦致远的意见没有受到重视,法国人并不认为他们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现在这个局面,能维持住已经很不容易了——”利奥泰何尝不知道形势的险峻,但处在利奥泰的位置上,利奥泰无能为力,除非利奥泰去竞选法国总统。   就算是利奥泰成功当选,利奥泰也很难改变现状,法国政府看上去是民主开明的,实际上也是僵化的要命,人们都已经习惯了目前的这种社会运行方式,想让他们做出改变并不容易。   “如果我是你,我就把所有的安南人都扔到老挝去,那样至少能保证一个安定的安南。”秦致远帮利奥泰出主意,不过这个主意并不怎么好,很有点夹带私货的意思。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做好你的事就行了,你们从安南雇佣大量人手,从安南移民,诱惑安南人更换国籍,我并没有阻止,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利奥泰也不傻,根本就不上秦致远的当。   兰芳确实是一直再从安南移民,这一方面是因为兰芳需要大量人手,另一方面是因为华人对安南人的影响比较大,相对来说,在整个东南亚,安南人是和华人比较亲近的。   现在安南人和华人的关系和21世纪不一样,因为并没有发生“自卫反击战”,所以华人和安南人的关系很不错,甚至在世界大战期间,秦致远率领的华人曾经和安南人并肩作战,这都为兰芳从安南大量移民奠定了基础。   利奥泰看来也是研究过兰芳对待殖民地的方式,所以并不拒绝安南人的外流,这虽然暂时来看从一定程度上损害了法国的利益,但从长远来看,这不一定是坏事。   秦致远也是点到即止,不想给利奥泰更多提示,抬手叫来守候在侧的董兴修:“给武胜候发电报,部队加速向北,明天要拿下彭世洛,和甘碧恒练成一线。”   虽然兰芳军队的进展已经很快,但秦致远还是不满意,秦致远要赶在英国人反应过来之前占领更多的暹罗领土,这样才能在战后的利益分配上占据更多主动。   “你可真是个贪心的家伙!”利奥泰对秦致远的安排很不满,目前法军的进展不利,已经无法维持和兰芳的战线平衡,所以对于秦致远的激进,利奥泰也是有心无力。   “和你们比起来,我够仁慈了!”秦致远不认为自己贪心,把法国人钉在耻辱柱上。   “告诉亨利,如果明天太阳升起前拿不下坤敬,那他最好准备去马达加斯加!”利奥泰也激进,向部下提出更高的要求。   坤敬府位于曼谷东北部,地处核心地带,法国人在坤敬府遇到了加大阻力,坤敬府已经成为利奥泰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仔细看泰国地图,布里兰、乌汶、乌隆这几个府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突出部,在秦致远和利奥泰的计划中,这是法属印度支那负责的区域,如果没有意外,以后这将是法属印度支那的一部分,坤敬府就在这片区域的中心地带,拿不下坤敬府,利奥泰的部队就无法向泰国北部推进,那将在战后的利益分配中处于被动。   就在利奥泰和秦致远再次划分地盘的时候,郑凌风带着他的海军陆战队已经抵达曼谷城边。   和21世纪一样,曼谷是暹罗的首都,这里地处暹罗湾旁,依山旁水,确实是个好地方。   暹罗是一个标准的农业国家,国内没有太多的工业基础设施,因此暹罗的环境也是相当不错,虽然还有很多待开发领域,房子也不甚高大,看上去有点破破烂烂,但却别有一番原始风味,如果忽略这里的生活设施,这里和兰芳本土有一拼,至少空气质量确实是不错。   郑凌风没心情关注暹罗空气中的pm2.5含量,站在曼谷城外的一处高地上,拿着望远镜观察曼谷的城防设施。   这个年代曼谷还有城墙的,甚至包括横贯曼谷而过的昭拍耶河上也有高大的水门。因为兰芳和法国的联手攻击,曼谷此时已经处于紧急状态,站在郑凌风的位置上,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躲藏在城墙垛口后的暹罗士兵。   “大概三个小时以前,有一支近千人的暹罗军队向咱们这边发起了一次试探性进攻,暹罗人的行动并不怎么坚决,咱们甚至都没有动用火炮,只用机枪扫了几个点射,那些暹罗士兵就一哄而散。”副营长崔良工在郑凌风身边汇报,表情很是轻松,没有丝毫大战将至的紧迫感。   暹罗军队的素质,郑凌风已经见识过了,从帕多赶来曼谷的一路上,郑凌风至少击溃了三股暹罗军队的阻拦,其中最大的一股有近千人。   虽然人数超过郑凌风所部十倍左右,但那些暹罗军队并没有表现出和人数相符的战斗力,郑凌风他们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最长的一次战斗也没有超过半个小时,一路顺风顺水的解决完那些暹罗人,顺利抵达曼谷和崔良工率领的大部队会合。   “就凭他们那些个单发步枪,想要坚决也不容易。”郑凌风嘴里不屑,观察的还是挺仔细。   两军对垒,要顶着从耳边“嗖嗖”飞过的子弹,在战友痛苦的哀嚎和呻吟中发起冲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部队没有经过严格训练,这种冲锋很容易就会自乱阵脚。   暹罗军队的训练水平确实不怎么样,他们不仅没有先进的武器,也没有勇敢和决绝,这样的部队谈不上什么战斗力。   “你说陛下干嘛要留着曼谷不打啊?我估计咱们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把曼谷拿下来,那些个土鸡瓦狗不会对咱们构成任何威胁。”崔良工有点心痒难耐,看向曼谷的眼神很是灼热。   “打什么打?咱们就这几个人,四五公里的防线上也就只有咱们一千多人,你给我说说就咱们这点人怎么打下一座50万人口的大城市?”郑凌风可不想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还是老老实实执行围困命令比较好。   兰芳军队正在向北,葛立夫根本就没工夫回头拿下曼谷,困住拉玛六世等着他投降是最好的办法。   曼谷城内有大量的历史建筑,秦致远不想让炮火破坏了这座城市,还是“和平解放”比较好,这样未来或许旅游也能成为曼谷的城市名片,而不是不男不女的人妖。   “咱们就稳扎稳打步步推进,我就不信这些暹罗人能顶得住咱们的进攻。”崔良工还是不甘心,表示一名兰芳士兵肯定能打得过500暹罗人。   “城门开了,准备战斗!”郑凌风突然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大声下达战斗命令。   一支军队从城门中蜂拥而出,看这架势足有上万人。   总算是能放开手脚打一仗,郑凌风还真有点兴奋。 第780章 欺负人   说是能放开手脚,但整个过程还是漫长。   暹罗军队的效率实在是太低,出城之后,暹罗人并没有马上发起攻击,而是在城门外先列队。   万把人呢,乱哄哄的放羊一样,列个队用了半个多小时,然后一名将领模样的又开始训话,洋洋洒洒又过了十几分钟,然后出来一群僧侣,开始进行类似是战前祈福一样的仪式。   暹罗是个标准的佛教国家,僧侣在暹罗的地位相当尊崇,一般的暹罗城市内,最宏大的建筑往往不是政府机构而是寺庙,战前祈福也算是暹罗的传统。   其实在兰芳也一样,兰芳军中也是有随军牧师的,但这个牧师最大的作用不是祈祷,而是个类似心理医生一样的角色,兰芳官兵如果出现什么心理问题,往往是需要牧师出面的。   当然了,兰芳军中提倡一专多能,牧师在关键时候也是能当军医用的,真正到了紧要关头,牧师也能拿起武器上战场。   暹罗的僧侣很明显就是僧侣了,他们拿着各色法器,在军阵前又是诵经又是转圈做足了架势,然后就退回曼谷城中。   就在暹罗人举行战前仪式的过程中,郑凌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说起来这里有一个纰漏,葛立夫围困曼谷,并没有派遣太多军队,也不过就是一个旅八千多人,这点人想要围困一个拥有50万人口的大城市从兵力上讲实在是有点捉襟见肘。   此时的城市概念和21世纪不同,一般说来,民国的城市人口要多一些,拥有百万人口的不在少数,但如果到东南亚这边,甚至在欧洲,别说百万人,五十万人已经大城市,一个国家有一个就算是不错。   整个暹罗境内,也就只有曼谷的总人数超过50万人,其他的诸如彭世洛、帕塔亚,也不过是只有十几万人。   比较有利的一面是海军陆战队并不需要把曼谷团团围住,只需要照顾三个方向就算完事。   曼谷南面临近大海,海面方向由金兰湾舰队负责,并不在海军陆战队负责范围内。路上部分也因为有湄南河,海军陆战队实际上只需要负责两个方向。   就算是两个方向,兵力还是不足,所以当发现暹罗人出城后,郑凌风东拼西凑也才凑到四个连队不到500人。   差不多够用了,面对装备水平训练水平都是一塌糊涂的暹罗人,郑凌风或许是想要全歼这万把人有难度,但顶住暹罗人的攻击还是不难。   郑凌风的底气并不在陆地上,而是在海面上。   求援电报发出之后,两艘驱逐舰已经出现在曼谷以南的海面上,必要时候他们会用150毫米舰炮提供对岸火力支援,这足以令郑凌风立于不败之地。   再长的路终究也会走到尽头。   暹罗人就算是再磨蹭,眼看日将正午吉时将至,暹罗人也终于发动了攻击。   和刚刚过去的世界大战中一样,一队队暹罗士兵排着歪歪扭扭的队列,挺着已经上好刺刀的步枪,迈着颤颤兢兢的步伐,在军鼓的节奏伴随下,向海军陆战队的阵地发动集团式冲锋。   这种战术主宰了之前的数个世纪,但在1917年之后,这种战术已经没了踪影,机枪的大量使用和火炮的密集部署,足够击溃所有的集团冲锋。   问题是暹罗人并没有参与世界大战,在英、法夹缝中小心求存的拉玛六世为了表示没有野心,在世界大战中甚至连观察员都没往欧洲派,这让暹罗军方对战争的认识还停留在十年前,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客观世界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现在的科技已经达到什么程度。   想想也可以理解,一个整天以种大米为生的国家,能有什么雄心壮志?   海军陆战队现在装备的可是20式改进型通用机枪,在这些机枪面前,人海战术没有任何意义。   纵然如此,郑凌风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应对暹罗人的攻击。   一千米距离上,暹罗人进入重机枪的攻击范围,郑凌风并没有下达命令;600米,这是轻机枪的攻击范围,郑凌风还是没有下达命令,一直到暹罗人的前锋线进入300米,郑凌风才下令攻击。   300米距离,这正处于B-2式步枪的最佳射程内,按照随枪下发的说明,在这个距离上,B-2式步枪能够发挥最大威力。   伴随着密集枪声的,是四个连队装备的12门80毫米迫击炮的急促射,这些迫击炮更是对付步兵的利器,收割效率比起重机枪来丝毫不差。   说实话,整个战斗过程实在是乏善可陈,与其说是作战,倒不如说是屠杀。   在兰芳人和法国人的联手攻击下,暹罗人已经是惊弓之鸟,大片国土的沦陷更是让暹罗人士气全无,海军陆战队的围而不攻让曼谷的暹罗士兵终日生活在战争的阴影中,这让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   当海军陆战队的重机枪开火的时候,还没有见识过重机枪厉害的暹罗人还能保持冲锋阵线的稳定,但当成片的迫击炮弹落下来,暹罗士兵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火炮确实是战争之王,兰芳海军陆战队使用的80毫米迫击炮,杀伤榴弹的重量大概是3.5公斤,炮弹有效杀伤范围在十米左右,在十米范围内,每一颗炮弹都会碎裂成不少于200颗碎片,杀伤效率在步兵支援武器上实在是无与伦比。   当成片的迫击炮弹在暹罗人的阵线中爆炸,每一颗炮弹基本上都能制造出一个方圆30米左右的无人区,处于爆炸范围外的人还好点,总算是还能看得出眉眼,处于爆炸中心的就凄惨无比,血渍呼啦的看上去已经不成人形。   这样的战斗场面对于原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暹罗士兵的冲击力不言而喻,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那些刚才还能保持冲锋姿态的暹罗士兵全都扭头就跑,根本不顾伤兵的呼喊求救,也不顾身后重机枪的延伸射击。   至于战线中的军官,他们要么是第一时间就倒在精确射手的狙击下,要么就同样是转身就跑,根本没有人履行职责。   就这样的军队,也实在是无法承担保卫国家的职责。 第781章 界限   曼谷的缅甸人做殊死一搏的时候,兰芳军队的前锋线已经推进到甘恒碧和来兴府的边界处。   海军陆战队作为一支新成立的兵种,武器装备还是相当先进的,尤其是汽车,装备数量比兰芳普通陆军的比例要大得多,基本上部队已经做到机械化,转进速度和普通步兵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暹罗人的顽强抵抗,所以推进速度比法国人快得多。   海军陆战队第一旅少将旅长唐乐生同样是外籍军团的老资格,不过他是在17年春季攻势之后才加入的外籍军团,所以虽然也是屡立战功,现在也只是少将军衔,在海军陆战队中担任一个旅长。   也已经很不错了,海军陆战队因为编制特殊,旅长就是高级将领,升迁速度也比普通部队快一点,唐乐生对于现状还是比较满意的。   “说起来这暹罗还真是风水宝地,咱们这一路上看到的可都是良田,想必产量比咱们兰芳的土地也低不到哪儿去。”唐乐生随手扔掉手中的泥土,看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心生感慨。   严格说起来,兰芳的土地肥力是不如暹罗土地的,甚至和暹罗的土地比起来,兰芳的土地可以用不适合耕种来形容。不过兰芳比较好的一点是有近代化肥作为支撑,所以兰芳土地的生产效率还是很不错的。   华人对于土地的感情是很深厚的,不管是城市人口还是农村人口,对于土地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因此听到唐乐生的话,同样是少将的参谋长陈立朋随声附和:“没错,这么好的土地,就不能交给那帮暹罗人,那才是暴殄天物,只有在咱们华人手里,这些土地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说到种地,农耕属性已经满点的华人不输任何人。   “命令部队加速前进,天黑之前要进入来兴府。”唐乐生转身坐进斗牛犬,向后座的参谋人员下命令。   “报告,一营长来电,前进路线上有英国人设置的路障,英国人要求我们停止攻击。”一名卫兵匆匆来报。   “去特么的英国人,咱们打暹罗人,关他们什么事?命令一营长,执行战场纪律。”唐乐生不手软,哪怕是英国人也是照杀不误。   战场之上,没有什么英国人、暹罗人之分,只有友军和敌军的区别,英国人如果出现在战场上,唐乐生照杀不误。   唐乐生原本是秦云鹏麾下的军官,1917年尼维勒发动春季攻势的时候,秦云鹏麾下的部队损失惨重,后来唐乐生加入秦致远麾下,对欧洲的洋人恨之入骨,不管是德国人还是英国人甚至是法国人,在唐乐生眼中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慢着!”眼看卫兵转身要去下命令,陈立朋及时阻止:“老唐,别冲动,别忘了侯爷的吩咐。”   海军陆战队进入暹罗之后,葛立夫给海军陆战队的命令是,如果遇到暹罗人,那就全部击溃或者消灭,但如果遇到英国人,要适当保持一定克制。   这个“适当”是有一定弹性的,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是英国人仅仅表示抗议,那可以置之不理,但如果英国人准备真刀真枪的正面硬抗,葛立夫要求海军陆战队还是要保持克制。   兰芳确实是不怕英国人,但在这个时间节点,兰芳在面对英国人时还是处于劣势。   站在兰芳的角度上,法国人并不是完全靠谱,如果是面对暹罗人,法国人可以撸胳膊挽袖子直接上,但如果面对英国人,甚至是潜在的美国人,法国人不一定就敢死心塌地的跟着兰芳硬抗。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要等到德国重新崛起,皮埃尔成为法国总统,民国已经结束内战,那时才是和英国人摊牌的时机,就算是到时候英国人拉上美国人,秦致远也有把握立于不败之地,但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兰芳还是要克制。   所以当面对英国人的时候,陈立朋第一时间就想到葛立夫的嘱咐。   “老陈——”听到陈立朋的话,唐乐生先是勃然大怒,然后再陈立朋沉静如水的面前,唐乐生慢慢恢复平静:“走,去看看!”   想要打起来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行,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唐乐生还是明白这个道理。   甘恒碧府和来兴府交界处,一名英国军官领着大约百十名缅甸士兵,拦住了兰芳海军陆战队的去路。   甘碧恒府距离缅甸很近,大概只有十几公里距离,英国人从缅甸调人进入甘碧恒府并不是难事。   “缅甸”此时严格说来是不存在的,在英联邦中,缅甸只是印度支那的一个地区统称,包括印度、巴基斯坦、不丹、缅甸等地区在内,这都是印度支那的一部分。   英国人在暹罗也是有势力范围的,事实上进入甘恒碧府,就已经进入英国人的势力范围,英国人现在才有反应,已经是慢了许多。   英国人在亚洲确实是强势,或者说,英国人在全世界都很强势,纵然是见到唐乐生这个少将,那名英军上尉还是趾高气昂:“包括来兴府在内,整个暹罗北部已经是大英帝国的领土,现在我命令你们马上停止进攻,所有的挑衅行为我们都将会视之为对大英帝国的挑战,那将被视作是战争信号——”   命令!   这上尉还真是嚣张。   “都是你们的地盘——这是哪家的规矩?少特么跟我在这充大尾巴狼,给老子滚!”唐乐生才不受这个气,上来就破口大骂。   “我再重复一遍——”这英军上尉听不懂汉语,虽然知道唐乐生说的不是什么好话,还是公事公办的模样,一点都不生气。   开玩笑,仅仅是百十名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缅甸士兵,面对数千名武装到牙齿的兰芳军队,这英军上尉虽然嘴硬,还是免不了心中惴惴不安,就算是他听得懂唐乐生骂什么,也要装作听不懂。   别看英国人说的热闹,实际上英国人非常清楚兰芳军队的战斗力有多强,真要打起来,英国人不一定能占得到便宜。   “报告,总部来电,命我部就地扎营,等待后续命令。”一名卫兵飞跑过来报告。   唐乐生顿时感觉心里憋闷的厉害,看样子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第782章 帝国主义潜质   秦致远接到葛立夫电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这封电报先是被发往曼谷外海的金兰湾舰队,然后又被发往葛立夫设在磅逊港的海军陆战队临时司令部,再被发往金兰湾,最后才到了西贡,被送到秦致远手里。   说起来这一路兜兜转转可真是跑了不少地方,也是没办法,兰芳的军制现在还没有达到前线部队能直达天听的程度,这还需要吉拉尔丁她们多多努力。   看完电报,秦致远顺手递给来蹭饭的利奥泰。   秦致远到西贡,随行是带着兰芳王宫里的御厨的,利奥泰在秦致远的临时行宫里品尝了一次兰芳美食,然后就天天来蹭饭,没有一点总督的样子。   “总算是来了。”利奥泰并不意外,草草扫一眼就随手扔到桌子上。   在秦致远和利奥泰的预计中,英国人迟早会出现,这帮最喜欢摘桃子的肯定不会任由兰芳和法国瓜分暹罗,甚至英国人的反应速度比秦致远和利奥泰的预计中还要慢一点。   “可惜了,我本来想命令部队打下清迈。”秦致远还是有点遗憾,实际上海军陆战队的小伙子们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   “打下了也守不住。”利奥泰不遗憾,他的部队刚刚打下坤敬府,虽然没有超额完成任务,却也没有落下进度,考虑到利奥泰的军队并没有受到严格训练,这是个不错的结果。   清迈确实是个好地方,境内良田众多,华人的基数也不少。只可惜清迈距离缅甸太近,那里又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秦致远想要拿下清迈实在是有点太贪心了。   能拿下是一回事,战后的利益分配中能保住又是一回事,如果英国人要插一杠子,清迈是最佳选择,所以这也是利奥泰说“守不住”的原因。   “不可能,只要能打下,就能守得住,英国人想要就给他们,沙捞越就是最好的例子。”秦致远不同意利奥泰的话。   沙捞越现在事实上已经独立,虽然英国人不承认,但兰芳承认,法国也承认,这足够维持沙捞越的独立地位。秦致远现在提起沙捞越并不忌讳,尤其是在利奥泰这里。   “哈哈,我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你的人渗透到法属印度支那。”利奥泰对于英国人吃瘪海华丝喜闻乐见,也肯定会提高警惕。   秦致远这种吃法是生冷不忌,虽然兰芳和法国现在关系好,但利奥泰也不敢肯定,秦致远会不会把注意打到法属印度支那,如果秦致远真的想做点什么,利奥泰自认无法抵抗,所以还是把工作做到事前的好。   “我的信誉难道就这么差?”秦致远相当不满。   “不是差,是根本就没有。”利奥泰不给面子。   “既然英国人已经出面,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利奥泰随口关心秦致远的日程。   “很快了,首相先生非常讨厌英国人的死缠烂打,所以我要回去收拾烂摊子。”秦致远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秦致远早有预料英国人会出头,所以兰芳刚刚开始对暹罗发起攻击,秦致远就躲到西贡图清净,把英国人交给陆徵祥应付,陆徵祥没有时间听欧文·乔纳念叨这件事,又把欧文·乔纳退给张敬宗,张敬宗也是烦不胜烦,只是因为惹不起秦致远和陆徵祥,所以才硬着头皮虚与委蛇。   也到了该收尾的时候,战场上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外交官介入的时候。   有了这个明悟,秦致远就不迟疑,当天就离开西贡返回兰芳。   “陛下,兰芳军队的行为眼中冒犯了大英帝国的利益,这是对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的不尊重,所以兰芳军队必须停止行动,退到十二月二十四号前的位置——”见到秦致远,欧文·乔纳还是老一套。   “别废话了,说吧,你们想得到什么?”秦致远不客气,直接打断欧文·乔纳的长篇大论。   “呃——”欧文·乔纳明显被噎得不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们控制的现有地区,以及马来半岛上的全部。”   英国人打得好算盘,如果秦致远同意了英国人的条件,英国人就能把英属马来亚和印度支那的领土连到一起,这对于英国人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利好消息。   在丢失掉沙捞越地区之后,英属马来亚其实只剩下了一部分,这一部分并不好管理,因为在沙捞越独立期间,很多沙捞越的上层人士都跑到马来半岛,这部分人是英国人的支持者,英国人需要安抚他们,而与此同时,因为外来人口的输入,原本马来亚半岛的既得利益阶层非常不满,他们的利益已经被分摊,所以最近马来半岛不太平,英国人需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想都不要想,如果那样的话,我们还剩下什么?兰芳的军费该从哪里弥补?”秦致远不假思索的拒绝。   开玩笑,秦致远还想谋算整个马来半岛呢,如果真让英国人控制了马来半岛,那兰芳就真是白忙活一场。   “我们可以付出一部分资金,作为购买上述地区的费用。”欧文·乔纳提出一个补偿方案。   花钱买领土,这并非没有先例,最大的一笔领土交易就出现在美国人和曾经的俄罗斯之间,看来英国人把兰芳也当成了傻帽。   当然了,估计英国人的开价会比美国人高点,单衣秦致远对英国人的了解,估计也高不到哪儿去。   所以秦致远就以其人之道还至以其人之身:“如果我说我想买下英属马来亚,那是否可能?”   拿下马来半岛,就能拥有马六甲海峡,到时候整个东南亚就是兰芳的内海。   “陛下,这并不好笑。”欧文·乔纳小的尴尬,显然没想到秦致远会有这么大的胃口。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秦致远正色。   “那绝不可能,您知道的,如果我同意了这笔交易——我并没有那个权限。”欧文·乔纳严词拒绝。   “那么好吧,你应该知道,现在最可行的方案就是维持现状。”秦致远不再奢望,提出一个最理想的分配方案。   分配!   兰芳果然很有成为帝国主义的潜质。 第783章 奇葩   只要有机会,任何以国家都不会拒绝成为“帝国主义国家”,那些口口声声看不上的只是因为国力不济,并不是他们真的看不上。   在这种事上,秦致远肯定不会拿架子,该要的好处一定会要,该背的骂名也无所谓,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兰芳挨得骂多了,并不缺这一口。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欧文·乔纳也已经无能为力,就像是欧文·乔纳自己的说的,他没有权限,如果要谈判的话,需要从英国国内派来职位更高的人。   秦致远也清楚,英国人是虚张声势,他们在暹罗并没有多少人,别说兰芳的海军陆战队,就算是利奥泰要和英国人翻脸,英国人都顶不住,但人的影树的名,英国人的底气在哪里摆着的,只要不想和英国人开战,就要忍了这口气。   其实也不算是忍,这口气总有地方去撒,比如已成瓮中之鳖的拉玛六世。   兰芳海军陆战队围城之后,拉玛六世并没有束手就擒,还是有抵抗之心的。   或许拉玛六世也在等着英国人干涉,拉玛六世很清楚,因为有《暹罗合约》的存在,英国人肯定不会置之不理,兰芳先不说,法国人的做法肯定是违反了当初和英国人的约定,只要英国人干涉,局势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只可惜拉玛六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英国人确实是已经干涉,不过英国人想的不是恢复之前的局面,而是主动参与到这场瓜分盛宴中,拼命捞取应该获得的利益。   海军陆战队围城后,拉玛六世还是组织了几次反击,只可惜暹罗士兵的表现实在是不堪,一次比一次规模浩大的反击行动没有任何收获,除了消耗了一部分海军陆战队的子弹之外。   到12月初,整个暹罗,除了曼谷之外,已经被兰芳、法国和英国瓜分完毕。   从地域上看,兰芳获得的利益最大,从马来半岛到甘恒碧,这中间一片广袤的区域被兰芳占领;法国人占据了靠近老挝的十四个府,地理面积虽然没有兰芳占领的区域大,但胜在和法国原有的殖民地连在一起,这让法国人也颇为满意;英国人的反映最慢,他们占据了暹罗最北段的十个府,同样是和之前的殖民地接壤的,这一片地区目前还不够稳定,英国人正在从印度调集部队准备进入暹罗北部。   12月中,在数次拒绝了拉玛六世的投降之后,兰芳海军陆战队终于向曼谷发动了攻击。   整个攻击行动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在长达近三个月的围城中,暹罗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他们无心抵抗,甚至盼着兰芳军队发起攻击,以摆脱这种煎熬。   唯一的不和谐发生在攻击王宫的战斗中,拉玛六世负隅顽抗,最后在兰芳军队攻破王宫的时候拉着自己一家子举火自焚。   好吧,这一家子实在是有点大,暹罗王室成员众多,仅仅是时候清理火场,就从火场中找到不下500具尸体。   这一消息传出来之后,兰芳再次成为残暴的代名词,以至于利奥泰再见到秦致远的时候不无调侃:“你的人可真是屠夫,在马达加斯加你们杀了数万人,现在又把暹罗王室杀的一个不留,你可真是个暴君。”   “不要胡说,马达加斯加是你们法国人制造的屠杀,我的人只是执行命令,至于暹罗王室,他们想不开要自杀,跟我有什么关系?”秦致远矢口否认,也不管自己的理由说不说的过去。   “哈,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理由。”利奥泰马上就揭穿秦致远的虚伪。   “随便你,反正我是信了——还有,你没有资格指责我,要不要我列举一下你们法国人干了什么好事?”秦致远也不客套,反正在这种事上,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屁股上都不干净。   法国人在全球殖民的过程中干过的恶心事也多了去了,如果秦致远要列举,估计能写本书出来。   利奥泰当然也知道祖上的劣迹斑斑,所以也并不是为那些死去的人求个公道,仅仅是想嘲笑一下秦致远而已。   “先进文明对落后文明的征服过程中出现一点意外可以理解。”利奥泰一点也不心虚。   看看人家这说辞,马上就上升到人类进化的高度上,这么看起来,秦致远的借口还是不够无耻。   “说正事,磅逊湾的事,考虑的怎么样?”秦致远不是和利奥泰讨论人类进化过程的,为国家谋取更大的利益才是正事。   磅逊湾,也就是21世纪的西哈努克市,这里是一个天然港湾,有成为优秀港口的潜质,兰芳海军陆战队在进入暹罗之前,就是在磅逊湾完成的集结,葛立夫经过考察之后,认为这里很适合作为海军陆战的分基地,所以想兰芳军部提出了租借磅逊湾的要求。   海军陆战队的司令部建在高雄,这处于兰芳国土的中心位置,但现在兰芳的国土愈发庞大,所以要建设分基地,这样才能在面对危机的时候有更迅速的应对。   磅逊湾是葛立夫的选项之一,这里距离马六甲海峡非常近,距离英属马来亚和暹罗也很近,算是一个风水宝地。   “不怎么样!你们租借金兰湾现在已经让法国成为了笑柄,磅逊湾绝不可能。”利奥泰一口回绝。   兰芳当初租借金兰湾的时候,金兰湾只是个商业港口,甚至都称不上是港口,只是个较大的海湾而已,所以巴斯蒂安很痛快的把金蓝网租借给了秦致远,而且合同一签就是99年。   现在经过兰芳的建设,金兰湾已经成为整个东南亚条件最好的港口,是可以停靠战列舰和飞机母舰的天然良港,法国人也就成了笑柄。   要知道法国远东舰队的母港现在是广州湾,如果论起繁华程度,广州湾确实是比金兰湾强上不少,但如果论起自然条件,广州湾还是比金兰湾要差不少。   最起码法国远东舰队的军舰无法直接停靠在广州湾内。   “磅逊湾不具备成为世界级军港的条件,在你们手里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为什么不租借给我们?”秦致远还挺好奇。   “不不不,只要是你看中的地方,总是会有不为人知的价值,所以哪怕现在磅逊湾看上去一点用也没有,也不能租借给你们。”利奥泰的这个理由很奇葩。 第784章 怀疑   其实磅逊湾真的没有太大附属价值,这个海湾作为一个旅游胜地确实是不错,除此之外真的没什么特殊的。   利奥泰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才会如此揣测秦致远。   秦致远当然也无所谓,不借就不借,兰芳的海岛多得是,随便找一个出来作为海军陆战队的基地并不是多麻烦。   这件事虽然没得谈,不过利奥泰紧跟着说的一件事引起了秦致远的警惕。   “昨天山姆·勃朗特伯爵找到我,想和法国、兰芳、美国商定一个协议,关于东南亚的地区稳定的,估计他也应该向你们发出了照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利奥泰貌似不经意的提出。   “为什么不呢?如果能保持东南亚地区的稳定,我们不介意作出承诺,当然了,那必须是在不危机兰芳利益的前提下。”秦致远无可无不可。   山姆·勃朗特伯爵,这是新任英属马来亚总督,前任总督因为丢掉了沙捞越地区,所以黯然去职。   这位山姆·勃朗特伯爵颇有雄心壮志,上任伊始就动作频频,先是加强了英属马来亚殖民军队的力量,扩张了英属马来亚地区的实力,然后又寻求加强和兰芳以及法国关系的途径,或许在这位伯爵看来,这回保持地区稳定的重要手段。   目前的东南亚,随着暹罗被瓜分,出了兰芳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独立国家。所以兰芳如果想要继续保持扩张的态势,那么就要把目标对准英国和美国,这是英国人和美国人都非常担心的事。   所以英国人想要获得一个保证,保证英国利益不会受到侵犯的承诺,这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总是能给人一些心理安慰。   “当然不会,谁能危害兰芳的利益呢?在这片土地上,现在你们兰芳才是麻烦制造者。”利奥泰不无恶意,这话说的有点近似于是诋毁。   “请注意你的用词!”秦致远马上就不满。   “哈哈——就算是我遣词不当,你也不会派兵攻击西贡,但英国人不一样,我看这位伯爵先生怕得很的。”利奥泰不以为意,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兰芳和法国的关系,确实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决裂,秦致远和利奥泰的私人关系也不错,两人不会因为一句话翻脸。但英国人不一样,兰芳军部有过推演,在东南亚地区,兰芳并不惧怕英国,英国军部肯定也有推演,当然了,因为获得消息的渠道不一样,估计推演的结果会有出入,但也不会太大,英国人明白他们的优势在哪里。   “既然是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把明年要进行的会议放在兰芳呢?椰城,泗水,或者兰陵都一样。”秦致远突发奇想。   因为《排华法案》的存在,秦致远曾经说过,如果美国人不废除它,秦致远这辈子绝对不会去美国。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秦致远明年不会出现在华盛顿。   现在因为山姆·勃朗特伯爵的提议,秦致远倒是有个不错的契机把这个会议放在兰芳进行,反正如果英国、法国、美国、兰芳都参与的话,那就差一个意大利,只是一个邀请函的问题。   “兰陵——那可真是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利奥泰不由自主的感叹。   每一个去过兰陵岛的人都会被那里的阳光和沙滩征服,更不用兰陵岛上还有赌场和夜总会,同时又是全世界第一流的购物圣地,每个人都可以在兰陵岛上各取所需,这让兰陵岛现在已经成为全世界阔佬们向往的天堂。   利奥泰身为法属印度支那的总督,肯定是去过兰陵岛的,必须要说,如果不是兜里的钱不够多,利奥泰会把办公室搬到兰陵岛上去。   “这么说你同意了?”秦致远趁热打铁。   “为什么不呢?反正我也没有机会,至少在兰陵岛上,我能去凑个热闹。”利奥泰的出发点颗不怎么正义。   身为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如果会议是在华盛顿举行,利奥泰肯定是没机会参加,但如果是在兰陵岛举行,那么利奥泰还是能凑个热闹的,最起码倒是利奥泰去兰陵岛游玩可以打着观摩会议的幌子。   “那就这么决定了。”秦致远马上就叫来海曼,让他去找陆徵祥。   在兰陵岛召开一次国际会议,无论是对提高兰陵岛的知名度,还是提高兰芳的国际地位,都是很有好处的。   兰芳现在虽然已经是准“帝国主义”,而且实力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但在欧洲和美洲,还有很多人对兰芳并没有正确认识。在那些人心中,兰芳还是一个愚昧落后的东方国家,或许因为某些媒体的丑化,兰芳更是充满了攻击性,估计还要和残暴、野蛮等名词联系到一起。   在兰陵岛举行一次会议,肯定会引来全球媒体的报道,这是个兰芳树立新形象的好机会,仅凭《每日新闻》是办不到的。   《每日新闻》的分部确实是多,但在很多人心中,《每日新闻》现在就是兰芳的官媒,所以《每日新闻》上的报道也是不足为信。   明白秦致远的想法后,陆徵祥马上就行动起来。   这个事其实操作起来其实并不麻烦,兰芳只要把意愿通报给各国外交部,然后让他们选择就是了,当然了,用的并不是遏制军备竞赛的借口,而是要处理暹罗战后事宜这个理由,这样就不会让美国新任总统哈定下不了台。   受到兰芳的提议后,英国人的反应最快,表示会用最快速度组织一个代表团奔赴兰芳,美国人的反应同样很快,美国人会尽快组团参加,只有法国人的反应非常奇怪,过了足足一个星期,法国人才表示愿意参加。   事出反常即为妖,法国人的反应这么慢,估计是有什么想法。   秦致远在法国政坛也有人,没费多大功夫,秦致远就得到情报:法国国会有一帮人正在重新考虑和兰芳之间的关系。   也就是说,关于兰芳和法国的联盟,有没有必要继续存在受到了怀疑。 第785章 愈行愈远   这个事的起因还是源于上半年的法国总统改选。   德沙内尔辞职的事发生于秦致远访法期间,在米勒兰竞选总统的过程中,虽然秦致远极力避嫌,但还是因为《每日新闻》法国分部为米勒兰说了太多好话而脱不得干系。   更何况米勒兰上台后,雷蒙·普恩加莱被任命为法国总理,皮埃尔被任命为马达加斯加总督,这两个人都和秦致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按照谁得益谁主谋的道理仔细分析起来,还是有点细思极恐。   一位兰芳的国王,还是几年前曾在法国外籍军团中服役的兰芳国王,居然参与到法国的总统选举中,并且有幕后操纵的嫌疑,这个话题让很多人都无法接受。   虽然法国和兰芳目前在很多领域都有亲密的合作,这也令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议。   秦致远在法国还是有很多关系的,没费多大劲,秦致远就查出这次的风波和米勒兰在总统竞争中的对手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有关。   说起来,秦致远和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并不陌生,1916年秦致远刚到法国时,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当时还是法国总理,秦致远率领华人加入外籍军团,就是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批准的,如果从这个意义上说,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算是秦致远的“恩相”。   作为一名军人,秦致远和身为政治家的白里安并没有多少交往,白里安也和军界将领刻意保持着距离,这本来应该是相安无事的关系。   很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造化弄人,白里安在台上时,英法联军因为德军的凶猛攻势一败再败,而白里安下台后,克里蒙梭上台,又因为美国人的加入,英法联军开始在东线发起反击,战争开始向好的一方面发展,在这期间,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表现尤为出色。   克里蒙梭的辉煌,会更加映衬出白里安的无能,参考敌人的朋友是敌人的原则,白里安难免对秦致远有些怨言。   当然了,一时的怨言如果发酵成敌对,这是需要时间的,上半年的总统竞选,就成为这一切的催化剂。   客观上说,在法兰联盟中,兰芳表现的越出色,就越会遮掩法兰西的光芒。   而近年来,兰芳自从成立之后,先是打败了俄罗斯人,然后是日本人,又是暹罗人,国土的面积在不断扩大,国际影响力也在不断提升。   而法国经济则因为世界大战的后遗症始终不见起色,经济一直在低迷中徘徊,资本家没有信心进入投资领域,工厂也找不到足够的工人,退伍军人的问题到现在还没有得到完全解决,社会矛盾依旧尖锐。   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前阵子在马达加斯加的屠杀事件,以及沙捞越和黑德兰港,兰芳也终于上了某些国家的黑名单。   这个某些国家并不是指“法国”,白里安虽然在质疑法兰联盟存在的必要,但也没有全盘否定,白里安质疑的是法国向兰芳承诺的军事合作部分,也就是说,按照法国和兰芳现在签订的协定,如果兰芳和某个国家进入战争状态,那么法国也要基于盟友立场参战,白里安质疑的是这一点。   兰芳自从成立之后,几乎每年都会发起对外战争,这让很多人为之忧虑。   目前的东南亚,如果兰芳想继续找开战对象,那么不是英国就是美国,而这两个国家不管哪一个,法国人都不想打。   确切点说,法国人现在和谁都不想打,利奥泰打暹罗是因为没有从法国本土调派军队,否则法国人宁肯失去在暹罗的利益也不会介入这场战争。   确定了目标是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之后,秦致远命令高鸿仕对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进行全面调查,最起码要确定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对兰芳的敌意从何而来,同时秦致远请求老雷诺动用自己的力量协助调查。   都不用秦致远“请求”,老雷诺从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了调查。   老雷诺和秦致远现在是完全绑到了一起,从某些方面说,老雷诺和秦致远的关系比皮埃尔和秦致远的关系还要紧密,为了兰芳纵然是要出卖法国的利益老雷诺也会面不改色,所以老雷诺在这方面义不容辞。   老雷诺这个地头蛇还是很有能量的,就在高鸿仕的人还没有头绪的时候,老雷诺的关系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和英国人这段时间走得很近。   这就对了!   如果没有英国人从中作祟,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一个法国人,不一定会质疑兰芳和法国之间的关系。   英国人确实是有足够的理由,要知道,曾经的荷兰人就是在英国人的支持下,才能保持在东南亚的殖民地,而兰芳的成立,从一开始就危及到英国人的利益。   这要从荷兰人统治婆罗洲时期说起,荷兰虽然也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但工业实力和英国不可同日而语,而当时的婆罗洲根本就是个巨大的原料产地,荷兰人从婆罗洲获得的工业原料,倒是大部分都卖给了英国人。   当然了,考虑到保护费的原因,这些原料的价格自然也上不去。实质上说,等于是英国人雇佣荷兰人管理婆罗洲,荷兰人就是英国人的一群附庸。   兰芳成立之后,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兰芳也承担着为欧洲提供工业原料的职责,当然了,价格上是有所提高,但职能并没变,这让英国人勉为其难能够接受兰芳的存在,对于英国人来说,婆罗洲从来没有属于过他们,那么不管在婆罗洲是谁当家,只要英国能得到实惠就行。   但兰芳的工业实力和荷兰是天壤之别,兰芳成立之后,国家工业实力几乎是一年一个样,对于工业原料的需求也是越来越大,现在的兰芳已经不是一个资源输出国,而是一个资源输入国,这对英国的影响越来越大。   更何况不管是在沙捞越还是在黑德兰港,背后都有兰芳若隐若现的影子,这让英国人对兰芳的不满逐渐累积,之前的军备竞赛就是这一不满的具体反映。   知道是谁就好办。 第786章 要反击   “——资助白里安竞选总统的是一家叫宝石的贸易公司,从事的是非洲到欧洲之间的贸易,这家公司具有浓重的英国背景,现在可以确定,六月份,这家公司向《人道报》注入大笔资金,用于白里安的总统竞选,只可惜白里安并没有成功——”高鸿仕在先汇报调查进度报告,关于白里安的部分还是清晰。   如果有老雷诺的提醒,高鸿仕还查不到这些,那估计高鸿仕这个国安局长也就做到头了。   《人道报》是白里安和其他人共同创办的一家报纸,主要用于为白里安的竞选服务,平时基本上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报纸都卖不出几份,没有什么影响力,这样的报纸也有人注资,如果不是有其他目的,那真是投资人钱多的没地儿花。   欧洲那一片的情况其实都差不多,各国之间的渗透都很严重,巴黎很多公司都具有外国背景,比如目前巴黎风头最劲的洛希尔财团,他的背景就非常复杂,英国人、美国人都插手其中;银行财团更神奇,那压根就是荷兰人主导的,自从老雷诺淡出巴黎经济界之后,法国实在是没什么人能拿得出手。   宝石公司的背景就不用说了,既然有英国人插手其中,那么白里安为什么会有这个动机就昭然若揭。   “英国人!他们这就是一群搅屎棍,哪里都能看到他们。”黄博涵对英国人的印象不怎么好,提起英国人就破口大骂。   荷兰统治婆罗洲时期,黄博涵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当时英国人是荷兰人的靠山,所以黄博涵对英国人没有丝毫好感。   “有英国人插手其中,这是有点麻烦。”陆徵祥不会小看英国人,对待和英国人有关的事还是谨慎。   陆徵祥外交官出身,说心里话,对英德都没什么好印象,甚至对法国,陆徵祥从内心来讲也不喜欢,陆徵祥恨不得全世界都属于兰芳,那他的工作就会省心点。   秦致胜没有发表意见,在没有形成统一认识之前,秦致胜不会有想法,这也是秦致远对军人的要求。   “查查白里安,看看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哼哼,想要对付咱们兰芳,就要做好准备付出代价。”秦致远倾向于暴力解决。   对付政治人物其实很好办,这个世界上没有圣人,只要是人,总会有点黑暗面,特别是政治人物,因为他们的工作,见不得人的黑暗面更多。别说是白里安,就算是米勒兰、普恩加莱他们,也是一查一个准,准保没有清白的。   如果真查到什么把柄,秦致远倒也不会拿去和白里安做交易,直接交给兰斯拿到《每日新闻》上炒作比什么都干脆。   政治人物之所以有影响力是因为公信力,只要让他们的公信力受损,就是从根子上解除政治人物的影响力,如果《每日新闻》的爆料足够劲爆,那么会直接摧毁白里安的政治前途,这对于一位政治家来说,比什么都干脆。   “英国人那边也不能置之不理,他们既然有了动作,就不会浅尝辄止,估计还会有后手,这一点咱们要防备着。”陆徵祥还是清醒。   国与国之间,其实也就是这么点事,不管是表面上有多好,背地里也是阴招不断,只要不摆到台面上,面子上的和谐还是要维持。   兰芳和英国也是一样,其实严格说起来,兰芳和英国也是同盟,只不过级别没有和法国人那么高,前段时间秦致远出访英国,还和英国人签订了一系列合作协议,政治经济军事各方面都有。不过这并不影响兰芳和英国人互相捅刀子,表面上看上去当然是一团和气,不过背地里小动作一点也不会少。   政治恶心就恶心在这上了,只要和政治掺和在一起,没什么事正大光明的。   “被动挨打也不是事,还是要主动出击,告诉老葛,暹罗那边不能让英国人得到的那么容易,该给他们找事还是要找点事。”秦致远马上就有应对。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从外籍军团成立那一天起,秦致远就倾向于主动攻击,暹罗这样的国家不招惹兰芳,兰芳还要算计,更不用提送上门来的英国人。   兰芳内部已经有了决议,现在这个阶段,只要不把战火烧到欧洲,就算是英国人,在兰芳的家门口兰芳也不用怕。   英国人前段时间也挺得意的,没有动员多少人,就占了暹罗北部的十个府,到现在英国人也没往暹罗调动太多兵力,看来英国人是比较悠闲,秦致远要给英国人找点事干。   其实包括缅甸境内,都有大量的华人和华裔,这些人和兰芳有天然的亲近属性,就算是他们已经是缅甸人或者是暹罗人,对自己的华人身份并不认同,但因为相似的外貌特征,总是也方便兰芳特工在那些地区活动。   归根结底还是要拖华人人丁茂盛的福,整个东南亚都是华人的主场,这点又是谁都比不了。   “行,老葛前几天还报告来着,把那些地方都送给英国人实在是便宜他们了。”秦致胜笑得有点阴测测的,让坐在他身边的黄博涵很是有点不适应。   “清迈、青莱、南邦这些地方的华人还是多,只要咱们做点工作,够英国人忙活的。”高鸿仕也笑得阴险,这让黄博涵更不适应。   黄博涵的位置在高鸿仕和秦致胜中间。   “不能光舍着华人上,主要还是那些暹罗人和缅甸人,华人要奉公守法,争做良好市民,不能因为咱们的谋划,就给那些华人带来麻烦。”秦致远想得多,还是念顾着同胞之情。   “是,不过那样以来,我们的经费要追加。”高鸿仕还是应承下来。   如果不能用同族同宗的感情感化那些华裔,那么就要用钱收买那些暹罗人和缅甸人,这样以来经费肯定会紧张。   “没问题,我先给你批一笔特殊经费,具体要加多少打个你们报告上来,我给你们加到明年的预算里。”财政部长加斯帕德满口答应。   话说兰芳政府现在手里还是有点余钱的,拿出来个几千万不成问题。 第787章 不安   会后,各项决议马上进入实际执行阶段。   不得不说,兰芳的政府机构还是很有效率的,特别是国安和军队这两个特殊体系,一旦动员起来,爆发出来的力量要说改天换地有点夸张,但要说颠覆一个地区,或者说是针对某个人,那真是干净利索。   清迈,在整个暹罗来说,经济发展程度仅次于曼谷,清迈不仅是农业发达,也有一定的工业基础。   清迈的农产品不仅有稻米,也有烟叶和柚木,矿产资源比如银、锡等也有一定程度开发,但不成什么规模,并没有多大影响力。   清迈地区的华人很多,华人密集程度在整个暹罗仅次于曼谷,清迈的华人社团规模很大,中华商会、云南会馆、潮安、潮阳同乡会等等足有十几个,华人主要集中在城市里,大部分是经商,也有部分在经营工业,只有少部分在从事农业。   这也是海外华人的基本概况,一般来说,“下南洋”的华人都是心眼较为活络的,华人到了南洋之后,很少有人从事农业,基本上都是经商,这也是海外华人经济地位较高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经济地位意味着社会地位也比较高,但这并不意味着政治地位同样高,在东南亚地区,一旦政局有变,社会出现动荡,华人也往往会成为当地政府为了转移社会矛盾而“制造”出来的牺牲品。   这种情况在兰芳立国之后稍有好转,虽然还并没有发生根本性改变,敢哪怕是英国人统治的地区,情况也正在逐渐变好。   清迈中华商会,一位四十多岁身着长衫的中年人行色匆匆的走进后院客厅。   “子亭兄回来了!”   “子亭兄一路辛苦。”   “子亭,可有消息?”正在厅内喝茶的众人起身相迎,面上的表情颇为忧虑。   “不大好,英国人现在占了来兴府,来兴府和甘恒碧边界那边布了重兵,我找了那边的商会大佬,使了一千磅,才进到甘恒碧,兰芳人现在也不敢得罪英国人,怕是一时半会到不了咱们清迈。”叫子亭的坐到桌边,倒了碗水一饮而尽,然后摇头苦笑。   “这可如何是好——”   “又是该死的英国人!”   “我早说咱们打起兰芳的旗号,宣布这里是兰芳领土,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傻眼了吧!”   厅内众人马上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都静静!”唯一没起身的老者放下手中的青花茶盏,声音虽然不大,效果还是好,很有权威的感觉:“可见到了那边的人?”   “见到了,确实是兵强马壮,别说暹罗人,就算是比英国人也不遑多让,如果发起狠来,打到咱们这里不成问题。那边的人也是为难,我见到一位张姓上校,据说官职是团长,那位张团长并未吐口什么时候北上,只说让咱们耐心等待。”子亭态度恭敬,垂手肃立的样子和面对长辈差不多。   “他们有没有说别的?”老者不置可否,面上不动声色。   “那倒没有,我说了咱们的意思,我说了咱们这边的报效之心,可那边还是没吐口,送上的孝敬也没要。”子亭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恭恭敬敬放到老者手边。   “那就等着吧!”老者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按说或者是勉励,或者是嘉奖,或者是训斥,但总不至于一句话都没有吧——”旁边有人质疑。   “真没,甚至我说咱们能配合他们赶走英国人,那位张团长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让咱们静观其变。”子亭两手一摊表情无奈。   “归根结底还是怕英国人,这兰芳人看上势头挺足,也是欺软怕硬,面对暹罗人势如破竹,见了英国人就束手束足,也不是个有前途的。”有人小声说怪话,声音不大,偏偏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听到这话,厅内众人顿时脸色都不大好看。   这位子亭本是受清迈中华商会委托去联系兰芳人的,就是准备先结个善缘,也好图个以后行事便利,或许等到兰芳大军来的时候能立下些许功勋,没准还能落到些好处,为了劳军,这些人甚至凑了一笔签出来,方便子亭去打通关节。但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钱没送出去,人也没领来,难免有些人内心失落。   “糊涂!英国人是好相与的?真打起来,吃亏的是谁?还不是咱们这些身在英国占领区的汉人?人家是保护咱们,不让咱们置身于刀兵之中,不要不知道好歹!”老者没睁眼,也能感觉到气氛不大对,一番话说得刚才说怪话的人大汗淋漓。   “我看兰芳人行事也是有法度的,我在那边这两天,兰芳人真是秋毫无犯军纪严明,不管是对咱们汉人还是对暹罗人,扰民的时候并不多,纵然是用了什么东西也是照价付钱,甚至给的还有富余,咱们只要保持接触,他们肯定不会对咱们不管不问。”子亭得到的信息还是不少,这会说起来也是心驰神往,显然对那边的情况还是羡慕。   “那就保持接触,没听人家说吗,让咱们静观其变,估计兰芳人也有后手,这大好河山总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英国人。”老者看得开,是个能做主的。   “没错,不能便宜了英国人,咱们也要做好准备,让手底下得用的人准备好,随时候着兰芳大军打过来,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把这清迈真正变成咱们汉人的天下。”子亭见识过兰芳军队的气象,看上去对那边的印象确实不错,已经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告诉家里人,现在这个时候很关键,英国人盯咱们盯得也紧,一不小心咱们就会成为英国人立威的靶子,那边如果不来人,咱们就不要说找过去的话,免得乱了那边的部署。”老者考虑的还是周到。   “会长说的是。”   “钟翁说的有道理。”   “就按钟翁说的办。”老者说完,马上就是迎合声一片,反正大伙已经表了态,就算是没功劳,总是也没过错。 第788章 给钱都不要   徐子亭回到清迈家中,已经是日暮时分。   中华商会里人多嘴杂,良莠不齐,很多话都不能公开说,待众人走后,徐子亭和钟翁有道密室待了两个小时,这才坐上早已守候在商会门口的轿车,回到自己家中。   徐子亭是华裔,爷爷那一辈到的清迈,到现在已经五六十年,徐家在清迈有十几倾好地,还有一个木器厂,是以家中略有浮财,轿车这种东西也是早早的就已经置备,还是兰芳出产的乌骓系列。   这在暹罗并不是稀罕事,甚至在整个东南亚,兰芳的产品都是畅销无阻,就连拉玛六世乘坐的都是乌骓。   徐子亭的家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刚到前院客厅,就看到自己的长子徐仲卿快步迎上来。   见到徐子亭,徐仲卿躬身施礼恭敬问好。   虽然早几辈就已经是暹罗人,徐家治家还是汉人的传统礼节,这一点并没变,徐家的孩子日常使用的也是汉语,暹罗语只是出门在外时才会使用。   一番寒暄后,徐仲卿引着徐子亭去书房,书房内,一位身形魁梧的青年人正在等待。   “中校先生,您怎么来了?”徐子亭一见此人大喜过望,支开徐仲卿去门口守着,不让其他人打扰,然后转身一揖到地。   “子亭一路辛苦,商会那边可还稳定?”青年人一身便装,并没有穿军服,深色还是和蔼。   来的这人正是徐子亭前往甘恒碧是见过的兰芳海军陆战队中校团长张承业。   “还好,大伙听闻贵军短期内无意和英国人为敌,情绪上肯定有点失望,不过在钟翁的安抚下,基本上还能保持稳定。”徐子亭摇头苦笑,很有些两边都对不起的惭愧。   “不是短期内不和英国人为敌,而是这种事不用把大伙都拉进来,和英国人作战,是我们军人的事,和大伙无干。”张承业脸上笑吟吟的,显然是早有预料。   “中校先生无需介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咱们都是一脉传承,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要不是暹罗人苛刻对待我们这些汉人,您也不用千里迢迢来暹罗。”徐子亭一脸的天日昭昭,很有义不容辞的意思。   “正是因为是一家人,所以才不能让你们付出无所谓的牺牲,英国人虽然实力强大,但我们兰芳也不怕他,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所以要谨慎从事。”张承业有底气,说到英国人的时候一脸不屑,看上去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您这次过来,可是要和英国人动手了?”徐子亭满脸希冀。   暹罗人对待华人有歧视,英国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英国人也才来了没几天,当刚才在中华商会,徐子亭已经知道英国人都是做了些什么,所以对英国人也没什么好感。   兰芳和英国现在虽然并没有处于敌对状态,但双方也是出于对峙,这种情况下,英国人对于控制区内的华人肯定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英国人也不是善人,他们从缅甸进入暹罗,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利益,而清迈境内的有钱人又大多都是华人,所以这几天,英国人找清迈境内的华人勒索了不少东西。   英国人不仅仅是对华人这样,其实对其他诸如暹罗人、缅甸人、印度人什么的都是这样,只不过相对于其他东南亚人,华人骨子里的反抗意识要强得多,所以在很多时候,华人很容易成为杀鸡骇猴的那个“鸡”。   “确实是要动手,但不是我们动手。”张承业故意卖了个关子。   “这——莫非中校先生希望我们动手?”徐子亭的面色顿时变得难看。   平心而论,徐子亭当然是和兰芳人站在一起,旗帜鲜明的反对英国人的,但如果说让徐子亭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阵,徐子亭心里还是犹豫。   毕竟是有家有口,工厂里的工人,家里的佃户加起来近千人要靠着徐家吃饭,徐子亭不管是做出任何决定,总是会三思而后行,只要能赶走英国人,让华人当家做主,徐子亭就算是狠狠心多出点钱财也没问题,但真要徐子亭亲自冲锋陷阵,徐子亭还是不大情愿。   担当着张承业的面,徐子亭也不能明确拒绝,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你们更不能动手,你们家小妇孺都在这边,如果让你们动手驱逐英国人,那还要我们军人干嘛!”张承业没让徐子亭纠结太久,马上就大笑徐子亭的疑虑。   “那中校先生这次的来意是?”听到不用去和英国人拼命,徐子亭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我这次过来,一方面是看看英国人的情况,一方面是通知你们一声,用不了多久,这边估计就会打起来,到时候英国人有可能会迁怒你们,所以你们要做好这个准备,最好是到法国人那边或者是甘恒碧和彭世洛那边躲躲,快了三个月,慢了半年,你们就能回到清迈,到时候这里的东西还是你们的,谁也拿不走。”张承业表情真诚,没有作伪的意思。   如果清迈成为战区,英国人肯定会迁怒清迈华人,到时候清迈华人就算是没有参与驱逐英国人,也会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兰芳打下清迈可不是为了那些暹罗人,赶走了英国人总是还要华人回来当家做主才行,所以兰芳军部才有这个动机。   清迈华人的财产多是不动产,这些东西英国人是搬不走了,房子被烧了可以重修,工厂被破坏了可以再建,人没了却不能复生。   “中校先生切不要这么说,贵军来了是要给我们出这口气,万万没有我们置身事外的道理,值此紧要关头,正是应该同心协力,才能把英国人赶出去,徐某不才,也愿意出一份力。”徐子亭并不推卸责任,该出的力还是出。   华人办事很流行一句话“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让徐子亭去跟英国人玩命不行,让徐子亭出钱徐子亭还是愿意的。   “哈哈哈,子亭放心,这件事上不用同心协力,我们军人就是为了打仗存在的,你们商人则是为了繁荣市面存在的,咱们分工不同,打仗的事我们做,战后恢复生产才是你们出手的时候,所以你们可不要抢了我们的差事。”张承业半开玩笑,话里的意思却是坚决。   给钱都不要,这样的军队确实是少见。 第789章 十恶不赦   兰芳人不讲究奉献,基本上是一个各司其职的局面,该是你的工作就是你的工作,必须要做好,不该是你的工作没人强迫,也没有道德绑架。   比如打仗这种事,这就是军人的职责,必须要由军人负责,跟平民是没关系的,军人没有权利要求平民配合,平民也没有义务配合军人行动。   当然了,如果是形势所迫,军人和平民也会联手,避过那仅限于某些特殊情况,比如救个火、抓个小偷什么的,打仗不在这个范围内。   兰芳的军人进入清迈和英国人作战,这属于是敌后行动,按说是必须有当地人配合才能实施,不过为了不牵连这些敌占区的华人,兰芳不仅不发动群众,反而还要把这些有可能在开战后会受到英国人伤害的华人弄走,这样兰芳军人才能放开手脚。   对于张承业的要求,徐子亭并没有拒绝。   徐子亭自己也知道,如果兰芳军队不正大光明的进入清迈,和英国人的作战就只会限定在小规模伏击这个级别,那么一旦兰芳军人开始行动,不管清迈的华人是否配合,英国人都会迁怒清迈华人,所以趁早离开才是正理。   考虑到战后利益,徐子亭强烈要求把自己的儿子徐仲卿留下,配合兰芳军人行动。   这个张承业倒是没有拒绝,身在敌后,有个了解本地情况的当地人跟随部队行动还是必要的,一旦和英国人开战,张承业无法保护全部清迈华人,但如果是保护一两个华人这还是没有问题的。   徐仲卿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徐家略有浮财,对于子女教育上,徐子亭倒是也不吝啬,徐仲卿在英国接受过高等教育,学习过击剑和射击,本人又年轻力壮,战斗技能或许比不上海军陆战队的职业士兵们,自保还是没问题。   两下沟通好之后,徐子亭又要开始忙碌,不仅是中华商会里的华人,徐子亭还要多跑几个社团,尽可能更多的华人尽快离开清迈。   相比清迈的忙碌,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事倒是好解决的多。   当国家机器开始针对个人时,爆发出来的能量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不到一个星期,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被兰芳国安局查了个底掉,连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每天的早餐菜谱都给查了出来。   当所有的资料都放到高鸿仕面前时,高鸿仕也是哑然失笑,不管是多么道貌岸然的人,总是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如果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太阳底下,那么所有人都会站到审判席上。   特别是政治人物。   其实在之前,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风评还是不错的,作为法国政治家、外交、法国社会党创始人,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曾经数次被任命为法国总理出面组阁,在法国政坛享有盛誉,如果没有现在这档子事,再过几年,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甚至会因为对德和解被授予诺贝尔和平奖,那将是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政治巅峰。   实际上和很多时下的政治家一样,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一直都拥有来历不明的政治献金,和多个非法国团体关系密切,在上一次执政时期,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曾经和巴黎的银行财团做过交易,将一部分战时军需品的订单交给那些银行家的工厂生产,订单金额和实际价值并不相符。令人难以想象的是,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是一个苦修是一样的禁欲主义者,他到现在都没有成家,估计以后也不大可能,所以这让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看上去有点孤僻,行事出人意料。   详细说起来,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并没有犯下多少骇人听闻的过错,他的那些毛病几乎所有的政治家都有,如果那些毛病也能称为错误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是正确的。   不过这些东西落到有心人手里,马上就能炮制出一篇篇骇人听闻的报道。   最先开始对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进行报道的并不是《每日新闻》,而是法国报界资格最老的《费加罗报》,报道的焦点甚至都不是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而是对世界大战的反思,看起来很不起眼的一篇报道。   然后就是《每日新闻》亲自上阵,因为法军在凡尔登战役和索姆河战役中的一系列表现,进而牵扯出法国政府在战时犯下的一些错误,这其中包括后勤军需品的供应。   之后的新闻并不需要《每日新闻》继续深挖,更多的报纸加入进来,最终的矛头纷纷指向当时的法国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   必须要说,这种错误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有,相对来说,英国的错误甚至更多,导致的后果也更严重,但如果没有人想起来,那就会成为历史,如果有人抓住不放,那么会为所有政治家的噩梦。   针对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报道了进行了一个星期之后,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被迫出来道歉,承认在世界大战中所犯的错误,并表示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一般情况下,到了这个程度,针对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报道基本上会告一段落,毕竟记者和政治家是共生生物,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互相利用,没有人会穷追不舍追杀到底。   但事情并没有停息,反而因为一则丑闻引爆了所有人的愤怒。   1920年的最后一天,《每日新闻》刊发了一篇对某位修女的专访,其中出现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名字,因为处于隐私保护,这篇文章并没有提及修女的名字,但这则新闻马上引起了广泛关注。   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一直标榜自己是一名禁欲主义者,而如果他和某位修女有染,那么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丑闻。   西方政治和东方政治有所不同,西方政治家的私人生活基本上没人关注,有几个情妇之类的新闻根本就不叫事,这很正常,政治家并不是圣人,没有人会用圣人的标准要求政治家。   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事之所以会引起关注,并不在于他和某位修女不清不楚,而在于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在这件事上撒了谎。   撒谎!   这是一个东方人很容易犯下的错误,但在西方,这个错误十恶不赦。 第790章 谁也不给   相对于东方而言,西方还是很讲究契约精神的。   西方社会中,大到国家政府,小到企业团体,都要讲究一个“公信力”,也就是所谓的信誉,如果没有了信誉,不管是政府还是企业,都是玩不转的。   政治人物更是如此,如果某位政治家身上被贴上“不诚实”的标签,那么很不好意思,不管是多牛逼的政治家,不管经营了多久,有多么远大的前途,都会毁于一旦。   这和西方的民选制度有关,虽然对于大多数西方国家来说,目前还是君主立宪为主,但法国在这方面绝对是走在前列的,法国是民选政府,对于政治人物的公信力要求格外高。   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也是民众选出来的政治人物之一,自然也是要对选民负责的。   《每日新闻》刊发这个劲爆的内幕,不管是不是真的,阿里斯蒂德·白里安都丧失了民众的信任。   更何况兰芳做事一向不给人留后路,要么是不打,要打就一棍子打死,不给人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在《每日新闻》率先爆料之后,马上就有无数的报刊跟进,这时候事实并不重要,先把读者的眼球吸引过来再说。   于是法国新闻界开始了1921年度的第一轮狂欢,漩涡中心就是阿里斯蒂德·白里安。   也不能说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没有发声渠道,毕竟阿里斯蒂德·白里安也有办报经验,手中甚至也有报纸,不过在这一轮炒作中,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人道报》虽然也是竭力为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辩解,却没有任何作用,千夫所指之下,说什么都没用,不管是说什么,都会成为公众眼中的抵赖,进而成为公众讨厌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有一个理由。   就在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百口莫辩的时候,《每日新闻》继续添油,把《人道报》和宝石公司的关系披露出来。   这又是一个重磅炸弹。   别看英国和法国在世界大战中并肩作战,但龃龉从来没少过,甚至有德军进攻时法国人要放弃英国人力保巴黎,而英国人收缩防守不顾法国人侧翼的恶性事件,这样的两个国家,就算是并肩作战也是同床异梦。   英国和法国的不和由来已久,世界大战中的合作并不能抹平曾经的伤痛,百年战争造成的严重后果不是一两次合作能够消除的。世界大战以后,法国人相当欧洲大陆的老大,英国人想在欧洲大陆上搞平衡,英、法两国间的关系已经不像世界大战中那么和睦,政府也不再把重心放在保持克制上,民怨本来就在发酵,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丑闻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引发了遍及法国各个阶层的全民大讨论。   这时候《人道报》和宝石公司的那点不清不楚就不重要了,甚至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本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国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英国,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新的国际形势。   在这种情况下,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本人只能黯然辞去所有的职务,从法国政界消失。   至于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曾经的提案,还是算了吧,有阿里斯蒂德·白里安的前车之鉴,法国国会也没几个不开眼的。   如果站在法国政府的高度上,法国政府并不畏惧兰芳政府,该争取的利益就一定要争取,这一点谁都不会退缩。但问题是兰芳现在不安套路出牌,动辄就把目标从整体转移到个体上,这就让人实在是受不了,谁都不是圣人,都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正因为都有批次的把柄,所以政治家们之间才能维持一个平衡,如果有人撕破脸,那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所以没人会贸然行事,但如果是个人面对一个国家,怎么着也不可能两败俱伤,这时候就是枪打出头鸟。   秦致远当然也不会一味的强硬,商业部长黄锦盛紧急前往法国,和法国商界追加一系列的商业合作协议,其中让步的幅度还是比较大,宁肯自己吃点亏,也让法国的那些商界大佬占点便宜,这就跟送钱差不多,最大程度上缓和法国商界大佬对兰芳商品向法国大量输出而累积的不满。军部同时向法国订购第二艘“军团级”战列舰,同样是在法国本土生产,虽然各方面的标准并没有提高,但因为人工和物料的上涨,价格上浮了足足有一成之多。   一系列组合拳下来,法国经济界和军界对兰芳交口称赞,政界那点事随即烟消云散。   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经济的延伸。别看那些政治家在台上一个个都是人五人六的,其实都是经济界大佬的代言人,经济界和军界的大佬们都已经没有意见,政界也马上是一团和气,谁再敢说兰芳的不好,那就是挑拨盟友之间的关系,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就是那只被高高挂起来的“鸡”。   在这场风波之中,老雷诺出力甚巨,结果回到兰芳之后,老雷诺马上就获得秦致远的邀请,参加秦致远的私人家宴。   “白里安的事只是个由头,那帮人真正的目的是新巴库油田,现在的法国需要新鲜血液的注入,但放眼看遍殖民地,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所以新巴库油田就成了救命的稻草。现在这个事只是暂时搁置,如果压力找不到宣泄口,迟早还会再一次爆发,到时候会比现在更加猛烈。”老雷诺没多少轻松,喝着上好的女儿红还是一脸忧虑。   联合石油是老雷诺手中最大的现金来源,老雷诺肯定不会放弃联合石油,而新巴库油田又实在是来钱,惹得法国一帮人已经是双眼血红,这时候如果联合石油没有应对办法,秦致远就算是派出再多的安保部队也没用。   “想要石油,多得是啊,又不是只有新巴库一个油田,波斯湾那边的油田多得是,随便架口油井就能打出油来,他们要是想要新巴库就给他们——”秦致远终于扔出波斯湾这个大杀器。   “给他们?想得美!波斯湾就算是石油灌成的,新巴库也是我的!谁也不给!”老雷诺马上就暴躁。   不给?   那是因为老雷诺不知道波斯湾的石油有多少。 第791章 有道理   海湾地区到底有多少石油,哪怕秦致远来自二十一世纪,也是没有个确数。   秦致远唯一能确定的事,哪怕是新巴库油田这样的超级油田,跟海湾地区放到一起那也是小巫见大巫。   目前的海湾地区和非洲一样,基本上是英国人和法国人一起当家,但海湾那个地方的石油现在还未发现,所以英国人和法国人也不太重视那里,所以在海湾地区的统治势力并不强大,基本上是扔在那任期自生自灭。   现在就不一样,秦致远刚刚描述一下那么的石油到底有多少,马上就让老雷诺红了眼睛。   “不行,不行,整儿好地方,说什么也不能给了英国人,我出钱你出人,咱们老规矩二一添作五,把那地方占了岂不是更好。”老雷诺毕竟还是法国人,但言语间也没提法国的事,还是准备和秦致远一样把海湾地区瓜分掉。   严格说起来,老雷诺现在也不能算是法国人,算是兰芳人更多一点。老雷诺的生意已经完全从制造业转向资源方面,联合石油、皮尔巴拉矿业集团、雷诺铝土公司占了大头,连现金流滚滚的汽车业都不想涉足。   老雷诺还是聪明,知道汽车业是秦致远的心头肉,虽然也拥有汽车的生产权,但重心不在上面,跟黄博涵合资开了个厂,然后就甩手不管当起了大掌柜,每年只拿分红就好,具体事务什么都不管。   秦致远对老雷诺也不错,虽然联合石油、皮尔巴拉矿业集团的现金流越来越大,秦致远也没有把老雷诺踢出局,还是跟老雷诺平分利润。   很多事都是心照不宣,说破了也就没了意思。   “占那地方干嘛?那边现在全是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殖民地,咱们想去插一杠子并不容易。再说了,现在的市场就是这么大,已经基本上处于饱和状态,弄出来更多的石油只能是砸了咱们自己的生意,所以把这个消息扔出去卖钱不好?”秦致远根本就不想开采,想玩个两桃杀三士。   现在是20世纪初,全世界汽车业的规模还不算大,石油市场远没有21世纪发达。全世界消耗石油最多的是美国,然后是欧洲,再下来就是兰芳,美国国内石油企业都是巨无霸,联邦石油在美国想要生存还要跟着洛克菲勒混饭吃,联合石油想开发美国市场尚且不可能,其他人就想也别想。欧洲的石油消耗基本上都是联合石油在供应,兰芳的石油消耗则是望海州的大庆市供应,这种供给模式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如果再有新的石油公司想要出头,那势必会打破现有的格局,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还尚未可知。   英国人其实对石油的需求量也不太迫切,利比亚的盖尔扬油田正在加班加点的赶工,英国人为了早日摆脱石油供应受制于法国人的局面,调集了近十万工人在盖尔扬加紧施工,估计年内就能投产,这时候各国对于新油田的开采并不热衷。   但对开采不热衷,并不代表对储备也不热衷。   石油可是战略储备物资,哪怕是一时半会用不着,多存点不是坏事,秦致远如果把海湾拥有大量石油的消息放出去,足以引起英国人和法国人的争夺,这时候秦致远就只需要作壁上观,就能挑起英法两国的矛盾。   “英国人和法国人都没有发起战争的能力,如果把消息放出去,最大的可能是英、法联手开采,并不一定要用战争手段解决这个问题。”老雷诺不看好秦致远的坐高山观虎斗,对于英、法两国的现状把控的还是精准。   老雷诺一不留神就中了秦致远的语言陷阱,秦致远把英国人和法国人连起来说,自己作为兰芳人置身事外,老雷诺顺着秦致远的意思走,言语间也是把自己当成了兰芳人,一点磕巴都不打。   “打不打得起来不是他们说了算,就算是英国人和法国人都不想打,不还有波斯人的么,那些石油可都是在波斯人的地盘上,波斯人会甘心让英国人和法国人吃肉,他们却连点汤都喝不上?”秦致远最擅长煽风点火,如果兰芳国安局的触角伸向波斯湾,没事都能给你整出事来。   曾经的波斯人也是亚欧大陆上的一霸,现在虽然威势已经不复存在,但在波斯人的心中,未尝就没有重新崛起的念头,只要有机会,波斯人也想再品尝下当老大的滋味。   “听上去还不错——”老雷诺不置可否,端着女儿红只闻不喝,看着杯子里深褐色的液体表情捉摸不定。   “不是错不错的问题,现在全世界太安静了点,如果只有咱们兰芳一家不安分,那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英国人就算是还没有恢复元气,也不会任由咱们到处煽风点火,所以为了咱们兰芳的安定,必须让英国人和法国人打起来,否则的话,英国人迟早会把重心放到咱们兰芳身上,到时候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秦致远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英国人既然没有对手,那就给他们制造出来一个对手。   “你说着对付英国人,可是连法兰西也是一块捎上的,你这个盟友可是没怎么安好心。”老雷诺终于醒过味来,直接揭穿秦致远的真面目。   “搞搞清楚吧,英国是法国永远的敌人,而兰芳不是,如果不拉上法兰西,你认为咱们能打得过英国人?等到英国人恢复元气,法兰西也没有好日子过,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把问题一块解决了呢?”秦致远不否认,也不隐瞒对英国的敌意。   “为什么?我很好奇——这似乎是太着急了点。”老雷诺不是不理解秦致远对英国的敌意,而是不理解秦致远的迫切。   “不着急行吗?咱们的产品也需要市场,生产出来的汽车要卖出去,开采出来的石油也要有人需要,如果现有的国际形势不打破,咱们就只能坐困愁城,就算是咱们兰芳不惹事,美国人能消停?”秦致远说的彻底,老雷诺也是无语。   “世界大战已经把欧洲打成一堆破烂,如果按照现在的节奏发展下去,等过上个一二十年,德国人恢复元气,英国人从战争的废墟中走出来,还是要一决胜负,到时候又是一个轮回,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把所有的问题一次性解决呢?”秦致远确实是着急,但听上去着急的很有道理。 第792章 风起   兰芳军部早有定论,如果和英国人开战,仅凭兰芳一家,在东南亚地区可以确保不败,但如果想把战火烧到欧洲,兰芳则是力有未逮。   战争的破坏性毋庸置疑,如果战争只发生在东南亚范围,纵然是兰芳能顶住英国人的无敌舰队,兰芳本土也会被打得稀巴烂,退一万步说,就算战火烧不到兰芳本土,兰芳的经济发展也会受到影响。   而这是秦致远绝不愿意看到的。   20世纪三十年代,这个时间节点还是相当关键的,不管是兰芳还是英、法、美,都在竭尽全力从世界大战的后遗症中走出来,大量的退伍军人要安置,规模庞大的战时军工企业要转型,量入而出的战时经济体制也要恢复市场经济为主导的正常经济模式。   这些事说起来简单,想要做到并不容易,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了两年多,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甚至是美国人,都没从世界大战的阴影中走出来。   在和老雷诺深谈之后,秦致远又连续召开御前会议,和兰芳的精英们探讨挑拨英、法关系的可行性。   兰芳名义上是君主立宪制国家,其实还是君主专制,秦致远在兰芳具有无上权威,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阻力,秦致远的意志得到坚决贯彻。   既然决定要折腾,一支石油勘探队马上就出发前往波斯湾,打得还是联合石油的旗号,目的地是世界大战后法国人刚刚占领的,曾经被称为“帝国坟场”的叙利亚。   世界大战之后,英国人和法国人对中东的土地进行了瓜分。英国人拿走了巴勒斯坦,并允许欧洲犹太人往巴勒斯坦移民,同时把库尔德人和具有不同宗教信仰的波斯人都扔到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的王国伊拉克。法国的收获则是黎巴嫩和叙利亚,不过英国人对于法国人得到叙利亚有强烈的抵触情绪,这给秦致远的操作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勘探石油需要时间,哪怕是联合石油的勘探队有秦致远提供的详细资料,想要在沙漠里找到石油也并不容易,在这之前,想要给英国人制造足够的麻烦还是要看暹罗。   1921年2月8号,农历庚申猴年春节,和往年一样,虽然没有明确的四季概念,兰芳还是进行大肆庆祝,庆祝春天的到来,总结过去一年的收获,期盼更加美好的未来。   这一天是全世界华人的节日,只要有华人的地方,总是会举行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哪怕是身在异国他乡也不例外。   往年的今天,清迈也是一片欢腾,和在民国一样,华人们会放鞭炮、贴春联,舞狮舞龙,走亲访友。今年有点异常,就在春节前的两个月,清迈的华人纷纷收拾家中的细软离开,有的甚至变卖了家产,根本就是一去不返的架势。   这样大规模的活动,当然瞒不过英国人,英国人确实也注意到了这些异常,但同时,英国人也并未制止华人的离开,哪怕这种迁移已经遍及整个暹罗北部的十个府,英国人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有部分英国人趁机低价收购华人的产业,甚至强买强卖之类的事也时有发生。   如果是正常交易,兰芳政府不会干涉,但对于那些强买强卖之类的事,兰芳政府还是向英国人表达了抗议。   英国人对于兰芳政府的抗议并不放在心上,虽然例行公事一般的派出调查人员,但往往都是不了了之。兰芳政府也没有大动干戈为那些华人找回公道的意思,于是春节前的两个月,兰芳政府和英国政府之间的“炮战”频繁,但都仅限于嘴炮。   清迈府这个地方,严格说起来,并不算是暹罗的领土,英国人占领清迈之前,暹罗国王拉玛六世虽然具有对清迈地区的控制权,但清迈政府还拥有比较大的自主权,清迈政府和暹罗政府之间的关系更加类似于当初高丽和清帝国之间的关系,因此拉玛六世虽然已经殉国,但对清迈政府的影响并不大,清迈政府还是能保证基本的运行,社会上也并没有出现太多动荡。   不过这种社会安定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华人的离开给清迈带来的影响远比英国人的到来大得多,在华人们离开后,大片的土地失去了主人,大量的工厂无人经营,社会经济出现空白,这都需要有人去填充,而如果操作不当,现有的稳定秩序马上就会被打破。   春节是华人的传统节日,和暹罗人没多大关系,往年的时候,华人庆祝春节的时候,暹罗人也会凑个热闹,但今年华人们纷纷离开,暹罗人也就没了凑热闹的去处,于是这天的清迈格外冷清。   清迈中华商会总部,这里是华人们凑钱买下的场所,并不属于某个人,所以这里并没有出售,但在华人们纷纷离开之后,中华商会总部被一群地痞无赖强占,然后被改建成一处妓寨加赌场的娱乐场,看上去确实是比以前要热闹,但乌烟瘴气的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庄重肃穆。   因为华人的离开,本地人手里也没有几个钱,所以这赌场的经营状况也不怎么好,但胜在没有场地租金,也没有什么成本,一帮泼皮还是相当重视,门口随时都有三五条大汉抱着膀子守门,场内也有人放贷收钱,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   随着一阵叫骂训斥声,两名大汉架着一名身材瘦小的年轻人从大门内走出来,那年轻人拼命挣扎,怎么身小力弱,根本无法摆脱两名大汉的挟持。   走到门口处,两名大汉无视门外的六级石阶,直接把年轻人扔了下去。   那年轻人从石阶上翻滚而下,身上头上满是灰尘,头上一个大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一名大汉口中骂道:“爷这里不是善堂,耍横也轮不到你,有钱过来你就是大爷,没钱你连孙子都不如,下回带足了钱再来,否则别怪哥们不讲情面。”   那两名大汉骂上两句,转身就进入门内。   年轻人捂着脑袋在地上愣了一阵,终究没敢说话,在门前大汉们的耻笑声中姗姗离去。   “狗日的拔达逢,等老子发了财,回来拿钱砸死你——”等到走得远了,年轻人才敢骂出声,声音也不算大,很明显对那拔达逢还是畏惧。   “扑乍那——”街对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年轻人转过头,马上换了一个热情洋溢的笑脸迎上去:“仲卿少爷,您不是去了曼谷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街对面正是徐仲卿。 第793章 失控   扑乍那曾经是徐仲卿家的雇工,类似于民国的佃户,并不完全一样,仅仅是在农忙的时候会到徐家帮忙,平日里和徐家并没有太多关系,算是短工更多一点。   徐仲卿身为徐氏长子,扑乍那当然是认识的,曾经的徐仲卿对于扑乍那来说是高不可攀,所以可以理解扑乍那对徐仲卿的殷勤。   招手叫过来扑乍那,徐仲卿搂着扑乍那的肩膀往旁边小巷子里走,在扑乍那耳边低语一番,然后塞给扑乍那一个小包。   听完徐仲卿的话,扑乍那面色数变,最终捏着徐仲卿赛过来的小包,重重点了点头。   转天,福祥柚木加工厂。   这里本来是徐家的产业,但因为徐家搬离清迈,这里被徐家族长徐子亭折价卖给了一名暹罗本地富商。   所谓的“折价”,这是个比较好听的说法,因为某些客观原因,转让价格还不到实际价值的三分之一,徐家当然也不想卖,但怎奈形势比人强,有些事徐子亭也是无可奈何。   那本地富商买了木器厂之后并不是要经营,而是要转手倒卖,倒卖的对象是英国人,价格嘛,当然和实际价值相差并不大,至少和徐家的转让价格比起来,还是有挺大赚头的。   上午,两名英国人在几名暹罗本地人的保护下来到木器厂。   柚木是一种名贵木材,可以用来制作高档家具、地板,或者是用来进行室内装饰,柚木广泛分布于暹罗和缅甸,缅甸的柚木质量尤其好,在二十一世纪曾经被称为是缅甸的“国宝”。   福祥柚木加工厂在清迈算是远近闻名,这个加工厂并不仅仅是拥有加工木材要用到的机器,同时还拥有一整座山的柚木林,正是因为这个便利条件,所以福祥柚木加工厂的木器畅销清迈,甚至在缅甸也小有名气。   徐家搬离清迈之后,整个加工厂事实上处于停业状态,工人们并不知道加工厂何时会重新开业,每天都会聚集在加工厂门口等待最新消息,所以当这两名英国人到来的时候,工厂门口聚集着上百名翘首以盼的工人,他们有意无意的挡在加工厂门口,想第一时间得到最新消息。   必须得说,暹罗人确实是有点不修边幅,或许是因为天气比较炎热的原因,这些暹罗人看上去都有点衣不遮体,再加上卫生状况不佳,看上去就跟流浪汉差不多,至少在那两名英国人眼中是那样。   当英国人乘坐的马车来到加工厂门口的时候,那些工人们并没有让开,他们想看看新老板是什么样,会不会和老东家一样对他们那么好。   如果是徐子亭过来,很可能温言抚慰一番,然后给出几句承诺,或许就能稳住大局。   但这两名英国人显然没有那个耐心,或者他们并不认为这些人值得他们浪费精神,因此跟着马车过来的几名暹罗人就格外暴躁。   “你们这些猪猡,滚开,不要挡着大爷的道——”四五名保镖一样的暹罗人手里拎着短棒,骂骂咧咧的上来又抽又打,想把这些人驱散开。   “喂,放尊重点,我们是这家工厂里的工人——”有人在大声呼喊,想证明自己并不是外人。   徐家虽然是家大业大,但身在异国他乡,徐家还保持着华人的善良和谦逊,对待工厂里的工人,徐子亭一向是优容有家,因此工厂里的工人们并不怎么畏惧老板,反而在很多时候,这些暹罗人很擅长利用自己地头蛇的优势,为自己争取一些应该获得的,或者是不应该获得的利益。   “滚开——如果你们不老实点,那么你们什么都不是。”保镖手中的短棍上下翻飞,没有丝毫的停滞。   不管是在印度、在缅甸、又或者是在马来亚,或者说是在全世界,英国人一向扮演者征服者的角色,这让英国人格外有底气,连带着他们的保镖也会高人一等,所以在面对土著居民的时候,英国人从来都没有“软弱”过,或者说,英国人从来没有像华人一样“软弱”过。   面对保镖的短棍,有工人在哀求、也有人在哀嚎,同时更多的声音在据理力争:“你们不能这样,我们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很长时间,这里也有我们的心血——”   面对工人们的哀求,保镖们没有丝毫犹豫,抽下来的短棍依旧有力,嘴里的话还是不堪:“去你么的很长时间,跟老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好吧,暹罗并没有“毛”这个概念,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对于这些保镖来说,这顿棍棒应该算是下马威的一种,但对于这些工人来说,这种感觉并不怎么美妙。   其实在保镖们刚开始挥动短棍的时候,工人们就已经散去,那些保镖并没有因为工人们的躲闪而收敛,他们肆意追打着工人们,连那些已经倒地的也不放过。   工人们虽然人多势众,但并没有反抗的意识,很快就有人见了红。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畏惧,十几名年轻力壮的暹罗人就分外不平,他们看着正追打工人们的保镖,已经攥紧了拳头,眼中喷出的怒火能令人感觉到灼热。   “你们不要太过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特么老子们一直都这么过分!”保镖们的回应格外干脆,两名保镖甚至围着一名已经倒地的工人殴打,那工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躲避,哀求惨叫的声音格外凄凉,但并没有让这两名保镖停手,反而迎来更加密集的抽打和嘻嘻哈哈的调笑。   “特么跟他们拼了!”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有三四个人扑上去。   这种时候,其实哪怕只有一个人冲上去,就能调动起所有人的同仇敌忾。   “这特么根本不拿人当人看,揍他们!”还有人在煽风点火。   “揍他们!”更多的人蜂拥而上。   五六名保镖面对一群儒弱的人或许是趾高气昂,但面对一群愤怒的人,真的是无济于事。   几乎就是眨眼间,那五六名保镖就被愤怒的人群淹没。   马车上的英国人终于坐不住,一名英国人从身上抽出随身携带的手枪。   呯!   尖利的枪声响起,倒下的却不是工人,而是那名刚拿出手枪的英国人。   场面终于失控。 第794章 反抗   发生在清迈的恶性事件并不是个例,在同一时间,在暹罗北部的十个府,这样的事频频发生,在各地都有上演。   这一类的事件都有几个共同点,受害者肯定是英国人,施暴者肯定是暹罗本地人,至于那些在事件进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推动者,没人知道他们是哪里人。   遭受到如此大规模的袭击,英国人的反应非常迅速,第一时间就从缅甸抽掉两个印度师进入暹北,保护那些英国人的同时,也试图恢复正常社会秩序。   两个师,三万人左右,听上去是不少,但分配到暹罗北部十个府,还是有点捉襟见肘。   英国人也想多调点人,但在整个收缩兵力的大环境下,英国人也没有太多的兵力可供调动,哪怕有印度庞大的人口基数也是无济于事。   说实话,印度人在英国推行全球殖民过程中还是非常重要的,英国的国家实力虽然强大,但人口基数还是不够多,印度人刚好弥补了英国人的不足,充当英国人的帮凶,跟着英国人走遍全世界。   难怪印度被称为英王王冠上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刚刚进入暹罗的印度人,还保持着驻扎在缅甸时的趾高气昂,即使是做狗,也要做一条有格调的狗。   暹罗的情况和缅甸还是不一样,很快,那些印度人就充分认识到具体有什么不同。   清迈府城,府尹已经在英国人到来之后自动离职,现在控制清迈的,是一个临时的秩序委员会,等到英国和兰芳、法国商定对暹罗的分配方式之后,到时候英国人才会正式派驻官员。   这个临时的秩序委员会,自然也是由一帮亲英暹罗人士构成的,华人没有离开的时候,这帮人在经济上受到华人们压制,基本上没什么出头之日,华人们整体搬离清迈,这帮人总算是找到出头机会,因此执行起英国人的命令丝毫不打折扣。   在这样的背景下,来自缅甸的一个团进入清迈府城后,就堂而皇之的住进清迈军营。   清迈是暹罗北部最大的一个府,也是暹罗北部的政治、经济中心,一个团的人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有两千多人,再加上师部直属部队,清迈府城的印度人超过五千,一时间整个清迈府城到处都是包着头巾的印度人,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乍一看还以为是到了马德里——不对,新德里——也不对,新德里正在建,已经建了十年,还要再建十年才会完工,现在印度的首都是德里。   这么多印度人在清迈,吃喝拉撒睡都要清迈人供应,再加上印度人那奇葩的卫生习惯,清迈这座城市更名为“臭迈”更加合适一点。   不过清迈人现在顾忌不上吐槽印度人的卫生习惯,他们要满足印度人的所有要求,为这些印度大兵提供尽可能完善的后勤服务,送粮食、送衣服、送水果、以及——送女人。   粮食衣服什么的都好说,印度人也不是光着屁股来的,一时半会分不到死不了人,没有女人则是日子实在难熬,要知道在缅甸,印度人的军营旁边就是官方主持的妓院,定期检查身体的那种,“服务设施”可以称得上完善,现在到了清迈,那些印度人自然也是要尝尝“野花”的味道。   所以整个清迈城市内晃悠的印度人真的是不少,这些印度人临出征时刚刚领过两个月的军饷,而且不是没有多大购买力的卢比,而是购买力强大的英镑,这让印度人格外受欢迎。   一团和气的表面下,并不全是温文尔雅,进驻清迈府城的当天,晚上点名的时候,印度驻军部队的英籍军官点名,惊愕的发现有人夜不归宿。   印度人可是刚刚到清迈,就算是新鲜,也不至于到夜不归宿这个份上,于是各营连军事主官纷纷上报,最后汇总到一起,夜不归宿的总人数超过百人。   这绝对不是孤立事件。   印军最高统帅劳伦·米尔恩爵士马上就意识到清迈对于印度人来说是一个抱有敌意的城市,于是当天晚上开始,清迈就开始了军管,大批士兵连夜行动,对清迈进行地毯式搜索,力求找到那些失踪士兵。   没费多大功夫,在清迈的各个角落里,陆续发现了那些失踪士兵的尸体,这些士兵之前不管是有没有携带武器,现在都被人扒得精光,连衣服鞋子甚至嘴里的金牙都不放过,而且在很多尸体上发现了临死前遭受到虐待的痕迹,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把所有的尸体全部拉回军营之后,劳伦·米尔恩爵士看着整整120具尸体,面色阴沉的对临时委员会主席旺猜·清迈道:“找出那些人,否则我就从清迈直接抓出来1200人全部干掉,当做对我的士兵们的陪葬!”   劳伦·米尔恩爵士有理由生气,刚刚抵达清迈第一天,没有发生任何战斗,就损失了整整一个连队,这让人实在无法接受。一个更加严重的隐患是,这些士兵在离开军营时都是随身携带着武器的,他们基本上携带的是最新配发的李·恩菲尔德步枪,这些步枪如果落入那些对英国人抱有敌意的人手中,会引发的严重后果可想而知。   旺猜·清迈是一位标准的暹罗贵族,也只有贵族,才能在自己的名字中加上城市的名字,但这个贵族身份在面对英国人时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印度人对于英国人来说是一条狗,那些投靠英国人的暹罗人就是另外一条,哪怕是血统更加高贵一点的纯种狗,终究也仅仅是狗。   对于劳伦·米尔恩爵士的愤怒,旺猜·清迈不敢怠慢,于是清迈的那些小流氓和监狱里的囚犯倒了霉,哪怕是他们罪不至死,也被当成平息英国人怒火的道具交给英国人,在一口气处决了300多名“罪犯”之后,劳伦·米尔恩爵士的怒火总算是暂时平息。   经过第一天的“下马威”之后,印度人得到了深刻教训,从此印度人再也不敢两三个人一起就敢溜出军营,除非是大部队行动,否则印度人就躲在军营里心安理得的当起“保护动物”。   事实证明,大部队行动的安全也无法得到保障。   三天之后,劳伦·米尔恩爵士再次得到一个坏消息,一支印军部队在清迈郊区遭到不明身份人士的袭击,这次是一个齐装满员的连队,正处于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并不是全无防备,但结果并无二致,这个连队同样是全军覆没。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印军连队遇袭之后,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传出,一位叫扑乍那的暹罗人组织了一个叫做“清迈自由军”的部队,公开反抗英国人的统治。 第795章 坑爹   扑乍那是谁,此前劳伦·米尔恩爵士和旺猜·清迈全无印象。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扑乍那和印军遇袭有关,虽然扑乍那声称只对这一次的印军遇袭负责,但很明显,扑乍那的人使用的是恩菲尔德步枪,劳伦·米尔恩爵士可以确定,扑乍那的人使用的步枪就是印军抵达清迈第一天时丢失的那批武器。   既然这一点可以确定,劳伦·米尔恩爵士就不再犹豫,马上调集部队对这支所谓的“清迈自由军”进行围剿。   夜,清迈府城一系15公里的一处山坳内。   这里就是徐家柚木林的所在地,山高林密,地形复杂,别说是百十个人躲在这里,就算是来个上千人,只要印度人不进行地毯式搜索,就休想从密林里把那些隐藏的人找出来。   柚木林中的一处空地,十几个帐篷比邻而居,帐篷外围栅栏和篝火,身处东南亚的密林里,人不是最大的危险因素,蛇虫才更值得人们警惕。   营地中心的一处篝火处,围坐着十几名暹罗本地人,他们正手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烈酒和烧鸡大吃大嚼,为首一人正是扑乍那。   “老爷,今天府城门口挂上了您的画像,您现在已经是十里八寸最大的好汉,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名满清迈。”一名腰上挂着左轮手枪的中年人笑得谄谀。   扑乍那是清迈人,清迈政府想弄到扑乍那的画像并不难,扑乍那的画像既然挂上城头,那就表示英国人已经正式把扑乍那作为打击对象,就像是中年人说的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说,扑乍那已经是十里八寸的名人。   “画得像不像?”扑乍关注的焦点和正常人不大一样。   “不算太像,如果英国人按照图上的人去找,估计能找到下辈子。”中年人神神秘秘的说完,马上爆发出一阵狂笑。   “哇哈哈哈哈——那就让他们找去吧,等咱们打下清迈,也把那个劳什子爵士的画像挂上城头,只要有人想从城门口过,必须先给我啐上一口才行——”扑乍那没什么畏惧的情绪,这种大大咧咧很对这帮“自由军”的胃口。   这个所谓的“清迈自由军”,其实就是一群流氓、地痞加无赖,再有就是前阵子因为反抗英国人,因而在临时管委会那边已经挂上了号的“暴徒”,这些人的人数并不算多,现在只有一百多人,并没有经历过正规训练,也谈不上什么单兵素质,用乌合之众来形容倒是挺合适的。   “老爷,这两天英国人一直在调动物资,每天都有大车送进清迈城里,估计这帮英国人要对咱们动手,咱们要不要抽冷子抢个劫什么的,没准还能弄点英国雪茄什么的抽抽。”有人献计,眼中的贪婪不加掩饰。   其实火堆旁的人都知道,扑乍那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是有人暗中支持的,要不然就凭他们这些人,想要伏击一个连的印度人也并不容易,那些印度人虽然不怎么能打,也总是会开枪会打炮,比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强得多。   随着临时委员会宣布要剿灭“清迈自由军”,劳伦·米尔恩爵士已经开始调集军队和物资,准备毕其功于一役,把这个所谓的“清迈自由军”消灭在萌芽状态。所以这几天,往清迈集中的物资真的不少,护送的兵力却不怎么多,实在是很有诱惑性。   “行,等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先劫上几辆大车,咱们先开开洋荤再说——”扑乍那马上就同意,根本就不考虑他的人有没有能力完成任务。   转天上午,清迈城北五公里处官道,这里是连接清迈和缅甸的交通要道,英国人想要往清迈运送物资,必须要经过这里先送到清迈,然后才会送往暹罗北部各个地区。   因为是交通要地,所以官道还是相当繁忙的,往日里来往客商不断,大车小车络绎不绝,现在虽然因为战乱不是那么繁忙,依旧是经常能看到往来的马车。   官道上,一支大概是一个排的印度军人押送着十几辆马车,正往清迈前进。这些马车并不像是民国常见的四轮大车,虽然也有四个轮子,但因为有简单的传动系统和转向设置,看上去比那些大车要轻便的多。   一般说来,这样的马车要使用四匹马才能奔跑自如,但或许是因为畜力紧张,每辆车上只套着两匹马,马儿根本就跑步起来,看样子前进的相当艰难,能够看得出,车上拉的东西挺重。   确实是挺重的,那些印度士兵并没有跟在马车旁边,而是都坐在马车上,平均每辆车上要坐三四个人,这样一来,车队前进的速度更慢,不过那些印度士兵都不怎么在乎,并没有人因为速度慢就下车推一把,慢就慢吧,这是印军的一贯传统。   此时正值中午,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在四季并不分明的暹罗,中午的天气还是相当热,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头顶,晒得田里的稻谷垂头丧气,马车上的士兵们更是昏昏欲睡,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呯!   突然一声尖利的枪声响起。   紧跟着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响起,空气中充满硝烟味道,甚至能听得到子弹从耳边飞过。   这时候印度士兵们终于表现出一丝的训练有素,几乎是在枪响的第一时间,这些印度士兵纷纷滚下马车躲到路旁,速度确实是动若狡兔。   也仅此而已。   距离官道大约百米距离的“清迈自由军”伏击阵地上,扑乍那挥动着一支左轮手枪正在高声喊叫:“打,给我狠狠打,把那些阿三全部给我打回老家去,一个也不准放过——”   扑乍那身边的自由军成员还是卖力,他们拼命地拉动枪栓,把一粒粒子弹推上膛然后向着印度人的方向打过去,没有丝毫停歇。   恩菲尔德步枪的射速还是比较快的,在M-2步枪出现之前,恩菲尔德步枪是全世界射速最快的步枪,没有之一。   百余支步枪的攒射,声势还是惊人,曾经有一瞬间,枪声比机枪发射还要密集,这给了扑乍那他们最大的勇气,在这样密集火力的攻击中,那些印度人应该是伤亡惨重了吧。   事实往往和人的希望不相符,等到自由军成员们打完弹仓里的子弹,扑乍那这才惊愕的发现,官道上并没有印度人的尸体。   别说尸体,甚至连因为受伤留下的血迹都没有。   特么真是坑爹,百十个人打了上千发子弹,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打着! 第796章 消耗   处于两大帝国主义的夹缝之中,拉玛六世就算是想重视军备也重视不了。   暹罗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英、法两国之间的妥协,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只要想撕毁协议,暹罗人就算是全民动员也顶不住。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也为了向英、法两国表示自己没有不臣之心,拉玛六世在暹罗推行的既不是瑞士那样的全民皆兵,也不是兰芳那样的义务兵役制,而是摆烂。   没错,就是摆烂。   整个暹罗,除了在曼谷的军队有点军队的样子,其他的军队都是和民团的性质差不多,而曼谷的军队又被兰芳海军陆战队包了圆,所以扑乍那手下这帮人虽然顶着“自由军”的名头,实际上就是一群农夫。   这种情况下,普通暹罗人的军事素质真的不怎么样,就在十几天前,扑乍那手下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摸过枪,所以想让他们能打的多么准,这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就在“清迈自由军”和印度人打得正热闹的时候,官道另一侧大概300米处的一处密林里,徐仲卿和张承业黑着脸一声不吭。   徐仲卿早就知道这些暹罗人的军事素质,也向张承业做了汇报,但张承业并没有派人训练扑乍那的那些手下。   清迈迟早还要回到兰芳人手里,张承业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不训练的结果就像是现在这样,虽然乒乒乓乓枪炮齐鸣打得热闹,但看上去就像是一场闹剧。   特么百十米的距离就开始扔手榴弹,能炸到谁?   真以为个个都是郑大力呢?   “爵爷,要不要咱们打一打?”徐仲卿终于看不下去。   张承业虽然只是个男爵,但也是有爵位的,当得起“爵爷”这个称呼。在此之前,张承业已经得到确切消息,这支印度士兵运送的是枪支弹药,所以才会派了这么多士兵押送。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张承业立即制定了伏击计划,准备把这个车队劫下来,没想到却和扑乍那撞了车。   张承业原本的意思是把车队劫下来,然后再给扑乍那送去,这样还算是扑乍那的功劳,这种事没必要通报,就算是以张承业的见多识广,也想不到扑乍那居然敢带着他手下的那群“士兵”来劫英国人的物资,真不知道应该表扬这种勇敢,还是应该批评这种莽撞。   “没事,扑乍那他们打得不像话,印度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张承业不着急,蹲在掩体后面随便拽了个草根放在嘴里嚼。   真的是要嚼点东西,才能分散注意力,否则张承业现在就能爆笑出来。   原本是优哉游哉的行军,但突然收到不明身份人士的袭击,虽然第一时间没有遭受到严重损失,印度人还是被吓了一跳。枪响之后,印度人滚下马车,躲到路边的排水沟或者是田垄里,别说反击,连头都不敢抬。   带队的英军军官还是胆子大,试探性的把帽子拿起来晃晃,惊喜的发现没有受到攻击,于是英军军官从地上爬起来开始踢那些印度士兵的屁股,准备组织一次反击,顺便捞些军功。   虽然英国人在印度人面前拥有绝对的权威,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命令都有效,至少印度士兵对英籍军官驱使他们去送死的命令有异议,哪怕是军靴踢到屁股上,这些印度人也只是换个地方重新趴下来,没有组织反击的意思。   确实没有反击的意思,这些印度士兵身体紧贴地面,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别说是迎着枪林弹雨冲锋,连举起枪打两发子弹给自己壮壮胆的意思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指挥官就算是有天纵之姿也是没办法。   “啧啧,英国人就是这样打赢世界大战的?那德国人也不怎么样嘛——”张承业不想进攻,徐仲卿也没办法,只当是看西洋镜。   “如果全是英国人当然好点——”张承业也没法解释印度人为什么这么怂,说起来世界大战中华人和印度人也是战友,但和这样的人并肩作战,让张承业感觉实在是难堪。   猪队友啊猪队友!   “如果咱们不快点解决这些印度人,一会估计印度人的援兵就要来了。”徐仲卿还是担心,这里距离清迈并不算远,乒乒乓乓打得这么热闹,肯定瞒不过清迈的印度人。   “来了正好一锅端。”张承业不怎么在意,就这种战斗力的印度人,来多少都是送菜。   说实话扑乍那虽然是张承业扶植起来的,但张承业并不怎么在意扑乍那的死活,就入扑乍那这样的人,在暹罗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不是因为扑乍那和徐仲卿有点关系,也轮不到扑乍那出这个风头。   正和徐仲卿说的一样,“激战”进行到半个多小时的时候,一支百余人印军部队从清迈方向过来,准备支援遭到伏击的运输车队。   这支印军部队看上去并不像是专门来支援的,士兵们身上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甚至有的士兵步枪上还挑着一两只鸡,就跟进了村的鬼子差不多。   距离战场足有一公里,那支印度军队就停下脚步,准备整理队形投入战斗。   这个整理的过程也实在是太慢,足足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百余名印度士兵才分成两队,一队去支援正在遭到打击的运输车队,一队绕到“清迈自由军”阵地侧翼进行迂回。   印军这么大的动作,自然是瞒不过扑乍那。   印度人的动作实在是太慢,扑乍那有足够的时间分兵,防备这些印度人的攻击。   于是战斗重新陷入胶着状态,后来的这一支印军部队总算是有点胆色,最起码敢端起步枪向着“清迈自由军”的方向射击,只是射击精确度还是堪忧,看上去打得热闹,实际上也打不到什么人。   战斗进行到一个半小时,“清迈自由军”那边的枪声终于稀疏下来,想必不是因为死伤惨重,而是因为携带的子弹差不多已经消耗殆尽。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张承业终于忍不住,命令部队发起攻击,准备收尾。   不收不行,打了一个半小时,双方的伤亡估计都在个位数,如果张承业的人再不出手,估计这一次“自由军”那边就要赔大了,消耗了这么多子弹,没点收获可不行。 第797章 离奇   张承业率领的是一个排的海军陆战队战士。   和一般的海军陆战队员们不太一样,张承业率领的这个排是从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员中挑选出来的,虽然仅仅只有30多个人,但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仅是车辆驾驶、徒手格斗、武装泅渡样样精通,射击能力更是优中选优,个个都是精确射手。   而因为来到清迈是敌后作战,缺乏物资补给,张承业在挑人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问题,挑出来的这些海军队员不仅习惯使用B-2式步枪,更要习惯使用英国军队装备的栓动式步枪。   要个要求并不难做到,现在的兰芳军队,虽然换装已经进行了一年多,但受限于产量不足,旧式步枪并没有完全退出现役,还有相当一部分军队用的是98A,海军陆战队虽然首先换装B-2式,但98A还有一定库存,挑选出来的这些海军陆战队成员又都是老行伍,现在换成恩菲尔德也不算困难。   同样的恩菲尔德,在“清迈自由军”手中和海军陆战队手中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清迈自由军”已经和印度人打了一个多小时,仔细算起来,子弹估计打了有上万发,说不定步枪都已经打坏了好几支,但造成的伤亡寥寥无几,就张承业的观察,印度人的减员绝不超过十个人,还有好几个是因为惊慌失措而扭了脚之类的意外伤亡,这就无所谓战果不战果的。   海军陆战队员们的攻击是从分配任务开始的,这是为了避免重复射击,提高作战效率才实施的战术,因为权责分明,目标清晰,第一时间就给印度人造成沉重打击。   就在张承业下达攻击命令之后,海军陆战队员们就开始了攻击,枪声并不算密集,断断续续的甚至有点有气无力,但伴随着每一个枪声,都会有一名印度士兵被直接点名,这种类似冷枪一样的攻击方式,再给印度人造成沉重打击的同时,对印度士兵心理上的打击更大。   想想看吧,先是打了一个多小时,这边活蹦乱跳什么事都没有,但现在枪声稀疏下来,伤亡反而陡然增大,看着一个个朝夕相处的“小伙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倒在自己面前,还活着的印度士兵几乎都是一跃而起拔腿就跑。   至于那些受伤的同伴,听天由命吧。   还能跳起来的也不太多,虽然从张承业下令开始攻击到现在还不到五分钟,但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印度士兵永远也无法再站起。   至于刚才还叫嚣着要反击的英籍军官,那是重点照顾对象,攻击行动刚刚发起,英籍军官就被精确射手直接撂倒,现在尸体估计都已经凉了。   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令印度人惊慌失措,一小队被打懵了的印度士兵居然向着海军陆战队的阵地跑过来,他们不是发动冲锋,而是想要逃跑,只可惜慌不择路。   张承业下达完命令之后就彻底闲下来,连关注战况的兴趣都没有,如果海军陆战队员们连这样的部队都打不赢,那兰芳军部也不用想着和英国人对抗,直接解散全体回家抱孩子比较好。   其实在张承业下令发起攻击之前,扑乍那的弹药确实是即将告罄,有那么一瞬间,扑乍那想过撤退,但撤退的命令还没有说出口,扑乍那就发现那些刚才还在阵地上“严防死守”的印度士兵已经崩溃。   或许扑乍那的军事素养确实不怎么高,但仅凭这点人就敢伏击英国人的运输车队,很明显扑乍那并不缺乏勇气。   当发现印度士兵已经陷入混乱之后,扑乍那终于下达了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正确命令:“冲、冲、冲上去,那些印度人已经败了,冲上去彻底消灭他们!”   无知者无畏这句话很适合形容现在的“清迈自由军”,战斗进行到现在,个位数的伤亡也给了“自由军”们足够的信心,因此当听到扑乍那下令冲锋的时候,所有的自由军士兵纷纷一跃而起发动冲锋。   不冲不行,扑乍那的手枪里还有子弹,如果有人敢不服从命令,扑乍那不介意用那些倒霉鬼立威。   集团冲锋还是很有效果的,虽然很多自由军战士甚至都没有把刺刀拿出来,但这一波冲锋还是成为了压死那些印度士兵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印度人那支迂回部队的崩溃,所有的印度士兵死的死、逃的逃,再也组织不起任何形式的反击。   眼看印度人落荒而逃,扑乍那和自由军士兵们没有急着打扫战场,而是在那些马车旁就这么拥抱庆祝纵情欢呼,欢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好吧,到现在为止,扑乍那他们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帮助他们,这实在是令人汗颜。   “我感觉我们犯了一个错误,想用这帮人赶走英国人,估计是不大现实。”徐仲卿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烂泥,怎么都糊不上墙。   “没关系,咱们需要的是他们的名义,至于他们能做到哪一步,那并不重要。”张承业不在意,通过今天的战斗,张承业已经彻底死心,这个所谓的“清迈自由军”,就让他们随心所欲的自由去吧,如果能活到英国人退走,这些人或许能获得一定奖励,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不幸身亡,那只能自认倒霉,张承业不会再为这支部队投入任何一个子儿。   沉浸在胜利中的扑乍那没有已经被抛弃的觉悟,扑乍那的他的士兵们一样,正忙着从马车上卸箱子,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已经开始暴力拆卸,想看看他们的收获到底是什么。   好在被虐待的箱子里装的并不是炮弹,否则这会成为这场闹剧最离奇的注脚,当箱子被打开之后,所有的自由军士兵都不由自主的发出欢呼声,有人迫不及待的开始往自己兜里塞东西,不管抓到的是什么,先塞进自己兜里再说。   好在扑乍那还有点理智,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些已经忘乎所以的自由军士兵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行为,把箱子重新装上马车,赶着车撤往自己的临时营地。   “咱们撤不撤?”眼看那些自由军士兵已经消失在官道上,徐仲卿终于忍不住发问。   “打扫战场,准备战斗。”张承业不慌不忙。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清迈的印度人就算是爬,也该爬到地儿了。 第798章 乐极生悲   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张承业他们最终没有捞到打了点还要打援的机会。   清迈的印度人确实是来了,不过不是预想中的一个连,而是整整一个加强营。   这个加强营是劳伦·米尔恩爵士的直属部队,曾经参加过世界大战的那种,和兰芳外籍军团一样,军中骨干力量和军官基本上全部由英国人组成。   相比较普通印度军队,这个加强营还是相当有战斗力的,就算是比不上张承业的人也差不了太多,关键是双方人数差距巨大,张承业一边只有几十个人,而一个加强营足有一千多,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张承业他们全都淹死。   “咱们要是人再多点就好了,刚才那支部队,如果一口气吃下来,一定能给英国人造成沉重打击。”撤回基地的路上,徐仲卿还有点不甘心。   徐家撤离清迈的时候,徐子亭狠下心变卖家产,卖的钱绝大部分都捐赠给了张承业,又把儿子留在张承业身边充当向导,这是死心塌地的投靠。   兰芳也没亏待徐子亭,虽然徐子亭变卖家产也没多少钱,但千金买马骨的道理还是懂,于是徐子亭刚进老挝,就被兰芳封了个子爵。所以现在徐仲卿这个徐家的长子长孙也算是功勋之后,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在兰芳也是有身份有地位,因此跟身为男爵的张承业说起话来也不见外。   虽然看上去,徐子亭这个三等子爵虽然比张承业这个一等男爵还要高一等,但实际上还是不一样,张承业是以军功封爵,所以张承业的男爵爵位在传承的时候是不减等的,也就是说张承业的儿子以后还是一等男爵;而徐子亭是民爵,这个爵位在继承的时候是要减等的,如果徐仲卿以后没有大贡献,那么在继承爵位的时候就只能继承一等男,到了孙子辈就成了二等男,传上个三代也就泯然众人矣。   “傻,人家一千多人,还特么带着炮,你想凑多少人来打?真把这支部队给吃了,那就等于是直接和英国人开战,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这么零敲碎打吧,多来几次,英国人也是受不了。”张承业不在乎,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今天这一仗,运输部队连带增援部队,直接打掉印度人小300,这差不多是英国人在清迈府十分之一的兵力,别说是再来几次,就这么一次就够英国人受的。   想想看,小300人的部队被人一口吃掉,这对英国人来说压力肯定是相当大,以后不管英国人想干嘛,出动部队必须在500人以上,否则出门就有可能遭到伏击,这会让劳伦·米尔恩爵士如坐针毡。   “爵爷,咱们在清迈一共有多少人?如果加起来,能不能把清迈府城拿下来?”徐仲卿还是着急,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嘿嘿,越界了啊,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想想咱们晚上吃什么才是正事。”张承业嘴严实,一点口风也不露。   清迈是暹罗最北的一个府,也是暹罗北部最大的一个府,英国人在这里驻有重兵,想把把清迈府城拿下来还要稳稳当当的控制住,没有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想都别想。   这边张承业和徐仲卿轻松愉快,扑乍那他们就已经陷入狂欢。   在清迈府,扑乍那才是真正的地头蛇。伏击结束后,扑乍那率领“清迈自由军”一路顺风顺水的回到基地,顾不上吃饭,先盘点物资,看看都有些什么收获。   缴获的物资还是不少,单单是李·恩菲尔德步枪就有上千支,子弹手榴弹什么的更是无数。这些枪支弹药并不是崭新,而是经过仔细保养封存起来的,估计是英国在世界大战中的剩余物资。   虽然是二手货,也比扑乍那他们现在用的成色要好。   这批武器估计原本是要对付德国人的,英国人还是下足了血本,用料做工什么的都是上上之选,比扑乍那他们从印度人手中缴获的恩菲尔德还要好。   除了武器弹药,还有两辆马车上装的是生活用品,罐头、香烟什么的应有尽有,另有一箱子的英镑和卢布,具体数额还没有清理出来,这估计是英国人准备的军费。   英国人也知道“以夷制夷”的道理,想要维护在清迈的统治,最好的办法就是成立清迈人组成的部队,而英国人在清迈地区的根基并不深,想要成立部队,那肯定要金元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   扑乍那之前是见过英镑的,兑英镑并不陌生,不过眼前这么大一堆确实是没见过,所以和其他的自由军战士一样,扑乍那也拿着一沓英镑在点数,表情确实是有点心满意足。   对于扑乍那来说,提着脑袋跟英国人玩命,就是为了眼前这些东西。扑乍那没有接受过教育,对于什么民族气节之类的东西一概懵懂,金钱就是扑乍那敢于和英国人作战的力量源泉,所以眼看“轻轻松松”的打一仗就有这么多收获,扑乍那心中的满足可想而知。   有殷勤的手下为扑乍那送上一支英国人的卷烟,扑乍那接过来抽一口然后呲牙咧嘴:“够劲!这英国货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其实就是瞎扯,扑乍那最喜欢的还是抽烟土,卷烟什么的对于扑乍那来说实在是有点不够劲。不过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土包子,扑乍那捏着鼻子也要把这一支烟抽完,要不然怎么向文明人靠拢呢?   一支烟刚抽了一半,营地外围突然传出一声尖利的枪声。   这声枪声来的实在是有点突兀,包括扑乍那在内,众人都有点惊愕,有两个数钱的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嘴里还是念念有词,估计这会就是天上下炮弹,也影响不了他们。   说下炮弹马上就下,扑乍那刚刚厉声呵斥两句,就听到空中有尖啸声传来,然后就是剧烈的爆炸。   “操,英国人来了!”   “快跑,快跑——”   “战斗,准备战斗!”   几乎就是一瞬间,自由军营地就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是逃还是战没个主心骨。   “全部都给我围住了,一个也不准放跑!”密林外,劳伦·米尔恩爵士气势汹汹的亲自督战。 第799章 凄惨   参加过世界大战的军队,不管是从各方面说都要比那些普通部队强得多。   印度人组成的部队攻坚不行,让他们和对手破釜沉舟的决战,印度人没有那个魄力,也没有那个决心,同样没有那个战斗力,这是世界大战之后各国得出的公论。   但如果让印度人只从事后勤方面的工作,比如说挖个战壕、运送个物资、或者是抬个担架什么的,印度人还是可以胜任的。或许从效率上说,印度人的效率可能确实是低了点,但印度人的服从性好,听话,让干嘛干嘛,不打丝毫折扣,这还是恨得英国人欢心的。   世界大战中印度人虽然向欧洲派出了多达上百万人的部队,但在两军对战的战场上出彩的一个也没有,倒是在简单的辅助工作上,印度人还是挺好用的。   所以英国人的殖民地内,包着红头布的警察基本上都是印度人。   在劳伦·米尔恩爵士的部队中,颇有几个对于勘探很有心得的印度籍军官,在抵达自由军伏击地之后,这些印度人没费多大功夫,顺着那些大车的痕迹就找到了扑乍那他们的营地。   扑乍那他们确实是太大意了,抢到东西只顾兴高采烈地搬回家,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掩盖痕迹,也没有想到印度人会来的这么快,于是被人堵了个正着。   劳伦·米尔恩爵士也参加过世界大战,所以在作战的时候,还是世界大战那一套,不管是多大规模的战斗,先把大炮架起来轰上一阵子再说。   劳伦·米尔恩爵士的部队装备的也是迫击炮,这种在世界大战中大展身手的火炮,现在已经成为各国军队的制式装备,在山地、丘陵等复杂地形中,迫击炮有着携带方便,火力猛烈,打击面广等等各种优点,现在用来对付“清迈自由军”也是不在话下。   其实在扑乍那他们抢的这些物资中,就有好几门迫击炮,只可惜扑乍那的人不会使用这玩意儿,所以面对迫击炮的火力打击,清迈自由军只能是被动挨打。   英国人对于火炮的使用,一向是放开手脚可着劲打,有多少炮弹打多少,能用炮弹解决的问题绝对不用步兵冲锋,很有些二十一世纪美军的财大气粗。   于是在这种级别的火力打击下,清迈自由军真的是死伤惨重。   “老爷,撤吧,咱们顶不住了——”一名自由军军官连滚带爬的跑到扑乍那面前哀求,他的肩膀上受了伤,并没有经过仔细包扎,只是用条布带草草裹了一下,现在因为惊慌失措满脸的凄惶,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夹杂着两道泪痕,看上去真的是凄惨。   扑乍那成立的这个“自由军”,军衔什么的都是比较自由,扑乍那也没说给自己封个官什么的,所以自由军内部对扑乍那的称呼就是“老爷”。   对于这个称呼,扑乍那不仅不反对,反而有点洋洋自得,能被人称得上“老爷”的,都是土豪级别的大人物,扑乍那对于自己能够跻身这一阶层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可惜,过了今天,这个七拼八凑的“自由军”估计就要成为历史,扑乍那心中相当的凄凉。   “撤——往哪撤?”扑乍那被炮弹冲击波冲得有点蒙,眼神都有点呆滞,说话更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扑乍那现在是有点欲哭无泪,刚刚弄到一大堆英镑,还没清点出数额就被人找上门来,扑乍那现在死的心都有,至于撤退,扑乍那心中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自然也就没有预案,现在想要临时抱佛脚,实在是有点措手不及。   “别管往哪撤,先冲出去再说,等在这儿就是死路一条!”那名军官也没有个具体路线,但还是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对对对,撤,分开跑,别让人一锅烩了。”或许是那个“死”字触动了扑乍那的神经,扑乍那瞬间清醒过来,不过下达的命令还是颠三倒四。   “老爷,不能分开,咱们要是分开一个也跑不掉,先冲出去再说,到时候在分开跑。”这军官还挺机灵,生死存亡关头,的确是能击发人的潜能。   “对对对,集合起来冲出去,你去集合人手,咱们先冲出再说。”扑乍那一边下达命令,一边往兜里塞英镑。   英镑太多,扑乍那两个兜根本就装不完,不过这没关系,自己捞足了好处,扑乍那多少也还记得让别人喝口汤。   “弟兄们,形势危急,废话就不多说了,只要冲出去,老爷我大大有赏——”扑乍那一手挥舞着一把英镑,一手拎着他的左轮手枪,在营地中央振臂高呼。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扑乍那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枚迫击炮弹突然在脚下爆炸,扑乍那哼都没哼一声,顿时被炸成破布娃娃。   “老——操!”剩下的自由军战士们顿时发出一阵惊呼,那名负责集合的军官一声老爷没喊完,就变成一声怒骂。   “跟我来!不想死的就跟我走,还想活的就拼命。”军官大吼一声,率队向着山谷深处冲去。   承受了十几分钟的猛烈炮击,还能动的自由军士兵也就只剩下三四十号人,剩下的不是已经尸骨全无,就是已经不能独立行走,他们只能留在营地里等死,这种时候没有人顾得上他们。   人被逼到绝处,真的可以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知道自己这帮人的射术不咋地,军官也不强求,只要求士兵们拿出拼命地决心,个个刺刀雪亮,想要靠刺刀杀出一条路来。   所谓的困兽犹斗嘛,狗急了还跳墙呢,围三还要缺一呢,怕的就是这样的人。   印度人其实就和清末时期的那些清军一样,远距离射击还能坚持,只要上刺刀冲锋,印度人也没有什么胆气,没费多大功夫,残余的自由军战士就冲出印度人的包围圈。   等到一路狂奔跑出十几里,军官终于想起来整队,一百多号清迈自由军只剩下13个人,还是个个带伤,真是凄惨无比。 第800章 雪中送炭   到了这会,什么“赶走英国人,建立自由清迈”之类的豪言壮语也不用再说。   花花绿绿的英镑全都随扑乍那留在了那个临时营地内一个先令也没带出来,浑身上下就剩下一支打光了子弹的步枪,有人甚至连刺刀都给扔了,晚饭还没着落呢,先想个办法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   想填饱肚子也不容易,英国人已经知道有人从包围圈里逃出去,正在地挖三尺想要找到他们,这时候出去打秋风,搞不好会直接撞到英国人枪口上。   经历过刚才的炮击,这群残兵败将也明白了英国人的不好惹,现在这群人也实在是提不起和英国人对抗的斗志。   清迈的自然环境还是保护的不错,自由军战士们所在的山林里其实也不缺乏食物,只是现在天色渐黑不好引火,只能弄点野果什么的随便糊弄糊弄肚子,就算是抓到一两只野鸡,也是短短不敢生火烘烤的。   寂静的山谷里,有人大概是想到了适才的欢愉,再看看现在的凄惨,不由得悲从中来,悲悲切切的抽抽噎噎,更给这群人增添了不少悲情。   “不要哭,咱们只要能逃出来,那就是咱们命不该绝,汉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要咱们齐心合力,总是能把英国人赶走的。”领头的军官不能任由悲观的情绪蔓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捧着个野果一边啃一边给大伙鼓劲。   汉文化对于东南亚的影响力确实是大,哪怕是如同清迈自由军成员这类的小人物,也知道不少汉家的谚语。   “乍鹏,你说英国人会不会追上来?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一名年岁稍大的自由军成员帮忙出主意。   事到如今,这些自由军成员都非常清楚,英国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要有觉悟的准备,哪怕是以前没有,从现在开始也应该具备。   “估计不会,营地里那么多东西,英国人总要收拾一下,再说这黑灯瞎火的,英国人也不知道咱们有多少人,估计不会陪着咱们钻老林子,今天晚上咱们就在这扎营,明天一早再想办法。”乍鹏就是刚才发话的军官,这一番话说的有根有据,相当有说服力,比扑乍那强得多。   “扑乍那认识徐家少爷,起事的时候徐家少爷给了不少东西,咱们要是也能找到徐家少爷就好了。”另一名自由军士兵还是有憧憬。   扑乍那和徐仲卿的关系是“清迈自由军”的最高机密,很多自由军士兵并不知情,扑乍那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并没有大肆宣扬这件事,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是会有只言片语流传出来。   “徐家少爷——先等等吧,就咱们现在这个落魄样子,就算是找上门去人家估计也看不上眼,咱们先把队伍扩大了,和印度人好好打上几仗,然后再去找徐家少爷,就算是咱们要把命卖给徐家少爷,总也要卖个好价钱。”乍鹏是个有主见的,知道应该提高自身价值。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会给你个好价钱?”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轻笑。   “谁?”乍鹏警觉性高,虽然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还是装模作样的把枪举起来对准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冷静,小心走了火。”徐仲卿施施然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是玩味。   “老爷——”   “许少爷——”   “少东家——”各种各样的招呼声顿时响成一片。   徐家是清迈本地的大族,徐仲卿自然也是清迈的名人,在场这些自由军士兵中,甚至有徐家以前的雇工,因此称呼就有点混乱。   “当初我就跟扑乍那说过,要先练好自己的本事,然后再去找英国人的麻烦,可惜扑乍那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被人扔出赌坊的扑乍那,翅膀硬了就想飞,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徐仲卿大模大样的走到这群人中间,在乍鹏刚才做的大石头上坐定。   “许少爷,咱们哥几个现在已经山穷水尽,还请许少爷看在同为乡邻的份上给咱们哥几个指条明路——”乍鹏没有托大的意思,把枪塞回枪套,对着徐仲卿恭恭敬敬的跪下来。   “请少爷发发慈悲——”   “少东家——”其他的自由军士兵有样学样,围着徐仲卿马上就跪了一地。   这个时代的暹罗,虽然拉玛六世已经搞了十几年改革,但还是标准的封建制度,跪拜这种表达尊敬的方式广为人知,乍鹏他们做起来没有丝毫的抵触。   徐仲卿身为徐氏长子长孙,自幼就是被徐子亭带在身边培养待人接物的,当然能分得清楚轻重,眼见已经确立了权威,马上就闻言抚慰:“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都是乡邻,断断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有人管就好,乍鹏他们马上就起身,在徐仲卿面前自动排成一排,虽然衣衫褴褛浑身血污,还是尽力做出昂首挺胸的样子。   “这就对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行军打仗总是有输有赢的,这次输了不要紧,下次赢回来也就是了,都还没吃的吧,来来来,大家都坐,都坐。”徐仲卿对乍鹏他们的精神面貌还是满意,招呼着乍鹏他们坐下来,然后拍拍手,黑暗中就有几个人抬着食盒过来。   肥而不腻香味浓郁的烧鸡,色泽金红味美可口的烤鹅,软硬适中香味独特的米饭,还有味道劲爆驱寒祛湿的土酿白酒,这样的美食,出现在刚才还频临绝境的乍鹏等人面前,真可谓是最好的“甜枣”。   还是要徐仲卿发了话,乍鹏等人才敢分食。   乍鹏确实是个心细的,尽管徐仲卿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还是把最好的两个烧鸡腿给徐仲卿留下来。   等到一群人都已经酒足饭饱,徐仲卿这才颔首笑道:“你们现在都有伤在身,要先休养一下,然后我找人教你们几手,你们才好去打英国人,像以前那样子搞法是不行的。”   “一切全凭少东家吩咐。”乍鹏不犹豫,又是一个头直接磕地上,这已经是卖身投靠的意思了。   不投靠也不行,就在刚才乍鹏他们吃饭的时候,一群彪形大汉已经把它们团团围住,如果乍鹏敢说一个“不”字,估计下场比扑乍那还要惨。 第801章 一刀致命   接下来的几天里,乍鹏这十几个人被编成一个班,跟着那些彪形大汉一起训练,这才让乍鹏他们充分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其实乍鹏早知道以前的“清迈自由军”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到底有多“乌”,乍鹏却没有清晰的概念,直到见识到这些彪形大汉,乍鹏才知道以前的“清迈自由军”是一帮什么货色。   怎么说呢,如果要衡量战斗力的话,从那帮彪形大汉里随便挑出来一个,就能轻轻松松干掉乍鹏这十几个人,连枪都不用。   也就是开始接受正规训练之后,乍鹏才知道,打仗并不是拿着枪一窝蜂往前冲,而是射击、格斗、武装奔袭、泅渡等方面的综合考量,乍鹏在投靠徐仲卿之前认为自己还算不错,但见识到这帮彪形大汉,乍鹏才知道,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更令乍鹏感觉意外的是,这些彪形大汉中有洋人,那些洋人对徐仲卿虽然不是言听计从,但并不难发现那些洋人对徐仲卿的尊重,这令乍鹏对徐仲卿越发的死心塌地。   能让洋人都尊敬的人物,这已经超出了乍鹏的理解范围。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乍鹏和班里的战士回到自己的帐篷,开始对自己的武器进行保养,然后准备参加晚上的汉语学习。   “咱们以前要是也会这个,估计也不会被印度人打得七零八落。”一名正擦枪的士兵心情有点感慨。   这里是一个临时营地,环境和以前“清迈自由军”的临时营地差不多,不过两下里比较,比“清迈自由军”的营地整齐地多,整个营地分为三个功能区,一个是生活区,一个训练区,最后一个是仓储区。功能区是由二十几顶帐篷组成,较小的士兵居住,较大的是军官居住,一般情况下,每个班是两个帐篷,乍鹏他们是一个超规格的13人班,只分到一个帐篷,确实是有点挤,乍鹏他们却不敢不满。   虽然来的时间尚短,乍鹏也能看出来这里的等级制度森严,军官理所当然的享受超出常规的待遇,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并没有什么不满、嫉妒的情绪。当然了,这并不代表大家伙不羡慕,既然羡慕军官的待遇,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也成为军官。   来到这个营地之后,乍鹏和他的人才知道,武器原来也是要保养的。   看着教授保养枪支的军官变戏法似的把一支步枪拆的七零八落,乍鹏他们的心情从惊奇到震撼,然后就是惭愧。   军官们说的没错,以前的“清迈自由军”就是一群废物。   想要早日摆脱“废物”这个侮辱性称谓,还需要乍鹏他们多多努力。   “长官们怎么不给咱们发子弹呢?我看他们也不像是没子弹用啊。”一名士兵还有疑惑。   “这些枪现在给咱们就是埋汰了,发子弹干嘛?你能打中个啥?好好训练,等到咱们有资格使用的时候,会有子弹的。”乍鹏不着急,仔细的擦拭每一个零件。   进入营地之后,乍鹏的手枪被收走,然后也和别人一样,装备了一支恩菲尔德。乍鹏不敢质疑上面的决定,给啥就用啥,让干嘛干嘛,彻底进入“学徒”状态。   目前乍鹏他们的枪支都是样子货,没人只有一发教练弹,那是用来熟悉枪支性能的,连发射药都被倒出来,根本就打不响。   “长官”是对彪形大汉们的统一称呼,彪形大汉内部对上级的称呼是“头”,乍鹏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有使用“头”称呼那些军官的资格,到那时想必自己就有用不完的子弹。   “说来也奇怪,也不见那些长官们出去干活,咱们就这么坐吃山空,时间一长也不是个事啊。”副班长巴裕想得有点多,嘴里说着话,手上不停咔咔咔把各种零件组合到一起。   “这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等着瞧吧,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习。”乍鹏的心态还是摆得正。   转天下午,乍鹏他们没有继续训练,而是跟着“长官们”出山执行任务。   终于不用进行枯燥的训练,这让乍鹏他们比较兴奋,唯一的遗憾是还是没有子弹,看上去换了衣服的乍鹏等人也是威武雄壮,实际上都是样子货。   对于“长官们”的决定,乍鹏他们不敢质疑,虽然心里有幽怨,脸上是丝毫也不敢显露出来。   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等出了山林,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伴随着月光和满天星斗,乍鹏他们整整走了一夜,才来到清迈北部山区一个不知名的山沟内。   到了这里,乍鹏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原地守候,然后那些“长官们”就有说有笑的相伴离去。   对于“长官们”的安排,乍鹏他们不敢质疑,凭借经验,乍鹏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距离缅甸应该是不太远。   有必要说一下暹罗的地形,整个暹罗的精华部分是南部曼谷附近以及暹罗东北部地区,那里地势平坦,一望无际,是暹罗最有名的大米产地。   暹罗北部和西部多山,特别是清迈府,除了清迈府城周边一些地区,更多的地方全部是山区,道路崎岖难行,地形复杂多变,稻田基本上是没有的,种植园也不多,很多地方都是尚未开发的原始森林。   乍鹏他们的所在地,就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沟中,这种山沟清迈北部遍地都是。   没有让乍鹏他们等待太长时间,乍鹏他们又被带到一处以前有印度人驻扎的关卡处。   当然了,现在这处关卡已经易了主,别说印度士兵,就连英籍军官都已经魂归地府。   令乍鹏他们感觉不可思议的事,乍鹏他们所在的山沟距离这个关卡并不远,但在“长官们”攻陷这个关卡的过程中,乍鹏他们甚至没有听到任何枪声,这实在令乍鹏他们感到难以理解。   很快,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包括两名英籍军官在内,一共三十多具尸体都在房间里扔着,乍鹏他们的任务是处理这些尸体。   在处理尸体的过程中,乍鹏的疑问有了答案,所有的尸体都是被刀捅死的,基本上都是在咽喉,少数几个是心脏部位,所有的尸体都有一个特点,一刀致命。 第802章 变本加厉   想要成功的实施一次突袭行动,可供选择的方案有很多,尽可能接近目标使用刀这种冷兵器无疑使最困难的。   正因为这种困难,才更凸显出“长官们”的高深莫测。   三十多个人,不是三十多只猪,想要无声无息的全部杀死并不容易,但“长官们”就是进行的如此轻松,这让乍鹏他们对“长官们”的态度愈发尊敬。   哪怕是一个小关卡,也是有库房的,收拾完尸体之后,乍鹏他们奉命进入关卡开始整理,不管是什么东西,全部分门别类的整整齐齐码好,准备战斗结束在统一带走。   英国人的补给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乍鹏他们看来很不错,整箱整箱的各种罐头,簇新的军装,各种被服,当然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枪支弹药。   就在整理物资的过程中,一名“长官”进来挑了几套衣服拿走,然后一群彪形大汉换上这些衣服,就在关卡上堂而皇之的站起岗来。   这让乍鹏简直是惊骇莫名,这些“长官”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惊诧归惊诧,随着天色大亮,路上行人渐多,事实上这个小关卡已经开始运作。   看着那些“长官们”操着不太熟练的英语和人磕磕巴巴的交流,搜捡东西的时候也不忘记顺手牵羊,把那些贪婪无度的印度人扮演的活灵活现,乍鹏他们也不由得大为叹服。   “这些长官们好厉害,居然个个都会洋人的话,咱们以后是不是也要学?”一名前自由军成员羡慕加嫉妒。   “你每天不是正在学吗?好好学,以后估计有机会。”乍鹏有理想,摸着下巴自己在那琢磨。   乍鹏本身还是能说几句汉语的,实际上,因为华人的数量很多,清迈地区人人都能说几句汉语,这倒不是说明清迈人有多么好学,只能证明汉文化的影响力和汉语的普及程度。   最近一段时间,乍鹏一直在学习汉语,乍鹏学的很用心,希望有一天可以使用汉语和许少爷交流,那样的话,想必那位许少爷会真正把自己当成自己人。   太阳快要到头顶的时候,一队赶着马车的印度士兵沿着山道迤逦而来。   虽然都是“自己人”,关卡上的士兵也没有徇私的意思,公事公办的近似苛刻,检查文件的时候简直都要翻来覆去的看。   带队的印度军官不在意,用英语打了个招呼,就和守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十几名守军此时都不在岗位上,溜溜达达不动声色就混进护送车队的印度士兵中。   守卫关卡看样子是一件油水很丰厚的事,这些守军个个出手阔绰,香烟不是一支一支的发,都是一包一包的往车上扔,和人打招呼的时候更是和善,一脸真诚的笑容令人无法拒绝,还没有开口就先送上微笑,实在是令人如沐春风。   没费多大功夫,守军和运输车队的官兵就已经熟络。   正午,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谁都不愿意这个时间段顶着火辣的太阳赶车,既然这儿有人愿意招待,押送物资的那些士兵乐得清闲。   还是有不和谐的,或许是拖拉的时间太久,车队后方一名骑着马的英籍军官实在是不耐,纵马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关卡中马上就有两名军官迎上来,同样的红眉毛绿眼睛,同样的上尉军衔。   话没说上两句,骑马军官就被迎进关卡中的凉亭闲坐,没过一会就有音乐声和谈笑声传过来,真是同人不同命。   既然长官都歇着了,士兵们也不客气,人太多凉亭里坐不下,山崖旁边或者是大树下乘个凉还是可以的。   关卡这边早有准备,眼看越来越多的士兵过来这边,马上就有水果和凉开水送过来。   雪中送炭就是这种感觉,有那么一瞬间,押送物资的士兵们感觉关卡里的官兵比自己的亲人还要亲,你看你看,这么热的天,押送物资的士兵都已经去乘凉,反而是原本在关卡中防守的士兵过去看守那些马车,这可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既然感觉不好意思,最起码要客气一下的,所以带队的印度军官假模假样的起身,准备客套几句。   “天真的太热了,头怎么有点晕?难道是中暑了——”这是印度军官说的唯一一句话,然后就一跤跌倒。   就像是发信号一样,随着印度军官倒地,士兵们也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来,只有少数几个人还能摇摇晃晃的支撑,不过看那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   “乍鹏,都给我过来,干活了!”一名长官大声招呼。   乍鹏他们不敢怠慢,一涌而出整整齐齐的在“长官”面前列队。   “把这些人的武器全部收缴,衣服鞋子什么的都给我扒了,然后把人扔沟里,再把刚才你们整理好的物资装车,咱们撤!”长官一口气下达了好几个命令,说完还追问一句:“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长官,把人扒光扔沟里,把东西装车。”乍鹏言简意赅的重复命令。   “很好,手脚麻利点,马上行动。”长官说完回凉亭继续乘凉。   “扔——扔沟里?”一名前自由军战士有点咋舌。   “怎么,你不愿意?”乍鹏不动声色。   “那哪能呢!”士兵还是有点眼力劲。   “那就快点,如果你不敢动手,那么我就把你也扔沟里!”乍鹏说完把枪背身上,过去就开始忙活。   这个关卡建在一处山道旁的空地上,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从这里把人扔下去,估计连尸体都没法找。   原始森林,各种野生物数不胜数,只需要个两三天,各种野生物就能把这些人吃的连渣都不剩。   等到两个小时以后,乍鹏已经坐上马车往回返,马车上是各种各样堆积如山的物资。   和扑乍那他们行事不一样,同样是赶着马车往回走,但在车队最后方,有几名“长官”是负责掩盖混迹的,从哨卡到临时营地大概有十几公里,下官道的位置选在一个岔道上,除非是印度人地毯式搜索,否则绝对找不到“长官们”的临时营地。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乍鹏已经躺在了帐篷内,回想这一天的经历,乍鹏下定一个决心,这辈子,一定要跟着徐家少爷走。 第803章 清晰   三月中旬,英国首相劳合·乔治和法国总理雷蒙·普恩加莱抵达椰城,关于暹罗的分赃会议正式开始。   从内心来讲,秦致远是很想参与这种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事件的,只可惜按照对等原则,兰芳一方的代表是陆徵祥,和秦致远没什么关系。   秦致远是国王,如果是乔治五世和亚历山大·米勒兰过来,那秦致远就可以参加会议,但来的是英国首相和法国总理,秦致远也只能让陆徵祥去参会。   陆徵祥还是很乖觉的,每天晚上都会通过电话和秦致远联系,汇报谈判的最新进展。   和预想中的一样,这其实不是个好差事。   出征暹罗,原则上说,英、法、兰三国都达到了预定目标,法国人得到了广袤的平原,兰芳得到了印度洋的出海口,英国人下手稍微慢了点,只得到了北部的山区,而且现在看上去还并不稳固,暹罗“当地人”对于英国人的反抗此起彼伏。   关键的一点在于,英国人没办法应对这种反抗。如果是出动大规模兵力围剿,那些反抗分子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出动的部队不够多,又会被那些反抗势力一口吞的渣都不剩,所以英国人很头疼。   问题的另一个关键点在于,很多情报表明,那些反抗势力的基地并不在暹罗北部,也不在兰芳人和法国人的控制区,而是在缅甸。   缅甸现在可是英国人的殖民地,英国人已经维持了上百年的统治,此前基本上政治平稳,并没有大规模反抗之类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的一切让英国人非常困惑,他们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逻辑上讲,暹罗北部的暴乱和兰芳人脱不开关系,但因为在缅甸内的基地,以及暹罗北部华人的撤离,这让英国人非常苦恼,就像是猎犬面对团成一团的刺猬,英国人想下嘴,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   谈判的前半部分集中在势力范围的划分上,经过半个月的唇枪舌剑,英国人和法国人承认兰芳对于包括曼谷在内的暹罗南部和中部的统治,而兰芳人和英国人同时也承认法国人对于暹罗东部的统治,分期出现在北部,兰芳倒是没什么问题,法国人的态度却非常坚决,法国人表示,英国人在暹罗北部的统治并不稳固,所以那里应该是缓冲地带,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又或者是兰芳人,三国的势力都不准涉入暹罗北部,让暹罗北部成为英、法、兰三国之间的缓冲区。   法国人的坚持是有原因的,就在上个月,法属刚果爆发了一次叛乱,叛乱平息后,无数的证据表明,叛乱分子是从英国人手中得到的武器。   听上去有点不和谐,但这在非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英国人支持法属殖民地的叛乱,法国人也同样在支持英属殖民地的叛乱,只不过是心照不宣而已。   但目前这个情况有点特殊,因为白里安的作死,前段时间,以《每日新闻》为首的报刊杂志在法国国内狠狠地炒作了一把英国人的卑鄙无耻,现在再爆出这个事件,法国人确实是对英国人很有意见。   当然了,这种意见还没有到现在就撕破脸的程度,但在某些方面给英国人制造点麻烦,是法国各界都喜闻乐见的事。   劳合·乔治预感到了法国人会找回场子,但没想到法国人会在这件事上出招。作为全世界最大的两个殖民地宗主国,英国和法国之间其实是很有默契的,现在的世界格局,德国人表示过反对,但是被无情镇压,美国人和兰芳人现在都不满,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没有公开撕破脸,所以英国和法国在殖民地事务上基本上都会保持一致,维护对方的利益,同时也就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   说到关系嘛,毕竟还是亲疏有别,法国和英国的关系是不错,但法国和兰芳的关系更好,两相对比之下,法国人站在兰芳人一方很正常。   这种情况下,英国人确实是孤立无援。   于是在劳合·乔治的要求下,会议暂时中止,要等到美国国务卿和意大利总理都来了之后再说这件事。   既然是谈判已经中止,就到了秦致远出面的时候。   秦致远和雷蒙·普恩加莱可是老关系,现在雷蒙·普恩加莱到了兰芳,与公与私,秦致远都应该热情招待。   现在的兰芳,要说招待客人,首相府和王宫未必受欢迎,兰陵岛才是最理想的去处。   “我说,你带的钱够花吗?”游艇上,秦致远有点不怀好意。   蓬莱岛距离兰陵岛并不远,为了提高逼格,秦致远和雷蒙·普恩加莱不乘坐飞机,而是乘坐游艇前往兰陵岛。这艘游艇可不是“法兰西号”,而是秦致远从意大利定制的豪华游艇。   说到吃喝玩,意大利人才是最会享受的,别看意大利国力不如英、法,但如果论到时尚,意大利人能甩法国人十条街,能甩英国人一个世纪。   “哈,我可不是穷光蛋,再说了,我和你在一起,难道还需要我签单吗?”雷蒙·普恩加莱一脸痞赖,看样子是赖上了秦致远。   雷蒙·普恩加莱确实不是穷光蛋,身为总理,雷蒙·普恩加莱有自己的薪水,同时他还是一位优秀的律师,又拥有一部分联合石油的股份,或许说不上富可敌国,但想要兰陵岛悠闲一个晚上还是不成问题。   “呵呵,不管你准备的有多充分,钱总是不够花的。”对于普恩加莱的自信,秦致远不置可否。   兰陵岛现在已经形成了吃喝玩乐一条龙的服务,不管是你想要什么,在兰陵岛上都能找得到,当然了,这都需要金钱作支撑。   普恩加莱来自巴黎,或许在普恩加莱的认识中,没有什么东西是普恩加莱没有见识过的,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事出人意料,特别是当普恩加莱看到一群美女环绕着的威廉二世的时候,这种感觉突然间就清晰起来。 第804章 巴黎瘫   曾经的威廉二世已经是老态龙钟,特别是刚刚丢掉所有的权利,从德国来到兰芳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威廉二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人都不见,哪怕是兴登堡也不行。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小半年,直到某天威廉二世在遛狗时遇到了一位妙龄少妇,威廉二世终于打开了自己封闭的心扉,用最大的热情去拥抱全新的生活。   当雷蒙·普恩加莱见到威廉二世的时候,威廉二世正在沙滩上和一位妙龄少妇聊天,好几位美女围绕在威廉二世周围,有人再帮他捶腿,有人在按摩肩膀,也有人在剥水果,然后送到威廉二世的嘴边,威廉二世要做的就是时不时张嘴,不是吃东西就是赞美对面的妙龄少妇。   看到雷蒙·普恩加莱和秦致远,有那么一瞬间,雷蒙·普恩加莱从威廉二世的眼睛里看到了痛恨,但紧跟着,痛恨就化成热情洋溢。   “哈哈哈哈——尊敬的总统先生,你也是来度假了吗?”威廉二世不无嘲讽。   权利的滋味确实是甜美,只要品尝过滋味,就没有那么容易忘记。威廉二世很明显还眷恋着以前的一言九鼎,所以威廉二世巴不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倒霉,那样威廉二世嘴里的水果会更加鲜美一点。   “确实是度假,不过只是暂时的,过几天还要继续工作,你知道的,为了法兰西。”雷蒙·普恩加莱也不是好惹的,一番话说得夹枪带棒,听上去有点刺耳。   对付威廉二世这种人,就是要攻其软肋。   不管是皇帝还是总统,本质上都是为国家服务的,社会分工不同而已。曾经的德国皇帝现在已经赋闲在家,只能在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身上才能找到往日掌控一切的感觉,曾经的法国总统现在换了个岗位继续活跃,依旧接受着国宾规格的招待,这对比真是讽刺,对于一位雄心万丈的人来说,让他最难受的事莫过于“报国无门”,威廉二世现在就是这么个处境。   “真是狗屁倒灶——”威廉二世眼中的羡慕一闪而逝,低声爆了个粗口然后把冒头对准秦致远:“嘿,小子,你带这个家伙来干嘛?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仇恨吗?”   对于法、德两国之间的纠葛,威廉二世倒是不避讳。避讳也没用,就这么点事,全世界人人都知道,想要强颜欢笑也不容易。   “放松点,现在并不是战争时期,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的沙滩、阳光、还有美女,为什么不尽情享受这一切呢——”秦致远不搭理内分泌失调的威廉二世,这老头现在就是个疯狗,逮谁咬谁。   说起来虽然威廉二世对华人的态度并不友好,但秦致远并不在意,现在威廉二世在华人的控制中,这就是最好的报复。威廉二世也并不是只对华人这样,对于那些利益上有冲突的人,威廉二世的态度是一样的,从这方面说,威廉二世并不是一个伪君子,倒是一个真小人,这样的人有时候并不招人讨厌。   “没错,不如我们找地方乐一乐——去‘潘多拉’怎么样?”威廉二世不在意秦致远的漠视,热情洋溢的提议。   “潘多拉”这是兰陵岛上最大赌场的名字,秦致远本来是想使用“地域”这个名字的,但经过综合考量,还是使用了“潘多拉”。   “潘多拉”代表的是魔盒,只要打开,就会引起各种祸患,秦致远把赌场的名字命名为“潘多拉”,就是想要提醒每一位顾客赌场的性质,虽然在很多人眼中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该去赌的还是要赌一场,但秦致远只要尽到了提醒的责任就行,对于那些上赶着作死来送钱的人,秦致远并不会拒之门外。   “潘多拉——”普恩加莱是第一次来兰陵岛,并不知道“潘多拉”是一个什么样的场合。   秦致远稍加解释后,普恩加莱马上就大摇其头:“不不不,我不去那种地方,不能去。”   身为总理,普恩加莱并不能随心所欲,很多不太合适的场合,普恩加莱是不能涉足的,哪怕是用自己的钱也不行,否则的话,普恩加莱就要面对舆论的攻击。   法国的报刊杂志还是很厉害的,前段时间针对白里安的舆论攻势中,媒体的能量可见一斑,普恩加莱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因为有秦致远陪同,普恩加莱甚至不会来见威廉二世,否则的话,这马上就会成为政治污点伴随普恩加莱一辈子。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随便喝一杯。”秦致远知道普恩加莱的谨慎,并不强求普恩加莱去“潘多拉”送钱。   喝一杯的地方还是很多的,兰陵岛上随处可见露天酒吧,当然如果想要找环境幽雅能兼顾隐私的场所也有,没费多大功夫,秦致远和普恩加莱就找到一家叫“曲径通幽”的私人会所。   有来自21世纪的秦致远指点,兰陵岛上的娱乐场所还是档次很高的,比如这种私人会所,如果没有会员卡,或者是会员亲自带领,就算是普恩加莱也不能进入。   这当然不包括秦致远在内,实际上从秦致远来到兰陵岛的第一时间,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已经做好了接待准备,期待着秦致远的到来,如果那些场所被秦致远选中,老板就有机会获得一张和秦致远的合影,那对于这些商人来说是无上荣光。   秦致远自然是不会去商人经营的娱乐场,实际上“曲径通幽”的老板是议长黄博涵的儿子黄心远。   黄心远因为经营的酒店涉赌被判入狱,继而导致黄博涵从首相任上辞职,间接促成兰陵岛的出现。现在赌博在兰芳已经合法化,黄心远那点事也烟消云散顺利出狱。   出狱之后的黄心远一心扑到商业上,发誓要在商业上给自家老头子找回面子,这家“曲径通幽”是黄氏集团的内部接待场所。   黄博涵原本就是世界上有数的富豪,虽然前阵子因为黄心远破财不少,但还是受到秦致远不少照顾,所以现在的黄氏集团声势更胜以往。   到了这儿,普恩加莱还是有些谨慎,秦致远微笑:“放心吧,那些记者进不来,这里是安全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听到秦致远的话,普恩加莱马上在沙发上演绎了一个巴黎瘫。 第805章 恶趣味   政治家也是人,也会有喜怒哀乐,面对公众的时候各种斗志昂扬,私人场合各种原形毕露并不稀罕。   雷蒙·普恩加莱这个做派,也是充分表明了没那秦致远当外人。   相比较衣冠楚楚的各种冠冕堂皇,秦致远更喜欢这种类似朋友间的交流。   所以当黄心远亲自送上从他家酒窖里顺来的陈年老酒之后,秦致远和普恩加莱终于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们这一次表现的有点激烈啊。”秦致远提起正在进行的谈判。   “英国人欺人太甚,他们前段时间和德国人做了交易,妄想把德国人重新扶植起来,这是对我们最大的挑衅,所以我们必须要报复。”普恩加莱不客气,直接点明为什么针对英国人。   就在上个月,英国人和德国人的秘密接触终于有了进展,英国人免除了德国人的一部分赔款,并向德国提供了一笔贷款,同时还同意兰芳向德国运送机器的轮船入港,所有的一切都表明,英国和法国在世界大战中的共同立场已经开始出现分歧,英国人正式开始扶植德国人,准备遏制法国在欧洲大陆势力的膨胀。   自从俄罗斯帝国倒下之后,法国在欧洲大陆缺少盟友,英国人背地里捅刀子,德国人余恨未消,意大利人靠不住,波兰人三心二意,东欧乱作一团,法国看上去有点孤立无援。   虽然局势复杂,但还算不上危险,在欧洲大陆上,法国通过世界大战维护了“强国”地位,德国人被迫臣服,英国人山高水远,波兰人鞭长莫及,现在的法国,算是欧洲大陆上的一霸,特别是在地中海,因为北非三国的存在,地中海简直成了法国的后院。   “这有什么难的?英国人支持德国人重建陆军,你们可以支持的国人重建海军,那样过上十几年,谁比较危险还不好说。”秦致远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应付。   因为和德国有领土接壤,所以法国的威胁是来自陆地,而英国孤悬欧洲大陆之外,威胁来自海洋,所以法国人可以选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想都别想,我知道你和那个越狱犯关系好,但别想让法兰西放弃立场。”普恩加莱很不客气的嘲笑秦致远夹杂的私货。   “越狱犯”指的就是威廉三世,曾经在世界大战中,当时的威廉皇储是用“越狱”这种方式从法国“逃走”的。这件事普恩加莱是知情的,当时的普恩加莱是法国总统,如果没有普恩加莱的首肯,谁都不敢放走威廉皇储,当时的威廉皇储可是法国人在世界大战中最大的战利品。   支持海军或者是支持陆军差不多是一个含义,总之是要支持德国人,而普恩加莱对这个想法非常抗拒。英国人可以为了遏制法国人扶植德国人,但法国人却没办法这么做,相对于英国来说,德国对法国的威胁是近在咫尺,法国人不敢冒险,玩意复兴的德国人把枪口对准法国人,那普恩加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我和你的关系也不错,你应该信任我,就像我信任你一样。”秦致远对普恩加莱的不信任表示不满。   这个“我”和“你”,也代指兰芳和法国,身为国王,秦致远有资格代表兰芳,普恩加莱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代表法国。   “信任”这个词也是含义丰富,既可以代指普恩加莱对秦致远个人的信任,也可以理解为是秦致远给普恩加莱的承诺,如果德国重新崛起,秦致远不会放任德国把枪口对准法国,或者是,哪怕形势到了最坏程度,兰芳也会履行盟友的职责。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当然信任,但我不信任这个世界,不信任德国人,请你原谅一个老家伙的执着。”普恩加莱不为所动,依旧坚持对德国的敌意。   “好吧,好吧,我们说点开心的话题。”秦致远举手投降。   对德国人的恨,在普恩加莱这一代法国人心中已经是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并不容易,秦致远还是重视和普恩加莱之间的友谊,不想强迫普恩加莱接受自己的想法。   当然了,以普恩加莱的身份,就算是秦致远强迫,估计也不一定成功。   “陛下,老汉斯求见。”吉拉尔丁过来汇报。   “老汉斯”这是兰芳内部对威廉二世的代称,这倒没有什么褒贬的意思,这是威廉二世来到兰芳之后给自己起的名字,一个很普通的德国名字,威廉二世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不要眷恋权势。   看来秦致远对吉拉尔丁她们的洗脑进行的不错,吉拉尔丁可是德裔,但说到“老汉斯”的时候,吉拉尔丁没有丝毫的异样。   “喔喔喔,这不是我们的小天使嘛,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普恩加莱微笑着和吉拉尔丁打招呼。   普恩加莱是认得吉拉尔丁的,当初秦致远抱着吉拉尔丁的那张照片登上报纸的时候,普恩加莱接见过吉拉尔丁,虽然好几年过去了,但时间并没有冲淡记忆。   也有可能是法国的情报部门搜集到了足够多的关于秦致远的资料,那肯定少不了关于吉拉尔丁的。这也是各国情报部门的功课之一,秦致远在访问欧洲的时候,兰芳国安局也搜集到了很多关于英国王室以及法国总统的资料,供秦致远熟悉这些人的一切,以便彼此之间的交流。   “您好,先生。”吉拉尔丁勉强做了个屈膝礼,抽了抽嘴角就算表达了善意,然后等待秦致远的回复。   “真头疼,告诉他我在开会,现在没有时间。”秦致远不想见威廉二世,沙滩上只是偶遇,没想到威廉二世直接追了过来。   威廉二世来到兰芳之后,没少骚扰秦致远,秦致远从欧洲返回兰芳之后,威廉二世有段时间就认准了秦致远,每天都要去找秦致远聊天,这让秦致远不胜其烦。   如果是威廉三世,秦致远和他就算是什么话都不说也不会感觉有多尴尬,但面对威廉二世,一个年龄可以当自己爷爷的老家伙,秦致远实在是提不起聊天的兴趣。   “为什么不呢?和他聊聊,聊聊。”普恩加莱倒是很有兴趣。   说到这个有兴趣,估计不是为了聊天,而是为了欣赏威廉二世现在的落魄,这么说起来,普恩加莱这家伙也够恶趣味的。 第806章 反击   威廉二世还算是比较知趣,进来的时候没有拿着那几位美女。   这更可能是因为黄心远的功劳,或者是因为吉拉尔丁,他们绝对不会允许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骚扰秦致远。   看到普恩加莱瘫在沙发上,威廉二世还是恶形恶状:“喔,伟大的法国总统居然是如此的放荡形骸,这要是拍张照片可以上头条。”   普恩加莱的回应很干脆,直接伸出一根中指,嘴上也不饶人:“我想上头条随时都能上,但可怜的某人已经被世界遗忘,顺便说一句,我现在是法国总理,不是总统,某人脱离主流社交圈实在是太久了。”   普恩加莱知道怎样才能对威廉二世造成暴击,对于这种已经大权旁落的人,用地位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是最明智的做法。   “嗯,你说的没错,我是离开主流社交圈太久了。”正如普恩加莱所料,威廉二世马上就陷入落寞。   就和兰芳印制的地图是把兰芳放在地图正中间一样,此时的欧洲认为欧洲才是世界中心,其他地区包括北美在内全部都是穷乡僻壤,这和巴黎人鄙视所有的非巴黎人是一个概念。   “看起来您在这里生活的挺愉快。”普恩加莱还是很有绅士风度,并没有赶尽杀绝。   “不然又能怎么样呢?这也算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威廉二世不否认。   严格说起来,来兰芳确实是威廉二世自己选择的。   秦致远把威廉二世带离德国的时候,威廉二世和威廉三世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柏林的局势就在内战边缘,如果没有人退让一步,难免会发生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所以威廉二世同意了秦致远的建议,离开德国,放弃德国的一切。   “如果你感觉在这里生活还算愉快,那么证明我的工作卓有成效。”秦致远插话的时机选择的刚刚好。   “嗯哼,这一点必须承认,从治理国家的角度上说,你干的确实不错,最起码比我好。”威廉二世难得认输。   “喂喂喂,这不是你应有的态度。在我的印象中,老汉斯是一位斗士,他可不会轻易认输。”秦致远不想让威廉二世情绪低落,这是看在威廉三世的份上。   或许这些对话听上去没什么营养,但处于秦致远和普恩加莱这样的位置上,并不是所有的场合都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聊天,秦致远对这种活动并不抵触,哪怕秦致远并不是那么喜欢威廉二世,因为普恩加莱,秦致远也可以忍受。   不过这样的休闲对于现在的秦致远来说注定是奢侈品,就在几个人瞎扯的时候,吉拉尔丁再次敲门,不过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用眼神向秦致远示意。   秦致远会意,向普恩加莱和威廉二世告了个罪,然后和吉拉尔丁一起去室外。   “英国人正在调动部队,有一个整编师刚刚从利物浦登船,目的地是利亚比。”吉拉尔丁递上电报的同时低声汇报。   “利亚比?”秦致远心中隐隐感觉到有点不妙。   得到“兄弟联盟”的全力配合之后,盖尔扬油田进度很快,上个月已经有油田陆续开始出油。   必须要说,从目前的全世界来说,利亚比的石油是质量最好的,有些石油从地下抽出来甚至不需要加工,可以直接兑进汽车油箱使用,在这种前提下,英国人调动兵力的确是很耐人寻味。   “克里斯怎么说?利亚比的英国人有没有异常?”秦致远没有着急看电报,先询问克里斯的意见。   联合石油总经理克里斯,是联合石油在北非地区最大的BOSS,联合石油在利亚比也是有油田的,因此触角已经伸进利亚比,如果英国人有什么动作,肯定瞒不过克里斯。   “克里斯还没有电报过来,不过他已经派了一个调查组进入利亚比,估计过几天会有报告传回来。”吉拉尔丁的表情有点无奈。   联合石油毕竟是商业机构,从工作效率上说,肯定不如兰芳军部,吉拉尔丁已经习惯了兰芳国内的办事效率,因此对联合石油相当不满。   “过几天?过几天英国人特么已经在利亚比登陆了。”秦致远也不满,很少见的骂出声。   上位者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基本要求,如果喜怒形于色那就是没有城府的表现。不过秦致远在吉拉尔丁面前也没必要作伪,吉拉尔丁绝对可以信任。   电报的内容比吉拉尔丁的汇报要详细一些,昨天下午两点,一支参加过世界大战的整编师在利物浦登船,经过兰芳特工的努力,终于弄明白了这支部队的目的地,同时英国国内还有兵力调动,最少有两个师正在调往利物浦,这两个师同样有可能将会调往利亚比,虽然兰芳的特工没有确定这个消息,但因为利物浦正在准备相关的物资,根据物资的数量推算,目的地很可能同样是利亚比。   “给杨德山发电,让他提高警惕,同时电告顾兴邦,加强利亚比国内的实力,必要时候,要给杨德山提供必要的帮助。电告军部,今天晚上在军部召开联席会议。”秦致远随口下达命令。   调动兵力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很多部门之间需要协调,相关物资需要准备,这就需要召开联席会议协调。   当然在这之前,提醒杨德山和顾兴邦也是必要的,严格说来,杨德山的“兄弟联盟”和顾兴邦率领的联合石油安保部队都是秦致远的私人军队,调动这些部队不需要军部的同意。   “杨德山”这个名字,现在只在兰芳内部小范围流传,除了秦致远、老雷诺等有限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杨德山是谁,也不知道秦致远和兄弟联盟之间的关系,当然相关的猜测肯定有,不过并没有真凭实据。   “还有件事,杰克在帕斯遇到了袭击,一共六名袭击者,全部被当场击毙,杰克本人胸部中枪,目前正在抢救中。”吉拉尔丁面无表情。   秦致远知道杰克去了帕斯,既然在英国人的地盘上遭遇袭击,那么可以肯定,这是英国人针对兰芳的反击。 第807章 美国威胁论   黑德兰港战役之后,帕斯市政府被迫承认黑德兰港的地位,不再给黑德兰港出口矿产品设置障碍,所有的附加税都被取消,同时西澳大利亚州议会承认杰克对黑德兰港的合法统治,同时根据黑德兰港的人口,在议会中给黑德兰港方面留出百分之三十的席位。   西澳大利亚州的总人口现在为85万,其中黑德兰港的人口已经超过20万,仅次于50万人的帕斯,黑德兰港也已经成为事实上的西澳大利亚州第二大城市,既然承认黑德兰港的地位,就要给黑德兰人相应的待遇,否则杰克不会解除战争状态。   那也就意味着黑德兰港将不会向西澳政府上缴哪怕是一个先令的税收。   这让西澳政府无法接受,西澳政府还需要黑德兰港的税收来弥补财政缺口,尤其是这一次为了组建远征军战前的贷款以及战后的抚恤。   在这个背景下,杰克受到西澳政府的邀请,前往帕斯议会,准备行使自己的权利。   西澳政府议会的成分还是很复杂的,工党、社会党两家独大,其他党派足有十几个,黑德兰港百分之三十的议会席位,已经事实上构成议会第一大党,如果杰克能找到一些盟友,杰克甚至能成为成为西澳大利亚州的州长。   盟友肯定是不缺的,就算是工党和社会党不会和杰克合作,那些原本永远没有可能上台执政的小政党议员也会主动凑上来。先不说和杰克早有协议的蒂莫西,就算是在西澳议会内部,当初对组建远征军持反对意见的议员也不在少数,现在远征军惨败,对当初西澳政府贸然行事不满的议员更多,这些人当然不可能全部都和杰克合作,但只要争取到其中的一部分,杰克就能在议会中获得绝对多数。   民主嘛——真是个好东西!   就在这个背景下,杰克在帕斯遭到袭击,凶手是谁没必要追究,所有的凶手都已经被当场击毙,想要确定幕后主使是谁并不容易,但想要确定一个范围并不难。   如果杰克成功控制西澳议会,对谁的利益侵害最大,那么谁就是主谋。   这么算起来,是工党策划了对杰克的袭击。   不过也不能排除社会党的嫌疑,或许这是社会党在蓄意挑起杰克和工党之间的纷争,然后渔翁得利。   脑子里这么多念头在纠结,所以回到室内的秦致远就眉头紧锁,对正在互相伤害的威廉二世和普恩加莱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   威廉二世虽然已经老眼昏花,但毕竟当了几十年皇帝,察言观色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普恩加莱更是政坛老油子,秦致远如果不主动说起来,普恩加莱肯定不会问,所以威廉二世和普恩加莱都把心思放在互相伤害上,激烈程度和真人PK只有一线之隔。   普恩加莱和威廉二世争论的焦点还是集中在世界大战上,威廉二世懊悔的是当初不够坚决,如果德军部队按照威廉二世制定的策略,肯定已经拿下巴黎,把法国人全都赶进地中海里下饺子。普恩加莱则是嘲笑威廉二世的狂妄自大,并且以德国人的现状为脚本对威廉二世冷嘲热讽。话题当然也不可避免的会扯到未来,威廉二世表示未来有一天德国会重新崛起,然后到时候会一雪前耻,普恩加莱则是表示德国人永远没有机会,有兰芳这个强大的盟友,法兰西有信心应对任何挑战。   “雷蒙,有一个问题你们必须要注意,你们俩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德国会重新崛起的前提上,看来这一点已经形成共识,那么现在你们俩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样面对德国重新崛起之后的局势,德国要不要重蹈覆辙?法国还有没有信心再来一次世界大战?”秦致远一针见血。   听到秦致远的话,威廉二世和普恩加莱都陷入沉默。   重蹈覆辙?再来一次?这可真是沉重的话题。   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德国人对英国人的仇恨有多少,如果按照目前的轨迹向前发展,在英国人已经改变态度的前提下,仅靠法国肯定无法遏制德国的崛起,而德国一旦重新崛起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是法国。   虽然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正是因为英国的不遗余力,才导致德国的失败,但就目前来说,德国人更恨法国人。   “说实话,我讨厌战争!真的讨厌!但每个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力,德国也需要自己的生存空间,如果德国有足够的实力,德国为什么不能取得和实力相匹配的国际地位呢?”沉默良久,威廉二世终于难得的说了句心里话。   或许在发动世界大战的时候,威廉二世确实是野心勃勃,并没有准备好相应的心态来适应快速提升的国力。但经过世界大战的失败,经过在荷兰的流亡,以及在兰芳的被遗忘,威廉二世肯定有反思。   “这个理由并不充分,德国人当然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力,但不能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如果你们要追求美好生活,就要法兰西人和英吉利人做出让步,那对法兰西和英吉利并不公平。”秦致远继续不留情面,帕斯和盖尔扬的危机让秦致远没有太多耐心。   “没错,现有的世界格局已经形成,并将继续维持下去,所有想要挑战这个体系的国家和个人,都会遭到全世界的强力打击,所以即使德国重新崛起,或许过程会有波折,但这个结果不会改变。”普恩加莱马上就找到了理由,挥动着手臂为自己的话增加说服力。   “这也是痴心妄想,殖民地的人不可能永远做奴隶,就算是他们想,也架不住某些人的挑拨,现在宗主国和殖民地之间的关系已经势成水火,只要有外力渗透,哪怕一颗火星,也会成为燎原之火。”秦致远同样不给普恩加莱留情面,这和私交无关。   “秦,说实话,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而你的兰芳,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火星。”普恩加莱也不客气,对兰芳的担忧直言不讳。   “你不应该担心我,应该担心的是美国人。想想看吧,美国人现在忙着开发国内市场,他们的重心还没有转移到海外,但美国的国内市场终究是有限的,如果国内市场开发到极致,而资本却还有余力需要更大市场,那么美国人还会不会坚持‘孤立主义’?我觉得你们对这个问题应该有自己的看法,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当鸵鸟,美国人的威胁就在那里,终究有一天会成为心腹大患。”秦致远还是坚持自己的“美国威胁论”。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秦致远知道世界局势的演变过程,德国人确实是因为对现有体系不满,先后发动过两次世界大战,妄图改变世界秩序。但因为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联手镇压,或者说是全世界的共同努力,德国人的反抗终究是未遂。   就在这个反抗和镇压的过程中,英、法两国主导的殖民体系终于土崩瓦解,这里面如果说没有某国的黑手,打死秦致远都不信。   看看现在的马达加斯加,看看现在的日本,这两个国家严格说来都是殖民地,一个属于法国,一个属于兰芳,法国人正在皮埃尔的主导下对马达加斯加执行“纯洁计划”,马达加斯加人的梭镖和弓箭面对机枪大炮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日本现在对兰芳表现的是彻底臣服,每天都有成百上千日本人在兰芳驻日司令部门前乞求兰芳人把天皇一家子放回日本。   这样的殖民地如果没有外来力量的介入,对于宗主国的统治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听完秦致远的话,普恩加莱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是彻底沉默,直到威廉二世告辞,普恩加莱都没有回过神来。   美国人对于欧洲到底是救世主还是威胁,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美国人在世界大战中和大战后的表现很明显的说明了美国人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国人确实是救世主,但这个救世主并不单纯,随时可以演化成威胁,或者说一直以来就是威胁,只不过法国人和英国人面对这个威胁选择了沉默,他们把头埋在沙堆里装作一切都不存在,事实上所有人都清楚,如果再来一次世界大战,美国人将会成为全世界无可争议的债主。   事实上,现在的美国已经成为全世界的债主,只不过上一次的世界大战破坏性还不够大,英国人和法国人家里还有点家底,还有能力借助庞大的殖民地以及之前数百年对全世界掠夺的积累偿还自己的债务,所以债务危机并没有爆发,美国人的实力也不够大,还没有称霸全世界的能力,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到时候很可能英国人和法国人家里很可能都被打得稀巴烂,到时候英国人和法国人用什么去偿还美国人的债务? 第808章 好机会   收到秦致远电报的时候,杨德山正在古达米斯。   虽然在盖尔扬油田有股份,在突尼斯境内也有实际控制的油田,杨德山始终都没忘记,只有古达米斯的大本营才是“兄弟联盟”得以存在的根本。   现在的兄弟联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三国交界处艰难求存的流浪组织,再有了突尼斯境内的油田收入后,兄弟联盟终于进入发展的快车道,仅仅是不到半年,杨德山控制的地盘就超过了三十万平方公里,控制区内的人口大约15万人,得益于波斯人全民皆兵的传统,杨德山可以调动的部队超过五万人,有一个装备了汽车的常备师,以及一个人数为两万人的补充师。   杨德山的这个常备师由三个团组成,一个团常驻古达米斯,一个团驻扎在盖尔扬,最后一个团驻扎在突尼斯南部的美孚油田。   对于英国人的军事调动,杨德山并非没有察觉,早在一个月前,英国人派驻在盖尔扬油田的总经理塞缪尔·康芒斯就和杨德山打过招呼,要从英国本土调动兵力加强盖尔扬地区的防御。   对此杨德山并没有大意,所以杨德山把雷布斯留在盖尔扬,自己则是早早跑回大本营。   英国人虽然打着加强防御的旗号,但只有英国人自己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万一英国人来个搂草打兔子,没有人会可怜兄弟联盟。   呆在大本营里还是很安全的,这里所有人都是兄弟联盟的家属,杨德山在这里拥有一言九鼎的能力,用个比较极端点的形容,这里所有人都可以为了杨德山、为了兄弟联盟去死。   “老爷,埃尔文先生到了。”沙里木在帐篷外朗声报告。   虽然兄弟联盟已经家大业大,杨德山还是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只要有一位兄弟联盟的成员没有住进大房子,杨德山就住帐篷,正是这个承诺,让杨德山在兄弟联盟拥有至高无上的声望。   埃尔文·隆美尔这是秦致远指派给杨德山的装甲部队教官。   有了突尼斯境内的油田,兄弟联盟也算是有了稳定收入,这一有了小钱钱,杨德山马上就开始上马装甲部队。   整个北非基本上都是大片的沙漠,间或有一些丘陵,山脉极少,特别是在古达米斯,这是个沙漠中的小镇,周围的地形非常适合装甲部队展开。   为了拥有更强大的武力,为了能更好地实现秦致远的计划,装甲部队是沙漠地区的不二之选。   杨德山通过联合石油向兰芳兵工厂订购了五十辆坦克,按照预定计划,这批坦克将随埃尔文·隆美尔一起过来。   “快请。”听到沙里木的报告,杨德山顾不上仪表,趿拉着鞋子就从帐篷里跑出来。   营地门口,几十辆厢式卡车排列的整整齐齐,红眉毛绿眼睛的埃尔文·隆美尔带着几十名身穿便装的华人站在车队前,虽然没有穿军服,但从他们整齐的仪表和笔直的队列上,不难想到他们真正的身份。   “埃尔文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杨德山老远就伸出双手,用昨天刚学的德语和隆美尔打招呼。   “不用客气,说法语也是一样的,或者是汉语,我都没问题。”隆美尔立正敬礼,礼仪虽然周到,言语却挺随意。   有本事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有点小脾气的,特别是隆美尔这样的装甲兵大神,经过在兰芳的系统学习和实践,又有了在民国时的历练,隆美尔目前在装甲兵领域已经是小有名气,放到古达米斯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   “那简直太好了,我找了几个会德语的人充当翻译,看来他们要失业了。”杨德山不经意的开着玩笑,观察着隆美尔的反应。   “那证明他们没有足够的价值。”隆美尔不在意,完全没有为那些翻译说话的意思。   隆美尔已经加入了兰芳国籍,同时还保留着德国国籍,但现在看起来,隆美尔对于德国的感情不是那么深。   “那么——”杨德山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订购的坦克。   “卸车!”隆美尔没有让杨德山等太久,随着隆美尔一声令下,在隆美尔身后列队的那些华人纷纷忙碌起来。   “这是我带来的车长,每辆坦克上一个,你知道的,培养一名优秀的车长并不容易,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只能这样。”看到杨德山眼中的灼热,隆美尔下意识的解释一句。   军官和关键岗位全部要由华人负责,这是兰芳外籍军团的一贯做法,隆美尔是知道杨德山身份的,不过考虑到杨德山手中的实力越来越大,隆美尔也不确定杨德山会不会对此有抵触。   这话听上去有点诛心,不过也并非全无道理,人的思想总是会随着地位的改变而改变,谁都不能保证杨德山会永远忠于秦致远,所以必要的防备必不可少。   “我明白的,这个问题不需要解释,顺便说一句,在我这里,军官和关键岗位也是华人——”杨德山压低了声音向隆美尔表明心迹。   “那就好,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隆美尔对杨德山的自律表示满意,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肯定的!”杨德山握住隆美尔的手,用得力气有点大。   随着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坦克终于从厢式货车中开下来。   这是兰芳最新装备的坦克型号,被命名为“追猎者”。听名字就知道,这种坦克是一种轻型坦克,拥有15吨的重量,最大行驶速度25公里每小时,续航能力一百公里,如果加装外置油箱,距离可以增加到二百公里,武备上,“追猎者”使用的是45毫米坦克炮(前文中雷诺FT-17使用75毫米炮有误,应该是37毫米炮,因为时间太久,已经没法修改,请兄弟们见谅),备弹90发,其中有十发是兰芳最新研制的穿甲弹。   装备穿甲弹,这是为了应付不时之需,其实就目前的北非来说,虽然英、法两国殖民政府和联合石油安保部队都装备有坦克,但成建制的部队只有兄弟联盟这一支,原则上讲没有必要装备穿甲弹,但为了应付未来可能的挑战,秦致远还是决定吧穿甲弹配备给杨德山。   “追猎者”不管是从火力上,还是从防护上、以及机动性上,都比曾经的雷诺FT-17要强上不少,这还是轻型坦克,兰芳现在最强大的坦克是重型的“歼灭者”,50吨的全重,75毫米坦克炮,3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可以轻轻松松对付现在世界上所有的坦克,包括“追猎者”在内。   虽然并不是最强大的,但杨德山已经足够满足,随着开出来的坦克逐渐增多,在场的兄弟联盟众人都感觉有点敬畏,对强大力量的敬畏。   “按照你的要求,我挑选出来了500人,其中200人是坦克手,另外300人是后勤部队,他们已经建成了一个单独的营地,以后随时还会扩大。”杨德山看着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坦克也有点心潮澎湃,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激昂。   “追猎者”的标准配备是三个人,一名驾驶员,一名车长兼通讯员,一名炮手,200坦克手对于50辆坦克来说有点多,但考虑到以后坦克部队的规模还会扩大,这点人还不够用。   “暂时来说是够了,不过想要形成战斗力,最好是有200辆坦克,那样就能组建一个装甲师。”隆美尔有更高要求,对于现状并不满意。   “我倒是想,可惜没有那么多坦克让我买,本土部队还要换装,能弄到这些坦克,已经是求爷爷告奶奶了。”杨德山也想组建坦克部队,但是客观条件不允许。   兰芳的工业能力虽然在不断增强,但还是不够强大,最起码在坦克部队的换装上,别说杨德山这里,本土部队的缺口还很大,能挤出来50辆坦克已经很不容易,如果想要更多,那或许要等到明年。   “没必要把眼光都盯在追猎者上,以前的坦克也能用,既然兰芳本土的部队也要换装,那么他们换下来的坦克又要弄到那里去?”隆美尔另辟蹊径,“沙漠之狐”果然名不虚传。   “你的意思是——没错!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杨德山恍然大悟,马上喊来沙里木,命令沙里木联系克里斯。   兰芳军人并没有经历过小米加步枪时期,所以兰芳军人都是“嫌贫爱富”的家伙,不管是陆军还是海军、空军,只要有新式装备出现,马上就会被所有人追捧,而那些旧装备就没多少人在意。   隆美尔就是要打那些旧装备的主意。   说是“旧装备”,其实还是比雷诺FT-17要先进一些,比起英国人的那些傻大粗黑的三号、四号更是先进得多,如果要争夺“追猎者”,兄弟联盟肯定争不过兰芳本土的那些骄兵悍将,但如果是想要购买一些“旧装备”,那还是很有可能的。   毕竟就算是“追猎者”已经出现,以前的坦克生产线也并没有完全废弃,这时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第809章 阵亡名单   抵达古达米斯的第二天,训练工作马上开始。   英国人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不管是杨德山还是隆美尔都不敢大意,为了能尽快训练出一直合格的坦克部队,隆美尔向杨德山要了一个训练指标,允许在训练中有一成的减员。   对此杨德山表示有点无法理解,这个指标确实是有点残酷,仅仅只是训练而已,杨德山认为不会出现太多的伤亡。   隆美尔坚持自己的要求,声称如果没有这个指标,就无法再三个月内是坦克部队具备战斗力。   杨德山仔细权衡之后,同意了隆美尔的要求。   这个时代的人命确实是不怎么值钱,在北非,虽然表面上已经废除了奴隶制度,但只要给的钱足够多,总是能买到各种各样的奴隶,正当妙龄的女孩,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要什么有什么。   这些奴隶没有任何权利,他们广泛存在于北非的种植园和矿山里,他们的主人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当地政府对此不管不问。   正因为有这个特殊阶层的存在,所以在杨德山麾下,有一支全部由黑人组成的部队,这些人都是从各个种植园和矿山中解救出来的,杨德山给了他们一个承诺,只要他们在杨德山麾下效力五年,他们就可以得到自由。   和种植园比起来,兄弟联盟中的生活就是天堂,至少在这里,那些黑人被当成了人类对待,因此那些黑人对杨德山忠心耿耿,是杨德山最忠诚的部下。   在隆美尔率领的装甲部队中,也有黑人的存在,或许他们对于战术动作的接受程度不如波斯人速度快,但说到老实能干,他们比波斯人强得多。   不过隆美尔对这些黑人并不怎么待见,装甲部队开始训练的第一天,隆美尔就把这些黑人全部编入后勤部队,然后交给副手田一郎去训练。   田一郎,这个名字听上去是不是有点怪?   有点怪就对了,田一郎是日本人,原来的名字是田中一郎,兰芳征服日本之后,田一郎随着自己当技术员的父亲移民兰芳,并且加入兰芳国籍,田一郎全家人都已经改性“田”,田一郎也得以加入外籍军团。   原则上说,外籍军团中的关键职位全部都是华人,但隆美尔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田一郎,来北非的时候就把田一郎带了过来。   “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把你们吃奶的力气都给我拿出来——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所以今天上午你们中的最后一名将没有晚饭,如果下午的训练某人还是倒数第一,那么他将被列入阵亡名单——”有了减员指标的隆美尔目光凶残,在整个训练场上到处乱窜,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响彻整个训练场。   隆美尔要的这个减员指标并不是开玩笑,在第一天的训练中,就有两个倒霉的家伙被坦克轧断了腿,隆美尔没有废话,直接把人列入阵亡名单,然后转交给杨德山。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没有人敢质疑隆美尔的权威,不管隆美尔的要求是什么,所有的官兵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必须要坚决完成。   装甲部队的训练更多是技术方面,也包括一部分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隆美尔训练的前一个星期全部都是基础的体能训练,并没有其他的训练项目。   隆美尔是要用这种方式训练士兵的服从性,其实波斯人的服从性并不好,哪怕是成了军人,在波斯人中还是广泛存在着散漫和懈怠,隆美尔首先要让这些人紧张起来,让他们习惯于服从,等到隆美尔一声令下,哪怕面前是万丈深渊,那些士兵也毫不犹豫的时候,那时就可以进入第二阶段。   训练场上正在进行的训练项目是负重奔跑,这个项目要求一个坦克车组的三名成员共同扛着一个圆木,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进行奔跑。   这个项目是要训练团队之间的合作,现代军队,尤其是装甲部队,个人英雄主义就是个笑话,个体必须服从整体,必须要发挥团队力量,部队才能真正具备战斗力。   在隆美尔安排的训练内容中,这样的训练项目有很多,其中有不少是秦致远从二十一世纪流行的拓展训练中移植过来的,这些训练项目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士兵们相信集体的力量,信任自己的战友,这样到了战场上,部队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出战斗力。   一个紧张的上午过去,所有的士兵们集中在餐厅门口,等待隆美尔点评上午的训练。   “今天你们的表现非常不好,你们的表现连一群童子军的小女孩都不如,简直就是一堆烂狗屎,尤其是七号车组,你们在六个训练项目中有五个是倒数第一,我很怀疑,到了晚上你们会不会登上阵亡名单,你们的午饭被取消了,正好可以讨论一下为什么会落后,如果下午的训练中我看不到进步,那么你们就等着吧——”隆美尔口沫四溅,滔滔不绝的把所有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餐厅吃饭,餐厅门口只剩下七号车组的三个倒霉蛋。   “这不公平,我们少了一个人,昨天长官赶走了萨西迪,但又没有给我们补充,所以我们才会落后。”一名车组成员忿忿不平。   “到了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我们少了一个人就对我们网开一面。”面色难看的车长目光坚毅。   一个车组只有三个人,但为了预防不测,隆美尔给每个车组都准备了四个人。在昨天的训练中,七号车组的萨西迪因为表现不够好,被隆美尔赶出了装甲部队,所以今天七号车组在负重项目上表现不怎么好。   其实负重项目的人手越少越好,在早期的伐木林场中,如果某根木头十个人抬不起来,那么就八个人抬,如果还不行就再减两个人。这是因为人数越多,个体力量之间的差异就会越大,也就是常说的“劲不往一块使”,所以人数越少,力量越能统一。   但在军队中,这个法则并不绝对,军人的纪律素养毕竟比工人好得多,在素质相近的前提下,人数的多少就成了决定成绩的关键要素。   “怎么办?我们中午没饭吃,那下午的训练会更加没力气,咱们如果真又是最后一名,那会不会真的被列入阵亡名单?”最后一名士兵忧心忡忡。   “如果下午的训练我们还是最后一名,那么我们肯定会被列入阵亡名单,这一点不用怀疑,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办法弄点吃的,我可不想再次被人抛弃。”车长看着餐厅内正在大快朵颐的战友们咬牙切齿。   装甲部队的伙食很好,基本上顿顿都离不了荤腥,虽然不能进入餐厅,车长还是能闻出来今天做的是烤肉——   这特么垂涎欲滴。   “我和厨房的关系不错,要不我去看看能不能顺点出来?”一名士兵搜肠刮肚终于想出来个“好主意”。   “好好好,你快点去。”令一名士兵大喜过望。   “好个屁,如果被长官发现,咱们现在就得上阵亡名单。”车长不想走后门,瞅瞅四下无人,带着两名士兵转身就走。   两个小时后,车长带着两名士兵重新回到军营。   “特么今天这一顿花了老子三个法郎,你们两个都给我记住,每人欠我一个法郎啊,如果下午表现不好,老子要涨利息。”车长擦着油烘烘的嘴巴发着狠。   “头您放心,下午咱们绝对不会是最后一名,我们哥俩豁出命去,也要对得起您这顿饭。”一名士兵指天画地的发誓。   古达米斯还是有饭馆的,既然不想走后门去求人,那就不免要破费一二,好在车长是华人老兵,三个法郎还是能出得起。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的感情深厚不少,至少两名车组成员对车长是感恩戴德,对于车长的感激现在是铭记在心,想必以后对于车长的命令不会有任何抵触。   刚进营门,就看到隆美尔黑着脸,带着两名宪兵站在道旁。   三个人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跑到隆美尔面前,乖乖的排成一行,等着隆美尔训话。   “你们去哪儿了?”隆美尔的声音阴测测的令人发寒。   “报告长官,我们利用中午空闲时间加练,以保证下午跟上进度。”车长不含糊,找的理由很充分。   “加练的效果怎么样?”隆美尔脸上看不出喜怒,两名士兵已经是两股潺潺。   “报告长官,效果很好,下午的训练,我们一定不会是最后一名。”车长声音洪亮,一点也不发憷。   “好,很好,张玉泽,我会盯着你的,如果今天下午你的训练还是最后一名,你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嗯?”隆美尔上前一步,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张玉泽。   “是的长官,我非常清楚。”张玉泽不发憷,嘴还是硬得很。   “很好,现在归队,开始训练。”隆美尔再次恶狠狠的瞪了张玉泽一眼,然后命令张玉泽归队。   训练场上,所有的车组都已经列队完毕,下午的训练即将开始。 第810章 无法实现   和飞行员的身高标准最高是一米八一样,坦克兵的身材其实都不甚高大,毕竟坦克内空间有限,身材越是娇小玲珑,也就意味着拥有越大的空间。   张玉泽在他的车组中算是身材最高的,也不过是一米七八,其他两名波斯士兵的身材更低,只有一米七五左右。   这样一来,在身高上是能做文章的。   上午的训练,张玉泽为了身先士卒,前面一直是跑在最前面,但成绩并不理想,随后张玉泽改变了战术,在最后一项扛圆木的训练中,张玉泽站在最后,这样效果反倒是不错,终于不再是倒数第一。   有了这个经验打底,张玉泽有信心在下午的训练中取得一个好成绩。   其实不管成绩怎么样,因为是华人,张玉泽都不会上阵亡名单,最多是被当成“水土不服”送回兰芳,但这对于一名拥有荣誉感的军人来说,比上阵亡名单还要难受。   整个下午,隆美尔的视线一直都没离开张玉泽的车组。   张玉泽中午的“破费”还是起到效果,整个下午的训练,除了第一项的成绩不够令人满意之外,其他的训练都发挥出较好水平,甚至在最后一项训练武装越野中名列前茅,这让张玉泽大出风头,获得了全部车组第一枚“优秀车长”的勋章。   其实波斯人的服从性还是比较好的,毕竟在加入兄弟联盟之前,这些波斯人生活在半封建半奴隶制社会中,对于上位者的服从已经渗入到他们的血液中。再加上隆美尔拥有对整支部队的生杀大权,在这个前提下,隆美尔的意志得以彻底贯彻,在装甲部队中拥有甚至超越杨德山的权威,训练进度也是一日千里。   三月下旬,从利物浦上船的英军终于抵达利亚比,后续的英军并不是两个师,而是四个,其中有一个是新编的装甲师,五个师的英军,总人数超过七万人,这让利亚比的形势陡然紧张起来。   目前的利亚比,大概可以分为是三方势力,一方是殖民政府,英国人在利亚比组建了四个殖民地师,大概是八万人的部队;另一方是杨德山的兄弟联盟,一个整编师15000人,外加一个补充师19000人,如果总动员的话,大概可以动员三个师大概48000人;最后一方是联合石油,联合石油在利亚比的油田始于“天使杰克”的造神运动时期,联合石油在利亚比有大概一个团1300人的部队,但因为联合石油在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的庞大势力,联合石油随时可以调集超过两个师的部队,所以任谁都不敢小看联合石油。   三足鼎立之下,利亚比的局面其实相当稳定,不管是任何一方,都不敢刻意挑起战争,但随着英军本土部队的登陆,这个均势被打破。   三月底,盖尔扬油田一期工程即将完工,到四月初,将有十余口油井开始出油,这标志着盖尔扬油田已经具有一定的生产能力,盖尔扬油田的价值也开始慢慢展现出来。   就在三月底,英国人为了开发盖尔扬油田成立的“英冠”石油公司召开股东大会,作为股东的一员,杨德山受到英方邀请,参加在的黎波里举行的会议。   同时受到邀请的还有兄弟联盟中的二号人物代号“中校”的杨德海,以及三号人物“少校”杰克。   “不能去,英国人明显是包藏祸心,如果咱们去了的黎波里,肯定会被他们一网打尽。”杨德海在内部会议上旗帜鲜明。   “不去不行,咱们没有合适的理由,英国人正找咱们的茬子,如果咱们不去,英国人会借题发挥,到时候还是麻烦。”杰克考虑的还是周到。   “麻烦就麻烦,真刀真枪的干,咱们也不怕了他们,如果咱们和英国人迟早要闹掰,那就从现在开始就做好准备。”杨德海态度坚决,宁愿和英国人撕破脸,也不愿意让自己人以身犯险。   其实何止是从现在开始就做好准备,早在兄弟联盟进入利亚比的时候,杨德山就做好了和英国人翻脸的准备,要说现在已经准备了一年多,兄弟联盟面对英国人也并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不管你们去还是不去,咱们的装甲部队已经即将成军,最多再有一个月,装甲部队就会具备战斗力,到时候和英国人撕破脸也不怕。”列席的隆美尔有信心,这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装甲部队的训练只进行了一个多月,现在体能训练的阶段已经过去,理论知识学习也已经结束,装甲兵们已经开始结合着坦克进行战术训练,按说这个阶段相当漫长,有时候一两年也不会令人满意,但经过隆美尔的悉心调教,现在兄弟联盟的装甲部队进步很快,如果按照隆美尔的标准打分,一百分肯定是达不到,75分还是没问题,就算是现在就拉到战场上,也不会比兰芳本土的装甲兵杀多少。   至少看上去差不多。   “英国人有一个装甲师,二百多辆坦克,吨位都超过30吨,拥有比我们更厚的装甲,更强的火力,你的装甲部队能不能顶得住英国人的冲击?”这并不是质疑隆美尔的能力,而是杨德山要盘算自己手中的底牌有多少。   杨德山对隆美尔抱有极大希望,兰芳传过来的情报表明,英国人的装甲师已经登船,估计一个星期内即将抵达利亚比,到时候胜利的天平将会更像英国一方倾斜。   “如果是正面对抗,我们的‘追猎者’估计不是英国人的对手,但战争从来不是一对一的正面对抗,找到敌人的弱点全力以赴才能赢得胜利。”隆美尔信心十足,根本就不把英国人放在眼里。   世界大战的经过证明,英国人对于新式武器还是极端排斥的,隆美尔不知道英国人是怎么组建的这个装甲师,但隆美尔很清楚,英国人的这个装甲师并不一定能发挥出坦克真正的战斗力,英国人的战术思想很成问题,就隆美尔看来,如果没有经过在兰芳的系统学习,英国人估计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使用坦克部队。   因为有秦致远这个BUG的存在,兰芳军方对于装甲部队的理解独步天下,别说英国人,就算是和兰芳保持亲密关系的法国人,也不具备兰芳军队对装甲部队的理解能力,或许英国人的坦克吨位比较大,装甲比较厚,火力比较猛,但隆美尔一点也不担心。   “咱们订购的第二批坦克到了没有?”杨德山问杰克,和克里斯的联系,全部是由杰克操办的。   “一个月前已经在兰芳装船,估计要到下个月中期才能到杰尔巴,所以现在不是和英国人翻脸的时候。”杰克还是不赞成和英国人正面对抗,虽然杰克对英国人毫无畏惧,但杰克想准备的更充分一点。   “坦克手呢?现在有多少?”杨德山问隆美尔。   比武器更重要的是人,杨德山绝对认同这一点,早在第一批坦克运抵古达米斯的时候,杨德山就准备了足够的坦克兵,所以现在的坦克部队超员近一倍,这些“编外人员”,就是为了以后快速扩大部队准备的。   “正在接受训练的有700多人,这足够组建一个装甲师,只要有足够的坦克,我保证没问题,两个月之内。”隆美尔有信心。   隆美尔这样的将领,就是类似韩信那种“多多益善”型的,部队人数的多少无所谓,关键是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一个装甲师——需要多少坦克,200辆?”杨德山问出这个数字时,明显是参考了英军装甲师的数据。   英国人组建部队,限于人手的不足,一向是以质量取胜,普通一支步兵部队,英国人装备的机枪数量是全世界最多的,装甲部队也是一样,英国一个装甲师的规模相当于法国的一个半装甲师。   “不止,一个完整的装甲师,包括指挥车、通讯车、救护车、后勤车在内,一共有248辆坦克,以及150辆左右的其他各种车辆。”隆美尔的眼中有灼热,作为一名狂热的装甲兵爱好者,隆美尔很期待能指挥一支真正的装甲师。   隆美尔说的这个编制,是兰芳的装甲师编制,兰芳军部虽然全力保障装甲部队的建设,但三年来,也一共只建立了四个装甲师,其中一个师在北疆区,另外三个师都是部署在兰芳本土。   从坦克的数量上就能看出来,兰芳的一个装甲师,大概是约等于一个半英军装甲师,大约是两个法军装甲师。   当然了,战斗力换算不是这么来的,如果真的打起来,兰芳的一个装甲师对付两个英军装甲师一点问题都没有,哪怕英国人的坦克吨位更大也无济于事。   “这超出了我们现在的承受范围,我只能给你两个团。”杨德山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无情的拒绝隆美尔的期盼。   现在想要组建装甲师,并不是兜里有钱就能组建起来的,关键是就算兰芳也没有那么多的坦克供杨德山购买。自从上次隆美尔给杨德山出了那个主意之后,杨德山往兰芳发了好几个电报,也不过又弄来不到一百辆坦克,这些坦克还不能全部都留给隆美尔,其他部队也要加强,所以隆美尔的要求注定无法实现。   至少在现阶段无法实现。 第811章 恶心死英国人   关于装甲部队,其实这是一个双刃剑。   众所周知的原因,武器越是先进,对于后勤的依赖就越大。杨德山刚离开杰尔巴岛拉杆子的时候,一个俱乐部千把号人,一人一头骆驼说走就走,那时候的兄弟联盟成员全部家当就是一个包裹,杨德山也不例外,当真称得上是来去如风,动若脱兔。   等到兄弟联盟有了根据地,再加上某些兄弟成了家生了子,牵挂就慢慢多了起来,至于现在的装甲部队,更是需要一支专门的后勤部队负责维护,否则隆美尔的装甲部队也不会如此庞大。   如果按照隆美尔的计划弄一个整编的装甲师,先不说有没有足够的坦克,就算是有也搞不成,一个装甲师就能占据兄弟联盟所有的人力资源,杨德山就算是再信任隆美尔也不能这么搞。   “两个团也行,给我两个月,我的装甲部队能把英国人包圆。”隆美尔大包大揽。   孙然仅仅是两个团,隆美尔也知道杨德山倾注了多少心血,总是要对得起这份信任的。   “那就跟英国人说,咱们两个月以后再去的黎波里。”杨德海没忘记开会的初衷。   “不用,我自己去,老二你还回美孚,老三和老四看家。”杨德山不想授人以柄,不就是单刀赴会嘛,当年关二爷能做到,今天杨德山也打算舞一回大刀。   兄弟联盟以前一共是三个当家的,雷布斯那样的只算是高级雇员,算不上是“兄弟”,隆美尔虽然还有德籍,但是兰芳国籍给了隆美尔足够的信任,所以现在隆美尔算是兄弟联盟的“四当家”。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杨德海马上就表态,这是亲哥俩,打虎还亲兄弟呢。   “不用,咱们不能一起去,如果英国人真是包藏祸心,咱们的人手分散,反而能让英国人投鼠忌器,如果咱们都去了的黎波里,就算是英国人没这个想法没准也会冒险。”杨德山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不想让杨德海跟着他去冒险。   “大哥——”杨德海着急,瞪着眼想要分辨。   “不用说了,就这么办。”杨德山果断。   如果不是赶到这个节骨眼上,杨德山还会讲一下民主,但现在很明显不是发扬风格的时候,该武断的时候就要武断。   “我这一去,如果要是有什么不测,老三你来当这个家,老三之后是老四,如果老四也不行,老二你也别强撑,赶紧收拾收拾家当回老家。”杨德山随口决定了兄弟联盟的指挥序列。   这个安排听上去有点不合情理,但所有人都对这个安排没什么疑问。   杨德海这个人带兵还过得去,但明显不是能掌控局面的帅才,要说考虑问题全面,杰克比杨德海强得多,杨德山虽然对隆美尔的了解不算多,但能在兰芳进入将军序列,想来隆美尔的能耐也不算差,真要是到了连隆美尔也撑不起场子的时候,杨德海就算是把命都拼了也是白搭,所以到时候杨德海还是收拾收拾回老家比较好。   “嘿嘿,大哥,反正美孚那边也没事,你就让我跟你走吧,我不去的黎波里,我去盖尔扬,那边有咱们的部队,有咱们的工人,随时能拉起来上万人,英国人就算是翻脸,也总是要顾忌一二。”杨德海对杨德山的安排没意见,还是一心想跟着杨德山走。   “我说的话——没有商量可言。”杨德山的手指敲打着桌子,脸上的表情有点阴沉。   看杨德山的表情,杨德海知道已经无可更改,脸上的讪笑都维持不下去。   杨德山还是很有威信的。   “就这么决定了,最近都小心着点,老三把你的游骑撒出去,跟老家那边加强联系,盯紧了英国人,如果英国人调动部队,你们马上做好战斗准备,我回来不回来都一样。”杨德山脸上的笑容有点轻蔑,富贵险中求,想要出人头地,总是要冒点险的。   兄弟联盟现在也是好几万人,英国人如果着手对付兄弟联盟,肯定要大规模调动部队,那不可能瞒得住兄弟联盟的耳目。   “老家”指的是联合石油,作为利亚比境内的势力之一,联合石油在利亚比的能量非常大,而且和兄弟联盟侧重于军事不同,利亚比的联合石油分部更侧重于情报方面,如果英国人调动兵力,联合石油会比兄弟联盟更早得到情报。   “好的,我这边已经进行了总动员,明天我就把部队拉到提吉,这儿就交给老四了。”杰克的话不多,对杨德山的命令执行程度高。   提吉位于古达米斯和盖尔扬之间,如果想要从利亚比进攻古达米斯,提吉是必经之路,如果不想经过提吉,那就要穿越沙漠,这可不是个好主意,没几个人会选择那么做,也没有几支部队能做得到。   最微妙的是,提吉就在利亚比和突尼斯的边境附近,如果战事不利,杰克的人能随时退往突尼斯境内,估计英国人不会越境追击,而兄弟联盟的人进入突尼斯是不需要签证的。   “还是我去吧,装甲部队更需要机动性,坚守阵地不是装甲部队的长项,尤其是当英国人的坦克看上去比我们的要强大的时候。”隆美尔从实战角度出发,想要获得“首战用我”的机会。   隆美尔对于装甲部队的理解非常透彻,隆美尔之所以坚信能战胜英国人,就是因为“追猎者”和英军坦克相比具有更好的机动性,只要动起来,隆美尔就能找到英国装甲部队的漏洞,继而一箭穿心。   而如果要坚守,那么隆美尔的部队就会丧失这一优势。   “很快又有一批坦克要送来,你不需要训练部队吗?”杰克的理由也是充足,而且是站在隆美尔的角度上考虑问题,更具有说服力。   “我留下几名教官就行了,这种事总不能让我亲自来。”隆美尔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行,如果你带着装甲部队去的话,那么可以把后勤基地建在瓦津。”杰克不坚持,既然隆美尔想表现自己的价值,杰克也就不再多说。   瓦津,这是一个横跨突尼斯和利亚比边境的一个小镇,把后勤基地建在这里,那可真够恶心英国人的。 第812章 简单粗暴   兰芳内部关于要不要和英国人翻脸召开了无数次会议,英国人也是一样。   兰芳对英国的海军心有余悸,英国人也是对兰芳的陆军和空军心有余悸。   兰芳陆军有多能打这已经在世界大战中得到证明,如果不是因为有华人参战,德国人在1916年的反攻很可能是“一波流”。兰芳空军更是出彩,号称亚洲第一、世界第二的日本海军在24小时之内被揍成土鸡瓦狗,这让英国人实在是投鼠忌器。   再加上还有法国人“助纣为虐”,英国人也不敢轻言战事。   兄弟联盟的情况有所不同,虽然人人都知道兄弟联盟和兰芳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毕竟不管是兄弟联盟还是兰芳都没有正面回应过,所以英国人确实很有可能对兄弟联盟用兵。   于是杰克就出了这么个膈应人的主意,把后勤基地建在瓦津,英国人就算是知道也不可能越境打击,那很有可能造成国际纠纷。而一旦事情到了那个程度,很可能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我也是这么想!”隆美尔是这样回答杰克的。   有了在兰芳的经历,隆美尔已经彻底黑化。或者说,隆美尔本来就是个不循规蹈矩的人,在兰芳,隆美尔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现在做事彻底的没有底线。   杨德山办事还是雷厉风行,会议开完的第二天一早,杨德山就带着警卫连前往的黎波里。   虽然兄弟联盟中已经有不少汽车,甚至连坦克都有,杨德山的卫队还是使用骆驼作为交通工具,甚至杨德山本人也没有乘坐汽车,这种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为杨德山赢得了很多尊重,受杨德山影响,杨德海和杰克都是使用骆驼作为交通工具。   虽然他们的队伍中还是有移动指挥车的,但那只是个工具而已。   隆美尔和那三兄弟不一样,相对于德国,兰芳的物资供应丰富无比,兰芳军方的经费绝大部分是由秦致远一力承担,秦致远名下有好几个企业是只对军队服务,所以隆美尔在兰芳军部时,从来就没有为物资发过愁,汽车作为代步工具更是标配,兰芳甚至奢侈到位所有的德籍教官没人配备了一辆,就算是隆美尔后来加入了兰芳国籍,这些汽车也没有收回。   隆美尔有自己的骄傲,虽然对于兄弟联盟来说自己现在还是外人,但隆美尔没有改变自己习惯适应兄弟联盟的意思。有人常说“如果你不能改变世界,那么就改变自己”,很明显,隆美尔就是改变世界的那个人。   其实兰芳军中是很强调等级意识的,来到兄弟联盟之后,隆美尔把这一习惯更加发扬光大,到兄弟联盟不过是两个月,隆美尔有了专业的司机,有了专业的仆人,也有了专业的秘书——还是位金发碧眼的日耳曼美女。   几乎是在杨德山前往的黎波里的同时,隆美尔率领着自己的装甲部队离开古达米斯前往提吉。   其实从古达米斯到提吉并没有多远,但装甲部队不能全速行驶,只保持十公里每小时的巡航速度,慢慢向古达米斯前进。沙漠地区确实适合装甲部队展开,兰芳生产的柴油发动机尤其适应这里干燥的环境,一路上几乎连抛锚事件都没有发生,装甲部队一路顺风顺水的抵达瓦津。   瓦津镇外,装甲部队遇到了此行的第一个路障。   “该死的,为什么停下来?”A连连长张玉泽穿着迷彩T恤从坦克车里钻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坦克内本来就是闷热的,虽然在非战斗期间可以打开通风口,但一个小小的车体内塞三个人还是有点拥挤,这样的环境下穿衣服看似愚蠢其实非常必要,如果不穿衣服,虽然没有人会笑话你,但流起汗来更加难受。   张玉泽最终没有“荣登”阵亡名单,反而因为成绩优秀,被任命为A连连长,A连是坦克团的尖刀连,坦克团中没有营这个单位,张玉泽直接向隆美尔负责,算是隆美尔的心腹爱将。   隆美尔是个对自己要求标准很高的人,对越亲近的人要求越高,所以张玉泽挨骂的时候很多,也就是在日复一日的责骂中,张玉泽得到快速成长。   “报告连长,前面有利亚比人设得路障。”一辆斗牛犬疾驰而来,还没有挺稳,车上的上士大声报告。   “给老子冲过去,去特么的路障。”张玉泽处理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   “冲不了,连长,您还是去看看。”上士表情有点郁闷,看样子确实是个大麻烦。   张玉泽牛眼一瞪,两首一撑跳出炮塔,直接跳到斗牛犬上,斗牛犬马上就疾驰而去。   其实严格说来,那所谓的路障根本就算不上,利亚比这边,基础设施状况差的无以复加,道路几乎从来没有经过维修,因为天干地燥,道路还能勉强使用,路障就设在镇子入口处,只是在路中间简单搭跟棍,连个岗亭都没有,实在是简陋。   就在这个简陋的路障前,几名手持单发步枪的利亚比人正趾高气昂,哪怕面对坦克这种庞然大物也是毫无惧色。   当斗牛士开到跟前,张玉泽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士说“冲不了”,因为有一名英籍军官站在那些利亚比人最前面。   “狗”这种东西,如果表现的毫无惧色,那只能证明主人就在附近。   看到张玉泽从斗牛士上跳下来,虽然知道张玉泽是一名军官,但因为体系不同,英国人并不知道张玉泽的军衔,因此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还是冷着脸公事公办。   “什么意思?”张玉泽的英语没有法语流利,仅限于简单交流。   “这里是大英帝国的土地,你们无权进入,现在马上退回你的领地等候处理!”英籍军官表情严肃,好像是在守护他父亲的墓地。   “殖民地”这个词,其实只存在于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中,在英国人和法国人的概念里,基本上不存在殖民地这个概念,他们都认为,所有的殖民地都是所属国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争议问题。   “是的,这确实是大英帝国的领土,没人否认这一点,很遗憾的是,我也是大英帝国的国民,在自己的国土上,我可以随意活动,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因为翻译的存在,张玉泽可以清楚的表明自己的抗议。   张玉泽的手下有利亚比人,这些人对英国人当然是畏惧的,不过张玉泽可不畏惧,虽然张玉泽没有参加过世界大战,但在兰芳军部的荣誉室里,能看到欧洲人在外籍军团面前有多狼狈,所以兰芳人不怕欧洲人,一点也不怕。   关于这个“大英帝国的国民”,这就是顺口胡扯,按照英国人在利亚比实施的法律,所有的利亚比人确实是英国人,但张玉泽可不是,张玉泽只有一个国籍——兰芳。   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之前,户籍系统都是非常混乱的,张玉泽就算是顺口胡扯,面前的英籍军官也没有办法去核实,或者说,如果这名英籍军官想要较真,等能证明张玉泽不是英国人,估计要到猴年马月。   “既然你是大英帝国的国民,那么你更应该服从大英帝国的法律,还有,既然你是大英帝国的国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你们这支部队?”英籍军官估计也知道这事无法核实,只能顺着张玉泽的意思跟着扯。   对于装甲部队的威力,那些利亚比人未必知情,但这名军官肯定是知道的,虽然是面不改色,但如果仔细看,不难从军官眼中发现担忧,兄弟联盟居然有了一支装甲部队,这对于英国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你不知道是因为你的级别不够,如果有问题的话,你可以联系我们的先知大人,他会给你一个答案,现在请你让开,我们要执行公务。”张玉泽打太极的功夫不错,马上把皮球踢给杨德山。   英国人内部也是有上下尊卑的,面对杨德山这样的大人物,普通英国人也是望尘莫及,如果面前这位英籍军官能和杨德山搭上话,他也不会呆在瓦津这么个小地方。   “你们是什么公务?为什么我没有得到相关命令?”军官还在坚持程序正义。   “你不知道是因为你级别不够,你可以回去向你们的上级求证,现在请你马上离开!”张玉泽不客气,语气也是极其蛮横。   “休想!我绝对不会让你通过这里,除非你们的坦克从我身上压过去!”英籍军官也是硬气,说不让就不让。   “就你这小身板,你未必撑得住。”张玉泽预期中的奚落不加掩饰。   “这和身体无关,只和意志有关。”军官坚持,不管是硬着头皮还是心里确实有底线,就是坚决不让。   直接压过去肯定是不行,不过这并不是没有办法。   张玉泽大手一挥,直接叫过来几名后勤部的士兵,然后把惊诧之极破口大骂的英籍军官连拉带架的给仍道路旁,顺手还给缴了械。   嗯嗯,这才叫简单粗暴。 第813章 粉墨登场   有时候简单粗暴就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粗暴对待,英国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很快官司就打到杨德山这里。   杨德山对此的回复很简单,突尼斯境内的美孚油田遭到袭击,有足够的情报表明,拿货匪徒逃窜到了瓦津,兄弟联盟必须维护自己的利益,于是杨德山命令坦克部队以泰山压顶之势剿灭这伙匪徒。   至此,杨德山的理由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关键是英国人没办法核查,如果英国人向法国人发出协查通报,那肯定会被扔进碎纸机里,法国人才不会理会这些小事。   重要的是兄弟联盟为什么拥有坦克部队,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坦克的作用在世界大战中已经被证明无疑,战后,全世界都在研究坦克这种新武器,老实说,是英国人创造了坦克这个概念,所以英国人一项认为他们对坦克的研究室走在世界前列的,但在瓦津,有英籍军官亲眼目睹了兄弟联盟的坦克部队,那似乎比起英国的装甲部队来并不逊色。   甚至如果排除英籍军官的美化,兄弟联盟的坦克应该是比英国人的坦克更加先进的。   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只看外形就知道,兄弟联盟装备的是来自兰芳的“追猎者”,这种型号的坦克并不是秘密,英国人当然也知道,但对于具体参数,英国人就不太清楚,就向英国人向兰芳和法国隐瞒了他们研究坦克的进度一样,兰芳和法国也对英国设置了贸易禁运。   当然了,这个“禁运”仅限于军事武器,英国人曾经想出个大价钱,购买一批坦克用来研究兰芳的坦克进度,不过这个要求被兰芳无情拒绝,而且拒绝的理由让英国人的怒火无处发泄。   兰芳声称,目前的坦克订单已经排到1925年,如果英国人想要购买坦克,那请先交纳一部分定金,然后再排队。   五年!   鬼知道五年后坦克会发展成什么样,到那时候没准兰芳已经推出了更新型号,再研究“追猎者”还有个屁用。   兄弟联盟装备的坦克,给了英国人一个契机,一个研究兰芳坦克进度的契机。   知道兄弟联盟装备了追猎者之后,英国人马上向杨德山提出要求,要求杨德山向英国人提供五辆坦克用于相关研究。   对于这个要求,杨德山并没有拒绝,为了不吃亏,杨德山向英国人提出一个条件,要求得到十辆英军部队装备的坦克,用来加强自己的力量。   对于这个要求,英国人同样没有拒绝。   但就在这一来一往,已经登陆利亚比的英军部队停止了调动,曾经已经开始的动员也恢复原状,因为这短暂的合作,原本剑拔弩张的利亚比居然重新平静下来,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当然了,这个喜悦程度,很明显是兄弟联盟这边更多一些,隆美尔做事还是比较绝,抵达瓦津之后,隆美尔敏锐地发现,瓦津实在是个好地方。   作为一个地跨突尼斯和利亚比的边境小城,瓦津地处交通要道,在整个突尼斯和利亚比边境,瓦津是附近上百平方公里内唯一的绿洲,这给瓦津带来了一定程度的繁荣,而且瓦津周围的沙漠并不是沙丘,而是类似戈壁滩一样的环境,这种环境非常有利于装甲部队展开,不管是训练还是作战,这里都拥有最有利于坦克发挥的空间。   既然条件这么优秀,隆美尔马上就想把临时基地升级成为永久性基地。   想建立一个永久性基地,瓦津镇内的人口是个大问题。   瓦津这个小镇虽然不大,但也拥有近万人口,这些人的成分复杂,有突尼斯人和利亚比人,还有一部分阿尔及利亚人,其中有肯定有大量英国人及法国人的眼线,如果想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永久性基地,首先要把这里的人弄走。   不管在任何时代,拆迁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如果瓦津的居民都是兄弟联盟的拥趸,那么只需要一声令下,这个问题就能得到圆满解决,但问题就在于兄弟联盟的势力还没有覆盖到这里,这里的居民对于兄弟联盟还有相当严重的抵触心理,这时候要搞拆迁就绝对不容易。   隆美尔还是“狐”性十足,知道瓦津镇上的居民不配合之后,隆美尔没有废话,直接从杰尔巴岛弄来了一批高音喇叭,一天到晚不停地在小镇外播放兄弟联盟的军规,同时又命令部队分批次训练,而且训练项目中加入了实弹射击。   在居民区旁玩实弹,隆美尔也是真够不要脸。   不过效果还是好,没过一个星期,有将近一半的居民终于同意搬离瓦津。对于这些人,隆美尔并没有亏待他们,每个家庭一千法郎,足够他们在利亚比或者是突尼斯的任何地方重新安一个家。   剩下还不愿意走的瓦津居民,除了一部分是真的故土难离之外,剩下的就是别有目的。   某天晚上,一支马匪突袭了瓦津这座小城,数十栋房屋被烧毁,有一部分居民的财物被抢走,所幸的是,这些马匪还算是比较克制,他们没有伤人,不过马匪们留下话,过几天他们还会再来。   比较诡异的是,虽然马匪闹出来的动静比较大,镇子旁边的军营却没有丝毫反应,兄弟联盟的士兵们甚至就站在哨位上,看着那些马匪纵马飞奔,连举枪瞄准的动作都没有。   到了这个程度,所有人都知道这帮马匪的来历,居民们很清楚,等下一次马匪过来,他们一定不会这么和善,而那些士兵绝对还会袖手旁观。   于是短短两天内,剩下的瓦津居民全部搬离瓦津,整个瓦津成了一座空城。   到第三天的时候,来的不是马匪,而是第二批坦克部队。   田一郎的效率还算不错,第二批坦克刚刚运抵瓦津,田一郎马上就开始组织训练,并把其中的一部分送到瓦津,加强隆美尔手中的力量。当这批坦克运抵之后,隆美尔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派出五辆坦克去对以前的居民区进行破拆,把那些房子全部推平,然后隆美尔要在这里建立一个设施齐全的军事基地。   坦克拆房子真的很简单,不需要绳子,也不需要炸药,坦克只要加足了马力,对准房子撞过去就行,瓦津这里的房子都不是砖木建构,更不是钢筋混凝土,大部分土坯房,只有很少一部分在加固地基时使用了石头,这些石头也都被收集起来,准备当做以后建立军事基地的材料。   拿坦克去推房子,如果兰芳军方后勤部的人在场,一定会骂隆美尔是败家子,不过他们注定没有机会,这几辆坦克完成了破拆任务之后,马上被送往的黎波里,跟英国人进行已经商定好了的交换。   能混出头的家伙,真的没什么老实人,杨德山跟英国人开始谈判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偷梁换柱的打算,英国人肯定不会得到“追猎者”,能有几辆雷诺FT-17,这已经是杨德山最大的让步。   英国人当然也不是好骗的,所以在交换的时候,杨德山和英方代表亨利·萨克斯顿都有点傻眼,杨德山拿出来的是雷诺FT-17,亨利·萨克斯顿拿出来的是“大游民”。   “大游民”是英国的第一代坦克,服役的年代比雷诺FT-17还要早,这十辆坦克都已经是老古董,应该陈列在博物馆中的那种,真亏的英国人有脸拿来充数。   好吧,再不要脸这方面,英国人和兰芳人差不多。   既然是彼此彼此半斤八两,杨德山和亨利·萨克斯顿也不好当面翻脸,还是按照事先的约定,完成了这笔交易。   不过这笔交易的结果很令人悲伤,那五辆FT-17被直接开到训练场上,充当英军坦克手的靶子。而英国人拿出来的“大游民”,能够开到瓦津的只有四辆,剩下的六辆都在半路抛了锚,而且还是无法修复的那种。   交易做到这个份上,可想而知杨德山和亨利·萨克斯顿的内心是多么崩溃,估计问候一下对方的祖先以及家庭女性成员是少不了的。   四月初,盖尔扬油田终于开始批量生产石油,一期工程一共十一个井架全部完工,每天的原油产量超过十五万桶,因为油质较好,已经推向市场就受到各大石油公司的热情追捧。   英国人倒是没有出售石油的想法,他们首先要满足本国的需求,然后才会考虑对外出售。   既然是内部消化,左手转右手,价格也就上不去,这引起了盖尔扬石油开发公司股东们的不满,其中就包括杨德山。   杨德山拥有盖尔扬石油开发公司大约十分之一的股份,这是个相当大的比例,在私人所占股份中,杨德山的比例是最高的,因此眼看原油价格上不去,杨德山真是心急如焚。   这种事吧,急是没有用的,主要是协调关系,只要股东们能形成共识,价格不是问题。   于是在四月中的某一天,曾经肆虐美孚油田和瓦津的马匪再次粉墨登场。 第814章 有信心   说是马匪,其实和马不怎么沾的上边,都是些骑骆驼的,这得拐多大个弯,才能和“马”联系起来呢?   虽然用马匪称呼有点名不副实,不过为祸程度却是差不多。   四月中,一支运送原油的车队在前往的黎波里途中遇袭,马匪杀害了所有的车队成员,并将连同汽车在内的原油全部付诸一炬。   杀了人还要放火,这件事的恶劣程度堪称罕见,马匪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表明态度,没有他们的同意,任何一滴原油也无法运出盖尔扬。   其实自从盖尔扬油田出油之后,全英上下和盖尔扬油田有关系的人都在等着享受红利,这个消息等于是当头一棒,马上把英国人从幻想中惊醒,这件事发生在利亚比,作为直接当事人,英国驻利亚比总督发誓要找出凶手绳之以法,不过侦察行动困难重重,不仅兄弟联盟方面不配合,盖尔扬石油开发公司也表现出一定程度的不配合。   兄弟联盟不配合可以理解,最近一段时间利亚比的空气紧张,兄弟联盟不配合英国人的行动是在意料之中,不过盖尔扬石油开发公司的态度却令人感到困惑。   利亚比总督也没有多少时间困惑,就在血案发生的第四天,英国政府拿出罕见的高效率,直接更换了驻利亚比总督和驻军司令。   相对于之前发生的血案,更换总督无疑更具有爆炸性,这充分表明了英国政府对利亚比局势的不满。   四月底,新总督抵达的黎波里,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兄弟联盟头上。   从黎波里回来之后,杨德山就返回古达米斯,盖尔扬只留下了雷布斯。   新任总督要见杨德山的消息,就是通过雷布斯转达的。   杨德山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瓦津视察装甲部队的基地建设。   兄弟联盟手中的人力资源还是不错的,隆美尔向古达米斯提交了想在瓦津修筑基地的申请,马上就获得杨德山的同意。不得不说,杨德山对于装甲部队还是非常重视的,对隆美尔提交的预算全程绿灯,而且优先等级别列为最高。   说实话,装甲部队在古达米斯训练,古达米斯的居民也是受不了,坦克的动静实在是太大,每天天不亮装甲兵们就列队出发,天后之后才返回营地,洗洗澡刷刷车什么的就已经到了午夜,隔三岔五还要来个射击训练,一次两次还有点新鲜,时间长了真让人受不了。   古达米斯可是兄弟联盟的大本营,兄弟联盟的家属都在这边,有这么一支装甲部队在古达米斯折腾,所有人迟早都要得神经衰弱。   所以隆美尔的报告审批的非常顺利,为了加快建设速度,杨德山甚至将正在盖尔扬油田工作的一部分工人调到了瓦津。   既然各方都重视,建设速度就是飞快,杨德山来到瓦津的时候,这里和两个月前相比已经是面目全非。以前低矮破旧的建筑全部推平,拔地而起的是一座座坚固的营房、车库、仓库、岗楼等等军事设施,营地外围的围墙足足四米高,围墙顶上还有向外张开的铁丝网,再加上每个百米就有的眺望台,真可谓是武装到牙齿。   “这个营地如果全部建成之后,可供五千人生活,这基本上就是一个装甲师的规模,基地内储存有大量物资,可以支持一次中等烈度战役,一旦这里建成后,不管是盖尔扬还是古达米斯,甚至是美孚油田,装甲部队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前出支援。”隆美尔看着正在建设中的基地意气风发。   隆美尔确实是高兴,曾经在世界大战后,隆美尔认为自己的军旅生涯已经结束,但没想到短短的四年间,隆美尔从德国到了兰芳,不仅继续着自己的军旅生涯,而且还到了能令隆美尔感觉如鱼得水的装甲部队,现在又有了一个自己亲手建设起来的基地,隆美尔心中的兴奋真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就在昨天晚上,隆美尔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阁楼上,看着如同巨兽一般蛰伏在大地上的装甲兵基地,心中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归属感。有那么一瞬间,隆美尔忘记了兰芳,忘记了德国,感觉自己天生就应该属于北非这片土地。   “非常好,瓦津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正好处于盖尔扬、古达米斯和美孚油田的三角区内,不管是向附近的任何一个方向出兵都很容易,守住这里,咱们这个三角区就将有一个强力支撑点。”杨德山对隆美尔的工作表示满意,并对自己以前对瓦津地理位置的疏忽感到自责。   “我还是认为,我们的目标不应该放在这个小小的三角区内,如果有一天咱们能看到地中海,我想到那时才值得庆贺。”隆美尔的要求有点高。   站在德国的角度考虑问题,隆美尔希望英国人和法国人闹翻,那样德国就会获得更广阔的生存空间,隆美尔毕竟还是保留着德国国籍,总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如果不说德国,站在兰芳的角度上考虑这个问题也是一样,兰芳军方召开过很多次关于英国的会议,参谋部搞出来的作战计划需要单独的一个房间放置,隆美尔现在的军衔是准将,已经晋升到将军行列,是兰芳军方的高级将领,有接触这些资料的资格。   “先不要着急,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只要咱们齐心合力,未来肯定是光明的。”杨德山不松口,画起大饼来相当熟练,杨德山也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部队的训练情况怎么样?”   “很不错,这些士兵们的基础是差了点,理解能力也有点问题,好在他们的服从性很好,只要听话,总是会成为一名合格的装甲兵的,孰能手巧嘛。”隆美尔不担心。   隆美尔的信心并不是来源于这些波斯士兵,而是来源于兰芳的支援,就在一个月前,随同第二批坦克过来的,有一批来自兰芳的装甲兵,他们都是优秀的车长和炮手,有这些人存在,隆美尔有足够的信心在北非这片土地上战胜任何敌人。 第815章 即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   新任利亚比总督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是杨德山的老相识,一名丹麦人是怎么成为英国驻利亚比总督的,这不是杨德山能理解的,在接到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电报的时候,杨德山并不怎么意外。   虽然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有总督的光环加持,但对于利亚比来说,杨德山才是标准的地头蛇,想要解决盖尔扬的问题,如果没有杨德山的配合,肯尼斯·赫克利斯什么也做不了。   这里要说一下第一印象这个问题。   当初杨德山开始插手盖尔扬油田事物的时候,兄弟联盟还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弱小组织,杨德山自然是进不了利亚比总督的法眼,因此虽然杨德山成功混入盖尔扬油田股东行列,但杨德山在总督府还是不受待见,这一情况知道前任总督离任也没有改变。   现在情况已经有所不同,兄弟联盟已经事实上成为利亚比第一大民间组织,甚至拥有一支装甲兵部队,这让所有人都不敢轻视兄弟联盟。如果说前任总督准备调动五个英军师来解决兄弟联盟的问题,那么现在最少要十个。   调动十个师,在世界大战期间,这只是一场中等烈度战役需要动员的兵力,但在1921年,这就是个奢望,英国战后一共也只保留了15个师,其余的部队都已经被裁撤,十个师几乎算是倾国之力。   有这样的底气,所以杨德山在面见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的时候就格外有信心。   “和上一次见面比起来,你现在已经真正有了点上位者的风度,而我则是更老了。”在办公室接见杨德山的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很和气,刚刚见面就聊起旧事。   说实话,上一次见面,杨德山给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还是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时的杨德山确实是足够硬气,但面对强势的英国人杨德山表现的有点强硬过度,这让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对杨德山并没有多少戒心,刚则易折嘛。   这一次就不一样,随着兄弟联盟实力的上升,原来的外强中干已经真正蜕变成内外兼修,这从杨德山能够平视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就能看出来,这样的杨德山更让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警惕。   “谁如果因为您的经验丰富而忽视您,那么他一定会付出代价。”杨德山也没有上一次的强硬,开口就是恭维,这么说话或许更能令人接受,但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还是很明显。   “说说看,关于盖尔扬,你有什么建议?”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没有上位者的傲慢,对杨德山的看法还是重要,或许利亚比的局势真的相当恶劣,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我的建议能有什么用呢?你知道的,这个油田承担着很多人的希望,太多人指望这个发一笔横财,如果他们的投资回报达不到预期,那么肯定会发生各种格言的问题,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杨德山回答的有点笼统,但直指问题核心。   相比较联合石油,盖尔扬石油开发公司的股份确实是有点复杂,联合石油的股份经过几轮的稀释,现在依然集中在秦致远和老雷诺手里,两个人各有差不多百分之三十,联合起来能完全掌控联合石油,其他的股东说不上话。盖尔扬石油则不一样,盖尔扬石油除了英国政府控制了三成股份之外,杨德山手中的百分之十居然是最多的,其他的股份全部分散在其余数百名股东手中,这些股东中有英国王室成员、有内阁大臣、有传统贵族、也有新兴财团等等,这么复杂的股权分配,的确是令人很头疼。   可以肯定的一点,当初这些集体或者个人在参股盖尔扬油田的时候,都是抱着“发一笔”的想法来的,现在油田虽然已经顺利投产,但盈利达不到预期,可想而知那些股东们有多愤怒。   前任利亚比总督离任,和这个脱不清关系,哪怕是一位总督,也顶不住英国上上下下全社会的诟病。   “你的意思是提高售价?这不太可能,至少短期内不可能,我这里有一份资料,如果按照规模分析,我们的单位利润和联合石油差不了多少,考虑到投入,现在的资本回报率已经很不错。”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事先还是做过功课的,态度还是比较坚决。   “但是和期望值差距较大。”杨德山再次一语中的。   没错,问题就出现在期望值上,那些贵族和资本家们投入一个英镑,就想要十个英镑的回报,如果实际上只有两个英镑的收入,那么他们就会认为自己的利益收到了损害,这种账是算不清的,或许那些资本家可以接受,但并不是所有的贵族们都能理解资本回报率。   而贵族,恰恰是君主立宪制社会中最奇葩的一个社会群体,偏偏他们拥有最大的能量。   “有什么办法能够走出困境?”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征求杨德山的建议。   “我能做的是保证效率,工人们都已经非常勤奋,单位效率比起联合石油的员工们并不逊色,如果想从我这里挖潜力,那么只能增加工人的数量。”杨德山也没有什么好建议,杨德山也不是经营出身,让杨德山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呃,有件事要强调,杨德山的股份是计算在成本里的,而如果增加工人数量,那么成本将会进一步提高,利润率会进一步压缩。   世界大战后,英国和法国之间的竞争体现在方方面面,既然有法国人主导的联合石油珠玉在前,英国人主导的盖尔扬石油就不能甘于人后,这实际上已经超脱了经济层面,上升到政治和民族的高度上,这是一个政治问题。   “听说你的部队装备了坦克?”或许是意识到在这方面杨德山帮不上忙,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话题绕到了瓦津。   “是的,丛兰芳买的,我事先和总督府打过招呼,只可惜,曼彻斯特的兵工厂看不上我这点订单。”杨德山的话里真是怨念深重。   要在英国人的地盘上建立一支装甲部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杨德山还是用了个满天过海的手法,才得以实现这一目的。这也是根源于之前总督府对杨德山的忽视,如果当时的总督对兰芳的胆大妄为有充分认识,那么杨德山这个装甲部队不一定能这么顺利建成。   就在英方知悉兰芳出售给兄弟联盟坦克之后,英国政府向兰芳政府提出严正抗议,这当然又是一轮嘴炮,已经装到口袋里的钱,兰芳人不可能再拿出来,最多是答应英国人以后不再出售,但已经签订了的合同肯定是要履行完的。   对于兰芳的胆大妄为,说实话英国人的办法不多,英国人虽然知道坦克进入利亚比的路线,却无能为力。那些坦克从兰芳装上拥有法国国籍的货轮,然后再杰尔巴岛卸货,然后通过突尼斯运抵古达米斯,再从古达米斯转运到瓦津,整个过程都没有英国人插手的空间。   “那么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你的坦克部队应该已经具备了一定的作战能力了吧?”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很关心这支坦克部队。   这就是把瓦津弄成一个纯粹的军事基地的好处,瓦津现在就是一个军营,英国人的眼线在瓦津无法生存,这就最大程度保证了坦克部队的训练进度不外泄,英国人还真不知道兄弟联盟的坦克部队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没有那么容易,您知道的,驾驶坦克需要专业技能,在行驶的时候开炮更是个技术活,坦克之间的通讯,整体队形的保持,都是些麻烦事,没有个三年五年的训练,称不上具有作战能力。”杨德山一脸愁苦,迷茫的表情出现在这个大汉方方正正的脸上还是颇具喜感。   如果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对坦克多一些了解,那么他一定能听出些异样,比如行进中的射击,这直到21世纪都是个大问题,现在的坦克如果想要射击,都是要先停下来稳住车身才能开炮的,如果杨德山的装甲部队具有行进中射击的能力,那几乎是天方夜谭。   “就算是不开炮,只是用机枪也很有威力了,可以把那些坦克看成是一个一个的移动堡垒,具有强大火力和坚强防御的移动堡垒,这样就好受得多。”不能说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对于坦克一点都不了解,“堡垒”这个词,就是英国人现在对坦克的定义。   从字面含义上说,“堡垒”是侧重于防御的,而如果要进攻,用“利剑”或者是“重锤”来形容更加合适,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的话表明英国人对于坦克的使用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如果英国人只把坦克定位于堡垒,那真是隆美尔的福音。   对于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的话,杨德山只是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还记得,当初咱们谈的时候,你的人要负责盖尔扬油田的安全。”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终于说到重点。   “是运行,不是安全,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杨德山忙着撇清,这算是一个表态。   “别管是什么,现在安全问题你要负责起来,不能再出现任何恶性事件,记住,是任何!”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的态度很坚决,不给杨德山拒绝的余地。   “好吧,我尽量。”杨德山有点哭笑不得。   那帮马匪——   好吧,即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这样能搞得好那才是见了鬼。 第816章 裱糊匠   四月初,英、法、美、意、德各国领导人齐聚兰芳,开始商讨关于暹罗的分配问题。   美国是主动凑上来的,美国的理由很充分,美国在东南亚也有自己的利益,所以关于暹罗,就算是美国没有资格参与分配,也要凑过来闻闻味,没准能捞点好处呢?   意大利人则是为了撒丁岛来和兰芳人谈判,这是恰好碰上了,至于德国人,威廉三世打着的旗号是来探亲,别管旁人怎么想,反正威廉三世就是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兰芳已经住了一个多月。   关于撒丁岛,这又是一个悲剧。   秦致远访问欧洲之后,撒丁岛就开始进入抽风期,最开始的时候是个别团体公然开始反抗罗马的统治,然后是大规模的骚动和暴乱,而与此同时,距离撒丁岛只有一步之遥的科西嘉却风平浪静,要说这里面没有科西嘉的影子,那真是谁都不信。   意大利新任总理墨索里尼是个很“果断”的人,别管人家能力如何,在“果断”这方面确实是很多人都望尘莫及。   要说科西嘉有问题,墨索里尼应该去找法国人,但墨索里尼脑袋的构造很明显和很多人不一样,这家伙一头就撞到兰芳这里,要和秦致远谈判撒丁岛的问题。   这可真是扯淡。   秦致远对此的回复也很果断,你们意大利国王没来,所以我不方便接待,如果有问题请找首相。   这么多的领导人齐聚兰芳,真的是一个盛会,于是会议地点就被定在兰陵岛这个风景如画的“天堂之地”,算是为兰陵岛做了个活生生的广告。   会议重新开始的时候,代表兰芳一方出席的是特别代表黄博涵,秦致远并没有与会,至于陆徵祥,首相大人要忙活的事情更多,没时间在会场里和那棒子红眉毛绿眼睛的打嘴炮。   蓬莱岛王宫餐厅,哪怕是到了吃饭的时候,秦致远和陆徵祥还在商量着怎么算计人。   “杰克在帕斯搞得有点过火,西澳大利亚州议会的议员已经换了一半,有人去堪培拉告状,但那些人连总理府的门没进去,不过他们倒是搭上了总督这条线,估计以后会挺热闹。”陆徵祥边吃边聊。   陆徵祥和秦致远的午饭很简单,四个菜一个汤,主食是牛排,标准的东西合璧。这些菜都是米夏亲自做的,话说年初的时候,秦致远和米夏在蓬莱岛王宫的小教堂里终于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主婚人是天主教兰芳教区的新任主教雨果·拉姆斯登,前任主教奥尔巴克已经被调回梵蒂冈另有任用。   “让他们去折腾,折腾的越热闹越好,这样他们的注意力就不会一直放在黑德兰港。”秦致远对帕斯不怎么关心,只要不耽误黑德兰港提供矿石,随便他们折腾。   “肯定热闹!皮埃尔从马达加斯加扔过来一堆马达加斯加人,现在天鹅河那一带已经成了马达加斯加人的王国,杰克又在大肆购买牧场和矿山,又开始把当地原本被忽视的原住民迁移进帕斯,所以现在的帕斯并不是白人的天下,很多帕斯人已经开始移民,看这样子,不用十几二十年,只需要几年时间,帕斯就能划归兰芳。”陆徵祥对帕斯的情况表示乐观。   兰芳对与澳大利亚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计划的最终结果就是把澳大利亚变成兰芳的矿产基地,这当然需要一个过程,甚至需要几十年时间。这个计划还是有分支的,如果战争开始,计划中的某些部分就会加快速度,到时候不管是全民公决还是武力占领,兰芳都会把澳大利亚收入囊中。   随着杰克控制西澳议会,这个计划的第一阶段已经完成,澳大利亚人最喜欢把民主自由挂在嘴边上,兰芳这么做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别这么乐观,英国人不会坐视不理的,真到了那个程度,英国人一定会下定决心。”秦致远还是不打算现在就激怒英国人,这就像是零刀割肉,只要持之以恒,英国人迟早会受不了。   “那他们也要先能顾得上再说,昨天晚上的消息,清迈自由军攻入清迈府城,英国人的后路被切断,进入暹罗的两个师成了瓮中之鳖,估计这个消息会让劳合·乔治焦头烂额。”陆徵祥笑得很惬意,手里的筷子都要拿不稳。   相比劳合·乔治,陆徵祥这个首相做的真是轻松惬意,至少心情是舒畅的。   “劳合·乔治这个首相也当不了几天了,英国国会正在考虑提前选举,估计在此之前,劳合·乔治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只要能维持住现状就行。”秦致远也在看劳合·乔治的笑话。   现在的英国其实并不安定,英国毕竟就是这么点,人就是这么多,全世界最庞大的舰队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摊子铺得太大,迟早是要出问题的。现在的英联邦中,加拿大闹着要自治、澳大利亚闹着要自治、非洲那一片也不稳当,法国人一直和英国人比着捅刀子,迟早也会出问题,曾经覆盖全世界的英联邦只剩下印度还老老实实,怪不得英国这么重视印度。   其实根源还是在世界大战上,世界大战前,英联邦中的国家还都算老实,甚至世界大战中,加拿大和澳大利亚派出的部队是英联邦军队中的中流砥柱。但在世界大战之后,加拿大人和澳大利亚人惊愕的发现,他们参加了世界大战,但获得的和付出的并不成正比,而英国人因为自身也遭受到严重损失,一时半会的给不了什么补偿,于是这让加拿大人和澳大利亚人实在是光火,澳大利亚人还好点,没有表示的太明显,或者说因为西澳大利亚州的战事,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但加拿大就过分了,他们甚至已经把率领加拿大人参加世界大战的军方统帅送上审判席,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英国的抗议。   不知道怎么着,秦致远看着现在的英国,真有种看晚清帝国的既视感,而劳合·乔治,就是英国这个破房子里的裱糊匠。 第817章 治国还是比做菜难   裱糊匠也是分档次的,如果曾经的大清帝国是一间茅草房,那么现在的英国就是到处是破窗户的帝国大厦,这之间的差别还是有点大。   修理破窗户可以是换块玻璃,也可以是把墙砸掉直接换窗户,效果不一样,结果自然也就不一样,现在的劳合·乔治看上去手里拎着的是大锤,估计换玻璃是用不上的。   这也是前车之鉴,所以陆徵祥就心有戚戚:“总督府改司令部已经取得阶段性进展,接下来就是进一步军政分离,英国这样的事,一定不能发生在咱们兰芳身上。”   从年初开始,兰芳进行了一系列的大调整,涉及到军政系统的方方面面。   曾经的兰芳因为政务方面人手不足,在本土之外的领土全部实行的是总督制,陈康健、刘子正他们因此被分散到各地,成为封疆大吏,为兰芳镇守边疆。   现在兰芳立国已经四年多,已经培养出来一大批有经验的基层公务员,如果再实行总督制,就有可能会引发各种不忍言的事。过年的时候,借助陈康健他们回来团聚的机会,秦致远表达了想把总督府改驻军司令部,军政分离的想法,这赢得了以陈康健为首的总督们的一致赞成。   其实把总督府改为驻军司令部,对于陈康健他们这些总督手中的权利是个削弱,但陈康健他们还是表现出了对秦致远的衷心拥护,对秦致远的做法几乎没有任何抵触。   改制之后的北疆区被划分为六个州,其他高丽和瀛洲都是单独的一个州,只有日本比较特殊,因为共管的原因,日本名义上还维持着一个独立国家的存在。   改制之后,陈康健从北疆区总督任上卸任,对于北疆区总司令没有丝毫兴趣,回到兰芳担任第一装甲集团军军长,同时兼任陆军部部长。   很奇怪是不是,陆军部部长这个职务居然是兼任。但在陈康健看来,他对这个陆军部部长也没兴趣,只想担任一支装甲部队的指挥官,在秦致远身边待在蓬莱岛上哪都不去。   有陈康健的珠玉在前,刘子正、张添寿他们也不甘落后,刘子正担任曼谷军区司令官,张添寿则是去了望海州,接替金泰和的职务,担任驻扎在望海州的陆军第二集团军司令,金泰和则是去了外籍军团,担任外籍军团的总司令。   这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人事调动下来,确实是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一点小混乱,不过从长远来看却是消除了各地总督们尾大不掉的隐忧,加强了兰芳中央政府对地方的控制,对于兰芳的长治久安意义非凡。   “只要维持咱们华人在各地的人口优势,那些地方就算是想乱也乱不起来,现在的形势不比以往,咱们兰芳就算是国土广袤,从本土调动部队去北疆区也用不了一个月,所以不用担心。”秦致远倒不太担心英国的事情会发生在兰芳身上,对一手构建的国家结构还是有信心。   兰芳虽然不允许有民族之分,其实在兰芳内部,小范围对这件事还是有讨论。目前的兰芳严格说来是一个多民族国家,东方人、西方人都有,这是从兰芳刚立国时就事实存在的国情,如果仔细划分,西方人中有德裔、法裔、俄罗斯裔,东方人中有华裔、安南裔、高丽裔、爪哇裔、甚至是日本裔,还是相当复杂的。理想状态下,等过个几十上百年,将会出现民族大融合,到时候就将没有华裔、德裔、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裔之分,这其实是一个导向问题,只要官方不经常强调,没有政策倾斜,没有人愿意当少数派。   “也还是有人说三道四,最近咱们学校里就有所谓的大师宣传皇汉论,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汉天威君临天下之类的,有几位教授牵头组织起了一个叫‘兴汉’的组织,主要是宣传汉文化的,还别说,他们学校里申请加入兰芳籍的还真不少。”陆徵祥有点乐见其成的意思。   从五年前开始,兰芳就开始组建童子军,现在最早的那一批童子军中如海曼、吉拉尔丁之类的佼佼者已经开始工作,大多数童子军还在学习,兰芳为此已经建立起高等院校,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基础教育。   既然有了高等院校,传统文化教育也已经提上日程,相对于科学教育,传统文化教育更加重要,这能增强国民的信心,凝聚向心力,增强那些异族对于汉文化的兴趣和向往,是国民教育中的重点组成部分。   其实兰芳的文化底蕴相对来说底子还是有点薄弱,因此很多汉文化方面的教授要从民国聘请,北洋政府对这方面倒是不加限制,但那些教授的表现实在是有点不尽如人意。   “对于这样的组织要保持警惕,如果仅仅是宣传汉文化那还好说,如果他们开始挑唆汉民族和其他民族的纷争,那么必须坚决制止,必要时可以强制解散,如果是国民,可以以叛国罪论处,如果是其他国籍,全部驱逐出境。”秦致远心狠手辣。   “叛国?不至于吧,一个寻畔滋事已经足够以儆效尤。”陆徵祥有不同意见。   “不够的,必须让他们明白,这是一个不可碰触的高压红线,否则的话肯定会有人趁机兴风作浪,你想想看,如果有人借助这个事借题发挥,那么后果是什么?轻点的话,国内会掀起一场没有任何益处的大讨论,重点的话甚至会引起国民中的分裂,必须要认识到这种思想的危害性。什么‘黄汉’、‘大汉’都有点太过偏激,根本就没有民族之分,只有兰芳一个民族。”秦致远再次强调兰芳的民族政策,这一点不允许有丝毫改变。   秦致远对21世纪曾经的国情记忆犹新,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各种不和谐的场面,秦致远就是要用强制手段杜绝那些可能的纷争。当然了,在兰芳,估计也不会发生那些纷争,要知道如果没有外来势力干涉,仅仅靠本国国民的情绪发酵,绝对到不了那种程度。现在的兰芳不去找其他国家的事,其他国家就谢天谢地了,想要真对兰芳没那么容易,兰芳有无数种手段加以反制。   “应该——不会吧。”陆徵祥对这个严重后果认识的并不充分,从语气上可以听出来,陆徵祥并不怎么同意。   “绝对会!咱们现在正在帕斯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吧,你就不怕有人也这么在兰芳搞上一次?”秦致远拿事实教育陆徵祥。   类似的事兰芳在帕斯正在做,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陆徵祥当然非常清楚。   “这这这——必须要坚决制止!”陆徵祥马上就反应过来,然后就有点食不知味。   虽然已经从外交官华丽蜕变为一国首相,但陆徵祥骨子里还是那个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陆徵祥,这倒不是说陆徵祥没有魄力,而是陆徵祥已经充分认识到职位越高责任越大,陆徵祥的每一个决定,都将会对兰芳产生重要影响,所以陆徵祥在处理政务时不得不小心,兰芳现在有如此良好的局面,如果因为陆徵祥的某个失误导致重大损失,陆徵祥就算是引咎辞职也不足以谢罪天下。   “放心吃你的饭,国安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有其他势力插手,国安那边会及时处理。”秦致远随口给陆徵祥宽心。   其实这类事都在高鸿仕的国安负责范围内,高鸿仕也在这方面下了大力气,对于舆情的监控还是很到位的,兰芳的新闻准入制度最大程度上避免了舆论导向出现偏差,就算是有些人想要兴风作浪,但没有发挥的平台,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   其实相对于21世纪,目前的斗争层面还是更多集中在明面上,比如兰芳来说,看暹罗不顺眼,直接发兵打过去就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废话。当然了,如果对手换成英国人,兰芳也不会轻举妄动,必要的布置还是要有,比如兰芳国家安全局在英国就建有分部,虽然分部的办事处设在比利时,但在英伦三岛,兰芳国家安全局已经发展了上百名眼线,每天都有数百封情报汇聚到高鸿仕那里。同样的也可以断定,在兰芳肯定也有英国的类似组织,21世纪英国的情报机构已经差不多成了娱乐机构,007的大名人尽皆知,秦致远对此并不会掉以轻心,虽然英国的情报人员未必有007那么神奇,但可以肯定的是,英国人在兰芳肯定也有眼线。   其实相对于英国来说,兰芳的保密工作还是比较好实施的,兰芳国内有数万座岛屿,这些岛屿星罗棋布,各式各样的都有,兰芳的重要研究所现在已经开始迁移,从繁华的闹市区迁移到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别说是英国的特工,就算是曾经的007真从银幕上跳下来,想要渗透那些保卫人员也不容易。 第818章 一个好汉三个帮   兰陵岛,潘多拉酒店。   这是兰陵岛上面积最大,设施最豪华的赌场,同时也是最好的酒店,兰芳政府把会议地点设在这里,也算是独树一帜。   名义上这次会议是为了讨论暹罗的局势,主角是兰芳、英国、法国三个国家,美国、德国、意大利、白俄罗斯等国有列席,唯一少的是当事国暹罗的代表。   拉玛六世全家都已经死于战火中,暹罗全国居然连个普遍意义上的民意代表都找不出来,其实人选还是不少,但兰芳找到的代表英国和法国不承认,同样的道理,英国人找的代表和法国人找的代表也没有获得通过,酒店外曾经有暹罗人抗议,不过那些人一无例外都在兰芳国家安全局的小黑屋里喝茶,所以就导致了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局面。   看上去这很像是帝国主义霸权的集中体现,但实际上这就是20世纪初国际会议的常态,拳头大就是真理,这句话的含义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   会议进行的过程很不和谐,第一天英国政府的代表就态度激烈,兰芳和法国穿同一条裤子,自然对英国人寸步不让,然后激烈言辞上升为破口大骂,然后变成摔杯子,继而发展成拿记事本互相攻击,整个会场乌烟瘴气,很难想象,这是当世几个大国之间的“友好”典范。   英国人态度激烈是有理由的,其实在会议之初,兰芳和法国就达成了共识,一致同意对暹罗实施共管,具体的势力范围就以现在的局势划分。   这个分配方式原本对英国比较有利,但鉴于英占区现在的紧张局势,英国人对这个分配方式非常不满。   在英国占领的暹罗北部十个府内,反抗活动此起披伏,大大小小上百股打着“自由军”、“自治联盟”等旗号的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让英国人顾此失彼焦头烂额。   英国人就算是用屁股想也能得出答案,这上百股势力未必都是兰芳人和法国人背后支持的,但其中最大的那几股,很定和法国人以及兰芳人脱不得关系,比如最近刚刚攻占清迈府城的清迈自由军,如果说背后没有兰芳人和法国人的支持,那简直能令人笑掉大牙。   从世界大战中的表现来看,英国人确实是不如兰芳人和法国人,不过那是在面对德国的时候,如果面对那些土著组成的乌合之众,英国人还是有足够实力的。但现在的情况是英国人在各个战场上节节败退,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竞争力,别说是那些殖民地军队,就算是全部由英国人组成的部队,也在那些土著手上没有占到多少便宜,这实在是太不正常。   英国人进入暹罗的第一批军队确实是从印度抽调的殖民地军队,但随着暹罗北部反抗势力的声势越来越大,英国从利亚比抽调了两个师,用来稳定暹罗北部的局势,不过这没什么卵用,暹罗北部地形复杂,几乎全是山区,那些英军部队如果大规模清剿,那些反抗势力就会消失在山中无影无踪,如果那些英国人出动的部队不够多,那些反抗势力又会趁机偷袭,这让英国人实在是无所适从,他们在世界各地,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复杂的局面。   在这种前提下,英国人绝对不可能接受兰芳人和法国人的提议。英国人从回忆一开始就要求兰芳和法国撤出在暹罗北部的人手,兰芳和法国自然是坚决不承认,于是会议陷入僵局。   结束了一天的会议之后,兰芳代表黄博涵在自己的府邸宴请法方代表路易·赫伯特·利奥泰。   兰陵岛是新兴旅游胜地,想在这里弄套房子并不容易,就算是威廉二世这样的身份,现在也是一直租住在潘多拉酒店。不过黄博涵毕竟是身份特殊,黄博涵在兰陵岛有一个别院,虽然不如在椰城的宅院宽大,但用来招待客人还是不成问题。   黄博涵可是全世界都有数的富豪,别院的装饰自然是美轮美奂,因为兰芳的国家结构,整个别院的装修是中西合璧,包括餐厅在内,既有传统的中式餐厅,又有充满欧陆风情的西餐厅。   利奥泰是法国人,所以宴会在西餐厅进行。   刚进宴会大厅,利奥泰的眼睛就被墙上的壁画所吸引,利奥泰也算是位高权重,对于各种绘画大师也是耳熟能详,自然能一眼看出,餐厅墙上挂着的居然是德拉科瓦罗的作品。   不知道德拉科瓦罗是谁?   没关系,知道《自由引导人民》吧,就是这位的代表作。   挂在黄博涵餐厅里的自然不可能是《自由引导人民》,但从绘画手法以及结构布局上看,这也是一副德拉科瓦罗成熟时期的作品,这样的作品更应该出现在博物馆,而不是出现在餐桌旁。   如果是公众场合,利奥泰可以当做没看见,就这么糊弄过去,但在私人场合,又在会议期间和黄博涵已经比较熟悉,两个人配合还算默契,利奥泰说话也就比较随便。   “真是令人绝望,我知道您是位有钱的阔佬,但也不需要使用这种方式向我证明。”利奥泰半真半假的抱怨。   “并没有炫耀的意思,仅仅是因为比较好看,如果还能入您的法眼,等会您可以到我的库房里去挑几幅,要知道正是因为您过来,所以才挂上了这个。”黄博涵的炫耀方式很独特。   听黄博涵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一位法国人来做客,德拉科瓦罗的画还没资格挂在这里,这让利奥泰马上就感觉血气上涌,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制住想要爆发的冲动。   “那我就不客气了!”利奥泰才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黄博涵这里占便宜,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进入黄博涵私人珍藏室随意挑选的机会:“真难以想象,到底有多少我们国家的好东西被你们弄到了兰芳,我觉得你们应该还回来,就像是我们曾经做过的一样。”   毋庸置疑,世界大战给法国造成了严重的破坏,无数的艺术品在战火中化为飞灰,这不仅仅是法国人的灾难,更是全人类文明的浩劫。   利奥泰所说的“还回去”,指的是世界大战末期,法国政府还给兰芳的那一批艺术品,当时战争处于关键时期,外籍军团的重要性越发凸显,法国人还是比较大方的,任由秦致远搬空了卢浮宫的中国馆。   秦致远也不是白拿,严格说来这是一次交换行为,秦致远也给了卢浮宫不少收购来的艺术品,在这之间,老雷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毕竟交换价值并不平等。   “真个问题争论起来没意义,我所有的藏品都是我用真金白银换回来的,你现在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要全部还给你们,那我得到的是什么?”黄博涵不置可否。   听到黄博涵的话,利奥泰马上有感觉呼吸不畅。说实话,利奥泰还真想不出什么东西能让黄博涵动心,说到钱,人家富可敌国,曾经是全世界有数的富豪,说到名,黄博涵的头像都已经印到了钞票上,还能怎么着才能提高名气呢?   “友谊,来自法国的友谊。”利奥泰搜肠刮肚总算是找到了个借口。   “呵呵,我本人并不需要,需要法国友谊的是兰芳,而法国不会因为我的个人行为改变对蓝方的态度。”黄博涵有恃无恐。   哪怕利奥泰是法国最聪明的殖民地军人,但和黄博涵这个奸商比起来还是要稍逊一筹,要应付利奥泰这样的人对于黄博涵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好了,咱们今天是为了联络感情,而不是为了讨论德拉科瓦罗是谁,说说吧,你对英国人的建议怎么看?”黄博涵不再调戏利奥泰,直接把话题切换回正常模式。   在今天的会议上,英国人要求美国人和白俄罗斯人也获得发言权,黄博涵和利奥泰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这种事,总要先商量一下,打成统一战线再说。   兰芳人和法国人沆瀣一气,英国人在会议上明显感觉到势单力孤,因此英国人要扩大范围,找几个能在会议上给自己帮腔的。美国人和英国人的关系历来是统一战线,白俄罗斯则是因为英国人的支援才得以存在,所以英国人想把美国人和白俄罗斯拉进“战场”。   “没什么用处,他们可以找帮忙的,咱们也可以。”利奥泰不大放在心上。   “明天民国和联合政府的代表会过来,他们也会出现在会场上,你那边呢?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黄博涵也有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个好汉三个帮,都是正在向“大流氓”进化的国家,肯定有几个棒锤的,民国是兰芳最好的天然盟友,联合政府现在还要从兰芳购买口粮,所以兰芳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我已经发了电报,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利奥泰当然也不示弱。   实际上,只有利奥泰心里才清楚,在欧洲,如果要对抗的对象是英国人,法国还真找不到几个盟友。 第819章 松动   此时的欧洲虽然被誉为世界中心,个个都以文明世界成员自居,其实除了少数几个国家之外,大部分国家还是君主立宪制,国王还是最高国家领导人,要说民主自由实在是有点扯。   众所周知的原因,欧洲各国皇室之间的渊源极深,什么表兄弟、表姐妹之类的漫天飞,有亲戚关系毕竟还是不一样,如果想要找盟友,那处于国家利益考虑不大容易,但如果是想要找几个帮腔的,这还真不难。   相对来说,百年前就把皇帝送上断头台的法国人步子确实是有点大。   盘算完自家和世界各国之间的关系,利奥泰突然感觉情况也不是那么乐观,严格说起来,兰芳和法国这边确实是有民国和联合政府帮腔,但很明显,从彼此之间的关系上,兰芳和民国、联合政府的关系更好点,真到了关键时候,民国和联合政府会完全倾向兰芳,并不一定会维护多少法国利益。   这让利奥泰实在是有点恍惚。   “其实想找更多帮忙的也容易,比如德国——”黄博涵提起了一个利奥泰绝不愿意提起的国家。   “德国人不行!”利奥泰一口否决,但却没有说出德国为什么不行的理由。   世界大战时期,德国在欧洲不乏盟友,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欧洲病夫”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保加利亚王国等等都是德国人的盟友,而相对来说,法国在欧洲的盟友就只有英国和意大利,英国不用说了,现在是竞争对手,至于意大利,他们和法国在地中海有着广泛地利益冲突,再没有德国威胁的前提下,意大利人很乐意给法国人找点麻烦。   如果想找帮腔的,德国人确实是不错的对象,但站在利奥泰的角度上,他绝对不愿意承认。   “还在坚持你那狭隘的世界观吗?再次提醒你,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你们再固执己见,那么迟早会把德国人推到英国一方去,到时候你们就等着吧,如果德国人再次崛起,英国人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会放弃法国。”黄博涵不留面子,毫不留情的私下利奥泰的遮羞布。   关于这个“英国抛弃法国”,这在世界大战中是真实发生过的,英国和法国战后的裂痕就有一部分是那次分裂的余毒在作祟,利奥泰是当时的陆军部长,对这段过往肯定是清楚地,黄博涵旧事重提,就是想让利奥塔放弃对德国人的敌视。   “并不是狭隘,有些东西必须要坚持。”利奥泰还是坚决,这是个类似于原则性的问题,利奥泰不想妥协。   “好吧,好吧,你有你的底线,这我能理解,那么英国人为什么没有底线?他们能对德国一手拉一手打,你们为什么不能?”黄博涵不想过分刺激利奥泰。   “英国人迟早会付出代价。”利奥泰的声音不大,明显没多少底气,这语气说是判断,不如说是诅咒更加合适。   “确实是,不过那肯定是在你们之后。”黄博涵老神在在的走着瞧。   “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利奥泰感觉到有点烦躁。   “这是个绕不开的话题,确实,我们都感觉这个话题沉重,所以我们才要认真面对,而不是逃避现实。”黄博涵的表情凝重。   怎么说呢,商人有时候,确实是比政治家和军人聪明,这和他们从事的职业特殊性有关。除非是某些职业经理人,否则商人运作某些事的本钱都是自己的血汗,所以商人是比较务实的。而政治家和军人不一样,军人考虑问题的角度比较特殊,并不是所有的领域都适合真刀真枪的开片,更多时候需要谈判。政治家则是有时效性的生物,政治家的任期决定了他们作出决定时不可能考虑的太全面,或许很多时候并不是因为政治家的短视,而是因为等到某些问题爆发的时候,自然会有继任者承担责任,和当时做出决定的官员们的关系并不怎么大。   “这是国仇家恨,不可能一朝一夕化解,我这么说吧,现在的法国,如果有人敢表态要对德国宽容一些,那么明天那个人就会被选民轰下台,这不是危言耸听。”利奥泰说的是事实,民主政治,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民众的接受程度,不管那是不是正确。   “不一定,《每日新闻》并不讳言现在的局面,也一直呼吁要对德国宽容一点,这并不影响《每日新闻》的销售。”黄博涵对法国并不陌生,《每日新闻》的法文版在兰芳本土也有出售,黄博涵有阅读报刊的习惯。   “销售渠道不同,《每日新闻》面对的是中间阶层和上层人士,他们考虑问题会更明智一些,而更多地社会底层人士不会考虑这么多问题,他们只会关注德国人有没有被一棍子打死,其他的他们并不关心。”利奥泰对于法国社会阶层还是比较了解,特别是社会底层人士。   利奥泰是军人,而军人一般是由社会底层人士组成,他们没有太多的存款,没有太多的财富,没有太多的声望,但普通人是国家的基石,当国家需要的时候,正是这些普通人告别了自己的家人,告别自己的家乡,为这个国家浴血奋战,利奥泰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你的意思是底层人士会对国会成员们有影响?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黄博涵对西方民主式的虚伪不屑一顾。   黄博涵说的没错,别看法国吧民主自由挂在嘴边上,但如果说到普通人具有的权利,那真是会让人笑掉大牙。深层次的影响力先不说,就是法国每隔几年就会进行的总统选举,普通法国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和那些总统候选人产生交集,让他们信任一个陌生人,然后把国家命运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上,这实在是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所以法国式的民主就是我先拿出来几位候选人,然后让所有人从中选择一个看上去不错的,仅此而已。关键在于这几位候选人是怎么产生的,普通人并没有权利决定这个。   “喂喂喂,你一个兰芳人,不要随便评价法兰西的事情,这是很失礼的,你应该向我学习,你看我就不对你们指手画脚。”利奥泰马上反对黄博涵的“干涉”行为。   “这不是指手画脚,而是善意的建议,站在盟友的立场上,我们不希望法国的利益受损,那同样会危机到兰芳的利益。”黄博涵说的光明磊落,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好吧,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会向上面汇报,但这超出了我的决定范围,你知道的,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利奥泰举手投降,决定置身事外。   相对于以前的坚决,这已经是个巨大的进步。 第820章 乌龙   同样是在晚饭上,秦致远得到高鸿仕的汇报。   “今天的谈判结束之后,英方代表威利·怀阿特去找了格林顿·奥古斯丁,他们密谈了一个半小时,我们的人无法靠近,不清楚他们谈些什么。”高鸿仕的表情没有沮丧,情报工作就这样,输输赢赢的很正常。   前来参加谈判的英方代表威利·怀阿特和美方代表格林顿·奥古斯丁都是居住在潘多拉酒店,英国人很小心,每次和人谈事的时候,不会选择在房间里,而是到酒店前的草坪上,这最大程度避免了被窃听的可能,而且他们聊天时很注意口型变化,对唇语专家也有提防。   “他们的密码破译了没有?”相对于威利和格林顿的聊天内容,秦致远更关注密码方面的进展。   秦致远没有对监听抱太大希望,对英国人使用的密码还是很有兴趣。英国人的密码当然也是经常会变化的,但如果破译了之后,就能从中发现很多英国人编订密码的习惯,这在关键时候能帮上大忙。   “进展不大,无意义代码很多,破译这些代码难度很大。”高鸿仕微微有点低头,说不上垂头丧气,还是有点内疚。   其实这个年代的密码学也是刚刚发展,破译的难度不算太大,关键是某些代名词,需要得到更多资料太能互相验证。   “继续监控,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面对高鸿仕,秦致远说不出责备的话。   等到高鸿仕告退之后,吉拉尔丁袅袅婷婷走进秦致远的办公室。   现在的吉拉尔丁其实还没有成年,身体正处于发育期。西方女孩嘛,身体发育比较早,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吉拉尔丁都会长高一些,身材也更有规模。现在的吉拉尔丁身高已经超过一米七,这是个东方女性很难达到的身高标准。   “高的工作并不怎么顺利啊!”吉拉尔丁看似无意义的感叹。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秦致远对吉拉尔丁不客气,没有面对高鸿仕时的耐心。   从内心来讲,秦致远对吉拉尔丁的感情比对高鸿仕还要亲密,亲情的成分更多一些,虽然吉拉尔丁现在是秦致远的机要秘书,但秦致远真没拿吉拉尔丁当自己的下属看待,吉拉尔丁对于秦致远来说,更像是一个晚辈。   “并不是我要故意贬低高,但高并不是很适合国家安全局局长这个职务,如果你真想让他快速成长,应该把他扔到北疆区,从基层的市长开始做起,高会是个很优秀的行政人员,但不会是个合格的安全人员。”吉拉尔丁对人事安排有自己的看法。   “幼稚,我当然知道高的能力有所不足,但这个位置需要的不是能力,而是忠诚,如果要能力,国安局下属有的是。”秦致远不赞成吉拉尔丁的建议,并不忌讳和吉拉尔丁讨论这件事。   “没错,国家安全局确实有很多人很有能力,但他们并没有被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而且高的工作太多了,这让他有点顾此失彼,应该让他专注于某一项工作,那样会对他更好。”吉拉尔丁也算是有理有据,说的居然头头是道。   吉拉尔丁说的没错,其实不仅仅是高鸿仕,秦致远身边有太多人能力都不怎么出众,只是因为待在兰芳这个集体内,他们的不足才被暂时掩盖。比如陈康健,他虽然之前是北疆区总督,但以陈康健的能力,并不足以让二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得到良好发展,陈康健之所以在北疆区总督任上没有出现纰漏,是因为北疆区在此前一直都在实施军管,陈康健用相对粗暴的方式压制了所有的不同声音,所以北疆区才能勉强保持平静。但这种压制注定不可能持久,一年两年或许可以,如果长期实行军管,那么就像是对一个弹簧持续加力,弹簧一直都在积累反弹的能量,当压力施加到极致,一旦压制的力量有所松动,弹簧会爆发出更强大的反弹。   正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在秦致远要求陈康健卸任的时候,陈康健没有丝毫犹豫,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要知道就在几年前,陈康健还是一名一文不值的劳工,现在却已经身居高位,陈康健本身就对这种改变感到惶恐。   秦致远也明白这一点,但面对陈康健、高鸿仕他们,秦致远肯定不会干出鸟尽弓藏之类的事,只要别人不会主动背叛秦致远,秦致远绝对不会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   “或许吧,谁知道呢!”秦致远无意义的感慨,低下头把目光集中在面前的文件上,不想听吉拉尔丁继续抱怨。   “我能。”吉拉尔丁说完,一份文件被地道秦致远面前。   “这是什么?”秦致远有点疑惑,还是抬手接过来。   “密码,我去国安局要了份英国人的通讯记录过来,真让人难以置信,这么简单地东西,国安局居然无法破译,高使用经费养了一群蛀虫吗?那些破译密码所谓的专家都应该开除。”吉拉尔丁看似是在抱怨,掩饰不住言语间的得意。   秦致远低头翻看,嘴里忍不住为高鸿仕辩解:“密码学也是新兴学科,无线电才出现了多少年哦?不能期望他们有太高的水平,主要还是积累经验。”   “所以我说,高在人员安排方面有问题,如果要积累经验,为什么不安排一群童子军,或许那里面能涌现出一两个天才也说不定。你是不知道,我去要资料的时候,见到的都是一群老头子,他们居然还在使用算盘,有几个老头甚至在玩九宫格和填字游戏——”吉拉尔丁语气中不屑的意味更浓。   “等等,你去要资料——你为什么能去要资料?”秦致远马上就黑脸。   必须要承认,吉拉尔丁在很多方面是天才,但正因为这是一个天才少女,所以该敲打的时候就要敲打。   关于资料,国安局是有规定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权利去国安局要资料,哪怕是秦致远身边的人也不行。   “你!我本来就是国安局的在编人员好不好?外籍军团时期我就参与过编订密码——”吉拉尔丁大眼睛里瞬间蓄满泪水,扔下一句话扭头飞奔而去。   这可真是个乌龙。 第821章 铿锵有力   到了晚上该休息的时候,米夏很晚才回到卧室,见到秦致远,米夏有点翻白眼。   “你对吉吉说了什么?小家伙伤心极了,哭的很厉害,谁都劝不住。”看样子米夏还是很心疼吉拉尔丁的。   米夏和吉拉尔丁的关系很好,这始于秦致远和朱莉刚刚定情时期,当时的米夏伤心欲绝躲到科西嘉,和正在童子军里学习的吉拉尔丁相依为命,因此米夏也是少有的几个说的话能让吉拉尔丁听进去的人,连朱莉都不行。   “没什么,只是一个误会,不用管她。”秦致远狠下心来,准备让吉拉尔丁感受到帝王的威严。   “怎么可能不管,如果不哄好她,明天还不知道谁会倒霉,你又不是不知道,吉吉在童子军就有个外号叫‘魔王’,还有个外号叫‘公主’,所以刚才海曼躲得远远的,连面都不露。”米夏摇头失笑,给秦致远倒了杯开水。   哪怕是在当初的那个小团体内,吉拉尔丁都是最受宠的一个,而因为和秦致远的特殊关系,以及在童子军中的老资格,让其他的童子军成员对吉拉尔丁又爱又怕。   吉拉尔丁确实也有受宠的资格,早在外籍军团时期,吉拉尔丁就在电报方面表现出特殊的能力,在参与编订第一套密码的时候,吉拉尔丁起到了关键作用。随后在科西嘉时期,吉拉尔丁更是加入了桑迪的实验室,成为桑迪的重要助手,这已经晋身到科研人员行列,在整个科西嘉都是最重要的那批人。   想想看吧,当其他的孩子还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吉拉尔丁已经开始了工作;当其他的孩子排着队伍唱着歌去食堂的时候,吉拉尔丁正在和一位诺贝尔生物奖获得者讨论专业问题;当其他孩子还在憧憬未来将用什么办法帮助“父亲”的时候,吉拉尔丁的胸前已经挂上了勋章。   无论怎么看,吉拉尔丁都是童子军中最特殊的哪一个!   或许在整个兰芳都是。   “看看吧,你们已经把她宠坏了,这对她的未来肯定会有影响。”秦致远不满,把手中的水杯重重放在身边的茶几上。   越是对于天才人物,秦致远越是主张要严格要求,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伤仲永的悲剧绝对不能出现在吉拉尔丁身上。   “这个年龄的小女孩,最需要的不是严格的管束,而是及时的沟通,如果方法不当,有可能会造成严重问题,谁都不愿意又不忍言的情况发生,所以你要关注她一点。”米夏笑得有点古怪,斜倚在窗台上看向秦致远的眼神有点闪烁。   不管是“恋父情结”,还是其他的什么清洁,吉拉尔丁对秦致远的那点小心思,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秦致远也隐约知道点,但秦致远有自己的道德底线,这也是秦致远尽量疏远吉拉尔丁的原因之一。   “关于教育问题,你应该去和莉莉讨论。”秦致远不在意,看向米夏的眼神有点灼热。   一岁多的秦德已经和朱莉分房睡,所以朱莉又有了身孕,这段时间秦致远在米夏这边留宿就比较多。吉拉尔丁那点小心思朱莉当然也是知道的,和米夏不同,朱莉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坚决,对待吉拉尔丁不假辞色,因此经常能看到吉拉尔丁和朱莉互不相让的针锋相对。   当然那都是在秦德不在场的时候,如果秦德在场,纵然是朱莉和吉拉尔丁有天大的矛盾,两个人也能其乐融融。一个关键的原因是,秦德这个小家伙对于所有的漂亮女性都表现出异乎寻常的亲昵,不管是米夏还是吉拉尔丁,秦德都很喜欢,这让朱莉感觉很窝火,却又无处发泄。   坐在秦致远的角度看米夏,米夏的身材确实是不错,胸前的规模和现在的朱莉比起来并不逊色多少,特别是因为姿势原因,站姿有点扭曲的米夏有种很特别的美。   米夏能够读懂丈夫眼中的灼热,嫣然一笑用猫步走到秦致远身边:“亲爱的,明天去看看她,我把她送到安迪那里,也只有在安迪那,吉吉才能找到家庭的感觉。”米夏处理的还算是周到。   安迪是米夏的母亲,因为这层关系,吉拉尔丁可没少在安迪家里蹭饭,一来二去几个人就非常熟悉,吉拉尔丁就像是安迪的第三个女儿一样,很受安迪喜爱,已经成了孤儿的吉拉尔丁也很享受在安迪身边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对母亲的依恋一样,和对秦致远这个“爸爸”的感觉绝对不一样。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秦致远反手抱起米夏,把吉拉尔丁的问题抛到脑后。   转天,秦致远命令海曼去把吉拉尔丁叫过来。   吉拉尔丁在她的小伙伴面前果然是极为残暴,进门的时候,秦致远很清楚的看到吉拉尔丁在海曼的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吉拉尔丁穿的可是短筒皮靴,虽然是平跟,但有一个尖头,海曼被踢得呲牙咧嘴在门口抱着脚单腿跳,但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看看你,成了什么?淑女不应该有这样的动作。”本来是要谈正事,但看到吉拉尔丁的行为,秦致远就气不打一处来。   秦致远其实还是很喜欢女儿的,贴身小棉袄谁都喜欢,但如果“小棉袄”变成鱼鳞甲,估计没几个人会贴身穿。   “我本来就不是淑女,再次提醒您,尊敬的陛下,我是有军籍的,以直报怨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吉拉尔丁振振有词,根本不为刚才的行为感到惭愧。   吉拉尔丁说的没错,所有的童子军都是有军籍的,从他们加入童子军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就有自己的口粮,有自己的津贴,这也让秦致远在童子军中拥有无上声望,虽然现在的童子军们不用“父亲”称呼秦致远,但秦致远在童子军们心中的地位从来没有改变过。   等到再过几年,秦致远就会每年收获数千名忠心耿耿的心腹,这些人和秦致远的关系,谁都无法割裂。   “那么我问你,海曼奉我的命令去找你,这为什么会是‘怨’?”哪怕不谈正事,秦致远也要教训吉拉尔丁一顿,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您的命令当然没有人敢违背,但海曼破坏了我的休假,他就要付出代价。”吉拉尔丁拒不认罪,这是准备顽抗到底。   秦致远不是暴君,为秦致远服务的秘书都有自己的假期,每个星期一天,和其他的公务员们一样。当然了,对于吉拉尔丁,没有人敢用这个去要求她,吉拉尔丁自从担任了秦致远的么机要秘书之后,几乎没有休过任何假期,因为吉拉尔丁每次要休假的时候从来就没有报备过。   “真是放肆,看来我一定要教训你,否则某天我一定要去监狱里接你。”秦致远大怒,起身准备找个称手的家伙。   教训女儿和教训儿子不一样,如果是海曼犯错,秦致远会关小黑屋,会把海曼摁倒用皮带狠狠抽一顿屁股,但对于吉拉尔丁,这些都不合适。   “父——父亲,不是吉拉尔丁的错,是我刚才说了一些吉拉尔丁不愿意听的话,所以——”眼看吉拉尔丁要受罚,海曼马上为吉拉尔丁辩解。   “你闭嘴!”吉拉尔丁的声音有点大。   “好啊,你还敢继续咆哮,今天我一定要让你知道犯错的后果。”秦致远这次是真的生气,解下军装外的武装带拎在手上,准备给吉拉尔丁一个教训。   “你们在干吗?我在门外都能听到你们的争吵声。”朱莉一手撑着腰,一手搭在米夏手上,用“老佛爷”的排场出场。   别说吉拉尔丁,连秦致远都有点撇嘴,才三个月不到,小腹还是平坦如故,装什么装?   不过秦致远也不敢怠慢,毕竟朱莉肚子里可是未来的帝国继承人,人家就是有装腔作势的资格。   “这个小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要给她一点教训。”秦致远马上把手中的皮带扔给海曼,接手米夏的工作。   “我不是小家伙!”吉拉尔丁还在作死。   “不许这样和你爸爸说话!”朱莉还是有国母的风范,先用一句话打掉吉拉尔丁的倔强,然后转向秦致远:“都有犯错的时候,更何况吉吉只是因为太想帮你,而且高的效率的确是不高,不能因为高的忠诚,就让某些事止步不前,为什么不让吉吉试试呢,反正情况已经不可能再坏。”   朱莉虽然整天不出门,但发生在王宫里的事,谁都别想瞒过朱莉,这个元帅的女儿身上有一种让人下意识服从的气质,和“国母”的身份无关。   “我本来是想让婕拉试试的,但你看她这个态度,她会把工作搞成一团糟,所以我现在改变了主意。”秦致远对待朱莉还是有耐心,让朱莉相信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没有变化。   或许是“婕拉”这个只属于秦致远的特殊称谓让吉拉尔丁想起了某些事,吉拉尔丁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我不会!”   虽然是梨花带雨,但这句话真的是铿锵有力。 第822章 铭记   有时候就是这样,某首歌、某句话,某个动作、甚至是某个眼神,都能勾起内心深处隐藏的记忆。   关于吉拉尔丁的名字,这是个很有趣的事。   在童子军中,其他的童子军们当面会直呼吉拉尔丁的名字,背后要么是称呼“魔王”,要么是称呼“公主”;在兰芳科学界,吉拉尔丁有一个响亮的大名“天才”;在米夏、朱莉这些关系亲密的人口中,她们用“吉吉”这个昵称,只有秦致远才有资格用“婕拉”。   这并不是口音问题,而是源于对另一个世界的记忆,所以吉拉尔丁在秦致远心中的地位很特殊。   很明显,在吉拉尔丁心中,秦致远的地位也是很特殊的,所以当听到那声熟悉的昵称,吉拉尔丁看似倔强的态度马上就土崩瓦解。   “好了,已经是淑女了,不应该这么脆弱。”米夏温柔的抱住吉拉尔丁,掏出自己的手绢给吉拉尔丁擦拭脸上的泪滴。   吉拉尔丁用扭两下身体来表示自己的抗议,然后把头埋在米夏的肩膀上,泪水更加汹涌。   “真难以想象,如果不是我过来,你就用皮带教训吉吉一顿?”朱莉看着海曼手中的皮带摇头叹息。   海曼马上就把皮带藏到身后,又向墙边后退一步。   “要不还能怎么样?这个小家伙让我伤透了脑筋。”秦致远也无奈,和用皮带抽一顿比起来,关小黑屋这种方式对吉拉尔丁的伤害更大。   “她只是想要帮助你的心情太急迫,但又得不到足够的信任和机会——哦,我明白了——你是成年人的自尊心在作祟!”朱莉真是洞察秋毫,一语道破秦致远心中的小九九。   “没有的事!”秦致远矢口否认,不过微红的脸出卖了这一切。   朱莉说的没错,秦致远之所以生气,的确是有一部分成年人的自尊心作祟。   吉拉尔丁实在是太妖孽,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能轻易破译英国人的密码,能从事很多成年人根本无法理解的科学研究,这的确很让人羡慕。特别是吉拉尔丁对兰芳国家安全局的态度,这让秦致远尤为不爽。   兰芳国家安全局虽然是高鸿仕在掌控,但主体是秦致远一手搭建的,吉拉尔丁指出国安局的不足,等于是在推翻秦致远之前的所有努力,这让秦致远确实是自尊心受损。再加上吉拉尔丁这个倔强的就像是小公鸡一样的态度,真是要好好教训一顿,吉拉尔丁才能懂得什么叫谦虚。   “天才的世界,咱们这些凡人是无法理解的。”朱莉微笑,给秦致远送上爱心之吻,然后才后知后觉:“不对,你应该能理解,你才是咱们兰芳最大的天才!”   从某种意义上说,仅仅是几年时间,从一无所有到成为国王,建立一个疆域辽阔的国家,把国家建设的蒸蒸日上,用“天才”形容似乎还不够。   “好了,别装模作样了,说说,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做?”秦致远回到办公桌后。   有朱莉这番插科打诨,秦致远的火气还真提不起来,看到依旧在米夏怀里委屈的吉拉尔丁,秦致远毫不留情的揭穿。   “如果仅仅是为了破译密码,那么就把现在的那些专家全部开除,然后从童子军中找些有天赋的小孩过来,我敢保证,那些小孩比那些老头强一万倍,你想想,那些老头甚至不认得所有的英语单词,难道就能指望他们破译用英语组成的密码?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是把整个国安局交给我,那么我将会大量使用弱势群体作为外围情报人员,比如那些来自日本的妓女、以及孤苦无依的老人,还有那些接受过一定训练的孩子,他们更具有隐蔽性,会更加不引人瞩目——”吉拉尔丁马上从米夏的怀里挣脱出来,滔滔不绝的开始描述自己的构想,脸上还挂着神奇的泪珠,不过没有一点伤心欲绝的意思。   这个表现让朱莉和米夏都傻了眼,见过玩变脸的,但没见过这么浑然天成的。   “不可能是全部,你就省了那点心吧。”秦致远马上就打断吉拉尔丁的幻想,这么点个人,就向掌控兰芳最暴力的国家铁拳,想的确实有点多。   看看眉飞色舞的吉拉尔丁,再看看明明是一张臭脸,但眼中的欣赏怎么都掩饰不住的秦致远,朱莉真的是很后悔。   刚才真该让秦致远抽丫的一顿皮带!   和老实巴交的米夏比起来,朱莉还是腹黑,都已经快要是两个孩他妈,说话也没多少顾忌,拉着米夏躲到阳台上窃窃私语:“你看他们两个,这才是珠联璧合——男欢女爱哦——”   说到那啥的时候,朱莉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真有点偷偷摸摸的刺激。   虽然也已经为人妇,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米夏还是受不了朱莉的疯言疯语,不过因为恬静淡然的性子,也说不出荤腥不忌的话,抬手就在朱莉身上掐了一把。   两个孩他娘马上武力压制东宫娘娘的以下犯上——   阳台上其实比办公室里热闹。   “那就先从密码部门开始,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有掌控这一切的能力。”吉拉尔丁有信心,马上就给秦致远表决心。   “等你证明之后再说。”秦致远看不起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或许某方面吉拉尔丁真的是天才,但这并不代表在所有领域,吉拉尔丁都有高人一等的实力。   天才不等于是全才。   实际上,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确实是天赋出众,或许她们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但聪明人总是会选择聪明的方式做事。很多时候管理管的是“人”,而不是“事”,只要找对了方法,总是会事半功倍的。   拿到了秦致远的“圣旨”,吉拉尔丁马上就进入工作状态,吉拉尔丁首先要做的是要确定自己的班底,已经进入海军部服役的弗雷德里克被吉拉尔丁借调过来,和另一位同样是童子军出身的维吉妮亚·斯蒂芬一起,组成了内务监察第四司的核心。   秦致远原本是想只让吉拉尔丁管理密码部门,但英国人使用的密码已经被吉拉尔丁破译,现在看起来已经有点大材小用,于是高鸿仕建议吉拉尔丁组建一个新的内务监察部。   内务监察部,这是国家安全局内部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权限比密码翻译部门大得多,机构编制也更大,内务监察部原本下属三个司,分别负责公务员、舆论舆情、移民群体三个方面。新成立的第四司,主要负责的是对军方的监控。   军人原本是最不需要监控的一个群体,秦致远自己就是军人出身,兰芳成立之后,军人的社会地位非常高,在社会公共资源的使用方面拥有广泛的优先权,军人的待遇也很丰厚,一名军人的收入,可以轻松养活一个四口之家。   人都是知恩图报的,特别是在这个社会道德体系还没有崩塌的时代,军人的忠诚度毋庸置疑。   虽然情况一片大好,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随着兰芳社会的发展,随着各国新移民的涌入,军人迟早也是需要加强爱国主义教育的,吉拉尔丁成立的这个第四司,最初的目的就是要加强爱国主义教育,保证军队体系对秦致远、对兰芳的忠诚。   确定了核心之后,吉拉尔丁和弗雷德里克、维吉妮娅返回童子军,在童子军中挑选那些即将离开童子军,真正加入军队服役的童子军们,开始发展外围力量。   相对于军人,童子军对秦致远的忠诚度更高。   最早一批加入童子军的那些成员,比如吉拉尔丁和海曼、弗雷德里克他们,基本上都是孤儿,父母都死于战火,或者是各种各样的意外,因为无依无靠,所以流落街头。秦致远在这些孩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找到这些孩子,给他们提供了食物、衣服、给了他们接受教育的机会,给他们各种温暖,给了他们一个家。   只有失去过,才能体会到拥有的珍贵。   所以和吉拉尔丁她们一样,童子军的孩子们都是秦致远的忠实拥趸,都是秦致远的“孩子”。   目前兰芳一共有十三个童子军营地,最大的一个就在蓬莱岛,营地就建在王宫旁边,和吉拉尔丁这个“没良心”的不一样,弗雷德里克和维吉妮娅虽然已经离开了童子军营地,但还是会时常回到童子军中,看望他们昔日的同伴,所以回营地对于弗雷德里克和维吉妮娅来说真的是熟门熟路。   身为大哥和大姐头,弗雷德里克和维吉妮娅每次回到童子军营地,总是会随身携带很多小礼物,这让弗雷德里克和维吉妮娅有良好的人缘。   进入童子军营地大门口,影壁墙上有一组雕像,其中一幅是秦致远抱着一位小女孩,吉拉尔丁马上就红了眼圈。   怎么可能忘记当时的情景呢?   永远都不会忘。 第823章 新兴力量   这个营地内的童子军大概有六千多人,人员的构成很复杂,既有来自欧洲的,又有来自民国的,还有一部分是军方成员的子女,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进入普通学校接受教育,用这种方式表达对秦致远的忠诚。   总的来说,这些孩子都是十岁左右,更小一点的孩子都分散在其他童子军营地内,兰芳政府用这种方式让孩子们适应不同环境的生活,尽量让他们的童年和少年变得多姿多彩。   还是有一部分是年龄较大点的,不过这部分人并不多,大多是来自以前的外籍军团时期,并且是想要加入军队的,这才留在这里,如果是想要从事科研,或者继续深造,他们将会被送往科西嘉。   吉拉尔丁三人进入童子军营地的时候,童子军们正在举行升旗仪式。   升旗仪式一贯是庄重肃穆的,所有的童子军们都穿着卡其色的陆军T恤和短裤,T恤的胸前有童子军的徽章,胳膊上有独特的番号,这是童子军的制服。   虽然是每天都要进行的仪式,童子军们还是保持着严肃态度,数千人的操场上鸦雀无声,单单是这份纪律就很不容易,除非是经年累月的训练,否则绝对达不到这个程度。   八名年龄较大的童子军分别持兰芳国旗和童子军军旗入场,童子军的军旗有点卡通,是一个装备了匕首和盾牌的小猴子,这头猴子的名字叫“悟空”,取材于华人传统神话,很有象征意义,代表着童子军们无可限量的未来。   在威武雄壮的军歌声中,国旗和军旗挂上旗杆,随着值日官的命令,全场所有人面向国旗和军旗行军礼,目送军旗升上杆顶。   真的是军礼,动作标准一丝不苟,这些孩子从进入童子军的第一天起就实行军事化管理,军礼是他们要过的第一关。   升旗仪式之后,所有的童子军们被带回课堂或者是操场,进行今天的学习项目,营地负责人兰迪·加布尔雷思这才过来和吉拉尔丁他们打招呼。   吉拉尔丁已经成为童子军们的偶像,是传奇一般的人物,兰迪·加布尔雷思虽然挂着中校军衔,也是不敢怠慢。不过兰芳有规定,如果是升旗仪式时间,其他事务必须暂时中止,所以兰迪·加布尔雷思忍到现在才过来。   一番寒暄之后,兰迪·加布尔雷思明白了吉拉尔丁三个人的来意,马上就把吉拉尔丁一行人往会客室里让。   路上,兰迪不停地在介绍童子军们的现状:“——如果说到忠诚度,那毋庸置疑,整个童子军中,国王陛下就是他们的神,童子军们可以不信仰上帝,但绝不会违背国王陛下的意志。或许你们不知道,我们惩罚那些犯了错的孩子们,不需要体罚,不需要关禁闭,只要在他们的面前放上一幅陛下的画像,他们马上就会痛哭流涕彻底投降,不管是给他们任何惩罚,他们都不由丝毫抵触。”   兰芳的宣传机构还是很厉害的,在童子军中,实行的是类似和造神运动差不多的洗脑方式,童子军们起床之后要向秦致远的画像鞠躬,然后才能开始一天的学习,在整个学习过程中,不管是他们在教室里上课,还是在操场上接受训练,甚至是在食堂里吃饭,都会在秦致远画像的目光中,这让秦致远无处不在的对这些孩子施加着影响,伴随着他们成长的整个过程,所以目前要说对秦致远最忠诚的人,不是社会地位最高的军人,也不是真正得到实惠的农民,而是这些童子军。   在童子军营地,绝对听不到任何有关秦致远的负面言论,如果有人敢对秦致远表示任何不满,哪怕他们有礼有节,也会被所有人群起围攻,这些孩子们对秦致远的崇拜已经到了盲目的程度,就是那种绝对服从,不允许出现任何不当行为,哪怕是言论也不行。   “我们都一样,为了陛下,我们随时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吉拉尔丁对兰迪的话深信不疑,在这里,吉拉尔丁能感觉到彻底的放松。   “没错,我们就是陛下的忠实走狗,我以此为荣!”弗雷德里克的态度坚定,脸上的痘痘在闪闪发光。   维吉妮娅的感情没有这么热烈,看向弗雷德里克的目光中有鄙视和冷漠,这是个极端冷静的人,从来不会让外物影响自己的判断。   对于弗雷德雷克类似二货的语言,吉拉尔丁已经习惯了,因此吉拉尔丁对于弗雷德里克的话没有任何反应,面对兰迪时还是冷静:“帝国现在有隐患,我们每个人都应该贡献自己的力量,陛下利剑所指,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不管沿途有什么,我们都会摧毁他们!”   童子军的孩子们有一个特质,或许在面对吉拉尔丁这样的佼佼者时,他们会下意识的服从,但对于童子军之外的所有人,童子军们都是高傲的,他们冷酷、傲慢、漠不关心,自成一体,除了秦致远之外,不被任何人左右。   “当然,我们的感情都一样。”兰迪不敢反驳吉拉尔丁的话。   说来很奇怪,虽然兰迪远比吉拉尔丁年长,但兰迪在吉拉尔丁面前没有任何心理优势,反而是下意识以下属的姿态自居。   明白吉拉尔丁他们的来意之后,兰迪把吉拉尔丁他们安排在会议室里,然后去通知相关人员。   在会议室中坐定,维吉妮娅向吉拉尔丁汇报:“最高年纪的童子军原本是预定明年毕业,人数是625人,他们其实现在已经进入实习状态,如果要提前毕业也可以。他们的分配方向遍及所有兵种,空军、海军、海军陆战队、甚至是驻外的安保人员等等,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将会进入参谋部,成为一名见习参谋,就像是弗雷德里克之前的工作一样。”   “你到现在还是实习参谋?”吉拉尔丁看向弗雷德里克,眼里有深深的鄙视。   “你不知道,在学校里学习的知识,和工作中要用到的完全是两码事,我要从头学起。”弗雷德里克马上涨红了脸,死乞白赖的为自己找理由。   “不要狡辩,童子军不教授实际操作,是为了让我们理论和实际相结合,你不要拿这个当理由。”吉拉尔丁毫不客气的拆穿弗雷德里克的面纱,毫不留情的打击:“当然了,我们本来也没有对你寄予希望!”   “吉——吉吉,你太过分了!”弗雷德里克马上就面子上挂不住。   “闭嘴!正因为我们和爸爸的特殊关系,所以我们要严格要求自己,如果你以后还是不思进取,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不!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吉拉尔丁要求严格。   当听到吉拉尔丁称呼秦致远为“爸爸”的时候,维吉妮娅眼中的羡慕一闪即逝。   “我会做到的,比你们所有人都做的还要好!”弗雷德里克信誓旦旦,脸涨红的要滴出血来,谁都不会怀疑他的坚定。   “这样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会盯着你的。”吉拉尔丁没放过弗雷德里克,锐利的目光瞪得弗雷德里克一阵阵心悸。   没过太长时间,即将毕业的童子军们列队而入,兰迪他们并没有进来,吉拉尔丁打的是国家安全局的旗号,兰迪唯恐避之不及。   这类似于是一个面试,弗雷德里克准备资料,维吉妮娅负责向童子军提出吉拉尔丁提前设定好的问题,吉拉尔丁则是一言不发,不断地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记录。   面试的过程很快,没有多少拖拉,一个上午时间,吉拉尔丁她们面试了将近五百名童子军。整个过程,吉拉尔丁一言不发。   弗雷德里克对吉拉尔丁的记录很好奇,中午吃饭的时候,弗雷德里克要过来吉拉尔丁的记事本,翻看吉拉尔丁的记录。   “为什么?为什么还有人要进入政府工作部门?这些童子军们都是要进入军队的,军队才是我们要负责的方向。”弗雷德里克提出不同意见。   “愚蠢!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军队,政府部门、新闻机构、新移民、城市、村庄等等等等——别管是什么,只要是兰芳存在的群体,都要有我们的外围人员。”吉拉尔丁有野心,提出的概念令弗雷德里克和维吉妮娅瞠目结舌。   “可是——可是我们只有负责军队方向的权力。”弗雷德里克嗫嚅,面对吉拉尔丁的强势,弗雷德里克提不出太多反对意见。   “弗雷德里克,如果你想在国家安全局为爸爸做出贡献,那么就要抛弃你狭隘的思想。不仅仅是军队,也不仅仅是兰芳国内,未来我们的目标是全世界,虽然我不看好你,但你刚才的话很正确,我们都是爸爸的忠犬,我们要真正能帮得上忙,展现我们的价值。”吉拉尔丁有理想,提出的要求有点超出正常范畴。   “当然,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弗雷德里克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神色,胸膛挺得笔直。   “没错,就应该是这样!”维吉妮娅也同意吉拉尔丁的话。   好吧,想要达成共识,其实也不是那么难。 第824章 鸡飞狗跳   吉拉尔丁他们离开童子军营地的时候,带走了所有毕业生的资料,这些人即将成为内务监察部第四司的第一批外围成员。   为了能胜任工作,这些即将进入青年时代的少年们还需要进一步接受培训,为了达到最好效果,吉拉尔丁去找苏沫。   “哇——苏沫姐姐,你的肚子这么大了,宝宝今天又欺负你了没?”见到苏沫的吉拉尔丁就像是嘴上抹了蜜。   哪怕是现在,吉拉尔丁也还是经常去桑迪家里蹭饭,和同样已经结了婚也经常回家蹭饭的苏沫很熟悉。当然了,平常的吉拉尔丁绝对没这么殷勤,更不用提把“姐姐”挂在嘴边上。   所以当听到吉拉尔丁口称“姐姐”的时候,苏沫马上就提高警惕。   “你这小家伙又想干什么?让我猜猜,你是看上了米歇尔的什么好玩意?还是在家里做了什么坏事?”快要当母亲的苏沫马上就疑神疑鬼,这算是产前综合症的表现之一。   “姐姐,你就帮我说说嘛,不需要占用姐夫太长时间,每天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行,培训地点就在童子军营地内,甚至都不用开车,散着步就能过去,而且还能在我这里再领一份津贴。”吉拉尔丁舌灿莲花,想让苏沫帮她诱拐免费劳力。   今年初,麦克塔维什终于修成正果,成功把苏沫娶进门,和秦致远成了连襟。麦克塔维什因为出众的专业技能,成为类似传说中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名义上只是在军校挂了个职,但从来没有去上过班,陪老婆成了麦克塔维什最重要的工作。   吉拉尔丁想要把那些童子军训练成特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麦克塔维什,只要那些童子军们能学到麦克塔维什一半的本事,内务监察部第四司就会成为让全世界都为之颤抖的组织。   当然了,麦克塔维什可没那么好说话,麦克塔维什和吉拉尔丁是认识的,或许是因为麦克塔维什和吉拉尔丁有某种比较相似的特质,麦克塔维什对吉拉尔丁的邀请一口回绝,就算是吉拉尔丁抬出国安局的牌子也没用。   麦克塔维什在兰芳国内是最特殊的一个存在,自从为了接近苏沫而加入外籍军团之后,麦克塔维什接受了数十个任务,完成度是百分之百,而且超过半数的目标被认为是正常死亡,这无疑为麦克塔维什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这样特殊的一个人,自然是不惧吉拉尔丁的威逼利诱,吉拉尔丁也是没办法,这才找到苏沫这儿。   “吉吉,很抱歉,在这方面,恐怕我帮不了你,麦克既然不答应,肯定有他的理由,如果你想达到目的,最好是和麦克商量,找出问题然后解决掉,虽然我能帮你说上话,但是我不能影响麦克的判断。”在这种事上,苏沫绝对站在麦克塔维什这边。   哪怕吉拉尔丁在苏沫这里表现的再乖巧,苏沫也知道吉拉尔丁的真面目,鬼马精灵的吉拉尔丁实在是肆无忌惮的无法无天,国家安全局有没有什么好名声,苏沫不想让孩他爸趟这趟浑水。   “你行!”听到苏沫的拒绝,吉拉尔丁没有死缠烂打,马上就一脸寒霜扭头就走。   脸变得可真快。   晚上,钓了一天鱼的麦克塔维什回到家,殷勤的给苏沫炖了一锅鲫鱼汤。   苏沫吃的有点食不下咽。   “怎么了?今天做的不好吃?”麦克塔维什就是个老婆奴,马上过来献殷勤。   “不,很好——”苏沫想了想,干脆放下勺子,把吉拉尔丁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吉吉——她提出来的要求有点过分,你知道的,我会的东西很多,特别是在那方面——”麦克塔维什说着,手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苏沫马上下意识的摸小腹,看向麦克塔维什的目光不善。   “先听我说完,吉吉并不是想教那些孩子跟踪、窃听、打探消息,而是想要让我教那些孩子无声无息的让某些人消失,还要看上去是正常那种。你知道的,咱们都要给孩子积福,所以我没有答应吉吉的要求。”为了晚上不睡客厅,麦克塔维什马上就老老实实交代。   “算你识相!”苏沫恶狠狠的瞪麦克塔维什一眼,重新拿起勺子。   在决定嫁给麦克塔维什之前,苏沫曾经犹豫过,就是因为麦克塔维什之前的工作。如果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麦克塔维什可以算是手上沾满鲜血,这让受东方文化影响很大的苏沫无法接受。   东方传统文化讲究因果报应,作恶越多,将来得到的报应就越大,甚至这一辈子赎不完罪,下辈子、下下辈子要接着赎。在苏沫的理解中,麦克塔维什想要赎罪,估计要来上十几辈子才行。   最终是麦克塔维什的真诚打动了苏沫,为了赢得苏沫的芳心,麦克塔维什承诺,以后坚决不再做任何坏事,要多积德行善,做一个好人,这才让苏沫打消疑虑。   真奇怪,别人被发好人卡一般情况下是拒绝,到了麦克塔维什这里偏偏掉了个个。   看终于糊弄过去,麦克塔维什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心中的忧虑丝毫也没减少。   以麦克塔维什对吉拉尔丁的了解,吉拉尔丁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果然,到了周末去桑迪家聚餐的时候,吉拉尔丁赫然在座。   别说麦克塔维什,连苏沫都感觉大事不妙,手都没洗,直接坐到吉拉尔丁对面恶狠狠的行“注目礼”。   在桑迪这里,吉拉尔丁的脸皮已经足够厚,对苏沫的目光浑然不觉,一边吃着面前的冰激凌,一边看着去厨房献殷勤的麦克塔维什,就像是一只马上就要偷到鸡的小狐狸。   “你们在干嘛?没听到桑迪喊你们吗?”一身主妇打扮的米夏从厨房中端着一盘糖醋排骨出来,看样子已经尽得东方厨艺真传。   “呃呃,马上来。”吉拉尔丁说着马上来,手上还是不紧不慢。   对于这个“小妹妹”,米夏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在苏沫面前还有点大姐的尊严:“苏沫,去洗手。”   苏沫对大姐的偏心很不满,撇撇嘴还是起身去了洗手间。   米夏给了吉拉尔丁一个警告的目光,也不管吉拉尔丁有没有回应,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   吉拉尔丁对这种程度的威胁完全免疫:“米歇尔,能再给我一个冰激凌吗?桑迪妈妈做的冰激凌好吃极了。”   “好吃就多吃点!”厨房里的桑迪百忙之中不忘回应,这也是提醒米歇尔动作快点。   “妈妈,你不能太宠着吉吉。”米夏正在做的是老醋花生,嗯嗯,厨房里的酸味实在有点浓。   “酸的好,酸的好,我想让苏沫吃点酸的。”麦克塔维什插科打诨,和米夏根本不在一个步点上。   “不宠着吉吉,难道宠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一个个整天忙忙忙,如果不是星期天,有谁会来看我们两个老家伙——”桑迪马上就找到宣泄口,滔滔不绝的开始吹风,一时间米夏开始小翻眼,麦克塔维什傻笑,脸上的表情是“我就知道会这样”。   “好了,老婆子,别破坏了孩子们的心情。”米歇尔给吉拉尔丁送上冰激凌的同时帮米夏和麦克塔维什解了围。   饭吃到一半,桑迪终于无法继续漠视吉拉尔丁“乞求”的目光,清清嗓子开了口:“麦克,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呃——忙着照顾苏沫,苏沫的反应有点大。”麦克塔维什肯定不敢说每天去钓鱼。   苏沫肚里的孩子已经有三四个月,正是妊娠反应最激烈的时候,这个借口找的不错。   “桑迪,他说谎,昨天他和郑去打了一天的猎,前天去钓了一天的鱼,大前天居然去了潘多拉——”吉拉尔丁马上打小报告。   当面提出来的,不算是“小报告”把!   “你闭嘴,我没问你。”桑迪脸色不善。   打猎钓鱼也就算了,但潘多拉——   虽然没去过潘多拉酒店,但桑迪也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潘多拉?你不是说你去上班了吗?”苏沫也生气,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哈,上班!这种借口你也信!我敢保证,他今年从来没有上过一天班,去年也是。”吉拉尔丁不失时机。   “你闭嘴!”苏沫也脸色不善。   “潘多拉,你真不该去。”于情于理,米夏也要发表下意见。   好吧,在这个家里,因为缺失的岁月,米夏的地位仅次于桑迪,倒是没人敢让米夏闭嘴。   整张桌子就还剩下米歇尔还没有表态,感受到大家一致的目光,米歇尔放下手中的刀叉,摊开双手作无奈状:“我能说什么呢——男人嘛,总是有很多工作要应酬,偶尔去一次也说明不了什么——”   “你闭嘴!”对于米歇尔,只有桑迪能如此不留面子,当然了,米夏她们虽然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清楚地表明了态度。   在这个问题上,所有的女同胞们都态度一致,绝对没有例外。   “确实是因为一位以前的老朋友过来,他想要见识一下,我无法拒绝——我什么都没做,吉吉可以证明——”麦克塔维什眼看无法蒙混过关,只能选择屈辱的投降。   “你也去了?”桑迪马上瞪吉拉尔丁。   “我没有!”吉拉尔丁声音清脆,很容易就能听出里面蕴涵的得意。   “她在国安局上班,别说我在潘多拉里都做了什么,就连我每天都是几点上厕所他们都知道。”麦克塔维什心丧若死。   “在餐桌上能不能不要提这么恶心的话题?”苏沫痛斥自家老公的口不择言,然后捂着嘴冲向卫生间。   餐桌上马上就鸡飞狗跳。 第825章 禁忌   要说麦克塔维什每天几点上厕所,国安局真的没兴趣监视。   当然了,麦克塔维什身份特殊,肯定是在国安挂上号的。   先不说麦克塔维什的工作性质,就单说苏沫和米夏的关系,就足够国安提高警惕。这个警惕更多的对外,而不是对内,甚至对于麦克塔维什本人,国安也没有派出安保人员。   以麦克塔维什的本事,想要伤害他也是挺难的。   等苏沫重新回到餐桌上,桑迪对麦克塔维什还是没有好脸色:“看看你每天都在干什么?打猎、钓鱼、去赌场找女人——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干的事?”   “我没有——”麦克塔维什辩解的声音微弱,头都抬不起来。   麦克塔维什也是自幼就失去家庭,和苏沫确定关系之后,麦克塔维什在桑迪和米歇尔这里又重新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桑迪和米歇尔对麦克塔维什也很好,没有一般岳父岳母看女婿的不顺眼,桑迪和米歇尔也没有儿子嘛,和秦致远那个女婿又近亲不起来,所以就拿麦克塔维什当儿子养,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明天你去吉吉那里去上班,真的应该给你找点正经事做。吉吉,帮我看着他,如果他再敢去潘多拉,你们俩都给我等着。”桑迪语气严厉,根本就不容辩驳。   “是,放心吧,我一定盯好他。”吉拉尔丁马上就大包大揽。   对于桑迪的要求,麦克塔维什不敢反对,苏沫想要开口,但被米夏用眼神制止。   饭后,米夏扶着苏沫去散步,苏沫提出了餐桌上的疑问。   “让麦克去国安部是好事,一方面是能让吉吉盯着他,不会让他出去和别的男人瞎混,另一方面也能让麦克展现出他的价值。你应该知道的,麦克为了让你放弃了很多,他内心未必喜欢这样的生活,你看他经常去钓鱼、打猎就能证明,麦克内心深处还是向往着战斗,如果你真的爱他,那就应该让他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米夏确实是贤妻良母,大姐风范十足。   钓鱼、打猎和种花养草不一样,种花养草算是修身养性,钓鱼打猎都是偏重暴力的活动,麦克塔维什现在确实是“宅”,但内心深处肯定还是有对战斗的向往。   “可是我不想让他再去冒险,他的工作太危险,我不想孩子刚生下来就没有了父亲。”苏沫说的悲悲切切,眼角已经有泪水渗出来。   苏沫没有多少远大理想,一家人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是苏沫最大的幸福,对于麦克塔维什,苏沫没有更多要求,只要麦克塔维什平安无事就好。   “傻丫头,正因为舍不得让麦克去冒险,所以才要培养出来新的人手去代替他,否则有些工作总是需要人去做的。”米夏可不是一般人,呆在秦致远身边时间长了,总是会近墨者黑。   “啊——没错,我为什么没想到这一点!”苏沫如梦方醒。   “因为你爱他!”米夏的目光投向王宫方向,距离并不太远,透过傍晚的薄雾,王宫那边朦朦胧胧,但不远处的卫士提醒着米夏,秦志远的关心就在身边。   “米夏,你真棒!”苏沫发自内心的赞美,不仅仅是为了米夏的思想工作水平,更是因为米夏为了追求爱情做出的牺牲。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米夏为秦致远做出的牺牲,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被米夏深深爱着的男人这会正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比苏沫肚子还大的朱莉已经是第二胎,就没多大的妊娠反应,晚饭的时候胃口不错,饭后还要再来个水果,因此秦致远就端着水果盘子在朱莉身边伺候着。   “你对吉吉是不是也太宠了点,看来你比较喜欢女儿,希望这一次能让你如愿。”朱莉一手抚摸着肚子,脸上满满的是母性光辉。   很多时候秦致远对吉拉尔丁确实是不假辞色,但秦致远对吉拉尔丁的宠溺也瞒不过别人,特别是枕边人。   几乎从外籍军团时期,吉拉尔丁在秦致远这里就是有求必应,不想去童子军上课就不上,还没有达到年龄就可以参加工作,对工作不满意可以随时撂挑子等等等等。   “不管是什么我都喜欢。”秦致远有点心不在焉。   “难道是只狗你也喜欢?”朱莉气得有点口不择言,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失笑。   秦致远也摇头苦笑,顺势坐在朱莉身边。   明明旁边就有椅子,非要挤在同一张上,这也是甜得发腻。   朱莉很明显多受用的,在秦致远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安理得的享受丈夫递到嘴边的水果。   “婕拉只是心血来潮,没准什么时候就是失去兴趣,别管她,就当是青春逆反期。”秦致远不在意,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快把一盘水果分个精光。   “吉吉可不是心血来潮,吉吉等这个机会可是很久了,你看看吉吉现在的编制,这可不是心血来潮的规模。”朱莉吃的有点撑,感觉挤在一张椅子上有点挤,想要把秦致远赶到另一张椅子上又不舍得,所以纠结的很。   “反正经费就是那么点,搞那么大编制,却没有足够的经费,到时候有她哭的。”秦致远还是轻描淡写,但言外之意仍然是一贯的纵容。   “你想用经费卡吉吉的脖子?别做梦了,看看她找的那些人,对你崇拜的无以复加的童子军,渴望重新为国效力的伤残退伍军人,整天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淹没、生活没有丝毫希望、但偏偏又渴望激情和存在感的家庭主妇,我敢说,让那些人倒贴钱那些人都会趋之若鹜,吉吉就算是再把人手扩大十倍,也不用吉吉花一分钱——”说到这里,朱莉回头看着秦致远似笑非笑:“就算是吉吉经费不足,找你来要求增加经费,你难道还会拒绝?”   拒绝?   真不大可能!   所以秦致远的话就格外的没底气:“增加预算要去找首相大人或者是高鸿仕,我没这个权利。”   这皮球踢得,一点水平都没有,朱莉马上就乘胜追击:“那么是首相大人会拒绝吉吉,还是高会?”   这个问题问得秦致远也不得不沉默,不管是陆徵祥还是高鸿仕,还真不大可能拒绝吉拉尔丁,只要吉拉尔丁找上门,估计是要多少有多少,甚至等不到吉拉尔丁开口,陆徵祥和高鸿仕会主动追加。   这也算是花钱图清净,否则如果被吉拉尔丁惦记上,那绝对不会令人愉快,特别是在吉拉尔丁已经掌控一部分国安权利的前提下。   “如果效果确实不错,那就证明这钱花的值。”秦致远无法反驳朱莉的话,只能选择侧面迂回。   “好吧,虽然我看那个丫头不顺眼,但我还是要说,吉吉从来没让人失望过,不管是任何事,吉吉总是游刃有余,我有种预感,吉吉未来会非常重要,所以这样的人,一定要牢牢掌控在手心,否则吉吉有多大的本事,就会造成多大的破坏。”朱莉话说的有点暧昧,听上去很有点令人浮想联翩的意思。   “婕拉现在就很重要,或许你不知道,婕拉在离开生物研究所之前,婕拉做的项目已经到了出成果的临界点,结果接替婕拉的研究员根本就无从下手,以至于要桑迪亲自出马,才能使研究进行下去。在婕拉到秘书处工作之后,桑迪曾经来向我表达过抗议,如果让婕拉继续从事研究工作,那么很可能在未来的十年内,咱们将会拥有另一位诺贝尔生物奖获得者,那或许将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有人企及的记录。”说到吉拉尔丁的重要性,秦致远满脸自豪。   “看看你的样子吧,我说错了,吉吉不像是你的女儿,而像是——你这个——”朱莉的话没有说出口,单用口型表达了那个邪恶的意思。   “真是胡扯,你在想什么?我看你这个想象力也可以去研究所了。”秦致远马上就否认。   好吧,坐在秦致远的角度上,看不到朱莉刚才的口型,否则秦致远会感觉脸上发烧的。   “那么现在呢?你是不是打算把吉吉培养成高的接班人?”朱莉试图干涉对吉拉尔丁的定位。   “高鸿仕还年轻呢,比我还要小点,还没有到要准备接班人的时候,虽然高鸿仕能力有点不足,但勤能补拙,国家安全局需要的不是灵光一现,而是持之以恒的工作,婕拉未必有这个耐心,或许以后可以让婕拉负责行动部门——也不太好,行动部门的工作太黑暗,这会影响到婕拉的成长——”秦致远顺着朱莉的意思说,没注意到朱莉的不怀好意。   “成长?她现在已经很有规模了。”朱莉说的有点露骨。   这女人啊,只要结婚生了孩子,不管是以前有多纯洁,都会变得生冷不忌,想和她们聊聊人生理想吧,一不小心就能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外。   “规模——你可真是邪恶。”圣洁的秦致远话没说完,手已经到了朱莉胸前。   这个话题还真是禁忌。 第826章 可爱的老头   五月初,随着英国人谈判底线的暴露,关于暹罗的归属终于有了点眉目。   和秦致远预计中的一样,英国人没有把握战胜兰芳贺和法国人,因此在讹诈不成之后,无奈选择了接受现实。   暹罗北部的十个府,英国人并没有放弃,为了加强力量,英国人从利亚比调来了装甲师,准备用坦克碾碎所有的反抗。   不得不说,英国人有时候傻乎乎的有点可爱。   暹罗北部可是山区,装甲部队能起到多大作用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好。   从五月份开始,会议进入海军配额部分,美国人终于堂而皇之的登上发言台,开始展露自己的力量。   “美国的态度很坚决,如果我们坚持要三十万吨海军配额,那么美国人就要六十万吨,英国的立场有点暧昧,法国人和意大利人没什么想法,不管给他们多少,他们都达不到满额。”向秦致远汇报进展的时候,陆徵祥满面愁容。   到了这个阶段,黄博涵就功成身退,陆徵祥和海军部长安东尼奥粉墨登场。对于会议的进展,陆徵祥很不乐观,因为有美国人的加入,英国人有点有恃无恐,这个会议虽然是在兰芳的国土上举行,但兰芳并没有主场优势。   “英国人靠不住的,还是要和美国人直接谈,他们的国务卿叫什么来着?”秦致远没把希望放在英国人身上,哪怕是有秦致远和劳合·乔治签订的协议也没用。   协议这东西,如果是双方都承认,那么就具有一定约束力,只要有一方想要推翻,那就是废纸一张,千万别说什么国家公信力,国家最大的公信力是军队的能力,其他的都是瞎扯。   “查尔斯,查尔斯·埃文斯·休斯。”陆徵祥也明白秦致远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点不甘心,因此看上去有点懊恼。   查尔斯·埃文斯·休斯,这是随着哈定总统一起上任的国务卿,在担任国务卿之前,查尔斯担任过州长,同时还担任过首席大法官,在美国国内很有名望。五年前,在美国总统的选举中,查尔斯因为二十三票之差败给了美国上一任总统威尔逊。   “查尔斯是个怎么样的人?有没有可能直接和查尔斯沟通?”秦致远想要甩开英国人,只要解决了美国的问题,那么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公正、廉明、高效,对规则的坚持近乎苛刻,如果找到能让他感兴趣话题,还是有进一步沟通的可能,总的来说,比安德鲁那个病秧子好的多。”陆徵祥对查尔斯赞誉有加。   因为陷落的困境,劳合·乔治被迫辞去首相职务,安德鲁·伯纳尔·劳成为新一任英国首相。安德鲁是第一个出生在英国本土之外的首相,上任之后,安德鲁组建了一个清一色的保守党政府,这让安德鲁在上任之初就饱受诟病,三月份的选举中,保守党虽然赢得了大选,但工党赢得142个议会席位,双方的差距并不大。   和美国前任总统威尔逊差不多,安德鲁的身体也不好,这大概安德鲁赢得竞选的重要原因,和劳合·乔治一样,这也是个过度人选。   “那就安排下,明天晚上,我在王宫宴请查尔斯。”秦致远这是要亲自出马。   哈定虽然赢得了总统竞选,但哈定并没有获得广泛信任,所以这一次来参加会议的是查尔斯。   世界大战后,一批战前的利益集团受到削弱,战争促生了新的利益集团兴起,现在的全世界,正是新兴势力和传统势力相持的时候。如果站在世界范围上说,美国和兰芳都是新兴势力,而英国和法国则是代表了传统势力。如果具体到国家,美国和英国、法国都有类似问题,兰芳却没有。   兰芳根本就没有传统,也就无所谓传统势力。   “好的,我来安排。”陆徵祥在记事本上记录下这件事,就像是秦致远的秘书一样专注。   对于秦致远的邀请,查尔斯并没拒绝。再来兰芳参加会议之前,查尔斯对兰芳还是有过一番了解,查尔斯很清楚,如果想要在这次会议上谈出点什么结果,那就一定要有秦致远的首肯。   查尔斯一直都在等待着秦致远的邀请。   傍晚,华灯初上,查尔斯乘坐着自己的福特来到王宫。   美国人确实是有派,兰芳距离美国路途遥远,美国人还是不辞辛苦的用船把查尔斯的座驾运过来,不仅如此,在兰芳参加会议期间,查尔斯的一切花销都由美国人自己负责,不让兰芳政府出一个子儿,这让陆徵祥对查尔斯印象颇好。   自律这种品质是需要对比的,热别是当墨索里尼在的时候,这就显示出查尔斯自律的可贵。墨索里尼刚到兰芳的当天晚上,就去潘多拉豪赌了半宿,输掉了三十万美元的经费不说,还欠了潘多拉方面十五万美元,关键是墨索里尼居然赖账,反咬一口指责潘多拉方面作弊,这实在是令人不齿。   陪同秦致远迎接查尔斯的是米夏,朱莉今天约了卫生部的海伦检查身体,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估计又是找了几名闺蜜去兰陵岛血拼。   查尔斯没有带夫人,因此打过招呼之后,米夏就告退,给秦致远和查尔斯留下充足的私人空间。   照例还是先要合影,然后才进入宴会餐厅。   说是宴会,其实也就是家常便饭,秦致远的英语很不错,因此连翻译都不用,更没有女仆卫兵什么的,秦致远和查尔斯用“自助”的方式共进晚餐。   餐桌上是交流的好地方,这种地方说出来的话一般情况下不作数,作为一个沟通场合非常合适,可以用来试探彼此的底线。   和劳合·乔治当初听到兰芳的要求时反应一样,查尔斯对兰芳的要求也不以为然:“兰芳根本不需要三十万吨战舰,那太过分了,尤其是你们的战舰都是新锐战舰,这会引起其他国家的强烈不安。”   其实针对这个战舰的成色,查尔斯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在会议开始的第一天,查尔斯就宣布美国将拆解三十艘军舰,并要求英国和兰芳效仿。对此媒体有评价,就连《每日新闻》也不得不承认,查尔斯35分钟之内击沉的军舰比过去几个世纪世界上所有的海军上将击沉的主力舰都要多。   英国人同意了查尔斯的要求,但兰芳表示拒绝。   英国和美国都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他们国内的军舰都有一定年头,当服役年限达到限度时,军舰就要退役,而兰芳是新兴国家,国内军舰舰龄最长的也不过五六年,要说退役实在是还早。   对此查尔斯并没有强求,这只是一个态度,表明美国决心的态度,虽然没有获得兰芳的同意,但很显然,这一行为达到了目的,为美国赢得了赞誉。   “其实这不是什么问题,你知道的,就算是现在船厂里的所有军舰全部服役,兰芳的海军吨位也打不到三十万吨,所以你们的担心毫无必要。”不管要不要发展战列舰,秦致远都要据理力争。   “并非毫无必要,如果仅仅是船厂里的,那确实没关系,但更大的隐患是在预算书上的,谁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造出来多少,未知才是人类最大的恐惧。”查尔斯吃东西的动作慢条斯理,说话也是有条不紊,给人的感觉切实是确实是稳重。   “我如果说现在的就是全部,你肯定也不会相信喽——”秦致远也不着急,他和查尔斯的见面只是初步沟通,谈判旷日持久,连个奥运会都能打八个月,这谈判估计也要持续好几个月。   “我当然相信,您是一位坦诚的人,没有必要在这种问题上说谎,如果您坚持,谁都无法对您施加影响。不过有一点您要注意,在美国的船厂里,有六艘战列舰正在建造。”查尔斯确实是坦诚,不过说出来的话并不讨人喜欢。   兰芳目前再建的战列舰,加上法国的一艘,一共也才三艘。查尔斯现在说美国再建的战列舰是六艘,那么意思很明显,兰芳每制造一艘战列舰,美国人就要造两艘,在数量上,美国人要保证绝对优势。   “无所谓,你们想要造多少都行,那是你们的内政,兰芳不会指手画脚,兰芳建造军舰是有计划的,我们建造的数量不会参考别人拥有多少,而是我们需要多少。”秦致远不软不硬的顶回去,并不是多怕和美国人开始军备竞赛。   民主国家的财政制度是很神奇的,每一个财年末,政府各机构会制定出下一个财年的预算,然后拿到国会上去表决,如果国会通过,那么美国政府就能拿到钱,如果国会通不过,那么美国政府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兰芳可是专制制度,政府预算虽然也要通过议会表决,但兰芳军队自成体系,秦致远负担了大部分军费,这一块议会管不着,而且秦致远还有随时追加的权利,这让美国人望尘莫及。   “我明白,您拥有的财富确实令人羡慕,所以,美国政府不打算在这方面和您一较长短,为什么我们不把钱用刀可以生钱地方去呢?”查尔斯确实是坦诚。   查尔斯承认,哪怕是美国政府,在资金的使用这方面也没有兰芳自由,所以这个问题查尔斯并不想多谈。   “你的意思是?”对于挣钱,秦致远一向都很感兴趣。   “德国,我有一个复兴德国的计划,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兴趣?”查尔斯老神在在。   “当然,我很有兴趣。”秦致远突然感觉查尔斯很可爱。 第827章 基情四射   关于援助德国,美国人早就有这个计划。   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当时的粮食总署署长、现在的美国商务部长、未来的美国总统赫伯特·克拉克·胡佛就提出了一个援助德国的计划。《巴黎和约》签订之后,协约国官方停止了对德国的救助,为了让这个计划变成现实,胡佛建立了一个资源组织,自筹资金对欧洲的儿童和难民实施救济。   据统计,胡佛通过这个救助计划,募集了超过2.5亿美元的资金。   2.5亿美元,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如果说募集这些钱全靠胡佛的个人魅力那纯属扯淡,胡佛的这个计划是迎合了某些利益集团的需求,所以才能有这个规模。   胡佛通过这个救助行为,在欧洲和美国都获得了巨大声望,胡佛本人也因此顺利入阁,成为美国的领导人之一。现在美国人旧事重提,想必又从中发现了新的商机,否则查尔斯不会这么好心。   政治家背后都是有财团支持的,查尔斯也一样,如果这是一个商业行为,那很好理解,但如果是政治行为,美国人的目的就很令人费解。   甚至可以用阴险来形容。   如果抛开美国和兰芳不谈,在对待德国的问题上,英国和法国之间有着巨大的分歧,这个分歧基本上是属于无法调和那种。   美国人肯定是要站在英国人一边的,但因为世界大战的破坏,美国国内的“孤立主义”思想严重泛滥,美国政府想要再想世界大战中给予英国支持并不容易。而兰芳虽然也主张对德国宽容,但因为兰芳和法国的盟友关系,兰芳还是比较克制,选择和法国政府共进退。   这个前提下,英国人想要复兴德国的想法并不容易实现。   查尔斯现在向秦致远提出这个援助德国的计划,背后的动机的确是险恶。   好吧,秦致远是隐约记得的,好像就在原本的华盛顿海军会议上,美国人破坏了英日同盟。现在情况和曾经的华盛顿海军会议不同,日本已经成为兰芳的附庸,兰芳和法国的同盟关系是英国人最大的阴影,所以破坏兰芳和法国的盟友关系,应该是查尔斯此行的主要目的。   搞明白了查尔斯的目的,秦致远在接下来和查尔斯的交流中就游刃有余。   秦致远确实是想要复兴德国,但前提是需要取得法国人的谅解和配合,秦致远不会干出那种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那样并不符合兰芳的利益。   所以秦致远直截了当的表明兰芳的态度。   对此,查尔斯并没有感觉意外:“法国人的动机并不纯粹,他们想要在欧洲大陆建立霸权,这不符合我们所有人的利益,虽然兰芳和法国是盟友,但我还是要说,一个四分五裂的欧洲更有利于世界的发展。”   看看,这就是和坦诚的人打交道的好处,他们总是会一针见血,省去了很多绕弯子的麻烦。   “那是对于你们,并不是我们。对于我们兰芳来说,如果法国在欧洲大陆建立霸权,而我们和法国拥有良好的关系,那对我们并没有影响。”秦致远开始扔烟雾弹。   “真让我失望,我本来以为我们能进行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现在看来,是我有点太乐观了。其实在很多方面,兰芳和美国具有同样的国情,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我们有同样的诉求,这一点请陛下不要忙着否认,您是如此睿智,仅仅几年时间内,您就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国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这在全世界都是史无前例的。兰芳目前在北非和马达加斯加都有动作,千万别说都是出于维护盟友利益考虑,那会影响您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大法官排起马屁来也是得心应手。   如果换个人,秦致远没准就顺水推舟了,但说话的人是查尔斯,又是一个美国人,秦致远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仅仅是私人原因,您知道,联合石油是我的摇钱树,皮埃尔则是我的大舅哥,所以不管是北非还是马达加斯加,军队的存在都是因为私人原因。”秦致远不否认军队的存在,联合石油的安保部队确实是庞大,马达加斯加的雇佣军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   “那么兄弟联盟呢?那又是怎么回事?”对于秦致远的话,查尔斯不置可否。   兄弟联盟,果然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个组织。   和虚伪的英国人不一样,美国人在这个时期还是很有锐气的,如果是位英国人当面向秦致远提出这个问题,秦致远可以堂而皇之的回答“没这回事”,但面对一个坦诚的美国人,这种回答并不足以蒙混过关。   查尔斯的态度很明显,不管你说什么,也不管我有没有证据,我就是知道你们之间有联系。也不能说一点证据也没有,兄弟联盟通过联合石油向兰芳购买坦克,有一部分资金过了花旗银行的账,查尔斯肯定是掌握了一些信息,所以才会如此笃定。   所以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相对于全世界,个人的力量当然渺小,但国家的能量还是足够大。   “兄弟联盟只是一个意外——”秦致远没有多解释,随口说一句就埋头对付餐盘内的食物,这个动作看上去确实是有点沮丧。   有时候话不能说完,应该适当留白,才能给人足够的想象空间。秦致远只需要提个引子,剩下的查尔斯就能补全,当然了那些补全部分的真实性有待考证。   果然,秦致远说完之后,查尔斯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秦致远足有半分钟,然后才缓慢开口:“权力总是会使人迷失,太多这样的例子了。”   这话说的有点不恭敬,秦致远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查尔斯。   身为一国之主,居移气,养移体,秦致远的目光还是很锐利的。   查尔斯被秦致远盯的有点不自在,缩脖子耸肩摊手脸上挂着歉意:“仅仅是有感而发,请您别介意。”   前面那一串动作,代表的意思是下意识自我保护,秦致远可是特工出身,肢体语言是必须了解的一部分。   “权力的滋味当然是美妙的,否则人们也不会趋之若鹜,华人世界有句话叫‘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兰芳就在这个过程中,身为国家领导人,我们都要为国民负责,都要让国家发展,失误当然不可避免,但如果因为有可能失误就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因噎废食。”秦致远这话说得有点艰难,实在是想把成语翻译成英语并不容易,很多时候一个单词使用不当,意思就相差万里。   “没错,我们都在路上。”虽然听的有点一知半解,但查尔斯还是对秦致远的话表示赞成,举杯向秦致远致意。   聊天聊到这个份上,基本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沟通也达到了一定程度,晚宴也就到了该要结束的时候,千万别指望一顿饭就解决所有问题,那只能是痴心妄想。   送走查尔斯,秦致远转头就给利奥泰打电话,彼此的关系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也不需要多寒暄,秦致远上来直接提醒利奥泰要小心美国人。   “确实是有点麻烦,美国人这次的野心不小,查尔斯过来开会,哈定却在欧洲访问,现在还在英国,接下来还要去法国,我们都要多加小心。”利奥泰的第六感还是敏锐,从美国总统和国务卿的行程上,还是能看出不少东西。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们那个该死的国会,那里面可有不少人看我不顺眼。”秦致远并不讳言对法国国会的讨厌,哪怕正在通话的利奥泰就是法国人。   “我和你一样讨厌,否则我也不会来到印度支那。”利奥泰和国会议员们的矛盾是属于无法调和那种,身位军人的利奥泰不信任那些利益至上的政治家,那些政治家也同样不信任习惯于抛开政府行事的利奥泰:“只要他们不是傻子,他们就不会受到美国人的蛊惑,当然了,总有那么些狗娘养的会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我们总得做点什么。”   不可否认,这个年代的军人中有绅士,就像是福煦那样的,但同样也少不了恶棍。   “或许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有些人总是要吃过亏才会知道怕疼,这样其实也挺好,把所有的隐患都暴露出来,然后一并解决,那会让我们之间的盟友关系更加牢固。”秦致远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今年以来,法国已经出现过几次针对兰芳的不利举动,有些甚至造成了严重影响,已经真正威胁到兰芳和法国之间的关系。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种事想要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那个好基友。”利奥泰对德国人的态度没多少松动。   “别说的那么难听,对于我来说,你也是好基友。”秦致远不否认。 第828章 决裂   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关系现在是人尽皆知。   和拥有法国、民国两个盟友国家的兰芳不同,威廉三世登基之后,秦致远可是唯一访问过德国的国王,而算上这一次,刚刚登基不到三年的威廉三世已经两次来到兰芳,先别说两国的关系怎么样,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私交可见一斑。   更何况利奥泰很清楚从兰芳每个月开往德国的货轮有多少,也知道威廉三世是秦致远长子的教父,各种关系一综合,不难理解兰芳对德国的态度。   利奥泰的担心也并不是空穴来风,针对兰芳的舆论倾向并不是一上来就疾风骤雨,而是循序渐进的润物无声。   首先是一家叫做《自由人》的小报对联合石油的规模进行了报到,报道中揭露,联合石油在北非三国拥有近两万安保部队,还都是参加过世界大战的精兵强将,这几乎比法国在北非三国拥有的作战力量总和还要多。然后是联合石油拥有的权势,联合石油总经理克里斯所说的每句话,在北非三国里的作用等同于法国派驻在当地的总督,比那几个徒有其名的国王来的好使得多。而联合石油不声不响的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但在法国却没人敢揭露,可见联合石油在法国本土的影响力。   《自由人》其实发行量并不大,也没有多大影响力,主编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把矛头对准联合石油。   联合石油可是老雷诺的命根子,如果按照老雷诺的想法,当天就要让《自由人》关门大吉。   秦致远却不想这么做,秦致远还想看后续发展,不能一上来就把人一棒子打死,那样会吓到别人的。   《自由人》并没有什么后台,否则也不会创办十几年一直是半死不活,这样的小报社在法国这个号称民主自由的国家遍地都是。说实话,《自由人》的这篇报道也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法国现在最大的报纸是《每日新闻》和《费加罗报》,这两家报纸才是法国舆论界的风向标,只要这两家报纸不加入,任何新闻都不会成为焦点。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这件事转瞬就会销声匿迹,和以往针对联合石油的那些诋毁一样。   结果事与愿违,第三天,《自由人》报社的主编和那篇报道的署名记者失踪,《自由人》报社也被神秘人收购,紧接着,《自由人》就宣布无限期停刊,然后第二天,主编和署名记者的尸体在塞纳河中被发现。   如果说仅仅是收购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那么主编和署名记者的尸体马上就给法国的记者和主编们打了一针兴奋剂,这立刻就激起了法国报界的同仇敌忾,《费加罗报》迅速介入,连篇累牍的介绍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虽然没什么猜测之词,也没有把矛头对准联合石油,但只要仔细看那些报道,并不难联想到联合石油身上。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就连《每日新闻》也不得不发声,力证这件事和联合石油无关。   但这种事,既然是有某些有心人在推动,又怎么可能掩盖得住,《费加罗报》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和联合石油有关系,《每日新闻》同样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和联合石油没关系。巴黎警方虽然宣布立即启动刑事调查,但以巴黎警方的效率,想要得出结论恐怕要到猴年马月,在铺天盖地的报道中,纵然是《每日新闻》的实力强大,好汉也架不住群狼。   新闻都是有时效性的,任何一则新闻,哪怕是内容再劲爆,过上一段时间,热度也会渐渐退却。就在《自由人报》事件的热度渐渐退却的时候,关于马达加斯加的新闻又在酝酿。   相比《自由人报》事件,马达加斯加的新闻内容更令人惊悚。   法国人一向认为法国是个自由平等的民主国家,但就是在20世纪,就在法国的统治下,居然还有贩卖“黑奴”行为,这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不仅仅是贩卖,马达加斯加的原住民还面临着被屠杀、被奴役的命运。作为法国领土的一部分,马达加斯加人也是“正经”的法国居民,但就在三色旗飘洋的国土上,那些马达加斯加人从自己的房子里被赶出来,他们的土地被人以最低廉的价格“买”走,他们的房子被烧毁,如果不同意被南美的种植园“雇佣”,她们就会被扔进贫民窟,贫民窟里管理混乱,疾病横行,暴力、凶杀、乃至毒品,时时刻刻的威胁着贫民窟里人们的安全。   当几张反映马达加斯加贫民窟的照片登上《费加罗报》头版头条的时候,整个法国都沸腾了,人们无法相信这一切。在无数次的追问之后,人们惊愕的发现,在马达加斯加,在法国人的领土上,拥有执法权的居然是来自兰芳的雇佣兵!   这,这简直是荒唐!   没错,法国和兰芳关系很好,法国和兰芳是盟友,世界大战中兰芳人曾经帮助过法国人。但这绝对不代表着,兰芳人能在法国人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至于那些屠杀、那些“买卖”,法国人到现在还难以置信,这类野蛮愚昧的事情会发生在法国的土地上。   在这一波风潮中,《费加罗报》看似是站在了兰芳的立场上,立即摆事实讲道理证明兰芳的雇佣军出现在马达加斯加并不是私人行为,而是受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的雇佣。   所有看到这篇报道的法国人都会问,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是谁?   法国在海外拥有无数殖民地,总督数量也多得惊人,并不是每一位法国人都如数家珍,很多人甚至在此前没有听说过马达加斯加。   于是马达加斯加总督的名字很快就在法国家喻户晓,是皮埃尔·福煦。当看到“福煦”这个姓氏的时候,相当一部分法国人陷入沉默,他们无法忘记世界大战中那位老人带给法国的坚强和勇气,无法忘记在当初前线士兵们暴乱时那位老人是怎么样的力挽狂澜,正是因为这个姓氏的闪光,法国人才得以继续战斗。   但很快,又有一个事实传遍法国,福煦元帅的女儿嫁给了秦致远,皮埃尔·福煦是兰芳国王秦致远的大舅哥。   当把所有的点和线联系到一起时,很多法国人真正不寒而栗。   法国到底怎么了?   兰芳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很多法国人都会扪心自问的两个问题。   就在法国人开始反思的时候,美国总统哈定访问法国。   虽然美国人现在还没有在全世界建立霸权,但美国已经是毫无争议的头号国家,对于美国总统的到访,法国人还是表现积极,或许那帮阔佬能把法国带出深渊,就像是世界大战中一样。   世界大战中外籍军团的表现虽然惊艳,但外籍军团的总人数从来没有超过三十万,而美国在欧洲当时足有上百万士兵,所以从人数对比上,不难看出美国对欧洲的重要性。世界大战后,法国的经济一直处于低迷中,曾经法国人认为,打败德国,法国就能得到一切,但当世界大战结束三年后,法国人再次失望,除了伤痛和残垣断壁,法国人什么都没得到。   没错,法国确实从德国获得了赔款,但那些赔款转手又都交给了美国人,偿还在战争期间欠下的贷款,而德国的经济也并不景气,那些赔款支付的并不顺利,所以法国人并没有得到设想中的红利。   在这个背景下,哈定的到访给了法国人一个希望。   哈定确实是带来了好消息,如果法国人愿意,美国人可以和法国签订关于经济的一揽子协议,美国人也会加大在法国的投资,尽量把法国人从经济深渊中拉出来,让法国人民重新过上世界大战前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这个承诺马上就赢得了法国人的好感,只有失去的才是最好的,经历过世界大战的痛苦,法国人格外怀念战前的富足。   但就在哈定总统向媒体介绍完美国的“拯救计划”之后,哈定总统提出了一个建议,如果法国人真的想要这一切,那么法国就应该保持一个独立国家的立场。   独立?   谁敢说法国不是独立的呢?   有些人知道答案,但是不敢说,有些人不知道答案,他们迫切想知道。   七月初,卢浮宫拆除了中国馆,因为那里面已经没有了来自中国的文物。   其实大概四年前卢浮宫里就没有了中国文物,中国馆也被改成了宴会餐厅,但为什么时至今日才要拆除,又是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法国政府的选择很耐人寻味。   于是法国人又知道了一个事实,世界大战中兰芳人确实是帮助了法国人,然后兰芳人搬走了卢浮宫中国馆内的所有文物。   这可是法国之前数代人上百年的努力,现在只能靠照片去回味。   这成为压垮兰芳和法国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七月中,法国政府单方面宣布放弃和兰芳的盟友关系,法国和兰芳还是会保持正常邦交,但在兰芳处于战争状态时,法国不会再出于盟友立场宣战。 第829章 要做好准备   秦致远曾经设想过会出现这个局面,但没想到一切都来得那么快。   当哈定访问法国的时候,秦致远曾经想做点什么挽回大局,但风暴来的太过猛烈,秦致远也是措手不及。   当法国宣布终止和兰芳的盟友关系之后,利奥泰来拜访秦致远的时候,难得的带了瓶酒。   “你还真是势利,咱们刚刚终止盟友关系,我来拜访你就要排队,我们以前的友谊呢?”利奥泰对自己遭到的怠慢表示不满。   “还能见你就不错了,如果不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现在应该喊卫兵把你乱棍打出去。”秦致远不客气,脸色不怎么好看。   “我很抱歉——”利奥泰嘴里说着抱歉,脸上的表情却是茫然,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为了什么表示歉意。   “不是你的错,是我大意了。”秦致远难得承认自己的失误。   确实是大意了,一直以来,秦致远都是站在“先知”的角度对待所有的一切,到这个时代已经整整五年,从身无分文到富甲天下,从一无所有到高高在上,这一切都太顺利,以至于秦致远放松了自己的警惕,自认为已经掌控了一切,所以才会栽这个跟头。   也算不上“栽”,没准这也是件好事。   “也不是你大意了,而是兰芳的发展令某些人感到不安,他们感觉受到了威胁,自然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选项。”威廉三世推门而入。   “噗——你不是去看你儿子了吗?”秦致远感觉有点头疼。   利奥泰对德国人的态度虽然有所松动,但内心深处对德国人的仇恨一点也没减少,所以让利奥泰和威廉三世见面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安哲很好,塞西莉亚替我表达父爱,我还是来安慰下某个比较可怜的家伙吧。”威廉三世语调轻松,施施然坐在利奥泰对面。   利奥泰表情阴沉,看向威廉三世的目光凶狠,偶尔看向秦致远,利奥泰的目光带着狐疑。   “兰芳——要和德国结盟了吗?”利奥泰的语速有点慢,眼睛微微眯起来,表示利奥泰的心情实在是不佳。   “结盟?不不不,那会让德国处于舆论漩涡中——当然了,如果国王陛下有这个想法,我本人非常乐意,相信内阁会全票通过,马克思阁下和里宾特洛甫先生能乐疯。我们不像某些国家,如果德国人决定和某人做朋友,我们会做一辈子,绝对不会背叛。”威廉三世丝毫不惧利奥泰的阴沉,说出话来针锋相对。   这有点奚落的味道,利奥泰却无法反驳。   马克思不是那位思想家,而是现任德国首相,拥有亲王头衔。里宾特洛甫曾经是德国驻兰芳大使,现在已经调回德国,担任威廉三世的外交部长。   说起德国对朋友的忠诚,这毫无疑问,就像是德国“黑背”一样忠实可靠。世界大战中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表现就算是再不堪,德国人也没有抛弃他们,在自己兵力吃紧的情况下,还不忘派出宝贵的军队帮助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维持阵线。只可惜德国人的运气不怎么样,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德国人才会落败。   德国人的运气一向都不怎么样,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再过上二十年,德国人会选择意大利人和日本人做盟友,这两个国家一个是软蛋,一个是疯子,德国人还是不免重蹈覆辙。   不过现在威廉三世有了更好选择,秦致远的横空出世,兰芳的突然崛起,这给了德国另一种选择。   一个有可能完全不同的选择。   “兰芳以后不会和任何人结盟,兰芳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同样兰芳也不需要承担任何义务。”秦致远斩钉截铁,不留任何余地。   听上去真像是被伤透了心。   “那可真遗憾!”威廉三世还是笑吟吟,没有丝毫的失落。   “一群短视的家伙,我能说什么呢——”利奥泰的语气中充满失落,甚至有点萧索的味道。   法国和兰芳解除盟友关系,会让这个星球上很多人弹冠相庆,估计安德鲁·伯纳尔·劳今天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放心吧,这件事不会影响咱们之间的友情,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还在法属印度支那总督的位置上,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秦致远这是在安慰利奥泰。   英国人和美国人之所以会弹冠相庆,那是因为兰芳和法国的盟友关系让他们感受到了切身威胁,看看英国在东南亚的殖民地被兰芳人给渗透成什么样,就能理解英国人的窘境。   之前的法国并没有这方面的威胁,因为兰芳不会吧目标对准法国,以后就难说了。如果利奥泰想坐稳这个位置,秦致远的这个承诺很重要。   “非常感谢,但不用了,我已经正式申请退休,不管那个叛徒会不会批准,我都打算搬到泗水去和福煦作邻居,怎么样?能不能请国王陛下给我这个老头子盖个房子配辆车?我先声明,我没钱。”利奥泰的嘴角带着苦笑,更多的是解脱之后的释然。   其实亚历山大·米勒兰在法国的名声并不好,早在十几年前,脱离了社会党的米勒兰受到白里安的邀请和维维安尼一起加入内阁,这三个人都是曾经的社会党人,因此这一届内阁也被称为是三叛徒内阁。现在亚历山大·米勒兰又背叛了和兰芳的盟友关系,估计“叛徒”这个名词会跟随亚历山大·米勒兰一辈子。   “没钱还那么多要求?你可真是过分!新车没有,一会你走的时候可以去我的车库里随便挑一辆。”秦致远大方,突然就感觉到法国人就算是撕毁盟约也不是个事。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实话,我早就看中了你的那辆绝影,只可惜一直都没钱买。”利奥泰是在笑着,但眼里有泪花。   是啊,曾经是服务了一辈子,发誓要永远忠诚的国家,现在却要黯然离去,严格说来这也是一种背叛,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想而知利奥泰心里有多难过。   “你干脆加入兰芳国籍,那你就算是想要这样的王宫,估计秦都会给你建一个。”威廉三世插话,语气中带着羡慕嫉妒恨。   威廉三世也想搬到兰芳来,只可惜这个想法只能是想想,永远也无法实现。友情,这真是一种令人痛恨的情绪。   “那绝不可能,我可以离开法国,那是因为现在的法国不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但那并不代表我要背叛法国,如果法兰西需要我,不管是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响应国家号召,希望你不要介意。”利奥泰这最后一句是对着秦致远说的。   “当然不会,如果你要背叛自己的祖国,我会怀疑你值不值得我投入感情。”秦致远对利奥泰的选择表示理解。   理解万岁!   “希望你不要搞得太过火,估计那个叛徒会把那个屠夫派过来,我可不希望以后西贡成为一片废墟。”出于友情考虑,利奥泰免费奉送上一个情报。   “屠夫”指的是曼京,这位世界大战期间因为罔顾战士生命而饱受诟病的将军和秦致远关系并不怎么好,在凡尔登,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和曼京的第四十五师差点没火并,现在法国人把曼京派到法属印度支那,这个选择很耐人寻味。   “路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秦致远这次不给承诺,如果曼京来到法属印度支那,秦致远一定会让曼京感受到来自全世界的满满的“友好”。   “我得说,秦,你真的有必要考虑下,难道你真的不想和我做兄弟吗?如果兰芳和德国联手,秦,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最多十年,全世界都会明白这是一个有的多么明智的选择,咱们会让全世界大吃一惊的。”威廉三世没有放弃。   “咱们一直是兄弟,和德国一样,兰芳从来不背叛朋友,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看看现在的兰芳周边,也就只有法属印度支那还能保持稳定,相信我,这并不是因为法属印度支那的那些原住民有多么老实听话。”秦致远并不讳言兰芳的某些小动作,也不担心利奥泰和威廉三世会出门后大肆宣扬。   其实关于兰芳的小动作,英国人是深有体会,但英国人没有证据,所以现在是有火没地儿撒。法国解除了和兰芳的盟友关系,估计法国人很快也会有火没地儿撒。   “哈,对于你们兰芳人煽风点火的本事,我一向是很佩服的。”利奥泰有点言不由衷。   看看现在暹罗北部的十个府,就明白利奥泰口中的“煽风点火”是什么意思,那些叛军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是兰芳人”的字样,如果没有兰芳人涉足,就凭那些暹罗人,他们也想弄出这么大的声势?   做梦去吧!   “曼京还不知道!”秦致远笑得别有深意。   没错,曼京还不知道。秦致远可不是与人为善的性格,法国人既然准备好了作兰芳的敌人,那么就要做好承担来自兰芳怒火的准备,曼京以后还能不能被冠以“屠夫”的称号还尚未可知,但曼京一定是最先面对兰芳怒火的那个法国人。 第830章 不要人见人爱,宁愿人见人怕   八月初,经过四个月的讨价还价,《五国海军公约》终于签订。   通过这个公约,英美再次维护了传统强国的地位,他们将拥有总量为五十万吨的海军主力舰吨位,兰芳在放弃了和法国的同盟之后,如愿得到三十万吨吨位总额,法国和意大利各有十七万吨。   在航空母舰这方面,英美的吨位总额是十五万吨,兰芳的吨位总额则是十三万吨,法国和意大利各有八万吨。   唯一没有达成共识的是潜艇。   英国人对潜艇痛恨到无以复加,法国人自知在海面舰艇上和英国人无力争锋,把重心放到潜艇上。在各国拥有潜艇总量这个问题上,英国和法国爆发出激烈冲突,英国人坚持不能让已经拥有八十万陆军的法国人再拥有数量庞大的潜艇部队,法国人则坚持要大量建造潜艇,以应对英国海军舰队的威胁。   谈判最激烈的时候,英国代表和法国代表简直到了要决斗的程度。   这时候法国人尝到了失去兰芳这个盟友的苦果,兰芳人对英国和法国争执冷眼旁观,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大会最后一天,兰芳宣布将会拆除世界大战期间服役的航空母舰“泰山号”和“黄山号”,一口气提出了六艘航空母舰的建造计划,这六艘航空母舰都将在兰芳的造船厂开工,望眼欲穿的马赛造船厂没有获得订单。   对于马赛造船厂来说,噩耗不止一个,在法国宣布放弃和兰芳的盟友关系后,兰芳终止了原定于十月份开始铺设龙骨的第二艘“军团级”战列舰的订单,这让已经腾出船坞等待资金注入的马赛造船厂直接傻了眼。   世界大战后,法国政府开始裁撤军队,马赛造船厂从法国海军部得不到任何订单,全靠来自兰芳的订单苟延残喘,兰芳的“终止”行为直接让马赛造船厂陷入困境。   这也怪不得兰芳,是法国人先撕毁协议,那就不要怪兰芳人不讲道义。   陷入困境的不仅仅是马赛造船厂,在法国国内,兰芳直接投资的项目还是不少,其中绝大部分是秦致远私人出资的项目,这些项目有的已经进行了一两年,马上就要完工。有的则是刚刚立项,还没有进入施工阶段。   法国撕毁和兰芳的盟友协定之后,兰芳方面的反应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夜之间,兰芳在法国的所有投资全部中止,兰芳方面停止了资金供应,这些工程想要复工,除非是找到新的“接盘侠”。   巴黎财团接手了其中的一部分项目,更多的项目根本无人问津,那些项目基本上都是基础项目建设,投资回报周期需要几十年之久,财团的那些商人们没有这个耐心。   终止合同,当然会给秦致远带来损失,但仅仅是金钱上的,而带给法国人的损失更大。这些项目雇佣的都是法国工人,几乎是一夜之间,法国多了十几万失业工人,受此影响的总人数近百万。   到了这会,很多法国人才明白兰芳带给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美国人承诺的援助还没到,兰芳人已经开始撤走,正在经济低迷中苟延残喘的法国经济再次雪上加霜。   对于兰芳人的行为,那些失业的法国工人无话可说,就像是《每日新闻》报道的那样,当巴黎财团的资本家看到那些基础设施项目的投入产出比时,那些资本家说的话含义深刻:“只有疯子才会进行这样的投资,这根本就不是投资,这是在烧钱!”   之前,秦致远就是那个商人们口中的“疯子”,而之后,再也不会有人做这样的“傻事”。   在饥饿中煎熬的工人们只能把怒火烧向法国政府,烧向那个已经臭名昭著的叛徒,要求米勒兰下台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要求和兰芳重新缔结盟友关系的声音不绝于耳。   然而这都没有什么卵用,法国驻兰芳大使斯科特·詹姆斯一日数次求见秦致远,甚至在兰芳王宫门口搭起了帐篷,但回复永远是冰冷的“国王陛下没空”。   亚历山大·米勒兰也终于感受到压力山大,他数次召见兰芳驻法大使,得到的结果同样令人失望,前任大使因为工作失误被调离,新任大使尚未抵达法国,等到新任大使抵达法国,大使会第一时间拜访总统先生。   第一时间?   恐怕那时候总统府已经换了主人。   就在法国社会开始出现混乱的时候,九月中旬,美国人的援助终于姗姗来迟,为了安抚那些绝望中的工人,美国人捏着鼻子接手了那些已经陷入停摆的基础设施建设,给法国的贷款也如期支付。   亚历山大·米勒兰终于能长出一口气,在报纸上公然宣布“法国已经进入新时期”。   确实是已经进入新时期,只不过这个新时期的效果怎样还要有待时间验证。   在这期间,秦致远的压力也不小,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桑迪和福煦。   桑迪和福煦都是旅居在兰芳的法国人,他们虽然和秦致远是亲戚关系,但在大是大非上,桑迪和福煦都还是站在法国一方,对于兰芳的行为,桑迪和福煦并不赞成。   但偏偏这两个人是秦致远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于是面对桑迪和福煦,秦致远没有一贯的强势。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仔细考虑过,我可以选择一些温柔的手段,也可以让普通法国人对兰芳保留好感,但为了法国和兰芳的未来,我不得不这么做。”秦致远在面对桑迪和福煦时一贯的有耐心。   “未来?你这样做,破坏的是在普通法国人心中对兰芳良好的印象,一旦这种印象被破坏,兰芳和法国还能有什么未来可言?”桑迪是科学家,对待政治问题并不精通。   福煦则是没说话,相对于桑迪,福煦对这样的反制行为有更多理解,福煦还在等待秦致远的解释。   “首先您一定要明白一点,兰芳想要树立的并不是一个安全无害的形象,兰芳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或者说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现在的现状是,如果兰芳不做点什么,那么那些现在处于困境中的普通人根本就意识不到兰芳对法国的价值,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兰芳为了维持和法国的关系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或许他们理解,但是他们把这种付出和牺牲看作是理所当然,这是我本人以及兰芳国民绝对无法接受的。”面对自己的丈母娘,秦致远不得不耐心解释。   “如果——法兰西再次面对战争的时候,兰芳会选择什么样的立场?”福煦比较关心战争,至于普通人的死活,说实话,福煦并不怎么关心。   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福煦可是元帅,在福煦曾经指挥过的战役中,牺牲的士兵又何止百十万,所以福煦可以接受民众一段时间内的艰难,福煦考虑的问题是国家层面上的关系。   “如果未来兰芳和法国还有机会修复关系,那么我可以承诺,法国面对战争的时候,兰芳将毫不犹豫,但如果关系得不到修复,那么我只能是以国家利益为重。当然了,那并不代表兰芳不会对法国施以援手,只是法国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秦致远不说谎,想要拿谎言糊弄福煦也不容易。   福煦人确实是老了,但福煦的心还不糊涂。   “那么德国呢?如果法国和德国再次爆发战争,你站在哪一方?”福煦紧追不舍,问题直指核心。   对于福煦这一代的军人来说,德国人是永远的敌人,法国的所有军事设施都是针对德国成立的,而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私交,让福煦不得不对未来表示担忧。   “站在最有利兰芳的那一方,相信我,德国和法国不大可能再次爆发战争,我不会坐视悲剧重演,威廉也不是疯子,只要法国的领导人保持清醒,战争不会爆发在法德之间。”面对自己的老丈人——呃,是另一位老丈人,秦致远也有足够的耐心。   秦致远不否认会有战争,但秦致远也不会让自己左右为难。   “你和德国人缔结了盟约?”福煦警惕性十足。   “并没有,我不会那样做,那对你们是一个巨大的伤害,虽然我和威廉关系不错,但很明显,咱们关系更好。”关键时候,秦致远的屁股还是能做得正。   “那么那些工人呢?那些工人怎么办?他们还要养家糊口,还有孩子在嗷嗷待哺,有老人要赡养,难道他们就不值得可怜?”桑迪还没有转过弯来。   “他们确实是可怜,但他们是咎由自取,你应该知道,一个月前,法国宣布和兰芳解除盟约的时候,正是他们在欢呼雀跃,准备全身心接受美国人的帮助,兰芳的友谊在他们看来并不值得留恋,既然是他们主动抛弃了兰芳的友谊,那么他们就应该准备好接受这个后果,兰芳人不是慈善家,兰芳也不要人见人爱,宁愿人见人怕!”秦致远态度坚决,绝对不妥协。 第831章 世界和平   在最初想要对法国人实施报复的时候,秦致远也想过用怀柔手段。   所谓的“怀柔”,就是说不考虑法国政府和兰芳政府之间的政局变动,秦致远会一如既往的维持住在法国的投资,甚至在目前的基础上还要有所扩大,这样能让法国人看到兰芳对法国的友谊,也为将来的重新结盟埋下伏笔。   但考虑再三之后,秦致远还是推翻了这个想法。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与人为善”思想占据主导地位的世界,“胜者为王”才是丛林主义的不二法则,“怀柔”手段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有些用处,但用处绝对不像某些人吹嘘的那么大。   想要让别人真正正视兰芳,看重兰芳,不敢轻视兰芳,兰芳就是要表现的具有攻击性,要让法国人真正感觉到痛,那样才会让法国人真正接受教训。   如果兰芳对法国实施“怀柔”手段,那么很明显的一个后果是,兰芳确实赢得了好名声,但兰芳同时也失去了威慑力。   到时候恐怕全世界都知道,背叛兰芳的友谊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如果需要的时候,兰芳人随时能既往不咎。   那样的话,恐怕再遇到这种事,谁都想和法国人一样试一试抱一抱美国人的大腿看看会不会有更多的好处。   反正如果到时候发现美国人给的并不足以满足预先的期望,还可以回头拥抱兰芳的友谊。   想什么呢?   明白了这个环节,福煦也就不再追问秦致远的做法,但还是给秦致远打预防针:“我希望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记得和法兰西曾经的友谊。”   “我当然记得,如果没有法国,就没有现在的兰芳。‘法兰西号’将会永远存在于兰芳舰队的序列中,哪怕是这一艘退役,也会有新的‘法兰西号’入役。当然了,我更希望那同样是法国赠送的。”秦致远不吝于给福煦承诺,不管现在的关系怎么样,秦致远不想抹杀法国在兰芳成立过程中的作用。   说实话,兰芳成立的时候,如果没有法国的鼎力支持,仅仅是来自英国的压力就会让兰芳举步维艰,更不用提现在的庞大疆域。   “还有皮埃尔,现在他更需要你的帮助。”虽然表面上不怎么待见皮埃尔,但毕竟是亲儿子,福煦从内心还是在关注皮埃尔的一切。   法国和兰芳解除盟友关系之后,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皮埃尔,目前的法国国内已经有声音要求皮埃尔卸任,并且返回巴黎接受过会的质询,解释清楚为什么兰芳军队会出现在马达加斯加。   “放心吧,皮埃尔不会有任何事,至于法国国会的那些跳梁小丑,等着瞧吧,他们会倒霉的,兰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秦致远这一次是决定要做点什么,不管是经济层面、还是政治层面、又或者是军事层面,都要让法国人感受到兰芳的愤怒。   当然了,这种愤怒并不是针对整个法兰西,而是具体到个人,有些人很快就能明白背叛兰芳的代价。   “不要太过火,游戏规则还是要遵守。”福煦有点担心现在秦致远的状态。   听到福煦的话,秦致远笑得很是从容,语调平稳没有丝毫变化:“规则——为什么不是由我来制定呢?”   秦致远的话让福煦明显感觉到震惊,福煦看了秦致远半晌之后,忽然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没错,你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福煦没有再多说,就这么大笑着出门,在门口遇到牵着秦德一脸担忧的朱莉,福煦弯腰抱住秦德,用力举过头顶,然后在秦德脸上狠狠亲了好几口。   毕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这个动作马上就令朱莉大惊失色,不顾已经很明显有些圆润的身子,朱莉连声劝阻:“不不不,爸爸,不要这样,这太危险了——”   福煦确实是年纪有点大,放下一脸嫌弃正在擦脸的秦德还是有点气喘吁吁,抬起手臂让朱莉挽住自己,一手牵上不情不愿的秦德,福煦老怀大慰:“当初你要嫁给秦,我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你看人的眼光比我好,这或许是你最明智的决定。”   这算是最大的褒扬,朱莉马上就容光焕发:“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好吧,放过这互相吹捧的父女俩,办公室里秦致远还有一个丈母娘没搞定。   “你想成为规则制定者——这个想法确实是不错——”桑迪还沉侵在秦致远的嚣张中不可自拔,自言自语的神态和亮晶晶的眼神跟米夏看秦致远的眼神差不多。   丈母娘看女婿,确实是越看越爱啊!   “我一直是这个想法,当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周遭环境时,个人要改变自己适应社会。但当个人的力量已经大到足以影响别人时,整个社会都要配合个人做出改变。”秦致远有野心,关键是现在的秦致远有这个能力。   “你说的没错——个人——社会——”桑迪的状态不大对,有点痴痴呆呆的好像是处于顿悟状态中,对秦致远的话反应不大。   “快——我要马上回研究所,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原来可以这样——”桑迪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呼小叫的冲出秦致远的办公室,对候在门口的米夏连个招呼都没打。   科学家嘛,行事总是出人意料的。   米夏没有去追桑迪,还是进来先关心秦致远:“你们谈的怎么样?桑迪——我有点担心。”   “别担心,没有任何问题,一切都在掌握中。”秦致远对现在这个结果表示满意,不会再更好了,要知道在桑迪和福煦来找秦致远的时候,秦致远甚至已经做好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住他们的决定。   “你这个强大的自信心啊,我真不知道是不是更应该用狂妄来形容。”米夏现在也有点没大没小,一边说着话一边帮秦致远收拾办公桌。   米夏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早在高鸿仕向秦致远汇报法国出现某些反兰芳苗头的时候,秦致远的反应就是静观其变,当时的秦致远就表现的很有信心,但结果并不如人意。   “这一次不一样!”秦致远伸手把米夏抱在怀里,让米夏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嗅着米夏秀发上芬芳的味道,秦致远心旷神怡:“科学虽然是没有国界的,但科学家是有国界的,所以桑迪哪儿也去不了。桑迪的丈夫在这里,女儿在这里,女婿也在这里,甚至桑迪的学生、桑迪的工作,桑迪的一切都在这里,所以你说,桑迪能去哪儿?”   亲情才是羁縻人性的最佳工具,或许在大局观上,秦致远这个前特工有点不足,但具体到个人上,秦致远还是很有把握。   桑迪和福煦是兰芳境内法裔的代表,安抚了这群人,基本上可以保证兰芳的稳定。兰芳目前的人口组成中,除了华人之外,最大的外籍群体就是法裔和德裔,只要法裔不闹事就行,德裔是绝对不会闹事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随着兰芳和法国的盟友关系破裂,威廉三世将会成为受益最大的那个人。   “现在怎么样?通过那个计划应该不成问题了吧?”威廉三世这几天在面对秦致远的时候格外有底气。   “那个计划”指的是查尔斯曾经向秦致远提出过的复兴德国计划,当时在海军会议上讨论的时候,兰芳方面处于法国的感情考虑,投的是弃权票。   “我怎么感觉有点问题?老实交代,你们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秦致远突然感觉威廉三世这个整天不声不响的家伙非常可疑。   “你是指兰芳和法国盟友关系破裂?别傻了,这不是那一个人的功劳,如果你要找责任人,美国、英国、法国、甚至你们兰芳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了,我本人也非常希望你们之间的盟友关系破裂,不过我可以保证,德国什么都没做。”威廉三世表情诚恳。   听到威廉三世的话,秦致远只能用沉默应对。   没错,兰芳和法国的关系已经成为当世几乎所有大国的心腹大患,老牌帝国主义国家配上新兴帝国主义国家,考虑到兰芳还有民国这个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力资源,这已经具备了改变世界局势的能力。   英国人现在不想打仗,美国人也不想打仗,所以这种时候兰芳和法国不能保持这种关系,这对全世界的和平都是一个威胁。   其实兰芳也不想打仗,别看秦致远到处煽风点火,如果让兰芳用倾国之力去打一仗,秦致远也不愿意。   但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就像是上一次世界大战,在世界大战爆发之前,全世界所有国家都认为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世界和平才是全世界一致的呼声。   但就是在“世界和平”的呼声中,世界大战就这么突兀的爆发,把全世界所有人都拉进来,没有人能幸免。   或许在将来,下一次也会是这样。 第832章 忘不了   十月中,新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查尔斯·曼京抵达西贡,开始了他的总督岁月。   说起来,法属印度支那总督这个职位也算是法属殖民地中一个高危职位,最近的三四年间,曼京已经是第三位总督人选。   抵达西贡之后,和前两任总督一样,曼京首先要拜的码头还是兰芳外交部。   法国和兰芳确实是解除了盟友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法国和兰芳之间关系的破裂,毕竟双方还是有点渊源的,曼京想要在这个位子上做的舒服点,肯定要和兰芳方面搞好关系。   曼京身为将军的时候确实是名声不佳,但这不代表曼京就是个傻子,实际上想在法国军方混出头的难度不亚于法国政坛,曼京就算是屠夫,也是位“聪明的屠夫”,否则就不会不管是谁在台上,曼京总是会受到重用。   不过兰芳外交部之行并没给曼京多少信心,兰芳拒绝了曼京提出的某些要求,特别是关于金兰湾的租借期限,兰芳外交部表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巴斯蒂安担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时期,兰芳从法国人手里租借了金兰湾;利奥泰主政时期,这个租借协议进一步深化,包括金兰湾在内的周围一百平方土地都是兰芳的租借范围,兰芳准备在金兰湾建立一个包括附属工厂在内的庞大军工基地。   军工基地是有很多限制的,如果是民用基地,那么金兰湾周边还有点文章可做,一个大型基地的出现会极大地促进金兰湾周边地区的经济发展,军事基地因为自身的封闭性就没有任何可能。   随着金兰湾港口建设的推进,这个原本不被人注意的港口也变得越来越重要,特别是战列舰的进驻,更把金兰湾的地位提升的无以复加。   如果能在任期内收回金兰湾,那会成为曼京任内最大的闪光点。   当然了,曼京也没指望初来乍到就能让兰芳放弃这个已经投入海量人力物力的天然军港,曼京只是想试探下口风,但没想到,兰芳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兰芳直接把曼京“礼送出境”,甚至连饭都没留,真是奇耻大辱。   离开椰城,曼京转头就去了狮城,狮城是英国驻马来亚总督所在地,这个选择对兰芳可不怎么友好。   也算是意料之中吧,法国既然放弃了和兰芳的盟友关系,那么必定会寻找一个新的盟友,英国虽然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因为有长久以来的合作关系,以及世界大战中的并肩作战,英国勉强算是法国现在最好的潜在盟友之一。   但最遗憾的是,目前的全世界,英国才是最针对法国的国家,为了达到欧洲大陆的平衡,英国已经放弃了世界大战中并肩作战的友谊,转而开始遏制法国的崛起,恐怕曼京的狮城之行还是不能如愿。   曼京在狮城到底取得了什么进展还不可知,返回西贡之后,曼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裁撤法术印度支那现有六个师中的三个,只保留两个驻扎在暹罗的安南师,以及一个驻扎的西贡的防御部队。   曼京的愿意是想彻底洗去法属印度支那军队中的兰芳烙印,因为在现有的部队中,有太多安南人倾向兰芳,这让曼京无法接受。   这个用意是好的,但曼京的错误在于操之过急。曼京刚刚法属印度支那,脚跟还没站稳,就开始实施这么大的动作,步子太大很容易扯到蛋。   在曼京宣布要裁撤军队之后,十月底,驻扎在黎意府的法属印度支那第五师发生暴乱,并且迅速漫延到附近的胶拉信府。   黎意府,位于暹罗境内法国控制的中心地位,这个府的地形平坦,是暹罗大米的主要产区之一。原本爆发在黎意府的叛乱并不难处理,但蔓延到胶拉信府之后,星星之火瞬间就成燎原之势。   胶拉信府西北部是山区,这是法国政府控制境内少有的山地地形,想要在大山里找到已经化整为零的叛军并不容易。就在这时,曼京昏招迭出,在调兵遣将的同时,曼京公然宣布,要吊死所有参与叛乱的士兵。   这个决定激起了安南人的激烈反应,不仅是之前的叛乱并没有平息,反而前去执行镇压任务的法属印度支那第一师也出现了叛乱,一时间叛乱区域迅速蔓延,不仅仅是只限于暹罗境内,而且顺着沙湾拿吉地区蔓延到老挝境内,并有向安南境内蔓延的趋势。   到了这个程度,如果说背后没有兰芳的谋划,那谁也不会相信。   法国政府的反应还是很激烈,米勒兰每天都会询问新任兰芳驻法大使何时才会抵达巴黎,在一直得不到确切答案的同时,米勒兰的耐心终于耗尽。   十一月初。米勒兰代表法国政府通报科西嘉地方政府,法国政府将向科西嘉地区派驻正式的税务官。   派驻税务官,这表示法国政府已经无法忍耐科西嘉地区的高度自治,这是准备要用武力拿回对科西嘉地区的控制权了。   兰芳的反应——或者说科西嘉的反应比米勒兰设想中剧烈得多。   十一月份的巴黎已经进入深冬,今年的冬天没有世界大战期间那么冷,但温度也让人无法忍受,虽然是下午时分,但街上已经没有了几个人,偶尔有人会从街头掠过,也都是裹紧了大衣摁住了帽子,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这个鬼天气。   兰迪·锡西今天的心情不大好,作为法国总统的特别顾问,兰迪·锡西在红磨坊附近的克利希大街拥有一套房子,这肯定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如果是风和日丽,兰迪·锡西会准备一些葡萄酒和小点心,邀请他的邻居们来家里做客,但今天,兰迪·锡西实在是没有这个兴致。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克利希大街145号房门前,一位身着燕尾服,外罩风衣,头戴高顶礼帽的绅士正在向兰迪·锡西告别。   “我尽量吧——”只穿了棉马甲的兰迪·锡西满脸愁容,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终究没有如愿。   “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说句话就行,甚至你都不必表示同意,只要不反对,威尔先生就会是你忠实的朋友。”那位头戴礼帽的绅士抬起自己的帽子示意,然后转身打了个唿哨,一辆早就候在街角的汽车马上就滑过来。   威尔先生是一位银行家,供职于荷兰财团,对于兰迪·锡西来说是位大人物,按说拥有这样的大人物的友谊应该令人感到兴奋,但从兰迪·锡西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到有多少兴奋的意思。   看着汽车远去转过街角,兰迪·锡西的妻子杰西·艾萨克从房子里走出来,把一件风衣披到蓝底·锡西身上的同时满脸愁容:“我说你就不能放弃这件事吗?威尔先生确实很厉害,但相对于联合石油,你认为威尔先生算什么?”   “你不懂这里面的事,好好回去做你的晚饭。”兰迪·锡西不想和妻子讨论这个问题,表情相当不耐烦。   “真该死,你真是疯了!”杰西·艾萨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着手,看向兰迪·锡西的目光充满忧虑。   “亲爱的,别担心,我当然知道雷诺先生的势力庞大,我们也没有要针对雷诺先生的意思,但这种事,就像是——”兰迪·锡西正在解释,街角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兰迪·锡西顿时面色大变,快步跑到门前,隔着栅栏门向外看,爆炸的位置正是刚才汽车拐过的街角。   “看看吧,看看你将要面对什么?难道我们以后就要生活在无尽的恐惧中吗?”杰西·艾萨克已经瘫倒在房门前,剧烈的爆炸令杰西·艾萨克失去了理智。   “冷静点,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需要冷静!”兰迪·锡西满头大汗,风衣都已经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喂,你还好吗?”一个声音突然在身边不远处响起来。   兰迪·锡西转头看过去,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你是谁?”兰迪·锡西感觉有点不妙。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兰迪·锡西先生是吗?”年轻人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有点耀眼。   “没错,我是,你是哪位?”兰迪·锡西勉强站定,抓着篱笆门的手青筋毕露。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兰迪先生,我是来送上来自兰芳的问候。”年轻人说着,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手枪。   呯——呯呯呯!   虽然是手枪,但在近距离上射击,还是拥有足够的杀伤力,兰迪·锡西胸部连中三枪,后三枪都搭在头部,整个头部已经面目全非。   “啊——”杰西·艾萨克尖叫起来,声音大到半条街都能听得到。   “该死的,闭嘴!”施暴的年轻人没有收手的意思,枪口对准杰西·艾萨克扣动了扳机。   “塔!”子弹耗尽的卡塔声在杰西·艾萨克听来分外悦耳。   “走走走!”一辆汽车用急刹车停在兰迪家门前,汽车里有焦急的声音在催促。   “喂,好好活着吧,你的生命来之不易。”年轻人没时间换子弹,对杰西·艾萨克微微一笑,转身就上了车。   杰西·艾萨克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笑容。 第833章 反弹   兰迪的事并不是个案,最近一个月以来,巴黎多次发生恶性事件,遇害者几乎全部都是曾经的反兰斗士。   整个十一月份,在国会中提议要终止法国和兰芳盟友关系的国会议员韦恩·高尔德在议会大厦门口出了车祸,当着数十位国会议员的面,韦恩·高尔德横死当场。紧接着是荷兰银行财团的高管西蒙·塔特尔,他在家里洗澡的时候煤气中毒,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再接下来是英国驻法大使馆的商务参赞安格斯·奥巴代亚,严格说来奥巴代亚并不是死亡而是失踪,他在乘坐游艇出海游玩的时候不慎落入地中海,然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人曾经把这些恶性事件和兰芳联系在一起,但那个异想天开的家伙第二天就在家中上吊“自杀”。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其实这些事真的不是秦致远指使人做得,如果真是兰芳国家安全局主导了这些事,法国内务部不会反应如此平静,动手的另有其人。   那个人是老雷诺。   要说兰芳和法国终止盟友关系,受损失最大的其实是老雷诺。目前的这个局面下,法国虽然没有了来自兰芳的支持,但因为有美国人接替,虽然力度不如以前兰芳的大,但法国人还可以接受。兰芳也没有什么损失,甚至因为抛弃了那些在法国的不良投资,兰芳能把订单和机会转移回兰芳本土,这对兰芳而言是好事。   但对于老雷诺,目前的局面就不是那么美妙。   老雷诺已经从一位实业家华丽蜕变成资源大亨,从今年初到十月底,通过老雷诺的公司向法国本土输入的工业原料价值数十亿法郎,这些公司有一大部分是注册在兰芳,对于法国而言实际上是进口。   之前法国和兰芳保持盟友关系时,老雷诺的公司可以享受“国民”待遇,或者是“超国民待遇”,法国政府对来自兰芳公司的货物征收的税赋很低,这让老雷诺无往不利,可以用较低的价格尽可能抢占法国市场。   法国终止和兰芳的“盟友关系”后,如果按照今年的出口规模计算,老雷诺的公司每年要多缴纳超过三亿法郎的税赋,这让老雷诺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类似老雷诺这样的大亨,在巴黎,老雷诺甚至拥有比现任总统米勒兰还要强大的能量,当老雷诺生气的时候,那些国会议员们真的是噤若寒蝉。   秦致远做事毕竟还是要有点底线的,国与国之间的事,如果太过火的话就会演变成战争,所以哪怕秦致远知道法国国会有一帮人对待兰芳的态度不是那么友好,秦致远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老雷诺不一样,老雷诺是商人,商人经济利益受损的时候,只会本能的去寻找原因然后解决问题,指望商人有多么顾全大局是不可能的,而老雷诺这样的大亨一旦发怒,怒火可以烧干塞纳河。   对于国会议员们来说,米勒兰的威胁只限于在台上,一旦米勒兰下台,米勒兰和其他普通法国人一样,最多不过是头上会有一顶“前总统”的光环;而老雷诺不一样,老雷诺的能量来自于他自己的资本,而老雷诺的钱是他自己的,这不存在什么时效性,除非是老雷诺的资本帝国被摧毁,老雷诺才会丧失威胁性。   但问题是,现在雷诺集团,已经和兰芳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老雷诺本人又和秦致远有着良好的私交,想要对付雷诺集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雷诺集团这样的资本势力具有多大的能量从目前的马达加斯加可见一斑。   马达加斯加的“暴行”被媒体引爆之后,皮埃尔身为马达加斯加总督饱受诟病,但其实真正实施暴行的是雷诺铝土公司等等这些有着强硬后台的资本势力,和舆论焦点集中在皮埃尔身上不同,这些实际上的凶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那些媒体在报道马达加斯加的“暴行”时,会刻意忽略这些真正的凶手。   所以说媒体的公正?   见鬼去吧!   十一月底,载有法国政府派往科西嘉地区税务官的飞机在雷霆市机场降落的时候发生意外,运输机发生侧翻然后爆炸,机上二十一人全部死亡。   这马上就成为本年度内最严重的“意外”事件,法国国会马上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应对这件事。但在国会议事大厅,看着空无一人的科西嘉议员席位,议长卡梅伦·卡彭特顿时出离的愤怒。   “这帮该死的,他们这是想要分裂法兰西,我们必须要派出军队,用坚决姿态镇压科西嘉的不臣之心,让他们明白触怒法兰西的后果——”总统府内,卡梅伦·卡彭特的咆哮声响彻总统办公室。   来自科西嘉的议员在国会中并没有多少人,仅仅只有十五席,占据国会百分之三的席位,其实开会时的时候缺少百分之三的成员并不影响议事进程,国会想要通过什么议题同样能达到绝对多数,但关键是这种态度,这种集体缺席所表达的含义,实在是令卡梅伦·卡彭特不寒而栗。   作为议长,卡梅伦·卡彭特的权力全部来自国会,如果国会如此不被人重视,那卡梅伦·卡彭特这个议长也就可有可无。   “出兵?似乎没那个必要,外籍军团的总部就在科西嘉岛,科西嘉还是法兰西的领土,如果只是因为议员缺席会议,这并不能成为出兵的理由。”米勒兰还算有理智。   法国国会总席位有五六百个,每次开会的时候只要人数达到三分之二就可以,议员们也不是一开会就必须要到场,如果有其他事,请个假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宪法赋予了国会议员们这个权利,所以这不能成为出兵的理由。   米勒兰也不想用激烈态度处理这件事,相比几个月前和秦致远会面时意气风发的米勒兰,现在的米勒兰身材虽然还是有点胖,但头发明显是有点凌乱,胡子也没有精心打理乱蓬蓬的不成体统,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眼角甚至还有眼屎,端着咖啡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做出终止和兰芳盟友关系决定的米勒兰,想必也是相当的煎熬,这段时间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外籍军团?你还提外籍军团!那到底是兰芳的外籍军团,还是法兰西的外籍军团?巴斯蒂安就差没有在兰芳领一份薪水了,现在外籍军团还会听从法国政府的命令吗?”卡梅伦·卡彭特有点口不择言,咆哮声越来越大,丝毫没有注意到米勒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一脸铁青正在办公室门口的巴斯蒂安。   巴斯蒂安卸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之后,进入陆军部担任副部长,同时兼任法国外籍军团司令一职。陆军部之所以会有这个任命,考虑到的是巴斯蒂安和外籍军团从世界大战中延续至今的良好关系,但没想到此时却成了卡梅伦·卡彭特发怒的注脚。   “你个狗崽子,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是想要跟老子决斗吗?”巴斯蒂安没等卡梅伦·卡彭特说完,怒气冲冲的破口大骂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在脱手套。   脱手套,这个动作一般来讲是决斗的先兆,如果巴斯蒂安把手套砸在卡梅伦·卡彭特脸上,那就代表着巴斯蒂安和卡梅伦·卡彭特不死不休。   国会议长其实算是法国的国家领导人,但在巴斯蒂安这个军人眼中,国会议长显然没多大威慑力,世界大战还没过去不久,军人还是很有社会地位的,想想黑格能在世界大战中骂劳合·乔治是“狗娘养的”,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卡梅伦·卡彭特在巴斯蒂安口中就变成了“狗崽子”。   面对暴怒的棕熊一样的巴斯蒂安,卡梅伦·卡彭特虽然脸色铁青,但并没有回骂过去。   还是米勒兰及时制止,这才化解了卡梅伦·卡彭特可能面临的危机:“先生们,冷静点,这里是总统府,不是下班了去喝一杯的小酒馆,如果你们想要决斗,那很好,我可以为你们担任见证人,但现在,请你们冷静!”   米勒兰确实是生气,手中的咖啡杯被重重砸在面前的办公桌上,钢制的杯子砸在坚实的柚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响彻办公室,咖啡四溅,有几滴甚至溅到米勒兰的脸上。   面对总统,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巴斯蒂安压制住想要把手中的手套砸出去的冲动,卡梅伦·卡彭特也不再大放厥词。   “看看你们都成了什么?一位是国会议长,一位是陆军部副部长,难道你们要在总统府里上演全武行吗?难道你们要法兰西成为国际上的大笑柄吗?和兰芳终止盟友关系并不是世界末日,法兰西还是那个坚强的法兰西,依然会坚定地走下去,我们要坚信这一点。”米勒兰铿锵激昂,也是在歇斯底里的边缘。   没错,之所以会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和兰芳终止盟友关系,米勒兰很清楚,当初在作出那个决定时,米勒兰已经预见到将会遇到的困难。   当然了,米勒兰没有预见到的是,困难会如此之大。 第834章 法鲁克   虽然已经是心力交瘁,但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   一念之差酿成的这杯苦酒,就算是捏着鼻子也要喝完。   送走卡梅伦·卡彭特和过来要追加军费的巴斯蒂安,米勒兰打电话叫来了来自科西嘉的国会议员埃里克。   和已经卸任议员职位前往兰芳本土的波特莱姆、玛丽他们不一样,埃里克虽然也是来自科西嘉,但倾向兰芳的程度并不太深,在米勒兰眼中,埃里克还属于是可以沟通的对象。   埃里克是科西嘉人,但在巴黎也有自己的房子,埃里克的家在布洛涅深林里,距离秦致远的黑天鹅城堡没多远,接到米勒兰的电话后,埃里克乘坐科西嘉议会配属给埃里克的汽车来到总统府。   当看到汽车上的外籍军团标志时,米勒兰感觉到一阵无力,特别是看到驾驶位上身穿外籍军团制服的驾驶员,米勒兰更是开始怀疑埃里克是不是个合适的沟通对象。   开弓没有回头箭,人都已经叫来了,总是要谈谈的,米勒兰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待埃里克。   “听说你们今天集体缺席了国会会议,为什么?”米勒兰用尽量平和的语气了解原委。   “我们去不去参加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们的态度从来不会受人重视,既然这样的话,就让那个该死的国会见鬼去吧。”埃里克对国会没有丝毫的尊重,这话如果是当着国会议员的面说,估计埃里克会被弹劾,但看埃里克的意思,也没有多少恐惧。   国会当初决定和兰芳终止盟友关系时还是进行了投票的,大概有近百位亲兰芳的国会议员投了反对票,但那还不够,赞成这个议案的议员达到了简单多数,议案得以顺利通过。   投票结果出来之后,以埃里克为首的来自科西嘉的国会议员们愤而离场,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抗议,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已经通过的决议无法更改。   “作为一名国会议员,你们的行为是不是有待商榷?”米勒兰保持了最大的耐心,科西嘉的议员们一向都很难缠,关键是他们并不怎么理会法国政府,这些议员也不是政府任命,哪怕是法国政府对这些议员也没有管辖权。   “的确有待商榷,但我们一致认为,政府在作出某些决定时更应该慎重。我无意针对谁,但我必须要说,做出那个决定的人就是头蠢猪,而因为这是一个集体决定,所以所有人都是蠢猪。”埃里克的情绪有点激烈,根本不管米勒兰的脸色。   米勒兰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虽然这是一个集体决定,但米勒兰也是决策人之一,埃里克这下等于是连米勒兰一块骂上了。   “作为法兰西的一部分,对于这个集体决定,你们应该做的是接受,然后再考虑在这个前提下还能做点什么。”米勒兰强调集体决定的法律效力,只要科西嘉还是法兰西的一部分,那么埃里克他们就应该遵守法律。   “没错!对于这个结果,我们确实是接受,但科西嘉从来不会看谁的脸色行事,所以我们决定维持和兰芳的友好关系,兰芳的所有企业和公民在科西嘉仍将享受国民待遇。”埃里克用类似公函一般的口吻宣布。   看来这段时间内,埃里克他们也没有闲着,科西嘉自己也是有议会的,这个议会还具有很大的自主权,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有可能。   “你们这是背叛!”米勒兰勃然变色,如果科西嘉宣布这个决定,那等于是在米勒兰脸上狠狠来一巴掌。   “终止和兰芳的盟友关系才是背叛!我们科西嘉全体议员不知道美国人能带给我们什么,但我们很清楚,如果没有秦,没有秦的外籍军团,科西嘉现在还是荒郊野岭,没有学校、没有社区、没有设施完善的港口,狗都不会看我们一眼。”埃里克也激动,看向米勒兰的目光充满轻蔑。   “难道这就是你们某些那些税务官的原因?”米勒兰口不择言。   “闭嘴吧!听听你说了些什么?飞机出事的原因正在调查,在结论出来之前,任何无端的揣测都是对那些逝去的人的不尊重,更不用说你的指责,这简直是荒谬。”埃里克说完,起身怒气冲冲的要离去。   守候在门口的秘书顿时拦住了埃里克。   “怎么,难道您要囚禁我吗?很好,那就来吧!”埃里克回头怒视米勒兰,伸出双手让米勒兰随便铐。   “冷静一点吧,冲动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们继续和兰芳保持盟友关系,那么我们迟早会被迫卷进某些我们不想要的战争。”米勒兰感觉头有点疼,揉着太阳穴表情痛苦。   “恰恰相反,和兰芳保持盟友关系才能让某些人感到恐惧,那样才能最大程度避免战争的爆发,我们这样做,无异于是因噎废食。想想看,兰芳自从立国之后进行的每次战争,对我们法兰西到底有什么损害?事实恰恰相反,不管是对日作战,还是对暹罗作战,我们都是获利者!”埃里克是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米勒兰留,说完怒视仍然拦在门口的秘书:“给我滚开!”   米勒兰没有抬头,挥挥手让悻悻的秘书放行。   埃里克和米勒兰吵架的时候,杨德山和利亚比总督埃尔弗雷德相谈甚欢。   或许是因为法国和兰芳终止了盟友关系,又或者是因为要镇压暹罗的叛乱调走了所有的军队手里没有了凭仗,最近埃尔弗雷德没有给兄弟联盟什么压力,杨德山的日子过得挺舒服。   战争总是能刺激消费的,发生在暹罗的叛乱对利亚比也有影响,英国政府为了应付叛乱,加大了石油的储备,盖尔扬油田出产的石油终于能卖个好价钱,股东们不再怨声载道,马匪消失的无影无踪,油田的产量每天都在增加,所有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下个月的产量能不能到二十万桶?如果能达到二十万桶,你说不定会得到一个爵位的奖励。”埃尔弗雷德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杨德山致意。   “我会尽量,但无法保证。”杨德山还是谨慎,没有给埃尔弗雷德具体的承诺,哪怕是有爵位的诱惑,杨德山也还是能保持清醒。   杨德山还真不怎么稀罕英国人的爵位,虽然并没有公开授勋,但杨德山在兰芳已经拥有了一个伯爵爵位,这是英国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予的。   “开罗的事知道了吗?”埃尔弗雷德不强求,话题一转绕道埃及。   “知道点。”杨德山还是谨慎,谨守言多必失这个原则。   就在本月初,驻扎在开罗的英军在和当地叛军的作战中一败涂地,有大约一个团的英军部队被击溃,大约一个营的英军被俘,英国人已经被迫和埃及人开始了谈判。   大约1882年,英国人占领了埃及,到1914年,也就是世界大战爆发的那一年,埃及沦为英国的保护国,世界大战对英国人的削弱很大,英国人在埃及面临着当地人的誓死反抗,到了今年,英国终于无法忍受战争的泥潭,开始了和埃及人的谈判。   顺便说一句,如果没有意外,在曾经的历史上,到明年,也就是1922年2月28日,英国被迫承认埃及独立,但仍保留对埃国防、外交、少数民族等权,埃及当局法鲁克王朝仍然是英国控制下的傀儡王朝,按英埃政府间协议英国可以随时为了保护英国在埃及利益对埃及出兵。   埃尔弗雷德在此时向杨德山提及这个事,显然示想要做点什么。   “你的兄弟联盟里有很多事波斯人,你是怎么让他们听话的?”埃尔弗雷德对杨德山管理兄弟联盟的手段非常好奇。   “哈哈哈哈——这是秘密,请恕我不能告诉您。”杨德山虽然是在笑,但拒绝的还是坚决。   就算是杨德山告诉埃尔弗雷德应该怎么做,埃尔弗雷德也做不到,让埃尔弗雷德去住帐篷、和普通波斯人吃同样的饭,那比杀了埃尔弗雷德还难。   “嗯哼——你可真是个守口如瓶的家伙,我应该把你关起来严刑拷打,那样或许我就能得到我想得到的。”埃尔弗雷德面露不悦,摇着头用开玩笑的方式掩饰自己的尴尬。   “别,尊敬的总督大人,您还需要我为您开采那些黑金,等到挖完了再关起来也不迟。”杨德山也开玩笑,当然表情也是诚惶诚恐。   “哈哈哈哈——”很明显,埃尔弗雷德对杨德山的表现感到满意,等笑上一阵之后,埃尔弗雷德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靠近杨德山,用接近的方式表达自己和杨德山的亲密,嘴里说的话更令杨德山动容:“黑金是挖不完的,知道吗?联合石油在叙利亚找到了一个大油田,和盖尔扬储量差不多的那么大,法国想要把这个油田收归国有,克里斯那个老家伙坚决不同意,法国政府正和联合石油僵持,问题是,这个油田有一部分在伊拉克境内——”   这番话真把杨德山惊得目瞪口呆,在这个时间节点发现了这个油田,考虑到法国政府刚和兰芳终止了盟友关系,法国政府的做法的确是有点态度暧昧。   “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埃尔弗雷德老神在在的端起酒杯。   “不太明白——”杨德山还是和温开水一样的慢吞吞。   “真该死,难道你就不想做点什么?比如说取代法鲁克王朝,成为埃及的掌控者,或者是去伊拉克分一杯羹,赚更多的钱——难道你不想?”埃尔弗雷德感到不可思议。   杨德山的目光有点呆滞,喉结上下嚅动了好一阵子才艰难吐出一个字:“想!” 第835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为什么选择和兰芳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兄弟联盟,这不算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如果有可能,英国也不愿意和兰芳为敌,兰芳军部进行过无数次关于和英国人作战的推演,英国人肯定也是一样。而且对于英国人来说,无论是选择谁,不管是兄弟联盟或者是法鲁克王朝,其实都差不多,仅仅是一个傀儡而已,法鲁克王朝现在对埃及的统治并不令英国人满意,而兄弟联盟在利亚比展现出了强大的控制力,特别是对波斯人的信仰这方面,这让埃尔弗雷德不得不对杨德山另眼相看。   一般来说,人的思想会随着地位的改变而改变,如果兄弟联盟有了更大的权力,甚至在北非已经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兄弟联盟还会不会对兰芳方面的命令言听计从,这也是个问题。   对于英国人来说,反正在埃及的统治已经无法维持,情况就算是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为什么不死马当活马医呢?或许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说不定。   想明白了这个章节,杨德山马上就跃跃欲试。   “不不不,不要着急,如果你的人现在进入埃及,并不利于迅速取代法鲁克王朝,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你去埃及当救世主的契机。而且你的部队也需要扩大和训练,那样才能应付更复杂的局面。”埃尔弗雷德也是老谋深算,对于杨德山,埃尔弗雷德也只是利用而已,必要的沙子还是要掺。   “扩大?不不不,不需要,我在古达米斯还有一个预备师,只要有足够的武器,这支部队马上就会具备战斗力,同时在米兹达,我还有一个骑兵团,不过他们的武器也不大合适,您需要提供的是武器,只要有武器,我马上就能还给您一个安静平和的埃及。”杨德山有点喜出望外,不知不觉露出了点马脚。   “米兹达——骑兵团——”埃尔弗雷德的表情顿时变得有点阴沉,对于前段时间的那支马匪,埃尔弗雷德记忆犹新。   米兹达并不属于兄弟联盟的控制范围,这是盖尔扬油田正南方的一个小镇,再往南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埃尔弗雷德之所以对这个地方有印象,是因为一个月前,那支马匪正是通过米兹达逃入了大沙漠,从此销声匿迹。   “对,就是骑兵团,为了对付那支马匪才组建的,你该不会认为我的人是靠两条腿赶走那些马匪的吧?”杨德山没忙着解释,给出的理由很充分。   “对于这件事,我既往不咎,既然你有了骑兵,那么就要保证那支马匪不会再出现,你能做到吗?”埃尔弗雷德选择大度,就凭这件事,埃尔弗雷德还不足以给杨德山定罪。   “当然,我能保证。”杨德山马上就信誓旦旦。   初步确定了意向,杨德山马上返回古达米斯,他还要和其他人商量过后,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出兵埃及?太好了,我的部队应该打头阵,最多给我一个月,我就可以打到苏伊士运河,不管是英国人还是那个劳什子法鲁克王朝,我会都把他们扔进地中海。”这么嚣张的家伙,除了隆美尔也是没谁了。   隆美尔的坦克部队目前有两个团,全部驻扎在瓦津,和之前把基地建设在突尼斯境内不一样,法国和兰芳下调友好等级后,基地慢慢又开始向利亚比一侧发展。其实隆美尔也是有点小心过度,瓦津周围全部是戈壁滩,在这种地形中,没有什么部队是坦克的对手,不管有多少敌人隆美尔都不用怕。   “不行,你们不能出动,你们的目标太大,如果你们展现出超常的战斗力,那会让英国人提高警惕,对于我们来说得不偿失。”杨德海不同意把手上的底牌全部亮出来,隆美尔的装甲部队应该作为杀手锏使用,而不是浪费在这样的毫无意义的战斗上。   “埃尔弗雷德同意为我们提供武器,至少我们能把预备役武装起来,等到进入埃及之后,我们还能再次扩编,这是个好机会。”杨德山心里还是有小九九,埃尔弗雷德是在利用兄弟联盟,杨德山也想借助这个机会扩大势力。   “会不会——有诈?”杰克森没有那么乐观,还是保持着基本的清醒。   “或许有,如果有诈,英国人也是想驱虎吞狼,最好是我们和法鲁克王朝同归于尽,那么英国人能捡一个大便宜,这就看咱们的速度够不够快,如果咱们的部队足够给力,英国人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杨德山并非毫无警惕,富贵险中求嘛。   “那么谁去,你还是我?”杰克森当仁不让。   很明显,在隆美尔的部队不能出动的前提下,杨德海有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能率军前往埃及要么是杨德山,要么就是杰克森。   “你去,带上那些骑士团的兄弟们,这不是你们梦寐以求的机会吗?”杨德山还是能理解杰克森。   杰克森之所以会跟杨德山混在一起,就是为了重回朝思暮想的耶路撒冷,在兄弟联盟里和杰克森抱有同样想法的人有很多,耶路撒冷虽然不在埃及国内,但巴勒斯坦同样是处于英国人的统治中,而且巴勒斯坦距离埃及很近。   “非常感谢!”杰克森真的很感激杨德山。   “不用客气——”杨德山拍拍杰克森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才你说,叙利亚的油田是怎么回事?”虽然捞不到出战的机会,但隆美尔也不着急,等到杰克森他们遇到麻烦的时候,自然有隆美尔的机会。   “有点复杂,估计这和前阵子的‘断交’有点关系,联合石油发现了油田,法国人想独吞,英国人想分一杯羹,美国人也想兴风作浪——真是个多事之秋。”杨德山有点发愁,这个局势有点太复杂,超出了杨德山的理解范围。   把叙利亚的油田和前阵子兰芳、法国之间降低友好关系有点牵强,但这个时间节点实在是有点敏感,让人很容易联想起来,如果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解读,会有这样的言论出现并不奇怪。   “估计那些法国佬这次打错了算盘。”隆美尔对曾经的敌人还是鄙视,言语间有点侮辱的意思,成功引起杰克森的白眼。   杰克森可是法国人,对隆美尔使用的称呼肯定会不满,不过看在“兄弟”的份上,杰克森还是能顾全大局。   “很难说,我看埃尔弗雷德的意思,想让咱们也去插一手,那可真就热闹了。”杨德山也有点不怀好意,同时还真有点意动,财帛动人心啊。   “千万别,都是神仙打架,搞不好遭殃的就是咱们这样的小鬼。”杨德海不想冒险,他对叙利亚没什么概念,连叙利亚在那个方位都不知道。   “也不是不行,最好咱们让英国人和法国人打一架,如果能让法国人吃点亏,那么法国人就会想起兰芳的好处。”杨德山想的有点多,这也是操碎了心。   其实想要让英国人和法国人打起来也不难,英国人和法国人现在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是因为在德国问题上出现的分歧还没有到要撕破脸程度,但如果再加上一个超级油田,那可就说不定。   “喂喂喂,过分了啊,你们最好等我走了再讨论这个问题。”杰克森终于忍不住。   当着杰克森的面讨论怎么坑法国人,这也太不把杰克森当外人了。   “呵呵,实在不好意思。”   “啊啊啊,对不起!”几个没羞没躁的家伙马上道歉,不过看上去都不怎么真心实意,脸上没多少歉意。   “真是的,我去看看我的部队。”杰克森懒得理会这几个家伙,起身撩起门帘仰长而去。   “好了,这下可以放心了。”反法急先锋隆美尔马上就老怀大慰。   “最好别这么想,试图挑起英国人和法国人之间的战争,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那样的话咱们就得不偿失,到国家这个层面上,不是咱们要操心的是,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杨德山有自己的打算,不想参与到国家层面间的纷争。   就在上个月,法国宣布和兰芳解除盟友关系之后,杨德山已经接到兰芳方面的电报,秦致远要求杨德山要尽可能断绝和兰芳方面的联系,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可联合石油作对,以获得英国人的信任。   联合石油可是秦致远的摇钱树,肯拿联合石油作为筹码,可以想象,秦致远这次是准备下血本想要钓大鱼,这种时候,杨德山不会自作主张,也许一点点微小的不慎,就会破坏秦致远的布局。   “不管你们是怎么打算的,这对于我们德国而言是个好消息,当然了,如果兰芳能和德国结为盟友最好。”隆美尔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倾向性。   和兰芳结盟,这也是很多身在兰芳的德国人的心声,如果真能成为现实,那隆美尔对于为兰芳效力就不会有任何抵触。 第836章 保持耐心很重要   要说“抵触”,那倒是也不至于,对未知的担忧还是有一些的。   如果兰芳和德国不能建立盟友关系,那么在未来,德国也可能是兰芳的敌人,到时候就会让类似隆美尔这样的归化人无所适从,他们确实爱兰芳,但也爱德国,“回避”原则并不能回避所有问题。   十二月初,杰克森率领一支刚刚整编完毕的步兵团抵达利亚比港口城市拜耳迪耶,这里将会被作为进入埃及的前进基地。   说是城市,其实也并不大,大概三四平方公里的小城,人口最多有两万人,港口设施还算不错,可以停靠万吨级的货轮以及千吨级的驱逐舰,用来作为前进基地还是很合适的。   在利亚比东部,兄弟联盟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因为之前关系的不睦,英国人对兄弟联盟诋毁多多,特别是关于宗教信仰这方面,兄弟联盟被宣传成“异教徒”,“魔王派来的邪恶使者”等等,这让拜耳迪耶的居民对于兄弟联盟有一定的抵触,在杰克森率领部队抵达拜耳迪耶之前,拜耳迪耶的居民畏于兄弟联盟的声势大多迁走,整个城市里留下的人口最多不过三千人,还都是些老弱妇孺。   对于这个现状,杰克森并不意外,派出一个连队控制港口之后,马上和英国人联系,要求货轮进港卸货。   埃尔弗雷德承诺要给兄弟联盟的部队换装,古达米斯位于内陆腹地,转运物资不易,所以装备的转交地点就被定在拜耳迪耶。   等待接收装备的同时,杰克森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还是向埃及方向派出了侦察兵。   其实埃及和利亚比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分界线,这两个国家都是英国人的殖民地,在此之前甚至合二为一都是由埃尔弗雷德担任总督,这一点从二十一世纪非洲地图上那些横平竖直的国境线上就能看出来。   一般来说,国境线是以某些参照物确定的,比如说河流,又比如说山脉。唯有北非这边的国境线,横平竖直就好像是用尺子量着划定的一般,可见当初划定国境线时有多么的随意,殖民痕迹还是很明显的。   傍晚派出的侦察兵,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侦察兵们才返回拜耳迪耶。   看着侦察兵们衣角的血迹和鼓鼓囊囊的背包,杰克森并没有多说什么,十字军东征时累积的牺牲总是需要一些鲜血才能洗刷的,杰克森很清楚,这些骑士们在很多方面真没多少“骑士精神”,这也是杨德山属意杰克森前往埃及的原因。   抵达拜耳迪耶的第二天,米兹达的骑兵团也抵达拜耳迪耶,于是前往埃及方向的侦查兵出动的更加频繁,到第四天的时候,侦察兵的前锋线已经抵达加拉和马鲁特。   再往前就是尼罗河三角洲,也就是开罗。   英国人没让杰克森等待太长时间,十二月八号,一艘来自曼彻斯特的货轮进入拜耳迪耶,上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军火。   “先生,请签个字,这是我们的货运清单。”戴着一顶老式海军帽,叼着烟斗的大胡子船长找到杰克森,送上来自伦敦的馈赠。   清单上列举的物资很详细:两万五千支步枪,一千五百万发子弹,十二门七十五毫米速射炮,一千四百发炮弹,令人意外的是还有一辆轿车和二十辆摩托车,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虽然决定扶植兄弟联盟,但英国人还是保留着戒心,步枪的供应是管够,但提供的火炮只有小口径,而且也没有装甲车和坦克。   这已经不错了,就连英国人自用的坦克和装甲车也不足,杰克森没有奢望得到哪些战争利器。   “非常感谢,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请您喝一杯。”杰克森在装备清单上签字,递回去的同时送上一个小口袋:“一点土特产,这鬼地方什么都没有,也就是某些石头还算是漂亮。”   石头?不不不,这是十几块各色宝石,和华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杰克森对迎来送往这一套并不陌生。最近几天侦察兵的收获不少,杰克森作为“少校”肯定收获更多,埃及再怎么沦为殖民地也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这样色彩斑斓的小石头真是不少。   “喔,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如果能和您喝一杯,那是我的荣幸。”船长马上笑逐颜开,跟着杰克森向港口办公室走去,哪里还有些香艳的节目等着他。   杰克森和船长离开之后,码头上的军官们忍不住打开了那些铁皮箱。   “哇哦,很不错的货色,P-14!”有人惊叹出声。   “呵呵,我就知道,这帮家伙没那么大方。”有人嫌弃。   P-14步枪,这是英国在世界大战中大量生产装备的步枪,美军部队也曾经大量装备这个型号,这是英国人装备的Mk.III型的简化版,只有五发弹仓,从结构上讲,已经不属于恩菲尔德系列。   英国人在世界大战中大量生产了这个型号的步枪,以至于世界大战结束后很多步枪被封存,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又拿出来重新装备部队,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种步枪倒是坚固耐用。   办公室里,杰克森和船长已经酒至半酣,四名来自埃及的妙龄少女在酒桌上小意奉承,船长的舌头已经喝得有点大:“埃及人就是一群白眼狼,他们全都是忘恩负义的家伙,如果没有大英帝国,现在埃及还是一片荒漠,根本就不会有什么苏伊士运河,再过一百年也不会有,现在这些埃及人还想要把运河收归国有,那简直是做梦——就算是埃及脱离英联邦也没关系,只要保留住苏伊士运河,埃及人愿意脱离就让他们脱离吧——”   “人的野心总是会不断滋生的,脱离英联邦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或许就要收回运河,到时候伦敦还会不会退让?”杰克森端着一小杯红酒细细品味,目光还是清澈。   其实船长说的不对,大概八十年前,是法国人开凿了苏伊士运河,后来的奥斯曼帝国埃及总督帕夏·塞伊德迫于经济压力,把属于他的股份卖给了英国人,然后英国人就实际控制了苏伊士运河。   说起来英国人也是摘桃子的那个人,英国并没有立场指责想要把运河收归国有的埃及人,毕竟在修建苏伊士运河的过程中,有大约十二万埃及人献出了生命,在修建运河过程中,埃及人起到的作用比英国人大得多。   “肯定不会,如果那样的话,我们的通航费用要提高一倍,那简直是世界末日——当然了,伦敦的那些老爷们没准也会脑袋发昏,谁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呢?向沙漠里的野人投降,那些绅士们可真干得出来。”看来船长对英国人同意和埃及人谈判这个决定并不满意,提起来就是满肚子牢骚。   “总之这都和我们无关,接下来我要去开罗,帮那些王公贵族们运送属于他们的金银财宝,他们已经捞够了,所以才准备收手,苦了我们这群苦命人,就是个劳碌命。”船长喝得有点大,已经昏昏欲睡。   “去开罗——能不能捎我一程?”杰克森恰到好处的提要求。   “你想去开罗,当然可以我的朋友,你最好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出发。”船长终于不胜酒力,说完这句话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晚上,杰克森召集手下军官开会,在会上,杰克森刚表达了要前往开罗的意思,就招致军官们的一致反对。   “开罗现在形式复杂,据说暴乱分子活动猖獗,如果去的人少了起不到什么作用,安全上也无法得到保障;如果去的人多了又会让我们成为目标,说不定会让英国人重燃希望,所以我不建议去开罗,最好是等英国人和埃及人谈出结果后咱们再去。”参谋长阿波罗·索尔兹伯里不赞成杰克森去冒险。   阿波罗是犹太人,这是位忠诚的犹太教信徒。犹太教也是以耶路撒冷为圣城,所以在返回耶路撒冷这件事上,阿波罗和杰克森有同样的诉求。   “不不不,我不是去当救世主,我只是想去做一名旁观者,英国人想放弃开罗,但想要继续控制苏伊士运河,埃及人想要脱离英联邦,同时把苏伊士运河收归国有,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局面,如果利用得当,我们能很快打开局面。”杰克森有自己的打算。   从拜耳迪耶往东大概六百公里就是开罗,开罗往东大概一百公里是苏伊士运河,然后再往东三百公里就是让杰克森朝思暮想的耶路撒冷,从杰克森出生到现在,距离耶路撒冷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距离目标越近,越是应该保持耐心,这是应该坚持的美德。”阿波罗表现的还是谨慎。   “我的耐心已经保持的够久了,现在我简直迫不及待,如果英国人和埃及人不尽快谈出结果,那么我会帮他们一把,不管是帮谁。”杰克森杀伐果断,并不介意拦在面前的到底是英国人还是埃及人,又或者是巴勒斯坦人,反正都是要摧毁的。 第837章 谈何容易   杰克森登上开往开罗的轮船的时候,张承业和徐仲卿刚进入清迈府城。   虽然兰芳、英国、法国在椰城将暹罗瓜分完毕,但并不代表暹罗就已经恢复平静。椰城会议只是确定了三国的势力范围,能不能真正站住脚要各凭本事。   英国人在这方面显然是不及格,虽然兰芳和法国承认了英国对于暹罗北部十个府的控制权,但英占区内的反抗并未停止,反而有越闹越大的趋势。就在上个月,清迈的英军被迫撤出清迈,清迈成为第一个宣布“独立”的府城。   也不对,清迈并没宣布独立,在徐仲卿发布的公告中,清迈自由军宣布脱离原来的暹罗王国,加入法属印度支那,成为法属印度支那的一部分。   这个公告实在是有点恶心,刚刚上任的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查尔斯·曼京马上就傻了眼。   查尔斯·曼京并不知道暹罗北部的叛乱是不是前任总督利奥泰暗中支持的,但既然这个劳什子清迈自由军这么说,那想必不是空穴来风,于是在清迈自由军宣布加入法属印度支那的第一时间,查尔斯·曼京并没有马上否认,而是选择了和国内联系,确认前任总督利奥泰和清迈自由军有没有关系。   等到利奥泰的电报发到西贡,已经是清迈自由军宣布加入法术印度支那一个星期之后,这时候就算是查尔斯·曼京坚决声明法国和清迈自由军没有任何关系,也多少显得有点是欲盖弥彰的意思。   “清迈!老子终于再次回来了!”端坐在马背上遥望清迈府城的徐仲卿豪气冲天。   这其实已经是清迈自由军第二次攻占清迈,上一次清迈自由军是利用英国人的大意,将驻扎在清迈的印度人包了饺子,然后顺势攻占了清迈。但当英国人从利亚比调来纯粹由英国人组成的部队后,清迈自由军又主动放弃了清迈府城,这一次就到了足足半年后,清迈自由军才再次攻占了清迈府城。   算起来,徐仲卿加入清迈自由军已经一年多,这一年多时间,徐仲卿完成了从一个世家少爷向粗犷军人的蜕变,往日的长袍变成了军装,颇有唐宋遗风的长发变成了光头,原本纤细修长的手指也变得关节粗大,一说话更是“老子”长,“老子”短的俗不可耐。   纵然是徐子亭现在见到徐仲卿,估计也不大相信自己的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于徐仲卿的改变,张承业还是欣赏,张承业没有指点江山的意思,抬手叫过来乍鹏,让他带着人先把俘虏安顿好,特别是那些英国人,那都是清迈自由军和英国人谈判的筹码,要是一不小心给弄死了那可就赔大了。   “这一次咱们不会再走了吧?”虽然和英国人打了一年多仗,但这种比较专业的问题,徐仲卿还是要向张承业讨教。   “这可说不上,如果英国人派更多部队过来,咱们还是要暂避锋芒,也没关系,撤就撤,反正咱们总是还能再打回来。”张承业不在意一时得失,打仗吗,有输有赢很正常。   说话间,徐仲卿和张承业已经来到府城门前。一年多的战乱,对于清迈这座古城的破坏还是挺大,城墙上能明显看到很多被破坏的垛口,城楼也有损伤,外墙上大片的城砖被火炮轰塌,黏土垒筑的内墙就这么裸露出来,如果不及时维修,这段城墙就算是毁了。   清迈城市还是这么大,但没几个人来欢迎清迈自由军,经过一年多的战乱,城内的居民死的死逃的逃,整个城市的人口十不存一,能看到的人影几乎都是身穿军装的清迈自由军士兵,这些士兵身上的衣服和英国人的军服是一样的,只是在胳膊上绑了个毛巾用来区别,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也是无奈之举。   “草特么的英国人——”毕竟是自己的家乡,眼看如此惨状,徐仲卿还是忍不住骂出声。   张承业没说话,从军多年,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并不是麻木不仁,而是身处这个乱世,总是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严格说起来,清迈现在人丁稀少,和清迈自由军的反抗行为有一定关系,正是因为清迈自由军的存在,所以英国人才对清迈人实施残酷统治,大量的清迈人被强征入伍从事辅助工作,敢于反抗的全部被关进监狱严刑拷打,很多人不堪折磨痛苦死去,更多的人逃出清迈府城加入清迈自由军,短短一年多时间,清迈自由军总人数上升到一万多人,这也差不多是清迈地区的总人口。   进到府城内,一路畅通无阻,张承业和徐仲卿抵达总督府。这里原本是清迈府尹治所,英国人来了之后,这里就被征用,作为劳伦·米尔恩爵士的私人府邸。   现在劳伦·米尔恩爵士在军营中的战俘营里,“总督府”也就成了张承业和徐仲卿的司令部。   “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英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打下清迈是好事,但也会成为咱们的牵绊,要是英国人再回来,我可不想再去钻山沟。”徐仲卿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随手把玩着一个从劳伦·米尔恩爵士的私人收藏中找到的翡翠把件,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浑身发痒。   再加入清迈自由军之前,徐仲卿从来没有钻过山沟,徐仲卿在清迈生活了二十多年,也从来不知道,山沟里的蚊虫是如此凶猛,虽然已经在山沟里摸爬滚打了一年多,可徐仲卿还是不习惯,这曾经被张承业嘲笑成是“少爷病”,但徐仲卿就是无法适应。   “先等等看,咱们现在手里有上千英国人的俘虏,英国人也会投鼠忌器,如果英国人敢来进攻,我也不介意杀几个祭旗,反正实在不行咱们还能去钻山沟,怕什么?”张承业在翻看从劳伦·米尔恩爵士书房中整理出来的文件,这都是难得的情报。   “估计英国人现在没工夫找咱们的麻烦,总是要先和法国人倒腾清楚,然后才能缓过手来。”想起日前的神来之笔,徐仲卿还是得意非常。   本来张承业的打算是宣布清迈独立,建立一个类似沙捞越一样的国家,但徐仲卿提出了那个声明归附法国人的建议,张承业和某人商量过之后,欣然同意了徐仲卿的栽赃行为。   “那帮人都是一丘之貉,别指望他们会为了这个打起来。”张承业对帝国主义本质有着清楚认识,没奢望能这么容易就离间英法之间的关系:“明天你再发个声明,就说咱们决定投靠兰芳,让英国人头疼去吧。”   “投兰芳?这——这不成了引火烧身?”徐仲卿顿时大惊失色。   作为清迈自由军的核心阶层,徐仲卿当然是知道是谁在背后支持清迈自由军,如果这时候来这么个声明,那无疑是自报家门。   “没事,水越混越好。就算是咱们不说,英国人也会怀疑,还不如扔出去当个烟雾弹,让他们去打嘴官司好了。”张承业有信心,这也算是集体智慧。   对于清迈自由军的来历,英国人一直都在怀疑,兰芳是最可能的怀疑对象。不过英国人没有证据,虽然在这一年多中,英国人也曾经抓获过来自清迈自由军的俘虏,但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卒子,英国人得到的消息是清迈自由军的领导层有华人、有清迈人、有法国人、甚至还有英国人,这实在让英国人摸不着头脑。   “行,要不后天我再发个消息,咱们干脆投了民国,把水再弄混一点。”徐仲卿万浑水摸鱼的游戏已经玩上瘾,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拉上陪他玩。   “投民国?你可真有志气!”张承业目瞪口呆,对徐仲卿的脑洞感到理解不能。   民国还正处于内战中,北洋政府已经打过了长江,甚至占领了南方军政府的临时政府所在地,但就是无法一棍子把南方军政府彻底打死,现在南方军政府还盘踞在东南沿海的几个省,借助地利和英美的支持跟北洋政府死磕,兰芳虽然对北洋政府加大了支援力度,但北洋政府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让兰芳方方面面都失望至极。   不能说北洋政府不努力,大总统徐世昌和东北王张雨亭甚至已经亲临前线督战,但还是无法毕其功于一役。前线激战正酣,后方补给又出了问题,就在上个月,一批兰芳支援北洋政府的药品运抵京城,货还没卸完,黑市上已经有人在公然兜售,负责交接物资的张汉卿气得破口大骂,一口气毙了十余名大大小小的官吏还是无济于事。   经历过这次事件,兰芳上下已经对北洋政府差不多彻底死了心,北洋政府虽然名以上是民主政府,但因为京城所在地,政府内使用的官吏还是前清政府留下来的那帮人,这帮人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想要有所起色,除非是彻底推翻从头再来。   这又谈何容易。 第838章 小黑屋   相对于英国和兰芳,民国的实力不值一提,就算是清迈自由军真的相投民国,北洋政府也不一定敢接收。   俩人闲扯几句,张承业命人叫来乍鹏。   “统计一下清迈城里还剩多少人,把工作队撒出去,按原计划行事。”张承业是按照常驻的打算行事。   为了争取清迈人的支持,张承业在清迈搞的是“打土豪、分田地”那一套,不得不说,只要是有穷人的地方,这一套组合拳使出来基本上是无往不利。清迈自由军这一年来发展到一万多人,把英国人赶出了清迈地界,这个“打土豪、分田地”功不可没。   “是!”乍鹏军礼端正,应了声转身跑步而去。   其实在清迈自由军中,除了张承业和徐仲卿,就要数乍鹏的位置最高,不过乍鹏倒是挺会做人的,心态摆得正,在张承业和徐仲卿面前表现的很恭敬,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   “我说咱们现在已经占了清迈,这个打土豪、分田地是不是缓一缓?”徐仲卿等乍鹏走得远了才敢出声。   徐家是清迈的大户,徐仲卿家在清迈的土地也不少,严格说起来,徐家也是“打土豪、分田地”的对象,所以徐仲卿对于这个政策很有些幽怨。   当然了,这也仅限于只有张承业和徐仲卿两个人的时候,徐仲卿才敢表示出来,哪怕是乍鹏再成,这话也是万万不敢说的。   “就看你这点出息——咱们兰芳是以工商富国,农业虽然重要,但到了你这个层次,没必要把目光盯着那点地吧,想要地北疆区多得是,你跟你老子商量下,求陛下把给你老子的封地给封到北疆区去,种恶心你。”张承业无法理解耕读传家的核心。   兰芳的爵位并不是口头支票,还是有实惠的,封地只是其中的一项。以最低的男爵为例,可以在兰芳享有五百亩土地的封地,如果想要到北疆区,封地的数量能提高一倍,这个封地并不是直接把土地分下去任其处置,而是归在国有农场里由国家派人统一耕种,受封人可以享有土地的产出,但不允许转卖,也不允许另作他途。   “北疆区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鬼才去哪儿呢!”徐仲卿立即表示出对北疆区的不屑。   “傻帽,还鸟不拉屎,老实告诉你,北疆区那地方也不错,物产丰富、土壤肥沃,虽然不像咱们这一样一年三熟,但种出来的大米劲道、有嚼头,比咱们这香米也不遑多让。”张承业不允许别人诋毁兰芳的国土不好,哪怕是自己人也不行。   “那你的封地在那?”徐仲卿没被张承业的解说迷惑,直接问到根子上。   “嘿嘿,咱不要地,我和两个相熟的哥们找陛下要了个小岛,等老子退了役,就到老子的小岛上种种花,钓钓鱼,老子也弄个岛主干干。”张承业不隐瞒,提起将来的幸福生活一脸憧憬。   “岛主——这个好!”徐仲卿马上就心动,估计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嘿嘿,你就别想了,你爹那个爵位,虽然比老子的等级高,但不能挑三拣四,老子的爵位是勋爵,你爹那个是民爵。”张承业马上就泼冷水。   勋爵?   民爵?   徐仲卿顿时感觉矮了一头。   “哼哼,好稀罕吗?老子现在也在军中,只要老子有了军功,陛下也不会亏待老子!”徐仲卿有志气。   “这倒是,好好干吧,没准等你退役的时候,你的爵位比你爹的等级都高。”张承业总算说了句人话。   从长远角度看,张承业说的没错,徐仲卿确实是比张承业有前途,张承业是以劳工的身份从军,受文化程度所限,虽然张承业目前正在接受成人教育,但终究比不上自幼浸淫诗书的徐仲卿。   其实不管到哪里都一样,有点文化底子,总是比大老粗们受待见。   “咱们昨天不是说要进军清莱府吗?什么时候过去?我带队行不行?”提到军功,徐仲卿马上就有点急不可耐。   清莱府在清迈府东北部,十年前刚刚正式建府,府治就是清莱城。清莱府和清迈府接壤,向东是法属印度支那的老挝,向西是英国人占据的缅甸,算是三国交界处,如果占据了清莱府,清迈自由军就能进退有据,拥有一个坚固的大后方。   相对于清迈府,清莱府的进度有点慢,目前英国人在清莱府驻扎有一个师的英军部队,这是一支从利亚比调来的正规军,并不是缅甸人和印度人组成的殖民军队,拥有较强的战斗力,所以还占据着青睐府城顽固抵抗。   张承业和在清莱府的反抗军队还是有联系的,把英国人赶出清迈之后,张承业就计划着派人进入清莱府支援。   “你去?你行吗?”张承业有点不放心,徐仲卿虽然是清迈自由军的二号人物,但从来没有独领一军的经验,张承业怕现在来之不易的局面一夕之间付诸东流。   “肯定行!没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徐仲卿为了军功也是拼了。   “既然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一定行?”张承业上下打量徐仲卿,目光的怀疑的成分浓郁。   “少废话,行不行就是一句话。”徐仲卿急眼,死乞白赖的要句痛快话。   “行,你到了那边听老于指挥。”张承业马上就同意,反正就算是到了清莱府,那边的人也不会让徐仲卿乱来。   徐仲卿正想拍几句马屁,有卫兵急匆匆进来:“报告,战俘营那边有人闹事,乍鹏将军请求支援。”   这个“将军”不是兰芳军队体系中的正规“将军”,这只是兰芳自由军中自封的一个官职。兰芳自由军目前有一万多人,差不多就是一个师的规模,如果按照兰芳编制,将军担任师一级领导人道是也说得过去。   “怎么回事?”听到战俘营那边出了事,张承业顾不上和徐仲卿瞎扯,起身就往门外走。   “还是那位爵士,他要求得到和他身份相符合的待遇,还鼓动战俘营的其他战俘闹事,乍鹏将军有点弹压不住——”卫兵边走边说。   出门上马,还没到战俘营,张承业已经搞清楚了原委。   “先生们,现在请你们马上回到营房内,否则的话你们将会受到纪律的惩罚。”战俘营内,乍鹏用磕磕巴巴的英语正在和劳伦·米尔恩爵士讲道理。   劳伦·米尔恩还穿着他那身华丽至极的礼仪军装,就像只高傲的公鸡,哪怕是在战俘营,劳伦·米尔恩还是骄傲得很。   “纪律?你们这样的乌合之众,有什么样的纪律可言?我要求得到和我身份相匹配的待遇,而不是一间屋子住十几个人的普通营房,这才是全世界的通用法则,明白吗?乡巴佬!”劳伦·米尔恩不怎么客气,并没有身为战俘的觉悟。   “没错,我们要求和身份相匹配的待遇。”   “这里连个洗澡间都没有,怎么住?”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劳伦·米尔恩身后站着十几名军官,看样子大多数是英国人,劳伦·米尔恩刚说完,这帮军官马上就吵吵嚷嚷的帮腔,再远处一点还有英军士兵在鼓噪,场面混乱至极。   差不多闹事的都是英国人,那些印度裔和缅甸裔士兵还算知道规矩,没有人跟着起哄。   “都给老子闭嘴!”一进门就看到一大堆人吵吵嚷嚷,张承业真的没什么好气儿。   “上帝保佑,总算有个管事的来了。”劳伦·米尔恩没多少畏惧之色,脸上反而露出轻松的神色,面对张承业,劳伦·米尔恩再次重复一遍自己的要求。   这一次就不一样,至少劳伦·米尔恩身后的那群军官没敢起哄。   “和身份相匹配?你认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张承业有点眯眯眼,熟悉张成业的人都知道,那是危险的前兆。   在清迈自由军和英国人作战的过程中,张承业进入清迈时带的人伤亡过半,这可都是张承业的生死兄弟,所以张承业不会惯着劳伦·米尔恩。   劳伦·米尔恩还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依旧在哪里强调所谓的《国际法》。   “去你么的《国际法》,老子没上过学,不知道!”张承业忍无可忍,一句话就让劳伦·米尔恩闭了嘴。   “你你你——”或许是得到的答案有点太过出乎意料,劳伦·米尔恩满脸吃惊地用手指着张承业,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不明白你的身份,那么就让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名俘虏,战败被俘的俘虏,如果说到权利,在战争没有结束之前,你没有任何个人权利可言,不愿意住营房是不是?很好,乍鹏!”张承业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回头叫过来乍鹏:“既然爵士老爷不想住营房,那就请爵士老爷住单间,还有这些军官先生们,请他们都去住单间。”   “单间”,这是清迈自由军的特殊称谓,在兰芳军队体系中,“单间”有个更让人喜闻乐见的名字——小黑屋。 第839章 不太平   说到“关禁闭”,那种在狭小空间内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感真令人印象深刻。   相对于某些肉体伤害,“关禁闭”的伤害更多在心理上,幽静的空间会让人反思,也会让人感觉到恐惧,不管是哪一种反应,一般情况下,只要被关过一次,没有人再想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对付这些英国人没必要客气,兰芳军队从外籍军团时期开始,击毙的西方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可以用“万”为单位进行衡量,所以对于西方人,兰芳人真没多少畏惧,都是肉眼凡胎,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但这种行为看在那些做惯了“奴隶”的印度人和缅甸人眼里,就成了胆大包天的肆无忌惮,想想也可以理解,在清迈自由军和英国人作战的过程中,击毙的英国人也是上千计的,现在关个“小黑屋”已经是相当仁慈了。   面对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还是老实一点好。   于是当这些英国人都被关进小黑屋之后,那些印度人和缅甸人全都噤若寒蝉,要说彻底死心估计未必,服从命令还是能做到。   感谢英国人对他们进行的基础训练,这省了清迈自由军不少事。   “对这些英国人别客气,关禁闭期间不准给他们吃喝,先关两天再说,要是还不老实就接着关,如果老老实实那就一样去工地上干活。”张承业没有怜悯,跟乍鹏确定这些英国人的待遇,没有丝毫的优待可言。   “有两个英国人是受了伤的。”乍鹏声音小,这倒不是弱懦,是为了以后不会出现别的麻烦。   “有伤的就治,治好了算他命大,治不好算他倒霉。”张承业态度随意。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死个人什么的太正常了,清迈自由军也不是见死不救,只是清迈自由军的救护能力有限,连自家人的需求都无法保证,也不可能给英国人多少优待。   想了想,张承业临走时又撂下一句:“上点心,别给弄死了。”然后就仰长而去。   确实不能弄死了,这都是以后和英国人谈判时的筹码,死一个筹码就少一分。   又要治病救人,还不能给饭吃,又不能弄死,要求可真够多的——所以乍鹏回答“是”的时候就有点有气无力。   出了战俘营,张承业和徐仲卿没急着回去,先到城墙工地上去看看。   在之前的战斗中,清迈城墙多有毁伤,虽然在热武器战斗中城墙没有多大意义,但清迈自由军还是组织战俘对城墙上损坏的部分进行修补。   这里牵涉到一个战俘的管理问题,一般来说,人没什么事就会胡思乱想,特别是这些战俘,他们在陌生的环境中,面对前途未卜的明天,忍受着空虚和恐慌,如果不给他们找点事做,那他们就会自己找事做。   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这些战俘把精力消耗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至少每天都把他们累得筋疲力尽,这样就没工夫胡思乱想。   城墙上近千名战俘正在工作,有一个排的清迈自由军士兵负责监视他们。   几十人管理上千人,听上去有点托大,其实完全没问题。这些战俘的勇气都在战争中消耗殆尽,那些有勇气有魄力的,都已经在战争中阵亡,剩下的这些人既然放弃抵抗乖乖投降,也就已经放弃了身为战士的尊严,别说是一个排,就算是只有一个班,这些战俘也没有勇气反抗。   当然了,印度人吗,他们可以不抵抗,但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抗议。   所以张承业和徐仲卿来到工地上的时候,看到的就都是个慢慢腾腾有气无力的场面,好像所有人都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一样,根本就没有丝毫年轻人的朝气可言。   张承业眼里揉不得沙子,让这些战俘到工地上不是养老的,而是让他们干活的,所以一看到这个场面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怎么回事?就这么一个破城墙,你还打算修几年?这些人都特么的在磨洋工难道你没看到吗?你手里拿的那是烧火棍啊——”叫过来负责人,张承业马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排长不敢辩解,别骂的垂头丧气一声不吭,等到张承业嘴里吐出那个如同天籁一般的“滚!”。   排长马上跳起来回到工地上拼命挥舞手中的鞭子:“都特么给老子动起来——动起来——”   暹罗语和英语还是有区别,语言不通是关键,不过有些东西是全世界通用的,比如挥鞭子这个动作,哪怕听不懂骂的是什么,也能看出监工们心情不佳,于是那些战俘们的动作陡然加快,工地上的暮气顿时消散一空。   “都是些贱骨头,不用鞭子抽着就不知道干活。”张承业骂的人有点多,骂战俘的时候把监工们一块捎上。   “这些印度人也算是奇葩,被一个比他们人口少得多的民族统治着还心甘情愿,真是做狗做出了格调,啧啧——”徐仲卿啧啧称奇。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初咱们征服高丽的时候也一样,那时候咱们兰芳总人口才一千万多点,高丽人有两千多万,结果还不是老老实实。”张承业没感觉有多稀罕,这可以算作高等文明对低等文明的征服。   如果说印度人是做狗做出了格调,高丽人更不堪。高丽归化兰芳之后,高丽人顺理成章的成为兰芳国民,这让很多高丽人欣喜若狂,他们现在生活在兰芳的各个角落,绝口不提自己的出身,如果有人敢揭穿他们的高丽背景,他们能和人拼命。   如果把这种情况仅仅是归结为兰芳国力的强大,那也不尽然,更重要的是文化上的认同感。   华人世界的文化源远流长,就整个亚洲来说,对于中华文化都是有强烈认同感的,别说高丽人,就连曾经在心理上对华人具有巨大优势的日本人,在灿烂辉煌的中华文化面前也不得不低头臣服,很多日本人毫无芥蒂的加入兰芳国籍就是明证,这对于那些加入兰芳国籍的日本人而言,加入兰芳国籍并不是一个权宜之计,而是真正的认祖归宗,真正找到了文化上的归属感,进而爆发出强烈的主人翁意识,虽然严格说来兰芳并不是中华文化的正统传人,但生活在一个处处使用汉语、汉字的国家,还是让那些归化的兰芳人对各种片假字弃之如敝,很多日本人在维护起兰芳利益来,比起纯正的华人也是毫不逊色。   或许对于秦致远而言,对日本人有发自内心的厌恶,但对张承业这些普通人而言,他们对日本人还真没多少仇恨,毕竟在这个时空,“卢沟桥事变”、“南京大屠杀”等等事件还没有来得及发生,曾经的甲午战争也是爆发在清帝国和日本之间,和兰芳没有太大关系。   所以兰芳对于日本人的接受程度还是挺高的,这也是那些归化的日本人能迅速融入兰芳的根本原因。   如果把兰芳征服高丽、英国征服印度看作不同等级之间民族的征服,那么在同等级民族之间,更多的时候就是妥协和嘴炮,真正发展的用战争解决问题的时候并不多,比如现在的叙利亚,英国和法国为了刚刚发现的油田正互不相让。   中东原本是一片无主之地,各国之间也没有明确的分界线,甚至在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国家这个概念,世界大战后,曾经地跨亚非欧的奥斯曼帝国分崩离析,中东一夜之间多出来无数国家,开始对这片土地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实际控制。   这其中包括英国人支持的伊拉克、巴勒斯坦,以及法国人支持的叙利亚和黎巴嫩。   这次发现的油田,就位于叙利亚东北部和伊拉克交界的地方,在秦致远的记忆中,这个油田的规模并不算大,至少没有新巴库油田和盖尔扬油田那么大的规模,但这个消息只有秦致远知道,英国人和法国人都不知情,哪怕是联合石油派出的勘探队也不知情。   既然掌握了不对称消息,那就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在联合石油发现了这个油田之后,法国政府确实是想把油田收归国有,但联合石油是有着秦致远和老雷诺双重背景的巨无霸,想要从联合石油口中夺食也不容易,法国政府想要把联合石油收走也不是想收就收,该给的补偿还是要给。   负责和法国政府谈判的是老雷诺,老雷诺虽然和法国政府还有几分香火情,但该开宰的时候也是丝毫不念情分,开出来的价格令法国政府无法接受,于是谈判就这么僵持下来。   就在法国人和老雷诺正在谈判的时候,英国人已经开始动手,在英国人控制的伊拉克一侧开始架设石油井架,准备先下手为强。   不管地底下的石油有多少,总量都是固定的,早下手一天,就能早得利一分,这点账英国人算的很清楚。   对于英国人浑水摸鱼的行为,法国人表示非常愤怒,于是这段时间,伊拉克和叙利亚边境很不太平。 第840章 契机   不太平和进入战争状态是两码事,英国人和法国人之间虽然早有矛盾,但两国之间保持着帝国主义之间的默契,想要打破他们的这种克制,还需要一个催化剂。   三月份在椰城进行的海军会议,不仅确定了各国可以“合法”拥有的海军规模,顺便也达成了一系列协议,总体上来说还算是成功,但也有一些计划没有通过,其中就包括对德国的援助计划。   对德国的援助计划是由英国提出的,美国人居中斡旋,力求争取法国和兰芳的同意,兰芳还无所谓,法国人对这个计划持坚决反对态度,当时因为兰芳和法国还维持着盟友关系,所以这个计划没有通过。   在法国和兰芳的盟友关系破裂之后,对德援助计划终于失去了最大的阻力,十二月中旬,英国、美国、兰芳三国打成初步意向,共同对德国实施援助。   英国人的初衷是要遏制法国人的崛起,美国资本则是需要投资的途径,兰芳之所以同意对德援助,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私交是一方面,兰芳国内的徳裔对此事的推动也是重要原因。   世界大战结束后,兰芳对德国实施了整体搬迁式的“掠夺”,德国境内的工厂、技术人员、图纸等等几乎是被兰芳人一锅端,那些机器还好说,很多德国的技术人员抵达兰芳后,受到兰芳极具包容性的文化氛围的感召,又在兰芳蓝天碧海的诱惑之下,欣然加入兰芳国籍,成为兰芳的一部分。   这些人可都是高技术人才,他们的身份大多都是职业军人、高级工程师、大学教授、研究所研究员等等,最起码也是熟练工人,这些人在兰芳拥有相对较高的社会地位,因此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时至今日,兰芳国内的徳裔中已经有很多人身居高位,对于兰芳政府已经具有一定影响力,这其中有隆美尔这样的军人,也有布朗德这样的研究所所长,更有艾莉丝这样的教育部高官。   布朗德和艾莉丝原本是隆氏兄弟的师兄师姐,在德国遭到不公正待遇后,布朗德和艾莉丝来到兰芳,没过多长时间,就直接加入了兰芳国籍。   布朗德是纯粹的研究员,在应用物理方面具有很高造诣,现在已经是椰城应用物理研究所的副所长,而艾莉丝则是专注于教育工作,现在是兰芳教育部女子教育司司长。   对于布朗德和艾莉丝来说,德国是他们的祖国,天生就有倾向性,所以在海军会议期间,艾莉丝一支奔走于兰芳各部门,试图游说政府部门高官同意对德援助。   这些游说在法国和兰芳的盟友关系破裂之后终于产生了作用。   英国提出的这个对德援助计划覆盖面相当广,从食品援助到经济援助包罗万象,其中兰芳负责的大部分是食品方面的援助,这对于兰芳方面不成问题,就算是没有这个援助计划,兰芳也在向德国提供各种生活物资。经济方面则是由美国人向德国提供无息或者是低息贷款,这些贷款虽然名义上是无息或者是低息,但都是有附加条件的,想要拿到并不容易,美国人也不是慈善家。英国人则是利用他们独步天下的海运能力提供保障,在这方面,兰芳虽然也有不错的能力,但和英国人相比还是相形见拙。   十二月底,圣诞节过后的第二天,兰芳筹备的第一批物资在椰城装船,通过英国人的货船送往德国。   看到满载的六艘万吨级货轮驶出椰城港口,威廉三世紧紧拥抱秦致远,眼角有泪花浮现:“谢谢,非常感谢——谢谢——”   威廉三世确实是激动,这并不是兰芳第一次援助德国,但却是兰芳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援助德国,确实是意义非凡。   “不用客气,咱们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就当是我在付利息。”秦致远不得意,用微笑回应威廉三世的真情流露。   的确,如果把兰芳从德国搬走的东西折价,现在还给德国人的还真的只能算是利息。那些技术和机器以及人员的价值倒是其次,关键是这份心意,都是人情债啊。   “没错,咱们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威廉三世不经意间拭去眼角的泪水,和秦致远心照不宣。   和法国接触盟友关系之后,威廉三世第一时间找到秦致远,想要和兰芳秘密结盟。如果按照威廉三世真正的想法,威廉三世恨不得能让全世界都知道,德国和兰芳的关系密切,远胜于法国和兰芳的关系,但同时威廉三世还是理智的,如果在这个时间段高调宣布,那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世界大战后,“结盟”成了一个很敏感的词汇,所有的国家都对此讳之莫深,哪怕是对“秘密结盟”,所有的国家也都非常谨慎。“结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的是军事集团的形成,而势力膨胀会造成某些人的有恃无恐,进而又会引发其他国家的连锁反应,发展下去又是世界大战前的局面,所以现在的全世界,对于“结盟”都非常警惕,这也是英国和美国竭力拆散兰芳和法国盟友关系的真正原因。   对于威廉三世的建议,秦致远直截了当的予以拒绝。   并不是德国和兰芳的关系还没好到要结盟的程度,而是因为既然有了前车之鉴,那么又何必重蹈覆辙,“朋友”这个词用在国家之间也是可以的,如果真的有感情,就算是不结盟也是兄弟,如果没感情,就算是白纸黑字写下来也是废纸一张。   威廉三世接受了秦致远的解释,因为威廉三世信任秦致远。   “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离开太久总是不大好。”会王宫的路上,威廉三世的情绪不大好。   身为国王,威廉三世也不可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国家,马克思亲王虽然能干,也不能随意行驶国王权利,威廉三世这一次来兰芳是探亲加访友,下一次再到兰芳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说实话,对于兰芳的一切,威廉三世和塞西莉亚王后都感到留恋,也正是这种“留恋”,促使威廉三世返回德国,把德国也建设成一个令人留恋的国家。   “该回就回,现在有了这个协议,你们的日子应该能好过点,重新崛起的曙光就在眼前,乐观点。”秦致远不忧伤,因为飞行动力研究所又有了新产品:“等过上一段时间吧,没准到时候再来兰芳,你就不用坐船了。”   就在上个月,秦致远给予隆承轩的信任终于见到了回报,隆承轩研究出了一种新材料,使得隆承辕设计的新式飞机发动机得以变成现实。空军方面已经建造出了样机,飞行距离达到了五千公里,虽然还是不足以从兰芳直接飞到欧洲,但因为有科西嘉、月亮湾等中继站的存在,只需要在途中进行两次加油,就能用比坐船快得多的速度往返于德国和兰芳之间。   经过测算,如果全程使用飞机,大概最快三天就能从德国抵达兰芳,而如果要坐船,哪怕是现在最快的军舰,也需要一个半月。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威廉三世马上就喜出望外,但紧跟着就表情扭捏。   秦致远当然知道威廉三世是什么意思,随口就给出承诺:“放心吧,等你们的飞机厂建成,我给你派几名工程师过去。”   建设一个飞机工厂,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不算什么难事,特别是对于德国这样拥有深厚工业底蕴的国家而言。但同样是对于德国来说,因为世界大战的战败,德国被禁止发展航空业,所以想要建成一个飞机厂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就算是英国人再想德国遏制法国,也不想德国拥有直接攻击英国的能力。   运输机这种东西,只需要稍加改造就能变成轰炸机,而德国距离英国并不远,如果德国人拥有高性能轰炸机,那对英国人来说就等于是一场噩梦。   “再等等,英国人不可能总是盯着我们,总会有机会的。”威廉三世明白德国的处境,也并没有多沮丧。   “放心,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量给你们创造机会。”秦致远给承诺。   “你准备?”威廉三世感觉难以置信。   “不不不,我不打算和英国直接开战,至少现在还没到时机,我们需要一个契机——”秦致远不可能把所有的计划都对威廉三世和盘托出,那会让威廉三世心痒难耐。   不过秦致远能这么说,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倾向性,这已经令威廉三世感到满意。   “真令人兴奋,如果你的兰芳和我的德国结盟,我们会在全世界掀起怎样的风暴!”威廉三世对未来表示很期待。   “别想那么远的事,先做好现在的工作。”秦致远还是务实,越是前景美好,越是应该保持警惕和耐心。   回到王宫,秦致远刚下车,就看到吉拉尔丁等在黑天鹅城堡门前。   “怎么了?”秦致远对这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大女孩还是给予应有的关心。   “我要干掉那个该死的高!”吉拉尔丁语出惊人。 第841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看吉拉尔丁气势汹汹的样子,估计高鸿仕是把人得罪狠了。   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秦致远先把威廉三世送会自己的住所,然后才把吉拉尔丁叫到办公室。   “这一次警告,下一次如果再有类似情况,就算是要告状也要分清场合,否则自己去关禁闭。”秦致远不惯着吉拉尔丁的毛病,这个小家伙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种。   估计吉拉尔丁也知道自己的错误,拉脸嘟嘴不说话。   “说吧,怎么回事?”秦致远给自己倒杯水,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挺吉拉尔丁告状。   吉拉尔丁马上就巴拉巴拉,秦致远这才明白原委。   得到秦致远的允许之后,吉拉尔丁的动作很快,在极短的时间内,吉拉尔丁就确定了近千名外围人员的身份,这些人中除了那些等待分配的童子军,有一部分人是已经参加了工作的,于是马上就有情报反馈过来。   在处理情报这个问题上,吉拉尔丁和高鸿仕产生了分歧。   兰芳国家安全局有自己的情报分析部门,国安局下属的情报人员所获得的所有情报,都会到分析部门中汇总,经过初步筛选后,其中有价值的部分才会被转交给“有关部门”处理。整个流程在吉拉尔丁进入国安局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一直以来也没有人质疑,直到吉拉尔丁出现。   吉拉尔丁对于自己的手下获得的情报需要让某些“无关人士”来确定是否有价值非常不满,同时因为保密的需要,吉拉尔丁要求得到独立的筛选权,也就是说,吉拉尔丁部门所获得的情报,不必经过分析部门的审查,由内务监察部自行决定哪些情报具有继续跟进的价值。   这等于是自立门户,高鸿仕肯定不会同意。   于是在经过一番“据理力争”未果后,吉拉尔丁选择把官司打到秦致远这里。   “关于情报分析这方面,国家安全局的规定是什么?”秦致远不问对错,先从制度上找相关规定。   “规定——规定是必须要汇总分析。”吉拉尔丁感觉有点不妙,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也没忘记夹在死货:“不过那帮人并不值得信任,他们效率极低,很多时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得出结论,而情报都是具有时效性的,超出四十八小时之后,情报就不再有价值,所以我需要足够的权力。”   听上去很有道理,年轻人的朝气十足,敢于对旧体系发起挑战。   只可惜秦致远并不怎么赞成:“也就是说,你不信任你的同事们。”   不妙,大大的不妙,吉拉尔丁马上挽回形象:“没有,我信任所有的同事,但我们需要提高效率,从决策到执行,这之间的程序要变得更快捷,我不知道以前的国家安全局是怎么运作的,但从以前的经验看,国家安全局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不管说的有多大义凛然,吉拉尔丁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对国家安全局的现状不满,才是吉拉尔丁决定要做点什么的根本原因。   “国家安全局到底做了多少工作你现在还没有权限知道,国家安全局的工作效率也不是你能评价的,如果你想在国家安全局待下去,那就只能学着适应现有的一切,如果你想改变,很好,等你成了国家安全局的掌舵人之后再说,在那之前,踏踏实实工作是你唯一的任务。”哪怕感情深厚,秦致远在这个问题上也不会偏向吉拉尔丁。   从感情上说,秦致远和高鸿仕的感情不会比和吉拉尔丁之间少多少。   “可是明明是现有的制度不合适,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做出改变呢?看看过去一年发生了多少事?瀛洲和东京的刺杀事件,英法两国的政局变动,德国的内讧,法兰之间盟友关系的破裂,在这些事件中,国家安全局并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甚至连应有的预警都没有,难道这不足以引起警惕吗?”吉拉尔丁还是论据充分,不可否认,吉拉尔丁陈述的这些事都在国家安全局的负责范围内。   “制度不合适也并不意味着要全部推翻,适当的改良当然有益,但全盘推翻的代价太大,在你还没有展现出能掌控一切的能力之前,很抱歉,我不能让你为所欲为。”秦致远还是狠心拒绝。   吉拉尔丁之所以会提出不同意见,关键就在于吉拉尔丁对国家安全局的现状不满,如果任由吉拉尔丁肆意妄为,先不说会不会伤害到高鸿仕和国安局其他成员的自尊心,吉拉尔丁迟早会把国家安全局全部推倒重建,而到时候吉拉尔丁能不能掌控局面还是个未知数。   没错,吉拉尔丁确实在很多方面表现出非凡能力,但那并不代表在所有领域,吉拉尔丁都会表现出色。现在吉拉尔丁提出这个建议,本身就是不成熟的表现。   “那么难道就任由问题继续存在?难道就任由那些人继续尸位素裹的混日子?”能看得出,吉拉尔丁很失望,说起话来也有点口不择言。   “注意你的用语,用‘尸位素裹’形容你的同事并不合适。”秦致远先纠正吉拉尔丁的错误,然后才语重心长:“看看你才多大点,十几岁的年纪,根本还没有成年,就算是你有足够的能力,你能不能让别人相信?国家安全局的工作没有你想象中的简单,你们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所以情报才需要分析筛选。当你穿着国家安全局的制服去调查某个人的时候,或许在你看来是公事公办,但对于被调查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能理解吗?如果被调查人没问题,会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所以你们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慎重。”   华人世界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其实在西方社会中也一样。国家安全局的工作性质有点特殊,被国家安全局列为怀疑对象,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本身就是耻辱。再说了,兰芳毕竟是立国的时间不够长,而情报工作需要大量的前期工作,一枚棋子从布置下去到发挥作用有时候甚至需要几十年,秦致远以前就是特工,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目前兰芳国家安全局的现状,根本达不到吉拉尔丁的要求,当然也达不到秦致远的要求,和吉拉尔丁不同的是,秦致远有耐心。   “年龄小并不代表着不成熟,您当上国王的时候年龄也不大,但现在的兰芳谁都不敢忽视。”吉拉尔丁居然拿秦致远做例子来说服秦致远,这个脑洞也确实是可以。   “这是两码事。”秦致远并不认账,推得干干净净:“你现在的工作是学习和观察,你已经有了发展人手的权力,那么就好好利用它,尽可能把你的人安插到你想要了解的地方,接下来就是观察,对于国安局内部的问题,你能发现这很好,但你现在还没有解决的能力,你可以把这些记在你的脑子里,等到你有能力的时候,你再一一解决。”   吉拉尔丁想要的是自主分析情报的权力,如果这个要求得以实现,那么吉拉尔丁马上就会要求发起行动的权力,秦致远太了解吉拉尔丁了。而这个小家伙确实是有能力,看她发展情报人员的手段,如果给吉拉尔丁足够的时间,秦致远相信兰芳国家安全局的情报人员能布满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这么个大女孩拥有这么大的权力并不是好事,没准吉拉尔丁会在权力中迷失,倒时候秦致远就会追悔莫及,与其到时候后悔,不如先压制住吉拉尔丁的野心,等到合适的时候,秦致远会给吉拉尔丁足够的信任。   但很明显,吉拉尔丁并不理解秦致远的苦心,因此听完秦致远的安排,吉拉尔丁马上就表示反对:“我不要!我认为学习和学以致用是有密切关系的,如果只是看,但却没有改变某些事的能力,我会在观察中变得麻木不仁,也就失去了加入国家安全局的意义,所以我需要行动权,相信我,我保证不会滥用权力。”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秦致远真的想答应吉拉尔丁。   做了个深呼吸,把手中的白开水一饮而尽,秦致远准备结束这次的谈话:“我相信你不会滥用权力——但是很抱歉,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你认为你无法完成现在的工作,你可以选择回到办公室,或者是研究所。”   这话说的真别扭,其实秦致远很清楚,如果真的给了吉拉尔丁行动权,那么吉拉尔丁绝对不会像她说的那么冷静,到时候如果发现有可疑人员,吉拉尔丁肯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起来再说。   就好像是想要新玩具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的孩子一样,吉拉尔丁马上就咬紧了嘴唇,用倔强的目光表明自己的态度:“好的,我会做好我现在的工作。”   “你还要保证,不能再出现类似事件。”秦致远马上提要求。   就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吉拉尔丁马上就眼圈泛红:“我保证!”   等吉拉尔丁走了之后,米夏才满脸无可奈何的进来:“你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小家伙简直是哭着走了。”   秦致远忍了好半天,才忍下要喊住吉拉尔丁的冲动。 第842章 斗志昂扬的菜鸟们   事实证明,吉拉尔丁这个小家伙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王宫门外的停车场,弗雷德里克和维吉妮娅正等着吉拉尔丁。   看到吉拉尔丁出来后,弗雷德里克快步迎上去:“怎么样?陛下同意了吗?”   这还用问吗?看看吉拉尔丁的表情就知道!   难怪维吉妮娅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弗雷德里克。   估计也是感受到吉拉尔丁心情不佳,弗雷德里克不敢再废话,狗腿的帮吉拉尔丁过去开车门,在被吉拉尔丁狠狠的在小腿上踢一脚之后,这才感觉心里有点踏实。   会欺负人就行,会欺负人就证明吉拉尔丁还正常。   “回总部,高在不在那?”上车后,吉拉尔丁的表情还是难看。   “如果不在王宫,高一定在总部。”维吉妮娅对国安大佬的活动规律了如指掌。   然后吉拉尔丁就不再说话,自顾自坐在那权衡。   弗雷德里克还是一贯的没眼力,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回过头来找骂:“既然陛下都不同意,去找高也不会有结果吧——”   “你今天这么闲?特勤部的进度怎么样?麦克上次提出的问题解决了没有?和空军部沟通上了吗?”果然,吉拉尔丁马上就一顿问题砸过来,弗雷德里克顿时不造括噪。   特勤部就是行动部,这是吉拉尔丁特设的一个部门,并没有经过秦致远的同意。吉拉尔丁肯定是要有一个行动部门的,特勤部是吉拉尔丁准备的秘密武器,原本是由五十名从童子军中挑选出来的军事科目比较优秀的学院组成,由麦克塔维什担任教官进行训练。   麦克塔维什接手工作之后,对成员进行了精简,目前的特勤部一共有十二个人,这些人算是麦克塔维什的嫡传弟子。   既然有了特勤部,那么就会有出任务的需求,所以才要和空军方面搞好关系,弗雷德里克在吉拉尔丁的团队中负责特勤部和外联。   很快,汽车开进位于卡皮大街的国家安全局总部,这里是一个由两层小楼组成的大院子,别看地面建筑只有两层,地下别有洞天,地面上的那些部门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接待部门,真正的核心部门都在地下。   高鸿仕的办公室在中央办公楼的地下三层,经过手续繁琐的三道关卡,吉拉尔丁顺利见到高鸿仕。   见到吉拉尔丁,高鸿仕屏退两名正在汇报的机要秘书,用略带嘲讽的目光看着吉拉尔丁不说话。   “你赢了,陛下没有同意。”吉拉尔丁很干脆的认输,不过没有沮丧。   “意料之中!”高鸿仕更干脆。   其实说起来,高鸿仕的年纪比秦致远还要小一些,现在也不过是二十四五岁,不过或许是长期从事黑暗工作的缘故,高鸿仕的服饰偏好深色系,看上去就多了几分老成世故,如果再加上脸上的黑框眼镜,以及因为脑力活动过渡造成的略微谢顶,看上去就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小老头,实在是有点阴沉。   还别说,高鸿仕这么打扮确实是能唬住不少人,至少在高鸿仕掌控国安局这些年,国安局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不过吉拉尔丁是知道高鸿仕底细的,看到高鸿仕又在故作高深,吉拉尔丁还是忍不住有点小烦躁。   “你就不能表现的正常点?看看咱们国安局,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里是养老院,暮气沉沉,古怪阴森,所有人的动作频率都要慢一拍,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吗?”吉拉尔丁不喜欢装深沉,在高鸿仕面前也没必要装,装也装不过去。   “情报工作永远不是光彩照人的,如果咱们这里成了明星单位,那恐怕咱们这里就真成了养老院。”高鸿仕不生气,吉拉尔丁说的是实情,国安局就是这么个性质,大门口甚至挂的是海洋气候研究所的牌子。   其实在高鸿仕看来,向吉拉尔丁这样容貌身材都比较出众,性格比较活泼的,并不怎么适合情报工作。“国家安全”这个词听上去充满神秘和崇高,实际上每天要应付大量的琐碎事宜,情报工作就是要从这些琐碎的报告中找到那些蛛丝马迹,没有耐心可不行。   “我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对于情报工作我有我的看法,你认为你的工作方式是正确的,我认为我的想法才能让情报工作上正轨,工作中有分歧很正常,但咱们这样是找不到正确答案的,不如让事实来证明。”秦致远的话在吉拉尔丁这里还是有效的。   “你想怎么证明?就靠你那些刚刚参加工作的小菜鸟?我不否认他们对于陛下的忠诚,但这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他们还需要更多经验,需要在工作中成长,然后才能发现问题。”高鸿仕还是不打算放权,并不是高鸿仕专权,而是吉拉尔丁还没有找到正确的工作方式。   高鸿仕说的没错,吉拉尔丁的内务监察部现在的主要人员是那些童子军,这些童子军队秦致远当然是忠诚的,但同时,童子军们的经验不足会成为他们现在最大的制约。   如果再过几年,等吉拉尔丁已经羽翼丰满,到时候高鸿仕会放心的让吉拉尔丁主导某个部门,或者是整个国家安全局,但现在还不行。   “忠诚仅仅是基础,但童子军们拥有的可不仅仅是忠诚,他们在童子军里学会了观察,学会了作战,也学会了适应环境,他们甚至在此前都已经参加过实习,正是因为他们表现优秀,所以陛下才会让他们参加工作,就像是我一样,所有小看他们的人都会付出代价,我们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长在悬崖上的崖柏,生活已经教会了我们生存下去的方式,我们需要的是信任。”吉拉尔丁说的有点激昂,眼中有泪光闪现。   童子军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除了那些出生在兰芳军人家庭的孩子,大部分童子军成员都是孤儿,他们在被童子军收留之前,已经在社会上流浪的一段时间,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得以加入童子军的孩子们都是成功者,因为更多的孩子在流浪的过程中都已经死去。   社会是最好的课堂,有了社会的磨砺,这些童子军们很早之前就明白社会的残酷,所以孩子们非常珍惜在童子军内的生活,他们在童子军里贪婪的吸收他们能吸收的一切,因为他们很清楚,只有学会更多东西,才能在以后的生活中不再颠沛流离。   必须要说,被国家安全局繁杂事务缠得无暇分身的高鸿仕并不太了解童子军。   “吉吉,你知道的,如果我们不信任你,你就不会加入国安,当然同时你也应该明白,不管是什么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我相信你能做好你的工作,你总得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然后才能让更多的人信任你。”高鸿仕也无奈,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眼泪始终都是最好的武器。   “好吧,我会努力去做,那么机会呢?我得到机会了吗?”吉拉尔丁还是不放弃。   “你现在拥有的,就是你得到的机会。”高鸿仕用万金油式的回答回应吉拉尔丁。   “那么我现在做得怎么样?”吉拉尔丁乘胜追击。   “很好,我必须要承认,就算是我去做,也不可能做到更好。”高鸿仕对吉拉尔丁的工作给予肯定。   这一点确实是无话可说,从内务监察部成立的哪一天起,高鸿仕就高度关注内务监察部,财务报表是最好的反应方式。从内务监察部成立至今,内务监察部使用的经费还不到一万兰芳元,大部分是油料和办公用品开支,虽然内务监察部的下属人员名单上已经有上千人,但薪水支出几乎没有,而且内务监察部已经开始收集情报,数量之多让高鸿仕都感到诧异,也让分析部门怨声载道,这才有了吉拉尔丁要绕过分析部门的动机。   平心而论,吉拉尔丁已经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极致。   “那么为什么不能更好?”吉拉尔丁并不满足。   “因为——”高鸿仕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先例?   兰芳的成立本来就没有先例,一群劳工,国王甚至还没有长出来胡子,就这么建立了这么一个疆域辽阔实力强大的国家,这怎么看都不合常理。   一群农民,甚至他们连机器说明书上的字都认不全,但他们就是能纯粹依靠手工制造出精度甚至超出机加工的产品,这同样不合常理。   一群孩子,他们甚至都还没有成年,却要成为这个国家的黑暗战线上的保卫者,这还是不合常理——   “我们打个商量,同样的情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数量,我们来看看那边的结论更有价值怎么样?”吉拉尔丁很帅气的打了个响指,悍然向一群老鸟组成的分析部门提出挑战。   “不行,不管谁输谁赢,结果都不怎么愉快。”高鸿仕立刻拒绝。   手心手背都是肉,菜鸟们的斗志值得肯定,老鸟们的自尊同样要维护。   只不过恐怕高鸿仕都没有注意到,当他这么想时,已经在担心老鸟们会输了,最起码这也是对菜鸟们的认可。 第843章 黑十字   虽然不同意吉拉尔丁的那些过分要求,但秦致远还是在职责范围内给吉拉尔丁提供了尽可能的便利,在看到吉拉尔丁报上来的分配意向时,秦致远大笔一挥完全同意。   一共是685名即将离开童子军参加工作的“准特工”,这些人将被分配到兰芳的各大军区,各个兵种都有,连成立时间最短的海军陆战队也全部覆盖,他们全都会加入参谋部门,在努力工作的同时,也要充当国家安全部的眼线。   其实相对于军事主官,参谋人员的接触面还是挺广的,至少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参谋人员要尽可能的考虑周到,这就需要非常了解部队,否则的话他们制定的计划全部都是纸上谈兵。   在工作地点上,这些准特工们覆盖兰芳的每个角落,只要是有驻军的地方,就会有这些准特工们的身影,甚至连驻外使馆都没放过。   按照吉拉尔丁为这些准特工们确定的工作范围,他们要在工作的同时主意观察周围的一切,从部队军事主官的思想动态到廉洁程度,乃至士兵们日常生活中讨论的关注焦点,都在准特工们的汇报范围内。为了提高这些菜鸟们的积极性,吉拉尔丁为他们在军籍之外建立了一个档案,这份档案将会成为他们升迁的重要参考标准。   所以现在就可以确定,这些人的升迁速度将会远比他们的同僚要快得多,说不定到个几十年之后,部队中的中高层全部都是国家安全局的密探,到那时候,估计国家安全局的工作方式也将会出现改变。   看完吉拉尔丁递交过来的工作报告,秦致远还是叫来了高鸿仕,让高鸿仕说说自己的感想。   “很不错——很完备的一份报告,如果这个设想能够成为现实,以后这能成为国家安全局的基本章程。”虽然拒绝吉拉尔丁的要求时很坚决,高鸿仕也不得不承认,天才确实是天才。   “有时候我真的感觉后生可畏,当然了,看着这些人都是咱们自己培养出来的,心里又很欣慰,很复杂的感觉。”面对高鸿仕,秦致远还是能说说心里话。   高鸿仕对于秦致远来说,可以算是除了家人之外最亲密的人,从外籍军团成立的第一天开始,高鸿仕一直在秦致远身边工作,当初同一个舱室的六个人,其他人都可以生活在阳光下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只有高鸿仕生活在黑暗里,默默守护兰芳的国家安全。   有时候秦致远也会感觉让高鸿仕始终工作在自己身边,对高鸿仕并不公平,但高鸿仕从来没有怨言,也没有表示过想要外放的意思,这让秦致远倍感愧疚,所以吉拉尔丁纵然是再折腾,秦致远也不会让高鸿仕为吉拉尔丁让路。   “确实是,或许陛下您不知道,童子军内有一个叫‘黑十字’的组织,这个组织就是为忠于陛下、忠于兰芳成立的,所有的童子军基本上都加入了这个组织,他们彼此督促,彼此监视,不允许有任何不利于陛下和兰芳的言论出现,如果有人敢出言不逊,哪怕是说梦话,也会被所有人厌恶,进而是针对和孤立,我这里有一份报告,自从童子军成立至今,已经有近百名童子军因为无法忍受其他童子军的孤立而自杀身亡。”被吉拉尔丁提醒之后,高鸿仕还是对童子军进行了关注,国家安全局的能力还是不错的,那些童子军们的小把戏,马上就被查的底儿掉。   “有这样的事?”如果不是高鸿仕提起,秦致远也不知道。   “千真万确。”高鸿仕非常肯定。   “海曼!”秦致远要找人证实。   海曼就是童子军出身,可以算是所有童子军的大哥,这种事如果是事实,海曼肯定知道。   “是的,有这回事。”听完秦致远的质问,海曼坦然承认。   “为什么没听你提起过?”秦致远倒是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有点疑惑。   “那些人该死——”海曼的回答有点出人意料。   “——”秦致远无语。   一直以来秦致远都认为海曼是个很理智的人,海曼确实也表现出了超出年龄的成熟,但现在听到海曼这么理所应当的说出那些人该死,有那么一瞬间,秦致远真的感觉童子军有很大的问题,已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   “童子军的性质大家都知道,正因为有陛下的仁慈,所以我们这些苦孩子才有了安身之所,才能接受教育,才能以后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活着,人要有感恩之心,如果某些人不知道感恩,只知道一味索取,那么他就该死。”海曼还是斩钉截铁。   “陛下,童子军现在的成分有点复杂,他们并不是全部出身于对我们友好的家庭,所以有些家伙的言论确实很出格,有人就曾经煽动其他的童子军对抗教官,故意毁坏设施,那些人如果是在军营里,也是要接受军法惩处的。”高鸿仕也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不合适,和海曼站在同一立场。   “难道,你们不认为一个人有没有罪,是不是应该被执行死刑,这应该由法庭决定吗?”秦致远有点头疼,一直以来,秦致远都想推进依法治国,但现在看来,秦致远对人们的接受程度有点太过乐观。   “法庭——”高鸿仕说不出反对的话,但表情并不怎么赞成。   海曼则是低头沉默不语,根本看不到表情。   “他们还是孩子,还有教育的可能,未来他们可能会改变想法,所以不能一概而论,要给他们改正的机会。”秦致远试图苦口婆心。   “父亲,这是我们所有童子军的一致决定,如果某些人想死,那就让他去死。”海曼终于抬起头,表情还是冷漠。   海曼还算聪明,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称呼“陛下”,而是用了更亲密的“父亲”,这让秦致远说不出责备的话。   能说什么呢?海曼他们的行为或许是激烈的点,但他们是在维护兰芳的利益,是在维护秦致远的利益,如果这时候秦致远在拿那些大道理出来装“圣母婊”,那秦致远真不配作海曼的“父亲”。   “陛下,您别拿普通小孩子的标准来看待咱们童子军们,咱们的那些小家伙里可有不少狠角色,我记得有一个叫兰子樱的小家伙,这虽然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但这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家伙。”高鸿仕说的时候还有点心有余悸。   “兰子樱?”秦致远茫然。   “对,就是那个在对日战争中宁北战役幸存的孤儿,她本来叫樱子,现在改名叫兰子樱,她的父母都是日本人,但是都被日本人杀害,所以兰子樱的心理估计有点问题,有一次她和一名同伴去上厕所,结果只有她出来,她的同伴却溺死在盥洗台上。”高鸿仕说的时候在连连摇头,看样子也是难以置信,但以高鸿仕的身份,他在秦致远面前说出来的话,肯定是事实。   “这件事我知道,死的那个也是日本人,她的父母在对日战争中死亡,那个家伙对兰芳抱有极大的敌意,而且是死不悔改那种,所以子樱做得并没错。”海曼说漏了嘴,一句话里包含着很多重要信心。   做的没错,那就表示兰子樱的同伴死亡并不是意外,而且这件事海曼是知情的,甚至就是海曼指使的。   “真是胡闹。”秦致远有点痛心,并不是为了那个死去的家伙感到惋惜,而是因为让这些孩子在这个年龄段就接受这些黑暗的东西感到痛心。   听海曼说完,就连高鸿仕这个终日生活在阴影中的特务头子都有点皱眉,这实在是太过火了点,哪怕是要弄出一个“意外事件”,也不应该由这些孩子们亲手执行。   “兰子樱——她现在怎么样?”秦致远对那个小女孩还有印象,当时日军撤退时对那些无法撤走的平民进行屠杀,曾经被兰芳广泛宣传,兰子樱的家人就是死于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子樱很好,现在子樱在麦克先生亲自带的特勤班里——成绩优秀!”海曼的表情里满是骄傲。   麦克塔维什带的特勤班是吉拉尔丁未来的行动部,这是要执行某些黑暗工作的部门,所以成员个个都是心狠手辣,而因为童子军们的特殊经历,这样的人选在童子军中并不难找。   “这会对她将来的生活产生影响,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去生活。”秦致远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每一位童子军都像是秦致远的孩子,秦致远希望他们都能健康成长,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工具。   “父亲,您多虑了,我们已经经历过世界上最悲惨的事,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永远不可能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去生活,现在的路也是我们自己选择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一个目标,支撑着我们活下去。”海曼终究还是红了眼圈。 第844章 丛林社会   只有感受过失去的伤痛,才会珍惜拥有的美好。   童子军们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一群人,他们在最需要关爱的时候失去了亲人和家庭,可以想象,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这些孩子都是遇到了什么,并不时所有的孩子都会幸运的被收养,有些孩子根本活不到被收养的那一天。   秦致远和高鸿仕所理解的黑暗面,也许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当生存受到威胁的时候,人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孩子也一样。   所以在面对看似冷漠无情的海曼时,秦致远和高鸿仕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应该责备的绝对不是这些孩子,而是造成他们悲剧的那些人。   “海曼,我希望你能理解,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们能够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去生活,能够感受到生命中那些美好的事,能够用爱去回报这个社会,而不是暴虐和扭曲。”秦致远斟酌着遣词,不想给海曼带来什么伤害。   “父亲,我理解您的意思,请您放心,童子军并不是一无所有,没错,我们确实失去了家庭,我们确实恨某些人,但正因为如此,为了避免更多的悲剧,所以我们痛恨那些态度不端正的人,其实童子军们生活得很好,至少我们吃得饱,穿得暖,有人教我们将来谋生的技能,所以我们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一切。”海曼脸上真的没多少暴虐和扭曲,有的就是坦荡的从容。   好吧,做“坏事”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理直气壮地做“坏事”,或者说根本就不认为是“坏事”,这才是最可怕的。   “必须给所有的童子军营地配备专业的心理辅导员。”虽然说不出责备的话,但秦致远还是要做些什么,为了童子军们能够健康成长。   “心理辅导员?那是什么?”高鸿仕一头雾水,海曼也是一脸茫然。   “心理辅导员——”秦致远试图解释,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心理学作为一门学科,十九世纪末刚有了这个概念,要到二十世纪中期才能形成学科这个规模,现在还处于实验室研究阶段,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所以想要找心理辅导员还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米夏,让米夏来一趟。”哪怕找不到心理辅导员,秦致远也不会不管,化解仇恨最好的方式是爱,而米夏就是最好的人选。   “米夏妈妈经常会去童子军营地。”海曼马上就明白秦致远要干什么。   “那你米夏妈妈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些事?”秦致远这也算是缘木求鱼。   海曼瞪大无辜的眼睛,摊摊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没错,虽然海曼就在秦致远身边工作,但这个问题,海曼真的不知道答案。   “我也是被你们气蒙了。”秦致远马上就醒悟过来。   “去看望那些孩子们?我经常去啊——”米夏正帮朱莉带秦德,听到秦致远召唤,抱着秦德直接过来。   看到自己的父亲,已经三岁多的秦德还是有点小情绪,瞪眼噘嘴连个招呼也不打。   在带孩子这个问题上,朱莉坚决不假手他人,最多就是米夏帮忙带一带,秦致远本身事务繁忙,每天和秦德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所以秦德在这个问题上颇为幽怨,和秦致远之间还是有点陌生,最起码没有面对朱莉和米夏时的熟悉。   “让他自己下来走,也不用一直抱着吧。”秦致远对秦德的要求高。   秦致远可不想让秦德变成温室里的花朵,等秦德再大一点,秦致远准备把秦德送进童子军去接受教育,但童子军现在这个状况,秦致远也不敢把秦德送进去,要是一不小心弄出来个黑化的继承人,那乐子可大了。   “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但您的狼式教育看样子效果不佳,昨天安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虽然没受伤,但现在对于自己走路有点抵触,这不怪安哲。”米夏说着在秦致远的书桌旁坐下来,随手从桌上拿起一管钢笔给秦德让他自己玩。   秦致远上辈子连婚都没结,根本就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所谓的“狼式教育”,秦致远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兰芳王宫里有不少良马,大多是秦致远的私人珍藏,秦德自己也有一匹来自苏格兰的矮脚马,这是老雷诺送给秦德的礼物。   秦德对钢笔不感兴趣,看着海曼的眼睛里充满渴望。   海曼从腰间抽出手枪,卸下弹夹然后递给秦德,秦德马上就乐呵呵,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   看来这个玩具对于秦德来说并不是第一次。   “这——安哲平时就玩这个?”秦致远感觉多少有点不可思议,对于孩子来说,拿枪支做玩具可不是个好主意。   “他教父的创意,他姥爷纵容的。”米夏马上把真凶供出来。   威廉三世和福煦!   好吧,那个一新想要报仇雪恨的狭隘家伙和那个当了一辈子兵的老头确实能干出这种事。   秦致远发现秦德天生具备歪楼的属性,挥挥手让海曼带着秦德出去找朱莉,再次向米夏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事吧——我确实知道,但我认为这并不是问题,人性的善、爱这些确实是很重要,但必须是在解决了生存问题之后,才能去考虑这些事,现在的世界并不太平,兰芳的国家安全也并不是高枕无忧,既然那些孩子们愿意为国效力,我们没有必要打消他们的积极性。”出乎秦致远的意料之外,就连米夏也认为这不是问题。   “不是打消,是引导,引导他们用正确的方式为国效力,而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手段。”秦致远有点头大,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接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秦致远才会这么想。   “什么是正确的方式呢?如果有人想要对兰芳不利,或者说有可能对兰芳不利,那么直接消灭这个隐患不好吗?”米夏的理念和秦致远完全不同。   猛然间,秦致远明白了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   二十一世纪的秦致远生活在一个处处要“装孙子”的国家,哪怕理想是星辰大海,但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候还是要艰难求存,这和兰芳现在的国际环境截然不同。现在的兰芳,面临的国际环境远比二十一世纪的某大国要好得多,至少兰芳没有美国的威胁,或者说兰芳不惧美国的威胁,也没有鬼子和棒子和猴子们隔三岔五的跳出来膈应人,兰芳现在也没有“装孙子”的必要,相反,兰芳周边国家要处处小心兰芳的各种输出,一不小心就会亡国灭种,这和二十一世纪某大国的处境有着根本不同。   兰芳现在是一个在世界上数得着的强大国家,又有德国这个潜在盟友,以及法国这个前盟友,所以兰芳没必要处处以王道示人,霸道才是兰芳应该具备的常态,秦致远之所以感觉童子军们的做法不正常,那是因为秦致远还没有调整好心态,还不习惯处处露出獠牙。   虽然兰芳现在事实上就是这样的国家。   想通了这个关节,秦致远马上就释然:“是啊,我倒是忘记了,现在可是丛林世界呢。”   “丛林法则”,这是个西方人最先提出的概念。   丛林法则所描述的,主要是自然界中不同种群之间的生存竞争。大约六十年前,英国科学家达尔文在他的著作《物种起源》里提出了生物进化论,阐述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达尔文指出,在不同的生物种群中,更能适应环境的种群将保存下来,而不适应环境的种群将被自然淘汰。后来,人们就把这条进化论法则称为“丛林法则”。   所谓文明社会就是在丛林法则的基础上披上一件文明社会的华丽外衣,其本质上仍然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   “我以为您是万能的先知。”米夏无奈摇头。   “我还准备让安哲以后进童子军学习,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并不怎么正确。”理解归理解,但秦致远还是不赞成。   “为什么不正确?让安哲加入童子军很好啊,到时候安哲会拥有一群从小长到大的小伙伴,他们会是安哲以后最忠诚的臣子,安哲在童子军中能够感受到社会的残酷,也能够学到生存下去的手段,这是个好主意。”米夏有不同意见。   秦致远马上就傻眼,看来在教育这个问题上,男人和女人总是有根本上的分歧。   “咳咳——”装了半天隐形人的高鸿仕不失时机插话:“陛下,如果您让殿下进入童子军,那么犬子可以和殿下一起加入。”   高鸿仕这是做着老子为秦致远服务一辈子,儿子要为秦德服务一辈子的打算。   这算是另类的表忠心。   其实不仅仅是高鸿仕这么想,兰芳有这个打算的人不在少数,比如黄博涵,这个年龄已近花甲的老家伙现在就有两个和秦德年龄差不多的儿子,据说为了这个,黄博涵当初没少进补,估计等到秦德要进学的时候,黄博涵无论如何也会把他的儿子塞进来。 第845章 捐款   伴读起源于宋代,原本是教授宗室子弟读书的官职名称,后来逐渐演变,就成了拉近和皇室关系的一种方式。   伴读一般而言并没有定数,多少都行,身份也没有限制,宗室子弟、民间神童、甚至是宫里的太监,都可以成为皇子的伴读。   秦致远现在就秦德这么一个儿子,毫无疑问,按照华人世界立长不立幼、传嫡不传庶的传统,秦德就是未来兰芳帝国的继承人,这样一来,和秦德搞好关系就非常有必要。   而想和未来的皇帝搞好关系,要从未来皇帝的幼年开始,还有什么是比成为未来皇帝的伴读更经济实惠的呢?   平心而论,秦致远不喜欢这种投机钻营,但华人社会历来就是人情社会,有些东西不可避免。如果等秦德到了要进童子军的年龄,而那些大臣也舍得让他们的子弟进童子军去受苦,秦致远道是也可见其成。   至少那样,秦德可以拥有一个相对丰富多彩的童年。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秦致远马上对童子军施加了更多关注。   首先是在人员甄别方面。   以前的秦致远,考虑到小孩子的未来有无数的可塑性,小孩子的思想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化,对于那些孤儿的背景并未多加甄别,只要是年龄合适,条件符合,一律可以弄进童子军加以照顾。   现在就不一样,秦致远虽然一时间无法改变米夏、海曼他们的想法,但能从源头杜绝某些悲剧的上演,比如对那些孩子的背景进行调查,如果是和兰芳有国仇家恨的,一律会被拒之门外,这样一来,能相对保证童子军成员们的背景单纯。   其次是思想工作。   以前的童子军中也有思想教育课程,秦致远明白思想工作的重要性,自然是不会忽视,不过限于条件,兰芳的思想教育并不完备,由掺杂了一部分传统文化教育和一部分爱国主义教育组成,现在看来,这个思想教育工作并不合格。   为了加强思想教育,秦致远原本是想从德国高薪聘请专家过来进行心理辅导,结果和威廉三世一番联络之后,秦致远发现德国心理学方面的最顶级的专家艾德蒙·贝齐目前就在兰芳,于是秦致远马上以艾德蒙·贝齐为首组建了一个心理学研究所,就从童子军开始,专门对心理学开始研究。按照秦致远的设想,童子军们不仅要对待敌人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还要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样的火热。   最后是教育方式。   以前的童子军基本上是军事化教育,童子军营地的军官基本是由退伍的伤残军人组成,这些虽然限于身体条件无法继续上阵厮杀,但又不甘寂寞的军人们工作方式还是简单粗暴,文化水平也是极其有限,因此对童子军营地的管理偏向粗犷,这样并不利于童子军们的成长。   秦致远了解到“黑十字”的性质后,并没有想要解散“黑十字”的想法,孩子们对秦致远的忠诚必须要肯定,但更要适当加以引导,让这些童子军们能用正确的方式表达他们的忠诚。于是秦致远从兰芳各地的师范学院中抽调优秀毕业生,而且要偏向于女性毕业生,给她们配备军籍,把她们定向分配到全国各地的童子军营地中,加强童子军中的师资力量,让童子军们能够受到更好的教育。   之所以抽调的毕业生更倾向女性,是因为女性在工作中有更细腻的方式,有更好的耐心,同时对于孩子们的心理安抚有非常大的作用。而秦致远又把那些女教师们加入军籍,成了女教官,想想看吧,到时候每个童子军营地都会有几十上百名青春靓丽英姿飒爽的女教官——   嗯嗯,想想就让某些人莫名兴奋。   完成了上述工作后,秦致远也没忘记优中选优。   按照秦致远的设想,蓬莱岛的童子军营地以后不再公开招收童子军,这个营地将被作为是童子军营地的“最高学府”,营地中的成员将是来自全国童子军中最优秀的那一部分。考虑到秦德未来的加入,以及“伴读们”的规模,只有军人子弟和被授予爵位的民间人士可以推荐自己的直系亲属加入,这也算是军人阶层的特权之一。   一系列组合拳下来,童子军马上就成为全社会关注的焦点,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秦致远在为秦德加入童子军做准备,于是某些有心人纷纷行动起来,开始为了家族的未来谋划。   黄博涵的反应速度最快,秦致远刚表现出来重视童子军,黄博涵马上个人出资一千万兰芳元捐赠给童子军营地。   这个数字还没有赢得秦致远的赞赏,先引来的是陆徵祥的大肆嘲讽。   1922年3月份的一次内阁会议上,黄博涵刚表示要捐赠之后,陆徵祥就冷嘲热讽:“一千万,议长大人好大的手笔,不过这么一来,会不会让其他人望而却步还犹未可知。”   确实,这笔捐赠还是很有些隐患的,黄博涵私人出资一千万,这就等于是个标杆放在这里,你让别人还捐不捐?捐多少合适?   “呵呵,首相大人倒是无所谓,反正您在童子军方面也没什么需求。”黄博涵也是个不让人的,马上就反唇相讥。   陆徵祥在个人私德这方面让人无话可说,工作认真,为人正直,不结党,不营私,任谁都对陆徵祥的个人品德没话说。只可惜陆徵祥和他的洋夫人似乎是有暗疾,两人虽然成婚已久,但陆徵祥膝下却没有子嗣,这成为陆徵祥和他夫人心中最大的痛。   黄博涵也不地道,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黄博涵用陆徵祥没有子嗣这件事嘲讽陆徵祥,确实是不厚道。   听黄博涵说完,陆徵祥马上就脸色涨红,愤而起身怒视黄博涵,面色狰狞,似乎是要择人而噬。   黄博涵没有惧怕的意思,得意洋洋的优哉游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揍模样。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呢!”身为女性的民政部长玛丽马上声讨黄博涵。   “子欣莫生气,泰源就是这个狗脾气。”商业部长黄锦盛马上替黄博涵说好话,黄锦盛和黄博涵是通家之好,这么说是为了让黄博涵免受惩罚。   “泰源过了啊,赶快向子欣道歉。”秦致远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看陆徵祥这架势,要是首相和议长在内阁会议上打起来,那可就真成了笑话。   “啊,首相大人不要往心里去,黄某口不择言,还请首相大人见谅。”黄博涵不可能无视秦致远的话,起身假模假样的道歉,脸上得意洋洋的神色还是掩饰不住。   “咳咳,议长大人想要捐赠是好事,不过私人捐赠一千万未免有点惊世骇俗,不如议长大人以黄氏集团的名义捐赠,这样就能让人少点闲话。”外交部长张敬宗还是狡猾狡猾的,这个建议不错。   “没错,没错,黄某确实是有欠考虑,就依张兄之意。”黄博涵马上就坡下驴。   “既然如此,我代表锦盛轻工也捐赠八百万。”黄锦盛不失时机。   八百万,这个数字真好,既不会抢了黄博涵的风头,也不会让秦致远认为是有意怠慢,看来黄锦盛才是真聪明。   “我们科技部比较穷,我们就捐个十万好了。”科技部长波特莱姆不甘人后,有点借题发挥的意思。   “你们科技部穷什么了?你们的拨款在所有部门中是最多的,我们外交部才是真穷,账上一分钱也没有,想要捐款估计要回去找工作人员募捐才行。”外交部长张敬宗也开始叫穷,会议又有跑偏的征兆。   “你们外交部想弄钱还不容易?去找法国政府和德国政府去化缘啊,咱们的童子军里可有不少法裔和徳裔,吃了咱们这么久,也该表示点吧。”黄锦盛也是商人出身,对人性理解比较透彻,鬼点子还是多。   “没错,没错,上次德国巴伐利亚州灾荒,咱们还捐了两千万呢,怎么着也要有个礼尚往来不是。”张敬宗的眼睛马上就亮的惊人。   眼看会议议题已经完全跑偏,秦致远不得不出头:“好了好了,捐款这个事量力而行,各部门不许攀比,不许摊派,更不准借机敛财,至于童子军那边,我捐一个亿好了。”   一个亿!   听上去真是好多钱,不过兰芳童子军的开支一向都是秦致远个人支持,这也就是左手转右手。   还是有点作用,等内阁大臣们纷纷慷慨解囊的消息传开后,兰芳社会各界纷纷开始募捐,军人格外踊跃,因为他们的子弟有和皇太子做同窗的机会,这得是坟头冒多大青烟才能有的机会啊。   仅仅是一个月之间,到了四月份,兰芳社会各界为童子军的捐款已经超过30亿兰芳元,其中半数来自军队,刚和兰芳断绝了盟友关系的法国也表示出了善意,直接捐款一亿法郎,成为童子军自从成立以来获得的最大一笔捐赠。   如果按照现在的物价计算,这些钱足够童子军运行到二十一世纪。   晚了点,见谅见谅—— 第846章 突袭   四月初,联合石油终于和法国政府达成协议,以十五亿法郎的价格将联合石油在叙利亚发现的油田开采权转让给法国政府。   这个价格并不是叙利亚油田的实际价值,等于是个友情价,联合石油的总部还在法属阿尔及利亚,联合石油必须考虑到法国人的情绪,这也是联合石油最终选择向法国政府妥协的原因。   而与此同时,在伊拉克一侧,英国人架设的井架已经开始出油,这让法国政府真的是心急如焚。   眼看法国的利益每天都在受损,法国政府终于忍耐不住,外交部的嘴炮上升到叙利亚和伊拉克边境的小规模冲突,不过还在拳脚相加的范围,还没到大打出手的程度。   四月中,伊拉克哈那索尔。   从这里再往西北方十公里,就是叙利亚的努赛宾油田。   叙利亚和伊拉克都是世界大战后刚成立的国家,国境线原本没有那么明确,但在努赛宾油田发现之后,边境线突然就变得非常重要,叙利亚想把边境线尽可能的向东南推移,伊拉克则是想把边境线向东北推进,两国因此已经爆发了数次冲突。   表面上看是叙利亚和伊拉克,其实背后博弈的是法国和英国。法国人和英国人还算是克制,没有为冲突双方配备武器,所以参与冲突的双方最多是使用棍棒,连弓箭长矛都没有。   不过最近的形式越来越严峻,随着冲突的加剧,伤亡终究还是出现,并且越来越多,在昨天的一次冲突中,伊拉克方面吃了点小亏,两名工人被打死,另有两名工人重伤。   晚上,哈那索尔油井工人宿舍的营地一角,一个不大的帐篷里挤了十几名库尔德人,他们情绪激动,态度激昂,正在讨论昨天的冲突。   “英国人很明显是在拿我们当枪使,所以咱们千万要小心,昨天那样的事一定要尽量避免,弟兄们的血不能就这样无辜的流。”中间地毯上半躺着一名满脸烙腮胡子的大汉,帐篷里空间并不大,其他人都是跪坐,只有他半躺着,地位明显比较高。   “叙利亚人也太可恶了,他们违反了咱们之间的协议,咱们从来不下重手,他们却打死了咱们的人,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有人愤愤不平,主张要向叙利亚人找回公道。   伊拉克人和叙利亚人都不傻,他们其实都是波斯人,只不过是属于不同的部族,他们之间有着相同的语言,相同的文化,相同的传统,如果不是英国人和法国人把他们刻意割裂开,他们应该是一家人,所以才冲突之初,叙利亚人和伊拉克人之间就有协议,架肯定要打给英国人和法国人看,但谁都不能下狠手。   “咱们现在做的事,其实是在偷法国人的东西,法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看昨天那些人也不全是叙利亚人,好像有白人面孔。”有人提供情报。   “不管是那里的人,他们都不该这样。”有人马上反驳。   “英国人下午开来两辆车,车上拉的是大箱子,估计明天咱们也要换家伙。”大汉身边的一名身形消瘦的中年人满脸忧虑。   昨天的斗殴事件中,叙利亚人使用了铁棍,而伊拉克人还是用木棒,木棒自然不是铁棍的对手,所以才会有了两死两伤。   “换了倒好,也让叙利亚人看看咱们的厉害。”居然还有人在叫好,半躺的大汉顿时睁开眼,精光四射。   “有什么好?自己人杀自己人有意思吗?”中年人质问的声音很严厉。   大汉正向说话,营地内突然传来凄惨的尖叫声。   一群人顿时蜂拥而出,马上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一群骑士,手持火把和弯刀,正在营地内纵横驰骋。天色已晚看不清楚来袭的有多少人,营地边缘的帐篷已经被点燃,借着熊熊火光,依稀能看到有工人被马匹狠狠撞倒,马背上的骑士并没有怜悯,而是拎着手里的弯刀顺势劈杀。   营地内到处是惊慌失措的工人在奔跑,嘴里发出含义不明的大叫,声音凄厉而又尖锐,能听到远处的惨叫声和求救声,间或戛然而止,那代表着一条鲜活的生命被屠戮。   营地内的英国守卫配备有武器,这些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骑士来袭的时候,英国人并没有准备,因此虽然有枪声响起,但七零八落的不成规模。   这些骑士分工明确,手持弯刀的根本不管那些负隅顽抗的英国人,只是自顾自的追砍那些惊慌失措的工人,遇到有持枪的英国人,会有小队规模的骑士负责解决,那些骑士手持骑兵装备的短管卡宾枪,会排成整齐的队列向持枪顽抗的英国人发起冲锋,往往英国人刚举起枪,就会被排枪撂倒。   骑士们的攻击力还是犀利,仅仅是五六分钟,骑士们已经穿透了整个营地,然后骑士们在营地外调转马头,准备再来一次冲锋。   “卡里姆,你快走,我们掩护你。”情况万分危急,中年人不敢怠慢,催促大汉尽快离开。   “不,我永远不会和兄弟们分开。”大汉断然拒绝,转身向着火的地方跑去,这是要救助那些受伤的工人。   这会营地内到处都是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很多人已经葬身火海,更多人正在痛苦中挣扎,除了卡里姆他们这几个人,整个营地内几乎再没有几个没受伤的人,就现在这种情况,如果那些骑士们再来一次冲锋,那么整个营地都将不复存在。   “卡里姆,我们需要有人逃出去,然后才能为我们报仇。”中年人态度坚决,扑过去抱住卡里姆的大腿不让卡里姆去救人:“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   “那咱们一起走!”卡里姆也知道情况危急,随手捡起一名已经死去的英军身边的步枪,又解下英军腰带上的子弹盒。   “我们走不了,如果咱们一起走,那么咱们谁都逃不掉。”中年人已经绝望,眼里的悲哀很浓郁。   虽然天色已晚有利于逃脱,但人数太多终究是目标太大,卡里姆他们没有马,哈那索尔周围又是沙漠,如果一群人一块走,最终的结果就是一个人也逃不掉。   “快走吧,求你了。”中年人已经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哀求。   “走吧卡里姆,别忘了为我们报仇。”一名大汉转身走进帐篷,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根木棒。   “快走吧卡里姆,别让我们死的毫无价值。”一名工人从地上捡起一根那些骑士扔掉的火把,准备用这个对抗弯刀和卡宾枪。   “咱们分开走,能走多少是多少。”卡里姆知道时间不多,检查一下步枪转身向着远处的黑暗跑去。   眼看卡里姆已经走远,中年人平静下来,看着周围的同伴,中年人目露不忍:“走吧,听卡里姆的,分散走,能走多少是多少。”   有人马上转身就跑,有人选择和中年人一块留下来。   远处的骑士再次发动冲锋,依旧是没有呼喊,就这么沉默的冲锋,连马蹄声都很小,怪不得之前没有丝毫察觉。   回头看一眼卡里姆逃走的方向,中年人握紧了手中的木棒。   一名骑士发现了这边聚集的几个人,手中的弯刀一指,十几名骑士顿时骑着高大的波斯马直接冲过来。   惨叫声整整持续了一夜,直到凌晨时分才停止。   太阳升起的时候,整个营地已经被烧成一片灰烬,营地内到处是工人们七零八落的尸体,绝大部分人的伤口在背后,只有在营地一角有几个人的伤口是在正面,很多人死状凄惨,身首异处,只有营地一角的那几个人的尸体还算是相对完整。   当马蹄声渐渐远去之后,距离营地不到五百米的一处沙丘渐渐动起来,然后一个人从沙丘内破土而出。   这个人正是卡里姆,有过从军经验的卡里姆很清楚,在沙漠里,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而那些骑士们的数量保证了他们的追击力量,所以卡里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跑太远,只要在营地附近找个能藏身的地方藏起来,就有很大的把握逃过那些骑士们的追捕。   事实证明卡里姆是对的,仅仅是一个晚上,将近一千人的营地只有卡里姆一个人活了下来,其他人不是死在刚开始的冲锋中,就是死在那些骑士的追捕中。   在沙子底下躲一夜也是需要体力的,所以卡里姆现在走起路来就有点踉踉跄跄摇摇欲坠,来到那个熟悉的角落,看到脸上血迹已经干涸的中年人,卡里姆跪在地上举起双手伸向天空发誓:“叙利亚——法兰西——你们等着吧,我一定会报仇的——”   那些骑士们规模庞大,他们装备精良,先不说骑兵专用的卡宾枪有多难找,那些骑士骑乘的波斯马更是神骏,整个中东,想要找出这么庞大的势力还真不容易,考虑到叙利亚人和伊拉克人因为油田发生的冲突,那些骑士的身份呼之欲出。 第847章 百年大计   从本质上说,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从生理构造到社会结构,基本上没什么不同。   但就因为彼此的立场不同,卡里姆的悲剧在秦致远看来就是机会。   知道哈那索尔的惨剧后,秦致远第一时间叫来了高鸿仕。   “国家安全局在叙利亚那边有没有布局?”秦致远虽然是国王,很多具体的事也不清楚,这种事还是要询问主管领导。   按照秦致远对国家安全局的要求,在国家安全局成立的第一个十年内,这都属于布局阶段,秦致远不要求国家安全局这段时间的工作能出现什么辉煌的成就,但一定要在全世界范围内尽可能多的埋下棋子,特别是某些热点地区,比如说伦敦这样的国际性大城市,明里暗里的各种单线联系,每一个区都有好几串,他们现在的任务是先沉下去,甚至为了隐蔽身份,有时候获得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也不许往回传,一切都是为了在某个需要的时间节点,能够为兰芳做出更大的贡献。   叙利亚油田也是属于焦点地区,按说兰芳人因为长相、语言等问题想要在中东地区扎根很不容易,但高鸿仕手下能够使用的可不仅仅是兰芳人,西方人、波斯人都有,这位国家安全局的工作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有,不过我们的主要渗透方向是英法两国的殖民政府,当地人因为还没有有足够影响力的人出现,所以目前还没有具体到目标。”高鸿仕表情有点惭愧。   这也很正常,国家安全局毕竟成立时间尚短,可以利用的资源也有限,还做不到那种“天下无人不同共”的程度。   “没有比较出色的可以制造出来一个,这次的那个叫卡什么的就可以发展下试试。”秦致远对于“造神”运动不陌生,从外面找来的人肯定没有自己人用起来得心应手。   “好的,我派人去跟进下。”高鸿仕在小本本上认真做记录。   “你这个小本本可要保管好,要是丢了麻烦可不小。”秦致远不赞成一切白纸黑字的习惯,人的大脑才是最好的记忆载体。   “嘿嘿,不一样的,如果这个小本本被人拿了去,那这个世界就乱了套。”高鸿仕才不傻,虚虚实实才是王道。   “关于那个马队,那不是杨德山他们搞出来的吧?”有道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秦致远给了兄弟联盟最大的自主权,就肯定不会事无巨细的干涉。   “不是,好像是巴勒斯坦人,艾莉丝那边有消息,这事好像是美国人搞出来的,和洛克菲勒有点关系。”高鸿仕给出的答案出人意料。   “艾莉丝”代指的是联邦集团的艾伦,艾伦因为在哈定竞选总统时的突出贡献,现在是美国财政部副部长,是高鸿仕手中地位最高的棋子,为了保护艾伦,在兰芳内部一律使用艾莉丝代指。   美国人会插手叙利亚油田,这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实际上也很好理解。目前的全世界,汽车的保有量和二十一世纪相比有很大差距,对于石油的需求其实并不是那么强烈,美国的几个石油集团独霸全世界最大的市场,占据了全世界一半以上的石油供应量。近年来,联合石油和联邦石油已经对美国市场形成很大冲击,联邦石油虽然已经被美国的资本势力“收编”,但联合石油是不可能被收编的,所以美国的那些石油集团对于新出现的油田非常警惕,全世界范围内每发现一个油田,就会对美国市场形成一次冲击,而这种冲击,绝对是洛克菲勒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这种事英国人会允许?”秦致远有点意外。   巴勒斯坦是英国的殖民地,世界大战后英国人允许犹太人向巴勒斯坦移民,但迁移过去的并不多,巴勒斯坦现在的主体人口还是波斯人,英国人对于殖民地的掌控还是很有一套的,这种事如果想绕过英国人不大可能。   “谁知道呢?现在还没有情报回来,只能是猜测,不过根据以前的情报分析,英国人并不喜欢这个油田,所以也有可能是英国人顺水推舟。”高鸿仕现在也不能肯定。   华人世界有三十六计,西方人的弯弯绕绕也不少,想想迷雾重重的911,秦致远马上就理解了高鸿仕的意思:“你是说英国人也有可能参与其中?”   “确实有可能,法国人不同意对德援助计划,所以派兵封锁了突尼斯海峡,英国人的船都被扣在马赛,所以现在的形势很微妙。”高鸿仕的表情有点嘲讽,很明显是针对法国人。   对于美国、英国、兰芳一致同意的对德援助计划,法国人是坚决反对,甚至不惜以退出“国联”要挟,法国人很清楚英国人想要遏制法国的战略规划,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法国人绝对不会妥协,但失去了兰芳这个奥援,法国人终究是孤木难支。   不过法国也有自己的办法,丛亚洲到德国的货轮必须经过地中海,虽然直布罗陀海峡和苏伊士运河不在法国人的控制中,但法国人可以卡住突尼斯海峡,只需要随随便便找些借口,就能把英国人的船扣住。   这时候就没有《国际法》好讲,对于英国、法国这些《国际法》的缔造者来说,那就是几张废纸,不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扔进碎纸机。   “杰克森是不是在开罗?”秦致远对于这些“大佬”的行踪还是知道的。   “在,不过目前开罗的形势更复杂,英国人、法国人、法鲁克、兄弟联盟搅成一团,现在看起来,没有谁真正掌控那个国家,估计还会乱上一段时间。”高鸿仕对英国人和法国人之间的各种龃龉乐见其成。   法国人会在埃及插一手并不奇怪,英国人想要遏制法国人,法国人肯定也会各种反击,就法鲁克的那些弱鸡,如果没有法国人暗中支持,想要把英国人打得要谈判也不大可能。   当然了,随着兄弟联盟的插手,这个谈判目前已经陷入僵局。   兄弟联盟是一个现代科技和宗教势力相结合而产生的怪物,这样的一个怪物能够爆发出多么强大的战斗力,已经在突尼斯和利亚比展现出来,现在兄弟联盟的势力已经蔓延到埃及,对于法鲁克国王来说,英国人不再是最大的威胁,兄弟联盟才是。   英国人对埃及的掠夺仅限于经济,但兄弟联盟不一样,兄弟联盟改变的是埃及人的信仰,这是统治的基石,如果人民的信仰出现变化,那么法鲁克王朝也将不复存在,这比英国人的经济掠夺恐怖得多。   从在利亚比境内接收武器开始扩军,到向埃及开始渗透,兄弟联盟用了将近三个月,这三个月内,兄弟联盟的势力范围在尼罗河三角洲以南的埃及国土上快速蔓延,速度简直比瘟疫还要快。   兄弟联盟玩的不是清迈自由军“打土豪、分田地”那一套,兄弟联盟玩的是“重新诠释教义”,杨德山在有了稳定财源之后,找了很多波斯宗教界的“先知”,对波斯传统教义进行阐发,阐发的重点集中在对异教徒的认定上,只要是对兄弟联盟有抗拒意识的波斯人,都属于是“异教徒”范畴,那样的人都属于是被“清除”范围。   有了重新诠释的教义为根基,又有了财力支持,兄弟联盟的发展已经是无可阻挡。   埃及严格来说也是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除了尼罗河三角洲相对温饱,整个埃及南部的居民生活极端困苦,他们终日在死亡线上挣扎,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他们只能任凭命运捉弄,但哪怕是发现任何一丝希望,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牢牢抓住。   所以兄弟联盟的发展速度足以令所有人感到诧异。   “让杰克森向北,绕过尼罗河三角洲,直接到巴勒斯坦去,杰克森不是想回圣城吗?告诉他圣城就在眼前。”秦致远不计较一时一地的得失,这时候抢地盘才是最重要的。   “杰克森早就盼着呢。”高鸿仕也乐见其成。   圣殿骑士团对于兰芳的诞生起到过很大作用,在外籍军团时期,秦致远就给过圣殿骑士团那些拥趸承诺,未来有一天,秦致远肯定会让他们重返圣城。这也是圣殿骑士团这些年坚定不移支持秦致远的根本原因,现在到了秦致远要兑现承诺的时候。   “告诉杨德山,启动第二计划。”中东现在乱成这个样子,秦致远感觉就快要到临界点,所以要加快节奏。   关于兄弟联盟的规划,秦致远还是有计划地,现在站住脚只是第一步,进军中东才是第二步。   想到中东地下广袤到近乎恐怖的石油储量,秦致远心头异常火热,只要掌控住中东,兰芳就会在今后百年内的民族竞争中掌握主动,到时候不管是美国人还是英国人,和兰芳进行竞争时都要靠边站。   这才是百年大计。 第848章 很可观   接到秦致远传来的命令后,杨德山召集杨德海、隆美尔商议应该怎样执行北上计划。   想要整体迁过去是不可能的,兄弟联盟在突尼斯和利亚比都已经有了一定群众基础,这是经过长期努力才形成的局面,现在如果要全部舍弃掉,那未免太可惜了。   不过秦致远的命令也要执行,小集体的利益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服从大集体,这个觉悟杨德山是有的。   “第二步计划——这是什么意思?”隆美尔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有点好奇。   隆美尔现在是自己人,对他没有保密的必要,杨德山向隆美尔解释了第二步计划的内容,隆美尔听完之后表情有点小兴奋:“那么就是说,咱们现在要向中东进军,那里——很重要?”   杨德山只解释了进军中东的必要性,至于更深层次的目的,杨德山也不知道。   现在的中东,丰富的油气资源还没被发现,整个中东地区给人的印象就是荒无人烟的大沙漠,所以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对中东没多大兴趣,英国人更是把中东地区当成欧洲的“垃圾场”,想把在欧洲不受待见的犹太人集体扔到中东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隆美尔不是纳粹主义者,对于犹太人虽然没有好感,但也说不上多厌恶,所以对于英国人的做法,隆美尔本人并没有什么看法,但对秦致远的战略还是感到迷惑。   能从战术层面上升到战略层面,隆美尔已经开始了从将领向统帅的进化。   “很重要,直接关系到我们的未来——”杨德山现在还不知道中东地下有什么,单从战略意义上说,中东是连接兰芳和欧洲的纽带,这已经足够了。   “那就去做吧。”隆美尔是个好军人,不刨根问底,坚决执行任务。   关于这一点,《保密守则》里要求的很明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   “这一次我过去,老二负责守家,老四做好准备,你的人随时要向我和杰克森提供支援。”杨德山准备亲自上阵。   对于杨德山的安排,杨德海并没有表示反对。   鉴于兄弟联盟目前的状态,杨德山的安排是最合理的。中东确实要去,北非也不能放弃,隆美尔虽然能力足够,资历毕竟还是不够,装甲部队也不能轻易出动,所以杨德海是留守的最好人选。   “伊拉克那边还是比较复杂的,有具体的方略没?”隆美尔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担忧。   “没事,人确实是杂了点,终究也都是波斯人,只要咱们能把底层民众发动起来,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子,伊拉克也就是下一个利亚比。”杨德山有信心。   “发动群众”、“农村包围城市”这都是秦致远“发明”的新词汇,兄弟联盟一直以来都是按照这个思路在发展,在利亚比,这两种方式在兄弟联盟的扩张中起到了很大作用。   英国人统治殖民地,用的是扶植代理人的方式,具体的做法是找到足够有威望的代理人,然后通过代理人控制殖民地。兄弟联盟的方式截然相反,在兄弟联盟的统治区域中,基本上没有代理人,真正有威望的是教会长老,教会代替行政机构对地方实行统治,教会长老则是通过控制民众的信仰来达到统治目的。   和英国人的方式比起来,兄弟联盟对地方的控制更加彻底,毕竟控制某个区域最关键的还是人,只要控制了民众的信仰,再谈其他的就都轻如鸿毛。   “什么时候走?”杨德海虽然不舍,但也明白自己职责重大,杨德海不可能永远生活在杨德山的阴影里,人总是要长大的。   “明天。”杨德山干脆,心已经飞到伊拉克。   哈那索尔。   原来的营地已经不复存在,那些被杀死的或者是被烧焦的尸体都已经被掩埋,只有营地内大片大片的焦黑,提醒着卡里姆无数的好兄弟长眠在这里。   英国人准备废弃这个营地,新的营地已经选好址,就在哈那索尔正北方五公里,那里更加靠近叙利亚边境。   卡里姆是来向他的兄弟们告别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卡里姆把仇恨埋在心里,准备用自己的方式向叙利亚人和法国人讨回来。   “走吧,卡里姆。”远处有人在召唤卡里姆,那是卡里姆的新朋友麦继德。   “兄弟们,等着我,等我给你们报了仇,我就去找你们。”卡里姆做完最后一次祷告,起身头也不回的向着麦继德走去。   前往新营地的路上,麦继德对明天的生活充满憧憬:“听说新营地那边会有军队驻守,所以安全上不用担心,咱们要住的是新帐篷,六个人一个,还有新衣服,吃的也好,至少不用再吃那些猪食——”   卡里姆听着麦继德的絮絮叨叨不想说话,原来的营地里也有军队驻守,但在那些来自地狱的魔鬼骑士冲击下不堪一击,曾经的那些好兄弟们,连“猪食”都吃不上了。   “咱们现在干一天活有十个先令能拿,这比原来的薪水高了不少,如果我能干半年,我就能回家去盖一栋房子,然后娶一个老婆——”麦继德对未来还是有规划的,只可惜卡里姆对这些没兴趣。   “首先,要能活到那一天。”卡里姆的声音很低,低到自己都有点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沙漠里的风还是有点大,麦继德没听清楚卡里姆说的是什么。   “我说,你应该让自己强壮起来。”卡里姆对麦继德的小身板有点担心。   油田里的工作还是比较繁重的,卡里姆身材魁梧都感觉有点吃不消,更不用提麦继德的小身板。麦继德估计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看上去连五十公斤都不到,脚踩在沙地上蜻蜓点水似的,这当然不是褒义的形容。   “我也想强壮起来啊,但你不知道,我有十一个兄弟姐妹,现在只剩下四个,所以,虽然哈那索尔不安全,我还是来了。”麦继德的表情说不上多么的悲伤,这个时代就是这样,麦继德的家庭状况很正常,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贫困,是这个时代所有伊拉克人的共性,现在的伊拉克还没有发现石油,沙漠里又种不出粮食,游牧民族就算是想放牧也总是要有草场的,但在沙漠里,草场就是奢望。   五公里的距离不算远,卡里姆和麦继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用多长时间就来到新营地。   一个月前的突袭给英国人提了醒,新营地的围墙不再使用木桩,而是使用了砖石结构的永固建筑,这些建筑材料都是英国人从英国本土送过来的,山高水远道路艰难,英国人也算是下了血本。   只可惜,如果是某个经济学家在这儿,一定会诟病英国人的做法,英国人这样不辞辛劳的往伊拉克运送建筑材料,估计运输价格早已经超过了这些建材的实际价格,从英国本土往这儿送,远不如在伊拉克直接建设一间工厂来的合算。   英国人这样做是有理由的,之所以这么折腾,英国是为了遏制伊拉克的发展,在英国人看来,伊拉克最好是不要有任何工业能力,伊拉克人只需要生产英国人需要的石油就够了,其他生活所需的必需品,英国人会全部提供。   好吧,这是英国统治殖民地的方式,和成本无关。   新营地的建设进度很快,围墙现在已经立起来,围墙外有英军士兵驻守的碉堡,黑洞洞的枪口的堆积如山的弹箱给了工人们不少信心,正因如此,英国人才能在伊拉克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足够的工人。   进入新营地先要登记身份,轮到卡里姆的时候,卡里姆刚报上名字,负责登记的军官就面露诧异:“阿卜杜勒·卡里姆——‘幸运的卡里姆’?”   幸运的卡里姆,这是卡里姆在突袭之夜后获得的绰号,整个营地近千人只有卡里姆一个人活下来,这可真够幸运的。   “是。”卡里姆不多说,眼里的悲哀浓郁。   “别难过,那些人终究会受到上帝的惩罚。”英国人很贴心的送上安慰,虽然没什么作用,还是让卡里姆牵了牵嘴角:“我们准备成立一支由伊拉克人组成的卫队,负责营地的安保工作,以及清除某些隐患,卫队成员不用去油田劳动,我们会提供武器和训练,卫队成员每天都薪水为三十先令——”   卡里姆根本没听到这个英国人后面说的是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卫队——   可不是嘛,英国人可不是轻易服软的性子,世界老大的威严也不容人冒犯,如果有人敢侵犯大英帝国的利益,很简单,让他付出他无法承受的代价就是了。   所以在英国人问到“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的时候,卡里姆毫不犹豫的点头。   “是的,我很有兴趣,而且我有过从军经验,在军队里,我曾经是骑兵营上尉。”为了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卡里姆主动表明从不愿意提及的经历。   “上尉?太好了!”英国人马上在另一个本子上记录下卡里姆的名字,这本名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名,看本子的厚度——   确实很可观。 第849章 很高兴认识你   曾经的卡里姆是奥斯曼帝国的一位骑兵上尉。   世界大战还没有结束,奥斯曼帝国就已经解体,卡里姆也成了无根浮萍,再加上卡里姆的部队在世界大战中损失惨重,卡里姆于是从部队中退役,不想再接受一次生离死别的悲伤。   但怎奈造化弄人,哈那索尔的那个突袭之夜,卡里姆再次被卷进漩涡中,这一次,卡里姆不想再退缩。   不得不说,卡里姆还是很有个人魅力,虽然现在的卡里姆落魄至极,但还是有人愿意追随卡里姆,比如卡里姆的新朋友麦继德,在卡里姆加入到卫队中之后,麦继德也随即加入。   说实话,就麦继德的这个小身板,原本是不符合标准的,但在卡里姆表示了自己需要一名随从之后,麦继德马上就被登记在另一个名册中。   拥有军队服役经验的卡里姆还是很受重视的,在加入卫队之后,卡里姆马上被任命为一个连的连长,这是卫队中伊拉克人能够得到的最高职务。按照大英帝国的一贯传统,军官在军队中总是有些特权的,他们甚至可以拥有奴仆和佣人,很奇怪是不是?想想丘吉尔上前线时的那好几车大箱子,帝国主义真腐朽!   “卡里姆,这些军装真漂亮。”加入卫队后,卡里姆和麦继德就可以居住在另外一个营地,因为卡里姆的军官身份,卡里姆居住的帐篷也改成了单人帐篷,这让麦继德也跟着受益,在领到军装之后,麦继德捧着军装跟着卡里姆返回帐篷,看样子麦继德是有点小兴奋。   “麦继德,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先生。”卡里姆正色道。   军人不同于工人,等级意识还是严苛,卡里姆不愿意成为其他军官眼中的另类,从现在开始就要教麦继德学规矩。   相对于卡里姆和麦继德之前的友谊,这确实有点残酷,但这就是现实,不管是卡里姆还是麦继德都要接受。   “是的,先生。”麦继德进入状态有点慢,反应速度还算不错。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军人,要用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我会教你一些东西,让你能在战场上保住命,不过在我看来,你还是应该去油田,至少那里没有危险。”卡里姆并不赞成麦继德从军,从身体条件上说,麦继德并不合适,这意味着麦继德要付出的更多,才能具备和别人相当的实力,卡里姆不确定麦继德能不能坚持住。   “不,我想从军,不仅仅是想要追随你,也为了那每天三十个先令。”麦继德的理由很单纯,或许正是因为贫穷,让麦继德没有机会接受教育,以至于麦继德还不会使用敬语。   “我倒是忘了,那好吧,你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卡里姆不再劝,人各有志。   “从我出生那天开始,我一直在吃苦,所以我不怕,先生。”麦继德坚定。   卡里姆看麦继德的眼神里有欣慰,也不再废话,带着麦继德回到自己的帐篷。   “侍从”其实就和仆人差不多,没有战争的时候要侍奉主人,从穿衣吃饭到洗衣服拖地什么都干,没事还要帮主人刷个马什么的,等到战争开始的时候,侍从还要拿起武器跟随主人作战,这其实是个很危险的辛苦活。   不过也正因如此,侍从会享有更多福利,不如麦继德,在从英国人那里接受每天三十先令薪水的同时,也会从卡里姆这里得到额外的一份,所以“侍从”这个工作还是很吸引人的。   换过衣服之后的卡里姆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卖相还是不错,看的麦继德心驰神往。   英国人还没有来得及为卫队定做服装,使用的还是英军制服,这套骑兵军官版本的制服是呢子质地,武装带的位置有点高,人体比例的黄金分割点还要向上一点,这让卡里姆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挺拔,再加上配发的马皮长靴,整个人确实是精神。   出帐篷后,麦继德很明显能从别人的眼睛里能发现些异样,虽然那些尊敬和羡慕的成分并不是给自己,但麦继德还是感觉与有荣焉。   英国人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营地内虽然繁忙但是整齐有序,新入营的卫队士兵们在军官的率领下列队行进,校场上已经有部队在训练。   卡里姆现在还没有拥有自己的部队,在这之前,卡里姆要先向自己的上级报道,史蒂文·斯特雷奇将军。   这是一位参加过世界大战的将军,在世界大战中表现虽然不突出,但也没有犯过错误。史蒂文·斯特雷奇今年五十多岁,精神状态还算不错,身材消瘦,表情冷峻,有英国军官传统的古板和刻薄。   放下手中的履历,再看在办公桌前站得笔直的卡里姆,史蒂文·斯特雷奇眼中多了几分满意。   “请稍息,上尉,你对发生的一切应该印象深刻,所以我现在要求你马上开始工作,尽快让你的孩子们具备战斗力,我们要给某些人点颜色看看,有问题吗?”史蒂文·斯特雷奇不会说波斯语,卡里姆要借助翻译才能明白史蒂文·斯特雷奇的意思,这让卡里姆感觉不大好。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可能要求面前的这位英国将军学习波斯语,所以卡里姆准备回头找个老师学习一下英语,最起码日常用语要能表达。   卡里姆除了母语之外还会一点西班牙语和德语,这很正常,目前全世界通用范围最广的语言就是西班牙语,英语想要成为世界通用语言还要个几十年。   当然了,从目前的情况看,汉语也有可能成为世界性语言,因为兰芳的存在,对汉语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   “没有问题,先生!”卡里姆回答的同时用力磕了一下脚后跟,这让卡里姆的回答格外有力量。   从史蒂文·斯特雷奇的表情上看,史蒂文·斯特雷奇对卡里姆还是很满意的:“鉴于你以前的经历,你的军衔被定为上尉,但这肯定不是你能力的极限,好好干小伙子,我看好你成为伊拉克的第一位将军。”   这话估计是套话,史蒂文·斯特雷奇对每个人都会说,不过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卡里姆还是感到热血沸腾。想要给自己的兄弟们报仇,卡里姆就要拥有更大的权力,以前的卡里姆心灰意冷淡迫明志,但现在的卡里姆很重视这个,因为有了充足的动力。   向史蒂文·斯特雷奇告辞之后,卡里姆来到校场,在值日军官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部队。   这是一个120人的连队,和英国普通的步兵连队比起来,这个连队的规模有点小,不过更符合卡里姆之前在军队中的编制,这让卡里姆找到了点以前的感觉。   英国人还是本钱雄厚,卡里姆的这个连队装备了清一色的恩菲尔德步枪,还有一个由六挺轻机枪组成的火力排,虽然没有火炮,但比起卡里姆以前带过的军队已经算是装备先进。卡里姆以前是在奥斯曼帝国部队中服役,奥斯曼帝国虽然也是老牌帝国,但国家实力并不怎么强大,士兵们甚至没有足够的武器,训练状况也不令人乐观,所以在世界大战中一败涂地。   现在终于有了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卡里姆感觉自己的这个选择还不错。   卡里姆到校场的时候,120名身穿制服的小伙子已经在校场上列队完毕,小伙子们都挺胸抬头,力争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展现给自己的长官。   “恭喜你们,小伙子们,我叫阿卜杜勒·卡里姆,你们的长官,不用着急记住我的名字,以后你们想忘都忘不掉,在接下来的这两个月内,我希望你们都能坚持下来,否则我就把他扒光了绑在营地门口,让每个人都能看到他被人操爆的菊花——”卡里姆的工作方式秉承于奥斯曼帝国传统,简单粗暴。   就在卡里姆在对他的部队训话的同时,旁边的一块场地上,一名年轻的军官正在用普鲁士语喊口号,率领部队进行队形队列训练。   普鲁士人为英国人效力并不稀罕,世界大战中他们虽然是对手,但世界大战后,很多德国人退役之后就失去了工作,他们有没有其他生活技能,成为雇佣军就成为他们最好的选择。   卡里姆曾经效力过的奥斯曼帝国和曾经的德意志帝国在世界大战中是盟友,德国军队的训练有素给卡里姆留下深刻印象,所以卡里姆对那位使用普鲁士语喊口令的军官就格外关注。   军人嘛,第六感还是很敏锐的,训练间歇,那位普鲁士军官直接来到卡里姆面前:“你好,我叫杰克森,很高兴认识你。”   从这一天开始,卡里姆的连队开始了规定课程的训练,这些新兵蛋子需要训练得项目很多,卡里姆又夹带了不少私货,相对于其他连队,卡里姆的连队训练的强度更大,效果也更好,这让卡里姆的连队用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第850章 圣战   千万别误会,这个杰克森并不是兄弟联盟的那个。   兄弟联盟的杰克森在英国人那里是挂了号的,想混进英军部队并不容易。   作为朋友,德国人显然是称职的,每天训练结束后,杰克森都会主动来找卡里姆,或者是做战术推演,或者是一起喝一杯。杰克森没有家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上尉的薪水不算高但也不低,一个人消费绰绰有余,卡里姆也没有什么牵挂,两个人感情迅速升温。   呃,仅仅是作为朋友那种。   杰克森的军事素质还是不错,标准的德国人,严谨务实,认真细致,而卡里姆的风格比较粗犷,训练部队的时候态度简单粗暴,效果也还算不错,毕竟卡里姆也是久经沙场,肚子里是有真东西的。   所以在整个新兵营中,卡里姆的连队和杰克森的连队是表现最好的两个连队,在集体评比中多次夺魁,到了六月份的时候,卡里姆被提升为伊拉克第一步兵师D营营长,而杰克森则是E营营长。   两个人的军衔也得到了提升,双双被提升为少校,成为除了英国人之外的少数高级军官。   六月初,局势愈发紧张,叙利亚、伊拉克边境冲突不断,交战双方动用了除了火炮之外的所有常规武器,已经有三个营接受了战斗任务离开营地,整个营地内变得空旷不少。   法国人在陆地上还是很有战斗力的,英国人占不到什么便宜,哈那索尔油田已经被迫停工,从前线传回来的都是坏消息。   这天晚上,杰克森和往常一样,拎着一瓶酒来找卡里姆。   卡里姆让麦继德准备了点牛肉干和烤羊肉,就这杰克森带来的酒,两人小酌一杯。   “估计再过几天,我的部队也要上前线了。”杰克森举杯相卡里姆致意。   “从战斗序列上来讲,我的部队在你的部队前面,所以不用担心,只要我还没有领到作战任务,就轮不到你上阵。”卡里姆一直关注着战事进展,等待为兄弟们报仇的机会。   伊拉克部队的编制很有意思,团级部队有独特代号,或者是全国统一编号,比如卡里姆所在的团就是哈那索尔团,或者是第二团,营级部队则是用英语字母来代替,这个顺序就是所谓的战斗序列。   如果按照这个战斗序列来看,卡里姆的D营很快就会接受作战任务,或者是和杰克森的部队一起。   “我倒是希望咱们能一起,说实话,在咱们的十二个营里,我只愿意和你的部队并肩作战。”杰克森不着痕迹的给卡里姆戴高帽。   “千万别这么说,史蒂文先生会不高兴的。”卡里姆看不出有多高兴,只是不停地喝酒。   “听说了吗?法国人调了外籍军团过来。”看来外籍军团给德国人留下的阴影确实大,提到外籍军团的时候,杰克森的表情很有点迷茫。   兰芳和法国接触盟友关系后,德国国内要求和兰芳结盟的呼声很高,杰克森作为一名德国人,在这个问题上不持立场,看上去德国确实是应该和兰芳结盟,但杰克森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外籍军团在世界大战中给德国带来的伤害。   世界大战时期,杰克森就是东线数百万军人中的一员。   “现在的外籍军团不是世界大战时期那个近乎无敌的外籍军团了,法国人以非洲人为主体成立了新的外籍军团,天哪,那些人甚至比不上法属印度支那的那些安南人,真不知道法国陆军部的大佬们是不是被驴子踢了脑袋。”卡里姆没多少担心,法国人算是自毁长城,现在外籍军团就是个标准的样子货。   “是啊,让我们干一杯,感谢亚历山大·米勒兰先生。”杰克森提议。   卡里姆正想回应,麦继德匆匆忙忙的走进来:“先生,将军阁下请您过去一趟——还有杰克森先生也一样。”   随着麦继德的声音一起传来的,是尖锐的集合哨,听到哨子的那一刻,卡里姆和杰克森对视一眼,然后卡里姆举起杯:“祝好运!”   “我们都好运!”杰克森的表情也不轻松。   战争,终究还是来了。   六月中,叙利亚终于无法忍受伊拉克无穷无尽的骚扰,悍然向伊拉克宣战。   同日,三个叙利亚整编师越过边境线,向伊拉克国内进军,伊拉克马上进行全国总动员,表示要和叙利亚人决一死战。   明面上走到台上的是叙利亚人和伊拉克人,其实全世界都知道,这是一场标准的代理人战争。   这样也好,至少战争会控制在一定程度内,如果是法国人和英国人赤膊上阵,那说不定又是一场世界大战。   好吧,世界大战给全世界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如果可能,谁都不愿意再来一次。   叙利亚人和伊拉克人宣战之后,秦致远马上就召开了御前会议。   “打吧,打得越热闹越好,最好伊拉克人能给法国人一个深刻教训,让他们明白他们真正的战斗力,或许到时候曼京先生就会面对现实。”终于回到本土就任,可以参加御前会议的陈康健对法国开群嘲。   陈康健率领的部队上个月调防金兰湾,和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曼京做了邻居,看样子陈康健和曼京相处的并不愉快,所以对于法国人吃瘪,陈康健喜闻乐见。   “怎么?曼京现在不老实?”防长秦致胜也不待见法国人,从外籍军团时期,秦致胜就对法国人不怎么感冒。   其实在世界大战之前,所有的华人都对西方人不怎么感冒,世界大战后,华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终于能让西方人正视,兰芳的出现也吸引了一大批西方人加入,那些已经加入兰芳国籍的西方人同样正在为兰芳流血出力,这时候也就没有了蛮夷之辩,其实原本所谓的“蛮夷”也不过是自卑加自大的阿Q精神在作祟,普通华人对于西方人真没多少恶感。   这里牵涉到一个层次问题,华人是世界上最与人为善的民族,只要生活还能继续,华人就不会铤而走险,而身无分文家无长物的普通华人并不值得洋人惦记,既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也就谈不上什么厌恶不厌恶。   “不老实又能怎么样?就曼京手下的那点人,我现在正加紧渗透,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曼京如果命令他的部队进攻金兰湾,他的部队会直接叛变,到时候看法国人还有什么脸。”陈康健的心也是黑的,搞起小动作也是得心应手。   “你可注意点,别让曼京抓住了马脚,这个曼京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粗枝大叶。”秦致远好心提醒。   “放心吧陛下,俺老陈也是个能绣花的。”陈康健不以为意,就算是真打起来,陈康健也没把那几个缺兵少将的安南师看在眼里,反而在陈康健手下,有一个齐装满员的安南师,士气相当的高涨。   安南人和华人的关系从外籍军团时期至今一直都很好,世界大战中,安南人是华人最好的帮手,或许是因为深受汉文化的影响,安南人对兰芳的认同度很高,世界大战后,有两个安南师直接从外籍军团中退役加入兰芳军队,目前那两个师已经扩编为六个师,其中四个分驻在高丽和日本。   法国人在安南进行的殖民统治也不怎么人道,虽然和英国人相比较法国人要仁慈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安南人在法国人的统治下生活的并不愉快。兰芳和法国是盟友时,兰芳军中的几位安南藉将领武元庭、阮俊才他们还能保持冷静,法国和兰芳解除盟友关系后,武元庭他们已经多次上书,要求发动安南人反抗法国人的殖民统治,武元庭甚至写了血书,愿意从兰芳军中退役,返回安南领到安南的反抗斗争。   对于武元庭他们的激愤,秦致远感同身受,当然了,为了长远考虑,秦致远安抚了武元庭他们,并且给他们一个未来的承诺,让他们安心在驻地训练部队,总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对于秦志远的话,武元庭他们深信不疑。   不信也不行,如果没有兰芳的支持,安南人向反抗法国人也不容易,法国在广州湾的远东舰队还具有比较强大的实力,在兰芳舰队面前虽然不堪一击,但在缺枪少炮的安南人看来已经是不可抗拒的“非自然”力量。   现在就能看出英国和法国采用单一殖民经济的好处,没有完整的工业体系,就无法支持现代战争,并不是所有的民族都能搞出来“论持久战”,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小米加步枪可以打赢飞机大炮。   “关于中东那边,说一下,我们的战略方向有必要向中东方向转移,初步计划是从马达加斯加调回来的两个师部署到月亮湾,在适当的时候,咱们可以插手中东的战事。”秦致远想玩坐山观虎斗那一套。   皮埃尔终于还是顶不住来自巴黎政府的压力,就在上个月,皮埃尔结束了雇佣合同,在马达加斯加的两个师即将返回兰芳,现在正好,可以直接把他们部署到月亮湾。   月亮湾,就是曾经大名鼎鼎的迭戈加西亚。   “名义呢?我们总要师出有名吧!”陆徵祥有点发愁,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是没错,但对于后勤来说,现代战争就是灾难。   “名义?呵呵,很简单——圣战!”秦致远轰然起身,众人这才想起,秦致远还有一个身份,是天主教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这个身份,估计是秦致远插手中东战事最好的名义。 第851章 为了理想   耶路撒冷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全球三大教派有两个认为这里就是他们的圣地,还有一个不得不提,那就是犹太教,犹太人认为耶路撒冷也是他们的圣地。   既然有着天主教的身份,秦致远打着天主教的名义插手中东也是应有之义。   当然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秦致远想要插手中东也不容易,毕竟巴勒斯坦在英国人的控制中,秦致远想要插手无论如何也绕不过英国人。   这个问题就不需要秦致远担心,散会后,秦致远回到黑天鹅城堡,奥尔巴赫正在等着秦致远。   在兰芳取得辉煌的奥尔巴赫回到梵蒂冈后颇受重用,是下一任教宗最有力的竞争人选之一,这一次是作为教宗大人的特使来到兰芳,敦促秦致远行驶圣殿骑士团大团长的义务。   有义务当然就有权利,在外籍军团成立之初,本笃十五世持续为秦致远提供资金,这帮助秦致远度过了最困难的一段时期,至今在欧洲各地,仍有十几处古堡和庄园挂在秦致远名下,这都是秦致远的私人财产。兰芳成立后,本笃十五世对秦致远的私人援助规模并没有扩大,但在其他很多方面,本笃十五世对秦致远帮助依然很大,否则兰芳不会像现在这样吸引如此多的西方人才加入,天主教的认可是一个重要因素。   秦致远和奥尔巴赫是老朋友,抛开社会地位不说,两人的私交足以传为一段佳话,见到秦致远之后,奥尔巴赫没有起身见礼的意思,甚至都没有放下手里的酒杯。   “我前段时间在美国,真该死,你是不知道,美国人在推行什么该死的禁酒令,可没有人真正执行它,社会上卖的是一种只要加入适量的水就会变成一种神奇液体的原料,总统和他的顾问们躲在办公室里偷着喝,酒精的味道站在宾夕法尼亚大道上都能闻得到,我敢打赌,哈定的办公桌底下就藏着白兰地,真是一群虚伪的人。”奥尔巴赫看着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心旷神怡,对着秦致远举杯致意:“还是你这里好,我可以自由自在,放纵形骸,而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说我行为不端。”   看样子职位越来越高的奥尔巴赫并不怎么满意现有状态,这也有可能是支持奥尔巴赫继续前行的动力。   美国禁酒令的起因有点可笑,这是妇女运动的产物,因为严重酗酒,美国出现了严重的家庭暴力,简单来说,就是美国男人喝多了喜欢回家打老婆,当然也可能是女人喝多了回家被老公打,不管怎么样,美国人认为酗酒这个问题已经严重到需要立法才能控制的程度,所以才出现了这么一个奇葩的法律。   看到这个,如果谁再敢说美国是个人人平等的国家,奥尔巴赫就敢啐他一脸。   “你这个酒鬼,从你来的第一天开始,我的办公室就成了你的酒吧,酒不是原罪之一吗?”秦致远没好气,也不怎么顾忌奥尔巴赫红衣大主教的身份。   秦致远虽然是圣殿骑士团的团长,但很遗憾,关于教义这方面,秦致远理解的并不多,随便抓过来一位神职人员,逗比秦致远要精通几百倍。   “谁说的?贪婪才是,在这方面,咱们都是凡人。”奥尔巴赫也随口瞎扯,在秦致远这里,奥尔巴赫确实是很放松,没有丝毫防备。   “好了,你想要的结果已经通过了,在未来的两个月,有两个师将会部署到中东附近,只要机会出现,耶路撒冷就会只属于天主教。”秦致远通报最新进展,也没有多兴奋的意思,看上去是例行公事的成分比较多。   “真的?那可太好了!等着吧,机会很快就会出现,到时候荣誉将属于主,而你得到的会是实惠。”奥尔巴赫马上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奥尔巴赫和秦致远打交道也是久了,按照奥尔巴赫对秦致远的了解,想要用“荣誉”、“鲜花”什么的把秦致远笼络住那是痴心妄想,能拿出手的必须是实际利益。来到兰芳的这段时间,奥尔巴赫已经和秦致远数次密谋,如果拿下耶路撒冷,收复圣地的荣誉将属于本笃十五世,兰芳得到的将是耶路撒冷周围的庞大疆域,具体有多大取决于秦致远的能力,为了这个荣誉,本笃十五世对秦致远还有一笔私人馈赠,这笔私人馈赠会在行动之前划到秦致远账上。   用“划”来表示并不大合适,这笔钱无论如何也不会走有西方背景的银行账上,在和秦致远达成协议之后,一批大概是一百吨的黄金已经被存进兰芳皇家银行,这个银行和兰芳国家银行不大一样,主要用来处理秦致远的私人账户开支,包括秦致远每年从世界各地投资的收益,秦致远对兰芳军方的资金支持,都是走这家银行的账户。   一百吨黄金可是个大数字,要知道在世界大战最危险的时候,英国人把他们的黄金储备运送到美国,一共也只有四千吨左右,这么看来本笃十五世确实是很有钱。   想想就可以理解,已经存在了上千年的教派,中间有数百年还是那些欧洲皇帝们的“教宗爸爸”,梵蒂冈的实力真的是深不可测。   “我得到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已经做得足够好,那么你呢?我可不认为现在的你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秦致远还在挑拨奥尔巴赫的野心。   “我的朋友,放心吧,我正在慢慢接近我想要的,只要你做好你的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奥尔巴赫心照不宣,重新拿起酒杯:“为了理想!”   为了理想!   这个可以有,神职人员当然也是有理想的,人如果没有理想,和咸鱼也没什么区别。   奥尔巴赫当然也有理想,下一任教宗就是奥尔巴赫现在的目标,在梵蒂冈,秦致远能够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但出了梵蒂冈,秦致远就是奥尔巴赫最大的奥援,兰芳的影响力越大,奥尔巴赫手中就会拥有更多筹码,这是个合作共赢的好事。   就在秦致远和奥尔巴赫举杯共祝的时候,王宫马厩里正在发生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吉拉尔丁进入国家安全局之后,在国家安全局总部内,吉拉尔丁是有着自己的办公室的。但因为种种原因,吉拉尔丁并不喜欢那里,而现在的吉拉尔丁人微言轻,还无法改变某些事实,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吉拉尔丁就把自己的办公室搬到了王宫的马厩里。   和国家安全局总部比起来,王宫马厩确实是个好地方,至少这里比较安全,因为在王宫内,安全上有保障,同时因为马厩里都是些骏马,这些骏马绝对不会出卖吉拉尔丁。   说到安全保障,王宫里也有隐患,吉拉尔丁三人组正在商讨的就是这个问题。   “钟宜秋的活动范围很广,昨天早上钟宜秋去了一趟童子军营地,虽然是公事,但中途,钟宜秋去了一家叫夕阳晚照的酒吧,在酒吧里,钟宜秋和三个人有过接触,其中一位是酒吧里的常客,另一位则不多见,去酒吧的次数很少,有一个情况值得我们注意,那位常客是规划的日本人。同时我们有理由相信,我们在童子军中发展外围成员这个消息已经泄露,最近在童子军营地周围出现的陌生面孔真不少。”维吉妮娅正在向吉拉尔丁汇报。   吉拉尔丁和维吉妮娅正在马场里散步,作为秦致远的“教子”,吉拉尔丁她们可以随意出入王宫,而在空旷地区最大可能避免了窃听行为。关于这个窃听,吉拉尔丁连国家安全局总部的办公室也不相信。   如果自己是国家安全局局长,吉拉尔丁绝对不会放过对国家安全局内部的监控,由己推人,吉拉尔丁相信高鸿仕也不会有多善良,虽然是预防的成分更多一些,但吉拉尔丁还是不愿意身边随时都会多出一双眼睛。   呃——   吉拉尔丁身边还是有,在吉拉尔丁身边,这段时间多了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名义上是吉拉尔丁私人秘书,实际上连秦致远都听说过小女孩的大名。没错,就是兰子樱,这个小女孩已经从麦克塔维什的训练班中毕业,据麦克塔维什所说,他已经没什么东西教给兰子樱了,所以兰子樱就提前毕业。   钟宜秋是王宫内的女官,这是秦致远登基的时候,黄博涵他们送进王宫的那一批“秀女”中的一位,秦致远对这些所谓的“秀女”们没什么想法,本来是要全部退回的,但因为王宫确实需要工作人员,朱莉和米夏并不能完全负责秦致远的生活起居,所以朱莉就做主就让她们在王宫内担任女官,算是王宫里的雇佣人员。   这些人签订的都是劳务合同,双方都有权利随时终止,朱莉也不限制她们嫁人,嫁人的时候还会有一个超大的红包,因此一直以来,这些女官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吉拉尔丁供职于内务监察部,在秦致远的有意纵容下,这个内务部的负责范围确实有点大,王宫是吉拉尔丁的第一个目标。 第852章 真皿煮   “盯着她,我感觉她肯定有问题,还有那个日本人,要作为重点调查对象。”吉拉尔丁布置任务很干脆,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或许天才的性格都是执拗的,吉拉尔丁实际上也有点一根筋,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吉拉尔丁认定的,都会一条路走到黑。   “监视陛下直属参谋部的一位参谋,这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况且我们又没有证据。”弗雷德里克在这个问题上有不同意见。   和吉拉尔丁的出色比起来,弗雷德里克要平庸的多。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平庸,弗雷德里克不像吉拉尔丁那么胆大包天,当然了,从秦致远的角度上,秦致远对吉拉尔丁和弗雷德里克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区别,弗雷德里克当然也知道,如果他犯了错,秦致远也会包容,溶蚀也正因为这份包容,让弗雷德里克更加的循规蹈矩一些。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咱们才要找,如果有证据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吉拉尔丁对弗雷德里克的谨慎表示不屑。   几个人正在交流,已经生下二皇子秦智而变得一身轻松的朱莉和卫生部的海伦结伴来骑马。   骑马是一项挺好的运动,朱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而海伦是朱莉的固定闺蜜,至于米夏,这个可怜的法国大妞已经成了朱莉的专职保姆。   “参见殿下。”见到朱莉的吉拉尔丁乖巧无比,拉着并不存在的裙角行了个下蹲礼转身就想开溜。   “殿下?看在陛下的份上,你不应该叫我妈妈吗?”朱莉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马上揪住吉拉尔丁不放。   秦致远是吉拉尔丁的教父,吉拉尔丁称呼朱莉“妈妈”并不合适,这是朱莉欺负吉拉尔丁的惯用套路。   逃跑未遂的吉拉尔丁不接话,咧了咧嘴表示听到了,转身就逃之夭夭。   看吉拉尔丁一溜烟的没了影,海伦有点无语:“也就你敢这么欺负吉吉了吧。”   海伦自然是知道大名鼎鼎的吉拉尔丁,甚至知道吉拉尔丁现在已经进入兰芳国家安全局工作,这么一个所有人都宠着的小家伙,也就是朱莉才敢动不动就揪耳朵。   “小丫头鬼主意多得很,现在不欺负她,将来就是她欺负我。”朱莉并不隐瞒对吉拉尔丁的敌意。   “哇哦——皇室秘闻哦——”海伦马上就八卦。   “怎么样?想不想成为秘闻的女主角之一?”朱莉更八卦,斜眼看人的动作很有点挑衅的味道。   “谢谢,我和我男朋友关系很好,我还不想改变。”海伦一点也不傻,如果海伦现在表现出一点点向往的意思,估计朱莉马上就会变身。   海伦市独身主义者,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和男朋友并没有结婚,在兰芳也算是很另类的存在。   让我们把视线从两个无聊的八卦女身上移开吧,来到六月份的帕斯,这里正是一年中气候最宜人的时候,但对于杰克来说,明媚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并不能带走杰克心头的阴霾,杰克已经越来越讨厌帕斯这座城市,想把办公室搬回黑得兰港。   “杰克,冷静点吧,帕斯才是西澳大利亚州的行政中心,如果你回了黑德兰港,那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办?”就任议长一职已经一年多的蒂莫西态度悠闲,和一年前在黑德兰时的惶恐判若两人。   杰克兑现了他的诺言,在击败了帕斯远征军之后,蒂莫西被杰克扶植为西澳大利亚州议长,这是个很重要的职位,甚至比杰克这个州长还要来得重要。   成王败寇,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黑得兰港战后,西澳大利亚州政府因为无法偿还贷款宣布破产,力主进攻帕斯的以汤姆·史派克为首的议员纷纷逃往堪培拉,西澳大利亚州正式进入杰克时期。   仅仅是一年时间,曾经拥有五十万人的帕斯市剩下的人口还不到当初的一半,其余的都是外来人口,从人口比例上讲,外来人口已经超过了本地人。   面对外来人口的涌入,帕斯人并没有表现出来和平和友善,而是用相对激烈的手段阻止那些人进入他们的社区,不过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从凶残程度上说,囚犯和破落户的后代已经退化,他们无法抵抗那些真正的囚犯和破落户,因此曾经美丽的帕斯已经不再,肮脏和恶臭成了这个城市的代名词。   好吧,现在的帕斯实在是太糟糕了,以至于连杰克这个始作俑者都有点作茧自缚。   “我真的受不了了,那些印度人和非洲人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好市民,哪怕是我们付出再多的努力,也都将无济于事。”杰克有点沮丧。   就在前段时间,杰克推行了一个叫“不养懒蛋”的计划,准备让帕斯市的45万人都能有一份工作,这样或许帕斯市还能恢复正常。   这个计划的效果并不好,那些印度人还好点,那些非洲人根本就不愿意工作,他们宁愿成为一名“拾荒者”,也不愿意进入工厂从事体力劳动,这是杰克事先没有想到的。   “你再做出某个计划前,就应该预料到有现在这个局面。”蒂莫西倒是没多少担心,民生属于是政府的工作范围,并不是一会的负责范畴。   或许在内心深处,蒂莫西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帕斯人,帕斯市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要说蒂莫西无动于衷,那也未免有点太冷血了。不过蒂莫西倒是很清楚,他现在已经上了杰克的“贼船”,不管怎么样,蒂莫西已经和杰克牢牢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蒂莫西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如果你是州长,那么你会怎么处理?”杰克不得不求教于蒂莫西,要说挣钱,杰克的能力胜过蒂莫西十万八千里,但要说施政,杰克还真比不上蒂莫西这个老油子,或许这就是术业有专攻的最好注释。   听到杰克的询问,蒂莫西并没有马上回答,等蒂莫西感觉杰克的忍耐已经快要到临界点的时候,蒂莫西才轻轻说道:“遣返他们,遣返所有不属于帕斯市的人,既然目标已经达成,那么某些工具就应该扔掉,工厂确实需要工人,城市也需要人民来繁荣,但既然印度人和非洲人并不合适,那么就让他们哪来的回哪去,咱们去找合适的人来。”   蒂莫西知道杰克的计划,就算是不知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蒂莫西也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杰克就是想用印度人和非洲人挤占帕斯人的生存空间,只要帕斯市原有的社会结构被破坏,那么就算是杰克不在帕斯,帕斯也不会成为黑得兰港的威胁。   现在看来,杰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身为西澳大利亚州的州长,蒂莫西隐约知道点黑得兰港的大动作,有人向蒂莫西汇报,每个月至少有一百艘来自兰芳的货轮抵达黑得兰港,上面拉的不是建筑材料就是人,虽然蒂莫西不知道事情,也能推算出杰克在黑得兰港正在进行某些大工程。   这件事如果杰克不会主动提起,蒂莫西绝对不会问,等到杰克主动说起的时候,也就是杰克真正把蒂莫西看成是自己人的时候。   这个消息英国人也是知道的,但英国人并没有表示什么反对意见。自从兰芳和法国解除了盟友关系,兰芳和英国的关系正在改善,可以说目前这个阶段,是兰芳和英国关系最好的一个时期,所以英国人对兰芳的某些小动作并没有表示过于关注。   当然了,这也和澳大利亚政府对待英政府的态度有关系,世界大战后,澳大利亚再次有人提起脱离英联邦,而且比以前任何时候态度都要坚决,英国驻澳大利亚总督和澳大利亚总理忙着安抚那些要求脱离英国的利益群体,但效果并不明显,或许这才是英国无视兰芳小动作的根本原因。   “合适的人?哪有那么多?”杰克开始装糊涂。   澳大利亚本来的人口成分就很复杂,第一批前往澳大利亚的都是些殖民者、流放的罪犯以及那些在欧洲混不下去的破落户,这些人的素质可想而知,他们的家庭教育也好不到哪里去。   “兰芳——”虽然有点不情愿,蒂莫西还是说出了杰克没说出的话。   “这个主意不错——”杰克假惺惺的感兴趣,脸上的虚伪让蒂莫西想狠狠在上面来一拳。   “说实话,我不喜欢帕斯,一点也不喜欢,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返回黑得兰港,所以我需要一个人能让我放心的离开这里。”杰克接着说,看向蒂莫西的眼神有期待。   “如果你可以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帕斯远征军,你的人民党仍会在一会占据多数席位。”蒂莫西沉吟良久,还是给了杰克一个承诺。   人民党,这是杰克用来控制议会的手段,民主政治嘛,就要用民主的手段让人无话可说。 第853章 峨眉刺   八月初,在耶路撒冷有一个流言开始蔓延。   这个流言和兰芳有关,内容是兰芳国王秦致远身为圣殿骑士团团长,即将兵发耶路撒冷,要在二十世纪来一次新的“十字军东征”。   严格说起来,这并不是“流言”,因为就在月亮湾,确实是有一支兰芳军队正枕戈待旦,这个消息已经得到英国人的证实。   消息传得如此有鼻子有眼,也由不得人们不相信,于是从八月中旬开始,兰芳设在耶路撒冷的办事处门前,每天都有耶路撒冷当地人抗议,这些人的抗议并不是说说而已,他们会向办事处内投掷石块,同时还会在袭击每一位在街上遇到的兰芳人。   在耶路撒冷生活的华人并不多,连同办事处工作人员在内,也不过只有一百多人,办事处主任杰西·法拉第早早的就对所有的华人下发了通知,要求他们近期离开耶路撒冷或者是到办事处来暂住一段日子,先避避风头再说。   收到办事处的通知之后,大部分兰芳人选择返回兰芳,只有少数几个人选择来到兰芳驻耶路撒冷办事处暂避。   办事处虽然没有到使馆级别,但驻扎的有一个班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同时工作人员也都分发了武器,必要时也可以进行战斗,所以待在办事处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   巴勒斯坦虽然有英国人撑腰,但也不敢和兰芳宣战,只要没有官方介入,仅凭几个暴民,他们是无法攻破海军陆战队防线的。   安排好前来暂住的平民,杰西·法拉第找到负责安保的海军陆战队作战小队小队长叶正青,询问安保工作的部署。   “前门是防御重点,我们在门外有一个街垒,如果有人敢进入街垒之内,我们就可以认为是暴力闯入,到时候就可以开枪,正门口放置了两挺20式通用机枪,可以形成交叉火力,不管他们有多少人闯进来,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所有的窗户上都已经焊接了钢制防护窗,除非有炸药,否则谁都奈何不得,如果有人敢闯进来,工作人员要按照预案躲进地下室,地下室是我们的最后防线,里面的物资足够我们生活一个月,所以不用担心,这里固若金汤。”叶正青有信心,这是建立在强大的防御能力上。   之前杰西·法拉第已经找过巴勒斯坦方面,巴勒斯坦政府向杰西·法拉第承诺,如果接到报警电话,半个小时内一定会有支援赶到,这是办事处现在还没有关门的原因。   兰芳驻巴勒斯坦办事处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堡,这里原本是一个旅馆,后来兰芳政府把它买下来,经过翻修加固之后,就成了现在的规模。   整个古堡是地上三层地下一层的结构,建筑主体使用的是石条,结构非常坚固,兰芳政府买下来之后,又使用钢筋水泥进行了加固,除非闯入者有重武器,否则他们不可能对办事处造成实际上的伤害。   “好吧,这段时间辛苦诸位了,等过了这个节骨眼,我为大伙请功,这段时间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归您指挥,包括我在内,如果有人敢不服从命令,可以执行战场纪律。”杰西·法拉第是法裔兰芳人,参加过世界大战,也算是杀伐果断。   “放心吧,我们三班倒值班昼夜不休,请诸位放心,只要我们这十二个人还有一个活着,就不会有一个巴勒斯坦人闯进来。”叶正青也是久经沙场,孰轻孰重能分得清。   杰西·法拉第正想开口鼓励,一名士兵突然冲进来:“报告,刚才有个人过来说,圣诞教堂附近,有几名咱们的人被困。”   “咱们的人?什么人?”叶正青连声追问。   “不可能,咱们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耶路撒冷,没有离开的现在都在办事处,这消息估计有诈!”杰西·法拉第马上就否认,这家伙最近正在读三国,有点入戏太深。   “是一个当地人,用头巾蒙着脸,看不清楚样子,丢下这句话就匆匆忙忙走了。”士兵也说不清楚消息的准确性。   “没准是秦茂他们——”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秦茂?”叶正青一头雾水。   “对,是一个兰芳来的小伙子,三男一女,还有一个半大孩子,秦茂是那个半大孩子的名字,他们前天到我的店里吃过饭,说是要在这边待几天,好像是要完成什么毕业设计。”在办事处内避难的一名中年人回道。   这位中年人在耶路撒冷经营着一家中餐馆,餐馆投入颇大,自然是舍不得离开,中年人打算躲过这个风头回去继续经营,这才躲进办事处。   “毕业设计——看来是即将毕业的学生。”杰西·法拉第顿时头大。   兰芳成立没多久,整个国家都没有几个正经的自己培养出来的高级人才,秦致远又对教育工作很重视,杰西·法拉第已经有大祸临头的预感。   “山子,备车,一小队二小队上车准备出发,三队四队留守,都打起精神,这不是演习,一级城市作战标准。”一连串的命令从叶正青嘴里下达,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冲进装备库。   兰芳部队出动时配备的物资是有标准的,比如城市作战,一级的标准是一个基数的弹药,两枚闪光弹,两枚防御手雷,以及手枪和匕首,同时一个作战小队还要携带一个破门锤。   自从进入备战以来,办事处已经是高度戒备,海军陆战队已经进入作战状态,包括休息的陆战队员们在内,随时能够出动。   等叶正青佩戴好装备来到院子里,五名陆战队员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叶正青这个队长,正要上车,杰西·法拉第和一名办事处工作人员拎着手枪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我们跟你们一起去,起码能帮你们开车,多个人手多份力气。”   能被派到办事处工作的,多多少少都接受过基本的军事训练,开车射击什么的没问题,这时候也来不及推辞,叶正青大手一挥就同意:“上车,上车,全部上车。”   两辆加强版“斗牛士”顿时呼啸而去。   仿佛和多灾多难的耶稣一样,圣诞教堂也是一个屡遭地震和战火洗劫的教堂,现在的圣诞教堂是查士丁尼大帝于公元540年重建的。作为传说中耶稣的诞生地,圣诞教堂气势恢宏、美轮美奂,是耶路撒冷地区完好保存的为数寥寥的古建筑之一,具有很高的文化价值。   当然了,就和现在风云变幻的局势一样,圣诞教堂虽然还是那么的高大,但已经不再是凛然不可侵犯,因为近期的流言,圣诞教堂最天主教在耶路撒冷的主要据点之一,被耶路撒冷人敌视。   距离教堂不远处的一个街角,在一家出售手工地毯的店铺门口,耶路撒冷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人们的情绪有点激动,人群中不时有人在高喊“滚出来”,或者是“冲进去,把他们弄出来统统烧死!”   烧死!   这未免有点太激烈了。   店铺后院,三个年轻人正在激烈争吵。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要多留一天,咱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一名年轻人面孔涨的通红,向着另一名捂着脑袋的年轻人怒吼。   “够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别说这些没意义的,留下来是咱们的集体决定,你昨天也没有反对。”捂着脑袋的年轻人不甘示弱。   “可特么现在怎么办?咱们怎么办?”红脸年轻人气急败坏。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咱们的语言不通,根本没办法交流,那些人的情绪也不允许交流。”年轻人指缝里渗出的鲜血就是交流的后果。   “够了,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整天一个个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遇到事情还不如一个孩子,你们还不够羞耻吗?”正在桌旁帮忙的唯一一个女孩怒目而视。   桌上躺着一个年轻人,腹部有大片的血迹,一个半大孩子正忙着处理伤口,对这边的争吵不闻不问。   “好了,他现在需要静养,你在这里看着他,如果他醒了,就让他喝点水,不要喝太多。”半大孩子就是秦茂,秦茂熟练的用绷带在伤口上打个蝴蝶结,然后对女孩仔细交代。   “静养?这特么怎么可能静的下来?”红脸年轻人已经进入半癫狂状态,门外越来越大的呼喊声让年轻人已经无法自控。   “给我闭嘴!”秦茂在年轻人肚子上重重来了一拳,把这个年轻人打得半跪在地后,秦茂拽着年轻人的衣领把年轻人拎起来,盯着年轻人的眼睛一字一顿:“给我听好,你的任务是守在门口,如果有人闯进来,你就用这个打他,会用吗?”   秦茂手里拿的是一把手枪,虽然不是制式的军用手枪,但这种转轮手枪更适合初学者。   “会——会点。”年轻人不大肯定,哆哆嗦嗦的想要接过来。   “我会用!”女孩突然说道。   秦茂看一眼畏畏缩缩的红脸年轻人,把手中的转轮手枪递给女孩。   “你去哪里?”女孩追问正要走出门的秦茂,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半大孩子给人的感觉是可以依赖,比这两个年轻人好得多。   “我有这个,这种情况下,还是这个比较好用,我就在门口,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保护你们。”秦茂从靴筒里抽出一把两端带刺的匕首,向女孩子晃了晃,转身就出了门。   这种武器好像叫“峨眉刺”!   看着走出门口的半大小子,女孩眼里的温柔令人沉醉。 第854章 杀气腾腾   秦牧是华人,他的父母早年病故,唯一的哥哥在第二次兰斯战役中战死,兰芳国防部的人按照秦牧哥哥的遗愿找到秦牧时,秦牧已经快要饿死了。   秦牧的哥哥每个月都有给秦牧寄钱,但和很多狗血的故事一样,秦牧哥哥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钱大半都被秦牧的叔叔贪墨,落到秦牧手里的没剩几个子儿,连保证基本的生活费用都不够。   秦牧随后加入了童子军,和很多其他童子军一样,秦牧选择使用“秦”这个姓氏,“木”则是他本来的姓氏。   如果没有意外,到九月份,成绩优异的秦牧将会前往兰芳驻法使馆工作,但秦牧并不喜欢法国,对那个哥哥曾经为之浴血奋战的国家没有丝毫好感。   曾经秦牧对法国是有好感的,秦牧也想去哥哥曾经浴血奋战过得地方看一看,去哥哥的墓地上炷香,告诉哥哥自己现在很好,但在法国和兰芳解除盟友关系后,法国成了秦牧最厌恶的国家,没有之一。   来到耶路撒冷是一个意外,作为一名半路出家的天主教徒,秦牧本来是想要来天主教的圣城看一看,路上遇到了要完成毕业设计的那几名学生,然后就结伴而行,那个女学生叫苗若男,至于那几个男学生,秦牧没有记住他们名字的必要。   兰芳童子军成立的第一天起,“效忠秦志远”就是童子军们的唯一信条,其实还有一句话是“效忠兰芳”,不过这句话没人当回事。秦牧一向以秦致远为偶像,不管在做任何事情时,秦牧都会想一想,如果是秦致远他会怎么做,所以在遇到这些暴徒的时候,秦牧本来有轻松逃脱的机会,但秦牧选择留下来保护苗若男他们,就像秦致远曾经在法国时那样。   离开房间之后,秦牧就将独自面对上百名暴徒,就像秦牧说的那样,只要秦牧还活着,秦牧就会保护苗若男他们。   真有点悲壮,特别是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半大孩子来说。   而看在苗若男眼里,走出房门的秦牧身影特别高大。   “看看你们,再看看他,你们不觉得羞愧吗?”苗若男想要追出去,但看看桌上还在昏迷中的同学,有点割舍不下。   正是为了帮苗若男出头,桌上的男子才会被人捅一刀,苗若男现在不能扔下他不管。   “我头上还有伤——”捂着脑袋的男子有借口。   “自己包一下,难道这点伤还要别人帮你包扎吗?”苗若男没好气,兰芳的学生,都是接受过急救常识培训的,在这个乱世里这一点很必要。   “完了,我们死定了!”红脸男已经快要哭出来,依靠着墙壁摊在地上,这也是个靠不住的。   “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苗若男咬牙切齿,打开手枪的弹仓检查,本想取出一发子弹留给自己,想想没有必要,如果到了要使用手枪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换子弹的时间。   秦牧说的没错,这种时候,手枪真不如匕首可靠,苗若男想了想,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一把水果刀揣在身上。   可能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这种时候,就要选择战斗到底。   门口的叫骂声大了起来,随着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怒骂声、惨叫声、哀嚎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首地狱变奏曲。   苗若男仔细分辨,没有听到秦牧的声音,透过门缝,很明显看到秦牧正在被围攻,那个有点弱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秦牧接受过军事训练,成绩还相当优秀,哪怕在麦克塔维什的培训班里,秦牧的成绩都是良好,面对冲进来的暴徒时,秦牧没有留手,举手投足间三名暴徒已经倒地,受伤的部位全部都在脖子处,无一例外。   到了这会苗若男才发现,秦牧使用的其实不是峨眉刺,而是一种两侧开刃的双头军刺,这个很特别的武器在秦牧手里真的威力极大,无论是向前刺还是向后拉,使用起来都很方面,第三个倒地的家伙是被刀刃伤到的,半个脖子都被切开,动脉肯定被切断,呈扇面喷涌出来的鲜血格外令人触目惊心,而秦牧早早就闪身躲开,身上居然一滴鲜血都没有。   突遭变故,暴徒们还是有点迟疑,但紧跟着,或许是秦牧的年龄刺激到了暴徒们,暴徒们用更快的速度冲上来。   双拳其实是难敌四手的,尤其是在要守护某块地方不能离开的前提下,苗若男清楚的看到,当秦牧又撂倒几个人之后,一个被捅倒的家伙死死抱住了秦牧的大腿,然后秦牧的匕首转眼就被人夺走,一时间无数状若癫狂的暴徒狂涌上来将秦牧淹没。   “别,别出去!”脑袋上胡乱扎着绷带的男同学拉住要冲出去的苗若男。   “滚开!”苗若男不废话,在这个没有丝毫男子气概的家伙头上狠狠来一下,猛然拉开了房门。   “呯!呯呯呯呯!”马上就是一连串的枪声。   苗若男一共开了五枪,哪怕是在如此危急的时候,苗若男也没忘记给自己留一颗子弹。   秦牧的估计还是有失误,当枪声响起来的时候,暴徒们先是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枪声持续响起,暴徒们马上就一哄而散。   其实苗若男的枪法不咋地,五发子弹也一共只打到两个人,一个人身中三枪伤势严重,另一人身中两枪正在往院外爬。   苗若男没有过去补枪,踉踉跄跄的扑到在地上蜷成一团的秦牧身上。   秦牧身上到处是伤痕,被打的,被抓的,甚至被咬的都有,仅仅是这么十几秒,秦牧已经陷入昏迷。   “秦牧,秦牧——”没有时间哭泣,苗若男喊了两声看秦牧没反应,抱住秦牧就往屋里拖。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两名还有行动能力的男同学也没过来帮忙。   枪声响起的时候,叶正青和杰西·法拉第正在圣诞教堂门口。   非常期间,圣诞教堂大门紧闭,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很明显那几个年轻人不在这里。   叶正青正打算下令分头去找,突然就有枪声传过来。   “肯定是他们,快快快——”叶正青心急如焚,资深军人能听得出军用手枪的枪声和民用手枪枪声的不同。   到了用枪的时候,情况显然已经非常危急,叶正青没忘记数枪声,还好,只有五声。   杰西·法拉第或许战斗能力不怎么样,但对耶路撒冷道路的熟悉程度是叶正青他们远远不及的,几乎只用了十几秒,叶正青他们就出现在秦牧他们被围的街区上。   暴徒们正如潮水般从地毯店里退出来,叶正青清楚的看到,一名暴徒手里拿着一把童子军专用的双头军刺。   这种武器是童子军最喜欢的武器,同时也是童子军最后的防身手段,人在刀在,刀去——   叶正青不敢往下想。   地毯店门口的人有点多,杰西·法拉第第一时间踩了刹车,没有直接冲过去。   “冲,冲,冲过去——”叶正青的眼睛已经开始充血。   “可是,这么多人——”杰西·法拉第有点迟疑,如果这么撞过去,这些人肯定死伤惨重,加料版的“斗牛士”为了便于冲撞,车头上都是加了撞角的。   “特么他们不是人,里面有咱们的童子军,肯定已经出现了伤亡——”叶正青怒吼,举起手中的20式轻机枪就是一个短点射,那个拿着双头军刺的家伙顿时两条腿都被打飞。   军用武器,威力不是警用或者民用能比的,胳膊腿什么的基本上打哪断哪,如果是躯干中弹,正面创口或许只有拇指大小,但背面创口能有海碗的碗口那么大。   “都特么的去死吧!”杰西·法拉第也不再犹豫,一脚把有油门踩到底。   听到有童子军出现伤亡,杰西·法拉第瞬间就红了眼,其实对于童子军,西方人的接受程度更高,东方华人还有“好难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之类的话,西方人则是习惯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各种童子军夏令营接受教育。   杰西·法拉第的儿子就在童子军里。   所以听到童子军,杰西·法拉第马上就狂化。   加装了撞角的“斗牛士”确实是厉害,加重的底盘充分保证了“斗牛士”的稳定性,如果是“斗牛犬”,说不定冲出去十几米,就会被迫停下来,“斗牛士”则没有这个问题,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路横冲直撞,直接就冲到地毯店门口。   车后狼藉一片,至少有三四十人被撞到或者是被碾到,被碾到的还好点,虽然抱着伤处在哀声呼号,总算还有口气,被撞倒的那些就姿势千奇百怪,大部分都是无声无息生死不知,有一个甚至挂在路旁的院墙上。   威力确实不小。   打开车门的叶正青没急着冲进去,也没有向已经一哄而散的暴徒们追击,叶正青俯身从地上捡起那把双头军刺,沉声向陆战队员下令:“一小队就地防御,二小队负责搜救,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真是杀气腾腾。 第855章 绕口令   最倒霉的就是那个被苗若男打了两枪的家伙。   这家伙正在往外爬嘛,刚爬到门口,就被冲进来特战队员一脚踢晕。   既然中了枪,那就说明是冲在最前面的,这种人最是穷凶极恶,造成的危害也最大,所以特战队员这一脚真是卯足了劲,直接把那家伙踢得上半身离了地,然后中重重砸在地上。   特战队员们穿的是那种用钢板包头的皮靴,这一脚踢过去,不死也差不多了。   只不过进到院内,刚才那个踢人的特战队员马上就后悔刚才用的劲太小。   整个院子里一片狼藉。   以苗若男他们躲的那个房间门口为中心倒着一圈尸体,粗略扫一眼估计有十几具,一名咬着头发的女青年正拼命往屋里拽一个生死不知的半大孩子,看到有特战队员冲进来,看到熟悉的四色迷彩,女青年又惊又喜的跌坐在地,眼泪狂涌而出,喊出来的是:“快救人!”   马上就有特战队员冲过来,一名特战队员小心翼翼为秦牧做检查,一名特战队员把苗若男拉倒墙边坐下,最后一名特战队员冲进屋子,等出来的时候脸色就特别难看。   肯定难看啊,想想看,面对穷凶极恶的暴徒,一个半大孩子和一个女人在拼死抵抗,屋里却躲着两个大男人,任谁都不会给那两个男人好脸色。   所以秦牧和那个受伤的男青年被抬上车,苗若男也被扶上来,那两个男的就无人问津,哪怕那个头上受伤的绷带扎得很难看,也没人帮他处理伤口。   得到报告的叶正青脸色也难看,他把秦牧小心翼翼的放在最后一排座椅上,再把那把抢回来的双头军刺放在秦牧手边,哪怕是还在昏迷中,秦牧也马上紧紧握住,再也不放开——   “我们今天早上本来也是要去办事处的,陈易松说他的设计还没完成,我们就来圣诞教堂写生,刚走到这边,就碰到了一群人,那些人看我们是华人,就围着我们说些情绪很激动的话,还有人对我拉拉扯扯,李漫山刚推开一个拉我的家伙,就被人捅了肚子,然后我们就躲到那个院子里——”回去的路上,苗若男断断续续的交代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当说完秦牧的刚猛之后,叶正青真的感觉喉咙有点发堵,同车的一名男青年已经羞愧难当的把头埋在膝盖里。   倒是杰西·法拉第说了句好话聊作安慰:“别在意,别在意,你们都是平民,哪见识过这种场面,这种反应很正常,人之常情嘛——”   叶正青声音冰冷:“这孩子叫秦牧?他也是平民——”   所谓的“平民”只是个借口,面对危险的时候,懦弱的人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有坚强的人才会选择想办法自救,这和身份无关,只和个人本身的血性有关。   接受过高等教育,并不代表着各方面都高人一等,秀才造反是三年不成还是十年不成来着——   “秦牧是童子军嘛,和普通平民不一样的——我儿子也在童子军里,每年放假回来之后都是和你们一起训练的,和你们比也差不了多少吧。”杰西·法拉第马上就与有荣焉,虽然秦牧不是杰西·法拉第的儿子,但杰西·法拉第还是觉得脸上有光彩。   “陛下重视童子军果然有道理,秦牧这样的,就算是加入军队也肯定是个好兵——刚才秦牧动了手,院里躺了多少人来着?”情况危急,叶正青也没顾上数,现在才想起来。   “十一个!整整十一个,全部是秦牧用刀干掉的——”副驾驶上一名陆战队员数的清,看向苗若男的目光充满欣赏:“要不是这位小姐及时冲出来,估计秦牧也回不来,这位小姐也厉害,五枪击毙两个——”   好吧,被特战队员踢半死的那个也算是苗若男的功劳。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面对危险时表现出血性,都值得尊敬,特别是舍己为人那种。   “上报,上报,秦牧的表现可以被树为典型,让那帮整天看不起童子军的人也知道知道童子军的厉害。”杰西·法拉第觉悟高,马上意识到这件事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于是回到办事处之后,秦牧的事马上就被发回兰芳。   其实前段时间,兰芳各界为童子军慷慨解囊捐款的事,很多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现在的世界和曾经二十一世纪的世界不一样,别说是在全世界范围内,就算是在兰芳国内,生活贫困的大有人在,这些人多半是新移民,刚刚分到土地,还没有到收获的季节,仍然需要社会力量援助。   如果把目光放远一点,民国内生活贫困的华人更多,兰芳华人的根就在民国,所以兰芳人对民国有一份很特殊的感情,而童子军内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西方人,所以有人就认为,有那个力量救助这些西方孩子,不如拿出来周济民国的贫民。   这种思想很有市场,兰芳有几个专门的基金会,他们固定从社会上筹集钱粮送往民国,一方面移民更多的人,另一方面也略尽绵薄之力。   秦牧的事当然是一个悲剧,但发生在这个时间节点,真是个为“童子军”正名最好的典型。   于是《每日新闻》马上跟进,用整整一个版面介绍了“圣诞教堂事件”。   宣传的效果很好,从第二天开始,兰芳再次掀起为童子军捐款的高潮,三天之内就超过五亿兰芳元,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一名还未成年的童子军,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了四个年龄比他还要大的成年人,秦牧的那句“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保护你们”真的是掷地有声,令所有看到这篇报道的人热血沸腾。   谁说童子军们没用来着?   他们就是兰芳人民的守护神!   身为当事人,秦牧本人被授予“国家英雄”称号,同时被授予子爵爵位,这是童子军中的第一个“国家英雄”称号获得者,也是童子军走出来的第一位“爵爷”,而且还是勋爵,真是万众侧目。   与此同时,苗若男和受伤的李漫山也受到嘉奖,李漫山康复之后被《每日新闻》破格录取,成为一名战地记者。苗若男则进入教育部,开始了她的第一份工作——全国巡回演讲。   至于最后的两名当事人,他们没有因为自己的懦弱受到惩罚,但也没有在这次轰动兰芳的事件中获得任何收益,这也算是造化弄人。   就在兰芳人大肆宣传这件事的时候,巴勒斯坦方面突然提出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要求,理由是在“圣诞教堂事件”中,兰芳驻耶路撒冷办事处工作人员的行为超出了安保人员的职责范围,不仅在耶路撒冷开着军车横冲直撞,而且在处理“圣诞教堂事件”中开了枪,这严重违反了《国际法》中关于外交人员的行为规范,必须要追究相关责任人的责任。   对于巴勒斯坦人的要求,兰芳外交部坚决拒绝,兰芳军部的反应更加激烈,在给所有参与处理这件事的陆战队员们一个集体嘉奖的同时,宣布要加强驻耶路撒冷办事处的安保力量,从一个班的战斗人员提升到一个连。   巴勒斯坦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耶路撒冷天主教会宣布,为了保证天主教会场所和教民的安全,梵蒂冈决定从全世界范围内雇佣一支军队进驻耶路撒冷。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世界范围”这就是个说辞,兰芳军部在月亮湾集结了两个师的部队,正在等待进入巴勒斯坦的机会。   果然,就在梵蒂冈宣布要雇佣军队的同一天,耶路撒冷天主教会宣布丛兰芳雇佣一支部队进驻耶路撒冷,目前雇佣的军队已经登船,一天后即将抵达耶路撒冷。   其实月亮湾距离耶路撒冷并不近,一天后抵达耶路撒冷,这说明这支军队在耶路撒冷天主教会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经登船,而且都已经走到了半道上,这压根就是先上车后买票。   依照惯例,巴勒斯坦方面向兰芳和他梵蒂冈提出抗议,并表示巴勒斯坦有能力控制局势,同时巴勒斯坦方面对于在耶路撒冷流传的“流言”终于做出了澄清。   这时候才澄清,未免有点太晚了,而且那似乎并不是“流言”,毕竟兰芳的军队已经登船,马上就要抵达耶路撒冷,这时候才出来澄清,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其实巴勒斯坦人很清楚,他们的抗议没有丝毫作用,兰芳现在就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莽夫,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这么做了,你爱咋地咋地。   问题就在于,巴勒斯坦还真“咋地”不了兰芳,连强大的德国人都打不过兰芳军队,指望巴勒斯坦那些“马木留克”骑兵?   洗洗睡吧。   在这个问题上,真正关键的是英国人的态度,而英国人罕见的没有发声,这让巴勒斯坦人实在是失望至极。   英国人能说什么呢?   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之前突袭哈那索尔的那支骑兵就是来自巴勒斯坦,英国殖民地的军队突袭了英国殖民地,这特么还是英国殖民地吗?   好端端的殖民地愣是让英国人完成了绕口令。 第856章 屈才   世界大战后,为了解决犹太人的问题,英国开放了巴勒斯坦,允许欧洲的犹太人向巴勒斯坦移民。   实际上在这个时间段,因为没有纳粹的威胁,犹太人的生存环境并不算恶劣,所以向巴勒斯坦移民的犹太人并不多。而总会有些有眼光的犹太人能够从英国人的这个决定中发现某些潜在利益,所以英国人现在已经后悔这个决定,但迫于某些压力,英国人不能反悔。   世界大战虽然给英国造成了很大伤害,但英国人的实力还是很强大,如果考虑到这个世界上那个国家的犹太人最多,于是到底英国人的压力从何而来也就呼之欲出。   在这个背景下,兰芳和天主教也想在巴勒斯坦插一手,英国人真的并不在意。   反正巴勒斯坦已经够乱了不是吗?   在等待援军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杰西·法拉第和叶正青并没有闲着,“圣诞教堂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但有些收尾工作还要做,既要应付耶路撒冷政府的责难,又要应付那些遇难家属的骚扰。   好在见识了兰芳人的冷酷和暴烈,那些暴徒还不至于冲击办事处,来的都是些妇孺,不打不骂的就在那哭泣,要么就是静坐,他们也知道自己没理,只希望兰芳方面能处于人道主义考虑给予一定补偿。   杰西·法拉第这次的态度坚决,不管是责难还是乞求,杰西·法拉第一概拒绝,秦牧已经被授予“子爵”爵位,那么也就代表着兰芳方面在“圣诞教堂事件”中有一位爵爷受伤,至今还昏迷不醒,杰西·法拉第有足够拒绝赔偿的理由。   当然了,至于这个时间上的先后关系,没人在意这个,就像叶正青说的那样,仅仅是一个借口而已。   兰芳不是民国,受到委屈的时候不会忍气吞声,兰芳应该是让别人忍气吞声才对。   其实巴勒斯坦政府考虑过使用强制手段让兰芳赔偿,但在英国人不给巴勒斯坦人撑腰的情况下,巴勒斯坦人不敢,如果用强制手段对付办事处里的那几十个人,确实是能达到目的,但兰芳随之而来的报复会让巴勒斯坦政府不寒而栗,巴勒斯坦政府无法承受这个后果。   于是所有的交涉仅仅停留在口头层次上。   白纸黑字都没用,嘴炮更没用。   就在来回的扯皮中,天主教会雇佣的“安保人员”终于抵达耶路撒冷。   杰西·法拉第作为办事处主任,肯定是要出面迎接的,陪同杰西·法拉第一起的是奥尔巴赫。   眼看“圣城”即将回归,奥尔巴赫按耐不住激动地心情,三天前就来到耶路撒冷,准备亲眼见证“圣城”的回归。   好像是要故意恶心巴勒斯坦人一样,这些名义上的“安保部队”居然还穿着兰芳的制式军装,没有丝毫要掩盖一下的意思。   作为“侵略者”,杰西·法拉第看在眼里还有点尴尬,但在奥尔巴赫看来就无比自豪。   东西方对于“侵略”的定义真的不太一样。   带队前来的军官不是别人,正是从马达加斯加归来的黄励,这家伙在马达加斯加双手沾满血腥,还没回到兰芳就被军部派到耶路撒冷来,看来是准备让黄励咋殖民主义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黄励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抵触心理,见到杰西·法拉第热情洋溢,顺便连奥尔巴赫都获得了黄励的一个拥抱。   你一个将军拥抱一位红衣大主教,这画面也真是令人沉醉。   简单寒暄之后,黄励马上就进入工作状态:“我们的营地在哪儿?是时候开始工作?”   杰西·法拉第耸耸肩,把主导权交给奥尔巴赫这个大金主。   奥尔巴赫不客气,一挥手马上就有一群白袍过来:“跟他们走,你们将负责防守耶路撒冷的所有教堂,最好兵力分配的多一点,最近的形势很紧张。”   “放心吧主教大人,我们会保护教堂的安全,顺便也会保护所有的教民,那些波斯人不是经常说我们是‘异教徒’吗?这一次我会让他们见识一下异教徒的可恶!”黄励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那就太好了,我告诉你,放手去做,不要犹豫、不要仁慈,我们要的是这座城市,而不是这里的人。”奥尔巴赫的声音很低,旁边的杰西·法拉第都有点听不清楚。   宗教之间的战争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战争,用亡国灭种形容也不为过,是真正的那种灭种。   在天主教的记载中,曾经的圣殿骑士团东征失败后,留在耶路撒冷没有来得及撤走的那些信仰基督教的女性被侮辱,留下的骑士们被赶进总部的教堂活活烧死。   听上去有点残酷,实际上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们在统治耶路撒冷期间也是这么对待那些信仰波斯教的本地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没有“了”,有的只有仇恨!   所以当黄励率领的“安保部队”进入耶路撒冷的时候,部队中时不时会有人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有人甚至扔掉了手中的步枪,用爬行的姿势前进。   这些都是圣殿骑士团的忠实拥趸,他们从出生的哪一天起就梦想着要重返“圣城”,现在终于美梦成真,这些人没有举枪自杀去“告乃翁”已经是相当克制了。   黄励不大理解这些人的行为,但聪明的没有干涉,反而命令部队放慢脚步,以保护那些人不受干扰。   确实是有人干扰,当走到新城区和老城区的交界处时,很明显附近有巴勒斯坦人开始聚集,同时道路上开始出现巴勒斯坦士兵,他们荷枪实弹,名义上是维持秩序,但在宗教信仰的干扰下,谁都不能保证他们的情绪会不会失控。   “命令部队保持警戒,做好战斗准备,如果遭到攻击,可以进行反击。”黄励已经拿到了“开火许可证”,绝不允许“圣诞教堂事件”重演。   “我去找人交涉下吧。”杰西·法拉第也有点担心。   “不用,有军人在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由军人解决。”黄励坚决不放权。   巴勒斯坦人聚集在“安保部队”前进的道路两旁,他们的眼里很明显有仇恨,同时也有畏惧和迷茫,这种情况下是最危险的,就像是一个油锅,只要有一个火星掉进来,马上就会不可收拾。   “前进!勇敢无畏!主会保佑我们!”奥尔巴赫唯恐天下不乱的还在高呼,很有当年“义和团”的架势。   奥尔巴赫的激进还是引起了巴勒斯坦人的反应,先是有人突然骂了一声,然后就像是湖面上的涟漪,骚动在迅速蔓延。   “刺刀开路!”黄励还是强硬,这家伙和奥尔巴赫才是绝配。   “全体都有,上刺刀!”部队中马上响起各种口音的命令声,士兵们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刺刀卡到步枪上,顿时刺刀如林,摄人心魄。   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抗议都是软弱的行为。   雪亮的刺刀绝对比口号有用,那些刚才还群情激奋的巴勒斯坦人马上就一哄而散。   开玩笑,兰芳人可不是做做样子而已,他们是真敢下手的,有“圣诞教堂事件”的例子,没有人敢挑战兰芳军人的底线。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就顺风顺水,再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等回到办事处之后,黄励终于见到了这段时间已经名满兰芳的秦牧。   “你就是秦牧?好样的!”黄励丝毫不顾及秦牧身上的绷带,蒲扇一般的巴掌拍在秦牧的肩膀上啪啪作响:“怎么样?想不想到我的部队里来当兵,我给你个营长干干,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别人?   恐怕应该是掉个个才对。   已经苏醒了的秦牧婉言谢绝:“真不好意思,关于我的工作,陛下已经有了安排,多谢美意。”   关于秦牧的工作,秦致远确实是有安排,既然秦牧不喜欢法国,那么秦致远就不强求,巴勒斯坦将会是秦牧工作的第一站,所以秦牧虽然已经苏醒,但还是留在办事处。   “呵呵,真不好意思,您晚了一步——”官升一级的叶正青嬉皮笑脸,没怎么把黄励这个将军放在眼里。   “滚滚滚,老子不想看见你,混了这么久才是个上尉,你丢不丢人?别说你是老子带出来的兵。”黄励一脸嫌弃。   果然有渊源。   “我说你留在这里有什么好?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儿,你的事我知道,军营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听哥的,到军队里来,不出十年,你肯定能当上将军。”黄励还是不死心。   不可惜从秦牧的表情上来看,黄励的苦口婆心没什么效果。   这也是活该,如果要挖墙脚,应该让郑经来干,让黄励干这个实在是专业不对口。   其实就算是让郑经来,估计也劝不动秦牧,秦牧现在是国家安全局内部监察部的正牌特工,黄励想要挖墙脚,要先过吉拉尔丁那一关。   说起来,吉拉尔丁也算是奢侈,秦牧现在好歹也是“爵爷”,让人当一个特工可真是有点屈才。 第857章 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随安保部队一起进入耶路撒冷的,是来自欧洲的大批民众。   这些人中既有信仰基督教的忠实信众,又有想赶在英国禁令出台之前抢先移民的犹太人。   英国现在已经认识到开放犹太人移民的后果,所以英国议会中已经有议员提议,要终止犹太人向巴勒斯坦地区的移民,以保持巴勒斯坦的稳定。   其实英国开放犹太人移民也不过只有两年多点,现在想要终止移民,虽然是朝令夕改,但也算是亡羊补牢。   不过这个口子开的容易,现在想要堵上却不是那么容易,英国议会中还是有亲美势力的,而且实力还很强大,这个提案想要获得通过,面对的阻力超乎想象,目前来说还处于僵持中。   别以为国会议员就会一切都以国家利益为重,对于很多英国国会议员来说,他们根本就没到过巴勒斯坦,有人甚至不知道巴勒斯坦在地图上的具体方位,巴勒斯坦是不是稳定,跟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对于他们来说,巴勒斯坦只是大英帝国庞大殖民地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这样的地方多得是,没有什么特别关注的价值。   但对于秦致远来说,巴勒斯坦还是很有价值的,这不仅意味着一百吨黄金,而且意味着地中海的出海口,如果在这里能拥有一块飞地,那么兰芳就将能对欧洲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所以决定了要向耶路撒冷派出“安保部队”之后,兰芳军部就不遗余力。   黄励的部队只是第一批,接下来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直到用士兵填满整个耶路撒冷,这才算达到奥尔巴赫的要求。   其实耶路撒冷是有新城和旧城之分的,旧城的面积比较小,仅仅只有一平方公里左右,新城区的面积就大得多,是老城区的十几倍,这还和俄罗斯东正教有关,正是因为东正教的扩张,才有了新城区的兴建。   英国人控制耶路撒冷的时候,耶路撒冷已经有了新城和旧城之分,其中新城已经形成一片错综复杂的居民区群,每个居民区有一个不同的种族构成,而老城区则已经演变为一个贫穷的老居民区。英国人规定耶路撒冷的建筑外表必须是沙岩做成的,听上去这是为了保护城市原貌,但客观后果就是整个城市看上去都是灰扑扑的,就好像是一大片放大版的瓦砾废墟。   犹太人的大量涌入改变了耶路撒冷的人口结构,不得不说,犹太人天生具有强大的理财能力,相对于本地波斯人,犹太人个个都是富翁,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那些移民的犹太人总是要安家置地的,当大批犹太阔佬挥舞着钞票要购买土地时,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如果卖的话,结果很明显,犹太人能把整个耶路撒冷买下来,那耶路撒冷原来的居民将会无家可归,但如果不卖,移民还有什么意义?   巴勒斯坦政府还指望这个发财呢!   于是现在的耶路撒冷,矛盾冲突真的是不少,而且不仅仅集中在当地人和兰芳人之间。   随着“安保部队”的加入,耶路撒冷的局势更加复杂,从信仰上看,耶路撒冷的居民分为天主教信徒、犹太教信徒、东正教信徒、波斯教信徒,如果从种族上看,耶路撒冷有日耳曼人、萨克逊人、盎格鲁人、犹太人、以及属于不同部落的波斯人,还有数量正在快速增加的兰芳军人。   这么多人挤在耶路撒冷这个小城里,拥挤程度可想而知。   为了保证耶路撒冷的稳定,巴勒斯坦政府向耶路撒冷派出了稳定治安的军警,但这些军警工作的时候是有侧重点的,当面对不同种族之间的纠纷时,这些军警的态度也不一样,英国人的利益当然受到最大程度的照顾,然后是本地波斯人,排在最后的才是犹太人。   这样的态度很明显让犹太人感到不满,于是当兰芳的安保部队进入耶路撒冷之后,向兰芳的安保部队求助的犹太人越来越多。   到八月底的时候,黄励决定向耶路撒冷犹太人居民区固定派出巡逻部队,以维持犹太人居民区不受骚扰。   这当然是有代价的,兰芳军部并不反对黄励搂草打兔子。   对于黄励擅自扩大安保部队工作范围的行为,耶路撒冷方面坚决反对,不过在此之前,耶路撒冷政府要解决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奥尔巴赫来耶路撒冷可不是看戏的,关于如何把耶路撒冷收入囊中,奥尔巴赫有一整套完整的计划,安保部队到位之后,奥尔巴赫开始按照预定计划一步步实施。   奥尔巴赫首先要做的是开工修建一座教堂,一座耶路撒冷地区最大的教堂,作为重回耶路撒冷的象征,这座占地达到350亩的教堂,主殿面积超过45亩,建成之后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教。   在耶路撒冷这个宗教圣地修建这么大一座教堂,可真有象征意义。   巴勒斯坦政府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但令人悲哀的是,在这件事上,巴勒斯坦政府说了不算,虽然这是在巴勒斯坦的土地上,但说了算的是英国人。而相对于巴勒斯坦政府,梵蒂冈对英国人的影响力更大。   从八月中旬开始,从英国采购的各种建筑材料源源不断的运抵耶路撒冷,黄励的部队负责沿途的押运以及工地的安保工作,巴勒斯坦政府虽然坚决反对,但也只能眼看着准备工作逐渐就绪。   真悲哀!   这么大的工程,肯定是有一个启动仪式的,这个仪式有很鲜明的象征意义。   九月一号是举行启动仪式的日子,从半个月前开始,在已经选定的工地上就开始搭建一个彩棚,这是为要参加启动仪式的那些大人物们准备的,同时安保部队开始进场,确保启动仪式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为了尽可能保证仪式顺利举行,所有的工人都是来自兰芳,一个当地人和犹太人也没有,这是为了避免某些有心人在仪式上做手脚,如果在搭建彩棚的过程中有人不小心埋下点什么那乐子可就大了。   兰芳工人的效率还是不错,这几年兰芳一直在进行各种大规模建设,兰芳工人的施工能力值得信赖,到九月一号当天,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就绪,就等着奥尔巴赫那些大人物到来。   一号早上,黄励早早的来到启动仪式现场检查安保工作。   负责现场安保的是郑经,和黄励相比,郑经的心思要细腻的多,最适合做这种需要耐心的事。   黄励抵达现场的时候,现场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都是要参加启动仪式的信徒,不仅有虔诚的天主教信徒,也有犹太教和东正教的来凑热闹,当然了,处于安保问题考虑,现场没有波斯人,一个也没有。   “马上再调一个连队过来,我有点担心,这里的人并不是完全通过身份甄别的,虽然他们不能进场,但也不能大意,要再调一个连队备用。”郑经的表情还是一贯的阴沉,马达加斯加的阳光并没有让郑经开朗起来,虽然已经有了军籍,郑经还是一身黑西装,这是国安局常用的服装。   “有人要搞事?”黄励马上就兴奋。   郑经除了军官之外,还有一个国安特工队身份,拥有黄励触碰不到的消息渠道,所以黄励并不怎么意外。   “有!”郑经言简意赅。   虽然波斯教有严密的组织,想要混进去并不容易,不过兰芳国安有一个大杀器是“兄弟联盟”,有“兄弟联盟”在,没有国安渗透不了的波斯宗教组织。   “调调调,再开几辆装甲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黄励还是在马达加斯加已经习惯了的那一套。   黄励的部队虽然打着“安保部队”的招牌,实际上装备和普通野战部队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老雷诺的财大气粗,比一般的野战部队装备还要好一些,特别是最适合沙漠地形的装甲车,因为优秀的机动能力和基本的防护能力,黄励的部队已经大量装备。   “别调装甲车,你弄几辆装甲车摆在这里,谁还敢闹事?”郑经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唯恐那些波斯人被吓住了闹不起来。   只有那些波斯人闹起来,才能显示出耶路撒冷局势的险恶,才能体现安保部队的价值,才能让梵蒂冈感觉自己的钱花的值,而且还能让某些人主动跳出来,为以后的工作扫平道路,真是个一石好几鸟的好主意。   “行行行,听你的,要不要把人再调走点?”黄励和郑经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明白郑经引蛇出洞的思路。   “不用,调来的部队也不要直接进场,咱们就当不知道就行,按照预定计划布置安保力量,等那些人跳出来再命令部队进场。”郑经还是心黑。   郑经很清楚那些波斯人的套路,也明白如果任由那些波斯人闹出事来肯定会有人员伤亡,但这些伤亡不在郑经的考虑范围内,郑经要的只是结果,不在乎过程。 第858章 泛着血色的天空   上午十点,启动仪式正式开始。   前来参加仪式的大多是神职人员和天主教徒,其他教派人士除非是受到邀请,否则不准进场。   整个教堂用地周围已经筑起围墙,这里不仅要建设一个全世界最大的教堂,同时还有部分附属建筑物,建筑周期有可能长达数十年,其中仅仅是主体工程就需要十几年才能完工,之后就是漫长的装修时间。   会场入口处有安保部队的士兵执勤,街垒后面还停着两辆装甲车,通用机枪已经挂上弹链,杀气腾腾的严阵以待。   表面上看执勤的士兵不过只有一个排左右,但附近的卡车上还有士兵,需要的时候马上就可以进场,因为会场处于空旷地带,附近倒是没有什么制高点,这省了安保部队不少事,至少不用派人驻守在哪里。   从早晨八点半开始,参加仪式的人们就已经开始入场,也没有什么邀请函,更没有证件之类的东西,参加仪式的人员必须要有神职人员带领才能入场,同时还要接受严格的安检。   为了保证工作效率,安保部队甚至用上了防暴犬,用来排除某些爆炸物。   看上去确实是固若金汤。   十点整,仪式正式开始,按照预定的要求,本来是要封闭入口,拒绝所有人出入的,但因为来参加仪式的人络绎不绝,也就没有采取强硬手段。   作为本地区最大的神职人员,奥尔巴赫要致辞的,就在奥尔巴赫致辞的时候,入口处突然有了争执。   引发争执的是一对从法国赶来的夫妇,据他们所说,他们是特意从巴黎赶来参加这场仪式的,但因为耽误了时间,所以并没有在耶路撒冷的天主教堂备案,自然也就没有神职人员带他们进去。   对于负责安保的兰芳军人来说,现在的法国人和英国人、美国人一样,没有任何优待,安保人员拒绝了这对夫妇要进场的要求,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这引起了这对夫妇的不满,他们马上就变得暴怒,并试图冲进会场。   对于这样的事,安保部队也是有预案的,士兵们也没有客气,一人一枪托撂倒,然后捆起来直接扔到旁边的卡车上,等启动仪式过后再行处理。   原本事情到了这一步应该是已经平息,但等负责捆人的士兵回过神来,发现入口处已经聚集了更多人。   这次就不是法国人,而是耶路撒冷当地人,而且看他们的表情,并不怎么和善。   在门口带队的军官是叶正青,叶正青作为海军陆战队员,原本是不用趟这趟浑水的,但因为叶正青本人懂得一点波斯语,所以叶正青被借调过来,等到仪式结束后再还给办事处。   看到有当地人聚集,叶正青马上就警惕,这些波斯人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面对军警或许是唯唯诺诺没有丝毫勇气,但如果人多势众,这些波斯人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特别是在宗教的名义下。   “这里是天主教集会场地,没有邀请严禁入内,请你们马上散开,不要聚集。”叶正青马上就使用铁皮喇叭喊话,试图让这些波斯人主动散去。   叶正青喊话的同时,负责守卫入口的士兵们已经高度戒备,原本被移开的拒马重新拦在路中间,装甲车上的机枪保险已经打开,就等着迎接着些波斯人的冲击。   这些波斯人确实是死心眼,面对严阵以待的士兵们,这些波斯人并没有退让,继续沉默着向入口处靠近。   “这里是天主教——”叶正青还在重复喊话,一只手在背后偷偷做了个准备战斗的手势。   “叶,算了吧,他们不会听你的。”同为上尉的马克·弗格森有点不耐烦。   和叶正青不一样,马克·弗格森是标准的天主教信徒,面对这些波斯教信徒,叶正青还能保持理智,马克·弗格森早已经是按耐不住。   如果不是黄励强调了叶正青的地位,或许现在马克·弗格森已经下令开枪。   入口处之外50米是有一个警戒线的,石灰画成的白色警戒线在灰色的地面上非常显眼。   就在那些波斯人即将踏入警戒线的时候,装甲车上的机枪射手扣动了扳机。   嗒嗒嗒嗒——   20式通用机枪的声音清脆悦耳,这是加重枪管的重机枪,子弹打在境界线上,溅起的尘土有近一米高,声势的确是惊人。   或许是没想到安保部队真的敢开枪,那些波斯人马上就停下了脚步。   而此刻的会场内,奥尔巴赫还在气定神闲的致辞,甚至在枪声响起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群体行为也是要气势的,所谓的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哪怕是一丁点的迟疑,也会严重影响到士气。   在波斯人停下脚步之后,入口处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波斯人没有再前进,他们看向士兵们的眼神中痛恨里夹杂着畏惧。士兵们也没有继续开枪,并没有因为枪声突然响起而发生类似“走火”的乌龙事件,不过士兵们的眼神还是坚定,射手的手指并没有离开扳机护圈,随时可以击发。   “这里是天主教——”叶正青还在继续喊话,声音平缓,没有任何感情,连节奏都没有变化。   波斯人群中的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定定的看着叶正青,叶正青毫不畏惧,喊话的声音没有变化。   半晌,大汉终于恨恨的啐了一口,缓缓向后退去。   退了就好,大汉看不到的地方,叶正青后背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如果这些波斯人继续不知死活的前进,叶正青也会下令开火,但这并不代表叶正青就没有压力,并不是谁在面对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时都能狠狠的扣动扳机。   看到这些波斯人退走,马克·弗格森还有点遗憾:“真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这仅仅是个开始,迟早他们会忍不住,到时候有的你忙活。”叶正青眉头紧皱,仿佛已经看到耶路撒冷冲天的火焰。   接下来再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叶正青刚摸到饭碗,就接到士兵的报告:“报告,沙漠之舟旅馆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四名前来朝圣的意大利人遇袭,他们被人用刀杀死,随身携带的财物也被人洗劫一空。”   “这是警察的工作,让他们报警。”叶正青不想节外生枝,最近这段时间袭击事件屡见不鲜,所有来到耶路撒冷的西方人都会收到友情提示,让他们最好住在有士兵驻防的天主教酒店内,但总会有些人不听劝阻。   “沙漠之舟”旅馆是一家耶路撒冷当地人开设的旅馆,听名字就知道,如果是天主教徒开始的旅馆,名字会是“上帝之手”、“正义之剑”之类的。   “警察们管不过来,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警察局没有多余的警力,这是维克多主教送过来的消息,看来我们必须走一趟。”马克·弗格森已经放下饭碗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在检查手枪弹仓里的子弹。   看样子这家伙真是手痒的要命。   “咱们去能干吗呢?收尸去吗?”叶正青无奈只能跟出来,如果让马克·弗格森自己带人去,说不定案子马上就会“告破”。   其实再次之前,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件,当时并不是叶正青处理的,而是一位圣殿骑士团的骑士先生带人去处理的,那是一个一家三口遭到袭击的恶性事件,男人被杀死,女人被侮辱后杀死,那些人连小孩都没放过。   这个案子并没有成为悬案,几乎是在骑士先生抵达犯罪现场的瞬间,案件就宣布“告破”,那是一起旅馆老板勾结外人谋财害命的恶性案件,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因为犯罪嫌疑人武力反抗,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全部当场死亡。   叶正青不想这种事继续发生,冤冤相报何时了。   和叶正青想的一样,抵达犯罪现场之后,马克·弗格森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士兵们拘捕现场所有人。   “不要这样,这对解决问题没有帮助。”叶正青不赞成这样的简单粗暴。   虽然在面对暴徒的时候,叶正青也能狠下手来,但对于这种无差别的报复,叶正青并不赞成。   “并不是要马上就把他们送上绞刑架,总要带回去仔细审问才行,如果他们不抵抗,我也不会打开杀戒。”马克·弗格森看上去还有点理智。   马克·弗格森话音刚落,旅馆内马上就响起枪声。   “特么的怎么回事?”马克·弗格森勃然大怒,钻进装甲车里的速度比起叶正青来一点也不慢。   有枪声,就代表发生了战斗,先不管是怎么打起来的,先把自己保护好再说。   “我们刚上去,有个家伙就拿着刀冲过来,我们只能开枪。”带队上楼的班长一脸无辜。   “小心点,能不要开枪就不要开枪,你们十几个人还怕一个拿刀的?”马克·弗格森没生气的意思,更像是提示的成分多一些。   “头,这回麻烦大了,哭墙那边有两户犹太人遇袭,这是两个定居在此的家庭,一共有十一口人,全部被杀——”一名少尉匆匆忙忙过来。   真的麻烦大了,叶正青抬起头,头上的天空仿佛都泛着血色。 第859章 劫   入夜,街道上并没有平静下来,街道的角落里、建筑物的阴影里隐藏着无数的黑影,有波斯人,有犹太人,有来朝圣的西方人,同样有守株待兔的兰芳军人。   犹太人和波斯人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和睦,波斯人认为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们,城市里的任何资源,一草一木,甚至连天地间的空气都是,他们生来应该享有这一切,任何人都不能侵犯他们在这方面的权利,哪怕是被人分去一丁点,就算是那个付出了代价,这也是对他们的侵犯。   犹太人因为英国人的大发善心终于在这个世界上有了一片可以自由呼吸空气的土地,长久以来被排挤、被仇视的种种不平马上就化成了想要把一切都牢牢控制在手里的贪婪,至于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谁在乎呢?这就是一次种族意义上的生存竞争,适者生存,不适者被淘汰,犹太人早就习惯了这种竞争,竞争意识甚至已经渗入到他们的骨髓里。   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并没有让他们有丝毫的邻里之情,反而因为生存空间的挤压彼此仇视,现在又加上那些前来朝圣的西方人,这可真是火上浇油。   这些朝圣的西方人就是猎奇的心态更多一点,他们倒也没有争夺生存空间的想法,只是初临贵境的好奇让他们不管在遇到什么事的时候都想看个新鲜,只不过现在的耶路撒冷可不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严格说起来,不管是犹太人还是波斯人都在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事,做这种事的时候怎么可能让人舒舒服服的旁观嘛,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波斯人袭击犹太人确实是可恶,但别以为只有波斯人这么过分,犹太人在面对落单的波斯人时也一样,所以长久以来的互相仇视发展到极致,就成了今天的种族仇杀。   对于街面上聚集的人群,黄励他们并非一无所知,实际上下午从街上巡逻的士兵回营地之后,各种各样的情报马上就汇总上来,把所有的情报这么一综合,很容易就得出一个结论:这些波斯人和犹太人已经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   黄励在马达加斯加还是经历过这种情况,或者说在稍早一些时间,北疆区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当时的高丽人和日本人甚至是华人也出现过仇杀,只不过都被官方用各种方式掩盖下来,所以现在的兰芳才会是一团锦簇。   所以对于处理类似事件,黄励算得上是经验丰富。   傍晚前,一个个命令从兰芳驻耶路撒冷办事处中发出,所有派驻在教堂里的安保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教堂可以接收前来寻求庇护的人们,不管是犹太人或者是波斯人,只要前往教堂寻求庇护,教堂必须接收,但同时教堂的安保部队要把职责范围限制在教堂之内,不准干涉教堂以外的任何事,哪怕他们打到教堂门前,只要没有冲击安保部队防线的意思,安保部队也不准干涉。   简单是就是坐高山观虎斗,打的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要说中华民族的文化可真是源远流长,不管是任何场景,都能找到应景的说辞。   估计犹太人和波斯人也有,只不过他们的心灵已经被仇恨蒙蔽,现实的险恶让他们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慢慢梳理,所以只能采用极端方式为了生存空间选择厮杀这条路。   从入夜开始,伴随着熊熊的火光燃起,惨叫声、厮杀声、兵刃交击的铿锵声、甚至是零零碎碎的枪声响了整整一夜。   火光先是从老城区燃起,几乎是转眼间,整个耶路撒冷都被火光照亮,在熊熊火光的照射下,是一群群手提武器的黑影,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黑色作为自己服饰的颜色,火光照耀着一张张扭曲变形的面孔,在阴影里冲击、碰撞、砍杀——   或许在今天之前,他们都是与人为善的好市民,在路上遇到路人的时候,不管是不是认识,他们都会和善的和人打招呼,聊上两句天气什么的。   但今天晚上,为了民族的生存空间,几乎所有人都挥舞起砍刀,想把另一群人置于死地。   这群黑影窜到犹太区,犹太区就是一片火海;这群黑影窜到波斯区,波斯区也马上变成一片废墟;基督区也未能幸免,虽然有安保部队驻防,但老城区的建筑复杂程度超乎想象,火势还是蔓延进来,哪怕是安保部队全力救火也无济于事,最后不得不拆除了临近犹太区和波斯区的大片建筑人工造成隔离带,任由隔离带之外的东西就这么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伴随着火海烧掉的,不仅是几代人的辛苦积蓄,也有无数无辜的生命,顺便还有人们心底那最后一丝良知。   所有的基督教堂按照预先的命令,尽量收容前来寻求庇护的人们,不管是波斯人还是犹太人,只要前来寻求庇护,就会受到安保部队的保护,在受损最严重的犹太人聚居区内,一间面积仅仅只有十几个平方的小教堂居然收容了近百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挤进去的。   随着火势的蔓延,原本宽敞的教堂已经拥挤不堪,安保部队的士兵们不得不违背了办事处的命令,在教堂附近临时征用平民建筑,用来安置那些前来寻求庇护的人们。   波斯人和犹太人仿佛是有某种默契,哪怕是他们彼此间已经杀红了眼,但对于有大量人口存在的教堂,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甚至是正在厮杀的双方,只要有一方躲进教堂前的警戒线,另一方也会停止追杀。   当然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只要那些拿着刀棒的人进入警戒线,都会被五花大绑然后堵上嘴,然后被集体关押。   这时候倒是不分波斯人或者是犹太人,全部扔到一块让他们一起反省,反正手都是绑着的,嘴巴也堵上了,纵然是想咬人也做不到,就让他们“眉目传情”吧。   厮杀整整进行了一夜,到天亮的时候,厮杀声终于平息下来。   到这时人们才发现,他们辛苦建造出来的城市,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他们原本是想要保护的家,都已经化成了一堆废墟。   于是所有的仇恨仿佛随着太阳的升起全部烟消云散,人们扔下手里的刀枪和棍棒,开始在废墟中寻找自己的家人,寻找那些还没有被烧成灰烬的财产。   也就只要到这会这些幸存下来的人才能意识到,如果不懂的感恩,如果一味的贪婪,那么最终什么也得不到,真是何苦来哉。   这一夜收获最大的是天主教,仅仅是一夜之间,天主教凭空多出来数万信徒,他们可能之前是发誓永远不会当“异教徒”的波斯人,可能是习惯了斤斤计较抱团和周围所有人对抗的犹太人,但当危险到来的时候,什么信仰,什么主义都没有意义,能有一片遮风挡雨的地方才是最实惠的,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对于这个结果,奥尔巴赫是最高兴的。   所以天一亮,奥尔巴赫就带着所有的神职人员走出教堂参与到各种救灾行动中,一夜的厮杀,造成了无数的伤者,这些人都需要帮助,哪怕并不是医疗力量,能有位神职人员能为他们祈祷一番,也算是有心灵上莫大的安慰。   奥尔巴赫就是在做这件事,不管是波斯人还是犹太人,只要看到伤者,奥尔巴赫都会放下一向都高高在上的身段,俯下身握着伤者的手来上一句“主与你同在”。   这句话估计是奥尔巴赫今天说的最多的一句,也是最受欢迎的一句。   作用还是有,西方人对宗教的信仰绝对能令东方人感叹,很多被奥尔巴赫祝福过的人马上就痛哭流涕,甚至某些已经情绪崩溃的家伙也神奇的稳定下来,更有失去一切双脚瘫软的人被重新鼓舞起求生意志,开始投入到救灾中。   反正是让在一旁守卫的兰芳士兵挺叹为观止的。   奥尔巴赫是坚决要有卫兵伴随,才会出来装神棍的,否则奥尔巴赫才不会出门,爱谁谁,爱死死。   到了中午的时候,天主教会已经准备了简单的午饭,虽然只有米饭和咸鱼,但对于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几乎所有人在饭前都会祈祷,全心全意的感谢他们的神赐给他们还能吃到午饭的机会,这一天不管是上帝还是主,又或许某些神,收到的感谢估计是人类有史以来最虔诚的。   到了下午,消失已久的英国人才姗姗来迟,他们昨天晚上前就已经离开了耶路撒冷,到了这会儿才回来,这个“宗主国”也是够失败的。   英国人是带着巴勒斯坦军警一起来的,来到耶路撒冷,英国人并没有马上投入救灾,而是先找到正在废墟中忙碌的奥尔巴赫,要奥尔巴赫给巴勒斯坦一个交代。   交代?   不用奥尔巴赫给,那些波斯人和犹太人就能给。   “滚出去!我们不需要你们来假惺惺!”这就是耶路撒冷人给英国人的交代。 第860章 理论基础   或许到了这时,那些波斯人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初衷。   本来是针对兰芳外籍军团的流言,最终演变成波斯人和犹太人之间的仇杀,这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可以肯定的是“兄弟联盟”在其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兄弟联盟”的煽风点火,波斯人不会吧屠刀对准那些犹太人。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那些圣殿骑士团的兴风作浪,犹太人也不会使用如此暴烈的手段对付波斯人。   犹太人最引以为傲的是他们的头脑,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动手是在是非犹太人擅长,当然了,如果涉及到切身利益又是另外一回事,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客观的说,兰芳军人在昨天晚上表现的还是不错,至少兰芳军人恪守了军人的克制,没有参与到昨天晚上的仇杀中,相反还保护了相当数量的波斯人和犹太人,不管波斯人和犹太人对兰芳军人的观感是多么的不佳,对于这一点都要感恩。   表现不佳的是英国人和巴勒斯坦政府,无论如何英国人和巴勒斯坦政府都不可能推脱他们不知情,那么在知情的情况下,英国人依然纵容了冲突的发生,那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英国人的立场。   英国人其实在这件事上是不持有立场的,不管是波斯人还是犹太人,死多少剩多少英国人并不怎么在意。   别以为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想想二十一世纪的中东,不管中东人是如何的打生打死,只要战争不会蔓延到美国,你看美国人是不是在意?   美国人在看戏好吧!   所以当英国人找奥尔巴赫要一个交代的时候,波斯人和犹太人代替奥尔巴赫给了英国人一个交代。   你们不是不管我们的死活吗?   那就永远也不要管了!   对于波斯人和犹太人的态度,英国人很明显是愕然,然后就勃然大怒,想要展示一下“宗主国”的实力。   就在这时美国人适时登场,美国政府对耶路撒冷的宗族仇杀高度关注,为了保护本国侨民的利益,美国人也要向耶路撒冷派出兵力。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耶路撒冷的犹太人确实是不少,但什么时候这些犹太人都成了美国人?   不过现在也不是讲理的时候,就在美国政府表态后不久,一支停靠在意大利的特混舰队马上就赶到巴基斯坦,然后就是海军陆战队迫不及待的登陆。   这简直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明抢,英国人真的是欲哭无泪。   耶路撒冷可是公认的“圣城”,美国人也想来看看究竟是有多“圣”!   不过这对英国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相对于兰芳人,英国人更担心美国人,或者说,英国人更惧怕美国人。   英国人知道美国人对于现在的国际秩序感到不满,国内“孤立主义”盛行的美国人倒也不是在要求殖民地,只是想为美国的商品找到足够的市场,但这同样也是英国企业的要求,所以英国人不可能满足美国人的要求。   兰芳在东南亚的扩张本来就已经足够让英国人感受到压力,如果再加上美国人,这可就不是一个东南亚的事,如果说兰芳的根基是在亚洲,那么美国的根基起码有一半是在非洲,这可是英国人的自留地,绝对不会允许美国人插手的。   于是当美国人插手之后,英国人的气势汹汹马上就变成畏手畏脚,耶路撒冷的局势也变得更加微妙。   其实从“砍刀之夜”后,重建工作就已经开始,奥尔巴赫为了建设教堂不是囤积了不少建筑物资嘛,这些建筑物资马上就被捐赠出来,要为在“砍刀之夜”中失去房屋的波斯人和犹太人重建家园。   这可是捐献,不是趁机抬高价格,也不是有诸多附加条件的“援助”,就是纯粹字面意义上的“捐献”。   真是雪中送炭,非常符合“主爱世人”的博爱精神,满满的都是人道主义。   兰芳军人也没有闲着,军队嘛,帐篷多得是,军人们马上在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城市旁边兴建了两个营地,一个用来安置波斯人,一个用来安置犹太人,同时开始清理城市里的废墟,要在原址上修建一座新城。   所以当美国人来到耶路撒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工地。   真的是工地,覆盖整个城市的那种,整个城市里到处是热火朝天的场景,不管是军人还是平民,不管是波斯人还是犹太人都在努力工作,城市里的废墟全部要清理出去,不管是新城区还是以前的老城区,其实城市建设都没怎么规划,就是很随意的大片零乱建筑。   借着这个机会,奥尔巴赫是要建设一座新耶路撒冷,一座美丽的、整齐的、有完整配套设施的新城。   相对于一个全世界最大的教堂,这更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也只有梵蒂冈才有这个财力说建就建。   按照奥尔巴赫的计划,原来的老城区会建设成完全是宗教设施的宗教圣地,新城区则被划分为三片,一片给波斯人,一片给犹太人,最后一片留给天主教。   至于原来的东正教和亚美尼亚人什么的,等等再说吧,他们原本就是被边缘化的群体。   奥尔巴赫公布了这个计划后,马上就受到波斯人和犹太人的欢迎。经过“长刀之夜”的洗礼,波斯人和犹太人都充分认识到,对抗带来的只能是毁灭,合作才能共同发展,就算是要对抗,也总要先恢复元气再说。   于是波斯教和犹太教的长老们接受了奥尔巴赫的调解,虽然在新城区看上去天主教的地盘最大,但城市总是在扩张的,现在的地盘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以上的说辞是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波斯人和犹太人能和平相处真正的原因是在长刀之夜中有太多波斯人和犹太人死去,这样一来,生存空间的压力马上就少了很多,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纠纷。   这就好像是一盒蛋糕,如果蛋糕的总量不变,十个人分和两个人分每个人分到的数量肯定不一样,有些时候问题的实质就是这么残酷。   既然已经划定了地盘,也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重建。   在美国人抵达耶路撒冷之后,犹太人有美国人帮忙,天主教有兰芳人帮忙,原本是“地主”的波斯人成了最孤苦无依的那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兄弟联盟”的组织开始声名鹊起,用所有人头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发展起来。   别以为北非和巴勒斯坦距离不算太远,巴勒斯坦人就应该知道在北非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兄弟联盟”,在这个广播还没有盛行,电视和网络根本没影的年代,信息传播的速度还是极端的闭塞,或许耶路撒冷的某些头面人物知道“兄弟联盟”的存在,但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对“兄弟联盟”真的没什么概念。   但随着“兄弟联盟”的声名鹊起,这个组织很快就被波斯人熟知,并且被波斯人接受。   原因无他,“兄弟联盟”做事足够公平。   其实不管是兰芳人还是美国人,对基督教徒和犹太人提供帮助都是义务性质的,这种义务难免会夹杂着某种意义上的高人一等,馈赠这种行为,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施舍,而“被施舍”的滋味肯定是不那么好受,只是因为现实的残酷,那些基督教徒和犹太人才会无奈接受。   “兄弟联盟”则不一样,“兄弟联盟”的那些人一看就是土生土长的波斯人,同根同源本来就让耶路撒冷的波斯人感觉到亲近,再听听那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兄弟”,感受到那些兄弟们递过来的还带着体温的一张毯子,或者是一张馕饼,真的有种“兄弟”的感觉在这些劫后余生的波斯人心中油然而生。   这些“兄弟联盟”的人对波斯人的帮助绝对是无私的,他们提供基本的生活设施,从食物到生活用品不一而足,关键是这些“兄弟联盟”的人毫无芥蒂,和那些接受援助的波斯人同吃同住,不搞一点特殊,绝对不会像那些兰芳人和美国人一样,不仅从来不吃提供的食物,就连住宿也是要回到自己的营地中,这本身就是人为制造隔阂的举动。   对于耶路撒冷的波斯人来说,“兄弟联盟”什么都好,只有一点让人无法接受,就是“兄弟联盟”的信仰。   这些“兄弟联盟”的人虽然也信仰波斯教,但很明显,这些“兄弟联盟”的人信仰的波斯教和普通意义上的波斯教不太一样,这些人不经常做祈祷,每天最多也就是早晚各一次,每次最多三两分钟就搞定,同时这些人还喝酒,教规也不怎么严苛,有人居然说可以在任何时间随意侍奉“真神”,哪怕是之前信后来不信也可以。   这不就是“异教徒”吗?   当有人向“兄弟联盟”的人提出这个问题是,“兄弟联盟”的人表现的非常洒脱,只需要传句话,马上就有白袍头巾人士来“传道受业解惑”。   现在的“兄弟联盟”可不是以前的那个草台班子,杨德山组织那些长老对波斯教义进行阐发之后,“兄弟联盟”也是有理论基础的。 第861章 一群财迷   千万别小看这个“理论基础”,有或者是没有,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没有理论基础的兄弟联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杨德山本人对于波斯教义的随意阐发是不会得到波斯人承认的,哪怕某些波斯人加入了兄弟联盟,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被迫选择,真要说那些人衷心拥护杨德山阐发出来的教义,那还真说不上。   有了这些“理论基础”马上就不一样,从此“兄弟联盟”的人可以堂堂正正的说他们就是波斯教中的一个教派,和那些什么什叶派、逊尼派完全一样的教派,他们并不是“异教徒”,只是对于传统经文的理解不同而已。   看看,草台班子马上就变成正统传人,“理论基础”的作用就是这么大。   “兄弟联盟”这一次北上也算是处心积虑,有了理论基础的支撑,兄弟联盟很快就被耶路撒冷的波斯人所接受,别的不说,最起码兄弟联盟这个每天祈祷一次,每次三五分钟就很符合耶路撒冷波斯人的利益,他们现在可不是无事可做,只要房子一天没有盖起来,他们就要住一天帐篷,话说住帐篷可不是什么好体验,偶尔住一次还行,天天住铁人也要生锈。   也就是杨德山那个受虐狂可以忍受。   不过这种“受虐行为”在兄弟联盟的成员们看来就是最大公无私的博爱。   各方努力下,新城的建设速度还是快,英国人还在和美国人打嘴炮,“长刀之夜”弄出来的废墟就已经清理完毕,甚至某些在“长刀之夜”中幸免于难的建筑因为造型和方位的不合时宜也被拆除,耶路撒冷现在已经变成一张白纸,任由奥尔巴赫随意挥洒泼墨。   兰芳驻耶路撒冷办事处二楼会议室,一个关于新基督区建设的说明会正在进行,参加会议的主要是以奥尔巴赫为首的主教们,站在台上负责解说的是丛兰芳来的高级设计师雷景福。   兰芳这几年一直都处于高速发展中,且不用说整个兰芳,就只说椰城,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居民区破土动工,这位兰芳积累的大量的建筑工程师和施工队伍,按照奥尔巴赫和兰芳政府签订的合同,新基督区的建设就由兰芳人负责。   雷景福就是兰芳建筑师中的佼佼者,兰陵岛的整体规划就是出自雷景福之手,其中潘多拉酒店是雷景福的代表作。   “新基督区占地三点五平方公里,共分为六个居民区和两个商业区,整个基督区内共有大大小小十一个教堂,可以充分满足居民们进行宗教活动——同时每个区都有独立的公园,公园里会有森林和公共绿地,这会为市民们提供一个休闲散步的好去处——街道上有街心花园和照明系统,街道下面是下水道,如果遇到战争,下水道还能承担防空洞的功能——同时城市里配备了自来水系统,这会极大地方便市民们的生活——”雷景福整整解释了一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迎来了热情的掌声。   “真是太美了,我有种要把梵蒂冈也拆掉重建的冲动。”奥尔巴赫脱口而出。   这话有点大逆不道,不过此刻很明显没有人注意到。   “应该增加教堂的数量,这里可是基督区,要让居民们能够时刻感受到主的荣光。”某位主教对教堂的数量表示不满,这马上赢得了一众主教们的迎合。   “公园里有雕塑吗?应该在每个公园里都放上一组雕像,用来演绎某个重大事件。”这个建议更好,马上激起众人的讨论热情,有人马上补充,应该把那些名画全部用雕塑的形式固定下来,这样更有象征意义。   不管是什么意见,雷景福都会一一记录在案,同时就这些意见和主教们展开激烈讨论。   “这里的房子要钱吗——”角落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呃——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决定权在诸位,我已经收取了设计的费用,这个问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这个问题真真让雷景福不好回答,当着一群大主教的面能谈钱吗?太庸俗了!   结果人家还真不在意这个,马上就有主教建议:“当然要收费,而且要卖一个好价钱,看看这个设计图,等到完全建成之后,巴黎有这么漂亮吗?伦敦有这么漂亮吗?这里可是圣城,想要在这里拥有一套房子并不是轻而易举。”   这才是主教们的心声啊,上帝可能不需要吃饭,只需要人们的信仰之力,但主教们是要吃饭的,而且饭菜不好还会食欲不振。   “没错,我们应该定个大价钱,比如一百法郎?”有人马上提出建议。   “太低了,最少要二百!”有人嗤之以鼻。   “这里可是圣城,没有三百不要想!”有人马上提醒土地的附加值。   “三百?那只能是看看!”有人异想天开。   “先生们——”奥尔巴赫不得不出面干涉,否则这帮人能把价钱抬到二十一世纪:“我们建设这座城市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法郎,也不是为了美元,而是为了传播主的荣光,为了彰显主的荣耀,所以关于以后房屋的分配,我建议要遵循公正、仁慈的原则,比如那些在建设新城过程中有过付出的人,应不应该表彰他们的功劳?比如对那些虔诚的信徒,我们不能用金钱来代替一切,要知道我们可不是犹太人。”   看看人家这大主教的水平,真是甩这帮人好几条街。奥尔巴赫这一席话说完,马上就有好几位主教红了脸。   “当然了,我们的仁慈也不会泛滥,对于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人,他们必须改变观念,才能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奥尔巴赫也不是圣人,小算盘还是有的。   仁慈吗——这个东西是很有弹性的,多一点少一点其实都在一念之间,奥尔巴赫说的“公正”也是含义丰富,如果这里的房屋全部都要出售,那么对于他们这些主教们,是不是也不够公正呢?   所以有些话真不能深究,深究起来真的没意思。   “诸位,我可以说下我们兰芳对于房屋的分配,或许可以给诸位一个参考。”雷景福想要抛砖引玉。   其实主教们对于经济真的没有什么概念,这帮主教们都是终身献给“主”的神仆,“主”早就安排好了他们的一切,他们的衣食住行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全部都由梵蒂冈买单,而对于经营一个城市,这帮主教更没有一个是精通的,所以对于兰芳的经验,这帮主教们真的是洗耳恭听。   “我们兰芳也是一个移民国家,当我们到达那片土地上时,那片土地上一无所有,我们从无到有慢慢建起来一个个社区,一座座城市,乃至整个国家,在这个过程中,人们的付出肯定是有多有少,这种差别就反映在付出之后的收获上。对于那些留过血的人,他们享有一切理所应当,对于那些流过汗的人,他们的付出不足以享有全部权利,但也有足够的优先权,对于那些想要坐享其成的人,对不起,这个成本就由他们买单。”雷景福说的有点笼统,他也只是个建筑师而已。   兰芳的发展其实也是建立在整个东亚的基础上,就像雷景福说的一样,兰芳成立后,经过一系列的战争,很多来自民国、高丽、日本、安南、甚至是狮城的有钱人纷纷迁往兰芳,不仅仅是因为兰芳优渥的环境,更因为兰芳强大的国家实力,最起码做一个兰芳人不会受到他人的歧视,这是那些有钱人非常重视的。   所以现在兰芳的一线城市,比如椰城、泗水的房价那是相当高,如果想要通过购买房产这种方式在一线城市安家,这个代价足以令一个中产之家破产。但与此同时是手段多样化的分配住房,比如那些有一技之长的特殊人才,只要他们来到兰芳,马上就能获得一套政府分配的住房,虽然没有所有权,但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政府绝对不会收回。   获得分配住房资格的还有那些军人,比如和秦牧一样初出茅庐的童子军们,哪怕是他们还没有为兰芳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贡献,他们也有分配住房的资格,这是军人的特权之一。   童子军们可都是有军籍的。   “这个办法好——不过这样的房子未必是人人都买得起的。”奥尔巴赫看着雷景福身后的效果图有点发愁。   雷景福设计的样板房不是兰芳盛行的木质房屋,而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别墅,带花园游泳池和停车位的那种,这种别墅放在耶路撒冷这个以后注定会寸土寸金的地方确实是好看,二球额很符合整个城市的气质,但造价也是不菲,就耶路撒冷来说,还真找不到几个阔佬能买得起。   “主教大人,您应该抬起头——”雷景福说的有点含糊。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奥尔巴赫马上就懂,没错,应该抬起头,这样的房子在耶路撒冷确实是没几个人买得起,但如果放眼整个欧洲,买得起的人海了去了。 第862章 新城   二十世纪初的全世界,财富还是集中在欧洲一小部分人手里,虽然有往美国转移的迹象,但欧洲还是公认的世界中心。   指望那些“土豪”们来耶路撒冷跟波斯人对砍是不可能的,但那些“土豪”都有成为接盘侠的潜质,如果奥尔巴赫真把目光放眼全球,买得起耶路撒冷房子的人多得是,哪怕价格再贵一点也没关系。   明白了这个道理,奥尔巴赫马上就不再为销售情况担心,而且奥尔巴赫还很上路的和雷景福进行了进一步洽谈,把销售工作委托为雷景福的公司,这也是算是“有问题找专家”的中东版本。   对于这个任务,雷景福当然是欣然接受,为了表示对兰芳驻耶路撒冷办事处的谢意,雷景福还特意在新城中挑了一块地,作为未来兰芳驻耶路撒冷办事处的建筑用地。   杰西·法拉第接受了雷景福的好意,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其实这段时间杰西·法拉第挺郁闷,不为别的,为的是秦牧的安置。   秦牧其实伤的并不重,身上挫伤不少,刀伤也有几处,但都不致命,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秦牧已经开始投入到工作中,这让杰西·法拉第很不适应。   怎么说呢,童子军们如果是在童子军营地中还看不出来,但如果开始工作,严格律己的童子军们马上就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精神状态,办事效率,工作热情,甚至是对工作环境的要求上,秦牧都有点精益求精。   其实兰芳驻耶路撒冷办事处还是挺不错的,这是个很有些年头的三层建筑,也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反正从外表上看,这座建筑物挺斑驳的,虽然杰西·法拉第在购买下这里时进行了修缮,但还是不够完善,房子的墙皮有大片大片的剥落,墙壁上的石头甚至还有风化的痕迹,虽然夏天的时候因为覆盖着爬山虎看不大清楚,但一到冬天,办事处的整体形象确实是不怎么好看。   纵然是还在养伤的时候,秦牧还是表示了对这座房子的不喜欢,杰西·法拉第倒是认为没什么问题,有点年头也挺好的,至少看上去很有历史的厚重感,给人的感觉稳重可靠,这是那些新式建筑没有的底蕴。   不过秦牧现在正炙手可热嘛,虽然因为身份特殊不能抛头露面,但在现在的兰芳体系中也是挂上号的,杰西·法拉第还是重视秦牧的意见,开始对办事处的建筑进行整修。   其实西方人真没有“官不修衙”的概念,哪怕是只住一个晚上,对环境的要求也是精益求精,杰西·法拉第虽然没有西方人身上的“娇贵”毛病,也并不抵触秦牧的上进。   修房子只是第一步,修完了房子,秦牧就开始吧注意力放在办事处人员的工作状态上。   在这方面,其实秦牧并不太适合发表意见,毕竟秦牧虽然现在要雨得雨要风得风,但还是办事处的新丁,并没有资格对那些“前辈们”指手画脚,前辈们的工作状态也不需要秦牧来监督改正。   秦牧毕竟还是聪明,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直接提出来,而是用自己的行动去影响其他人,比如每天都提前半个小时来上班,打扫打扫卫生整理整理文件什么的。   榜样的力量还是无穷的,秦牧一个伤员都如此积极,其他的“前辈们”也没有偷懒,因此没用几天时间,办事处人员的工作状态就有一个很大的改进。   首先是对那些前来寻求帮助的兰芳人的态度上。   其实耶路撒冷并没有多少兰芳人,整个城市加起来也就只有二三十个人,五六个家庭,其中有一部分在“长刀之夜”前得到办事处的通知已经离开耶路撒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整个耶路撒冷常住的兰芳人也就剩十几个,这些人并不是工作的重点。   关键是那些来耶路撒冷旅游的兰芳人,这些人才是前来寻求帮助的主力军。   目前的全世界,要说“中产阶级”,估计只有在兰芳才有一定规模,其他国家不管是老牌帝国主义英国还是新兴资本主义美国都没有成规模的中产阶级,或者说他们的中产阶级还都在培养中。   兰芳的中产阶级主要是那些研究所里的研究员,学校里的教师,医院里的医生等等,工人和军人都要差点。其实说到旅游,兰芳本身就是旅游胜地,特别是蓬莱岛和兰陵岛,目前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已经有了一定名声,每年来旅游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但耶路撒冷不是顶着个“圣城”的名头嘛,想来见识见识,或者是来朝拜的兰芳人还是不少。   兰芳驻耶路撒冷办事处,其实主要就是为这些人服务的。   以往办事处工作人员在对待这些前来求助的兰芳人的时候,虽然说不上是爱答不理,但也绝对说不上热情,一般情况下就是公事公办,钱包丢了帮忙报警,没钱回家帮忙买个船票什么的,秦牧带来的改变主要就在这方面。   在秦牧开始自己的工作之后,不知不觉,办事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渐渐习惯用微笑对待那些前来求助的游客,贴心的话语和滚烫的热水自然也是少不了,服务态度更是体贴备至,如果是丢了钱包,会从帮忙报警进化到主动协调,对那些没钱回家的态度也更加温暖,最起码要把人送到码头上吧。   其次改变的是工作效率。   巴勒斯坦这个地方主要是波斯人,波斯人上班有个习惯,别人是朝九晚五,他们是朝十晚四,上午原本政府机构部门上班时间是上午九点,但一般情况下,十点有人就算是不错,下午明明是五点下班,但一到四点就大门紧闭,一个人影都找不到。   兰芳驻耶路撒冷办事处要好得多,至少这里是七加二十四小时服务,全天无休的那种,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有人来求助,绝对不会出现无人接待的情况。秦牧开始工作后,办事处人员的工作态度进步明显,至少在协调耶路撒冷政府这方面,从原来的例行公事变成了随时跟进,不仅自己要服务到位,而且要求波斯人也要服务到位。   其实在目前的耶路撒冷,说了算的是兰芳人和美国人,英国人在这里都没有多少存在感,更不用说当地政府。   杰西·法拉第也会狐假虎威,每次到市政府办事,总是要带上几名卫兵一同前往,名义上是为了安全考虑,但实际上这些卫兵既能对付那些暴徒,也能对付耶路撒冷政府,再想要像以前那样糊弄杰西·法拉第是不大可能了。   有进步就行!   在秦牧看来,如果通过自身努力能够带动身边人,那就算是实现了存在价值,如果能够让身边的人和事都变得更好,那就证明秦牧的努力没有白费。   身体稍微好点之后,秦牧就主动走出办事处,开始彻底了解耶路撒冷这个城市。   其实目前的耶路撒冷也没有什么好了解的,天主教请了雷景福对新城进行设计规划,美国人和波斯人也是一样,美国人不缺少设计师,波斯人则是有兄弟联盟帮衬,其实都不算是孤立无援。而在天主教徒、犹太人、波斯人已经“三分天下”的前提下,新城建设就成了一个很明显的竞争,三家都想把自己的居民区建设好,建设成城市标杆,最好要稳稳压住其他两家才行。   这种情况下,现在的耶路撒冷其实整个城市都比较亢奋,所有人都在努力建设自己的家园,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落于人后,反映到建设速度上那就是日新月异。   其实在这个阶段,还是有很多文章可做的,比如说盖房子的时候顺便修个地下室,送建筑材料的时候夹杂点私货什么的都屡见不鲜,谁都不是圣人,特别是在这个关键时候,能够更多的掌握几张对手手中的底牌还是好的。   秦牧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但开车还是没问题,秦牧本人也会驾驶,于是就找杰西·法拉第要了一辆汽车,每天开着在耶路撒冷就开始转悠。   主要还是在犹太区和波斯区,基督区没什么好转的,想知道点什么东西直接去找雷景福就成。   当然了,在四处乱转的过程中,秦牧手中总是有个速写本,随时随地都会停下车写写画画什么的,写的那些文字也不是汉语或者英语,而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含义的一串串数字,这是童子军内部通用的电码,除非是童子军出身,否则很难看得懂。   就这么转悠到十月底,秦牧的身体已经大好,这时候秦牧开始扩大了工作范围,不再局限于耶路撒冷一地,开始向巴勒斯坦其他地区进发,并且一度跑到叙利亚和伊拉克边境。   这里可是战场,伊拉克人和叙利亚人正打得你死我活,秦牧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特殊任务的。 第863章 乌龙   吉拉尔丁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仅仅是一个小花招,就让钟宜秋现了原形。   其实现在的情报传递手段还很原始,虽然无线电报已经出现,但所有的情报都不会使用无线电报传递,毕竟因为电台的体积,特工们还无法拥有小型电台,而如果使用官方的无线电报,那等于是摆明了在脸上写明“特工”两个字。   其实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情报的传递手段还是极其原始,电子邮件、手机短信什么的都是瞎扯,哪怕使用暗语也会被人盯上,最原始的手递手传递才是最安全的。   钟宜秋也正是使用这种方式和那个日本人联系,接头地点就是那个叫夕阳晚照的酒吧。   确定了钟宜秋的嫌疑之后,夕阳晚照酒吧就成了吉拉尔丁的重点关注对象。   想要监控夕阳晚照酒吧并不费劲,吉拉尔丁没费什么力气,就查出这家夕阳晚照酒吧的老板是一位叫傅文山的人。这位傅文山是从民国迁来的富豪,具有一定的军方背景,有一个弟弟在军中服役,傅文山本人倒是很快就洗清了嫌疑。   吉拉尔丁直接让弗雷德里克去找傅文山,也不说是什么事,只要求吧几个人塞进酒吧里,充当酒保和服务生。   国家安全局的名声确实不大好,也不知道弗雷德里克是怎么和傅文山谈的,当弗雷德里克亮明身份之后,傅文山马上决定把这个酒吧捐赠给内务监察部,转让费是象征性的十块钱。   吉拉尔丁当然不会占这个便宜,但也对“夕阳晚照”这个名字很有感觉,于是按照市价支付了相应的赔偿,然后这个夕阳晚照酒吧就成了吉拉尔丁三人组的秘密基地。   酒吧嘛,最起码味道总比马厩好点。   拿下夕阳晚照酒吧之后,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不声不响的就换成了内务监察部的特工,从门迎到打扫卫生的大妈都是,于是在钟宜秋再一次和那位叫轩辕高畅的日本人接头的时候,马上就人赃俱获。   抓了人之后,审讯工作马上展开。   其实审讯是一门学问,为了能够达到最好效果,在最佳时限之内取得想要的情报,吉拉尔丁特意请来了兰芳的审讯专家管宜修。   管宜修现在是兰芳警务系统的大BOSS,按说这种小事管宜修是不会搭理的,不过吉拉尔丁可不是一般的“恶人”,兰子樱只是报出吉拉尔丁的名号,管宜修马上就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夕阳晚照酒吧任凭吉拉尔丁随意使唤。   对于管宜修这样的外籍军团时期的老前辈,吉拉尔丁还是充分尊敬的,虽然兰子樱这个小家伙在请管宜修时态度不怎么好,但到了吉拉尔丁这里,马上就一口一个“爷爷”把管宜修哄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对付钟宜秋和轩辕高畅这种级别的小角色,用管宜修上阵亲自审问就是杀鸡用牛刀,不到一个小时,钟宜秋和轩辕高畅就交代的干干净净。   王宫里的女官会成为其他某个国家的特工,这确实是有点耸人听闻,不过了解到其中的内情之后,吉拉尔丁只能默然以对。   钟宜秋是第一批进入兰芳王宫的女官,就像是朱莉说的一样,这些女官最初的身份就是“秀女”。秦致远身为兰芳国王,又是个华人身份,娶了朱莉这个“洋王后”确实是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虽然朱莉一贯表现的不错,背后也有福煦这尊大神,但很多人还是希望王宫里有一位华人出身的女主人。   钟宜秋她们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来到王宫,开始了他们的秀女生活。   和钟宜秋她们预想的不太一样,秦致远确实是年轻力壮,但对于男女这方面的需求并不怎么旺盛,秦致远也不是贪花惹草的人,哪怕是和米夏那么深厚的感情,也一直拖拖拉拉到认识的第五个年头上才迎进门,对这些“秀女”,秦致远可以说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更不用想着能雨露均沾。   王宫里的生活是寂寞的,特别是参谋部还没有成立的时候,这些“秀女们”基本上是无所事事的状态,既然能成为“秀女”,以前自然都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如果没有这档子事,估计她们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现在待在王宫里蹉跎青春,很多人确实是心生幽怨,钟宜秋就是在这样的心态中一步步滑向深渊的。   具体的过程也就不说了,反正是从一次酒后失言开始,钟宜秋不得不和这个叫轩辕高畅的日本人合作,不断的弄出来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用来满足轩辕高畅越来越高的要求。   好在钟宜秋心里还有底线,对于那些真正关键的情报,钟宜秋并没有真正拿出来,不过这种事也为所谓底线不底线,如果不是及时发现,总有一天钟宜秋也会变得毫无底线。   至于轩辕高畅,这个人就没有那么多故事,这是一个归化的日本人,给自己取了“轩辕”这个充满了高大上的姓氏,从事的却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工作,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以至于拿到口供之后,吉拉尔丁都有点无语。   不知道情报人员要尽量低调吗?你给自己弄这么个姓氏,那个华人看到之后不会多看你两眼?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从轩辕高畅身上没有弄出太多情报,轩辕高畅服务的组织非常小心,一贯的单线联系,让轩辕高畅的口供极其有限。   就在审问出口供没多久,去轩辕高畅家守株待兔的弗雷德里克垂头丧气的回到夕阳晚照酒吧。   弗雷德里克确实是抓到了轩辕高畅的上线,但那个同样是归化人的日本人极其刚烈,趁实施抓捕的特工们不注意,用随身携带的毒药当场自杀身亡。   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却弄成了这么个结果,只抓到了小猫小狗两三只,没有牵扯出更多的特工,这让吉拉尔丁有点沮丧,因此在向秦致远汇报的时候就格外的乖巧。   其实能找出隐藏在王宫里的特工,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已经是一桩大功劳了,秦致远倒是也没有责怪,反而是不住口的夸奖,倒是旁边高鸿仕的眼神有点嘲讽。   “咳咳,这个钟宜秋在王宫里隐藏了这么长时间,国家安全局都没有发现,这是国家安全局的失职——这个老高你回去要总结经验,不能让类似事件再次发生,看看婕拉,他的部门才成立多久?结果就挖出这么条大鱼,你应该好好问问你自己——”秦致远的表情也有点怪,话说的磕磕巴巴,很不正常。   “呃,是,我回去后一定总结经验,绝不让类似事件再次发生。”高鸿仕的反应也奇怪,只是简单重复秦致远的话,声线单调,没有感情,眼睛还有点往上翻。   吉拉尔丁多聪明的,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个,婕拉啊——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加强和上级领导部门的沟通,不能擅自做主,要知道你们是一个系统,你们是同事,虽然有竞争关系,但并不是敌人,同事还是可以信赖的。”秦致远口风一转就苦口婆心。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们早就知道钟宜秋有问题是不是?”吉拉尔丁有点后知后觉,但还不算太晚。   听到吉拉尔丁的话,秦致远和高鸿仕马上就表情极其尴尬。   吉拉尔丁顿时就红了眼圈:“那您为什么不直接批评我?还说什么‘是条大鱼’,故意嘲笑我是吗?我不是承受不住批评的人。”   “婕拉,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钟宜秋的事国家安全局确实是早就知道,你知道的嘛,这些菜鸟特工有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留着她们比直接揪出来有用。不过这并不影响对你的评价,你的部门才成立这么几个月,就有这么大的成绩,这很不容易,你确实应该受到表扬。但同时你也要明白,工作绝对不是单打独斗,你们童子军不是也非常讲究团队合作吗?那么为什么不能扩大你们团队合作的范围呢?国家安全局的同事们绝对值得你们信赖,他们表现的并不差,在你们进入国家安全局之前,正是他们保护了这个国家,对于这个国家,他们的感情和你们一样深。”秦致远也是苦口婆心。   对于吉拉尔丁这样的天才,还是要加以适当引导的,吉拉尔丁确实在很多方面超出常人许多,正因为如此,让吉拉尔丁在平时对人有点傲慢,这种态度肯定是不对的,如果吉拉尔丁不改正,那么吉拉尔丁以后的成就也是有限。   兰芳国家安全局并不像吉拉尔丁认识中的那么尸位素裹,就像秦致远说的一样,在童子军们踏上工作岗位之前,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兰芳的安全工作才能有现在这个局面,这些努力不应该被忽视。   “我——好吧,我承认,以前是我不对,我搞砸了一些事,以后我会注意的。”面对事实,吉拉尔丁终于低下了一贯高昂的头。   好吧,人都是在挫折中不断成长,哪怕天才也一样。 第864章 大海捞针   不得不说,童子军的世界和成年人的世界绝对不一样。   在童子军内,不管是所有的地带,除了黑色就是白色,评价一个人的标准只有一个,对秦致远是否忠诚。   成年人的世界显然要复杂的多,世界并非只有黑白之分,还有一个是灰色地带。   在这个乌龙事件发生之前,让吉拉尔丁理解这一点并不容易,不是说吉拉尔丁不够聪明,而是吉拉尔丁根本就不愿意理解。   估计以后会好点,如果这件事能给吉拉尔丁一个教训,让吉拉尔丁真正接受国安局的同事们,那倒也是值得。   不过高鸿仕显然并不抱太大希望,所以当吉拉尔丁告退后,秦致远询问高鸿仕的意见时,高鸿仕持悲观态度:“恐怕吉吉不会改变她的看法,您应该是知道的,吉吉的性格有点固执,另外这倒是提醒了微臣一个问题,国家安全局的权利是不是太大了?”   高鸿仕说的没错,国家安全局确实拥有很大的权利,从侦察检测到实施抓捕行动,国家安全局可以提供一条龙服务,以前因为高鸿仕的自持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但那并不代表着以后也不会,特别是在国家安全局有更多新鲜血液加入的前提下。   比如吉拉尔丁的这次行动,如果吉拉尔丁的行动需要批准,要报到高鸿仕这里,估计也不会出现这个乌龙。   “不算大,国家安全局担负的责任很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先斩后奏,婕拉总会成熟起来的。”秦致远不赞成收回权利,国家安全局是秦致远手中又有力的工具,如果削弱国家安全局的权利,那等于是自缚双手。   “不过这样一来,咱们追查日本人的那条线又断了。”高鸿仕还是头疼,秦致远说的虽然轻描淡写,但吉拉尔丁的擅自行动还是造成了严重后果。   日本现在并不是兰芳的殖民地,实际上,日本现在是国际联盟委托兰芳管理的国家,日本还保留有自己的政府,保留着一定数量的安保部队,当然了,这个政府和安保部队全部在兰芳的控制中,特别是安保部队,所有的军官都是兰芳人,日本人无法决定任何事。   日本人当然不甘心接受兰芳的统治,在日本国内,虽然表面上所有的日本人都对兰芳的统治表示顺服,但也有某些人在暗处蠢蠢欲动。   根据秦致远和高鸿仕掌握的情报,钟宜秋这条线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为日本人服务的,当然日本人的行动还是比较隐蔽,国家安全局虽然对钟宜秋进行监控,但还没有找到更多的上线,就被吉拉尔丁破坏了这条线。   这么看起来,秦致远你刚才真应该狠狠骂吉拉尔丁一顿。   秦致远显然是有打算:“既然你这里查不出更多东西,那就把这条线交给吉拉尔丁,让吉拉尔丁去处理。”   “好的,没问题。”高鸿仕马上就同意,没有任何的抵触。   秦致远和高鸿仕已经商量过这件事,其实最初秦致远就属意让吉拉尔丁负责日本方向的事务,毕竟吉拉尔丁手下有更多的日裔童子军,比如吉拉尔丁身边的兰子樱,这是向日本渗透的最好人选。   吉拉尔丁还不知道自己的担子要加重,离开王宫之后,吉拉尔丁没有返回夕阳西照酒吧,而是来到国家安全局总部,准备重新认识这个兰芳国内最神秘的地方。   吉拉尔丁还是很聪明的,至少秦致远的话吉拉尔丁不敢忤逆,既然秦致远想让吉拉尔丁试着接受这些同事,吉拉尔丁就要表现的积极一些,被动接受的效果毕竟不如主动迎合来得好。   心态的改变肯定会影响到对事物的认知,在改变心态之后,吉拉尔丁果然发现了很多以前没有发现的细节,或者说,是很多以前没有想到的细节。   比如接待室里那些打毛衣的大妈,她们确实是在工作时间不务正业,但考虑到接待室的性质,弄些大妈过来打毛衣似乎也不是什么事,至少这会冲淡国家安全局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人对于国家安全局的看法。   再看那些看上去无所事事的员工,哪怕是在门口打盹的看门老大爷,也绝对没有影响到工作,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吉拉尔丁的汽车刚到门口时就及时开门。   还有那些在工作间歇聊天的员工,他们也并不是故意在偷懒,人毕竟不是机器,工作间隙的休息是可以允许的,更好的放松才能更好的工作,很多吉拉尔丁以前就懂得的道理,真到实际应用的时候还是会忽略。   新手嘛,可以理解。   带着对工作的全新感悟,在接受高鸿仕分配的工作时,吉拉尔丁马上就展示出合作的一面:“日本国内的反抗势力?我以为那些人都已经被杀怕了,既然他们还不老实,那就让他们在痛苦中沉沦吧。现在掌握的情报有多少?”   知道向他人求助,这是个很不错的开始。   “原本就没多少情报,钟宜秋是最重要的那条线,只可惜——”高鸿仕话没说完,不过吉拉尔丁已经明白了高鸿仕的意思。   “我已经道过歉了,就不要再揪住不放了吧。”吉拉尔丁脸上居然也有可怜兮兮的表情,这可真是少见。   “好了,好了,反正现在这是你的工作,由你来负责找出新的线索。”高鸿仕也不会揪住不放,秦致远刚刚说过的,要合作嘛——   “没问题,我需要一份名单,兰芳成立后那些归化日本人的名单,以及他们的资料,我要从中找出那些嫌疑人出来。”吉拉尔丁对新工作的热情很高。   “你确定?”高鸿仕有点怀疑。   “是的,非常确定!”吉拉尔丁信誓旦旦。   很快,吉拉尔丁就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兰芳和日本一战后,日本被打的国破家亡,整个国家都被摧毁,国王也被人“掳走”,真可谓是凄惨无比。日本这个国家很奇怪的,对于强者,他们一贯的态度是追随,再加上对于中华文化的认同度非常高,所以自从兰芳在日本本土驻军后,投靠兰芳人的日本人可真不少。   最早投靠兰芳人的那一拨日本人现在都是兰芳士兵们的家属,兰芳对日本作战的时候,是曾经打到过日本本土的,这种情况下,不可避免的就出现了一大批跨国婚姻,兰芳并不是一夫一妻制,日本女人又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惠,所以讨一个日本小妾的兰芳军人可真不少,这些日本女人也就是第一批加入兰芳的归化人。   这些人的数量在二十万左右,当然是包括哪些女人的家属的,如果嫁给兰芳军人,那么哪些日本女人的直系亲属也可以选择加入兰芳国籍。   第二波加入兰芳的日本人是在兰芳对日本进行产业转移之后,这些人主要工程师和技术人员。   必须要说,兰芳对日作战之前,日本的经济实力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在军工方面,日本工业很有竞争力,当时的全世界只有日本和英国能搞出406毫米战列舰舰炮,这是日本工业的最高成就。   战后日本欠了兰芳一大笔赔款,这笔赔款让日本人无力支付,因此只能用国家财产进行抵付,这其实又是一把辛酸泪,大批的机器被折价“卖”给兰芳,大批的资料无偿转让,日本境内的矿山和森林基本上都成了兰芳政府的财产,至于那些有技术的日本人,他们就成了第二批加入兰芳的归化人。   除了这两批之外还有第三批,这是在大正天皇来到兰芳之后,或许是终于认识到日本已经无力回天,日本的上层人士终于也开始选择加入兰芳,这一批人是原来的大贵族、大商人、以及某些原本自视甚高、不肯正视兰芳成就的日本人,兰芳的暴力终于让他们面对现实,那些不肯面对现实的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经历过这三次移民潮,现在的兰芳国内,有超过两百万日裔归化人,这些人的资料国家安全局确实是有,但因为存储方式的原因,这些人的资料有一个单独的仓库存放,占地十几平方米的一件仓库,从地上堆起来到天花板足足有三米高,这些全部都是归化日本人的资料。   “这——这么多?”第一眼看到这些资料,纵然是吉拉尔丁心脏比较大也还是感觉眼前发黑。   “没错,所以我没办法让人给你送过去,你现在知道了,实在是太多——”高鸿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么多资料,吉拉尔丁的办公室根本就装不下。   “好吧,我明白了,谢谢你,高!”虽然工作量巨大,但吉拉尔丁不气馁,感谢过高鸿仕后,吉拉尔丁挽起袖子抱起离门最近的一个大箱子,准备回办公室慢慢看。   确实是要慢慢看,这么多资料,想要看完估计没有一年半载的是别想,至于从中梳理出有价值的线索,那可真是大海捞针。 第865章 死掉的日本人才是最好的日本人   吉拉尔丁确实是有股子韧劲,哪怕是大海捞针,吉拉尔丁也想去闯一闯。   不过如果按照原来设想的从这么多资料里找出有嫌疑的家伙肯定是不现实的,吉拉尔丁要另辟蹊径,才能用最快的时间找到线索。   考虑到手递手的情报传递方式,吉拉尔丁把重点放在兰芳海关。   要手递手的传递情报,肯定要多次往返兰芳和日本本土,如果某个人没有从事必须经常往返兰芳和日本之间的工作,还能从海关多次找到出入境记录,那这个人就肯定很可疑。   当吉拉尔丁提出这个思路之后,高鸿仕再次给吉拉尔丁泼了一盆冷水,国家安全局早就进行过这方面的调查,但结果并不理想。   兰芳确实是实行了身份证制度,但限于客观条件,兰芳国内的各种实名制执行的并不彻底,因为缺乏有效的检测手段,想制作一个假的身份证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这个实名制其实对于某些有心人来说,并没有多少作用。   这个路子不行,那就再想别的路子,吉拉尔丁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被动等待也不是吉拉尔丁的做事风格。   其实在吉拉尔丁接手这个任务之后,高鸿仕给吉拉尔丁的支持还是很有力的,至少现在国安日本分部发回的情报,高鸿仕都会给吉拉尔丁照抄一份,让吉拉尔丁作为参考。   必须要说,国安局对日本方向的工作还是很重视。   在兰芳国内,日本和瀛洲这两个地方曾经都是国安局的重点监控对象,现在瀛洲方面经过数次“大清洗”,情况要好一点,不过对日本方面的监控始终没有放松过,虽然兰芳驻日司令部在日本也进行过好几次“大清洗”,但这还远远不够。   国家安全局在日本一共有四个分部,刚好北海道、本州、四国、九州四个岛每个岛一个,这四个分部的工作人员加起来有上千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成员还是日本人,这上千人就算每天只有十分之一的人递交一份情报,数量也是极其惊人的,而且涉及面很广,方方面面都有涉猎。   看到这些情报之后,吉拉尔丁马上就发现了问题。   “为什么不继续跟进这个人,这个人很有嫌疑;还有这个,这个,这几个人都很有嫌疑,为什么不把他们直接抓起来?”吉拉尔丁拿着几份挑选出来的情报直接找到高鸿仕。   高鸿仕没有做声,先把吉拉尔丁拿过来的资料接过来,要先看过之后才会给出答案。   第一份是一位大学教授,这位大学教授在课堂上讲授的内容超出了正常范围,对兰芳编订的教材有阐发,而且阐发的方向超出常规,被情报人员怀疑有反兰芳倾向。   “这一个目前表现的反兰芳倾向并不明显,我们的人力有限,没有办法继续跟进,如果跟进的话需要长时间的跟踪,没必要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高鸿仕给出的答案有点轻描淡写。   “不,我认为恰恰相反,鉴于这个人的职业,他有很危险的倾向,普通意义上讲,学生阶段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期,学生的世界观、人生观形成和教师有很大关系,日本是个很尊师重道的国家,所以必须提高这个人的危险等级,否则的话,在他的学生中间一定会出现危险分子。”吉拉尔丁有不同意见,着眼点和高鸿仕有所不同。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高鸿仕把问题抛给吉拉尔丁。   “调离他,最好是除掉他,如果没有借口,那就让他‘自然死亡’。”吉拉尔丁的答案令人不寒而栗,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小女孩,能动手绝不拖拉的那种。   “这是一个教授,具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如果处理不当,会引起风波的。”高鸿仕不赞成吉拉尔丁的狠辣。   “所以要让他自然死亡,如果有人怀疑,那就让他也自然死亡好了。”吉拉尔丁不为所动。   高鸿仕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看到正在门口的兰子樱,顿时就沉默不语。   吉拉尔丁出身于童子军,而童子军中,这种“自然死亡”的案例已经不少,吉拉尔丁已经习惯于使用这种方式排除隐患。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效的方法,虽然有可能会误伤,但绝对干净利落,不留任何隐患。   “那么——关于这个渡边野,虽然这是一名前军人,但他现在没有表现出反兰芳倾向,仅仅是可能,当然这个人手中有一定资源,有可能具有破坏性,所以结论是继续跟进。”高鸿仕不再讨论教授,转而拿起第二份情报。   日本战败后,渡边野选择了退役,之后渡边野返回老家,开了一家传授空手道的武馆,他的学生中有人参与过反对兰芳统治的地下组织,因此渡边野得以进入兰芳国家安全部的视线。   “对这个人的处理更荒谬,既然这个人有危险,那么就应该清除,他在教授学生什么?教授学生强身健体的同时,是不是也在进行反兰芳宣传?对于这样一个具有明显特征的危险分子,处理方式居然仅仅是跟进,这太不合常理了,应该把他的武馆夷为平地,把所有人都关起来严加拷问。”吉拉尔丁确实是强硬,或许在吉拉尔丁眼里,这些日本人根本就不算是人,只是一个个待宰的羔羊。   “不不不,不能这样,吉吉,自从日本皇室常驻兰芳之后,日本的局势有点不稳,本来日本人就已经相当不满,如果现在再进行一次大清洗,那无疑是火上浇油。”高鸿仕明白兰芳在日本前几次“大清洗”的残酷程度,说实话,和吉拉尔丁的方式差不多,也正因为如此,兰芳现在对日本的态度有点怀柔。   “高,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咱们现在撤出日本,把大正天皇也还给日本,那么我们和日本人能不能和平共处?”吉拉尔丁不纠结于这个问题,向高鸿仕提出一个设想。   “撤出?绝对不可能,我们不会给日本任何重新崛起的机会。”高鸿仕马上就坚决。   “那么好吧,也就是说,我们和那些日本人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吉拉尔丁顺着高鸿仕的答案给出推论。   “是的。”沉默了好一阵子后,高鸿仕同意吉拉尔丁的说法。   兰芳人和现在的日本人确实不可能和平共处,那些有可能和平共处的,都已经选择加入兰芳国籍,现在还留在日本国内的那些日本人,要么是有亲人死在之前的战争和大清洗中,和兰芳有国仇家恨,要么就是对兰芳抱有敌意的。   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国内教育对华人的态度就是丑化和诋毁,几十年的教育也已经是深入人心,日本人虽然认同华人文化,但他们认为只有日本才是中华文明的正统传人,而华人自从元代之后就已经沦丧,不配代表中华文明,所以日本国内看不起华人的日本人真的不少,就算是兰芳现在已经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在很多日本人眼里,仍然是不值得尊重。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为什么要怀柔?如果王道教化并不能完全达到目的,那就要换一种方式,至少可以让一部分人彻底臣服,那也比现在这样危机四伏好得多。”吉拉尔丁的态度还是激进,在对待敌人的态度上,吉拉尔丁绝对是扫落叶的秋风。   “吉吉,很多时候我们的工作不可能一蹴而就,我们要循序渐进。”高鸿仕还是主张要潜移默化。   “高,我宁愿全部推到了从头再来,也不愿意在现在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吉拉尔丁还是固执。   两人谁也无法说服谁,最终官司还是打到秦致远这里。   “循序渐进有循序渐进的好,从头再来也不错,主要是取决于成本,现在我们兰芳是日本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如果我们做得太冷酷,我们总是要考虑到其他国家的反应的,其实现在日本已经不可能再崛起,他们没有工业,没有理工科教授,甚至已经没有文字和语言,如果这么发展下去,最多五十年,日本就可以看成是兰芳领土。”秦致远对日本的态度更是阴损,秦致远是准备让日本人亡国灭种的。   兰芳现在已经以立法形式确定了汉语和汉字在日本的地位,日本的教科书、官方文件,乃至钞票上的文字,使用的全部都是汉字,包括日本现在被严格限定规模的几所文科院校,教师在上课的时候也必须要使用汉语,秦致远不仅是想从肉体上征服日本人,精神上、文化上也是,要全面彻底的征服。   “陛下,我们估计没有五十年。”吉拉尔丁对于国际局势有自己的判断。   兰芳内部对于国际局势已经进行过很多次推演,世界上各国之间的关系表明,除非是再来一次世界大战,否则无法实现和平。   哪怕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只是一定程度的和平也无法实现。   根据兰芳参谋部的推演,最有可能爆发战争的国家是兰芳和英国,以及德国和英国,如果战争首先爆发于兰芳和英国之间,那么参谋部给出了一个大概时间,如果按照目前的局势发展,估计到1930年,兰芳和英国之间就将爆发战争。 第866章 另一种战斗的方式   关于兰芳和英国之间的关系,兰芳参谋部早有论断,在未来的某一天,兰芳和英国之间必有一战。   这是兰芳国力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英国人现在占有了太多的殖民地,这已经严重损害了全世界所有国家的利益,如果英国是一个类似民国、美国那样本土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还好说,偏偏英伦三岛就那么点地方,就那么点人,却拥有这么庞大的殖民地,这就像是一个抱着金娃娃的中年人,他现在或许还有点实力,能够震慑住那些还没有长大的半大孩子,但如果中年人成为老头,半大孩子却成为青年,那么青年肯定是要挑战老头的。   兰芳发展到现在,在东亚和东南亚范围内几乎是已经发展到了极致,如果兰芳想继续保持扩张势头,那么要么是挑战英国人,要么是挑战美国人。   而英国和美国比起来,怎么看都是英国更好对付一点。   虽然现在英国还拥有全世界规模最庞大的舰队,但在新战术、新武器层出不穷的前提下,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战列舰已经是昨日黄花。   只可惜这一点英国人还没有意识到。   秦致远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和英国人之间的战争做准备。   所以吉拉尔丁的态度坚决:“我们没有五十年时间,陛下,如果想要让日本人在我们和英国人战事最激烈的时候不出乱子,现在就要扫平所有的隐患,要让日本人承受不了背叛的代价,要让他们对于背叛的后果不寒而栗,或者说让他们根本就不敢想,这样才能保证我们拥有一个稳定的内部环境。”   “你想怎么做?”秦致远对吉拉尔丁的建议有兴趣,说实话,秦致远才不在意日本人的死活,就算是日本四岛全部消失,对于兰芳来说也没多大影响。   “分化日本人,除了现在这些已经归化的日本人,对于日本四岛上的日本人也要加以分化,对于那些有可能成为我们合作对象的,要给予扶植,对于那些潜在隐患,要坚决打击。其实现在成立的那两个由日籍士兵组成的部队就很不错,不过他们不应该用在金兰湾,而是应该用在日本本土,只要这两支部队献上投名状,至少可以保证这些人无法对抗我们,就算是他们想,日本人也不会接纳他们。”吉拉尔丁确实是天才,只要找到正确的工作方式,没什么能难得住她。   关键还是要有秦致远的信任,而毫无疑问,秦致远是信任吉拉尔丁的。   所以秦致远下定决心:“好吧,如果你想,你现在可以前往日本,我给你那两个师的指挥权,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会让杨楷配合你。”   杨楷是现任的兰芳驻日总司令,秦致远收回总督权力之后,对各地的军事主官进行了调整,秦浩歌返回陆军做了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驻扎在北疆区,杨楷也得以更进一步。   秦致远对吉拉尔丁的信任真可谓是无以复加,两个师的指挥权分量有多大这不用多说,秦浩歌的第三集团军也只有五个师而已,陈康健的第一集团军也只有六个师。   听到秦致远这么安排,就连高鸿仕也是微微摇头,等到晚上,朱莉的反应要更加明显一点。   “你可真够宠她的,两个师——完整的指挥权——你信不信如果你给吉吉一些时间,吉吉能给你把部队的数量翻一番?到时候怎么办?任命吉吉为新的集团军总司令?”朱莉这倒不是嫉妒,只是在对吉拉尔丁能不能掌控这么大的权力表示担忧。   哪怕是天才,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也有可能搞得一团糟,这是无数事例早就验证过的。朱莉不否认吉拉尔丁的能力,但绝对不是在军事方面,在军事这方面,将门出身的朱莉更具有发言权。   “莉莉,你要明白一件事,纵然是婕拉搞出来一个集团军,如果我让她交出权力,婕拉也不会犹豫。”秦致远选择用人不疑。   “我不是说吉吉会贪恋权力,我要对你说的是,吉吉现在的思想还不够稳定,吉吉也只是个孩子,世界观正在形成的过程中,如果在这段时间让吉吉拥有太多东西,这对于吉吉来说并不是件好事,想想吉吉身边的那个小女孩,我知道她的事,真令人不寒而栗,难以想象一个仅仅十几岁的孩子会做出那样的事,而且还是习以为常,吉吉现在身边都是这样的人,你难道就不会担心?”朱莉说的是兰子樱,这个小女孩确实是给人印象深刻。   “所以婕拉以后需要你和米夏更多的关心,要让婕拉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爱,有的不止是杀戮和战斗。”秦致远不否认。   秦致远还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生活在这个乱世中,没有人能幸免于难,所有人都要被迫卷入旋涡,如果秦致远愿意,秦致远确实是可以给秦德、吉拉尔丁、海曼他们创造一个平静无波的环境,但未来呢?秦致远总不可能一直保护秦德他们,有些事总是需要秦德他们面对的,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   “让吉吉的米夏妈妈去献爱心好了,我才不去凑热闹,这小家伙每次见到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也不说管管——”朱莉马上就耍赖,根本不管问题是她提出来的。   吉拉尔丁和米夏的关系确实是非常好,这始于科西嘉时期,雷霆崖城堡里满满都是吉拉尔丁和米夏的回忆,米夏也是少有的几个能影响到吉拉尔丁的人,朱莉对这个倒是有自知之明。   “说到米夏,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不能让婕拉和秦智接触的太多,你看看秦德,现在见到婕拉怕成了什么样!”秦致远突然就想到家庭教育问题。   因为朱莉太懒,秦德基本上是米夏带大的,吉拉尔丁和米夏的关系比较好嘛,一来二去和秦德见面的次数就有点多,或许是吉拉尔丁对米夏真有种对母亲般的依恋,对于秦德这个分走了米夏大半感情的小家伙,吉拉尔丁很是有点不客气。所以秦德现在见到吉拉尔丁老实得很,甚至有点畏惧,一点也没有面对别的美少女时的喜悦。   “所以你就把吉吉打发到日本?”朱莉笑得有点暧昧。   “你在瞎说什么,和这个没有关系。”秦致远马上就否认。   嗯嗯,接下来是拉手时间。   到了1921年十月份,英国和暹罗北部十个府之间的谈判终于达成,《清迈协议》顺利签订。   鉴于暹罗北部十个府对英国统治的激烈反抗,英国承认暹罗十府的自治地位,不再向暹罗十府派驻民政官员和军队;同时暹罗十府不会以国家的姿态出现,暹罗十府成立一个自治委员会,正式以清迈为中心挂牌,自治委员会承认英国的“宗主国”地位,保证不会向邻近的缅甸渗透,保证不会依附于其他任何国家,至此,暹罗北部的战争终于告一段落。   表面上看上去,英国人还算是保留了体面,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英国人已经输得没了底裤,等于是一败涂地。   暹罗北部的山区帮了自治委员会的大忙,英国人的现代武器在山区里举步维艰,别说是坦克,连中小口径火炮都无法送进山区,只能依靠迫击炮等轻型武器清剿那些躲在山里的反抗军,这让已经习惯了火力压制的英国人焦头烂额,哪怕是英国人从本土调来了全部由英国人组成的部队,也在反抗军手里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因为很明显,反抗军也是有某些国家支持的,反抗军手中甚至有比英国人更多的迫击炮,而且还有充足的补给,这让英国人深深感受到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法国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查尔斯·曼京刚上任的时候,和英国人曾经有一段蜜月期,英国人因此拒绝了暹罗十府第一次谈判的要求,但随着叙利亚和伊拉克战争的爆发,查尔斯·曼京在世界大战中和英国人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涌上心头,英法之间仅存的那点默契顿时荡然无存,然后英国就开始节节败退。   在英国人败退的过程中,兰芳的作用当然不用多说,甚至连美国人都来插了一手。   世界大战后,美国作为世界大战中的世界工厂,囤积了比英法更多的军事物资,这些军事物资都是要找到市场的,总不能都堆在仓库里发霉,哪怕哈定总统和英国人有约定,也阻挡不了那些资本家的投机行为。   话说美国总统就是个笑话,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一个傀儡,虽然名义上美国总统是国家元首,但实际上美国总统的权力还不如兰芳首相。   至少陆徵祥可以决定兰芳的州长人选,哈定可没这个权力。   当然了,英国人和暹罗人的这个协议没什么作用,在反抗英国人统治期间,暹罗人已经开始了向缅甸境内渗透,现在和暹罗接壤的那些缅甸地区都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这是英国人最终接受和暹罗人谈判的原因,英国人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暹罗人难道真的会按照协议中所说停止向缅甸渗透吗?   秦致远显然不这么认为。 第867章 投资   十月底,皮埃尔作为法国总统亚历山大·米勒兰的特使访问兰芳。   这是法国和兰芳解除盟友关系之后,法国和兰芳的第一次官方接触,为了达到连略感情的目的,米勒兰选择皮埃尔作为特使也是煞费苦心。   秦致远虽然对法国有些不满,但面对皮埃尔,秦致远还是能调整心态,按照接待国宾的标准接待皮埃尔。   朱莉和秦致远一起前往椰城码头迎接皮埃尔,按规矩皮埃尔还达不到这个规格,不过这也是米勒兰选择皮埃尔作为特使的原因之一。   令秦致远和朱莉颇感意外,皮埃尔居然还带了一位女伴,介绍之后才知道,这位是美国洛克菲勒家族成员,洛克菲勒家族创始人约翰·D·洛克菲勒的外孙女雪梨·沃拉斯顿。   又是一个政治联姻,不过皮埃尔的意思,却没有什么不满意。   上车之后,皮埃尔才叹口气道:“我已经到了要结婚的年龄,安妮已经催了好几次,既然拖不过去,那就选择一个对我的未来有帮助的,这也不错。”   “当然——你应该找一个贤内助,说实话,我看惯了你不修边幅的样子,现在搞得这么整齐,还真有点不习惯。”秦致远随口调笑。   皮埃尔以前是个标准的单身汉,没人管没人问的结果就是皮埃尔相当的邋遢,没有干净衬衣的时候去洗衣篮里找一件是正常现象。现在皮埃尔终于肯成个家,这不管对于皮埃尔还是福煦、安妮都是好事,至少终于能让福煦两口子放心。   当然了,虽然是政治婚姻,秦致远也不会问是不是对那个女孩不够公平之类的话,那没有意义,出生在豪门家庭,享受着家族提供的一切,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只有那些幻想着不劳而获的人才会追问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公平,归根到底,公平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   “洛克菲勒家族——这可是个大家伙,那么现在也就是说,你再马达加斯加总督这个位置上做不久了?”秦致远浮想联翩。   “是,等回到法国,我就回去议会,如果没有意外,下一任议长就是我了。”皮埃尔并不讳言。   吃软饭这种事吧,对于平民来说或许是一个耻辱,但对于某些有雄心壮志的大人物来说,这根本就不叫个事。皮埃尔和雪梨·沃拉斯顿在一起,洛克菲勒家族当然会提供相应的帮助,但同时,洛克菲勒家族对皮埃尔肯定也有要求,这一来一往,等于是等价交换,既然是交换,也就不存在什么软饭布软饭的。   “那么未来的议长先生,你上任之后,会给咱们之间的关系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秦致远有点惊喜,皮埃尔成为法国议会议长,总比别人当议长好得多。   “什么改变都不会有——就算是我现在想要恢复兰芳和法国之间的盟友关系,你会同意吗?”皮埃尔反将一军。   “呵呵,只是个玩笑,千万别介意。”秦致远马上就尴尬。   说实话,就算是皮埃尔现在成为法国总统,想要恢复兰芳和法国之间的关系,秦致远也要考虑一下。拥有法国这个盟友确实是不错,但如果这是一个极端敌视德国的法国,秦致远还真不怎么感兴趣。   最直接的一个理由,法国在国际竞争力上的表现并不如德国,不管是军事还是经济,法国的潜力都不上德国,如果让秦致远在欧洲选择一位盟友,抛开皮埃尔的因素,秦致远更愿意选择德国。   兰芳现在是要扶植德国,这样肯定会引起法国人的不满,如果法国还和兰芳是盟友关系,兰芳就要考虑法国人的意见,现在既然已经解除了盟友关系,那就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皮埃尔对秦致远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   “这是亚历山大的意思?”秦致远还是有点好奇。   “并不是,亚历山大现在也拉不下那张脸,你是不知道,国会现在天天吵架,为了美国人的援助,农业要补贴,工业要重新开工,军队也要更多的预算,亚历山大现在可顾不上你。”皮埃尔的表情带着嘲讽,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成分更多一些。   “那你来干什么?”秦致远顿时意兴阑珊。   并不是秦致远想和法国恢复关系,秦致远是想看亚历山大·米勒兰的笑话。   秦致远可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亚历山大·米勒兰既然背叛了秦致远的友谊,秦致远很乐意看到亚历山大·米勒兰倒霉的样子,如果皮埃尔是亚历山大·米勒兰的说客,秦致远会大肆嘲讽一下,然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我代表法国政府来看望福煦元帅总行了吧。”皮埃尔找到一个很充分的理由。   “说实话这个理由很烂,你要做好挨揍的准备,我可不会帮你。”秦致远抱着膀子好整以暇的看好戏。   福煦对皮埃尔一向是不假辞色,皮埃尔就任马达加斯加总督时,曾向福煦表态会在总督位置上做出一番事业,现在马达加斯加弄成了个烂摊子,皮埃尔拍拍屁股却要返回法国,这肯定不受福煦待见。   马达加斯加确实是个烂摊子,兰芳外籍军团在马达加斯加的时候,马达加斯加人受到外籍军团的强力清剿,从马达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往北,几乎已经没有了马达加斯加人生存的空间。法国和兰芳接触盟友关系之后,皮埃尔丛兰芳雇佣军队的行为受到法国国会的猛烈抨击,皮埃尔不得不和兰芳军部解除了雇佣合同。   兰芳外籍军团离开马达加斯加之后,马达加斯加人再次卷土重来,塔那那利佛附近又有了马达加斯加人的踪迹,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马达加斯加人会发动更猛烈的反扑。   不过那不是皮埃尔要关注的问题,那应该轮到下一任马达加斯加总督头疼。   就和秦致远所说的一样,车队回到兰芳王宫的时候,福煦和安妮正在王宫门口守候。   福煦虽然没有前往码头,但朱莉通过电话早就汇报了雪梨·沃拉斯顿的存在,这让福煦和安妮马上就喜出望外。   福煦这辈子也算是艰难,两个儿子战死了一个,剩下一个儿子还保持独身主义,老两口没办法只能跟着女儿来到兰芳,这也算是背井离乡,现在听说皮埃尔终于收了心,福煦两口子的喜悦可想而知。   身为豪门贵女,雪梨·沃拉斯顿的教养明显是很不错,向福煦和安妮问候时表现的很得体,没有丝毫的骄纵和傲慢,这让安妮非常满意。   福煦也满意,以至于在听说皮埃尔已经卸任马达加斯加总督之后,也仅仅是冷哼一声,破例的没有大发雷霆。   皮埃尔很明显有躲过一劫的感觉,偷偷向秦致远做了个鬼脸。   客厅里还是热闹,朱莉带着秦德和秦智出来向皮埃尔讨红包,皮埃尔明显是有准备,雪梨·沃拉斯顿也有见面礼,看来皮埃尔在来之前还是了解过东方礼仪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失礼。   然后几个女人就开始围绕着育儿、时尚等等女性话题不可自拔,福煦听得实在是郁闷,干脆和秦致远、皮埃尔去了办公室,留下一群女人在客厅里闲聊。   相对于客厅,办公室里环境就清净得多,福煦和皮埃尔进办公室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看来他们对那几千只鸭子已经是厌恶至极。   到了这里,秦致远就开始充当服务生,给皮埃尔倒上酒,给福煦泡上茶,给自己来杯冰水,几个人坐在露台上舒舒服服的聊天。   “这么说,洛克菲勒家族会全力支持你?”听完皮埃尔的交代,福煦很明显有一个长考。   “是,洛克菲勒家族会动用他们的一切力量,争取到30年,让我能够竞选法国总统。”皮埃尔不隐瞒自己对总统位置的野心。   “那你要小心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福煦提出自己的忠告。   “我知道,资本家嘛——这也算是他们的投资。”皮埃尔对此倒是有清醒认识。   “你准备怎么对待德国?”福煦提出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德国人,这是摆在所有法国人面前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如果皮埃尔想成为法国总统,那么就一定要考虑清楚对待德国的关系,如果操作不当,皮埃尔就算是上了台,也会被法国人重新赶下台去,就像是以前德沙内尔。   “现在只能保持现状,等到我成为总统的时候,估计到时候法德矛盾已经不是主要矛盾,我们可以重新定位和德国的关系。”皮埃尔确实是考虑过,马上就给出自己的答案。   “一定要小心德国的威胁,德国距离法国太近了——如果再来一次世界大战,法国很可能顶不住德国人的攻击。”福煦对法德之战的前景表示不乐观。   “不会的,如果和德国再次开战,我们还是能顶住德国人的攻击,并且这一次我们会真正打到柏林。”皮埃尔有信心,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   “狂妄!如果其他人都和你是一样的想法,那法国就危险了,如果再来一次世界大战,你认为德国人还会赶着马车攻击巴黎,不,他们会开着坦克过来,到时候法国拿什么去抵抗?还说什么打到巴黎——恐怕防线还没有组织起来就已经崩溃。”福煦一点也不客气,再次把皮埃尔骂个狗血淋头。   福煦在兰芳参谋部,已经多次组织了战局推演,特别是在兴登堡来到兰芳之后,福煦和兴登堡这对老对手每次都会亲自上阵。   当然了,结果并不让福煦满意,福煦所说的“可能”,就是兰芳参谋部推测的结果。 第868章 大难题   “机动力”对于军队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德军有足够的机动力,哪怕就像是现在的兰芳军队一样,德国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也最少有两个机会可以攻克巴黎。   兰芳参谋部进行的推演,就是按照兰芳军队的机动力来推算德军的机动力,然后就得出相应的答案。   别以为这不可能,事实上很多参谋人员认为,到下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军部队的机动力将会超过现在的兰芳军队,达到一个更高的水平,虽然福煦不大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从工业角度上说,德国比法国拥有更大潜力,只要德国获得重新崛起的机会,那么现在的威廉三世一定不会像威廉二世那么莽撞。   其实越过德法边境之后,到巴黎基本上是一马平川,非常适合使用装甲部队,按照兰芳参谋部推演的结果,如果德国和法国开战,德国将在48小时内攻陷巴黎,所以福煦迫切的心情真的可以理解。   当福煦把推演结果告诉皮埃尔之后,皮埃尔都已经惊呆了,白兰地撒到裤子上都没有感觉到。   “现在你还有打到柏林的信心吗?”福煦简直是有点痛心疾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法国,提着亚历山大·米勒兰的耳朵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不,我不确定——”皮埃尔确实没想到这种可能性,不过稍加思索,皮埃尔就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惊恐。   皮埃尔本身也是一名优秀参谋,秦致远和皮埃尔刚认识时,皮埃尔来到秦致远身边从事参谋工作,这种简单点的推演,都不需要去战术室,在脑子里稍微勾勒下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和德国人签订一个互不侵犯条约?”皮埃尔已经方寸大乱,拿着秦致远递过来的毛巾顺手擦了擦脑门。   天,那是秦致远让皮埃尔擦裤子的。   “那种条约会有用?国联总是全世界都承认的吧?看看国联的决定算什么?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不管签多少条约都是废纸一张,你把他们堆满边境也挡不住德国人的铁骑。”福煦也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对于条约的约束力不抱任何希望。   “我回去之后就整军备战。”皮埃尔慢慢冷静下来,准备和德国人血拼一场。   “没用的,看看现在的国防军,看看现在的外籍军团,他们还能作战吗?如果还能作战,你为什么要从兰芳雇佣军队?”福煦还是恨铁不成钢。   世界大战刚刚过去还不到三年,法国的军备已经接近废弛,有经验的军人纷纷退役,一大批将领离开军队行列,世界大战中曾经的百万雄狮十不存一,就连外籍军团也都是由一群新兵蛋子组成,这样的军队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即使给他们最先进的武器也没用,至少比不上在兰芳军中正在服役的那些德国人。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不做任何抵抗直接投降吗?”皮埃尔对福煦的态度也有点小不满。   总督生涯还是让皮埃尔进步不少,至少现在的皮埃尔敢于在福煦面前发表意见,这是个不小的进步,要知道以前的皮埃尔在福煦面前只有唯唯诺诺,从来没有发表意见的勇气。   “改变对德国的态度,让德国人和法国人不再互相敌视,如果我们之间有仇恨,那也是上一代人之间的事,这种仇恨不应该延续下去,至少我们的下一代人不必为此付出代价。”福煦不在乎皮埃尔的态度,和盘托出自己的意见。   或许皮埃尔的这种态度正是福煦想要的,一个只知道唯唯诺诺的法国总统?   想想都令人绝望。   “这很难,虽然看上去我们在普法战争中失去的东西已经找回来了,实际上世界大战给我们造成的最大伤害是继续战斗的勇气,我们现在还占有德国的领土,这很难让德国人不恨我们。”皮埃尔也为难,德法之间的仇恨并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否则仇恨也不会延续至今。   根据《巴黎和约》的规定,法国占领了德国的一部分领土,这些领土将在以后进行全民公投,以决定那些领土的最终归属。作为世界大战的战胜国,法国致力于肢解德国,但并没有成功,现在要说法国人有多恨德国人,那倒也未必,问题是德国人会不会恨法国人,想想普法战争之后法国人对德国人的态度,就能想到现在的德国人是怎样的卧薪尝胆。   “这个问题不需要你来解决,如果你当上法国总统,这应该是威廉三世的工作。”福煦看样子已经笃定皮埃尔会当选。   “威廉三世,他现在甚至还没有坐稳皇位——”皮埃尔不大看得起威廉三世。   秦致远访德期间,德国国防军发生了叛乱,这让威廉三世在国际上成为笑柄。皮埃尔当然很乐意看威廉三世的笑话,甚至有点罔顾事实。   “威廉三世就算是皇位不稳,至少比亚历山大·米勒兰那个猪头要好得多。”提到米勒兰,福煦马上就破口大骂。   福煦有恨亚历山大·米勒兰的理由,在法国和拉芳解除盟友关系之后,法国国内一度出现了指责福煦的声音,就因为朱莉嫁给了秦致远,而福煦现在又在兰芳定居,这让福煦非常恼火。   当然了,这些声音并没有造成多大风波,福煦在法国人中间还是很有威望的,《每日新闻》只发表了一篇社论,在国会上公然指责福煦的国会议员就被迫辞职。   “秦,你怎么看这个问题?”皮埃尔终于想起来秦致远。   当了半天透明人的秦致远已经魂游天外,还要皮埃尔再问一次,秦致远才明白皮埃尔问的问题。   “我只能说德国比你们预想的状况要好,早在英国人和我们以及美国人达成一致之前,英国人就和德国人有过接触,现在从英国流入德国的资金已经超过五十亿金马克,从美国流入德国的更多,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德国不会一直沉沦,因此如果法国继续对德国持敌对态度,那么一旦德国人重新崛起,法国肯定会是德国最大的敌人。”秦致远实话实说,根本不看皮埃尔越来越难看的表情。   “这群婊子养的——”皮埃尔马上就爆粗口。   秦致远不以为意,撇撇嘴继续说:“如果你们想缓和同德国之间的矛盾,那么我可以从中间牵线搭桥,问题是——你现在并没有决定的权利——”   秦致远说的没错,就算皮埃尔当上议会议长,皮埃尔也没有决定的权利,法国终究是个民选政府,只要大多数国民不认可,法国政府就无法做出和德国和解的决定。   从这一点上,君主立宪制确实是有好处,至少国王独断专行一点也很正常。   “等回到法国之后我会努力的——”皮埃尔并没有多说,这表示皮埃尔也没有多少信心。   “那你要做好准备,阻力一定非比寻常。”秦致远并不怎么看好。   通过《每日新闻》,秦致远已经做过好几次调查,大多数法国人并不想和德国搞好关系,当被问到如果再次遇到法国人入侵时怎么办时,很多法国人选择坚决把德国人打回去,但当被问到你愿不愿意为国征战时,仅仅只有不到一成的受访者愿意魏国出征。   不到一成!   这是个很危险的数字,考虑到适龄军人的数量,如果情况没有变化,等到德国再次组织起战争时,法国大概只能组织起不到五十万人的部队,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要知道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人组织起了超过五百万人的部队。   “哪怕结果是失败,有些事也总是要做的。”皮埃尔不气馁,已经做好了接受挑战的准备。   “那好吧,我会配合你,如果需要我的帮助,请不要客气。”秦致远还是一贯的支持,不管皮埃尔想做什么,秦致远都不会改变态度。   “非常感谢——”皮埃尔向秦致远伸出手。   秦致远没有客气,紧紧握住皮埃尔递来的友谊。   说完德国的问题,皮埃尔终于提及这一次兰芳之行的来意,叙利亚人在对伊拉克人的作战中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亚历山大·米勒兰这才想起兰芳外籍军团的战斗力,皮埃尔这一次来兰芳,是应亚历山大·米勒兰的要求,来和秦致远商量,从兰芳雇佣一支军队进入叙利亚和伊拉克人作战。   “皮埃尔,我得说,你可真给我出了个大难题。”秦致远马上就发愁。   说实话,秦致远不想去趟这潭浑水,秦致远知道叙利亚人打不过伊拉克人,高鸿仕每天都会把叙伊边境的战报递交给秦致远,现在的伊拉克军中,已经有了兄弟联盟的背景,如果兰芳再派出一支军队,那可就好看了,难道要兰芳人去打兰芳人?   但如果直接拒绝的话也不太好,皮埃尔人都已经来了,如果一点成绩也没有,估计皮埃尔也无法向米勒兰交差。 第869章 真期待   政治家是没有立场的,不管是亚历山大·米勒兰还是皮埃尔·福煦,他们都没有立场。   从私人感情上说,皮埃尔·福煦对秦致远有一定的倾向性,不过这仅仅是一个方面,在皮埃尔心中,法国的国家利益才是最高准则,在秦致远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损害法国利益的时候,皮埃尔可以和秦致远保持友谊,但如果秦致远做出什么触犯了法国根本利益的事,皮埃尔也会和秦致远翻脸。   站在秦致远的立场上也一样。   秦致远可以支持皮埃尔成为法国总统,但前提是皮埃尔当上法国总统之后要继续维护秦致远的利益,否则的话秦致远宁愿把皮埃尔弄到兰芳,就像是样威廉二世一样的养着。   说到威廉二世,这老头在兰芳的日子过得真是悲喜交加。   从待遇和处境上讲,威廉二世的生活环境比大正天皇好得多,至少威廉二世有相当程度的自由,当然是在兰陵岛的范围内,只要威廉二世不离开兰陵岛,威廉二世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哪怕是给威廉三世添个弟弟也没问题。   有必要提一句,威廉二世现在有一位固定的“红颜知己”,是一位年轻漂亮的日裔兰芳人,上次威廉三世来的时候也见过的。这当然令威廉三世有点尴尬,不过考虑到德国的现状,威廉三世还是向秦致远表示了感谢。   威廉二世当初可是主张“黄祸论”的,现在却找了一个黄种人做红颜知己,真讽刺!   威廉二世也没办法,威廉二世虽然曾经是德国皇帝,但因为威廉三世的要求和秦致远的控制,威廉二世身边一个西方人都没有,所有的内侍和卫兵都是兰芳人,这是秦致远监控威廉二世的手段之一,威廉二世虽然不满,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个现状。   其实相对于大正天皇,威廉二世的生活环境已经好多了。   就在上个月,居住在距离兰陵岛不到一百公里的一个无名小岛上的大正天皇一家人都出现了严重的腹泻,大正天皇最小的女儿因病去世,大正天皇本人也送了半条命,大正的儿子裕仁也已经病入膏肓。   茅十八给出的病因是水土不服,但谁都知道这是个笑话,要是水土不服,大正天皇一家人早就“不服”了,还用等到现在?   日本皇室的遭遇是秦致远向日本人释放出的强烈信号:你们就折腾吧,你们折腾的越厉害,你们的天皇翘得就越快。   十一月底,经过秦致远和皮埃尔的多次磋商,兰芳和法国终于达成协议,兰芳将会向叙利亚派出一部分军官,帮助叙利亚训练军队。也仅此而已,兰芳军官不会直接上战场,而且这些军官也会秘密前往叙利亚,并不会大张旗鼓。   法国解除了兰芳的盟友关系,这对兰芳人民的感情也是伤害,秦致远虽然是国王,拥有在兰芳的一切权利,但也要考虑到国民的接受程度,如果现在兰芳还会大张旗鼓的帮助法国,这不是兰芳宽宏大量,而是兰芳任由法国予取予求。   从某种意义上说,法国确实对兰芳有过很大帮助,但这并不能成为兰芳在对法事务上不设立场的理由,兰芳帮助法国只有一个原因,那对兰芳的国家利益有利。   兰芳派出教官当然是对兰芳有利的,亚历山大·米勒兰为了达成这一目的,还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其中就包括不再评价金兰湾的租借合同。   关于金兰湾的合同,这一度成为巴斯蒂安和利奥泰勾结兰芳的证据,只可惜公然抨击的国会议员下场就和抨击福煦的那位一样,巴斯蒂安和利奥泰可不是已经不再职位上的福煦,这两人是法国军方现在的中流砥柱,想要动摇巴斯蒂安和利奥泰的地位可不容易,这两人的地位都是在战争中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纵然是如此,兰芳租借金兰湾这件事还是成了一部分法国人喉咙上的那根刺,想想法国远东舰队在窝在广州湾,而远东最好的军港却被军方拱手相让,这让很多法国人痛心疾首。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疾首”的,兰芳没有租借金兰湾之前,金兰湾只是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小码头,根本没人注意这里,兰芳租借了金兰湾之后,在金兰湾开始大兴土木,前后累积投入的资金已经超过数十亿兰芳元,那些现在想来摘桃子的法国人,也不想想秦致远什么时候吃过亏,这个桃子可不是那么好摘得。   也就在十一月份的时候,吉拉尔丁和维吉妮娅终于来到东京。   兰芳驻日总司令杨楷亲自到码头迎接两位负有皇命的“钦差大臣”,除了对吉拉尔丁的年龄感到一丝诧异之外,并没有其他太多想法。   虽然兰芳年轻的高官很多,甚至包括国王陛下本人在内都很年轻,但吉拉尔丁的年龄还是让杨楷感到有点意外,意外的还包括吉拉尔丁和维吉妮娅的性别。   按照杨楷对情报工作的理解,要处理类似日本国内的这种反抗势力,来的应该是孔武有力的壮汉,就像是陈康健那种,或者是老辣沉稳的中年人,就像是管宜修那种,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两个还未成年的小丫头。   好吧,童子军们的营养还是很不错的,从身体发育上说,吉拉尔丁和维吉妮娅已经接近成年人,不过杨楷虽然和维吉妮娅不熟,但是却是认得吉拉尔丁的,也正因为知根知底,所以杨楷不会怠慢吉拉尔丁这个“大魔王”。   没错,在童子军内部,吉拉尔丁就是被称为“大魔王”,这和吉拉尔丁的另一个绰号“公主”一样有名。   来到东京之前,吉拉尔丁看过一些东京的资料,或许是因为资料的时间有点滞后,和现实的东京还是有点出入。   比如在码头上,吉拉尔丁就看到了一个高度超过二十米的巨型秦致远雕像,这引起了吉拉尔丁的好奇。   因为受到西方城市理念的影响,兰芳国内有不少秦致远的雕像,基本上都是和真人大小差不多,并没有这么大的,所以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雕像,吉拉尔丁相当好奇。   “这是为了让东京人时刻都能感受到陛下的威严而设立的,这样的雕像在日本有很多,这个还不是最大的,北海道有一个超过三十米的,那个才是真的大。”杨楷要尽地主之谊为吉拉尔丁解释。   “这个想法很不错,要让陛下的雕像和画像遍布日本的每一个角落,要让日本人时时刻刻感受到陛下的存在,让这些日本人时刻都明白到底是谁在决定他们的命运。”吉拉尔丁很赞成这种意识形态的东西。   “我们还曾经推行过像章,不过效果并不好,现在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接受。”杨楷略有点尴尬,不过还算是能正视现实。   “不接受?什么意思?”吉拉尔丁马上声音冷峻。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胸前佩戴陛下的像章,有些人认为这会在国际上留下笑柄,不利于陛下的形象,还有人担心,有人会对像章做某些不恭敬的事,总之就是反对。”杨楷不掖着藏着,反正这以后都是吉拉尔丁的工作范围。   “都是些什么人这么认为?”吉拉尔丁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按住腰间的枪柄。   这是一支临行前秦致远送给吉拉尔丁的手枪,就是秦致远在卡皮得到的那一支纪念版手枪,这支手枪跟随秦致远的时间甚至还在吉拉尔丁之前,对秦致远有特殊意义。   当明白这支枪对秦致远的意义之后,吉拉尔丁什么都没说,从上船之后就把枪一直带在身边,哪怕是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枕边,须臾不离。   “为了让我们的政策能够顺利实施,我们有一个临时国会,在推行某些政策之前,我们会拿到国会上去商议,国会成员大部分是在东京工作的兰芳人,也有一部分日本人,僧侣、教授什么的。”杨楷没怎么在意,转身为吉拉尔丁拉开车门。   “国会不同意?那就解散国会!”吉拉尔丁上车的时候丢下一句话。   解散!   杨楷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秦致远收回总督的权力之后,兰芳各地相继成立以政府为主的相关职能部门,军方慢慢退居次要地位,日本虽然还不是兰芳的正式领土,但也是这么实行的。   说实话,杨楷对于这项规定并不怎么满意,不过考虑到帝国的现实,杨楷还是平静接受。不过接受归接受,这并不代表杨楷心甘情愿,在这个日本国会成立之前,日本的一切都是兰芳驻日司令部说了算,那时候驻日司令的权力甚至比以前的日本天皇还要大,这让杨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失落。   国会这种东西吧,有一定的象征意义,但也不是万用灵药,起码在推行某些决定的时候,很有些人会说三道四的拖后腿。   因为效率不高,杨楷现在很不待见这个国会,以至于都不怎么去参加会议,现在吉拉尔丁是这个态度,这可真让杨楷乐开了花,有些人不是整天把“民主”挂在嘴边上吗?现在就让你们尝尝来自兰芳童子军的民主方式。   真是期待啊! 第870章 王道教化   吉拉尔丁不是说说而已,在东京安顿下来之后,吉拉尔丁马上去找了国会议长。   国会所在地就在以前的“皇居”内,当初把地址定在这里的时候,曾经遭到部分国会议员们的反对,这些议员还幻想着大正天皇有朝一日能返回东京,因此并不愿意占用“皇居”。   当时因为国会还没有成立,东京还处于军管状态,兰芳驻日司令部一纸公文发下来,国会议员们顿时噤若寒蝉。   那也是兰芳驻日司令部最后的辉煌,国会成立之后,日本正式解除军管状态,从驻日司令部的权力日渐缩小。   如果是秦浩歌就任驻日司令部司令时期,想要见日本的某个人根本不用登门拜访,直接一个电话过去,对方马上会颠颠过来听命,现在情况有所不同,吉拉尔丁想要见国会议长,还要吉拉尔丁到“皇居”才行。   让吉拉尔丁感到稍许安慰的是,国会议长是兰芳人并不是日本人,这让吉拉尔丁感情上还算能够接受。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兰芳人都对日本持有强硬态度,这位叫郭新知的议长就主张对日本采取怀柔政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对日本朝野做出让步也可以接受。   在解释“像章”这个事的时候,郭新知很明显是有点不以为然:“像章这件事我们有过仔细考虑,最终结果是暂缓推行,子曰: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真看不出来,这位年纪不过五十,戴着眼镜蓄着长须身穿西装的议长大人居然还是位饱学鸿儒,张口就是子曰。   只可惜吉拉尔丁虽然汉语学得不错,但终究还没到能理解《论语》的程度,跟吉拉尔丁这样说话,等于是对牛弹琴。   “什么意思?有话好好说,我没上过学,不要跟我掉书袋。”吉拉尔丁马上就皱起眉头,对这位议长大人观感不佳。   “意思是说:仁是什么呢?仁首先自己要站得住,同时也使别人站得住;自己要事事行得通,同时也使别人事事行得通,这样一来再就眼下的事实选择例子一步步去做,可以说是实践仁道的方法了。”郭新知也有点尴尬,虽然来上这么一句子曰确实有助于提高逼格,但这么被人揭穿也是挺尴尬的。   “谁告诉你我们要施行仁政的?”吉拉尔丁反问。   “施行仁政的好处多了去了,如果我们要稳定住日本的局面,一味的暴政是达不到目的的,只有仁政才能让日本——”郭新知马上就开始滔滔不绝,有长篇大论的趋势。   “等等——你认为我们之前在日本实施的是暴政?”吉拉尔丁敏锐的抓住郭新知话里的漏洞。   “呃——不——”郭新知马上就否认,不顾看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固执。   “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吉拉尔丁感到好奇,在吉拉尔丁的认识中,兰芳不大可能出现这样的人物。   “教授,我之前是京师大学堂的教授——”郭新知马上就表情傲然,终于说到他最擅长的领域。   “很好——”令郭新知意外的是,吉拉尔丁并没有表现出对教授的尊敬,丢下一句“很好”转身就走,这让郭新知很是有点一头雾水。   离开皇居之后的吉拉尔丁直接回到兰芳驻日司令部找到杨楷,杨楷刚结束了一场会议,是一个为了统一思想配合吉拉尔丁工作的动员会。   见到杨楷之后,吉拉尔丁开门见山:“那个郭新知并不适合做议长,他更应该去学校里研究学问,他是怎么当上议长的?”   “郭新知本来就是一位教授,这位老夫子有点传统文人的天真,他本来是到东京大学教授汉语言的,议会成立的时候进入议会,然后被推举为议长。郭新知天真的有点愚蠢,曾经他是把皇居改造成国民议会的坚决反对者之一,理由居然是不能破坏日本人的信仰。”杨楷提起郭新知也是一肚子怨气,看来郭新知没少给杨楷找麻烦。   东京大学就是以前的东京帝国大学,秦浩歌主政日本时期,强制性把东京帝国大学中的“帝国”两个字去掉,结果就变成东京大学。   东京大学是东京地区仅存的高等学府,这本来是一所综合性大学,有着很强大的机械、医学学院,但在秦浩歌的改造下,东京大学变成了一所彻头彻温的文科院校,除了文学和艺术,东京大学关闭了其他所有学院,那些学院中的教授也被要求到兰芳大学任教,充实进来的全部都是兰芳人。   郭新知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来到东京大学的。   兰芳这么做原本的目的是要从文化上彻底征服日本人,但在人员的准备上还是略有不足,毕竟兰芳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自己培养出来的高级人才,很多人才需要从其他地方引进,这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郭新知是从民国引进的人才,按照级别来说,郭新知确实是高级人才,华人世界有“尊师重道”的传统,郭新知之前又是京师大学堂的教授,那也是民国的最高学府。   “这样的人当然会受到日本人喜欢,不过这样的人也是我们彻底把日本变成兰芳国土的绊脚石,不能让他在议会里纵容日本人,让他回到学校里去做他的学问。”吉拉尔丁不客气,直截了当的向杨楷提要求。   “呃——现在的问题是,议会并不接受我们的直接管理,日本人还是很拥护郭新知的,想要罢免郭新知并不容易。”杨楷也感到棘手,听这语气杨楷以前也考虑过罢免郭新知,甚至付诸过行动。   “不接受我们的管理?那这还是兰芳的土地吗?”吉拉尔丁感到不可思议。   严格说起来,日本现在确实不是兰芳的国土,不过吉拉尔丁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在吉拉尔丁的意识中,日本早已经是兰芳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国会的情况——有点复杂,你可以先看看国会的运行方式,甚至如果要罢免郭新知,也不能操之过急,不如借这个机会尽可能多的找出那些隐患,然后一次性解决。”杨楷也是个黑心的,这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架势。   “操之过急?不,我认为一点也不急,我来日本就是要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如果你想要准备停当一网打尽,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永远都没有准备完善的时候,而耐心会在准备的过程中消耗殆尽,局势也会变得不可收拾,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吉拉尔丁不拖拉,就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震慑住某些人。   “那好吧,你去找洛安平,他会配合你。”杨楷无法说服吉拉尔丁,只能选择配合。   杨楷知道吉拉尔丁的性格,从加入童子军之后,吉拉尔丁就是个固执的人,整个兰芳能对吉拉尔丁施加影响的人不超过一只手的数,杨楷显然并不在这只手的范围内。   洛安平是前任高雄市长,瀛洲进行大清洗的时候,洛安平表现的很出色,即完成了瀛洲总督张添寿交代的任务,有维护了高雄市政府的正常运营,洛安平也因此更进一步。洛安平是现任东京市长,原本是兰芳准备的日本国会议长人选,不过却在选举中意外输给了郭新知,这就是民主的弊端,哪怕结果不如人意,也要捏着鼻子认下。   离开驻日司令部,吉拉尔丁又来到位于东京湾的市政府所在地,洛安平就在这里办公。   “郭新知——这个家伙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郭新知的嘴皮子功夫还是很厉害的,但也是仅此而已,郭新知的王道教化终究是理想状态,没个三五十年功夫别想见效,而郭新知根本就等不到实现的那一天,这家伙现在已经沉浸在日本人的吹捧中无法自拔。”提到郭新知,洛安平马上就嗤之以鼻。   洛安平并不看好郭新知的那一套,挺洛安平的话,洛安平和郭新知还有不小的矛盾,这可真让人啼笑皆非,日本人还没有彻底征服,兰芳官员先自己起了内讧。   “王道教化”可以算是华人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曾经华人就是靠着这个“大神器”,才完成了不同民族之间的民族融合,组成了现在的华人世界。   不过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理论也是一样,“王道教化”曾经在历史上发挥过重要作用,但在二十世纪初看来,这个理论已经有点不合时宜,丛林社会不是没有“王道教化”存在的空间,而是“王道教化”用在日本并不合适。   日本这个国家受中华文化影响非常深,甚至于很多日本人认为,华人因为蒙古人和满人的统治,现在已经失去了传承中华文化的资格,日本人才是中华文化的正统传人,这种前提下如果再和日本人说“王道教化”那就是个笑话,没准日本人还反过来想“教化”兰芳人呢! 第871章 有关部门   如果郭新知对待日本人的态度是王道,那么吉拉尔丁对待日本人的态度就是霸道。   倒也不是说“王道”不好,只是用在日本人身上并不合适,日本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迫于形势被迫接受兰芳的统治并不是心甘情愿,只要有机会,日本人肯定会兴风作浪。   而郭新知的“王道”和之前秦浩歌的军管比起来,给了日本人相当大的生存空间,日本人当然会吹捧郭新知的“王道”,因为他们不想回到军管的状态中,不日本人估计也不会接受郭新知的“王道”,没准那些当面吹捧郭新知的日本人转过身就会嘲笑郭新知的幼稚。   对,就是幼稚,别看郭新知已经一大把年纪,去搞教学或许是把好手,政治经验确实是欠缺,用幼稚形容并不过分。   在吉拉尔丁表示了想要罢免郭新知这个国会议长的想法后,洛安平并没有马上同意:“郭新知的做法虽然不妥,但毕竟是椰城任命的国会议长,如果就这么罢免了,会不会太草率?”   别以为洛安平说这话是向着郭新知,洛安平想要维护的是整个体系,如果吉拉尔丁可以随意罢免郭新知,那就算是洛安平当上国会议长,吉拉尔丁一样能够随意罢免,洛安平肯定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   “你这么说,看样子对罢免郭新知很有把握?”吉拉尔丁还是好奇,吉拉尔丁虽然也在兰芳体制内,但并不是行政官员,对于行政上的任免程序,吉拉尔丁并不清楚。   一般来说,就算是洛安平同意罢免郭新知,也总是要费些周折的,毕竟郭新知身为日本国会议长,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国会议员支持郭新知,否则当初郭新知也不可能当选。   “如果是在教学领域,我确实不如郭新知,但如果说到政治倾轧——呵呵。”洛安平的话并没有说完,话里的含义还是很丰富。   其实严格说起来,洛安平对于日本政界来说算是“空降兵”,初到日本的时候,洛安平的威望肯定不如早就已经在东京大学任教的郭新知,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如果洛安平不甘于沉寂,洛安平肯定会有所动作,这就是洛安平的信心来源。   “那就去做,我们的目的是要一个完全没有隐患的日本,不管是谁挡在这条道路上,都必须被清理。”吉拉尔丁还是坚决。   早在临来日本的时候,吉拉尔丁就做好了要打破一切然后重新来过的准备,对于日本的现状,吉拉尔丁有过了解,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洛安平还是不够了解吉拉尔丁,比如像杨楷这样熟悉吉拉尔丁的人就不会质疑吉拉尔丁的决定。   “那么好吧,三天之后国会要召开例行会议,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过来旁听。”洛安平向吉拉尔丁发出邀请。   “好的,我会准时到场。”吉拉尔丁不推辞,也正有看看日本国会是个什么状况的意思。   返回东京之后,关于三天后的国会会议,吉拉尔丁还是做了一些了解。   这是一个例行会议,一般来说,会有议员在国会中提出一些提案,然后议员们会就这些提案进行评议,如果在最后投票中获得多数同意,那么这个提案就会被执行,反之则会驳回。   在上一次国会例行会议中,洛安平提出了一个关于在日本推行义务兵役制的提案,在这个提案中,洛安平建议,全部日本适龄青年都要加入军队,接受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同时进行严格的思想政治教育,义务兵役的服役期限是三年,在这三年中,加入军队的成员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社会福利,同时服役地点是在日本国内。   其实这个提案是秦致远的意思,但日本国会显然不如兰芳国会那么理解秦致远的意图,所以这个提案遭到了国会的驳回。   郭新知的态度在审议这个提案时起到关键作用,身为国会议长,郭新知的政治领悟能力显然有问题,在郭新知的发言中,日本民众对于这个提案的反应成为要考虑的关键问题,这也说明郭新知在考虑这个问题时并没有完全站在兰芳立场上。   了解到这个事实之后,吉拉尔丁动作频频。   吉拉尔丁先是找到国家安全局在东京的负责人,要到了郭新知的所有资料,然后围绕着郭新知的社交圈开始了监控。   其实在此之前,兰芳国家安全局已经对郭新知进行了监控,只不过鉴于郭新知的身份,监控并不怎么深入,仅限于了解郭新知的行踪。   吉拉尔丁改变了这一状态,所有和郭新知熟悉的人都被重新评议危险程度,范围包括郭新知工作过的东京大学同事、郭新知的学生、以及郭新知在国会中关系比较好的议员。   这一查还真查出不少问题,特别是郭新知曾经工作过的东京大学,有不少教授的思想很成问题,其中就包括那位已经在吉拉尔丁这里挂上号了的山本次郎。   这位山本次郎的军国主义思想非常浓郁,兰芳成为日本的统治者之后,山本次郎曾经被东京大学扫地出门,但在郭新知上台之后,山本次郎重新成为日本国会议员。   对于这个过程,吉拉尔丁非常好奇,在研究了郭新知的个人资料之后,吉拉尔丁才恍然大悟,原来郭新知以前曾经在当时还是东京帝国大学的东京大学中求学,和山本次郎是同学关系,而且两人的入学时间和毕业时间都是同一年,这足以说明郭新知和山本次郎之间的关系。   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吉拉尔丁顺手查阅了一下到底有多少兰芳官员曾经在日本留学,结果令吉拉尔丁大为吃惊,在兰芳派往日本的65名官员中,居然有多达50人曾经在日本求学,这个现实让吉拉尔丁感到非常吃惊。   绝大部分兰芳人都是源自民国,而曾经在历史上有一段时间,因为日本的崛起,民国前往日本求学的学子真是如过江之卿,在所有可以留洋的国家中,日本是民国学子最感兴趣的地方。   如果抛开曾经的甲午清日战争,和民国人一样同是黄种人,有着共同背景的日本确实崛起的很令人意外,民国人非常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日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崛起,而华人却已经成为“东亚病夫”。   既然这些人都曾经到日本求学,那么这些人在考虑问题的时候肯定会有一定的倾向性,这个倾向性如果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如果用在处理国政上,那怕是一点点的偏差都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程度,吉拉尔丁也不敢自己做决定,吉拉尔丁一方面向秦致远报告,另一方面扩大了监控范围,把这些兰芳官员全部纳入到监控范围内。   反正吉拉尔丁工作的部门是“内务监察部”吗,这也算是分内工作。   接到吉拉尔丁的报告后,秦致远马上找来陆徵祥和科技教育部长波特莱姆,共同商议这件事的对策。   “关于那些官员们的背景,我们事先确实是了解过,虽然这些人有可能有预设立场,但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我们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所以在这个方面只能将错就错。那些官员在加入兰芳国籍的时候都是面对国旗发过誓的,在他们没有表现出危害的时候,我们只能选择信任他们。”波特莱姆知道这个事实,但也很无奈。   “不能把那些法裔或者是徳裔用在日本吗?”秦致远这是真的想要以夷制夷。   “恐怕不太方便,毕竟懂日语的法裔和徳裔很少。”波特莱姆苦着脸摊手,秦致远的办法虽然不错,但还是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   “不需要必须懂日语,如果按照咱们的计划,日语迟早是要淘汰的语言,所以就算是不懂也没什么大问题。”秦致远也没办法,在这个没有同声翻译的年代,语言问题始终是个大麻烦,当然了,如果坚定信念,这也算不上是多大的麻烦。   “那么这个问题就好解决了,如果不考虑语言问题,我们的人员储备还算不错,至少派到日本的人足够。”陆徵祥连连点头。   只要不考虑语言问题,陆徵祥还是有办法的,华人世界从来都不缺乏想当官的,华人世界的人际交往圈子并不比官场简单多少。   搞定了这个问题,秦致远马上给吉拉尔丁回复,对于那些有预设立场的兰芳官员,接下来会陆续调回兰芳,甚至包括已经担任要职的郭新知等人在内,全部会陆续调走,而且秦致远要求在这段时间内加强对郭新知等人的监控,如果查实郭新知他们确实曾经损害过兰芳的利益,有关部门会继续跟进,让那些立场不坚定的家伙全部付出代价。   说起来,吉拉尔丁就是“有关部门”的人。 第872章 童子军的民主方式   国民议会进程并没有因为吉拉尔丁的到来变得顺利,在某些人眼里民主就是个“法宝”,可以对抗所有的权利,纵然很多人都知道吉拉尔丁的身份,但他们还是不把吉拉尔丁放在眼里,民主政治嘛,人多力量大嘛——   特别是在洛安平再次提出实行义务兵役制之后,国民议会简直变成了菜市场,争执声不绝于耳,甚至发展到争吵,除了没有有辱斯文的动手,这些国会议员也算是赤膊上阵。   郭新知的态度还是坚决,用义务兵役制会引起普通人的强烈抵触为借口坚决反对,估计郭新知认为这个理由很充分,但在洛安平看来,郭新知的理由很显然是有点牵强。   “兰芳都已经实行了义务兵役制,日本为什么不能?还是你认为兰芳的国家利益只有兰芳人有理由去维护,而不需要日本人为之负责?”洛安平反诘郭新知的时候看似是怒发冲冠,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已经给郭新知挖了一个坑。   “日本是日本,我们兰芳是兰芳,我们不能把我们的决定强加在普通日本人身上,而是应该让日本人感受到我们的仁慈和宽容,让日本人心甘情愿向我们靠拢,这样才能长治久安。”国会里其实没几个日本人,纵然是有也是比较倾向兰芳的,所以郭新知说起话来也没有多少顾忌,并不忌讳会让日本人离心离德。   “议长大人您这话有问题啊——”洛安平奸计得逞,话说的意味深长。   “这不是虚无缥缈的假大空,这就是事实,我们在作出任何决定的时候,都不能罔顾事实。”郭新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不过却没有悔改的意思,还是硬着头皮死撑。   吉拉尔丁是秦致远的特使没错,但郭新知不了解吉拉尔丁,郭新知根本就不知道吉拉尔丁经历过什么,在郭新知眼里,吉拉尔丁就是个被秦致远宠坏了的小女孩,所以纵然是吉拉尔丁正在旁听,郭新知也没有多惧怕的意思。   身为体制中人,郭新知当然知道体制的力量,秦致远既然是弄出这么个“民主体制”,那么吉拉尔丁作为秦致远的特使就一定要维护这个体制,从某种意义上说,纵然是吉拉尔丁看不惯郭新知,但因为郭新知也是这个体制的一部分,吉拉尔丁也要维护郭新知的利益,最起码,吉拉尔丁也奈何不得郭新知,毕竟吉拉尔丁是国安局官员,并不属于行政体系,都不是一个系统里的人,吉拉尔丁对郭新知的影响力也是有限。   不过吉拉尔丁可不这么认为,听到郭新知的话后,吉拉尔丁再也无法忍受,起身大步来到郭新知面前。   国会开会时使用的会场是秦浩歌主政时期新建的,这是个大约能容纳500名议员的会场,议员们的席位呈阶梯状组成一个半圆,最低处的圆心位置是议长和发言人的席位,因为使用了扬声系统,会场的面积还是足够大,议长的席位附近十米之内并没有其他人的席位,是个非常醒目的特殊位置,所以吉拉尔丁这么一上前,真的是很显眼。   郭新知显然也有点愣,呆呆的看着来到面前的吉拉尔丁,并没有及时作出反应。   “你认为日本是日本,兰芳是兰芳?”吉拉尔丁不客气,连个“议长大人”都不用,直接用了有的不恭敬的“你”。   “是的,日本和兰芳都是独立的国家,日本有自己的政府和议会,这是客观事实,应该受到我们的尊重。”郭新知也有点生气,吉拉尔丁这种当面质问的态度,让郭新知有点下不了台。   在郭新知的意识中,国会可是郭新知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郭新知不允许他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你可真是当议长当昏了头,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这个议长是怎么来的?日本是独立国家?那么这样你就能行驶作为国家元首的权力了?真是荒谬!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学校读书去吧,什么时候把书读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吉拉尔丁不客气,说出来的话近似于训斥。   这就是不了解吉拉尔丁的害处了,郭新知也是托大,认为吉拉尔丁不敢在这个环境里大放厥词,所以连面前的扬声器都没有关,结果吉拉尔丁的这番话就经过扬声器的放大,在会场里来回回荡。   听完吉拉尔丁的话,郭新知顿时面色涨红,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吉拉尔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与此同时,在会场的某个角落里,已经有零零星星的掌声响起来,看样子对郭新知不满的议员真不少。   吉拉尔丁也是阴损,郭新知可是饱学鸿儒,一向自认为是站在文化金字塔上最顶端的人,却被吉拉尔丁斥为“书都没有读明白”,郭新知都已经这个岁数,再回去读书,也不知道郭新知能不能拉的下这张老脸。   能当上议长,郭新知在国会里当然也有死党,有人对吉拉尔丁的话鼓掌,自然也就有人反对,吉拉尔丁说完之后,马上就有人大喊:“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力在国会里大放厥词?卫兵,卫兵——”   吉拉尔丁回头瞟一眼,根本就不予理会,在座位上端坐不动的洛安平眼里更是充满了怜悯,旁听席上的杨楷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国会里当然是有卫兵的嘛,听到有议员召唤,四名身穿宪兵制服手持警械的卫兵马上入场,不过不是来找吉拉尔丁,而是直接来到那么召唤卫兵的议员身边等候命令,这时候又有一名挂上尉军衔的军官入场,这位军官直接来到吉拉尔丁面前立正敬礼:“将军阁下,兰芳驻日司令部上尉金南风等候您的指示。”   将军!   别意外,吉拉尔丁的军衔真的是将军。   吉拉尔丁是有军籍的,从加入童子军的第一天开始就有,在兰芳军队体系中,军龄比吉拉尔丁更长的不超过一万人,吉拉尔丁在成为研究员之后,已经开始享受校级军官待遇,当时还是在科西嘉时期,等回到兰芳之后,吉拉尔丁继续开始研究,一度在享受将军待遇,虽然在离开研究所加入参谋部之后,吉拉尔丁的军衔真正落实为少校,但在临来日本之际,为了方便吉拉尔丁工作,秦致远把吉拉尔丁的军衔临时调整为少将,这已经和兰芳驻日司令杨楷是一个级别。   吉拉尔丁穿的虽然是一套没有挂军衔的童子军军装,但在这些兰芳军官眼中,吉拉尔丁显然已经是一个传奇,别人看不懂吉拉尔丁胸前的资历章,这位叫金南风的宪兵上尉很明显是能看懂的。   “把人带走,我不想听人在我这里括噪。”吉拉尔丁没有回礼,甚至都没有看金南风一眼,目光还是冷冰冰的逼视郭新知。   “是!”金南风再次立正敬礼,手形标准,声音洪亮。   金南风话刚说完,那边四名宪兵已经开始开始动手。   “不,你们不能抓我,我是椰城任命的国会议员,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求得到公正待遇,我要申诉——”那位议员先生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挥斥方遒,抓住桌上的扬声器不放,整个人都已经趴在桌子上,说什么也不离开会场。   离开会场——   说起来容易,但落到这帮宪兵手里,那真是生不如死,这些宪兵可都是以前杀人不眨眼的高丽人,高丽曾经被日本人用严酷的刑法进行殖民统治,现在“回报”起日本人来也是丝毫不手软,比华人狠得多。   “高丽棒子”名不虚传,不过这个词现在不是在华人圈中流行,而是在日本朝野流行。   “请服从纪律,否则我们会采取强硬态度。”宪兵彬彬有礼,不过言语间还是坚决。   “不,我不走,你们不能抓我,我是椰城任命的——”议员先生再次重复刚才的话,又惊又惧都已经有点语无伦次。   眼看宪兵执行任务不力,吉拉尔丁的眉头刚皱起来,兰子樱就在众目睽睽中大踏步过去,从宪兵腰间抽出一根警棍,高高扬起狠狠的砸在议员先生紧抓住扬声器不放的手上。   宪兵配发的警棍可都是高级货,外面是产自兰芳的天然橡胶,里面包裹着产自皮尔巴拉地区的优质钢筋,这一棍砸下去,能听到很清晰的骨头断裂声,警棍另一端透过臂骨直接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震天般的巨响。   “咚!”   就像是狠狠的砸在现场这些或者是幸灾乐祸,或者是义愤填膺的国会议员们的心上。   而郭新知,早已是目瞪口呆,这可是课堂上看不到的戏码。   虽然所有人都听到了骨折的声音,但这位手臂肯定是粉碎性骨折的议员先生并没有惨呼出声,只是愣愣的看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的手臂,长大了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人的痛神经是有自动保护机制的,如果人承受到的痛苦超过了身体的承受能力,痛神经会主动屏蔽这种感觉,也就是说现在这位议员先生根本就感觉不到痛,因为这种疼痛已经超出了这位议员先生的承受范围,不过如果等到身体机制恢复正常,啧啧,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足足有两三秒,这位议员先生才反应过来,他目露惊骇的试着抬起手臂,手臂前端却没能如愿抬起来,而是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垂下去,看上去真的是令人触目惊心。   议员长大了嘴巴发出“嗬嗬”的声音,看样子是想要惨呼出声。   旁边的宪兵这会就不再犹豫,几名宪兵一拥而上把人拖走,一名宪兵还顺手捂住了嘴。   这就是来自童子军的民主方式,如果童子军们不同意,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第873章 重新开始军管   几名宪兵拖走那位议员先生的同时,能容纳数百人的国会大厅鸦雀无声,静的能听到人们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静的只有宪兵们急促的脚步声——静的只剩下吉拉尔丁逼视郭新知的目光。   “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足足过了好半天,郭新知才从嘴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当你们试图挑战陛下权威的时候,你们应该已经预见到今天的局面,陛下曾经给过你们信任,让你们管理日本的一切,但你看看你们弄出来了一个什么玩意儿?国会是要来干嘛的?国会是要实现陛下意志的!不是要提升日本民主进程的!要你是干嘛的?要你是维护兰芳利益的!不是来证明兰芳和日本是两个国家的!如果你连这些都做不到,那要你干什么?要你们这个国会干什么?”吉拉尔丁不客气,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   “你,你可真是放肆,这是国会,不是做游戏!”被痛骂了一顿的郭新知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个应对并不怎么高明,至少在吉拉尔丁看上去不是。   “没错,这不是游戏,因为游戏已经结束了!”吉拉尔丁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你站住——”郭新知这才感觉大事不妙,但说出话来之后,郭新知更有大祸临头的感觉,因为面前的扬声器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话语权都是需要物质为基础的,或者说所有的话语权都是需要实力支撑的,如果自身的实力都是别人赋予的,那么这些权力别人也随时能拿走。   只可惜,这个道理郭新知明白的太晚。   转身之后,吉拉尔丁直接向出口走去,一路上经过议员席位的时候,那些议员们纷纷起身,用恭敬有加的态度恭送吉拉尔丁。   如果说他们以前还不知道吉拉尔丁是谁,那么今天之后,他们已经对吉拉尔丁有了个极为深刻的第一印象,如果这种时候还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待吉拉尔丁,那他们也成不了国会议员。   旁听席的位置就在出口处,杨凯已经施施然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准备和吉拉尔丁一起离开,今天这场戏看的杨楷心满意足。   洛安平原本的位置在会场中心附近,但今天洛安平的位置也在出口处。   吉拉尔丁经过洛安平身边的时候没有停步,走过了才回过身来到洛安平面前站定:“今天必须通过这个义务兵役制,如果通不过,你们自己看着办,如果陛下的意志在日本无法实现,那日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听到吉拉尔丁的话,洛安平先是一愣,然后才无奈摇头苦笑,嘴里还是应了声“是”。   比起刚才的冷酷,吉拉尔丁这句话的威力更足,很多人都注意到,吉拉尔丁说不是“国会”没有必要存在,而是“日本”没有必要存在,这其中的含义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返回司令部的汽车上,杨楷也摇头苦笑:“你这么一搞——”   杨楷实在是无法评价吉拉尔丁的行为,用“出格”评价?那是因为日本国会出格在先,所以吉拉尔丁才会出格;用“操之过急”评价?这种事如果想要徐徐图之,估计永远没有解决问题的那一天。   “你有意见?”吉拉尔丁即使是面对杨楷也不客气,这不是因为吉拉尔丁的军衔和现在和杨楷平级,而是因为吉拉尔丁本性如此,除了少数几个人,鲜有旁人能见识到吉拉尔丁的笑容。   “没有,你的方法很合适,相比国会以前的混乱,正需要这样的当头棒喝。”杨楷马上就改口,现在这小姑奶奶正在气头上,可不是触霉头的时候。   “哼哼,这个国会就是个笑话,搞什么民主?这帮议员又为兰芳出过多少力?不过就是一群摘桃子的,他们怎么可能懂得我们军人为了兰芳付出过什么?要我说这个国会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只要用军人管理这个国家才是长治久安之道。”也就是吉拉尔丁,才敢这么大放厥词。   但当着杨楷这位军人说出这样的话,吉拉尔丁也是没拿杨楷当外人,兰芳军人还是很有“袍泽情谊”的,杨楷很明显也赞成吉拉尔丁的话,不过杨楷可不敢向吉拉尔丁这样放肆,只是无声的比划了两个大拇指,用来表达对吉拉尔丁的坚定支持。   “你也是过分,难道你就任由他们这么折腾?陛下把驻日司令部交给你,不是让你抵御外敌的,这种事你早该动手,如果你早让那个郭新知吃点苦头,估计这个国会也不会崩坏至此。”吉拉尔丁确实是不客气,话锋一转就绕到杨楷身上。   杨楷马上就红了脸,却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杨楷感觉面对的不是吉拉尔丁,而是面对着秦致远,这种感觉让杨楷既熟悉又陌生。   上一次和军团长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好像是很久以前,又好像是就在刚刚,看来要多回蓬莱岛几次,否则自己就懈怠了——   杨楷这么对自己说,其实杨楷也知道,秦致远对杨楷还是信任,否则杨楷也不会坐在驻日司令的位置上。   但正因为这份信任,让杨楷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总要对得起这份信任才是。   站在杨楷的位置上,离开兰芳的统治中心太久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杨楷可不想当一辈子驻日司令。   想到这里,杨楷眼中仿佛有团火开始燃烧起来:“军管,军管,马上开始军管,就算是陛下责怪我,只要能给陛下弄出来一个干净的日本也是值了,大不了回外籍军团继续去当我的大头兵,最起码对得起陛下的信任。”   “这就对了!”吉拉尔丁马上就连连点头,看向杨楷的目光中居然带着欣慰,这感觉实在是有点怪异。   杨楷做事也是雷厉风行,或许因为秦致远收回总督权力杨楷心中曾经有过失落,或许因为在日本待久了曾经心生懈怠,又或许是在权力中迷失了自我,但不管怎样,只要知错就改,在吉拉尔丁眼中还是属于可以挽救的对象,吉拉尔丁所在的内务监察部对杨楷这样的封疆大吏肯定也是有监控的,正因为杨楷还没有迷失的太远,所以吉拉尔丁才会给杨楷当头棒喝。   回到司令部之后,杨楷马上签署了一系列关于“军管”的命令,其中内容包括不准在公共场合集会、宵禁、物资统一分配、军人代替警察上街巡逻、用军法代替刑法严格执行等等方方面面。   同时杨楷也和奉命调回日本的两个日籍士兵组成的步兵师进行接洽,这两个师现在听命于吉拉尔丁,和杨楷的职责在某些方面是重合的,杨楷要协调好彼此的关系,尽量避免在以后的配合中出现失误。   话说杨楷在知道这两个师会调回日本之后,颇有点不以为然,但很快,杨楷就意识到了这两个师的好处。   首先这两个师是由日籍士兵组成,这样就保证了这些士兵在和日本居民沟通的时候不会出现语言不通的乌龙,很多时候虽然兰芳士兵们一般情况下出动的时候都配有翻译,但毕竟在意思传达的时候不会完全精确,还是会出现沟通不畅的问题,以后类似的问题应该会大大减少。   其次是在执行命令上,兰芳虽然是日本的托管国,但很多日本人对此并不满意,只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服从兰芳的统治,对于兰芳士兵,日本人是有一定抵触心理的,现在有了这两个日籍师,很多不方便兰芳士兵出头的事就会由这两个日籍师去做,这会让普通日本人把仇恨对象从兰芳人身上转移到这些日籍士兵身上。   其实人都一样,不管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对敌人的仇恨总是赶不上对“内奸”的仇恨,看看抗战时期那些翻译官的下场,华人对他们的仇恨甚至都编进了儿歌里,再看看二战之后巴黎街头的那些被剃了阴阳头的女人,或许她们是被迫的,但只要她们没有反抗,她们就罪孽深重——   杨楷虽然不知道发生在另一个时空中的事,但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想想那些日籍士兵们将来代替兰芳人挨骂,杨楷就感觉又有好戏能看。   当然了,在那些日籍士兵们心中,这未免是一件坏事,早在加入军队的时候这些士兵就得到承诺,当在兰芳军中服役一定年限之后,这些士兵将拥有加入兰芳国籍的权利,这个承诺对于这些日籍士兵来说,就像是悬在驴子鼻子前的胡萝卜,是促使他们继续向前的动力。   吉拉尔丁在国会中的那一番做派还是极大的震慑了那些国会议员,在吉拉尔丁离开之后,洛安平提出的《义务兵役制》很快就获得高票通过,甚至就连之前坚决反对的郭新知都投了赞成票,吉拉尔丁的行为确实是出格了点,但这充分表明了吉拉尔丁的强硬,对于日本而言吉拉尔丁不是过客,那么以后要如何才能和吉拉尔丁相处,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第874章 盘点   关于如何同他人相处,有句很著名的话是:如果你不能改变环境,那么就要改变自己。   全世界能对吉拉尔丁产生影响的人屈指可数,而吉拉尔丁现在又大权在握,既然吉拉尔丁无法改变,那么这些日本人就要改变自己,否则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   吉拉尔丁在议会中的行为也反馈到秦致远这里,国安局在日本还有其他情报人员,关于吉拉尔丁的行踪,每天都会有人固定汇报。   看到关于吉拉尔丁在日本国会中发飙的报告,秦致远一笑置之,随手放到旁边,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个动作多少让高鸿仕有点失望。   “怎么样?想不想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生杀予夺——很过瘾的哦。”秦致远随口挑拨高鸿仕的野心。   秦致远也曾经想过吧高鸿仕外放,之所以把高鸿仕放身边这么久,一来是高鸿仕的工作没有合适的人接手,另一方面秦致远也习惯了高鸿仕的存在,有高鸿仕在国安局局长的位置上,秦致远晚上睡觉都会更香一点。   “不想,我更喜欢躲在台幕后看着某些人倒霉。”高鸿仕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根本就没有多余想法。   这么多年,高鸿仕也习惯了在秦致远身边,根本就没有外放的想法。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国安局的工作,高鸿仕虽然大权在握,但为人并不张扬,家属也很低调,高鸿仕的妻子在兰陵岛工作,每天乘坐通勤船上下班,高鸿仕妻子的同事甚至都不知道高鸿仕的身份,有时候去高鸿仕家做客,高鸿仕甚至会亲自下厨。   如果那些人知道他们的厨子是兰芳国家安全局局长,真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估计饭是吃不下的。   “那行,你什么时候想了告诉我,现在大了不说,一个州长的位置你还是能胜任的。”秦致远不吝啬。   高鸿仕的个人能力其实并没有得到真正证明,不过这并不是关键问题,兰芳现在已经不是刚刚立国的时候了,第一个五年计划都已经超额完成,积累的行政官员也已经有了一定数量,高鸿仕就算是要外放,工作内容也不会比在国安局的时候更多。   关于这个五年计划,主要是由陆徵祥负责实施,秦致远并不具体干涉。   目前来看,兰芳的发展状况还是很不错的,建国之初,兰芳的工业生产能力近似于零,除了一些初级的简单加工,几乎没有任何工业能力。   到1922年底,兰芳的钢产量已经达到五百四十万吨,这和美国的三千六百万吨虽然还有很大差距,但也算基本拥有了自保的能力。其实这个差距原本更大,要知道在1920年,美国的钢产量已经达到四千三百万吨的水平,去年因为经济危机要压缩产量,美国的钢产量一度下降到两千万吨,今年则是因为对德国的援助,所以钢产量才会有所回升。   这么看起来,兰芳参谋部的推断还是不错的,现代战争打得就是经济,钢铁产量不如人,意味着兰芳的战争潜力还不够,或许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兰芳还能支撑,但如果战争持续上几年,兰芳也会步入德国人的后尘。   美国人的钢产量虽然近似腰斩,但那些已经停产的工厂随时可以重新开工,产量不足的钢厂也可以随时全力以赴,美国人的工业能力还在,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然了,同时情况也不是那么悲观,兰芳正在皮尔巴拉地区兴建新的炼钢厂,等到新的钢铁厂完工,兰芳的钢产量也会翻着番的往上涨。   除了钢产量之外,在其他几乎所有的工业指标上,兰芳都要比美国差上不少,当然这个差距也在快速缩小,如果按照国民生产总值计算,美国在1922年的国民生产总值是七百三十四亿美元,而兰芳的国民生产总值如果折算成美元,刚好是美国的三分之一,达到了二百四十二亿美元。   之所以在国民生产总值上没有落下太远,是因为兰芳的高科技企业创造的利润,其中秦氏集团出力最大。   秦氏集团是兰芳的一个超级托拉斯,听名字就知道这家集团的主人是谁,秦氏集团涉足的行业包括:石油、汽车、生物、运输等方面在内,这其中汽车和生物的利润最大,整个1922年,秦氏集团的汽车厂和生物研究所为秦致远提供了超过二十亿美元的现金,这有力支撑了兰芳军队的发展。   和另一个时空的中华不太一样,兰芳的经济支柱并不是农业和初级加工业,而是极为发达的汽车业和生物科技。兰芳汽车业的代表是军用版本的“斗牛犬”系列和民用版本的“乌骓”系列,其中“斗牛犬”系列已经发展出四种版本,分别应对不同地理环境,最新型的“斗牛士”最为畅销,连经费一向捉襟见肘的美国陆军都忍不住订购了五百辆,用来提升军队的机动能力,至于“乌骓”系列,这已经成为全世界政府部门的标准用车,尤其是最顶配的“乌骓1922”版本,这是一辆加重的防弹车型,在各国领导人中最受好评,除了德国人因为没钱买不起之外,英国、美国都有购进,至于法国,他们因为和兰芳曾经的盟友关系,可以自产“乌骓”系列,当然这也是要支付专利费用的。   其实汽车业的老大仍然是美国的福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福特汽车在价格上占据了绝对优势,购买一辆兰芳汽车厂最便宜的“绝影”的钱,足够用来购买两辆福特,所以福特的市场占有率还是最大,不过在利润上和兰芳汽车比起来就有天壤之别,兰芳卖一辆汽车顶福特卖三辆。   生物行业的支柱仍然是青霉素,这个主要是收取各国的专利费,曾经因为和法国的关系,兰芳没有向法国人收取青霉素的专利费,法国和兰芳解除盟友关系后,这个优惠自然也就不存在,结果1922年全年,仅仅是从法国收取的专利费就达到十亿法郎,折合差不多二亿美元。全球范围内收取的专利费用更是达到十亿美元之巨。   生物行业的另一个支柱是尼龙,千万别小看这个东西,因为可以应用的范围足够大,尼龙已经成为市场新宠,本年度下半年,位于美国的尼龙工厂终于投产,仅仅十一月份的利润就超过五千万美元,明年还会有一系列工厂投产,到时候利润估计会超过青霉素,成为秦致远手中最大的吸金怪兽。   除了汽车业和生物行业,兰芳还有一个行业独步天下,那就是兰芳的航空业。   上一次世界大战中飞机的出现改变了战争形态,战后各国除了德国不被允许研究之外,全部都在大力发展航空业,而兰芳因为秦致远的指点,进度让其他所有国家望尘莫及。   战斗机和轰炸机一直是兰芳的传统优势产业,鱼雷机的出现更是巩固了这一优势,1922年四月份,隆承轩的材料研究所有了重大突破,隆承辕早就已经形成图纸的气冷星形发动机终于得以实现,兰芳很快就推出了最新型号的民用飞机——空中客车1922,这种飞机可以运载五十名乘客,以三百公里每小时的时速飞行三千公里,这马上在全世界引起了轰动,订单络绎不绝的飞过来,飞机厂的生产计划已经排到1925年。   其实航空业的盈利也很高,甚至不次于秦致远手中的制药厂,不过飞机厂的利润并不属于秦致远,也不属于兰芳政府,这一块的利润全部属于兰芳军部,这是秦致远为了提高军人福利特别给予兰芳军部的特权。   按照秦致远的预计,到明年也就是1923年,秦致远仍然会独立出资供应兰芳军部,初步预算已经达到了一百亿兰芳元。   这虽然对于秦致远来说压力有点大,但这么一来,兰芳政府的压力就会降低到极致,陆徵祥他们可以继续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发展经济上,所以估计到明年,兰芳的经济仍然会有长足进步,在全世界所有国家中在增长速度这方面继续独占鳌头。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明年要大力发展的民用机械,兰芳发展到现在,国土面积已经足够大,相对于兰芳人口来说,纵然是全力以赴的开垦土地,仅仅靠人力也是开垦不过来,所以农业机械的需求就越来越明显。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秦致远责令陆徵祥组建了农机研究所和农机公司,立正在下一个五年计划内,使兰芳的农业机械水平赶上美国现在的水平,如果这个计划可以实现,那么到1925年,兰芳将不用进口任何食品,而且还会有余力对外输出。   其实兰芳现在的粮食产量已经足够高,大米的产量已经世界第一,除了供应兰芳国民食用之外,还可以用来支援民国和德国,兰芳现在进口的食品主要是小麦,而且是从美国进口,如果兰芳能够把北疆区开发出来,那么兰芳将再也不会有食品方面的隐患。   如果按照这个发展速度继续发展下去,到1930年,兰芳的国民生产总值大概能达到美国百分之八十的水平,同时因为工业在兰芳经济体系中所占的比例较大,到时候在工业这方面,特别是重工业方面,兰芳和美国的差距将会进一步缩小,到时候兰芳也就即将拥有和美国一战的实力。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兰芳上下也算是殚精竭虑,特别是以陆徵祥为首的官僚体系,因为秦致远独自承担了绝大部分军费,兰芳政府得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经济建设上,兰芳背后又有民国这个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和商品市场,如果这样还搞不好,那陆徵祥他们真应该以死谢天下。 第875章 不高明   平心而论,陆徵祥做的还是不错的。   黄博涵曾经拿陆徵祥没有子嗣嘲讽过陆徵祥,但也正是因为陆徵祥没有子嗣,这让陆徵祥能够全心全意为兰芳服务,不含一丝私心。   兰芳成立到现在,因为个人私德有亏,被处理的官员已经超过百人,甚至包括黄博涵在内,也是因为家人违法乱纪受到牵连,而交出了首相位置。陆徵祥虽然没有子嗣,但还是从江苏老家过继了一个侄子带在身边,目前正在童子军中接受教育。   童子军的严酷程度不是一般学校可比的,陆徵祥的继子在童子军里表现很好,让人没有痛脚可拿。   个人私德只是一个方面,工作上陆徵祥同样是严格要求自己,陆徵祥和他的比利时裔夫人都在兰芳政府工作,陆徵祥是首相,陆徵祥的夫人培德·陆是在妇联工作,两人也没有从事什么经营活动,每个月的薪水大概加起来有两千五百兰芳元左右。   在1922年,这个薪水在兰芳已经是相当高,足够两人日常花用,陆徵祥也没有为继子积攒什么遗产的意思,每个月的薪水花不完,就会让培德拿去捐赠给童子军,这为兰芳所有的官员做出了最好的表率。   上梁不正下梁歪嘛,身正不怕影子斜嘛,有这么一个人当首相,确实是兰芳的福气,也是秦致远的福气。   至少把兰芳的官员体系交给陆徵祥去构建,秦致远是相当省心的。   当然了,秦致远和陆徵祥的私交也是极好,因为工作原因,秦致远和陆徵祥经常见面,有时候到了饭点秦致远就会留陆徵祥在王宫吃饭,陆徵祥也不推辞,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丝毫下臣面对国王的拘谨和敬而远之。   秦致远和陆徵祥经常会在饭桌上谈事,这时候就不方便其他人在场,一般情况下都是米夏在旁边伺候,不过最近伺候的人换成了朱莉,米夏有了身孕,最近妊娠反应实在是有点大。   要说秦致远是够偏心的,和朱莉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米夏才刚刚有了动静,不过米夏倒是不以为意,虽然怀了身子,每天还是坚持替朱莉带着秦智,朱莉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老公都拿出来分享了,让“东宫娘娘”多辛苦点也正常。   不管身边是朱莉还是米夏,秦致远都感觉正常,但在陆徵祥看来,让王后倒酒布菜什么的就实在是有点惶恐,所以这一天的饭吃的就有点不安生。   “——向叙利亚派出的教官已经开始工作,法国人这一次是铁了心,在叙利亚准备了近十万人的部队,这是准备和英国人死磕到底。”陆徵祥边吃边说,并没有嘴里含着食物的含糊其辞,真神奇。   “伊拉克那边人也不少吧,我看他们的部队编号已经到了第十一师,估计也有个十几万人。”秦致远对叙伊战况不陌生,高鸿仕那边每天都有关于叙伊战况的情报传过来。   “现在还没有,英国人是先把架子搭起来,然后再补充,编制和英国本土一样,一个地区的兵源编成一支部队,有十几个师的番号是不假,不过有的师只有一千多人,距离齐装满员还早着呢,估计要再过上半年几个月的,英国人才能把这些部队补充完毕,不过到时候也还不具备战斗力,如果训练完成,估计要到24年了。”陆徵祥虽然出身文官系统,但对于军事编制也不陌生。   “英国人才不会训练他们,只要组建完成,这些部队估计就会被送上前线,英国人可没那个耐心,这些都是炮灰而已,英国人可不会像训练本土部队那样精心操持,看看印度人就知道。”朱莉在旁边插话。   朱莉也是出身将门,对这些东西更是门清,同时因为福煦的原因,朱莉对英国的底细很了解。   世界大战中,英国人组建了超过百万人的印度军队,这些部队在东线战场很完美的充当了炮灰角色,想想世界大战时期的火炮规模吧,那动辄就是数万们火炮的规模,“炮灰”这个词可真贴切。   如果这话是秦致远说的,陆徵祥或许会就这番话有所阐发,朱莉就不一样,陆徵祥起身接过朱莉递过来的佐餐酒,口中恭敬回应:“殿下说的是。”   朱莉对陆徵祥的态度不以为意,对秦致远撇撇嘴做了个鬼脸,转身又去门口接菜。   “训练工作确实很重要,一刻也不能放松。”秦致远对于这一点深有体会。   兰芳实行的军制是曾经苏联使用过的“影子军团”,表面上看,兰芳陆军只有20个师不到30万人的规模,实际上随时可以扩充到40个师60万人,兰芳实行的是义务兵役制,所有的兰芳人成年之后都要加入军队两年,然后退役之后就自动成为预备役中的一员,目前兰芳的预备役部队有40万人的规模,这个规模未来还会进一步扩大。   这些服义务兵役的士兵们进入的并不是甲种部队,只有职业军人组成的部队才是甲种部队,服兵役的士兵们进入部队后,会组建成一个个临时的乙级部队,这些部队的职责并不是作战,他们在接受军事训练的同时还要承担社会职能,抢险救灾、整修道路什么的,严格说起来更类似于秦致远概念中的武警部队。   兰芳目前总人口已经超过六千万人,并且人口一直在快速增长,从1919年开始,兰芳本土出生的婴儿每年都在增加,22年到目前为止增加的婴儿已经超二一百五十万,估计全年会突破三百万,与此同时人口增加的大头还来自于新移民,22年到目前为止,加入兰芳国籍的新移民数量为三百五十万,全年突破四百万不成问题。   如果换算一下,兰芳新生婴儿的出生率是百分之四,之所有有这么高,这和兰芳的人口结构有关,兰芳是一个新生国家,人口结构偏向于年轻化,年轻人的比例在总人口中的比重比较大,所以才会有这么高的出生率。   不过这还不是极限,新移民在加入兰芳国籍后,会得到政府分配的大量土地,这些土地都是需要人力开垦的,因为土地的数量比较多,开垦土地才是新移民家庭的头等大事特别是民国来的华人家庭,这些农民在民国的时候都已经穷怕了,现在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土地,马上就爆发出最大的热情,等到个一两年之后,当情况稳定下来,土地里生产出来的粮食已经足够食用,人们才会把心思转移到“造人”上来,到时候人口还会有一个爆炸式的增长。   其实现在就已经是爆炸式的增长,人口增长对兰芳政府也提出更高要求,这么多的新生儿需要更多的医院,同时将来也需要更多的学校,这让兰芳政府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满足应对“婴儿潮”的要求。   虽然人口越来越多,但秦致远也没有实行什么“计划生育”的意思,如果未来生存空间不够,那么兰芳会继续扩张,直到兰芳人遍布全世界每一个角落,到时候秦致远才算是完成历史使命。   “教育,一定要重视教育,特别是师范类学校和卫生类学校,要在现在的基础上继续扩大规模,妇联那边要多进行宣传,鼓励妇女勇敢地走出家门就业,只有不浪费任何一份力量,我们才能应对未来的挑战。”秦致远对陆徵祥提高要求。   华人世界有“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甚至整个东亚地区都一样,兰芳政府虽然一直在宣传,鼓励女性走出家门参加工作,但还是有一部分人的观念转变不过来,秦致远想要大力发展师范类学校和卫生类学校,就要提高女性的就业率,不管是教师还是医护人员,这两个行业是很适合女性从事的,如果兰芳有一半的女性愿意走出家门,那么兰芳就不会有人力之虞。   “我们现在每个州基本上都有一所护校和师范,这些护校和师范既有短期培训班又有正常班级,到明年冬天,第一批正规学生就将毕业,到时候我们的师资力量和医疗系统就会有较大改观。当然这相对于我们的发展势头来说还是不够,最少要在现有的护校和师范基础上再提高一倍,这样才能勉强满足——”陆徵祥也对现状有清醒认识,不过话没有说完,有点欲言又止。   “缺什么?人?还是资金?还是政策?”秦致远大包大揽,只要秦致远能解决的,秦致远绝对会大力支持。   不管是缺钱还是缺人手,秦致远都可以解决,如果是政策那就更好办了,陆徵祥就是兰芳首相,解决这个问题是陆徵祥的分内之事。   “呵呵,什么都不缺,我们的预算一直都很足,师资力量也还可以,我是想——是想——”陆徵祥说话间偷偷瞄了眼朱莉,真的是不敢说。   “呵呵,我明白了。”秦致远会心一笑,转头面对朱莉:“莉莉,要不明天你也去妇联那边兼个职?”   “呃——”这个要求真的让朱莉有点目瞪口呆,已经有点游手好闲习惯了的朱莉就有点呢喃:“秦智还小着呢,难道我要抱着孩子去上班?”   这个理由真不高明。 第876章 要重视广电   曾经朱莉也是很勤快的,秦致远初见朱莉的时候,朱莉就是福煦的秘书。   当然了,因为福煦的原因,朱莉这个秘书是否称职没人敢评价,不过能走出家门工作,这证明朱莉最起码当时还是有点社会责任感的。   嫁给秦致远之后,朱莉就开始了家庭主妇的生活,相对来说,家庭主妇的工作量比秘书也小不了多少,家庭卫生要搞好,要照顾好老公孩子,还要侍奉公婆等等,其实仔细一算,家庭主妇也不好当。   不过对于朱莉来说,这些问题基本上都不存在,早在外籍军团时期,因为加斯帕德·蒙特莫伦西的存在,朱莉最起码不用担心黑天鹅城堡的卫生问题,加斯帕德·蒙特莫伦西作为管家还是很称职的。有了秦德之后,米夏又开始帮朱莉带孩子,这让朱莉简直是游手好闲到已经理所当然,提到工作,现在的朱莉真有点无从下手。   “不用去上班,殿下只需要挂个名就行,您可是王后,如果您要真的工作,恐怕其他的工作人员就会无所适从,只需要殿下您的一个名义就可以,连王后本人都已经出来工作,那谁还敢不让家里的女性走出家门呢?”陆徵祥马上就解释,真要让朱莉去妇联上班,估计妇联马上就会一团糟。   陆徵祥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名义,实际上为了鼓励女性走出家门参加工作,陆徵祥的夫人也在兰芳妇联工作,只不过在华人世界的传统意义上,首相夫人的威力毕竟不如王后来的大,陆徵祥的夫人又非常低调,搞得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也就无法起到示范作用。   和培德·陆比起来,朱莉显然就高调得多,当初朱莉可是和秦致远一起接受过兰芳百姓欢呼的,朱莉本人也不像培德那么低调,如果让朱莉进入妇联,那么效果已经非常好。   有了陆徵祥的这个承诺,朱莉虽然还是迟疑,但也还是表示了配合:“那好吧,我试试。”   朱莉虽然不是东方传统女性,但受到华人文化影响这么多年,对于“夫唱妇随”多少也是有点理解的,对于兰芳的现状朱莉也很清楚,只要不耽误和海伦她们去逛街,朱莉还是愿意为秦致远做点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殿下开恩——”达到目的的陆徵祥马上就没口子的道谢。   “妇联——啊,我知道,上一次海伦跟我提起过,她们卫生部有一位官员遭到了家暴,就是妇联的工作人员去他家解决的问题。”朱莉想了又想,终于确定了妇联的工作性质。   “处理家庭矛盾——这只是妇联工作的一部分。”陆徵祥忽然感觉这个主意不错,如果兰芳再有类似家暴之类的事情,如果让朱莉出面,不知道是个什么场面。   其实不仅是兰芳,目前的全世界,女性的地位都不怎么高,美国为什么实行《禁酒令》?就是因为美国男人总是喝多了回家打老婆,这已经成了一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所以才需要立法控制。   家暴问题在兰芳并不算突出,兰芳男人当然也是有大男人主义存在的,不过华人世界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思想,让很多男人在家庭中的地位并不怎么高,比如黄博涵这样拥有一个庞大家庭的,如果黄博涵的正房太太处理后宅事务,就连黄博涵本人都没有发言权,所以兰芳不需要《禁酒令》。   兰芳妇联目前的主要任务是促进立法,保证妇女和儿童的合法权益,同时也要教育、引导广大妇女,增强自尊、自信、自立、自强精神,全面提高素质,促进妇女人才的成长。   好吧,上面其实都是套话,就目前来说,兰芳妇联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鼓励妇女走出家门参加工作,把男人们从不需要繁重体力劳动的岗位上解脱出来,进而促进兰芳经济的快速发展。   “如果有人敢打老婆,那我能不能把他捆起来,然后让他的妻子还回来?”朱莉还是有点异想天开,对于打老婆的男人深恶痛绝。   “这样效果并不好,最好的办法是让那个男人认识到打老婆的严重性,鼓励女性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的权利,如果不服从教育,那么可以申请司法部门介入。”陆徵祥就是兰芳行政体系的缔造者,所以陆徵祥也是这个体系的维护者,不管是什么事,不管牵扯到什么人,陆徵祥都主张按规矩办事。   兰芳并不禁止夫妻离婚,如果日子真过不下去,无论是哪一方都可以提出离婚,妇联会为弱势一方提供服务,不管是聘请律师还是申请司法介入,妇联都有充分权利。   千万别小看这个“离婚”,这是兰芳加强中央控制的一个重要内容。   在清代之前,华人世界一直都有“皇权不下乡”的传统,意思就是皇帝的旨意只能下达到县一级,再往下就不是皇帝做主,而是宗族长老和族长做主。清代以前的女人想离婚,基本上是异想天开,这种事甚至都不用“见官”,宗族内部就可以私下处理,这也是族长的工作内容之一。   兰芳现在把这一块用立法的形式从组长们手中剥夺出来,等于是分走了一部分原本属于宗族的权利,这位以后的工作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嘛,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其实作为一个移民国家,兰芳也没有强大的宗族势力,这让兰芳国民在遇事的时候只能依靠政府,而没有宗族力量可以依靠,这和民国的客观环境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如果按照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就算过个几十年,兰芳的乡村中开始出现宗族势力,但因为法律意识已经深入人心,人们已经习惯了遇到问题找政府做主,兰芳的宗族力量也不会比民国的更强。   “要加强对已婚妇女的教育,不要求她们必须读书认字,但要她们明白遇到问题应该怎么处理,要让她们懂得主动维护自己的利益——”说到这里,秦致远突然想到一个大杀器:“收音机的小型化推行的怎么样了?成本有没有降下来?能不能大量推广?”   说到宣传,秦致远忽然意识到收音机的作用。   这个时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也没有什么融媒体,报纸虽然有不少,但因为文化的垄断性,并不是人人都能看得懂,所以收音机其实才是进行宣传的最好工具。   当然电影也是,不过兰芳的电影放映队数量还不够,收音机配合着扬声器才是这个阶段的最佳宣传工具。   秦致远依稀还记得,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传媒行业已经发达无比,广播电台还是没有完全消失,并因为“交通广播电台”的出现焕发了第二春,如果现在兰芳开始推广广播电台,那真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主意。   “小型化还有些技术难点要克服,不过如果是固定设备则是没有问题,椰城已经建立了一个广播电台,并开始在所有的小区和公共场所开始安装扩音器,不过这个工作推进的速度有点慢,估计要到明年中,椰城的广播系统差不多能建设完善。”陆徵祥对广播电台也不陌生,这是秦致远多次强调过的,陆徵祥肯定不会粗心大意。   现在的收音机,还停留在真空管阶段,真空管收音机的功能不算太好,体积也相当大,兰芳的科研人员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才把体积缩小到一立方米左右,如果想要得到更小的收音机,那要等到晶体管出现才行,而在曾经的历史上,晶体管要到1946年才会出现。   秦致远没有耐心等到1946年,大点就大点把,兰芳什么都没有,就是土地足够大,秦致远没有被动等待,一方面布置研究人员开始攻克晶体管,另一方面已经开始着手铺设广播网络。   有了广播系统,兰芳政府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把声音传遍兰芳的每一个角落,同时能以更高的效率进行社会动员,不需要所有的岛屿上都能接收到信号,哪怕只有一半岛屿能设立信号基站,这也能保证兰芳政府能最大可能提高效率。   其实很多时候社会上出现问题,并不是政府的政策不对路,也不是民众的积极性不够,而是政府和民众之间没有形成良好互动,没有及时沟通,这就会造成信息不畅,如果广播电台能够充分发挥作用,那么就能最大程度避免沟通不畅,使兰芳能够政令畅通。   说到广播电台,秦致远马上想起了另一种很重要的宣传工具:“告诉波特莱姆,让他组织人手,研究一种可以用来接收图像的电视机,美国人和英国人在这方面已经开始研究,不过都是私人行为,政府并没有资助,可以找一找艾伦和皮埃尔,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相关资料。”   秦致远并不记得电视机是什么时候发明的,估计也就是这几年。   最近这些年,科技的发展确实是日新月异,洗衣机和电冰箱已经出现,广播电台也已经开始实用,等到电视机也研究出来,估计秦致远有生之年还能用得上电脑。   电脑!   真遥远! 第877章 永远不要满足   想要在有生之年用上电脑,秦致远还需要更加努力。   虽然按照秦致远的记忆,就算是兰芳不出现,到秦致远七八十岁的时候也有可能用上个人电脑,但秦致远可不愿意用美国货,现在的全世界,兰芳产品才是“高科技、精加工”的代名词,在科研能力这方面,集德、法优势于一身的兰芳不亚于任何国家,就算是美国也一样,在兰芳科研团队面前也要甘拜下风。   其实在世界大战之前,德国货就以精密可靠著称,法国的科研能力也不弱,在发动机这方面的实力尤其突出。还在外籍军团时期,秦致远就开始挖法国人的墙角,然后在世界大战结束后,兰芳等于是把德国的工业体系完整的搬到兰芳,有了在雷诺工厂里培养出来的工人,又有了德国工程师团队的主导,兰芳产品从一开始就挂上了“高、精、尖”的牌子。   二十世纪初期美国的科研能力也就是那么回事,在原本的历史上,美国借助两次世界大战,从欧洲掠夺了大量人才,再加上美国国内环境的安定平稳,这才有了美国的科技大爆发。   现在情况已经截然不同,兰芳的出现影响最大的其实就是美国,别的先不说,至少那些原本应该是去美国的科研人员一大部分都来到了兰芳,这极大的提升了兰芳的科研实力。   汽车业的现状就是兰芳和美国最大的区别。   福特公司制造出来的汽车确实多,但在创造的价值上,秦氏汽车集团创造的价值并不比福特少多少,而且仅从品牌形象上看,秦氏汽车集团和福特公司相比有天壤之别。   并不是福特公司的品牌形象高于秦氏集团,恰恰相反,秦氏集团的汽车更受欢迎,哪怕在美国本土也是一样。在秦氏汽车集团出现之前,福特公司的汽车只有一种车型,甚至单调到只有一个颜色,性能上更没有挑选的余地,这为福特的大规模生产创造了最便利的条件。秦氏汽车集团进入美国市场的时候,一下子拿出手的就有四五个型号,十几种颜色,从庄重大气的“乌骓”系列到时尚个性的“绝影”系列,从皮实耐操的“斗牛犬”到高大威猛的“斗牛士”,秦氏汽车集团甚至为美国市场单独开发了一种新车型——猛禽。   对,如果从外形上看,就是那个经典的福特猛禽。   不过在这个时空,福特还没有涉足皮卡,所以猛禽就成了秦氏汽车集团的囊中之物。   美国人对皮卡的喜爱可谓是情有独钟,曾有人说过“每个男人都应该拥有一辆皮卡”,这和美国的西部牛仔文化是分不开的,很多时候,地广人稀的美国西部需要一辆客货两用车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   秦氏汽车集团就是把人们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哪怕同时生产多个系列会造成成本的增加,哪怕产品不足会影响到市场占有率,秦氏汽车集团还是把“市场”放在第一位,只有以市场为导向,才能真正做到产品的长盛不衰。   事实证明,秦致远的策略非常有效,秦氏汽车集团进入美国市场之后,对福特公司已经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很多美国人——特别是美国的年轻人,为了得到一辆“绝影”或者是“斗牛士”,宁愿等待半年时间也不愿意先买辆福特将就着用。   这时候的美国人可没有什么家国意识,更没有“支持国货”这个说法,如果说兰芳是一个新兴的移民国家,那么美国就是一个老牌的移民国家,而且相对于兰芳的华人为主,美国的人口来源更加复杂,欧洲、非洲、亚洲、拉丁美洲等等等等,美国就是一个大杂烩,这样的国家其实真没多少凝聚力,也就是美国在美洲大陆没有天敌,如果在亚洲或者是欧洲,美国早就四分五裂了。   到了年底,秦致远的工作开始忙碌起来,经常要前往兰芳境内的大企业视察,不过这个忙碌并不代表劳累,舟车劳顿肯定是无法避免的,不过秦致远已经学会了在汽车上睡觉,这让秦致远感觉还可以接受,很多时候秦致远只需要露个面,对工厂的管理人员和工人代表说上几句话,这些管理人员和工人代表就会激动万分,这种激动能让他们保持工作热情一整年。   说起来,现在的人们可真纯洁。   能让秦致远视察的,肯定都是重点单位,除了军工企业和重工业,研究所也是重点。   兰芳的研究所历史“悠久”,甚至比兰芳的国家历史还要长,至今兰芳仍有几个研究所在科西嘉岛,那里面都是一些不愿意远离故土的研究员,他们正在进行的全都是基础性工作。   包括“航空发动机研究所”、“材料研究所”、“生物研究所”在内的等等重点单位,都已经搬迁到兰芳,而且放在环境优美的蓬莱岛上,和秦致远比邻而居。   研究所的设施自然是不用说,环境幽雅、设施完备是基本要求,服务人员和安保力量也是精益求精,平均一位研究员背后有五位服务人员在为他们提供各种服务,从做饭、洗衣服到打扫卫生,甚至是接送小孩上下学等等无所不能,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些兰芳的“国宝”能够全心全意投入科学研究,能够让兰芳的科技实力更上一层楼。   科研人员们也是知恩图报的,兰芳成立到现在,短短三年内,兰芳已经申报专利超过二十万项,这虽然还赶不上同时期内英国、美国,但是呈现出的是逐年增加态势,用不了多久,兰芳就能和英、美等国并驾齐驱。   当然了,之所以现在还赶不上英、美,那是因为兰芳还有相当一部分特殊产品根本就没有拿出来申请专利,比如材料研究所研制出来的发动机轴承材料配方,以及从民国得到的已经开始大量投产的“各种配方”,这都是兰芳的最高机密,绝对不可能拿出来去申请什么专利。   西方人其实是很虚伪的,所谓的“专利”,其实就是西方人弄出来的一个唬人玩意儿,很多时候西方人强调“文化产权”,那是因为绝大部分“文化产权”都在西方人的掌握中,如果绝大部分“文化产权”都在兰芳手中,你看西方人会不会遵守?   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各种《条约》都能想撕就撕,能产生利润的“专利”更是个笑话。   世界大战中,英、法、德生产出来的各种武器,其中就有严重的侵权行为,英国和法国使用过德国的专利,德国也是一样,当时也没见哪个国家把“专利”当成一回事,虽然战后这些“权利权”受到侵害的国家收到了一定的补偿,但这个补偿实际上是一个滞后行为,这本身就代表着秩序的崩坏。   明白了这个道理,秦致远肯定不会把兰芳的国家机密大大方方拿去注册那些什么“专利产品”,就算是其他国家敢仿冒也没事,兰芳军队会为兰芳讨回应有的利益。   当然了,一团和气的外表下也有隐忧,在轻工业研究所,秦致远在听取波特莱姆汇报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   “——我们的‘金州’牌洗衣机现在是市场上的第一品牌,不仅行销兰芳,还出口到美国和欧洲,受到广泛好评,从市场占有率上看,我们现在已经占领了洗衣机市场的百分之三十,明年还会有两个新工厂投产,到时候我们的产量能翻一番,这将会击垮那些美国和欧洲的中小企业,让那些不思进取的美国人和欧洲人欲哭无泪,我们将会制定出洗衣机行业的产业标准,金州牌洗衣机就是,这是一个近似完美无缺的产品,不需要做任何改动,她能畅销到二十一世纪——”波特莱姆滔滔不绝,言语间有对西方人的鄙视。   和朱莉的姐姐娜塔莉已经成婚的波特莱姆已经把自己完全当成了兰芳人,波特莱姆从科西嘉时期加入外籍军团,是外籍军团最早的一批来自西方的“老资格”,波特莱姆现在很为当初的英明选择感到庆幸。   “等等——完美无缺?这是什么意思?”秦致远还是发现了不对,马上就打断了波特莱姆的志得意满。   “呃——完美无缺——就是不需要做任何改动——”波特莱姆一滞,马上就感觉到了不妙。   “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注意你的思想,这很危险,你刚才说美国人和欧洲人是不思进取,那么你这种思想同样是不思进取,如果你不及时改正,那么那两个工厂也不需要投产,因为这种洗衣机很快就会滞销。”秦致远不悦。   “可是——”波特莱姆还想解释。   “不用解释,也不需要可是,我知道这个洗衣机不错,王宫里也在用,但是你们不能自满,要看到不足,要追求更高,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努力,研究这种洗衣机还有没有提高的空间,能不能更高效、能不能更稳定、能不能更安静,如果都不能,那么就完全推翻它,设计一种全新的更高效、更稳定、更安静的产品,如果你们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这就是你工作的失职。”秦致远语重心长。   环视四周,包括波特莱姆和其他所有的研究人员、工程师在内都在做记录,他们的表情或者是惭愧、或者是兴奋、又或者是平静,无论如何,秦致远的话都给他们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第878章 恩威并施   永不满足!   这不仅仅是反映在工业制造上,全社会所有人都应该有“永不满足”的意识。   不满足代表着不安于现状,代表着有一颗进取的心,代表着一直能向更高的层次攀登。   研究人员不能满足于产品性能,那么这些产品总会找到可以改进的空间;商人不能满足于利润,那样他们就会永远奔波在开拓市场的路上;军人不能满足于保境安民,只有为国民拓展更大的生存空间,那样的军人才值得国家供奉。   “我们以前的要求不高,那是因为我们要先解决‘有’和‘没有’的问题,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我们就要向更高的目标追求,现在的产品在你们看来或者已经完美无缺,但这并不代表这种产品就没有改进空间,甚至在我看来,这种产品还非常简陋,简陋到让我难以忍受!”秦致远的要求确实是高,波特莱姆已经满头大汗,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神采飞扬,秦致远却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看看我们现在的洗衣机,清洗和甩干还是两个不同的空间,那么能不能把他们综合到一个空间里?现在的洗衣机还需要人力控制,那么能不能让它自己完成一切?还有对衣物的损伤,既然你们都已经标注羊毛产品不能洗涤,那么能不能开发出一种可以洗涤高级衣服的洗衣机?”   为了提高研究人员们的工作热情,秦致远也算是煞费苦心。   平心而论,秦致远面前的这一台“金州”牌洗衣机已经是这个时代科技的巅峰,别的先不说,单单是把发动机小型化,就让无数的研究人员耗干了脑细胞。   在其他的洗衣机产品还都停留在单一的洗涤功能上的时候,“金州”洗衣机已经能做到集洗涤甩干于一体,这种“双缸洗衣机”目前在全世界范围也是仅此一份,因此能够畅销全球。   但对于秦致远来说,“双缸”这个概念显然是有点“落后”,要“全自动”、要“滚筒”、要“智能化”才行!   好吧,秦致远提出的这几个概念,足够兰芳轻工业研究所的研究员们研究到二十一世纪,如果他们能在秦致远的有生之年实现,秦致远会给他们颁发一个一吨重的勋章。   有了这个“高标准、严要求”在前,接下来波特莱姆再也不敢造次,就连在介绍到电冰箱时,都有点小心翼翼。   其实电冰箱才是兰芳轻工研究所的拳头武器。   早在上个世纪中期,“冰箱”的概念就已经出现,不过最早的冰箱并不是电力驱动,因为体积过大,也不能用于家用,只能用于商用。   第一台用电动机带动压缩机工作的冰箱是由瑞典工程师布莱顿和孟德斯于1923年发明的。后来一家美国公司买去了他们的专利,1925年生产出第一批家用电冰箱。   但因为秦致远的存在,在“电冰箱”的发展历程上,肯定不能让美国人专美于前,兰芳现在的电冰箱不仅是把电动压缩机和冷藏箱集为一体,而且已经开始使用氟利昂作为制冷剂,这已经把全世界所有的电冰箱厂家远远甩在身后。   现在美国和欧洲生产的电冰箱,电动压缩机和冷藏箱其实是分离的,冷藏箱通常是放在家庭的地窑或者是贮藏室里,通过管道与电动压缩机相连接,这样电冰箱才能顺利工作;同时使用的制冷剂也不一样,在原本的历史上,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以前,冰箱使用的制冷剂大多都不安全,比如醚、氨、硫酸等等,这些制冷剂都有隐患,或者是易燃,或者是腐蚀性强,又或者是刺激性强等等,总之都不怎么适合家庭使用。   兰芳生产的“金州”牌电冰箱,可以说是全方位的领先了这个时代的所有其他产品,和“金州”牌洗衣机一样,一经推出,立即在全球范围内引起销售狂潮。   当然了,在“电冰箱”和“洗衣机”上,兰芳还是遵循了“专利”法则,在“电冰箱”和“洗衣机”这两个产品上,兰芳“金州”轻工集团已经申请了数百项专利,从现在开始,只要其他国家的电冰箱工厂和洗衣机工厂想要生产“双缸”洗衣机和在冰箱中使用“氟利昂”作为制冷剂,都要向金州轻工集团缴纳不菲的专利使用费,如果那些工厂不缴纳,很好,如果这个工厂在美国,美国政府会主动维护这个体系帮金州轻工集团讨回公道,如果是在英国,英国政府也是一样。   之所以在某些事情上西方国家有“双重标准”的习惯,这个西方人的秉性有关,或者说,这和人性有关,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砝码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贞,忠贞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   说出来这句话的人,对于人性确实是有一定了解,但也仅仅是“一定”而已,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什么才是真正的忠诚和忠贞,或者说说这话的人本身就生活在一个充满了“背叛”的环境中,但如果放在国家身上,这句话还是很合适的。   全世界所有的国家不管表面上是多么的冠冕堂皇,骨子里全部都是流氓无赖,没有例外!   按照“惯例”,在波特莱姆解说完电冰箱的进度之后,秦致远照例要进行点评,其实相对于洗衣机来说,电冰箱的科技含量更高,能做的文章也更多,仅仅是一个冷藏室,就能分出三四个功能不同的舱室,而且还是温度、湿度都各有重点,秦致远仅仅是点评了那么两三句,马上又引得那些科研人员两眼放光。   其实在很多时候,科研工作不出成绩并不是能力不足,而是没有找到正确的科研方向,这就是“引路人”的重要性,只要找对了科研方向,只要实验做得足够多,就算是有困难,也能一一克服。   秦致远对于兰芳科技界而言,起到的作用就是那个“领路人”,至少秦致远很清楚哪些技术可以实现,哪些则是痴心妄想。   其实所有的科技在没有研发成功的时候都是“痴心妄想”,还没有变成现实只是因为条件不足,二十一世纪不是流行一句话吗,科学的终点是神学,这很好的诠释了科技的概念。   无线电发明之前,谁都不相信信号能够在空气中传递;飞机发明之前,谁都不相信人能够在空中飞翔;秦致远还相信人类在某一天能够登上月球,这对于现在的兰芳科技人员来说就是神话。   华人世界的御下之道将就恩威并施奖惩分明,说白了就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秦致远把波特莱姆骂了个狗血淋头,把所有科研人员的心血贬了个一文不值,最后总是要给些奖励的,否则这一次视察就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晚上举行冷宴的时候,秦致远表现的就格外亲民。   兰芳的聚餐是有规定的,不同等级不同场合的聚餐规格都有规定,秦致远是国王,是兰芳的最高统治者,所以这方面,对于秦致远本人没有人和规定,也就是说,秦致远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谁都管不着。   当然了,因为在法国已经习惯了冷餐会这种形式,轻工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又多是西方人,大多数时候,秦致远比较喜欢冷餐会,这个形式给人的感觉更加自由,更有利于交流。   冷餐会刚刚开始,秦致远就和朱莉开始和不同的与会成员热情交流,这种冷餐会是可以携带家属的,男人们需要交流,女人们也同样需要社交,而且这一点对于研究所的宅男们意义重大,很多研究员因为工作原因,都是标准的宅男,他们几乎没有交际圈可言,日常面对的除了各种实验用的小动物就是冰冷的机器,冷餐会是他们找到另一半的最佳时机。   当然了,因为兰芳科研人员的社会地位和福利待遇,科研人员们实际上都是“最佳老公”的人选,想想看吧,他们挣得多,但从来不乱花,也不会去外面鬼混,不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们拉拉扯扯——   这已经足够了,或许研究员们不够浪漫,但如果是真的结婚过日子,再多的浪漫都会被柴米油盐酱醋茶折磨成钱包里的一声叹息。   秦致远带朱莉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朱莉现在是在妇联工作,正是为人牵线搭桥的最佳人选,别以为这个行为有点“八婆”,不符合朱莉的国母形象。实际上这很有意义,想想看,如果某人连婚姻都是王后做得媒人,那这个人对于国家该有多么忠诚?   用死心塌地形容都不够!   秦致远要做的是笼络人心,所以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秦致远就和波特莱姆说道:“过去的这一年里,你们和研究员们辛苦了——”   仅仅是这一句话,马上就让刚才还忐忑不安的波特莱姆红了眼圈。   别看已经和秦致远成了连襟,波特莱姆却从来没有懈怠过,从当初一个小小的“带路党”到现在的科技和教育部长,波特莱姆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金州轻工集团这一年成绩很大,我听说金州轻工集团今年人人都有一个大红包,你们也是一样,而且因为你们的贡献,你们的红包还要更大,我已经告诉了张锦茂,今年要拿出金州轻工集团百分之十的利润,用来给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发福利——哦,你们科技部也有份——”秦致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欢呼声打断。   还是财帛动人心啊! 第879章 业余爱好   一般来说,兰芳的科研人员是不缺钱的。   秦致远曾经经历过“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那个年代,所以在兰芳这里,绝对不出现类似这样的事。   早在科西嘉时期,秦致远就想尽一切办法弄钱,为了就是保证那些科研人员的待遇。为了弄到更多钱,秦致远甚至不惜和教廷拉上关系,这至今仍然被某些人诟病,说秦致远是因为投靠了教廷,所以兰芳才能有现在这个规模。   问题是在这个年代,如果不投靠教廷,如果不找一个靠山,凭借着华人身份想要在西方混出头?   黄博涵能给你诉上三天三夜的苦,曾经的历史上,黄博涵没有遇到秦致远这样的人,所以黄博涵纵然是全世界排名第十四位的富豪,最后也只能在荷兰人的逼迫下变卖家产移民狮城,最后悲惨的客死他乡。   其实秦致远也不是直接投靠教廷,严格说来,秦致远和教廷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合作关系,本笃十五世需要秦致远实现某些愿望,秦致远则需要借助教廷的名义,所以没有投靠,有的只是互相利用。   其实仔细算算,也正是因为有教廷的帮助,秦致远和他的外籍军团才得以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时期,兰芳的科研团队就是在那个时候初步建立起来的。   等到兰芳立国之后,兰芳政府秉承了秦致远的传统,虽然立国之初没有什么钱,但还是勒紧裤腰带满足科研人员们的所有要求,在黄博涵还在荷兰人留下来的总督府办公的时候,科研人员们居住的现代化小区就已经开始兴建,兰芳军人们还在上树摘果子的时候,科研人员们吃的是从美国和欧洲进口的可口食物。   等到兰芳经济情况稍微好了点,科研人员们的待遇更是优厚,一般来说,哪怕是一名最普通的研究员,也能拥有一套常人难以企及的别墅,还都是建在环境优美的风景区,类似蓬莱岛、兰陵岛这样的地方,科研人员们的薪水也是金字塔最顶端的,类似桑迪这样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她的薪水甚至比陆徵祥的还要高,而且还是高出好几倍,这充分显示出兰芳对待科研人员的优厚。   但纵然如此,听到有额外的奖金要发,科研人员们还是喜出望外,没有谁会嫌钱多,这是正当收入,是科研人员价值的充分体现。   等到欢呼声稍稍平静一些,秦致远继续鼓舞士气:“现在的条件还稍稍艰苦了点,大家要多克服困难,科研工作需要日积月累,不可能一蹴而就,我和首相大人不能和你们并肩作战,那就尽量做好后勤工作。我知道大家这一年都很辛苦,但是我们辛苦的有价值,看到自己的科研成果转化为实际产品,应该是对科研人员最大的褒奖,咱们现在正在新建一个大型的疗养院,供大家休息度假用的,明年中期大概就可以完工,到时候大家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我期待着到时候大家更好的消息。”   人的需求包括精神上和物质上的,物质这方面,相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兰芳现在做的已经相当完美,那么接下来努力的方向就是精神方面。   秦致远一直致力于要实现“有张有弛”的工作状态,工作的时候要全情投入,休息的时候也要全身心放松,而因为科研人员们的特殊性,他们需要一个足够安全的休息场所,这就是秦致远要建设疗养院的初衷。   “陛下带我等恩重如山,我等唯有鞠躬尽瘁,才能对得起陛下的厚待。”波特莱姆的汉语水平不错,这番话说的古韵十足。   “多谢陛下!”   “陛下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陛下去疗养院需要条件吗?”   围拢在秦致远身边的科研人员们也纷纷插话,他们已经习惯了简单的人际关系,对于秦致远这个“陛下”并没有多少畏惧之心。   “我不需要你们鞠躬尽瘁,我需要的是你们努力工作,拿出更多的科研成果,创造更大的辉煌,这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秦致远看大伙热情都很高,索性一次性回答全部问题:“至于条件,诸位不分身份尊卑,不管有没有出成果,每年都可以享受两个月假期,这两个月可以自由支配,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   “陛下,科研工作还是比较特殊的,有时候某个研究项目可能几年都不出成绩,有时候可能一两个月就能完成任务,所以还是要制定出奖惩机制,这样才能充分激发大家的积极性。”波特莱姆想的有点多,这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的架势。   “对对对,只有出了成绩才能有假期。”马上就有人表决心。   “我们这里的环境已经相当好了,工作也不是多么的繁忙,没必要另建什么疗养院。”还有人“不识时务”,居然敢质疑秦致远的决定。   “也不能这么说,有时候工作一段时间,也需要充分休息,就算是攻关遇到难题也一样,没准换个环境放松下心情,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式也说不定。”秦致远不打算半途而废,就是要让这些研究员习惯了兰芳优渥的工作环境,再也无法接受其他国家的诱惑。   其实这个时代,科研人员的流动性还是很大的,很多高级研究员本身就是学科带头人,他们在很多学校都是有兼职的,一位科学家今天为法国服务,明天却来了兰芳很正常,想想美国原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段时间收获的人才,就能理解这种人才流动性的频繁。   秦致远之所以把待遇标准定得这么高,就是为了提高其他国家诱惑兰芳科研人员的标准,其实很多时候,科研成果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比如伟大的爱迪生,如果没有爱迪生实验室里那些默默无闻的工作人员,也就没有爱迪生的名气。   秦致远依稀记得,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实施“曼哈顿计划”的时候,动员的科研人员超过十万人次,这个规模令秦致远不寒而栗,兰芳现在所有的科研人员加起来也没有十万人,如果现在不加快动作,等到再过上几年,兰芳已经开始露出獠牙,准备和美国直接竞争的时候,兰芳还是会落于下风。   现在的美国可没有产业转移,美国的工业实力是全世界最强大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兰芳还没有和美国直接竞争的资格。   当然这是在综合国力方面,在某些单项上,兰芳取得的成就足以令美国人侧目。   “陛下说得对,上一次我在研究压缩机的时候,就遇到了瓶颈,当时——”秦致远的话打开了话匣子,马上就有科研人员滔滔不绝。   “你或许不知道,陛下在科研方面的天份远超你我,桑迪院长亲口说过,如果陛下从事科研,估计每年的诺贝尔都要授予陛下才行——”有人开始列举秦致远的辉煌战绩。   “嗯嗯,青霉素——”   “发动机整流罩——”   “坦克悬挂系统——”   “还有咱们的泗水号——”   泗水号——这是兰芳最新的航空母舰名称。   椰城海军会议之后,兰芳获得了足够的航空母舰配额,目前的全世界范围内,只有秦致远才清楚未来海战的发展趋势,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兰芳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建造航空母舰。   椰城海军会议结束之后的第二天,秦致远就找来海军部长安东尼奥,向安东尼奥展示了秦致远画出来的图纸,这就是现在兰芳已经开始建造的“泗水级”航空母舰,“泗水号”航空母舰是“泗水级”的第一艘。   “泗水号”航空母舰和现在所有的航空母舰都不一样,最明显的改动是舍弃了双层甲板,处于和现有的战斗力相配合考虑,秦致远并没有使用前部翘起的滑跃式甲板,而是使用类似美国在六十年代兴建的“小鹰级”航空母舰类似的甲板布局。   因为现在飞机体型较小,泗水级航空母舰可以搭载的飞机达到了空前的九十五架,这极大的提高了“泗水级”航空母舰的战斗力,根据兰芳参谋部的推演,两艘“泗水级”航空母舰就可以完胜三艘美国目前正在建造的“列克星顿级”航空母舰。   而美国的“列克星顿级”航空母舰计划只建造两艘,兰芳的“泗水级”航空母舰计划建造达到了四艘,等到全部建成之后,这足够兰芳争霸太平洋水域。   “泗水级”航空母舰的首舰是在金兰湾造船厂建造,现在虽然还没有下水,但已经初见雏形。“泗水级”航空母舰的吨位达到了三万两千吨,满载排水量为三万七千吨,这是兰芳建造的最大战舰,代表着兰芳工业的水平,在场的科研人员们都去瞻仰过“泗水号”的雄姿,这也成了秦致远在船舶设计方面的经典作品。   嗯嗯,有个业余爱好真有用。 第880章 螺旋桨飞机最后的辉煌   时间会冲淡记忆,而在秦致远的记忆中,有些东西珍贵无比。   民用上的东西就先不说了,秦致远也钟爱车模,但那除了给兰芳汽车集团增加几个外形拉轰的经典车型之外没什么卵用,主要是军事上的,比如辽宁舰的前翘甲板,比如歼十、歼二十的鸭式布局,比如支奴干直升机上的那两个旋翼,这都是秦致远记忆中的宝贵财富。   为了让这些东西不被时间冲淡,秦致远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全部形成了图纸,这在未来能够给兰芳军工业提供极大的帮助,最起码能让兰芳军工不走弯路。   其实歼二十和辽宁舰对于现在的兰芳来说有点太过遥远,就连直升机都是刚刚开始研究,还是那点比较适合现在这个科技发展阶段的东西,这才能对兰芳军工提供最大的帮助。   所以当秦致远来到航空发动机研究所的时候,秦致远带了一个“雷电”的模型。   “雷电”,又被称为P-47,曾经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优秀的活塞式战斗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一共生产了15683架,这个数字不仅空前而且绝后,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是全世界产量最多的飞机。   表面上看上去,P47比较笨重,但“笨重”代表着更加坚固的机身,更强的生存能力,往往P47挨上几十发子弹都没事,而他的敌人只需要命中几发子弹就会丧生战斗能力。   在整个第二次世界大战过程中,P47的空战得失比为4.6比1,即击中敌机4.6架,自己损失1架,每千架出动的损失率仅仅只有7架,这还是针对二战时的飞机水平而言,对于现在的飞机来说,这个战损比还将会进一步扩大。   完成新型气冷星形发动机的设计之后,隆承辕要了两个月假期,去科西嘉好好了度了个假,现在刚回到兰芳,刚见到P47的模型,隆承辕的反应和很多人一样:“天,它可真丑,陛下您是喝多了才弄出这个模型的吗?”   因为隆承辕和米夏的关系,隆承辕等于是秦致远的小舅子,所以隆承辕对于秦致远没多少畏惧,说起话来很随便。   这种“随便”的态度也比“拘谨的恭敬”令秦致远感觉更加舒服,再加上隆承辕的价值,秦致远也对隆承辕颇为纵容,所以在听到隆承辕的嘲笑之后,秦致远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别看它长得丑,好用才是硬道理,周鸿光和包德水他们会爱上它的。”   周鸿光是空军司令,包德水则在执行完对日作战任务之后去了劳特岛的飞行员学校。包德水是兰芳第一位王牌飞行员,至今仍然是兰芳最大的王牌,包德水要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那些新的飞行员们,为兰芳培养出更多的王牌。   “长得这么丑,真难以想象,以陛下您的审美水平而言,居然会弄出这么个东西来——”隆承辕拿着“雷电”的模型翻来覆去的看,嘴里嘟囔个不停。   其实看久了,“雷电”还是挺可爱的,胖胖的机身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语言来形容就是“萌”的很,和现在已经成为兰芳制式武器之一的“盒子炮”一样,“雷电”也是丑的可爱的典型。   “粗壮的机身是为了更坚固的结构,更优秀的生存能力,这能最大程度让我们的飞行员们平安归来,你应该知道的,飞行员本身比飞机宝贵。”秦致远要极力证明“雷电”丑的有道理。   “我们可以用更美观的方式保证飞行员们的生存能力,兰芳空军是高傲优雅的,他们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雄鹰,我现在已经可以预见到,如果包德水他们看到这架飞机该有多恨我,他们肯定会以为我是嫉妒他们,所以才用这架飞机让他们的优雅荡然无存。”隆承辕苦着脸反抗,不过手里的“雷电”倒是一直没有舍得放下来。   “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他们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恨你呢!”秦致远对隆承辕的反抗不屑一顾。   对于包德水他们这些飞行员来说,隆承辕作为飞机的设计者,就是包德水他们的衣食父母,恨?真的谈不上,就算隆承辕告诉包德水他们每人带一包黑狗血上飞机能够辟邪,包德水他们也会深信不疑。   “有个问题,粗壮的机身确实能够架构更坚固的机体,不过这会增加表面体积,增加中弹的概率,这样的设计是否有必要?”隆承辕终于开始进入正常模式,和秦致远一本正经的探讨“雷电”本身。   “相对于提高的生存能力来说,增大的这点体积可以忽略,这架飞机叫‘雷电’,他的重量要超过我们现在使用的所有飞机,为了能让‘雷电’为我们的轰炸机护航,必须让他携带更多的燃油,同时需要马力更大的发动机,这都是你的工作范围。”秦致远马上就开始提要求,把注意力集中到“雷电”本身上。   “具体参数呢?”隆承辕已经感觉到压力,眉头开始皱起来。   “飞行高度要达到一万三千米,航程两千五百公里,速度要在七百公里左右,全重不能超过七千公斤,发动机功率不能低于两千五百马。”秦致远马上就如数家珍。   曾经的“雷电”除了航程和秦致远说的不一样,其他的都差不多,但如果是在减少武备增加油料的基础上,秦致远的要求还是可以实现的。   当然了,秦致远虽然拿出来了模型,但内部构造却是一点也没有涉及,这都是隆承辕的工作范围,秦致远确定的只是气动外形,这已经解决了一个很大的难题。   “我的天,你杀了我吧——”隆承辕马上就哀嚎,撒手把手中的模型丢在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躺倒在沙发上装死狗。   兰芳现在使用的主力战斗机是“鹰隼”,“鹰隼”的飞行高度达到了九千米,全重为二千五百公斤,飞行速度为四百五十公里每小时,航程一千二百公里,整体上来说,“鹰隼”的战斗力大致上比美国在三十年代装备的P-26好一点,但和“雷电”相比,“鹰隼”的数据已经全方位落后,而且落后的幅度令隆承辕感到绝望。   “绝望”是肯定的,三十年代出现的飞机和四十年代出现的飞机相比,虽然都属于螺旋桨发动机的范畴,但性能上说是天壤之别,这之间的跨度之大令人难以想象,也就是秦致远,才敢于提出这个要求。   “杀了你谁给我干活?赶快工作,看看你的肚子,你才多大点,居然就有了小肚子!你还想不想找老婆?”秦致远扯开话题,不想听隆承辕的抱怨。   隆承辕虽然也在军籍,但严格说起来从事的职业和军人是两码事,隆承辕因为繁重的科研任务,几乎没有锻炼身体的时间,长时间待在实验室和办公桌前,腹部的脂肪难免会积压,这很正常。   不过作为一名还不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隆承辕很明显也是很注意形象的,听到秦致远的嘲笑,隆承辕马上就坐直了身体:“我有小肚子怎么了?如果不是整天待在实验室里,我会有小肚子吗?你不可怜可怜我居然还嘲笑我,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了——”   大概所有的胖子都能感觉到来自全世界的恶意,隆承辕的反应充分表明了一个胖子的幽怨。   虽然隆承辕看上去也没有多胖,仅仅是比正常人胖了点而已。   不过这年头,物质供应还不算充分,兰芳人有不习惯游手好闲,想要找个胖子可真不容易。秦致远也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胖点怎么了?胖点证明吃的东西没有浪费,总比那些干吃不长肉的强!   “其实这个要求一点也不高,如果没有意外,这大概是咱们最后一款螺旋桨战斗机,下一代战斗机要使用喷气式引擎,到时候最大起飞重量要达到九吨到十吨左右,飞行高度要达到两万米,飞行速度要超过2马赫,你想想到时候咱们的空军有多大的优势?直接飞到伦敦上空转一圈也没问题吧,现在这点难度算什么?”秦致远向隆承辕描绘美好未来的画卷,对于隆承辕这样的技术人员,只有用新技术才能勾起他们的兴趣。   “等等,喷气式引擎?那是什么鬼?”隆承辕果然上钩。   其实早在17世纪,就有人尝试使用蒸汽动力或者内燃机实现可以使用的喷气式发动机,比如荷兰物理学家惠更斯,以及后来的罗马尼亚人亨利·科安达,但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这些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进入二十世纪,喷气式发动机终于有了进展,就在去年,法国人马克西姆·纪尧姆获得了第一个喷气发动机的专利。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今年十月份,美国国家标准局发表的一份报告怀疑了喷气发动机的作用。   报告认为喷气发动机对于当时的低空飞行没有什么经济价值,甚至特别指出“现在看来,任何可能的喷气推进器都没有什么实际价值,甚至在军事用途上。”   任何一项新生事物,诞生之初总是艰难无比的,这很正常。 第881章 装备一代,设计一代,预研一代   兰芳从现在开始着手研究喷气式发动机并不晚,甚至从认识的深刻程度上讲,兰芳现在已经占据了一定的先机。   马克西姆·纪尧姆因为是法国人,所以获得了第一个喷气发动机的专利可以和兰芳共享,这是兰芳和法国友谊的一部分,虽然盟友关系已经解除,但在科技层面上的合作更加紧密,因为法国人很清楚,兰芳人不会再向过去那样和法国人共享资料,如果法国还想享受兰芳科技进步带来的红利,那么法国人就要表现的更热情一点。   秦致远作为兰芳科技的“引路人”,肯定要给隆承辕相当的帮助,所以在隆承辕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秦致远就再次抛下重磅炸弹:“喷气发动机的原理还是力的反作用,和现在螺旋桨发动机相比,喷气式发动机是发动机和螺旋桨的结合体,喷气式发动机和螺旋桨发动机都是靠将大量气体向后推来获得,不过螺旋桨发动机是以比较低速的大量空气滑流的形式获得推力,而喷气式发动机则是以极高速的燃气喷气流形式获得推力,如果要归纳喷气式发动机的工作过程,大概就是:进气、压缩、燃烧、排气。”   “进气、压缩、燃烧、排气——”隆承辕已经听傻了,下意识的重复秦志远的话。   作为兰芳航空发动机研究所的所长兼首席研究员,隆承辕已经是这个时代航空发动机领域的佼佼者,不过人都是有时代局限性的,隆承辕也是一样。   螺旋桨发动机发展到现在,还有一定的潜力可供挖掘,不过性能方面的提升已经相当有限,如果秦致远提出的“雷电”得以实现,那大概就是螺旋桨发动机的巅峰,或许还有有几个衍生型号,但也就仅此而已。   喷气式发动机则不同,这是经过事实验证过的未来发展方向,具有无限的可能性,和螺旋桨发动机相比,这等于是一个新的领域,对隆承辕来说是一个新的挑战。   这样的挑战隆承辕无疑是非常乐意接受的。   “那么我们还要什么‘雷电’,我们直接开发喷气式发动机,我有一个思路,这或许很可能实现——”隆承辕是标准的行动派,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嘴里念叨着就要往实验室里走。   “等等,等等——”秦致远一把拽住隆承辕。   “干嘛?不要耽误我的工作!我已经有了灵感——”隆承辕大怒,马上甩开秦致远的手,嘴里怒吼着头也不回的疾步而去。   科学家!   就是这样的。   秦致远只能无奈摊手,如果因为多说几句话就导致隆承辕的灵感一闪即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那些还没有说完的话,只能等到未来再说。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1923年。   秦致远再见到隆承辕,已经是1923年的二月八号,这一天是华人农历壬戌年的小年,再过几天就是除夕,兰芳所有机关单位除了某些特殊部门之外都要放假,隆承辕这才走出实验室。   米夏在一个月前给秦致远添了个女儿,小公主的诞生马上让很多人欢呼雀跃,这不仅仅代表着兰芳政坛未来的平稳,更意味着兰芳科技界所有的西方人终于和兰芳这个国家合二为一。   米夏的父亲米歇尔和母亲桑迪都是兰芳科技界的领军人物,虽然米夏嫁给秦致远已经代表着双方的紧密结合,但出于华人世界的传统,有子嗣和没有子嗣完全就是两码事,这些西方人在兰芳生活的时间一长,对于华人的这些习俗也是知之甚深。   对于自己没有为秦致远生出儿子这件事,米夏的心情颇为忐忑,打心底来说,米夏希望自己有个女儿,但华人世界里儿子的含义非比寻常,米夏很担心秦致远会不喜欢这个小家伙。   秦致远倒是没感觉有个女儿有哪儿不好,虽然秦德和秦智长到现在没让秦致远费过什么心,不过秦德那个淘气的家伙经常把王宫搞得鸡飞狗跳,就连刚刚牙牙学语的秦智也有向秦德靠拢的倾向,这让秦致远实在是希望自己有个贴心的小棉袄。   所以纵然是小家伙还看不清东西,对于秦致远这个父亲没有任何印象,秦致远还是每天都尽量抽出时间去看看小家伙,哪怕是为此耽误了工作也在所不惜。   年底嘛,事儿确实是多,不过很多工作也并不是非要秦致远出面不行,陆徵祥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代表秦致远,甚至在很大程度上能够代替秦致远,至少秦致远无法给那些都想多要点预算的单位签字,这个权利只有陆徵祥才有。   当然了,对于军方来说,秦致远绝对是无可替代的,这方面陆徵祥也不好使,兰芳军方只认秦致远一个人,其他人都要靠边站。   见到隆承辕的时候,秦致远正在客厅里看一份文件,身边的摇篮里放的就是米夏的女儿小豆豆。   名以上讲隆承辕可是小豆豆的舅舅,但隆承辕这个舅舅有点不称职,小豆豆接受洗礼的时候隆承辕在做实验,满月酒的时候隆承辕还是在做实验。   和上一次见到隆承辕时相比,现在的隆承辕瘦的很明显,不过精神状态还是不错,情绪甚至有点亢奋,所以在见到秦致远的时候,说话的声音就比较大;“陛下,我已经完成了一个喷气式发动机的图纸工作,现在就可以安排生产部门进行验证,如果一切正常,这个发动机推动一个重达四吨的飞机飞上一万米高空一点问题都没有,性能方面可以击败现在其他国家的所有战斗机,一架可以顶十架——”   隆承辕有点太兴奋,也没注意到摇篮里的小豆豆,秦致远听隆承辕说话的时候没有忽略小豆豆,看到小豆豆的眉头刚刚皱起来,秦致远马上向隆承辕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呃呃——对不起,长公主殿下——”隆承辕还是知道小豆豆的存在,也没有忘记送上见面礼,一个青翠欲滴的翡翠弥勒佛吊坠。   男戴观音女戴佛嘛——   兰芳势力开始涉足暹罗之后,让秦致远最高兴的除了大米就是翡翠,虽然翡翠的主要产地是在缅甸,但因为暹北十府“自治”政府的渗透,从缅甸弄点毛料出来真的很容易。   翡翠这个东西吧,西方人并不认为这是宝石,西方人比较喜欢的是钻石和红宝石、蓝宝石什么的,根本就没把翡翠划分在宝石的类别里,只有东方人才喜欢翡翠。所以这样一来,英国人对于翡翠毛料的控制真的不怎么严格,基本上是想挖多少挖多少。   秦致远是非常喜欢翡翠的,所以秦致远对于翡翠毛料的态度是有多少要多少,上辈子的秦致远囊中羞涩,对于那些帝王绿、玻璃种什么的只能是看看而已,这辈子的秦致远终于可以玩个够。   小豆豆现在还不太理解翡翠是什么东西,嘴撇了两撇,最终还是沉沉睡去。   接下来隆承辕的声音就小很多:“陛下,咱们不用搞什么螺旋桨战斗机了,直接上喷气式,只要咱们的喷气式能搞成,马上就能大杀四方,只要咱们的飞机足够,别管是美国还是英国,咱们一律炸平了他,看他们能拿出什么样的飞机和咱们抗衡。”   隆承辕还是有点激进,当然这也和兰芳军方的一贯指导思想有关,兰芳军方提出的口号是“专治各种不服”,只要有人敢挑战兰芳军方的威严,兰芳军方会让他们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咱们的武器发展要有规划,要做到装备一代,设计一代,预研一代。”秦致远开门见山的提出自己的建议,让隆承辕又开始陷入呆滞:“严格说起来,咱们现在装备的‘鹰隼’就已经是天下无敌的存在,不管是美国还是英法,咱们的‘鹰隼’能领先他们十年以上,但是咱们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要有忧患意识,美国人还是很有科研实力的,如果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落后,不用多长时间他们就能赶上来,所以我们一定要多进行技术积累。比如这个喷气式发动机,如果现在就有了图纸,那很好,先保存起来,作为我们的技术储备,我们现在的‘鹰隼’已经足够令敌人胆寒,等到我们的敌人拿出可以抗衡‘鹰隼’战机的时候,那才是‘雷电’的出场时间,至于更先进的战斗机,他们只能存在于实验室里。”   装备一代,设计一代,预研一代,这曾经是共和国提出的科研要求。这个要求充分的展示了华人韬光养晦的行事法则,兼具前瞻性和迷惑性,用在军事上贴切无比。   “那么我还要把‘雷电’弄出来——”隆承辕情绪有点低落,明明有更先进的不让研究,却要回到原地继续打转,这让谁都不甘心吧。   “先把‘雷电’弄出来再说,至于这个发动机,放心吧,有他大放异彩的那一天。”秦致远给隆承辕许诺,不管是不是符合要求,科研人员的心血结晶都值得尊重。 第882章 最后一块短板   这个时代其实并没有战略武器这个说法,单件的武器威力再大,也最多就是一艘战列舰的水平,战舰火炮的最大口径也就是406毫米,别说406,就是4006,想要毁灭一座城市也要费一番周折。   秦致远折腾了这么久,说到底也还停留在常规武器这个层面,想要发展战略核武器,那最少要十年以后,在此之前,秦致远就算是亲自赤膊上阵也无法完成各种准备。   不过量变总是会引起质变的,如果常规武器领先到一定程度,威力也不亚于战略核武器,这就是秦致远不惜余力的压榨隆承辕他们的原因。   其实兰芳的优势兵种不仅是空军,在陆军这方面,兰芳也有极大优势。   二十世纪初的华人有练习武术的习惯,争强好胜倒是不至于,哪怕是只用来强身健体也行,武术在华人世界也是有传统的,民国大地上随便一个村子都能找出一两个武师,普通人也多有练习。   有了这个基础,其实华人的身体素质并不比西方人差多少,力量上或许还有先天缺陷,但在灵活程度和吃苦耐劳上,西方人比华人差得远。   兰芳军队脱胎于外籍军团,而外籍军团脱胎于以前的劳工,这方面绝对要感谢英国人和法国人,当初在民国征召劳工的时候,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要求非常严格,这也使得劳工团成员们的身体素质都是相当出色,最起码抽大烟的一个也没有,这一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兰芳,就算是最开放的兰陵岛,也绝对没有烟馆的存在。   兰芳陆军的武器装备也是不错的,早在外籍军团时期,秦致远就开始注意为外籍军团挑选武器,步枪用的是德国人的毛瑟,机枪用的是马克沁和刘易斯,火炮用的是雷诺工厂生产的全世界最先进的自行火炮,坦克则是用的同时期最好的雷诺F-17,因为福煦和老雷诺的关系,从诞生之初,外籍军团的武器就是全世界最先进的。   从科西嘉时期开始,秦致远在三叉戟市设置了兵工厂,又因为隆氏兄弟的加入,秦致远开始拥有了设计生产武器的能力,从此兰芳的轻武器开始领先全世界。   现在的兰芳军队,单兵武器因为B-2式步枪和20式通用机枪的出现仍然保持世界领先,火炮和坦克也完成了全部的国产化,其中因为汽车的大量使用,兰芳军队装备的大多是自行火炮,这极大地提高了兰芳军队的机动能力。   唯一的遗憾是坦克,兰芳现在使用的还是F-17,虽然就目前来说,F-17坦克不算落后,但如果想要领先别人,兰芳还要开发新的坦克才行。   秦致远手中当然也是有模型的,T43、豹式、虎式、甚至是五对负重轮的59,秦致远手中都有模型。   限于目前的技术水平,秦致远拿出来的是T43和虎式,按照秦致远的要求,兰芳装备的新一代坦克将是T43和虎式的综合体,这至少能让兰芳保持十年的领先。   十年!   已经足够了。   和隆承辕的反应不一样,当看到T43模型和虎式模型的时候,陈康健和张天运马上就爱不释手。   陈康健的第一集团军是兰芳的第一个装甲集团军,这个兰芳目前最强大的集群拥有两个装甲师和四个机械化师,从战斗能力上说,这支人数为十万人的部队可以对抗三倍于己的敌人丝毫不落下风。   张天运则是兰芳的工业部长,这位出身于雷诺工厂的部长先生还兼任着装甲车设计院的院长,如果想要把模型变成现实,陈康健要好好找张天运说点好话才行。   只不过陈康健可不是轻易服软的性子,除了在秦致远面前表现的比较规矩之外,陈康健面对任何人都是不假辞色,所以张天运刚表示想要实现有难度,陈康健马上就恶形恶状:“什么?有难度?没难度要你们干嘛?我可告诉你,最多半年——不,最多三个月,我就要见到实物,如果做不到,小心我每天领着警卫连去你家吃饭!”   真是的,你想去就自己去吧,还有领着警卫连一起去,那可是百十号龙精虎猛的小伙子,非把张天运吃穷不可。   “你喊什么?有本事你自己弄去,拿警卫连吓唬谁啊?老子也有!”张天运不吃这一套,待在装甲车设计院院长的位置上,张天运见过的莽汉多了,也不缺陈康健这一个。   其实张天运说的不对,虽然张天运是工业部长,但还没有到专门配备一个警卫连的级别,不过如果具体到工业部,想找一个连的警卫还是不成问题的。   听到张天运居然敢还嘴,陈康健马上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横眉竖眼的就想要发飙。   “都消停点,有什么问题说。”秦致远不得不发话,要是不让陈康健老实点,今天什么事都做不成。   “陛下,您要求的这个既要精密可靠,又要便于大量生产,确实是苛刻了点——”张天运马上就叫苦。   “要求不严格要你们干嘛?”秦致远马上就和陈康健一个嘴脸。   听到秦致远这么说,陈康健马上就张大了嘴开始傻乐,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不过狂笑的动作还是很形象。   张天运倒是想不到秦致远会这么说,马上两眼一翻想要晕倒。   也仅仅是耍宝而已,张天运心里很清楚,只要是秦致远提出的要求,做得到要做,做不到想尽一切办法头悬梁锥刺股也要做到。   其实秦致远的要求也不算太高,秦致远虽然拿出了“虎式”坦克的模型,但没有要求性能和原本的“虎式”一样,只要保留升级空间就可以,至于T34的倾斜装甲,以兰芳的工业水平来说并不算是难事。   弄明白了秦致远的要求,张天运马上就告辞离去,既然接受了任务,那就要马上组织人手攻关,陈康健这个人一向是说到做到,他说三个月要见到实物,如果见不到,陈康健可真会去找张天运的麻烦。 第883章 斯大林   在兰芳参谋部的推演中,战争最有可能爆发在兰芳和英国之间。   一旦战争再次开始,兰芳就会以摧枯拉朽之力把英国人从香港和英属马来亚赶走,这样在整个东南亚,英国人的势力将会荡然无存,兰芳将会主导着东南亚的一切,至少可以拥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这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了,美国人控制的菲律宾也是一个隐患,不过或许是因为菲律宾的消费水平达不到美国资本家预期的缘故,美国人并不怎么重视菲律宾,麦克阿瑟虽然极力鼓吹要把菲律宾变成美国在东方最坚固的堡垒,但在美国国会内麦克阿瑟并没有盟友,所以没有人响应麦克阿瑟的建议,菲律宾到现在还一如十年前一样,除了他们的军队看上去正规了一点。   就算是美国人参战,兰芳也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美国人赶出菲律宾,这样一来仅凭美国人在太平洋上的岛屿,那根本就无法成为美国人的前进基地,甚至美国人在那些岛屿上的力量根本就无法自保。   兰芳的舰队和空军可不是吃素的,兰芳的战列舰虽然不如美国的多,但“泗水级”航空母舰和雷电会让美国人明白未来战争的方向。   或许到那个时候美国人就算是回过神来,也终究是无济于事。   相对于曾经的日本,兰芳的工业实力不可同日而语。曾经的日本人在和美国人开战的时候还要从美国进口钢铁,从东南亚英美殖民地进口橡胶、石油等战略物资,现在的兰芳则没有这个问题,而且恰恰相反,美国人需要从兰芳进口天然橡胶和棕榈油等等工业原料,所以当初日本人的劣势是兰芳现在的优势,就算兰芳无法击败美国,美国也休想轻易击败兰芳。   或许等到兰芳的第二个五年计划或者是第三个五年计划完成,到时候就不是美国能不能击败兰芳的问题,而是美国能在兰芳的进攻中抵抗多久的问题。   就目前来说,全世界所有的国家还都在恢复经济的过程中,世界大战的战胜国中,兰芳的情况最好,美国的英国的情况也不算差,法国的情况最窘迫,而曾经的红色俄罗斯,现在已经烟消云散——   不对,红色俄罗斯并没有烟消云散,虽然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现在已经占领了圣彼得堡,不过红色俄罗斯并没有完全被扑灭,他们从圣彼得堡一路向南,进入邓尼金的白色俄罗斯和世界大战后刚获得独立地位的波兰,又开始重新死灰复燃。   在上一次兰芳北疆区和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联手对红色俄罗斯开战的时候,邓尼金并没有趁火打劫,而是想要坐山观虎斗,想要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拿走宴会上最大的那个蛋糕。   邓尼金的选择并不是没有道理,曾经俄罗斯的“冬将军”帮助俄罗斯人击败了无数的入侵者,红色俄罗斯人在士气上表现出来的高涨让邓尼金有理由相信战争能够拖到冬天,到时候“冬将军”就会参战,兰芳北疆区和高尔察克的联军终究还是会铩羽而归,而到时候就是邓尼金上场的时候。   但令邓尼金和他的主子英国人感到意外的是,兰芳北疆区和联合政府的联军部队没有犯下类似拿破仑那样的错误,战争在冬天到来之前就已经结束,邓尼金的部队还没有集结完毕,联军部队就已经攻进圣彼得堡,战争随之结束。   整个过程的发展之快令人瞠目结舌,邓尼金和英国人还没有做好摘果子的准备,就已经成了姗姗来迟的那个人,英国人和邓尼金什么都没有得到——   不对,他们得到了,只不过和英国人以及邓尼金设想的不大一样,邓尼金得到的是“革命的火种”。   必须要说,俄罗斯人曾经对于“革命者”是很宽容的,伟大导师当初被流放西伯利亚的时候,导师还能带着仆人和他的红颜知己,哪怕是在大雪纷飞的隆冬,伟大导师还能待在温暖的木屋里思考怎么推翻他的沙皇爸爸。   不过等到这些“革命者”上台之后,曾经对他们无比宽容的沙皇爸爸就倒了霉。   这也让高尔察克彻底看清了革命者的真面目,所以在攻占圣彼得堡之后,兰芳北疆区的部队表现还好点,他们把目标放在所有可以移动的物体上,这些都是北疆区的战利品,是和高尔察克协议中的一部分;高尔察克的部队则是格外暴虐,他们简直就像是待在敌国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被集中起来送进军营,她们的下场凄惨无比,理由是这些女人都是红色俄罗斯的支持者,男人们则被集中关押,他们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曾经有人建议要集体枪决他们,不过考虑到圣彼得堡要重建,这个建议被搁置。   注意,是搁置,而不是否决。   纵然如此,在刚刚占领圣彼得堡的那段时间,每天都有近千人死去,最多的一天达到了八千多人,这还只是官方统计的数字。   眼看高尔察克的部队已经化身成为野兽,那些已经失去了一切的红色俄罗斯拥趸不得不前往邓尼金的白色俄罗斯寻求庇护。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高尔察克和邓尼金虽然都是俄罗斯人,但他们绝对不是朋友,所以对于这些有潜在危险的红色俄罗斯拥趸,邓尼金和英国人还是选择了接纳。   其实在接收这些人的时候,有一部分英国的有识之士一直在报纸上呼吁,要小心这些失去了一切的家伙们,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要小心他们的传染能力。   这可惜这样的声音对于英国起不了什么作用。   对于英国人来说,不管是白色俄罗斯还是红色俄罗斯,那都是俄罗斯,就算是他们全部死光,又关英国人什么事?   事实证明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英国人和邓尼金都低估了“革命”的威力。   想想看吧,只需要一个“革命”的名义,就能正大光明的从那些富人手中得到原本并不属于那些“革命者”的一切,这些东西有可能是那些富人们往上多少代的积累,现在只需要一个名义,现在那些财富就会换个主人,这该具有多大的诱惑性?   所以自从那些红色俄罗斯的拥趸进入白色俄罗斯,白色俄罗斯境内就开始危机四伏,在没有找到足够多的盟友的时候,那些红色俄罗斯的拥趸还能表现出隐忍和服从,一旦他们拥有足够多的盟友,他们很快就会爆发出改天换地的力量。   从去年的十月份开始,白色俄罗斯境内就频频爆发罢工和暴乱,当时的规模还不算太大,组织形式也不够严密,所以情况还在邓尼金的掌握中,但到了1923年的三月份,白色俄罗斯首府所在地明斯克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罢工,整个明斯克的工人都走上街头,要求增加薪水、减少工时、惩治那些虐待工人的工厂主。   增加薪水和减少工时还有的商量,成指那些虐待工人的工厂主则是个大麻烦。   邓尼金对白色俄罗斯的统治,就是建立在那些工厂主和大贵族的基础上才得以延续的,如果现在惩治这些人,等于是让邓尼金颠覆自己的统治基础,这让邓尼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既然矛盾无法调和,那么和平的罢工马上就开始演变成一场暴力的镇压和反抗。   这时令邓尼金感到以外的事情再次发生,被派去驱散游行队伍的军队拒绝开枪,一部分军队甚至加入到游行队伍中,这些军队也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他们要求赶走军队里的英国人,建立完全由俄罗斯人当家做主的军队,同时惩治那些在军队中作威作福的老派军官。   形势终于一发而不可收拾,工人们和士兵们在邓尼金又一次拒绝他们的要求之后冲进了军械库,分发了英国人支援给邓尼金的恩菲尔德步枪,然后发动了武装暴动。   到了这个时候,邓尼金就算是想后悔也来不及,终于邓尼金的部队无法抗衡十几万愤怒的工人和士兵,邓尼金的官邸所在地被占领,邓尼金本人也死于乱军之中。   也就在邓尼金死亡的同一天,白色俄罗斯宣布成立由士兵委员会和工人协会组成的联合政府,这一次他们比较聪明,没有打出“布尔什维克”的牌子,而且选择继续和英国合作,对抗邪恶的高尔察克。   其实白色俄罗斯应该对抗的还要加上兰芳人,不过兰芳北疆区的军队在红色俄罗斯的灭国之战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令白色俄罗斯的领导人心惊胆寒,所以在白色俄罗斯的声明中,他们没有提及兰芳人。   必须要强调的是,伴随着白色俄罗斯声明的发出,白色俄罗斯的领导人也终于浮出水面,这是一个秦致远熟知的人: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 第884章 人道主义   曾经的红色帝国领导者全世界的无产者和美帝国主义分庭抗礼,秦致远本人对于斯大林的感情也是极其复杂。   苏联是共和国的老大哥嘛,虽然后来有一系列的龌龊,但在共和国建立初期,正是因为有了苏联的帮助,共和国才得以建立起初步的工业基础,这一点不能否则,虽然后来两国关系交恶,苏联撤走了所有的专家,给共和国留下一个烂摊子,但在那个年代,也就只有苏联肯给共和国提供帮助,不管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最初的同志加兄弟感情还是要肯定的。   这辈子因为兰芳的出现,苏联并没有在民国身上讨到什么便宜,相反因为北疆区的存在,兰芳的国土拓展到了遥远的贝加尔湖,兰芳的军队曾经洗劫了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严格说起来,兰芳应该是俄罗斯人的苦主才对。   纵然如此,知道斯大林上台后,秦致远还是召集了诸位兰芳重臣,商议应对白色俄罗斯的崛起。   没错,如果秦致远没有猜错的话,白色俄罗斯肯定会崛起的,经历过上一次的失败,斯大林充分吸取了教训,不再和以英美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对抗,而是选择了合作。   英国人虽然不想看到欧洲出现一个红色国家,但因为兰芳北疆区和高尔察克联合政府的紧密合作,英国人也需要一个国家顶住来自北方的压力,所以英国人会对斯大林提供支援,纵然明知道这对于英国人来说是一堆臭狗屎,英国人也要捏着鼻子吃下去。   关于来自斯大林的威胁,出乎秦致远的意料,除了秦致远本人之外,与会众人都不这么认为,陈康健甚至乐观地说道:“就算是俄罗斯人重新崛起,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要对俄罗斯用兵,只需要派我们第一集团军过去,我保证能把那个什么斯大林抓来,也给陛下来一个午门献俘。”   这话说的差点没把秦致远的鼻子给气歪。   献俘!   这是个很有象征意义的仪式,不过用在兰芳好像不大合适,兰芳连个午门都没有,献个蛋的俘啊。   “先别盲目乐观,或许我们在以前和俄罗斯人的战争中接连获胜,但那并不代表我们能一直赢下去,如果俄罗斯人能得到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帮助,再加上俄罗斯人的人力资源,这个国家还是很有实力的。”秦致远给大伙打预防针,防止乐观情绪无限制蔓延。   “人力资源——陛下,白色俄罗斯没有多少人吧。”秦致胜提出疑问。   秦致远猛然间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曾经的红色帝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的时候人口接近两亿,这几乎是欧洲各国人口总和的三分之一,所以俄罗斯人才能用人海战术对抗德国的闪电战。但在这个时空,因为高尔察克临时政府的存在,现在斯大林手里的人口连五千万人都不到,还没有德国的人多,如果说到俄罗斯人口资源这方面的威胁,实在是说不过去。   说到人力资源,兰芳才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规模,背靠着民国这个拥有四亿人的国家,全世界谁都不敢轻视兰芳的威胁。   所以英国人和美国人才会敌视兰芳。   如果不算殖民地,这两个国家的人口加起来也不到一亿五千万,和兰芳在人力资源方面没法比。   “呵呵,是我犯迷糊了——”明白了问题所在,秦致远马上就承认错误,收拾心情安排下一阶段的工作:“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转为开始苦炼内功,陆军部要开始组织演习,强调大军团之间的合作和对抗,要在演习中不断加强部队的实战能力,为未来的战争做好准备;海军和空军要组织大练兵,注意水手和飞行员的培养,组织精干力量准备接收新装备,一旦新装备到位,要尽快形成战斗力,以应对未来的挑战——”   兰芳军工业这两年发展很快,秦致远之所以前段时间给科研部门加担子,是因为新武器马上就要装备部队,按照装备一代,设计一代,预研一代的要求,兰芳科研部门应该开始新的征程。   就目前来说,再过两个月,新式轰炸机和运输机即将装备部队,到时候陆军和海军都会增加伞兵这个新兵种,准备工作从现在开始就要着手。估计两年之内,海军的“泗水级”航空母舰就可以装备部队,到时候海军的战斗力将会成倍提升,这也对海军提出了更高要求,新式战斗机的研发也已经开始,按照之前的经验,估计用不了太长时间,“雷电”就会出成品,到时候空军也要组织人手熟悉新装备,这么看来,任务还是很繁重的。   不过接收新装备这种事,肯定都是喜闻乐见的,哪怕是累点,陈康健和安东尼奥他们也是信誓旦旦。   秦致远说完之后,首相陆徵祥发言,陆徵祥不关心军部正在进行的换装,反正也不需要兰芳政府出钱,陆徵祥的矛头直接指向日本。   “这是最近几天英美等国出版的报纸,我们摘录的只是一部分,并没有全部摘抄下来。”陆徵祥嘴里说着,手里拿着一沓报纸开始分发,秦致远随手接过来一份,头版头条是加粗的黑体字:日本陷入严重人道主义危机,每天被处决的人数达数千人。   报纸上详细介绍了吉拉尔丁对日本进行的“残酷”统治,根据英国《泰晤士报》和美国《纽约时报》的报道,吉拉尔丁每天处决的“暴乱分子”高达数千人,日本国会已经被强制解散,日本政府对此无能为力,很多日本的“有识之士”开始向国际社会呼吁结束兰芳对日本的托管,让日本人民能从兰芳的暴政中解脱出来。   “我们最近连续收到了英国和美国关于日本的抗议,英国人甚至在国联里面对我们发起了声讨,外交部门的压力很大,陛下是不是请驻日司令部那边收敛一点?”陆徵祥很清楚这话不招人待见,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   “张部长你们那边压力很大?”秦致远脸上看不出喜怒,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敬宗。   “呃——是有一点——”张敬宗已经意识到了不妙,不过张敬宗也不敢让陆徵祥替他背锅,还是吞吞吐吐的承认了压力的存在。   “顶住!”秦致远言简意赅,任谁都能听出语气中的不悦。   “老张你就是软了点,要是我我就把那些抗议砸到英国人和美国人脸上,还人道主义危机,他们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他们殖民地里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很好?英国人没在殖民地进行过大屠杀?美国印第安人难道不是人道主义危机?自己一身老白毛,就别说人家是妖怪。还有那个国联,真当自己是太上皇了?别特么给脸不要,再敢对咱们说三道四,老子们不玩了,让他们自己折腾去。”陈康健替秦致远说出了秦致远没有说出的话。   “话不能这么讲,国家形象还是要考虑的,陛下的形象不容玷污,驻日司令部那边就算是要对付那些暴乱分子,也要讲究个方式,最起码别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样咱们面上也能过得去。”陆徵祥也没有让吉拉尔丁停手的意思,那些暴乱分子肯定要对付,不过事情总是能做的委婉一点。   “讲究什么方式?把日本人的嘴巴都扎起来?还是把东京的那些洋鬼子全都扔进东京湾去?咱们既然做得出来,那就不怕人说,爱怎么说怎么说,还能少咱们一块肉不成?”陈康健还是很有战斗力的,道理上说不过还能胡搅蛮缠。   纵然是陆徵祥拥有一张外交官的铁嘴,也在陈康健的厚颜无耻上败下阵来,真是人不要脸天爷难管。   “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可以抗议咱们,咱们也可以抗议他们,英国人不是那这个话题攻击我们吗?很好,找几个布尔人过来,咱们弄一个‘布尔人大屠杀调查委员会’,看看英国人怎么办!还有美国人,咱们找几个印第安人过来,我就不信印第安人对美国人的屠杀没有怨言。”秦致远准备以毒攻毒,反正大家屁股上都不干净,要丢人的话,那就一起丢好了。   其实说到人道主义灾难,西方人习惯是使用双重标准衡量这个词汇。   秦致远曾经去过二十一世纪的巴勒斯坦,在哪里见识过二十一世纪全世界最大的人道主义灾难。   巴勒斯坦曾经是波斯人组成的国家,一战后,英国人开始让犹太人向巴勒斯坦移民,从此犹太人是越来越多,在英美等西方国家的支持下,犹太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先是和巴勒斯坦分庭抗礼,然后就开始在巴勒斯坦的土地上兴建住宅区,到秦致远去的时候,巴勒斯坦人的生存空间已经被挤压成城市里的一个个小区,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巴勒斯坦人只能用石头和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抗衡以色列人的坦克。   如果没有外界的关注,用不了多少年,巴勒斯坦就将不复存在。   而这些,在二十一世纪根本就无人提及。   这就是西方的人道主义。 第885章 轻工业同样重要   其实双重标准一直都存在,兰芳也是一样。   比如在入侵暹罗这件事上,兰芳入侵暹罗是为了给当地华人伸张正义,英国人入侵暹罗就是非正义的侵略战争,这是《每日新闻》上白纸黑字写出来的。   英国人在对兰芳说三道四的同时,兰芳人也没闲着,横竖都是打嘴炮嘛,秦致远也是有御用文人的。   不过兰芳也不好做的太过分,既然国际社会已经开始注意到日本,秦致远还是要提醒吉拉尔丁注意一点工作方式。   秦致远还是比较看好吉拉尔丁在日本能有一番作为的,和前任总司令秦浩歌比起来,吉拉尔丁手中多了不少牌,兰子樱她们这些童子军出身的日本人是一方面,那两个由日本人组成的步兵师又是一个方面。   对付那些反抗分子的方法有很多,肉体上消灭确实是干脆,不过对于性格狭隘爱钻牛角尖的日本人来说效果并不好,否则日本的反抗分子也不会层出不穷,要知道秦浩歌主政日本时期,已经在日本先后搞过好几次大清洗,如果反抗分子那么容易消灭,现在应该早就消灭干净了。   对于陆徵祥,秦致远也有要求:“要加大轻工业的发展力度,特别是那些生产日常用品的工厂,种类要尽可能多的丰富,质量要跟得上,尤其是纺织品,这方面可以和民国开展合作,要让市场尽可能丰富起来。”   和重工业相比,轻工业更关乎国计民生,兰芳在上一个五年计划中对重工业的发展有所侧重,现在要把轻工业补上来。秦致远对发生在苏联的事记忆犹新,曾经的红色帝国在重工业方面举世无双,毛子的钢铁洪流令全世界提起来都为之色变,但和发达的重工业相比,轻工业的发展就差得多,以至于后来出现过衣服换飞机的闹剧。   秦致远可不想兰芳也发展的头重脚轻,重工业很重要,轻工业也是一样,兰芳应该发展自己的民族品牌,让兰芳人在使用自己国家产品的时候发自内心的感到骄傲,这是秦致远为之努力的目标。   “轻工业的发展势头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和重工业相比有点跟不上节奏,不过现在基础打得不错,各种工厂都有兴建,这方面公爵大人比较有发言权。”陆徵祥言语间就把黄博涵给扔出来。   黄博涵是兰芳仅有的几名公爵之一,卸任首相一职后,黄博涵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商业上,现在同样成绩斐然。   黄博涵的建源公司现在已经发展成为建源轻工集团,在重工业上,黄博涵自知无法涉足,于是就把重心放在轻工业上,这两年,黄博涵手中的工厂增加到十几个,早期的农产品加工业全部剥离出去,纺织业和建筑业现在是黄博涵主营行业,同时在其他行业中也有涉足,比如金州轻工集团就有黄博涵的股份。   听到被陆徵祥点名,黄博涵还是不慌不忙:“咱们轻工业的底子其实是很不错的,这要归功于陛下的关注,早在科西嘉时期,陛下就很重视轻工业发展,兰芳的轻工业就是在那时打下的基础。”   黄博涵很聪明,说话的时候先把秦致远拉上,即不着痕迹的捧了秦致远一把,又把自己和秦致远划为同一阵线,这番话明显让秦致远都感觉很受用。   “建源轻工集团的主营行业是建筑业和纺织业,建源轻工集团下属四个建筑公司,十一家纺织厂,三家成衣工厂,现在手中拥有的品牌已经超过十个,生产出来的产品不仅供应咱们兰芳国内市场,而且已经出口到欧美,去年全年的产值超过十五亿兰芳元。”黄博涵先是介绍了建源轻工集团的规模,这让黄博涵身边的工业部长张天运表情凝重。   从黄博涵的介绍上来看,金州轻工集团的规模和产值也不过是如此,不过金州轻工集团可是有国家支持的,这么一比较,确实是令张天运汗颜。   “轻工业对于咱们兰芳的意义绝不亚于重工业,重工业需要的都是熟练工人,咱们兰芳如果不是以前把十几万人送进雷诺工厂学习,现在也不会有这个规模。轻工业则不一样,相对来说,轻工业对于工人的要求不是那么苛刻,特别是纺织业和建筑行业,招进来一名什么都不会的工人,只需要简单培训就能马上上岗,这和重工业有很大不同,我的建源轻工集团现在有超过一万五千名工人,这最起码让一万五千个家庭衣食无忧,如果能在政策上倾斜下,这个数字还能翻一番或者是翻几番,在吸收剩余劳动力上,轻工业和重工业相比具有天然优势。”黄博涵继续介绍,这段话多了点表功的意味。   陆徵祥反应快,对黄博涵的要求不屑一顾:“你还需要多少倾斜?你们出口的衣服缴了多少税你自己知道,没有政策倾斜你的建源集团能发展的这么快?”   “税”在兰芳是一个必须强调的东西,兰芳虽然是华人组成的国家,但在“税”这个问题上,兰芳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的。   其实兰芳的税务种类并不多,对于出口商品还有退税的优惠政策,类似黄博涵这样的富豪,也没有征收过个人所得税,不过该征的税一点也不会少,如果有逃税行为,兰芳政府的打击力度会令人寝食难安。   “政策倾斜当然有了,不过这种倾斜谁都不会嫌多嘛。”黄博涵身上还是有商人的油滑,不过注意到秦致远饶有兴致的目光,黄博涵马上又开始表功:“我赚的钱也不是全装进自己口袋里,去年这一年,我捐了多少钱首相大人你这里应该是有记录的,你给我退的税是不少,但你看看我捐了多少?建源集团要发展,账上要有一部分资金用于扩大生产,如果再加上我捐的钱,首相大人你可以算算我这一年忙活到头落到几个子儿。”   “哎呀,你那么有钱,捐出来一点也是应该的嘛。”陈康健抢在陆徵祥前面打圆场,倒是让黄博涵有点不好意思。   黄博涵去年一年赚了确实不少,但同时黄博涵捐出来的更多,去年全年,仅在童子军这一项上,黄博涵捐的钱就超过五千万,在教育上捐的钱更多,黄博涵去年为椰城师范大学新建了一座图书馆,在金州和望海州两地捐建了二十多所小学,在这方面,黄博涵倒是对得起兰芳政府把他的头像印到钞票上。   就连陆徵祥也不得不承认,黄博涵在这方面做出的贡献确实是足够大:“在这方面,议长大人确实是表率。”   也是,到了黄博涵这个层次,求名求利已经太庸俗,为兰芳真真切切的做点事,能把自己的名字留在兰芳的历史上,这才是黄博涵追求的目标。   表扬了黄博涵,陆徵祥也没落下别人:“在捐赠这方面,隆文伯做的也不错。”   隆文伯说的是商业部长黄锦盛,黄锦盛和黄博涵一样,原本也是荷属东印度时期的富豪,兰芳立国过程中,黄锦盛也出力不少,所以到论功行赏的时候,黄锦盛被封为伯爵。   黄锦盛从事的行业和黄博涵不一样,兰芳境内渔场丰富,海产品种类繁多,黄锦盛从事的是海产品加工。   黄锦盛名下的锦盛公司现在也已经发展成为锦盛集团,集团包括了十几个海产品加工厂和一个航运公司,生产出来的罐头同样是也已经打入欧美市场,去年一年的产值也有十几亿兰芳元。   当然了,黄锦盛赚的钱多,捐的钱同样也不少,去年一年,黄锦盛捐的钱同样超过一亿兰芳元,而且和黄博涵捐赠童子军和教育行业不一样,黄锦盛捐赠给了军部,用来安置兰芳这些年因为战争而出现的伤残军人。   黄锦盛的家人也参与了兰芳独立之战,一个儿子英勇的战死沙场,一个儿子因伤退伍,所以黄锦盛才关注伤残军人。   “首相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分内之事,不值一提。”黄锦盛的话不多,谢过之后坐下还是倾听。   其实华人世界的富人一向都是很慷慨的,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类似黄锦盛、黄博涵这样的人物,他们的财富是从社会中得到的,然后再用来回馈社会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和黄博涵、黄锦盛相比,兰芳主动捐资修桥铺路的富商更多,这倒不是兰芳政府的硬性摊派,而是一个全社会的集体行为。   想想看吧,连秦致远本人都致力公益,个人出资支持了兰芳军队的发展,其他类似黄博涵、黄锦盛这样的富豪还有什么理由置身其外呢?   “回馈社会是应该,不过也不是不值一提,政府方面应该对这种行为加以表彰,要让这些慈善之举有所回报。”秦致远给定了调子,接下来就是陆徵祥的事。 第886章 试一试   上辈子的秦致远一直以来都听到有人在说华人的富豪们吝啬,特别是和西方那些动不动就把全部身家拿出来做慈善的比尔盖茨们相比,华人富豪们似乎是没有这样的慷慨之举。   不过那些这样说的人往往都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西方社会严格强调的遗产税和个人所得税。   比尔盖茨们确实是把自己的财产都拿出来做了慈善,不过这个“慈善”并不是把财产拿出来任由别人处理,而是他们会成立一个基金会,由这个基金会来决定这些财富的流动方向。   这个基金会,还是由比尔盖茨们控制的,其他任何人不得干涉,包括国家在内。   这样一来,这个所谓的“慈善”的真面目也就昭然若揭。   在曾经的历史上,比如黄博涵这样全世界排名第十四位的富豪,去世后是将他的财产均分给自己的子女,结果庞大的建源公司也就烟消云散,黄博涵的那些子女一个混出名堂的都没有。   西方的基金会模式则是保证了财富不会分散,比如比尔盖茨家族的基金会,比尔盖茨的家人可以从中领取生活费,但不能干涉基金会的运作,不能决定基金会的投资方向,如果比尔盖茨的子女中有人确实是天赋惊人,那么也会进入到基金会的管理层,否则就只能成为一名按时领取生活费的普通家族成员,基金会则会聘请那些出色有天赋的职业经理人来经营,这样最起码能保证家族财富不会三五代之内就全部败光。   兰芳目前还没有遗产税这个说法,个人所得税系统也还没有到试营运的时候,所以就目前来说,基金会还没有成立的必要,不过估计在未来也会出现。   黄博涵他们想的还是挺开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嘛,要是自家的儿女不成器,你给他留下一个金山银山也能败光,如果自己的儿女有本事,也未必不能像黄博涵他们这些富一代一样混的风生水起。   至少从人脉上来讲,黄博涵的子女们和兰芳其他普通人比起来更具有优势。   结束了已经变了味的御前会议,回到王宫之后,秦致远仍然在想着怎么把轻工业快速搞上来。   其实兰芳现在已经出现了“家族”的雏形,比如黄博涵的建源集团,又比如秦致远的秦氏集团,这都拥有发展成“家族”的潜力,而如果兰芳一旦出现大量的“家族”,会不会影响到兰芳社会的正常运转还需要时间验证。   当秦致远把这个问题说给朱莉之后,朱莉的反应有点出人意料。   “家族——这很正常啊,社会的发展毕竟是需要精英阶层推动的,比如议长大人和部长大人,就算是他们的企业发展到家族模式,也不会对兰芳有多大影响,他们可是既得利益者,想要家族能够永远保持下去,就要维护兰芳的利益,只有兰芳政府存在,他们的家族才不会受到冲击。”朱莉有时候看问题还是很犀利的。   在兰芳的国家宣传中,兰芳是全体兰芳人的兰芳,而不是某个人或者是某一群人的兰芳,每一个兰芳人都应该有主人翁精神,应该发挥自己全部的聪明才智,共同建设兰芳这个大家庭。   这当然是面子话,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不管是兰芳还是美国,最终在推动国家发展这方面能起到关键作用的,肯定是某个人或者是某群人。   不过面子话还是要说,哪怕明知道是谎言,重复一千遍也就变成了真理。   “只是这样一来,统治阶层会不会固化?普通平民会不会缺少出人头地的机会?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真感觉寝食难安。”秦致远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华人社会流传数千年,改朝换代之类的事不知凡几,几乎没一次改朝换代对于华夏文明来说都是一场浩劫,秦致远不想这样的悲剧发生在兰芳。   “那就要保证社会的相对公平——彻底的公平是不可能的,比如安哲和童子军里的普通成员,他们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不平等,所以他们很难走上同一条道路。不过相对的公平是可以保证的,只要普通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获得相应的收获,那么最起码就能满足大多数人的要求,别指望会满足所有人,总是会有失败者存在的,如果你想让所有人都心满意足,那么最终结果是所有人都无法满足,我们要做的是团结大多数人,只要大多数兰芳人都对目前的生活状态感到满意,那么我们的兰芳就能长治久安。”朱莉说话的时候来到秦致远身边,送上一杯清茶的同时为秦致远抚平紧皱的眉头。   “谢谢。”秦致远拉着朱莉的手,诚意十足的感谢。   哪怕是秦致远,在某些时候也会迷茫,这很正常。   “我们之间不需要感谢。”朱莉也温柔,拍拍秦志远的手,马上就画风大变:“如果你有时间在这里悲春伤秋,不如帮我劝劝你的儿子,这小家伙现在拒绝去童子军接受教育,只要我一提起来他就大发雷霆。”   “大发雷霆?那你应该展示出来你作为母亲的尊严。”秦致远支持棍棒教育。   “我吧这个机会让给你,你可以去展示一下作为父亲的尊严。”朱莉要保持自己完美的“慈母”形象。   秦德已经到了要去童子军的年纪,按照兰芳的风俗,过完年,秦德就已经四岁,是时候开始接受教育了。现在的兰芳,童子军的教育结构是最完整的,从幼稚园一直到成人,在童子军中能够接受到完整教育。   对于朱莉的“求救”,秦致远不能置之不理,于是秦致远命人叫来秦德。   “听说你不愿意去童子军,为什么?”秦致远板出“严父”的嘴脸,准备给秦德来一个深刻教育。   “我不想离开王宫,弟弟和妹妹还需要我的照顾。”秦德马上给出自己的答案,听上去居然一点也没毛病。   “需要你的照顾?难道你认为你妈妈和米夏妈妈照顾不好弟弟和妹妹?”秦致远不接受这个理由,这听上去诚意一点也不足。   “——我认为有我在会更好。”这一次秦德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给出来一个答案。   “听着,你是家里的男人,男人就应该做一些男人应该做的事,你现在不是弟弟妹妹那样需要别人的照顾,既然你想承担责任,那么最起码要拥有承担责任的能力,而童子军就是个能让你拥有这种能力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勇敢一点,虽然那是个陌生的地方,但你在哪里能遇到很多别的小朋友,他们会成为你将来的朋友,你还会在哪里学到不少新东西,而那都是你妈妈和你米夏妈妈不能给你的。”秦致远难得的有耐心。   秦德在秦致远说话的时候捏着衣角保持聆听的姿势,头还是低着的,不敢抬头看秦致远的眼睛。   其实秦致远和秦德之间还是有点陌生,两人虽然是父子,不过交流的机会并不多,秦致远整天要忙于工作,没有时间管教秦德,因此教育秦德的工作都是朱莉和米夏的进行,不过现在看起来,朱莉和米夏的教育结果也不怎么好。   “我认为你应该要勇敢一点,在不同的年龄阶段,男人应该有不同的经历,你之前一直待在你妈妈身边,那是因为你需要你妈妈的照顾,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应该学着去照顾别人,不仅仅是你的弟弟和妹妹,在你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你要保护你所拥有的一切,这是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品质。”秦致远的要求高,从现在开始就按照成年人的标准要求秦德。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秦德就是兰芳王位的第一继承人,所以秦德注定要付出一些常人无法企及的辛苦,才能在未来具备带领兰芳继续前进的能力,秦致远在这一点上绝对不可能妥协,兰芳是秦致远的心血,秦致远不会把王位交给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你怎么看?”秦致远想要了解秦德的真实想法。   “我还是不想去,他们说童子军里都是孤儿,我明明有父母,所以我不想去童子军。”秦德终于说出了原因。   “童子军里并不全是孤儿,哪怕是孤儿,那也不是因为童子军的原因造成的,这不应该是你拒绝童子军的理由。同时你要注意一个问题,你不能因为出身就拒绝某一个群体,这对他们并不公平,你应该明白你将来将要担负的责任,如果你不改变这种看法,这会对你未来的工作造成影响。”秦致远想要纠正秦德的不正确观念,同时对于秦德口中的“他们”,秦致远准备过一会就开始追究“他们”的责任。   “我——”看来秦德对于童子军的确是怨念很深,哪怕秦致远说到这个份上,秦德还是无法说出“我愿意”。   这让秦致远有点失望,不过秦致远肯定不会就此放弃秦德,所以秦致远换一种方式:“不如你先去试一试,如果在试过之后,你还是无法接受哪里,那么到时候再说。”   试一试!   秦德终于点了头,对于秦致远来说,和儿子的沟通不亚于是一场战争。 第887章 成年人的世界一点也不好玩   等到过了年,秦德就会加入童子军,这不仅是秦致远期待已久的时刻,也是黄博涵他们期待已久的时刻。   秦致远手上有一份不完全统计,兰芳的高官贵人家庭中至少有上百位适龄儿童,可以和秦德一起加入童子军,秦致远本人并不排斥这种做法,就和朱莉说的一样,既然兰芳肯定会形成统治阶层,那就想办法让统治阶层更加团结一点,这对兰芳的未来更有利。   当然了,秦致远也没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等到秦智长大之后,秦智也会加入童子军,如果秦德成年之后表现的不尽如人意,秦致远会让秦德这一生衣食无忧,但同时秦德也将和兰芳王位无缘。   处理完秦德的事,秦致远开始追查秦德口中的“他们”是谁。   其实到目前为止,秦德的社交圈子还是范围很小,仅仅只有朱莉、米夏和吉拉尔丁等等有限的几个人能够接近秦德,吉拉尔丁本人就是童子军出身,肯定不会说出来“童子军都是孤儿”之类的话,朱莉和米夏也不是那么狭隘的人,也不会对秦德说类似的话,那么就是另有其人。   在和朱莉说了这件事之后,朱莉也极为震惊:“不可能,秦德身边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过的,甚至包括王宫卫士在内,绝对没有人对秦德说过这样的话。”   秦致远奉行男主外、女主内,作为国王,秦致远在国家事务上当然是一言九鼎,但进了王宫,就连秦致远本人也要服从朱莉的管理,朱莉才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   “那秦德怎么会对童子军有这样的看法?如果没人告诉他,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想。”秦致远倒不是不信任朱莉,这种事肯定要有人承担责任的。   “呃——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朱莉忽然懊恼的拍脑门,这是后悔自责的表现:“前一阵子我带秦德去过妇联,那阵子所有人都在讨论童子军,为童子军捐款,估计是秦德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既然承诺了陆徵祥,朱莉不管怎么样都会去妇联装装样子,而要展示王后殿下的亲民和不易,还有什么比抱着孩子参加工作更形象的呢?   既然问题出在朱莉身上,秦致远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为了让秦德不再对童子军有抵触心理,秦致远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改天你要带着秦德去趟童子军营地,让秦德真正看看童子军们是什么样子,或许到时候秦德会爱上那里也不一定。”   秦德这个年纪,肯定是需要小伙伴一起玩耍的,而王宫里却没有更多选择,这让秦致远有点担心秦德会不会变得孤僻,既然秦德早晚要去童子军,那么不如现在就让秦德真正了解童子军是个什么样的机构。   “好吧——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朱莉停顿了一下,咬着嘴唇艰难的承认:“担心安哲能不能适应童子军的生活,我这里得到的信息并不算太好,童子军有积极向上的一面,但同时也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不知道安哲能不能接受这些。”   其实朱莉说的还不够到位,童子军里有的不仅仅是阴暗面,更有着血腥和暴虐,兰子樱的出现就是个明证。   朱莉的担心也有道理,秦德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朱莉身边,现在刚刚离开,就要面对童子军这种复杂的环境,这确实是让朱莉担心不已。   “他必须要接受,而且必须在那样的环境里证明自己,这样才能证明自己拥有率领一个国家前行的能力,相比成年人世界的复杂,童子军里的问题还是比较简单的,如果连这个都不能接受,那以后怎么能面对其他国家的恶性竞争?”秦致远已经铁了心,就是要让秦德去接受童子军的洗礼。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希望安哲的未来能够一帆风顺,这仅仅是出于一位母亲的自私。”朱莉也是出身军人家庭,在这些问题的考虑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也是关心则乱。   “你应该明白,秦德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中,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背负着无数人的希望,他自幼享受着超出常人的一切,那么也就应该背负起超出常人的责任,我倒是希望秦德能够经历一些挫折,和一帆风顺相比,挫折才能令人成长。”秦致远何尝不想让秦德拥有一个一帆风顺的未来,但在秦致远的位置上,秦致远必须硬起心来。   朱莉没有再说下去,轻轻从身后抱住秦致远,靠在秦致远肩头的双眼已经湿润。   是啊,每个人都会在这个世界上扮演自己的角色,不管是国家元首还是平民百姓,都是构成这个社会的一部分,这是谁都无法摆脱的命运。   就在秦致远和朱莉狠下心来的时候,吉拉尔丁也在痛下决心。   “不用管那些说三道四的家伙,继续按照我们的方式处理这些反抗分子,报纸上不是说我们每天要枪决数千人吗?那我们就把他们说的变成事实。”吉拉尔丁这段时间已经杀红了眼,坐在杨楷的办公室里咬牙切齿。   杨楷是向吉拉尔丁通报这段时间的国际舆论的,就和陆徵祥说的一样,在国际舆论上,日本的人道主义危机愈演愈烈,据说国联门口每天都有日本人在静坐示威,他们要求国联撤销托管日本的决定,要求国联向兰芳施加压力,要求兰芳政府释放天皇一家人,让日本真正恢复成一个独立国家。   其实西方国家的报道也有夸大之词,吉拉尔丁并不是每天都在枪决那些反抗分子,人数也绝对达不到每天数千人,但平均到每天,还是有上百人遭到枪决,从吉拉尔丁到日本,被枪决的人数加起来大概有三四千。   “千万别,你要是真那么做了,我们会遭到更多的指责。”杨楷还是有点发憷,在杨楷获得的情报中,不仅是西方人在对日本指手画脚,兰芳政府的御前会议上甚至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杨楷可以不在乎西方人的指责,但无法忽视兰芳政府的意见。   “让他们去指责吧,只有懦夫才会把抗议停留在口头上,能动手咱们就少废话,还有那些在国联门口抗议的家伙,咱们就不能对他们做点什么吗?”吉拉尔丁的想法有点多。   国联的总部设在日内瓦的威尔逊宫,瑞士这个国家已经宣布将会是永久的中立国,所以国联把总部放在瑞士,如果吉拉尔丁想在瑞士做点什么,那确实是超出了吉拉尔丁的权利范围。   “很难,我们可以对付那些人,但是接下来呢?恐怕我们会受到更多的指责,承担更大的压力,除非我们兰芳到了可以无视一切指责的地步,否则我们一定要谨慎,最起码在对待那些家伙上,我们要保持克制。”杨楷不赞成对付那些抗议的日本人,虽然兰芳对他们并不是束手无策。   兰芳国家安全局还是很有实力的,就算是在瑞士,也有国家安全局的分支,实在不行,从兰芳本土派过去一支突击队也能完成任务,不过这并不是上上之选,那些日本人能在国联门口抗议,肯定背后也是有人支持的,兰芳政府如果想要做点什么,没准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那就让他们折腾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吉拉尔丁现在已经学会了妥协,工作确实能让人成长:“不过不能轻饶了那些捕风捉影的记者,他们不是喜欢夸大事实吗?很好,我要把他们全部清理出境。”   日本虽然是由国联托管给了兰芳,不过在东京,还是有西方报社的通讯站存在的,整个东京市内大概有上百名西方记者,他们来自不同国家,英国、法国、美国的都有,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日本的“人道主义危机”再得以在报纸上曝光。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你可别对那些记者下手,那会引起国际纠纷的。”杨楷大惊失色,从办工桌后站起来想要拉住吉拉尔丁。   “放心吧,就算是下手也不回让咱们的人出头,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那些记者的报道很明显是在歪曲事实,这既影响了咱们兰芳的声誉,也会影响到日本人的自尊,你说如果日本人自发的要把这些洋鬼子赶出东京去,那该是多有意思的场景。”吉拉尔丁可不莽撞,耍弄起阴谋诡计也是轻车熟路。   “啊——”杨楷被吉拉尔丁的言语弄得有点瞠目结舌,顿时对这位“大魔王”的底线又有了新的认识。   吉拉尔丁手下有不少日本人,这一点杨楷是知道的,那两个师的部队先不说,吉拉尔丁来到日本之后,又组建了一个纯粹由日本人组成的冲锋队,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对兰芳保持敌视的日本人。   这个冲锋队的效率很高,吉拉尔丁在组建的时候,用上了某些在童子军中实施的思想教育工作,现在这支冲锋队是吉拉尔丁手中的铁拳,使用起来指哪打哪绝对得心应手。   用日本人对付那些西方人,杨楷还真有点期待那个场景。 第888章 外交豁免权   皇居在东京本来是一个非常神圣的地方,这里环境幽雅,精致秀气,又因为皇室神秘色彩的加成,成为日本人心中的圣地。   秦浩歌当初力主把皇居改为日本国民议会所在地之后,皇居的神秘色彩渐渐褪去,皇居周围也开始慢慢喧闹起来。   出皇居过了护城河上的二重桥,原本河这边是皇室的御花园,河对岸是隔离带,但现在御花园已经成了免费开放的议会公园,对岸的隔离带也变成了人声鼎沸的新闻街。   新闻街和他的名字一样,就是由无数的新闻机构组成,从日本的《朝日新闻》到兰芳的《每日新闻》,再到英国的《泰晤士报》,美国的《纽约时报》等等,全都在这条街上能找到分部。   新闻街的出现很正常,因为这里距离议会足够近,是获得各种突发新闻最便利的场所,同时很多家报社集中在一起,也有利于相互之间互通有无,毕竟各个报社关注的侧重点不同,很多时候往往这家报社看不上的新闻,放到另一家就是头版头条。   《泰晤士报》东京通讯社的社长兰德尔·范尼最近几天很忙碌,因为东京正在进行的“清肃行动”,兰德尔·范尼从来不缺少新闻素材,通讯社里的十几名记者被兰德尔·范尼像骡子一样的催促着,每天不辞辛劳的从东京的各个角落里找到兰德尔·范尼想要的信息,然后在兰德尔·范尼这里汇总,变成一篇篇通讯稿发往伦敦的《泰晤士报》总部。   《泰晤士报》东京通讯社在新闻街最东端的一座两层楼房里,虽然是在新闻街的最边上,兰德尔·范尼还是在小楼上开了一个后门,很多不方面公开露面的人士会从后门出入,为兰德尔·范尼提供各种秘辛。   今天的兰德尔·范尼一早就来到了办公室,准备在这里迎接一位大人物。   今天要来的人叫小山恒友,这是一位前日本政府中的基层民政官员,日本国民议会成立之后,小山恒友在国民议会中担任记录员,每次国民议会开会的时候都会由小山恒友记录,兰德尔·范尼花了很大价钱,才让小山恒友同意接受访问,在访问之后,小山恒友将会拿着兰德尔·范尼给他的英国护照和英镑,前往伦敦开始他新的人生。   “亨利,给我准备最好的咖啡,还有记得检查一下那个该死的录音机,别让它一会向上一次那样突然罢工,另外我今天上午不见任何人,等我的客人来了之后,把楼梯间的铁门锁死,别人任何人上来打扰我。”上楼的时候,兰德尔·范尼神采奕奕,一连串的命令从口中发出,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上了二楼。   “是的——先生。”大门入口接待处的亨利对着兰德尔·范尼的背影翻白眼,应承的声音有点敷衍。   兰德尔·范尼没有注意到亨利的不正常,他的心思都在即将到来的小山恒友身上,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兰德尔·亨利志得意满的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弄出一个大新闻,然后就申请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说不定回到总部,兰德尔·范尼还能竞争一下总编的位置。   这个念头让兰德尔·范尼心头异常火热。   上午九点,兰德尔·范尼下了楼,在后门迎接准时到来的小山恒友。   小山恒友非常谨慎,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小山恒友穿得实在是有点多,一件半新不旧的军大衣,头上戴着一顶厚厚的皮帽子,脸上还裹着围巾。   进门的时候,兰德尔·范尼敏锐的注意到,小山恒友的身材比往常高了点也胖了点,兰德尔·范尼心中明悟,估计小山恒友穿了增高鞋,大衣里面也特意加了衣服。   这样也好,就算是熟人,见到现在的小山恒友估计也认不出来。   “为什么你要坚持在这个地方呢?这里人多眼杂,肯定是被特别关注的,司令部里的那些杂种肯定昼夜不休的监视着这里,在这里见面要冒更大的风险。”见到兰德尔·范尼的小山恒友不无埋怨。   “我亲爱的朋友,这里才是最安全的,至少在这里,我们不用担心我们说的话被人窃听,而且再过一会,你就是一名堂堂正正的英国人,将会接受大英帝国的庇护,就算是有人注意到你,他们能把你怎么样?”兰德尔·范尼认为自己的安排没毛病,不说天衣无缝,起码也没有后顾之忧。   “你们总是这样,听上去一切都尽在掌握,但经常会有意外状况发生,我不希望那些意外发生在我身上,所以让我们尽快结束这一切吧。”小山恒友说话间已经跟兰德尔·范尼上了二楼,随后,亨利把楼梯间的铁栅栏上了锁。   回到前台,刚把手里的钥匙放进抽屉里,两三名大汉就闯进通讯社。   “几位先生,请问你们找谁?”亨利公事公办。   “刚才进来的那个家伙——”领头的壮汉有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眯起来,在这阴冷的天气里,给人的感觉简直是如坠冰窖:“他是谁?现在在哪?要干什么?”   壮汉说话间不经意的解开黑色风衣的扣子,墨绿色的毛衣清楚的表明了这名壮汉的身份。   绿色,在东方是有特殊含义的,除了军人,没有人喜欢用绿色做衣服,特别是男人。   亨利面前的这名壮汉,毫不顾忌的把墨绿色的毛衣亮出来,侧倚在接待台上的时候,腋下隐隐约约能看到枪套,黑色风衣的里面挂着一个钢制的名牌,这一切都表明,这位壮汉的身份是进来名噪一时的冲锋队成员,换句话说,就是那位“大魔王”手下的秘密特工。   吉拉尔丁的名声目前在东京已经是无人不晓,不管是喜欢吉拉尔丁的,还是不喜欢吉拉尔丁的,都不得不用“大魔王”来代指吉拉尔丁,这实在是太贴切了。   “先生,您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在您之前,并没有人进来。”亨利矢口否认,虽然有点紧张,但也没多少惧怕,冲锋队对普通东京人来说有足够的威慑力,不过亨利并不是日本人,而是有豁免权的英国人,所以亨利并不怎么恐惧。   外交豁免权,这是个充满了殖民优越感的词汇,只有殖民宗主国在殖民地会有这个权利,日本虽然不是英国的殖民地,但英国人在日本还是拥有外交豁免权,这是当初兰芳取得日本托管国的条件之一。   “听着,别对我说谎,或许我没办法把你扔进集中营,不过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寸步难行,你要相信兰芳国家安全局的能力,我们就是传说中的‘谛听’,在我们面前没有秘密,所以你最好对我说实话。”拥有一双蛇眼的壮汉紧盯着亨利,试图从亨利脸上找到点蛛丝马迹。   “谛听”,在华人世界传统神话中,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谛听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尤其善于听人的心。吉拉尔丁来到日本之后,把新成立的冲锋队就命名为“谛听”,这个名字很快就传到兰芳,并且得到兰芳国家安全局局长高鸿仕的肯定。   对于这些英国人来说,冲锋队确实没有权利把他们仍进监狱,但如果得罪了冲锋队的这些“地头蛇”,想给亨利他们找点麻烦也很简单。   “很抱歉,先生,在这方面我帮不了你,我们这里并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现在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将会把你们的行为通报给兰芳驻日司令部,到时候先有麻烦的是你们。”亨利还是不亢不卑,迎着壮汉的目光毫不退让。   亨利的话说完之后,接待台附近的空气仿佛都凝滞起来,壮汉听完没有任何反应,不过目光更加阴冷,一进门就四处巡弋的其他两个人也隐隐围拢过来,一人的手已经伸到腋下,仿佛下一刻就会拔枪在手,另一人的手放在风衣的衣兜里,能听得到金属锁链的声音,亨利知道,那人手里一定有一副手铐。   只有亨利自己才知道,虽然话说的大义凛然,但在接待台下,亨利的腿已经开始颤抖,后背的衣服也已经湿透。   亨利最近看过很多关于冲锋队的报道,这些冲锋队成员全部都是心狠手辣的家伙,发生在集中营里的事简直就是惨绝人寰,亨利已经决定,一会就要打离职报告,不管兰德尔·范尼同意不同意,亨利都决定要离职,而且要尽快离开这个令人心惊胆颤的地方。   就在凝固的空气中,亨利突然听到楼上一声惨嚎,好像根本不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这是什么?”壮汉眼中掠过一丝得意,拔腿就往楼梯方向走。   “不不不,先生,你们不能上去——”亨利马上上前阻拦。   “嘿嘿,现在我怀疑上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所以你最好在这里呆着。”壮汉使了个眼色,一名冲锋队成员马上抓住了亨利。   在被兰德尔·范尼寄予厚望的铁栅栏门前,壮汉从衣兜里拿出一小节铁丝,最多不过五秒钟,刚才还紧闭的铁锁就被打开。   “兰德尔先生——”亨利想要大喊,却被人一拳击晕。   外交豁免权,豁免的可能是刑事责任,但皮肉之苦是不能豁免的。 第889章 死无对证   杜十二冲进兰德尔·范尼的办公室的时候,兰德尔·范尼正呆若木鸡的看着小山恒友的尸体。   兰德尔·范尼和小山恒友进了办公室,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山恒友刚喝了口兰德尔·范尼倒的咖啡,马上就面色青紫七窍流血,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兰德尔·范尼的办公室里。   “小山先生——”杜十二进到办公室内,没有问兰德尔·范尼发生了什么,快步来到小山恒友身边,把小山恒友的尸体放平,还进行了一番急救。   不过这没什么卵用,小山恒友已经死得透了,杜十二就算是再忙活也是瞎忙活。   杜十二原本叫渡边十二郎,加入谛听之后,按照兰芳的惯例,渡边十二郎要取一个汉语名字,渡边十二郎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接受了“杜十二”这个新名字,然后回家把一家人的姓氏都改成“杜”,虽然还没有正式加入兰芳国籍,但杜十二从心理上已经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标准的兰芳人。   “兰德尔先生,能不能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国会的速记员为什么死在你的办公室?你对他做了什么?”眼看已经回天乏术,杜十二直起身子对兰德尔·范尼怒气冲冲。   “我什么都没做——小山先生只是喝了一杯咖啡——对,这是谋杀,这是可耻的谋杀!”兰德尔·范尼好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无法控制的大喊起来。   “好吧,如果这是谋杀,那么是谁谋杀了小山先生?为什么要谋杀小山先生?”杜十二义正言辞的质问兰德尔·范尼,用尽全力把眼睛努力睁得大一点。   “我不知道——不,这不是谋杀,这是意外,只是一个意外——”兰德尔·范尼已经语无伦次,这个意外让他手足无措,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是这个历程。   “意外恐怕不能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看来这里发生了严重的刑事案件,对不起了兰德尔先生,您必须配合我们走一趟。”杜十二脱下手套用力摔在兰德尔·范尼的办公桌上,给这里发生的一切定了性。   “不,这不是刑事案件,你们不能抓我,我有外交豁免权,我要见我的律师,我要见帕特里克先生。”兰德尔·范尼惊恐大叫,坐在椅子上已经体如筛糠,冲锋队集中营的威名已经声震东京,兰德尔·范尼不想亲身去体验一下那种感觉。   帕特里克是英国驻日大使,如果能够及时和帕特里克取得联系,或许会免去兰德尔·范尼的牢狱之灾。   “你会有律师的,你也会见到帕特里克先生,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跟我们走一趟,说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小山先生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按照规定,您不能直接接触小山先生,您应该明白私下接触的严重性。”杜十二不废话,来到窗前打了个唿哨,街对面马上冲过来十几名身穿风衣头戴礼帽的彪形大汉。   好吧,在日本,找到这么十几个身材高大的家伙可真不容易,兰德尔·范尼看着这一切,忽然就有一丝明悟。   “是你们,是你们谋杀了小山先生,这特么的是个圈套。”兰德尔·范尼怒视杜十二,想让杜十二感受到他有多愤怒。   “冷静点吧兰德尔先生,到底是谁谋杀了小山先生还要调查,最起码现在你的嫌疑最大——哼哼,你还要再加上一个罪名,你刚才的话有诽谤我们的嫌疑,我保留追究的权利。”杜十二还在冷笑,等到那些大汉们涌进兰德尔的办公室,杜十二马上下令:“把兰德尔先生和楼下那位先生带走,把这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封存,哦。对了,为了保障兰德尔先生的权利,把这里发生了什么通报给英国驻日大使馆。”   说完之后,杜十二转头面向兰德尔·范尼:“不管调查结果是什么,估计您是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这里了——所以,这里的东西我们先代您保存。”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帕特里克先生——我有外交豁免权——”一直到被塞进汽车,兰德尔·范尼仍在大喊大叫。   也仅此而已,两名冲锋队的谛听一左一右的钳制住兰德尔·范尼,兰德尔·范尼无法挣扎,虽然新闻街上其他报社的成员都在旁边指指点点,也有人试图过来干涉,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冲锋队,兰德尔·范尼被塞进汽车,汽车一溜烟的开走,只留下满脸错愕的其他记者们。   “发生了什么?”有记者向杜十二求证。   “可怜的小山先生,他被这些卑鄙的英国人谋杀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用小山先生的照片制作的护照,估计是兰德尔先生想从小山先生那里知道些什么,不过小山先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得到的只是一黑毒酒——真遗憾——”杜十二说话时的表情痛心不已,不过手里的护照却是真的,英国政府的印章非常清晰。   哦哦哦,收买,谋杀,谍战——杜十二这番话里蕴含的信息真不少,稍微整理一下就是一篇内容丰富的都市小说,但不知道怎么的,在场的各国记者都感到心底有些冰冷。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英国驻日大使帕特里克一直在和冲锋队官方联系,试图把兰德尔·范尼和他手下的记者们接到英国驻日大使馆。   冲锋队借口案情还没有真正完结,拒不交出兰德尔·范尼,同时也不让兰德尔·范尼和帕特里克见面。   一直到1923年的一月份,帕特里克才在冲锋队的大本营见到了兰德尔·范尼。   这是一件狭小的接待室,阴冷、潮湿,没有窗户,也没有暖气,只有简陋的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一盏颜色有些昏黄的日光灯在物资角落里发出幽幽的灯光,看上去环境确实有点差。   “我招了,我全招了,是我谋杀了小山恒友先生,我用护照和英镑收买了小山恒友先生,让他向我透露国会的秘密,然后我谋杀了他,请不要再问我了——”见到帕特里克的兰德尔·范尼语无伦次,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只剩下胡乱挥舞的双手和满脸的涕泪。   “该死的,看清楚,是我——”帕特里克抓住兰德尔·范尼的衣领把兰德尔·范尼从椅子上拎起来,对着兰德尔·范尼的脸怒吼。   “帕,帕特里克先生——天,您终于来了,快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实在受不了了。”兰德尔·范尼终于睁开眼,看清楚帕特里克之后,兰德尔·范尼哭喊着抱住帕特里克痛哭出声。   “那你总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兰德尔·范尼的头发里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帕特里克强忍恶心,想让兰德尔·范尼冷静下来。   在兰德尔·范尼的哭诉中,帕特里克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们打你了?”   帕特里克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吧一位绅士弄得连个乞丐也不如。   “没有,他们不让我睡觉,大概有十几个人轮番审讯我,他们在我身边用残酷的刑法折磨那些反抗分子,夹碎它们的手指头,让他们自己品尝自己的眼球,把肠子拽出来缠到脖子上——他们还逼着我抽鸦片,每天只有抽够一定数量才有饭吃,才能稍微睡一会——我撑不住,实在是撑不住——救救我,帕特里克先生。”兰德尔·范尼再次痛哭出声,紧跟着又是哈气连天提泪横流。   帕特里克明白,这是毒瘾发作的症状。   “等着我,很快我就会带你走。”帕特里克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再兰德尔·范尼凄厉的求救声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接待室。   离开冲锋队大本营之后,帕特里克直接来到兰芳驻日司令部,想要找吉拉尔丁要个公道,不过帕特里克没有如愿,接待帕特里克的是杨楷。   “司令官阁下,我希望您明白,兰德尔·范尼先生是一位绅士,是一位来自文明世界的绅士,兰德尔·范尼先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这是对我们大英帝国的侮辱,我希望阁下充分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会成为我们之间的一场纠纷,如果阁下不能妥善处理,那么这肯定会影响到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而你们要为这一切负责。”帕特里克怒气冲冲,吼叫的声音穿过杨楷办公室的窗户,在办公室外的草坪上回荡。   等到帕特里克喊够了,杨楷才慢悠悠地说道:“帕特里克先生,我希望您看看这个——”   杨楷说这话,把桌上的一份文件夹递给帕特里克。   在帕特里克翻看的时候,杨楷幽幽说道:“兰德尔先生所做的事,已经超出了一位绅士所作所为的范畴,我们有理由相信,兰德尔先生在东京从事着对我们兰芳不利的间谍活动,您先不用急着否认——兰德尔先生已经承认了这一切——”   “那是你们屈打成招!”帕特里克的汉语有点一知半解,“屈打成招”这个词用在这里并不合适。   “您先看完再说吧,现在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兰芳和英国的范畴,兰德尔先生已经承认,他和《纽约时报》的麦克先生,以及《朝日新闻》的小仓先生多次交换情报,为此兰德尔先生还向您争取过特别经费——”杨楷的声音有点阴柔,不过内容却攻击性很强。   “有谁能证明?”帕特里克把手中的文件摔在杨楷的办公桌上,准备推翻一切兰德尔·范尼的证词。   “呵呵,谁都无法证明,麦克先生已经返回纽约,《纽约时报》已经撤销了在东京的新闻社,至于《朝日新闻》的小仓先生,他已经因为叛国罪被枪决——”杨楷有点玩味的看着帕特里克,目光中含义复杂。   这可真是死无对证。 第890章 文化输出   三天以后,兰德尔·范尼和他手下的那些记者被释放,然后他们被士兵们用押送的方式直接送上开往伦敦的邮轮。   这是最后一批离开东京的记者,从现在开始,所有想要往东京派驻记者的报社都需要事先申请,经过兰芳驻日司令部审核之后才能进入日本。   不过按照吉拉尔丁和杨楷商议好的结果,在未来一年内,所有的申请都不会被批准。   吉拉尔丁处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都被杨楷报告给秦致远,秦致远看过之后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东京就是秦致远给吉拉尔丁的试验品,如果吉拉尔丁连这一关也过不了,那就太愧对于吉拉尔丁“天才”的名头了。   一月底,叙利亚方面传来消息,叙利亚军队在前线一败再败,根本无法抵御伊拉克人的进攻,防线已经从最开始的叙以边境深入到叙利亚境内五十公里,叙以边境发现的油田已经全部在伊拉克人的控制中,如果没有外来力量介入,法国在叙利亚将会一败涂地。   在这个背景下,秦致远迎来了法国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查尔斯·曼京。   上一次秦致远见到曼京,还是在法国的巴黎,那是外籍军团阵亡将士公墓落成的时候,查尔斯·曼京去参加落成典礼。   至于查尔斯·曼京来远东上任的时候,因为查尔斯·曼京当时一系列不堪的言行,秦致远并没有接见曼京。   和四年前相比,曼京的身体发福了一些,脸上的胡子更多,眼睛里布满血丝,嘴角上有因为上火长出来的火泡。   考虑到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情谊,秦致远还是给了曼京一个拥抱,虽然在几年前,秦致远和曼京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但这一次相见,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老伙计,你还好吗?”从秦致远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可真不容易,秦致远还不到三十岁呢,可真有点怪异。   “不算好,你看上去还不错。”曼京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不过看上去却有点狰狞。   “屠夫”这个外号可不是白给的。   “还可以,相对于现在的法国,兰芳的情况还不错。”秦致远不云山雾罩,直接点破法国目前的尴尬。   “哈——”曼京一言不发,和秦致远走进客厅。   朱莉在厅门口迎候,看到曼京进来,朱莉过来施了一个宫廷礼。   “向您问好,尊敬的殿下,请带我向福煦元帅送上来自一个老兵的祝福。”曼京回礼,礼数上还算周到。   “谢谢——”朱莉礼貌致谢,然后随秦致远把曼京引入客厅。   等到朱莉送上茶水告退之后,曼京才愁眉苦脸:“看来你已经知道叙利亚的事了——真该死,你肯定知道,你们有教官在哪儿,那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你。”   秦致远不接话,好整以暇的等着曼京提要求。   曼京也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提出自己的要求:“法兰西需要帮助,否则法兰西就会颜面尽失,而你们兰芳作为法兰西曾经的盟友,面子上也不好看,看在我们一贯友谊的份上,请不要作壁上观,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你在耶路撒冷有军队,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能把伊拉克人赶回去。”   “你都说了,我们只是曾经的盟友——”秦致远喝了口水,然后拿着杯子把玩并没有放下,脸上也没有为难或者是幸灾乐祸,有的只是坦诚的平静。   “是的,我们曾经是盟友,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但我知道从作战这方面说,你的军队还是比那些叙利亚人强得多,我当然知道你也不怎么喜欢我,不过这没有关系,兰芳和法兰西的友谊并不是根据我们之间的关系决定,简单说,你想要什么?皮埃尔从你这里雇佣了两个师,现在我也要雇佣两个师——”曼京坦诚的近乎有点可爱,面对这么一个不善于作伪——或者说是不屑于作伪的人,的确让人很难有恶感。   如果不考虑这个人的行为的话。   “皮埃尔雇佣的部队没有花一分钱——”秦致远不想谈钱,或许在外籍军团成立之初,华人的生命是有明码标价的,但现在,兰芳军人的生命是无价的,如果曼京想要花钱雇佣一队雇佣军去叙利亚,那秦致远只能送客。   “真该死,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好吧,你可以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曼京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也没有多少懊恼的意思,赶在秦致远开口之前,曼京抢先开条件:“首先声明,法兰西不会拿领土做交易,这事关法兰西的根本利益,没有商量的余地。”   曼京果然也是有底线的。   不过这没关系,还有条件说明法国人还不够着急,如果形势足够危机,法兰西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拿到谈判桌上的。   “晚上国家大剧院有一场新电影要上演,如果可以的话,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秦致远不再谈这件事,转而向曼京发出邀请。   “电影——天,我在和你谈战争,你却在跟我说电影!”这下子很明显出乎曼京的意料之外,曼京满脸诧异的吼出声。   “如果你没有兴趣就算了。”秦致远不想多说,端起茶杯送客。   曼京站在原地怒气冲冲的看了秦致远好一阵子,才在董兴修的陪同下大步流星的走出客厅。   “这就谈完了?”曼京刚走,朱莉就从偏厅门口探出头。   “完了,想要求人还放不下面子,总以为世界都是围着他们转,别人应该按照他们的标准行事,标准的法国式虚伪。”秦致远不客气。   “喂喂喂,别说的那么难听,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朱莉马上就不乐意,不管法兰西怎么没落,那始终是朱莉的祖国。   “不说这个了,晚上请你去看电影好不好?”秦致远岔开话题,想要邀请朱莉过一个二人世界。   “好的,不要告诉米夏——”朱莉小声在秦致远耳边碎碎念,偷偷摸摸的样子很可爱。   只可惜秦致远忽视了电影的魅力,晚上去国家大剧院的时候,秦致远还是带上了一家子,连还在襁褓中的小豆豆都没落下。   “我可怜的二人世界——”上车的时候朱莉还在哀叹。   “从你生孩子的那一天你就应该忘了这个词。”米夏现在的吐槽也很有战斗力。   “是啊,更悲哀的是,我还生了两个,我丈夫还有个小的,然后那个小的又给他生了个小的——”朱莉也厉害,好好的日子过成绕口令。   “哈,可真是大新闻,兰芳的王后殿下恨嫁了——”米夏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小豆豆的手指虚刮朱莉的脸蛋。   这个动作,在华人世界里好像是“羞羞”的意思。   秦德这个家伙已经彻底叛变了他亲妈,看米夏做这个手势,秦德马上开始大叫“羞羞”。   这自然立刻招来朱莉的强力镇压。   这也挺好的,虽然没有朱莉想象中的二人世界,不过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也不错。   今天晚上上映的电影叫《生死狙击》,这是根据麦克塔维什刺杀鲁登道夫的故事改编的,不过和现实有点出入的是,电影里的“麦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华人,在完成了刺杀任务之后,麦克被德军重重包围,最后力战而亡。   整个电影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麦克和护士的爱情,为了能保证有最佳的视觉享受,导演组使用了升降机和威亚,取景的时候去了兰芳北疆区的贝加尔国家公园。   贝加尔国家公园是兰芳的第四个国家公园,其实如果说到风景优美,蓬莱岛、兰陵岛等等兰芳本土的很多岛屿分光都不亚于贝加尔国家公园,贝加尔国家公园的风景偏向辽阔壮观,有种空旷寂寥的寂静美,这很符合麦克和护士爱情的意境。   《生死狙击》也是兰芳皇家摄影投资的第一部大片,制作成本大大超过了前几部战争主旋律影片的总和,这也成了兰芳皇家摄影的经典之作,爱情、战争、毁灭、精神永存等等元素表现的都很充沛,把这个时代的其他影片都已经远远甩在身后。   影片末尾,麦克面对步步逼近的德军,扔掉了打光了子弹的手枪,拉响了手中的手榴弹,同时口中吼出一声“自由!”   这也成了整部影片的点睛之作,对整部电影的意义都有一个极大的升华,所有的观众在这一刻都明白了兰芳参加世界大战的意义,这是自由对强权和专制的抗争,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勇不屈,这是落后民族为了证明自身价值最宝贵的牺牲。   当灯光大亮的时候,所有的观众起立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秦致远坐在二楼的包厢里,站在秦致远的位置上,秦致远能看到因为激动胡子都在微微颤抖的福煦,能看到抱住正在鼓掌的麦克塔维什哭得一塌糊涂的苏沫,能看到表情黯然但感慨万千的查尔斯·曼京。   这一个晚上,能改变很多事。 第891章 一码归一码   影片放映结束后,秦致远照例要在后台接见所有的主创人员,顺便召开一个座谈会。   《生死狙击》的导演叫温凯旋,这是一位从民国移民来的资深人士,早在十年前就和郑正秋一起拍摄了民国的第一部故事片《难夫难妻》,兰芳成立后,温凯旋从民国移民兰芳,顺利加入兰芳皇家影业,开始了独立的导演生涯。   其实所有的主创人员都知道,《生死狙击》的编剧就是秦致远。   秦致远当然不可能事无巨细的编出来一个完整剧本,秦致远也没那个时间,秦致远是立下一个框架,然后再由温凯旋他们填充分镜头和对白,这才有了《生死狙击》。   不过仅仅是一个创意已经足够了,凭借刚才完场时观众们的表现,温凯旋有理由相信,《生死狙击》一定能在全世界再次刮起兰芳风暴。   “咱们拍摄电影的目的是什么?一定要明确这个问题,咱们不是为了把拍出真实的兰芳满足外国人的好奇心,也不是要揭露社会阴暗面表达自己的绝世独立,咱们要的是宣传,要的是影响,要的是让人看到之后认同咱们的电影里反映出来的积极一面,让人对咱们兰芳心生敬意继而心生向往,这才是咱们拍摄电影的目的。”秦致远向主创人员们提出要求,包括温凯旋在内,所有人都在用心记录。   “比如说这部《生死狙击》,我们要反映出来的是兰芳人身上具有的对和平和自由的向往,要赢得其他国家人民对和平和自由的认同,这样他们在作出某些事或者是说出某些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具有倾向性。不管在任何时候,我们都要把兰芳塑造成正义的一方,不管以后要拍摄什么题材,哪怕是对暹罗的战争,或者是对日本的统治,我们兰芳都是正义的一方,这样我们拍出来的东西才有意义。”秦致远就是要创造二十一世纪美国式的文化入侵,庞大恢弘的战争场面,婉转曲折的爱情故事,如诗如画的优美风景,再加上家国正义的道德伦理,这样的电影可以完爆这个时代所有的“默片”,创造属于兰芳的灿烂文化。   “呃,陛下,比如日本,我们应该怎么入手?”温凯旋对秦致远的话还是理解的不透彻,或者说心理上还是没有转过弯来。   这个时代的文人,骨子里都有一种执着的可爱,一旦他们认定了的什么事,很难发生改变。前段时间西方社会报纸上关于日本的报道比较多,大部分都是负面报道,这种情况下要想“颠倒黑白”,还是需要一定艺术性再创作的。   “这种事非常简单,找一个普通日本家庭作为切入点,描述他们在天皇统治时期的生活有多么悲惨,男人们被送上战场,女人们终日劳作,孩子们无人照顾,最终家人等到的是一张阵亡通知单,这可以表达天皇发动战争的非正义性。或者是以林长恩的角度作为切入点,林长恩的悲剧就是整个战争开始的原因,这种事我们不要纠结于现在的日本状况,拍出来的电影只要讲清楚为什么日本会落到这般田地就可以了,剩下的任务可以交给影评人,让他们来阐发——”说到这里,秦致远忽然想起,这个时代估计还没有影评人这个行当。   不过这也没关系,没有影评人,可以弄出来一帮影评人,兰芳的中小学生现在都会写个《读后感》之类的作文,这和影评人的工作差不多。邀请几位专家教授,或者是比较有名望的社会名流,让他们写点东西发表在《每日新闻》上,既能给捉刀人扬名,又能满足宣传要求,正好两全其美。   座谈会开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对于温凯旋他们来说却非常有意义,至少明确了秦致远对兰芳电影行业的要求,确定了影片要反应的主旋律,这就足够了。   秦致远不可能永远当编剧,兰芳电影终究还是要靠温凯旋他们自己努力,秦致远把温凯旋他们指引到正确的道路上,至于能走多远,那就看温凯旋他们的造化了。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   回王宫的路上,朱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这么指鹿为马,会不会给孩子们做出不好的表率?”   刚才开座谈会时,朱莉也是在场的,米夏已经带着孩子们先回了王宫,所以现在车上只有秦致远和朱莉两个人,朱莉的话不用担心给孩子们造成影响。   “有什么关系呢?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咱们现在就是胜利者,这种时候总不能去搞什么仁义道德吧。退一万步说,我们现在所做的事,就是代表着仁义道德,哪怕是吉拉尔丁在日本做的事,那也是为了让兰芳和日本以后不再发生战争,这种事哪有什么绝对的正义和公理,有的只是强权和霸道,现在是咱们占了上风,话语权掌握在咱们手上,咱们当然应该尽可能发挥这一优势——至于对孩子们会不会产生影响——当然不会,因为孩子们生活在咱们编织出来的世界里,等到孩子们具备一定的分辨能力,他们会理解咱们的。”秦致远话说得慢,中间还有停顿,很明显也有点信心不足,不过秦致远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就因噎废食。   “好吧,希望以后的史书上能把咱们说的好听一点——”朱莉还有点没转过来弯。   “哈哈,如果是兰芳的史书,你放心,肯定会说的很好听,如果是敌对国家的,我希望他们对我们极尽诋毁之能事,那只能证明他们对我们的恐惧。”秦致远想得开。   和秦致远预料中的一样,《生死狙击》上映后马上引起了轰动,国家大剧院一天到晚都在播放《生死狙击》哪怕是午夜场还是场场爆满,兰芳皇家影业已经在加班加点的赶制胶片,但还是不能满足市场的要求。   要求尽快得到《生死狙击》胶片的不仅是兰芳国内市场,还包括美国、欧洲国家的电影市场,他们都在要求得到《生死狙击》的胶片,以满足越来越火爆的电影市场。   这是个没有电视、电脑的时代,电影是人们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电影市场火爆到什么程度呢?   兰芳国家大剧院的排片间隔只有十分钟,几乎是上一场的观众刚退场,下一场的观众就已经涌入影院,连给保洁人员打扫卫生的时间都不留。   这种情况当然令秦致远喜闻乐见,这年头还没有“文化侵略”这个概念,电影的作用也没有被人们真正意识到,全世界只有兰芳正在有意识、有计划的进行“意识形态”这方面的输出,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就在《生死狙击》热映的第二天,查尔斯·曼京再次求见秦致远。   和昨天相比,查尔斯·曼京的表情更加沮丧一点,秦致远很清楚,昨天查尔斯·曼京一定是和巴黎联系过了,那么今天查尔斯·曼京应该会松松口。   “想让我们出兵叙利亚?好说,放弃你们在广州的一切特权,保证兰芳在击败伊拉克人之后在叙利亚享有的正当权益,那么我将会马上出兵。”秦致远提出的条件有点苛刻。   法国在广州享有的特权很多,甚至严格意义上讲,广州就是法国的殖民地,或者说法国人在广州就是太上皇,这不仅让民国耿耿于怀,更令秦致远无法接受。   兰芳和民国虽然是同根同源,但终究还是两个国家,所以在法国和兰芳保持盟友关系的时候,兰芳纵然是对法国在民国的特权不爽,但看在盟友的份上也不好多说什么。   不过现在不一样,法国既然和兰芳解除了盟友关系,那么兰芳也就不用考虑法国的利益,提出这样的要求很正常。   如果这个要求得以实现,很明显的一个好处是,兰芳将会从民国获得更多的移民,而且高素质移民会更多。   至于兰芳在叙利亚的正当权益,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如果曼京答应秦致远的要求,那等于是法国将叙利亚拱手相让,这是法国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的。   “你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真是太过分了!”不出秦致远意料,查尔斯·曼京马上就被秦致远的要求激怒。   说话的时候,查尔斯·曼京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愤怒至极,查尔斯·曼京的眼睛仿佛都在喷火,有若实质的目光紧盯着秦致远,仿佛是要择人而噬。   “先不要生气,如果是我们兰芳现在去求你们法国,你们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会不会无条件的帮助我们?”秦致远不在意,低垂着眼睑看着手中的茶杯,根本就不接招。   “不管我们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不会这么过分!”查尔斯·曼京脱口而出。   “呵呵——”秦致远失笑,根本不回应这样的瞎扯。   不过分?   看看法国在全世界拥有的殖民地,难道都是花钱买来的? 第892章 不靠谱   占据上风的时候如果不趁火打劫,难道要等到寄人篱下的时候再期待别人的怜悯不成?   曼京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肯定也不会想到秦致远的要价会这么狠。   不过这种事嘛,原本也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事,秦致远有开价,曼京才好还价,不过如果两者之间的差距如果太大,也难免会谈崩。   秦致远倒是不怎么担心谈崩的问题,秦致远昨天晚上已经和就任法国议会会长的皮埃尔联系过,通报了兰芳的底线,兰芳的底线就是让法国收回在广州的权利,这个问题其实法国议会已经考虑过,并不会让法国人难以接受。   世界大战结束后,民国就向法国提出撤销法国在广州的特权,作为战胜国之一,这是民国的正当要求。   也不仅仅是对法国,当时民国对所有的国家都表示要收回前清时代赋予各国的特权,这个原本是合理的要求虽然遭到英国和美国的拒绝,不过法国人确实是讨论过的,不过也并没有形成统一意见。   兰芳立国的时候,当时的民国和兰芳的关系并不好,因为天津港事件,民国的民众对于兰芳非常排斥,虽然后来这一印象得到扭转,但民国也失去了收回国家权益的最佳时机。   兰芳现在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有客观需要的。   兰芳从民国移民已经进行了整整四年,四年来,最少有两千万人从民国来到兰芳,在兰芳安家落户,成为兰芳的一部分,民国北洋政府虽然对此并不满意,但还是咬牙默认了这一事实,于情与理,兰芳都应该对民国有所回馈,这不仅仅出于兰芳和民国友谊的需求,也是兰芳境内那些从民国移民来的兰芳人的共同诉求。   所以纵然连皮埃尔也觉得这个条件有点过分,秦致远还是坚持。   并且这种坚持已经获得了福煦和桑迪他们的理解。   待在兰芳的时间长了,福煦和桑迪也对兰芳有了感情,爱屋及乌嘛。   不过曼京肯定不理解这些,所以哪怕到了秦致远和曼京第四次见面的时候,秦致远已经不再要求保证兰芳在叙利亚的利益,曼京还是一口拒绝。   “如果你是这个态度,那么请回吧,我不会让我的战士们上没有任何意义的战场,或许你感觉这个条件过分,但让我的战士到离家万里的地方,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付出生命,难道这就不过分吗?”秦致远有点烦,曼京这种油盐不进的谈判方式不会有任何进展。   “什么叫不相干?我们可以给你钱,你想要多少都可以,难道这还不够吗?”曼京骨子里还是“屠夫”的工作方式,谈判这种细活曼京做不来。   “哼哼,钱!你是不是感觉你们法国现在很有钱?可以买到人间的一切是不是?你可以问问亚历山大·米勒兰,他准备出多少钱买兰芳战士的生命,我事先声明,1400法郎绝不可能,如果你那么想,那很好,你先给我来两万法军士兵,他们的命我买了!”秦致远大方,如果比拼财力,秦致远还真不怵任何人。   1400法郎,这是上一次世界大战中战死的华工们的抚恤金,对于普通民国老百姓来说,这个“价格”非常不错,但对于秦致远来说,这个价格确实是太少了,兰芳已经不需要出卖士兵的生命来换取生存空间。   就算是1400法郎,法国人现在也拿不出来。   世界大战前,法国有数百年的积累,有殖民地的支撑,所以法国人才会出这么高的价码,现在法国的那点家底已经在世界大战中消耗一空,欠美国人的债到现在都还没有还清,法国人也实在是已经山穷水尽。   至于秦致远所说的“买两万法军士兵的生命”,这更是无稽之谈,经过世界大战的洗礼,法国国内现在反战情绪高涨,亚历山大·米勒兰别说两万人,就连两千人亚历山大·米勒兰都动员不起来,否则曼京也不会来求秦致远,伊拉克人虽然比叙利亚人能打,但和世界大战中的法军部队比起来还是差点。   “可是你这个条件是对法兰西的羞辱,法兰西绝对不会接受。”曼京斩钉截铁。   “先别说的那么肯定,接不接受不是你能决定的。”秦致远不急躁,看了眼已经气急败坏的曼京,嘴里幽幽叹道:“我提出这个条件,已经是看在我们友谊的份上,否则你真以为你们在广州的特权就是天经地义?问问巴斯蒂安和利奥泰吧,失去了兰芳的友谊,你们在亚洲还能剩下什么!”   这话一说完,曼京的表情马上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认为的意思!”秦致远毫不退让。   要说兰芳颠覆政权的水平,估计巴斯蒂安和利奥泰比曼京清楚得多,巴斯蒂安担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时期,兰芳赶走了沙捞越的英国人,英国人被赶回马来半岛,到了利奥泰执政时期,兰芳和法国一起颠覆了暹罗政权,顺便又把英国人的势力赶出暹罗。   秦致远的意思是让曼京小心点,否则别说法国在广州的特权,就连法属印度支那估计也保不住,那将是法国在亚洲的溃败。   曼京也不傻,曼京只是看上去比较傻而已,秦致远说完这番话之后,曼京马上就理解了秦致远的意思。   当然了,曼京还是不够了解秦致远,或许曼京从来没想过,兰芳会对法国下手。   这也太过河拆桥了点。   不过国家利益就是这么回事,曼京也无法从道德高度上指责秦致远,因为这个法属印度支那本来来的就不怎么正义,至于法国在广州的特权,那更是帝国主义的明证。   啊,当然了,估计曼京也不认为这是帝国主义,或者曼京会很为这种“帝国主义”行径感到骄傲。   秦致远注定就是打破曼京骄傲的那个人,当初秦致远和曼京第一次打交道,秦致远就在曼京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那还是在曼京背靠着尼维勒的前提下,现在的曼京,秦致远更没有放在心上。   “你要小心点,法兰西从来不放过他的敌人。”确定了秦致远的意思后,曼京马上就凶相毕露。   这就对了嘛,曼京在秦致远心中,就是这么个形象,看曼京假惺惺的装外交官可真别扭。   “我从来不说这种话,因为我的敌人都在地狱里,所以我要提醒你,别上了我的黑名单,那滋味绝对不好受。”秦致远说完,没再给曼京说狠话的机会,马上端茶送客。   和上一次一样,曼京照例恶狠狠的看了秦致远好一会,然后才心有不甘的离去。   这就对了,秦致远要的就是这种“你很恨我,但你拿我没办法”的感觉。   秦致远不担心曼京会不会再回来,目前的全世界,除了兰芳,没有人会对法国提供帮助,美国人和英国人是一路货色,英国人则从世界大战后就开始执行遏制法国的政策,现在更是伊拉克的支持者,更没可能给法国人提供帮助。   世界大战中,法国人和英国人结为同盟,这才能顶住德国人的疯狂进攻,现在法国人也终于尝到了孤立无援的滋味,这种感觉确实是不好受,但却是法国人咎由自取。   或许是曼京已经被秦致远气疯,无法完成谈判任务,等到法国人再次来到兰芳王宫的时候,福煦成了法国代表。   福煦虽然在兰芳已经生活了很长时间,不过现在还是法国国籍,福煦并没有加入兰芳国籍的意思,秦致远也没有硬性要求,所以现在的局面就很有意思。   和福煦一块来找秦致远的是汉克·比彻,这是法国现在的驻兰芳大使,要说法国驻兰芳大使这个位置也不好坐,这才几年时间,这个位置已经换了好几个人。   见到秦致远之后,福煦开门见山,再次把法国的要求陈述一遍。   秦致远不说话,替秦致远说话的是朱莉:“爸爸——”   朱莉刚开口,就被福煦打断:“莉莉,我的乖女儿,这是国家大事,请不要牵涉私人感情——”   嚯,您这一边喊着“乖女儿”一边还说要公事公办,简直连汉克·比彻都听傻了。   “好吧,那么费迪南先生——我这么称呼您行吗?”朱莉还有点不好意思。   “可以——殿下。”福煦明显也不怎么自在。   “那么我们兰芳的要求是——”朱莉也巴拉巴拉把秦致远的要求说一遍,干巴巴的就像是背书。   “呃,这是不可能的!”福煦进入角色比较快,然后有一个下意识回头看汉克·比彻的动作。   汉克·比彻马上就比划,看福煦无法彻底领会,又加上口型。   福煦恍然大悟:“哦哦,我们可以给予你们其他方面补偿,而且如果民国能再次向法兰西伸出援手,那么法兰西将会永远铭记我们之间的友谊。”   这就对了,如果是以民国的名义派出援兵,那么法国就有了台阶。   “好吧,那就这样吧,爸爸,您难得来一次,去看看安哲吧,他刚才还念叨您呢,说已经好久没有见您了。”朱莉马上就跑题,拉着顽主福煦的胳膊就往书房外面走。   书房门口,米夏怀里的秦德已经伸出双手。   “呃,哪就好久,明明才几天——安哲,快让爷爷抱抱——”福煦乐得胡子都已经翘起来。   书房里只剩下秦致远和汉克·比彻,看着这不着调的爷俩,秦致远和汉克·比彻都感觉脸上有点发烧。   太不靠谱了! 第893章 一声叹息   不管靠谱不靠谱,福煦和朱莉的“谈判”比秦致远和曼京有效率的多,最多不超过五分钟,福煦和朱莉就达成了初步意向。   仅仅是初步意向还不够,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具体细节要谈,费用是一个重要方面。   虽然秦致远只提出了法国放弃在广州特权这一个要求,不过出兵叙利亚需要的相关费用还是要由法国人承担。   兰芳部队的战斗力基本上可以分为三个档次,全部由兰芳人组成的正规军团自然是战斗力最强的,接下来是有外籍军人组成的外籍军团,最后是兰芳国内的预备役部队。   按照法国人的意思,是想要从兰芳带走两个装甲师,然后给伊拉克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的。   不过当核算了费用之后,法国人不得不放弃了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   先不说装甲部队使用的装备需要法国人提供,就算是人力费用,法国人也承担不起,秦致远为装甲部队开出的费用是在叙利亚期间,装甲部队的士兵每人每天要有五十法郎的津贴,粗略计算,两个坦克师四万人每天的津贴费就需要两百万法郎,这让法国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当然了,当汉克·比彻闻到装甲部队成员的正常薪水时,秦致远也并不隐瞒:“如果是士兵,大概每天的薪水是五个法郎左右——”   为了便于汉克·比彻理解,秦致远主动把计算单位换成法郎,这倒没什么麻烦,现在法郎和兰芳元的兑换比率大概是一比一。   这么看起来,兰芳军人的待遇其实是相当高的,秦致远的负担重也是重在这里,兰芳的海、陆、空军加起来大概有九十万人,装甲兵的薪水在军队薪水体系中不算最高,但也不算最低,如果按照这个平均值计算,秦致远每年在军人薪水方面的支出就在十亿兰芳元左右。   “那你为什么要翻十倍?”汉克·比彻马上就质疑。   “因为我的战士们前往叙利亚不是为了兰芳作战,甚至不是为了兰芳的朋友,所以他们需要额外的动力。”秦致远不讳言,直截了当提出兰芳和法国现在最大的问题。   这倒让汉克·比彻哑口无言,看汉克·比彻垂头不语,秦致远好心的递过去一张纸和一支笔。   汉克·比彻马上就道谢,埋头开始计算。   真怀念手机啊,哪怕是电子计算器也好啊,只可惜最早的电子计算器曾经也是到七十年代才会出现,在这个时代,估计会提前一点。   不过估计也提前不了太久,已经五十出头的汉克·比彻估计用不上,秦致远还可以期待一下。   当一张纸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全是算式,汉克·比彻总算是抬起头来:“那么——我需要两个外籍军团的步兵师——不,一个半机械化师和一个步兵师好了,我们会负责运输以及部队需要的装备,至于时间吗——就先定为六个月——”   汉克·比彻真是精打细算,这也算是扎进了脖子勒紧了裤腰带。   “两个师,六个月——这就能把伊拉克人彻底击败?”秦致远还是好奇。   秦致远这里有叙伊战争的详细资料,伊拉克人现在有编号的师已经达到二十一个,其中超过半数齐装满员,这些部队和英军的编制一样,每个师的人数大概是一万五千人,装备精良,火力强大——   至少和叙利亚人相比,伊拉克人算得上“装备精良、火力强大”。   法国人虽然准备用武力驱逐伊拉克人,但并没有决一死战的决心,法国人虽然在叙利亚组建了部队,但仅仅只有七个师,而且还都不满员,这和叙利亚的人口基数有关,更和法国人的决心有关,毕竟这些部队连基本的步枪都达不到人手一支的程度。   法国人实在是太吝啬了。   或者说,混乱的法国社会状况让法国人没办法集中精力提供最大程度的支援。   “不不不,我们没想着把伊拉克人彻底击败,只要把他们赶出叙利亚就行,我们不打算打一场全面战争,仅限于中东一地。”汉克·比彻不经意间交了底,这让秦致远有点失望。   汉克·比彻说得没错,法国和英国虽然在中东正在作战,而且也因为在对待德国的问题上无法取得统一现在关系比较僵,但同时在其他区域,法国和英国还保持着合作,特别是在非洲的喀麦隆,法国和英国正在联手绞杀喀麦隆人的反抗斗争。   喀麦隆原来是德国的殖民地,世界大战后,德国被迫放弃喀麦隆。德国人也是不安好心,临走的时候,德国人全部撤离喀麦隆,但是把武器都留了下来,非洲兄弟们还是很可爱的,有枪和没有枪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种族,被武装起来的喀麦隆人马上开始了武装反抗,并且有往周边地区蔓延的趋势。   喀麦隆地处英属尼日利亚和法属西非中间,世界大战后,英国人和法国人瓜分了喀麦隆,喀麦隆被分为英国托管区和法国托管区,为了对付喀麦隆人,非洲的英国人和法国人不得不放弃分歧携起手来并肩作战。   看看中东再看看非洲,这个世界真混乱!   “事情不一定按照你们想要的结果发展,就算是我们把伊拉克人赶出叙利亚,等到我们撤军的时候,伊拉克人会不会反扑?难道到时候要再折腾一次?”秦致远不赞成法国人的见好就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事在华人历史上有无数案例。   “如果需要的话,到时候再折腾一次也没什么——您知道的,明年是大选年——”汉克·比彻说话的时候一脸坦诚。   大选年!   这对于“民主”法国来说绝对是个很热闹的年头,法国其实前年刚刚进行过大选,但严格说起来,那并不是正常交接,扑恩加莱和德沙内尔的那一次才是。   德沙内尔是因为“身体不适”,无法履行总统职责,所以亚历山大·米勒兰才得以上台,正常情况下,法国要到1924年也就是明年才会进行下一次大选。   汉克·比彻说完,秦致远马上就明白了汉克·比彻的意思。   所谓的“大选年”,也就是说,只要叙利亚没有在亚历山大·米勒兰的任期内丢失,那就和亚历山大·米勒兰无关,等到大选之后,亚历山大·米勒兰还能不能继续担任总统犹未可知,所以亚历山大·米勒兰犯不上为下一任总统背锅。   真特么狗屁倒灶的民主!   明白了法国政府的意图之后,秦致远只想破口大骂。   这就是政策没有延续性的恶果,总统任期逼着那些在位的总统们只能选择眼前利益,至于长远利益,见鬼去吧!   弄明白了这一点,秦致远也不再坚持,费用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秦致远和汉克·比彻用最快的速度打成协议。   协议内容包括:兰芳会以民国的名义派出两个师不少于三万人的兵力参与叙伊战争。之所以是三万人,是因为外籍军团的编制没有正规军那么大,装甲部队的编制是兰芳军队中最大的,其中包括大量的后勤人员。   法国将负责这些部队的装备以及薪水,其中薪水部分在军队登船前要先行支付,支付数额为一亿零八百万法郎,协议上特别注明了这是六个月的费用,装备则是会在叙利亚移交给部队,其中包括步枪、坦克、装甲车和火炮。   法国人也算是本末倒置,如果法国人给叙利亚人提供这些装备,估计叙利亚人也不会兵败如山倒。   兰芳出兵叙利亚之后,法国将在1923年之内撤出在广州湾的全部军事人员,法国远东舰队在广州湾的海军基地将移交给民国北洋政府,法国同时自愿放弃在民国的“贸易最惠国”待遇,其他相关事宜,法国政府将会和民国政府进行谈判。   必须要指出的是,这个谈判是有期限的,法国必须和民国在一个月之内结束谈判,否则兰芳军队就算是下了船也不会参与战争,而不管兰芳军队是否参与战争,法国政府预先支付的费用是不退的。   协议上的最后一条是根据法国人的特别要求,这个协议的内容将不予公开。   不公开是肯定的,如果真让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份协议,那法兰西的尊严真的是荡然无存。   这就是标准的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送走了汉克·比彻,秦致远回到内宅。   福煦抱着秦智正满脸宠溺,秦德抱着福煦的肩膀要往福煦的背上爬,福煦这会就没有了三国元帅的威风,佝偻着腰塌着肩,任由秦德造次。   福煦原本是法国和比利时两国的元帅,但在去年兰芳也授予了福煦一个元帅头衔,这也是兰芳唯一的一个元帅,当然了,这个元帅没有任何实权,仅仅是个荣誉。   秦致远让朱莉抱走了秦德和秦智,然后带着沉重的表情向福煦汇报了谈判结果以及那个六个月的期限。   福煦听完之后有很漫长的沉默,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   唉! 第894章 威慑   身为世界大战的战胜国,现在却落到如此地步,法国的表现确实令福煦失望。   失望归失望,福煦能做的却只剩一声叹息,对于福煦来说,法国的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皮埃尔的电报,福煦也不会管这种破事。   或许是看出来福煦的消沉,朱莉热情的留福煦在王宫吃饭,又派人去家里把安妮接过来,在秦德和秦智的陪伴下,福煦中午多喝了两杯,刚吃完饭就在客房沉沉睡去。   关上客房的门,朱莉的表情不无犹豫:“我真的不想看到爸爸这么伤心,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一切——”   福煦是老派军人,身上有旧军人的坚持和执着,也有浓重的荣誉感和骑士精神,这样的人固然是令人敬重,但身为福煦的家人,朱莉对福煦现在状况感到担心。   “别担心,费迪南这辈子多少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世界大战中德国人曾经距离巴黎只有八十公里,法国军队当时正处于严重的混乱,那种艰难的时刻都能挺过来,现在这只是毛毛雨。”秦致远尽力给朱莉宽心。   “正因为曾经的坚持,所以现在我才担心爸爸无法接受这一切,那可是他曾经为之浴血奋战了一辈子的国家——”朱莉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   “要不——让老陈去叙利亚?”秦致远虽然有点不情愿,不过如果这能让家人安心,秦致远还是会这么做。   老陈就是陈康健,现在的兰芳第一装甲集群总司令,让陈康健去叙利亚,那就代表着秦致远将派出兰芳的王牌部队。   “不,这是亚历山大·米勒兰咎由自取,应该让他品尝到苦果,我不会让你牺牲兰芳的利益来满足我和爸爸的感情需求,我爱法兰西,但同时我更爱兰芳,我可以尽量抽出时间多陪陪爸爸,但不会为了让爸爸开心,就让兰芳的利益受损。”朱莉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当然了,如果法兰西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你不会袖手旁观的是吗?”   朱莉看着秦致远的眼睛里饱含期盼,朱莉希望秦致远是个重视家人的国王,但朱莉同时更希望秦致远能在带领兰芳前进的时候不会抛弃法兰西。   有点矛盾的想法,但这两者并不冲突。   “当然,我不会任由那种情况发生。”秦致远郑重承诺。   明年就是法国的大选年,皮埃尔现在已经得到美国洛克菲勒家族的支持,背后又有兰芳这个大靠山,就算是明年皮埃尔还不具备竞选总统的资格,但也可以成为总理的候选人,只要皮埃尔表现出色,那么下下届,或者是下一届,皮埃尔就会成为候选人之一。   到时候法国还会是兰芳的盟友,说不定还会加上德国。   秦致远如果想要和英国、美国竞争,在欧洲必须有一个或者是两个国家能够牵制住英国人,让兰芳能够专心对付太平洋上的美国人;与此同时也一样,不管是法国还是德国,如果想要把英国从世界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就必须有一个国家能够从太平洋方向牵制美国人近乎无限的军事潜力。   法国和民国的谈判进行的很快,法国人已经决定放弃在民国的特权,注意力都在持续恶化的叙利亚战场,根本无心和民国北洋政府纠缠。民国北洋政府能得到现在的局面已经意外之喜,也没有要求更多的意思,于是就在兰芳派出的军队登船之后不到一个星期,法国就和民国北洋政府达成了协议。   当然了,从表面上看上去,这个协议还是一团和气冠冕堂皇。   法国为了表示对民国在世界大战中的支援,放弃在民国所有的特权,包括已经建成的广州湾军港和在天津的租借在内,全部还给民国北洋政府。民国北洋政府为了表达对法国的感谢,派出一支人数为三万人的军队前往叙利亚,支持那里正在进行的叙伊战争。   连同法国和兰芳的协议在内,这次的三方合作可谓是皆大欢喜,法国人再次证明了自己的“民主”和“得道多助”,民国收回了前清时代失去的国家尊严,兰芳得到了实际利益。   唯一不爽的是英国人。   就在法国和民国北洋政府宣布签订协议的同一天,英国政府宣布加大对民国南方军政府的援助力度,同时派出现役军官进入民国,为南方军政府训练部队,同时担任军事参谋协助南方军政府作战。   兰芳马上就针锋相对,在英国决定加大对民国南方军政府的援助力度之后,兰芳宣布和暹罗北十府自治政府缔结友好条约,兰芳承认暹罗北十府自治政府的政治地位,并且派出军官和政工人员前往暹罗北十府,加快那里的民主进程。   同时兰芳还宣布,将会支持沙捞越地区进行民主自决,由沙捞越人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这马上又引起了英国人的抗议,尤其是关于沙捞越地区的民族自决。   “民族自决”这个概念来源于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总统威尔逊提出的“十四点和平原则”,这个“和平原则”原本是威尔逊用来忽悠全世界人民的一个幌子,是用来打破英国、法国确立的殖民体系的,从来就没有得到真正执行,也没有国家认可这一“原则”。   某些殖民地国家可能会赞成,但他们没有话语权,也没人重视他们,所以这个“原则”到目前为止成了二十世纪以来最大的笑话。   现在兰芳重新提出来这个“原则”,又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确实是很有深意。   沙捞越虽然名义上也有自己的自治政府,但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沙捞越政府就是一群兰芳的傀儡,兰芳随时能吞并沙捞越。那么就先放下迟早会被兰芳吞并的沙捞越地区不说,如果沙捞越真的举行了这个所谓的“民族自决”,那么英国和法国的其他殖民地将会何去何从?叙利亚要不要公投?伊拉克要不要公投?美国人的菲律宾呢?   别看这个“原则”是美国总统提出来的,但在这个问题上,就连美国人也不赞成。   所以菲律宾的太上皇麦克阿瑟罕见的发表声明,坚决反对沙捞越的民族自决。   不过虽然二十一世纪的麦克阿瑟大名鼎鼎,但在秦致远这里,麦克阿瑟还真不够看。   麦克阿瑟发表声明之后,兰芳宣布将在郑和岛附近举行海军演习,这马上让麦克阿瑟闭了嘴。   郑和岛,也就是以前的巴拉望岛,这里现在是兰芳国土,“西班牙大流感”最后一次集中爆发的时候,美国人把巴拉望岛“卖”给了兰芳,到现在,郑和岛附近的民都洛岛还存在着反抗美国殖民统治的反抗势力,那些反抗势力一直要求也要加入兰芳。   令美国人感到稍许安慰的是,兰芳人从来没有表示过对民都洛岛反抗势力的支持,民都洛岛是个巨大的岛屿,面积足有九千八百平方公里,麦克阿瑟正带领菲律宾军队剿灭民都洛岛的反抗势力。   就目前来说,民都洛岛上的反抗势力还处于东躲西藏阶段,无法和麦克阿瑟率领的菲律宾殖民军队抗衡,但如果兰芳在民都洛岛附近进行军事演习,那对于民都洛岛反抗势力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要说起来,兰芳和英国、美国的关系也很复杂,世界大战中,兰芳人和英国人、美国人是战友,世界大战后,兰芳和英国人因为利益冲突关系很快恶化,但在扶植德国这个问题上,兰芳和英国又具有共同利益,所以兰芳和英国之间也是对抗中有合作。   至于兰芳和美国之间的关系,那要相对单纯的多,总体上说,在打破由英国和法国主导的殖民地格局这个问题上,兰芳和美国具有广泛的共同利益,但如果把范围限制在东南亚地区,兰芳和美国的关系也不怎么和睦,根源还是在于兰芳的扩张态势上。   但在美国政府内,并不乏和兰芳保持友好关系的声音,这其中艾伦的作用是一方面,洛克菲勒、梅隆等等这些大家族的利益需求又是一方面。   其实对于洛克菲勒、梅隆这些大家族来说,“家国”概念并不怎么深刻,利益才是决定她们选择的根本原因。简单来说,类似洛克菲勒、梅隆这种大家族,在美国他们是大家族,到了兰芳同样是,所以“利益至上”才是美国这些大家族的信条,其他的都要退居次席。   秦致远不惯洛克菲勒、梅隆这些家族的掌门人怎么想,宣布要在郑和岛附近举行海军演习之后,秦致远马上就着手安排。   在秦致远看来,兰芳海军现在非常需要一次演习,不仅要用来检验兰芳海军的战斗力,同时还要向外界释放某种信号。   为了让这次演习更加真实,秦致远命令驻扎在北疆区的海参崴舰队旗舰“海参崴号”也要参加,同时海军陆战队也将参加演习。   这是海军陆战队第一次成建制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第895章 警告   其实在对暹罗的战争中,海军陆战队已经参战,不过当时的海军陆战队并没有真正打出旗号,其实并不算是真正亮相。   秦致远的这一次演习主要是两个目的,第一个是检查各兵种之间的协作能力,另一个是要释放出某些信号迷惑英国和美国。   兰芳推出自己的“泗水级”航空母舰之后,英国和美国都给与极大关注,金兰湾造船厂虽然严防死守,但建造进度还是不断地被无孔不入的英美特工获知。   秦致远这一次的演习,就是要让英国和美国回到战列舰无敌的“正确”道路上去。   至于威慑菲律宾,秦致远真没这个意思,严格说起来菲律宾还不够资格,麦克阿瑟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既然演习有多重目的,那么准备工作就要格外细致,秦致远为此召集相关军方将领,宣布这一次的演习目的,并对演习内容进行安排。   听完秦致远的计划之后,已经内定的“泗水号”航空母舰舰长谢润东马上就开始哀叹:“我就知道,这一次我们又是沙包——”   其实“迷惑”行动由来已久,自从鱼雷机出现之后,兰芳海军已经在之前进行过多次演习,一方面是要考察空军对于军舰的攻击能力,另一方面是要完善舰队的放空。   兰芳需要最锐利的剑,同时也需要最坚固的盾。   让谢润东感到非常不爽的是,在之前的数次演习中,谢润东指挥的飞机母舰受到严格限制,单位时间内的舰载机起飞数量和鱼雷机攻击能力均被严格限定在一定范围内,这是为了适应未来战列舰越来越厚的装甲以及越来越强大的防空能力。   不过这样一来谢润东就悲剧了,明明是两个鱼雷机飞行中队就能击沉的战列舰,演习指挥部非要判定为四个,而谢润东指挥的飞机母舰上根本就没有四个鱼雷机中队,这就要求鱼雷机具有更高的突防能力以及生存能力。   演习指挥部的本意是好的,不过限于目前鱼雷机的性能,有些方面确实是还不够强大,于是谢润东在以前的演习中多次被当成“沙包”一样揍。   好在飞机母舰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相对于战列舰来说,飞机母舰的速度比较快,打不过总是能跑。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一成不变,兰芳现在装备的飞机母舰吨位较小,最大的也仅仅是两万吨,在进行过锅炉改装之后,速度确实是比较快,但新的“泗水级”航空母舰吨位已经达到三万五千吨,到时候速度会相应下降,虽然还是比战列舰跑得快,不过已经跑不过驱逐舰。   而航空母舰因为飞行甲板的存在,只要是有任何一枚炮弹落在飞行甲板上,就会让航空母舰在一定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哈哈哈哈,老谢,早就对你说过,飞机母舰没前途,尽早回头吧,我把新的军团级战列舰给你一艘。”海军部长安东尼奥是坚定地“巨舰大炮”主义支持者,不放弃任何机会宣传他的“战列舰决胜论”。   现在的海军发展方向还是有点混乱的,虽然秦致远力主发展航空母舰,但哪怕就是在兰芳内部,也并没有统一认识。在兰芳海军中,相当一部分海军将领认为飞机母舰不如战列舰,安东尼奥是这样认为,海参崴舰队指挥官谭学衡也是这样认为,就连谢润东的参谋长程培德也是这么认为。   “哼哼,终有一天你会认识到航空母舰的战斗力,我才不要你的军团级,我有泗水号,到时候泗水号上能装载三个鱼雷机编队,一个波次就能让你的军团级除名。”谢润东坚定不受安东尼奥的诱惑。   “哈哈,那咱们就走着瞧。”安东尼奥的嘴还是硬。   嘴硬归嘴硬,其实安东尼奥很清楚,航空母舰就是未来的发展方向,战列舰终究会成为历史产物,兰芳海军之前的数次演习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如果不是演习指挥部刻意压制谢润东特混舰队的战斗力,不管是金兰湾舰队还是海参崴舰队,在之前的数次演习中早就已经一败涂地。   这里要说一下兰芳现在海军编制,兰芳海军一共是三大舰队,分别是以金兰湾军港为母港的金兰湾舰队,以海参崴军港为母港的海参崴舰队,以及谢润东率领的特混舰队。   金兰湾舰队的旗舰是“法兰西号”,这同时也是秦致远的坐舰,但金兰湾舰队最强大的战舰却是“兰芳号”,这是对日作战中缴获的“陆奥号”战列舰改装而成的。金兰湾舰队同时拥有其他战舰近二十艘,这是兰芳目前最强大的舰队。   海参崴舰队的旗舰是“海参崴号”虽然母港是海参崴军港,不过大多数时间,海参崴舰队是停靠在宁北港,也就是曾经的勘察加半岛上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这是兰芳北方最好的军港,也是唯一的一个终年不冻港。   海参崴舰队之所以经常停靠在宁北港,目的就是为了阿拉斯加,从宁北港往西北方向不到一千公里,就是美国的阿拉斯加州。   最后是谢润东率领的特混舰队,兰芳目前仅有的四艘飞机母舰都在谢润东的特混舰队里,按照计划,在未来的五年内,这四艘飞机母舰都将被封存,取而代之的是四艘“泗水级”航空母舰。   目前在兰芳海军的作战序列中,金兰湾舰队毫无疑问是第一选择,然后是海参崴舰队,最后才是谢润东的特混舰队。   不过等到“泗水级”服役之后,谢润东的特混舰队将会成为第一选择,到时候谢润东的舰队也会加强,秦致远会为谢润东的特混舰队补充两艘新服役的“军团级”战列舰,以保证特混舰队的战斗力。   到时候兰芳三大舰队的格局就将变成金兰湾舰队和海参崴舰队都各有三艘战列舰,同时还有两艘封存的飞机母舰,而谢润东的特混舰队将拥有两艘最新的“军团级”战列舰和四艘新服役的“泗水级”战列舰,一跃成为兰芳最强大的舰队。   考虑到“军团级”战列舰和“泗水级”航空母舰的先进程度,估计在十年之内,兰芳不需要设计更新的战舰,如果再有战争,只要权利开工这两种型号就已经足够。   尤其是“泗水级”战列舰,在另一个时空,“泗水级”的原型“小鹰级”足足要到六十年代才会出现,是最后一代常规动力航空母舰,生存能力可以想象。   “特混舰队这一次确实要败,但不会败得那么难看,因为有海军陆战队的加入,你们甚至在某些局部区域会取得优势。”秦致远不能冷了谢润东的心,多少也会给点安慰。   “陛下,臣还是认为海军陆战队应该划归陆军名下。”列席的陈康健马上就找事。   海军演习本来没有陆军什么事,不过陈康健就是这么个什么事都要插一手的性格,海军演习也确实需要陆军协调,这逮到机会,陈康健马上就跳出来插一杠子。   “滚!”海军陆战队总司令葛立夫没好气,直接一个字骂过去。   陈康健脸皮多厚的,根本就不以为意:“哎呀老葛,你这当了总司令脾气见涨啊——怎么着?不想跟咱在一个槽里混饭吃?”   这话说得,在一个槽里混饭吃的那是马。   葛立夫根本不接茬,陈康健这货就是你越接话他越来劲那种。   秦致远也不跟陈康健废话,敲了敲桌面当做警告,陈康健马上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开始喝茶。   真是一物降一物。   “为了让演习更贴合战时状态,现在不公布演习水域以及演习内容,各部队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到时候如果那支部队出了岔子,勿谓言之不预。”秦致远不废话,直接搞起了二十一世纪那一套。   秦志远的话马上让一众将军们傻了眼,不公布水域、不公布演习项目,这该怎么准备?总不能天天都绷紧了那根弦吧,那样迟早会崩断的。   秦致远很明显不这么想,接下来的话让将军们如坠冰窖:“咱们的军队就是要打仗的,所以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战争爆发,敌人不会给我们准备时间,所以所有的部队都要召之即来、来即能用,这是演习没错,这更是一次实战检验,接下来咱们要大规模换装,诸位的职务很可能会有调整,所以我希望诸位提高警惕,切勿自误。”   接下来这两年,兰芳的新式战列舰和航空母舰都会陆续服役,同时驱逐舰和潜艇也会有新型号出现,某些海军将领的思维并不适应海军发展,迟早要脱离一线退居二线,秦致远要提前打好预防针。   或许是听出了秦致远的坚决,谢润东和安东尼奥他们不敢迟疑,每个人都在认真做记录,就连陈康健都埋头运笔如飞。   “陆军和空军也要做好准备,你们接下来也有演习,如果谁的部队掉了链子,别怪我调你们去帝大教书——”秦致远这算是警告。   帝大,这是椰城的帝国大学,同时也是兰芳目前的最高学府,一所几乎包含了全部学科的综合大学。 第896章 帝大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这些话上辈子秦致远早就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共和国很早就提出了这些口号,但因为积贫积弱的国力,等到真正重视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世纪末。   兰芳并没有提出过关于教育的任何口号,但兰芳对于教育的重视由来已久,早在科西嘉时期,秦致远就开始了教育这方面的准备工作,为兰芳的教育工作打下良好基础。   当然了,当时的秦致远也并不是为了兰芳教育做准备,而是为了提高民国的教育水平做准备,只不过阴差阳错,这才有了兰芳现在的帝国大学。   和东京那个已经被抹去了“帝国”两个字的帝国大学不一样,兰芳帝国大学一开始的起点就很高,世界大战后,秦致远从欧洲搜刮了一大批科学家,这些科学家基本上都是各行各业的佼佼者,有些甚至是学科带头人,到了兰芳之后,不管这些科学家有没有任教经验,或者是帝国大学有没有相关学科,秦致远都让这些科学家到帝国大学挂个名。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帝国大学的师资力量看上去异常的强大,看看那些星光熠熠的名字吧,除了桑迪、米歇尔和隆氏兄弟都已经被大众熟知外,还有很多不为大众熟知的科技界大牛,比如弗里茨·哈伯。   弗里茨·哈伯是1918年的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弗里茨·哈伯是德国人,因为研发出来的毒气被用于战争在世界大战结束后被协约国追究责任,德国当时无法对弗里茨·哈伯提供保护,弗里茨·哈伯因此到了兰芳,在兰芳,弗里茨·哈伯得以重操旧业,并且在兰芳帝国大学中担任化学系主任。   马克斯·普朗克,这同样是位德国人,量子力学的重要创始人,马克斯·普朗克是一位和平主义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马克斯·普朗克的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都先后去世,这让马克斯·普朗克无法面对德国的一切,于是马克斯·普朗克来到兰芳,现在是兰芳帝国大学物理系主任。   有同样经历的还有奥托·迈尔霍夫,这是去年的诺贝尔生物学奖获得者——   约翰尼斯·斯塔克,191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   正是这些顶级的科技巨匠,成就了兰芳帝国大学的赫赫威名,兰芳帝国大学的学生目前只有八百多人,这八百多人中还有一小半是慕名而来的西方学生,真正的华人学生只有五百人。   但就是这五百人,将会成为兰芳科技界未来的顶梁柱。   虽然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科技界大牛,但秦致远并不满足,在秦致远的名单上,还有一长串想要得到的名字,他们是爱因斯坦、尼古拉·特斯拉、奥本海默、费米、薛定谔、波尔等等等等。   好吧,其实有些人秦致远已经得到了,比如说薛定谔,他现在就在兰芳帝国大学物理系工作。不过或许是因为生活环境发生了变化,薛定谔还没有机会和他的情人约会,因此还没有提出著名的“波动方程”。   不过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薛定谔虽然还没有展现出来应有的价值,但薛定谔有这个潜力,只要给薛定谔时间和信任,薛定谔肯定会给秦致远丰厚的回报。   时间,秦致远有的是,距离下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应该还有十几年,秦致远还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科学实验需要的金钱,秦致远也有,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比秦致远对科研的作用认识更深刻,秦致远对于科研的支持一向是不遗余力。   信任,秦致远同样有,或许帝国大学里还有很多人声名不彰,不过秦致远知道,这些人迟早会是站在科技界最顶端的那群人,所以秦致远会给他们充足的信任,同时还有适当的影响,让这些现在的科技界大牛或者是未来的科技界大牛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和兰芳帝国大学的生源构成一样,兰芳帝国大学的名声现在已经传遍全世界,全世界的科学家都知道在兰芳有这么一片科技界的净土,这里没有种族主义,没有政治打压,没有经济纷争,没有恶语中伤。在这里,哪怕是一位科学家每年要消耗掉上百万的资金而没有丝毫产出也不会被诟病,哪怕是一位科学家每年要休假十个月也不会被开除。   当然了,到目前为止,兰芳第国大学没有一年休十个月假期的科学家。   科学家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的。   栽好梧桐树,自有凤凰来。   有了兰芳帝国大学这颗梧桐树,自然不愁没有凤凰上门。关键是兰芳帝国大学每天都在以“技术交流”的名义在全球范围内邀请科学家来兰芳帝国大学交流经验,兰芳帝国大学会报销被邀请者在交流期间的所有费用,甚至连他们的家人也一块全包。   这对现在的科学家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科学家,听上去这是一个充满高大上的名词,这个名词天生就应该和优渥的待遇,丰厚的专利回报,设施完善的实验室联系起来,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比如尼古拉·特斯拉,这位到了二十一世纪才被世人熟知的顶级科技巨匠,现在的生活就颇为拮据。   一直以来,尼古拉·特斯拉这个名字是和爱迪生联系在一起的,尼古拉·特斯拉曾在爱迪生研究所里工作,因此研究出来的成果和爱迪生肯定会发生关系,而爱迪生虽然名义上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但他的人品实在是让人无语,尤其是当利益冲突出现的时候,爱迪生的表现甚至配不上“科学家”这个光荣的称呼。   因为交流电和直流电的专利之争,尼古拉·特斯拉长期受到爱迪生的打压,尼古拉·特斯拉不仅没有和研究成果相匹配的名誉,甚至连应有的报酬都无法获得,这是在让人无语。   不过幸好现在有了兰芳帝国大学。   兰芳帝国大学成立的第一天起,就像尼古拉·特斯拉发出了邀请,当然是以“学术交流”的名义。   不过一所新生的大学很明显不在尼古拉·特斯拉的考虑范围内,兰芳这个国家诞生之初在美国的名声和美国在亚洲的殖民地菲律宾差不多,在尼古拉·特斯拉眼里,兰芳就是一片科技荒漠,没有任何可以孕育科技的土壤。   所以尼古拉·特斯拉甚至没有回应兰芳帝国大学的邀请。   不过秦致远很明显不以为意,每隔一段时间,秦致远就会让兰芳帝国大学向尼古拉·特斯拉发出邀请,甚至派人前往美国当面向尼古拉·特斯拉介绍兰芳帝国大学。   坚持总是会有回报的,从最开始的根本不回应,到勉强发过来只有寥寥几字的拒绝电文,再到已经带有向往意思的婉拒,尼古拉·特斯拉的态度正在松动。   纽约,这是美国第一大城市和第一大港,同时也是目前全世界最大的经济中心,尼古拉·特斯拉目前就住在纽约。   当秦致远派出的特工找到尼古拉·特斯拉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正深陷财政危机。   这还要从著名的沃登克里弗塔说起,其实从上个世纪末,尼古拉·特斯拉的名字就已经被公众所熟知,早在1892年,尼古拉·特斯拉就担任过美国电气工程师学会的副主席,并成为美国无线电工程师学会的先驱人。   大约1897年9月份,尼古拉·特斯拉向美国专利局递交了第一份关于无线电的专利申请,这引起了摩根集团的兴趣。J·P·摩根意识到这将是一项会改变世界的发明,于是向尼古拉·特斯拉提供的大量资金进行研究。   尼古拉·特斯拉确实是在研究无线电,不过同时尼古拉·特斯拉更专注于沃登克里弗塔,这个被美国媒体称为“特斯拉的百万高塔”的沃登克里弗塔并不是用于无线电研究的,而是用于在空气中获得电力的研究。   在尼古拉·特斯拉研究无线电的同时,意大利人伽利尔摩·马可尼也同时在进行无线电研究,和尼古拉·特斯拉同时在进行其他研究不一样,伽利尔摩·马可尼更加专注。   1901年,马可尼率先实现了跨越大西洋的无线电传输,从而获得了无线电专利。   这让J·P·摩根对尼古拉·特斯拉非常愤怒,J·P·摩根可是摩根集团的掌舵人,尼古拉·特斯拉虽然是科技巨匠,但和J·P·摩根的能量不再一个水平线上,于是J·P·摩根动用自己的力量删除了尼古拉·特斯拉在美国报刊中的所有文字资料,尼古拉·特斯拉终于有了大麻烦。   J·P·摩根可是向尼古拉·特斯拉前后累计提供了数十万美元的,这些投资本应获得相应的回报,一旦没有回报,那么尼古拉·特斯拉就要付出代价。   很明显,这个代价让尼古拉·特斯拉无法承受,尼古拉·特斯拉变卖了自己所有的家产,依然无法偿还J·P·摩根的投资,于是尼古拉·特斯拉向他曾经资助过的威斯汀豪斯公司求助(1896年,威斯汀豪斯公司陷入经济困境之际,特斯拉曾慷慨协助该公司渡过难关)。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威斯汀豪斯公司也不敢得罪J·P·摩根,威斯汀豪斯公司不但没加以援手,反而落井下石追讨特斯拉在有关设备上的贷款。   与此同时,仿佛全世界的讨债人都在向尼古拉·特斯要要债,尼古拉·特斯拉事实上已经破产。   就在这时,兰芳特工找到了尼古拉·特斯拉。 第897章 送温暖   帝国大厦联邦酒店,这是纽约现在最好的酒店。   帝国大厦是美国联邦集团兴建的纽约地标性建筑,联邦集团拥有帝国大厦的全部产权,这里就是联邦集团的帝国核心。   从第四十层开始,往上的整整二十六层,全部是联邦酒店的客房,这是纽约现在最著名的酒店,有餐饮中心、会议中心、游泳池,甚至有独立的无线电报机房,可以供客人足不出户享受到来自全世界的服务。   尼古拉·特斯拉就住在联邦酒店5019房间。   为了偿还债务,尼古拉·特斯拉已经卖掉了他的房子,曾经名噪一时的“特斯拉的百万高塔”也与世界大战期间被拆除,按说尼古拉·特斯拉没有钱用来支付客房费用,不过科学家总是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美国财政部的副部长西蒙·艾伦出面替尼古拉·特斯拉承担了债务,并且承担了来自J·P·摩根的怒火,尼古拉·特斯拉因此得以在联邦酒店有一个栖身之所。   郑经来到5019房间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刚刚起床。   尼古拉·特斯拉自幼成长与一个基督教家庭,尼古拉·特斯拉的父亲是一位牧师,曾经尼古拉·特斯拉的父亲想让尼古拉·特斯拉也成为一位传道人,不过尼古拉·特斯拉对科学更有兴趣,因此成为了一位科学家。   不过尼古拉·特斯拉的父亲所做的一切还是在影响着尼古拉·特斯拉,到目前为止,尼古拉·特斯拉虽然行为有点反常,不过依然保持着近似苦修士一样的生活,尼古拉·特斯拉不好女色,为了科学,尼古拉·特斯拉甚至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成立家庭,尼古拉·特斯拉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科学。   郑经是以兰芳帝国大学的名义来找尼古拉·特斯拉的,当郑经表明身份之后,刚在客房里吃完早饭的尼古拉·特斯拉表情和他的人一样让人捉摸不定:“我大概去不了,你或许不知道,我的隔壁就住着联邦调查局的人。”   尼古拉·特斯拉虽然现在生活落魄,不过作为一位曾经影响过全世界的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的行踪受到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监控,在尼古拉·特斯拉身边,随时都有来自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工。   “您或许也不知道,兰芳帝国大学比您想象中的更有实力,为了能让我们毫无隔阂的交流,我包下了整个第五十层,所以您不用担心,那些特工已经被赶走,没有我的允许,他们再也不能接近您。”郑经不着急,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势令人折服。   包下整个第五十层,这可是一个大手笔,联邦酒店的客房价格不便宜,这里虽然不是六十层以上的总统套房,但仅仅是为了能有一个不受骚扰的交流,就付出这样的大手笔,看来尼古拉·特斯拉要重新估量兰芳帝国大学的实力。   没错,这就是美国,哪怕联邦调查局特工是权力机关成员,但在这个资本横行的国家,联邦调查局也要遵循资本世界的规律,在资本实力面前,联邦调查局还真不够看,至少联邦调查局也是经费有限。   有钱!   就是这么简单。   “兰芳帝国大学——你们会为我提供什么样的支持?”尼古拉·特斯拉终究并非常人,直截了当的直指核心。   “您想要的一切!”郑经更非常人,郑经现在是兰芳国家安全局美洲司司长,直接向兰芳国家安全局大佬高鸿仕负责,权利大得惊人。   “你知道科学研究是怎么回事吗?”尼古拉·特斯拉看向郑经的眼神带着蔑视。   作为站在科技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尼古拉·特斯拉有资格蔑视任何人。   当然了,仅限于科技领域。   不过科学家就是这样,他们总是会把科研和生活混为一体,然后搞得一塌糊涂,所以科学家需要一个足够可靠的后勤团队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不太清楚,不过如果您愿意解释的话,愿闻其详。”郑经是一个好学的人,在俄罗斯的求学经历让郑经对科学家也有足够的尊重。   “近乎无限的资金投入,有可能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或者是灾难性的后果,我不知道你们能接受多少。”尼古拉·特斯拉眼中的蔑视少了点,不过还是有。   “每年最少一千万美元的研究资金,不管有没有研究成果,这笔资金由兰芳皇室基金会直接提供,只要兰芳皇室存在一天,这笔资金就不会断绝。至于灾难性的后果——不管您想把实验室放在什么地方,哪怕是蓬莱岛,陛下也会把王宫让给您。”郑经一本正经,根本无视尼古拉·特斯拉的蔑视。   一千万美元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是个什么概念?   J·P·摩根向尼古拉·特斯拉提供的第一笔研究经费只有十万美元,这在媒体口中已经是巨额。   1912年,因为J·P·摩根的打压,法院判决尼古拉·特斯拉要偿还2.35万美元的债务,就是这2.35万美元,让尼古拉·特斯拉被迫破产。   所以别以为秦致远现在每年的收入要以“十亿美元”为计量单位就认为这年头的钱好赚,那是相对于秦致远而言,而这个世界上,秦致远只有一个。而且也只有是脑海里拥有二十一世纪记忆的秦致远,才对金钱是这个概念。   “很不错的待遇——”尼古拉·特斯拉顿时陷入呆滞的呢喃。   何止是“很不错”啊,尼古拉·特斯拉这辈子见过的钱加起来估计都没有一千万美元。   更不用提“出让王宫”的承诺,尼古拉·特斯拉知道,兰芳王宫就在兰芳的蓬莱岛上,蓬莱岛和兰陵岛现在是全世界都有名的风景区,这个承诺已经超出了金钱的概念。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随时可以登船。”郑经继续下饵,对于已经破产了的尼古拉·特斯拉来说,离开这个令尼古拉·特斯拉伤心的地方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尼古拉·特斯拉出生在克罗地亚,1891年,已经35岁的尼古拉·特斯拉才加入美国国籍,所以千万别说尼古拉·特斯拉对美国有多忠诚,连尼古拉·特斯拉自己都不信。   “虽然你们有能力把联邦调查局赶出联邦酒店,但并不代表你们能一手遮天,这里是纽约,我敢说,只要我们出门,现在就会被逮捕。”尼古拉·特斯拉并不认为郑经说的“随时”可以顺利实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实际上已经同意了前往兰芳,当然这肯定还有些麻烦,不过那些麻烦并不是尼古拉·特斯拉的工作内容,那属于郑经的工作范畴。   “这不需要您担心,如果您同意,我这就去安排。”郑经义不容辞,楼下确实有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但同样有兰芳国家安全局的特工,郑经并不是独闯虎穴。   “好吧,正好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实力。”尼古拉·特斯拉不反对郑经的安排,对于尼古拉·特斯拉来说,这也是难得的体验。   “请稍等。”郑经说完,马上来到门口向门外的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又返回室内。   “需不需要我做出什么配合?”作为一位科学家,在接触到一个陌生领域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还是有点小兴奋。   “不用,您只需要跟着这几位先生走就行,不需要您说任何话,不管有什么人出现,或者是有什么事发生,都由这几位先生负责。”郑经说完,向尼古拉·特斯拉示意那几位跟着郑经一起走进室内的壮汉。   这些壮汉都是西方面孔,身上都穿着黑色的风衣,皮鞋的样式有别于一般搭配西装用的皮鞋,靴筒的长度包住了脚踝一直延伸到裤腿里,看上去非常的干练。   “尼古拉先生您好,我叫奥特曼·布卢姆,您可以叫我奥特曼,我会负责您路途中的安全,您要做的只是欣赏沿途的风景,请问您有个人物品需要收拾吗?”领头的是一位有着络腮胡子和锐利眼神的西方人,说话的时候使用的居然是塞尔维亚语,这让尼古拉·特斯拉惊喜异常。   如果是秦致远在这里,听到奥特曼·布卢姆的名字估计能笑出声来,不过尼古拉·特斯拉这会儿就只有惊喜,当奥特曼·布卢姆说完之后,尼古拉·特斯拉的眼神马上就亮起来:“你是塞尔维亚人?”   塞尔维亚现在还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但塞尔维亚是一个独立的民族,有着自己的语言和自己的传统,尼古拉·特斯拉现在虽然是美国国籍,但尼古拉·特斯拉没有忘记自己来自哪里,奥特曼的塞尔维亚语让尼古拉·特斯拉发自内心的感到亲切。   当然了,在亲切的同时,尼古拉·特斯拉也对兰芳帝国大学更加有兴趣。   有时候“专业”和“体贴”真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反映在很多常人忽略的细节中,比如找一位有着塞尔维亚背景的护卫,细致到这种程度的工作,让之前受到联邦调查局严密监视的尼古拉·特斯拉感到异常的温暖。   这是来自兰芳的温暖。 第898章 大麻烦   和尼古拉·特斯拉想的一样,顺着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内,刚走出电梯,马上就有几位穿着西装的壮汉围拢过来。   远处还有人掉头就跑,估计是去找援兵的。   地下停车场里的“黑西装”只有四位,电梯里走出来的“黑风衣”却有六位之多,这让“黑西装”们看上去势单力孤。   不过这里是美国纽约,“黑西装”们肯定是有恃无恐,所以在发现了“黑风衣”中的尼古拉·特斯拉之后,“黑西装”们马上就围拢过来,领头的一位已经秃了顶的中年人手中拿着一个证件表明身份:“全都不许动,我们是联邦调查局,尼古拉·特斯拉先生,你现在被捕了。”   如果把这个场景放到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剧或者是电影里,“我们是联邦调查局”这句话那真的是很有威慑力,只要听到这几个字,所有人脑海里恐怕反应出来的都是强大到不可一世的美帝,以及可以摧毁世间一切的铁拳。   不过在这个帝国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这句话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至少没有引起秃顶中年人想象中的反应。   听完秃顶中年人的话,奥特曼先是摊开十指,表明自己手中没有武器,然后用缓慢的动作伸向怀里,避免引起手已经放在西装内的“黑西装”们的误会。   “不好意思,你们现在不能逮捕尼古拉·特斯拉先生,因为尼古拉·特斯拉先生已经被我们逮捕了。”奥特曼嘴里说着话,然后从风衣内口袋里取出一个红色证件,证件封皮上有好几个烫金大字:联邦经济调查委员会。   “经济调查委员会?你们又是什么鬼?”秃顶中年人没有放行的意思,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有点尴尬,秃顶中年人确实不知道“经济调查委员会”是个什么鬼。   “你才是鬼!我们是联邦经济调查委员会的,尼古拉·特斯拉先生牵涉到一桩经济案件中,必须要配合我们进行一段时间的调查,这是经济调查委员会批准了的。”奥特曼把证件重新塞回衣兜内,嘴里对秃顶中年人也不怎么客气。   联邦调查局怎么了?   现在的联邦调查局可没有未来的威力,这是个去年刚成立的组织,很多美国人甚至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联邦调查局证件也没有多大威力,拿出这个证件的威力大概就和“我们是警察”这句话的威力差不多。   “不行,我们奉命保护尼古拉·特斯拉先生,他不能被任何人带走,哪怕是你们经济调查委员会也不行。”秃顶中年人很有责任心,拦在奥特曼面前坚持,这个“保护”当然是加了引号的。   “操,给老子滚一边去,经济调查委员会的事不需要你们联邦调查局批准,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到经济调查委员会办公室询问,现在,请你让开!”奥特曼马上就破口大骂,联邦调查局怎么了?老子也是体制内的!咱们平级,谁怕谁啊?   “你这个混蛋,给老子放尊重点。”秃顶中年人被骂得脸上挂不住,哪怕是现在增援还没到,秃顶中年人也不相让。   “你居然敢骂人?老子一定让你尝尝经济调查委员会的厉害。”奥特曼已经开始脱衣服挽袖子。   都是自己人,开枪火并是不可能的,那就拳头上决胜负吧,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这句话现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先骂的,老子也要让你尝尝联邦调查局的厉害。”输人不输阵,秃顶中年人虽然身体发福的厉害,看上去气势比奥特曼差得多,但也开始脱西服。   这年头美国还没有二十一世纪的财大气粗,联邦调查局也是经费有限,像这种私下里的斗殴,如果把衣服打破了肯定是不会报销的,所以还是先把昂贵的西装外套脱掉,至少衬衣比较便宜。   经济调查委员会嘛,听名字就比“联邦调查局”财大气粗,奥特曼更是不客气,刚脱掉风衣就团起来砸在秃顶中年人脸上。   秃顶中年人的衣服刚脱了一半,双手还在袖子里没有脱掉,这种情况下,就跟双手被反绑差不多,风衣砸到脸上的时候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不过秃顶中年人的嘴巴没被堵上,被砸中之后一句怒骂还没有骂出声,就被奥特曼一脚揣在已经凸出很厉害的肚子上,然后就变成了滚地葫芦。   既然已经动了手,奥特曼也就不再犹豫,马上扑上去饱以老拳。   就在奥特曼和秃顶中年人打作一团的时候,其他的“黑风衣”和“黑西服”们也都已经打作一团,一时间怒骂和咆哮震耳欲聋,拳脚并衣服齐飞,直把尼古拉·特斯拉看傻了眼。   操啊!兰芳国家安全局的工作居然细致到这个份上,确实很令人惊讶。   还别说,爆粗口的感觉真是爽!   尼古拉·特斯拉爆过粗口居然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不过兰芳国家安全局正在不断地刷新着尼古拉·特斯拉的认知,就在战局未分胜负之时,一位拎着手提包同样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溜着墙根来到尼古拉·特斯拉身边:“尼古拉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律师杜克·尼古拉斯,您有权不回答任何问题,哦,小心,不要伤到尼古拉先生——”   杜克·尼古拉斯说话的同时递上自己的名片,同时一脚踹开一对抱在一起滚到尼古拉·特斯拉身边的“黑风衣”和“黑衣服”。   随着律师的出现,更有好戏看了。   律师在美国是个很特殊的行业,总的来说,律师这个职业在美国人厌鬼憎,但很多时候,美国人又不得不和律师打交道,依靠律师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所以律师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很多美国总统在参加竞选之前的职业就是律师。   不过在这个场合,很明显杜克·尼古拉斯没有受到尊重,也不知道刚才杜克·尼古拉斯那一脚是踢在“黑风衣”身上还是踢在“黑西装”身上,反正“黑风衣”和“黑西装”起身之后,两人同时向杜克·尼古拉斯的脸上挥出一拳,然后继续“抱”在一起。   这个“抱”字真邪恶!   杜克·尼古拉斯的功夫都在嘴上,动手显然不怎么擅长,估计杜克·尼古拉斯也没想到有人会对他动手,一个眼圈顿时被打得乌黑,另外半张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都特么的给我住手,你们在干什么?”随着一声怒吼,终于有更多的黑西装跑过来。   同时跑过来的还有黑风衣,而且远处还有几辆车开过来,车上下来的都是黑风衣。   看上去从人数上说,还是不分伯仲。   不过既然刚才“黑风衣”们和“黑西装”们已经进行了充分的“友好”交流,这会气倒也消了不少,听到有人怒吼,地上的“黑风衣”们和“黑西装”们都默默爬起来开始整理服装。   刚才滚作一团时分不清胜负,现在就明显得多,几个“黑西装”已经被揍成猪头,秃顶中年人的头发甚至都被奥特曼扯下来一大绺,现在都已经开始流血,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   奥特曼他们的状态好得多,从外表看身上的衣服也是狼狈不堪,不过至少都及时的护住了脸——   “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特么的发生了什么?”一位嘴上留着小胡子的中年黑西服目光阴沉。   “在此之前,请你先告诉我刚才是谁打了我,我要追究他的责任,我要控告他。”到了这会,杜克·尼古拉斯才敢说话。   至少现在说话不挨揍。   不过不首先表明身份的后果就是挨骂还是少不了:“你特么就是那个?”小胡子黑西装勃然大怒。   打架吗,很正常,打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也就是了,提出控告则是超过了打架斗殴的范畴,这是“坏规矩”的事,必须要予以谴责。   不过小胡子很明显是没想到杜克·尼古拉斯的身份,所以当杜克·尼古拉斯表明身份后,小胡子马上就一脸便秘:“我是杜克·尼古拉斯,纽约律师协会秘书长,杜克事务所的所有人,你有什么建议?”   小胡子有个屁的建议,律师是美国社会中最不招人待见的职业,同时也是所有人都不想打交道的职业,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和律师牵扯上关系,总是免不了要破财消灾,更不用提这位纽约律师协会的秘书长大人,这可是位“声名显赫”的大人物,至少小胡子是知道“杜克·尼古拉斯”这个名字的。   “我可以作证,刚才是这位穿黑西服的先生打了你。”置身事外看了半天好戏的尼古拉·特斯拉突然发声。   尼古拉·特斯拉刚才一直是旁观者,并没有参与到斗殴中,所以尼古拉·特斯拉的证词是有效的。   杜克·尼古拉斯马上就开始发作:“这位黑西装先生?很好,你有麻烦了,你有大麻烦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足够让你从噩梦中惊醒的代价!”   有了尼古拉·特斯拉的指认,杜克·尼古拉斯马上就窜到秃顶中年人面前恶狠狠的威胁。   二十一世纪声名赫赫的联邦调查局在这个时代真的不算什么。 第899章 跟不上   其实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在普通人面前威名赫赫的联邦调查局在很多权势人物眼里依然不算什么。   美国是个资本决定一切的社会,有资本就有话语权,就有制定规则的权利,联邦调查局是什么组织?是为权力运行规则服务的组织,和那些大人物比起来,联邦调查局就是他们的雇佣人员,雇佣人员敢对金主呲牙?   反了你了!   很明显,在联邦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杜克·尼古拉斯就是这样的一位大人物。   面对杜克·尼古拉斯的威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秃顶中年人马上就满头大汗:“你胡说,根本不是我打的!”   这会说什么都完了,关键是先把自己摘出去,否则的话杜克·尼古拉斯真有让秃顶中年人从噩梦中惊醒的能力。   “就是你,你不用否认!”尼古拉·特斯拉一口咬死。   尼古拉·特斯拉是什么人?   当初在爱迪生实验室工作的时候,爱迪生算是尼古拉·特斯拉的金主。但就算是面对自己的金主,当出现利益冲突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也能毅然决然的离开爱迪生实验室自立门户,在科学领域尼古拉·特斯拉也是狠角色,这可是位连J·P·摩根的钱都敢黑的顶尖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黑起来连他自己都怕。   “就算是我,也不是我一个人打得——”秃顶中年人想要分摊责任。   不过这话也已经表明,至少秃顶中年人已经承认他打了杜克·尼古拉斯,这让小胡子已经绝望的想要摔头。   “不,就是你,你一个人打得!”尼古拉·特斯拉黑属性已经发作。   “不是我,尼古拉先生,你是一位正直的人,你敢不敢以自己的名字发誓?”秃顶中年人想要拼死一搏。   “当然!我敢以我自己的名字发誓,就是你打得!”尼古拉·特斯拉的腹黑令秃顶中年人绝望。   就在今天之前,秃顶中年人还负责监视尼古拉·特斯拉,尼古拉·特斯拉会帮监视自己的人说话?   做梦去吧!   说到发誓,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有点作用,但对于一位顶尖科学家来说,这屁用不顶。   科学家是干什么的?   看看尼古拉·特斯拉研究的那些东西:无线电能传输、球状闪电、粒子武器、死光、遥感、宇宙射线——   这些东西哪怕放到二十一世纪都是“天顶星”级别的黑科技技术,二十世纪初根本就闻所未闻。   对于普通人来说,尼古拉·特斯拉本身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让“神”以“神”的名义发誓?   别搞笑了!   面对如此无耻的尼古拉·特斯拉,秃顶中年人终于绝望。   秃顶中年人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来监视尼古拉·特斯拉之前就被忠告要对尼古拉·特斯拉客气点,就算是尼古拉·特斯拉现在比较落魄,也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招惹得起的。   “杜克先生,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机,请让我们先完成我们的工作。”小胡子试图把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正经事上。   但对于杜克·尼古拉斯来说,给“黑西装”们找麻烦就是杜克·尼古拉斯的工作。   “想都别想!”所以杜克·尼古拉斯直接拒绝了小胡子,然后继续追问秃顶中年人:“你的姓名?等着接法院的传票吧!我会让你明白,惹怒一位律师的后果——怎么?不肯说?没关系,我可以控告你们整个联邦调查局,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你们存在的价值是要维护纳税人的利益,而不是要对一位正派的纳税人使用暴力——”   秃顶中年人已经明白自身的处境,现在喃喃自语根本就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麦克,请回答杜克先生的问题。”小胡子看似是公事公办,实际上已经准备弃车保帅。   “麦克?很好,麦克先生,你会付出代价的!”杜克·尼古拉斯的语气还是凶狠。   “杜克先生,我也要聘请你对他们提出控告,看看这帮人都干了什么?他们撕碎了我从‘猎人服饰’刚刚定做的风衣,这可是价值八百美金的风衣!”奥特曼还嫌不够乱。   八百美金,即使放到二十一世纪,这样的一件衣服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字,而放到这个时代,八百美金已经是手工定制的级别。   “你还把我的衣服扯碎了呢?”刚才参与斗殴的黑西装马上就有人反驳。   “那我也会赔偿你!”奥特曼回答的很干脆。   赔就赔,反正也不会有八百美金那么多。   “你这衣服根本不值八百美金,这款风衣的售价是一百二十美金,少在这儿蒙人!”有黑西装揭穿奥特曼。   “我可以提供发票!”奥特曼底气十足。   “够了!你们是什么人?”这——听上去说的事情已经彻底跑偏,和尼古拉·特斯拉没有任何关系,小胡子还要仔细想一下,才想起来他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我们是经济调查委员会的,尼古拉·特斯拉先生和一桩案件有关,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奥特曼又搬出那个不知所谓的经济调查委员会。   “经济调查委员会?这是什么鬼?”小胡子的反应和刚才秃顶中年人的反应如出一辙。   “你才是鬼!注意你的遣词,这位先生,经济调查委员会不是什么鬼,而是你们的财神爷,你们联邦调查局的预算就是我们审核的!”奥特曼解释经济调查委员会是个什么鬼的时候可真是底气十足。   美国联邦经济调查委员会,这是梅隆在担任美国财政部长后成立的一个组织,这个组织负责调查美国现在的经济状况,并没有审核联邦调查局预算的权限。   美国联邦调查局的预算确实是由美国财政部发放,不过审核权限是在国会,甚至不在财政部。   不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估计小胡子并不清楚,因此当奥特曼说完之后,小胡子的表情更加绝望。   审核预算,这确实是财神爷,得罪不起的。   不过小胡子也有自己的职责,因此不肯轻易放弃:“你们不能带走尼古拉·特斯拉先生,他是我们联邦调查局的监视对象,尼古拉·特斯拉先生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   当着“自己人”的面,小胡子倒是坦诚,并没有顾及到尼古拉·特斯拉已经难看到极点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值得信任?要不要梅隆先生给你们约翰局长打个电话?”奥特曼的表情也难看。   “那样最好!”小胡子马上就打蛇随棍上。   “做梦去吧!你们的约翰局长还不够资格,我们现在就要带走尼古拉·特斯拉先生,我看谁敢拦着!”奥特曼暴跳如雷。   在另一个时空,联邦调查局一直到1935年才有了“联邦调查局”这个名称,在1923年的时候正式名称只是“调查局”,约翰·埃德加·胡佛也要到1925年才会成为调查局的局长。不过在这个时空,因为秦致远的蝴蝶效应,很多事的进程都有不同程度的加快,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局面。   约翰·埃德加·胡佛,在未来他会成为一个传奇人物,这位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第一任局长,在这一职务上的时间长达48年,在任期间,约翰·埃德加·胡佛的行为超出了联邦调查局的职责范围,约翰·埃德加·胡佛利用联邦调查局骚扰政治异见者和政治活动分子,收集整理政治领袖的秘密档案,还使用非法手段收集证据。   也正是由于胡佛掌管联邦调查局时间过长且富于争议,所以后来联邦调查局局长的任期限制被限定为10年。   在另一个时空,约翰·埃德加·胡佛的权利甚至令美国总统都望尘莫及。   不过在1923年,约翰·埃德加·胡佛很显然还没有达到他的成就巅峰,不管是从权力上还是从社会影响力上,约翰·埃德加·胡佛都和美国财政部长、梅隆家族掌舵人安德鲁·梅隆相差甚远。   这种差别反映到美国财政部和联邦调查局之间,联邦调查局面对财政部的强势也不得不退让。   奥特曼说完,十几名黑风衣就簇拥着尼古拉·特斯拉走向早就停靠在一旁的汽车。   所有的“黑西装”们顿时都看向小胡子,小胡子没有任何反应,用阴冷如秃鹫般的眼神看着黑风衣们护送着尼古拉·特斯拉上了汽车,再目送着汽车仰长而去,这才对其他的“黑西装们”吩咐道:“跟着他们,搞清楚尼古拉·特斯拉去了哪里,不能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   跟上?   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小胡子的命令顿时让“黑西装”们兵荒马乱。   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联邦调查局经费有限,反映到具体事务上,就是联邦调查局配备的都是福特T型车,而那帮经济调查委员会的任确实是财大气粗,他们配备的居然是乌骓,这让T型车怎么跟?   实在是跟不上啊! 第900章 祸根   让黑西装们意外的事还在后面。   刚刚跟到停车场门口,驾驶着福特T型车的“黑西装”们就发现两辆乌骓并排停在停车场出口,把本来就不算太宽的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喂,你们在干嘛?该死的快把车开走!”就在“黑西装”们的视线尽头,尼古拉·特斯拉乘坐的汽车已经消失在街角,这让“黑西装”们心急如焚。   “开不动,车坏了!”靠在乌骓车门上抽烟的“黑风衣”懒洋洋的回应,看向“黑西装”们的目光中有嘲笑和捉弄。   “该死的,那就修啊!”黑西装暴跳如雷。   这个时代的司机,基本上都是能开能修,要知道现在汽车发展的还不算完善,虽然该有的都有,不过小毛病还是不少,路上抛个锚什么的很正常,一般的小毛病都是司机现场解决,根本不会麻烦拖车公司。   “不会——”黑风衣的回答让黑西装七窍生烟。   修车!   这是一项可选技能,并不是必备技能,不会修车也很正常——   不过看那些“黑风衣”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不会,而是故意刁难。   “黑西装”们马上就推门下车,能动手咱就别逼逼,不就是打架吗?刚刚那算是热身,现在开始第二季。   不过“黑风衣”们根本不给“黑西装”们找回场子的机会,看“黑西装”们气势汹汹的过来,“黑风衣”们马上跳上车一溜烟的开走。   这让“黑西装”们顿时嘘声大作叫骂不休。   如果骂人能解决问题,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纷争。等到“黑西装”们缓过神来,尼古拉·特斯拉的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个时代的科技和二十一世纪还是差距很大的,没有手机、没有卫星、没有天眼、没有无孔不入的摄像头,在纽约这样的城市里,想要找一辆失踪的汽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奥特曼还非常谨慎,尼古拉·特斯拉乘坐的乌骓刚刚转过街角就驶入另一个地下停车场,然后尼古拉·特斯拉就换了一辆黑色的福特T型车。   好吧,这下子消失的更彻底。   真要感谢努力工作的亨利·福特,在兰芳汽车进入美国市场之前,纽约街头所有的汽车全部都是黑色的福特T型车,没有任何例外。   一直到坐进福特T型车里,尼古拉·特斯拉还感觉晕晕乎乎。   “这就完了?”尼古拉·特斯拉难以置信,这就逃脱了联邦调查局的监控?   “呃——严格说来还不算,在抵达兰芳之前,您都不算是安全的。”奥特曼很诚实,不给尼古拉·特斯拉任何没经证实的承诺。   “你们可真是——”面对一脸憨厚的奥特曼,尼古拉·特斯拉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一切为了兰芳!”奥特曼突然开始喊口号,坚定的表情和狂热的眼神瞬间感染了尼古拉·特斯拉。   “兰芳——”尼古拉·特斯拉非常期待。   出乎尼古拉·特斯拉意料之外,汽车并没有直接开往纽约港,而是前往纽约市郊的一个私人机场,在这尼古拉·特斯拉坐上了一架经过改装的运输机,从纽约直飞旧金山,然后从旧金山登船前往兰芳。   这架运输机去除了所有的武备,增加了油箱本身的同时又在机翼下增加了两个备用油箱,这让这架飞机有着远超正常水平的航程,路上只需要一次加油就能飞到洛杉矶。   当半道上停下来加油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看着停在飞机旁边的油罐车更加的目瞪口呆。   “这,这是特别准备的?”除非是特意准备,否则尼古拉·特斯拉很难想象在这个荒郊野岭居然会有一辆油罐车。   “包括这架飞机在内,还有在纽约的那些汽车,全部都是特别准备的。”奥特曼坦诚。   “那么你真是经济调查委员会的人?”尼古拉·特斯拉还是好奇,正是因为好奇,尼古拉·特斯拉才会成为一位不断寻找答案的科学家。   尼古拉·特斯拉现在对兰芳已经充满兴趣,尼古拉·特斯拉现在根本就不相信奥特曼是兰芳帝国大学的员工,甚至就算是兰芳国家安全局,如果把美国渗透到这个程度,那也足够令人吃惊。   “并不是,不过那本证件倒是真的。”奥特曼现在和尼古拉·特斯拉一样,现在已经换了一套美国空军的制服,当然了,奥特曼现在也拥有一本来自美国空军的证件,这本证件同样是真的,只不过照片和姓名是假的。   “真难以想象——”尼古拉·特斯拉摇头叹息,难以想象美国政府居然已经被渗透到这种地步。   “您不用担心,很快您就会看到兰芳的诚意,我们陛下为您准备了一个别具一格的欢迎仪式。”奥特曼在必要的时候也会卖关子。   “很好,我非常期待。”特斯拉兴致勃勃。   实际上就在尼古拉·特斯拉登上飞机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已经逃离纽约的消息,马上就被报告给秦致远。   秦致远得到报告之后,随手给安东尼奥打了个电话:“开始吧。”   开始!   这是海军演习开始的信号。   于是上一刻还紧张有序的参谋部马上就忙碌异常,无数个电话从参谋部拨出,电话接线员有一瞬间简直忙到昏厥,无数个命令飞向兰芳的各个军港,上一刻还安静停靠在军港里的军舰马上锅炉生火准备启航。   从这一刻开始,代号为“闪电行动”的1923年度海军演习正式开始。   “闪电行动”,这是秦致远亲自为这次演习选定的代号。   秦致远另一个时空中德国曾经的“闪电战”印象深刻,在秦致远的设计中,兰芳军队现在就应该达到或者是超过德军在“闪电战”中的水平,所以秦致远选用了“闪电行动”作为这次演习的代号。   既然是演习,那就要有一定的背景设定,秦致远亲自确定的演习背景是在1933年的某一天,兰芳最东端的领土马绍尔群岛遭到敌国入侵,兰芳海军三大舰队从兰芳本土出发前往马绍尔群岛支援,在马绍尔群岛地区和敌军舰队进行海战。   海战仅仅是这次演习的一部分,因为涉及到登陆作战,海军陆战队也要同时参与,演习中有登陆和反登陆的部分,并且还有夺岛行动。   马绍尔群岛曾经是德国的殖民地,世界大战后,马绍尔群岛被国联托管给日本,兰芳和日本战后,马绍尔群岛又被日本当做战争赔偿赔给了兰芳,于是马绍尔群岛就成了兰芳最东端的领土。   马绍尔群岛距离海参崴舰队的母港海参葳港的直线距离大约为五千五百公里,距离特混舰队母港泗水港和金兰湾舰队母港金兰湾军港的直线距离都是七千公里,为了能更好的观察演习,秦致远也登上了“法兰西号”,随同金兰湾舰队一起前往马绍尔群岛。   “法兰西号”曾经是兰芳唯一的战列舰,现在这个“唯一”的地位已经不保,而且航行在去年刚服役的“兰芳号”身侧,“法兰西号”就像是个小弟弟,这让随同秦致远观看演习的兴登堡非常不爽。   “国王陛下的坐舰应该是最强大的战舰,不管是‘海参崴’号还是‘兰芳’号,都可以承担这一职责,‘法兰西’号已经名不副实。”哪怕是当着福煦的面,兴登堡也是直言不讳。   兴登堡和福煦是兰芳军方的两个宝贝,自从来到兰芳之后,兴登堡对兰芳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演习这种事肯定是不能错过的,所以纵然是舟车劳顿,兴登堡还是兴致很高。   不过兴登堡这话说的很有问题,秦致远选定“法兰西号”作为自己的坐舰并不仅仅是出于战斗力考虑,“法兰西号”是兰芳和法国友谊的象征,虽然现在法国和兰芳已经解除了盟友关系,不过曾经的历史不该被遗忘。   呃——考虑到兴登堡的德国国籍,兴登堡说这话也是有立场的。   不过听在福煦耳朵里肯定就很刺耳,于是福煦立刻反唇相讥:“你脑子里难道只有战舰是否强大这个标准吗?国王号确实很强大,但只能缩在军港里瑟瑟发抖,如果没有足够的战略眼光,唯一的下场只能是失败。”   福煦讽刺的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德国海军,日德兰大海战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海战方面的转折点,从战术上讲,德国人赢得了日德兰大海战,但从战略上讲,德国人输的一败涂地,日德兰大海战之后,德国海军再也不敢出港作战,成了美国海军将领马汉口中的“存在舰队”。   “难道你认为你们法国人的战略眼光很不错?看看现在的法国,你们赢得了战争,但是你们得到了什么?而且你们赢得战争的方式并不光彩,你们并没有在战场上真正击败我们。”兴登堡作为德军统帅,战略眼光肯定也是不差的,至少不会比福煦差多少。   兴登堡至今仍认为,德国之所以输掉战争,是因为后方官僚集团的出卖,所以兴登堡一直不甘心,不仅仅是兴登堡一个人这么认为,很多德国人都是这么认为,这也是未来的祸根。 第901章 “勇敢级”轻巡   兴登堡也只是嘴硬而已,实际上兴登堡也很清楚,不管文官集团会不会投降,德军战败也只是时间问题,当美国参战之后,一切都已经注定。   历史已经无法挽回,能改变的只有未来,或许这是兴登堡对兰芳如此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由华人组成的外籍军团,第一次出现在兴登堡面前就是如此惊艳,让兴登堡不得不越来越重这支来自远东的“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只是世界大战中部分德籍军官对外籍军团的诋毁之词,事实上就连兴登堡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兰芳陆军确实是独步天下,哪怕是德国人一向引以为豪的德国陆军也有所不如,更不用提海军和空军,这本来就是德国的短板,兴登堡更希望能从兰芳这里汲取经验。   相对于兴登堡来说,福煦和兰芳军方的关系更加密切,身为兰芳现在唯一的元帅,福煦有理由站在兰芳的立场上纵览全局,同时给予兴登堡应有的反击。   所以福煦说起兴登堡就格外不客气:“不管你怎么想,我们才是胜利者,而你们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品尝失败的苦果,好好品味吧,我可以保证,这不是唯一的一次,以后你们还有机会的。”   也就是福煦,才有资格这么说兴登堡。   就兴登堡的资历来说,就算是秦致远也要给兴登堡留点面子,这个国籍无关,仅仅是因为年龄,秦致远也要尊老爱幼嘛——   当然秦致远也是有倾向性的,所以秦致远不给兴登堡反击的机会,福煦话音刚落秦致远就抢过话头:“战争毕竟不是意见令人愉快的事,除了分享战争红利之外,所以我还是希望世界和平——”   听听这话说得。   在很多人眼里,兰芳就是亚洲现在最大的“麻烦制造者”,秦致远这么说,言外之意也是在炫耀兰芳的战绩。虽然谁都知道秦致远言不由衷,不过看在两个外孙的面子上,福煦并没有当面给秦致远难堪,而兴登堡更是让秦致远堵得有点脸色涨红。   “陛下,西北方出现两艘美军战舰,安将军向您请示应该如何处理。”海曼的声音有点小雀跃,不过掩饰的很好,如果不熟悉海曼听不出来。   “安将军”就是安东尼奥,按照兰芳的惯例,安东尼奥也要有一个汉语名字,安东尼奥倒是省事,直接用了“安”这个姓,名字更是懒得找,就把音译拿过来直接用上。   从马绍尔群岛到椰城之间的这一片庞大水域,并不完全属于兰芳,这中间还有一个美军基地——关岛。   现在可没有什么“第一岛链”、“第二岛链”的说法,关岛在美国的地位并不怎么重要,因为和兰芳本土的距离,关岛的美军舰队也是一个存在舰队,一共只有四艘驱逐舰和一艘巡洋舰,根本无法和兰芳的庞大舰队抗衡。   兰芳的这次演习已经通报给了美国人,毕竟在整个东南亚范围内,除了兰芳的地盘就是美国人的菲律宾以及几个零星的岛屿,秦致远现在还不想和美国人闹得太僵,所以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   “按照预定计划处理。”秦致远不想节外生枝。   这种事兰芳参谋部肯定是有预案的,演习嘛,美国人肯定也想围观,不过秦致远不准备给美国人这个机会,兰芳军方花大价钱不是想要震慑某个国家的,而是要检验部队的战斗力,说白了针对的就是美国人,而且是准备战争的那种“针对”,这还是需要一定程度的保密。   “是!”海曼立正敬礼,然后转身大步而去。   “这小家伙是日耳曼人!”看着海曼的背影,兴登堡的目光里充满欣赏。   “没错,这小家伙曾经是日耳曼人,也曾经是法兰西人,只可惜日耳曼人不接受他,法兰西人也不接受他,所以他现在是兰芳人。”福煦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福煦是认得海曼的,也知道海曼的背景,正因为如此,在海曼他们这帮孩子现在已经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时,福煦才会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惋惜。   并不是福煦不希望海曼为兰芳效力,而是因为在法国还有更多的海曼,但却因为得不到机会而泯然众人,每每想到这个事实,福煦就发自内心的惋惜。   “这小家伙现在已经成年了,应该让他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兴登堡不甘心的嘟囔,转头就看到秦致远有点愤怒的目光。   海曼和吉拉尔丁他们对于秦致远来说,感情和秦德、秦智他们差不多,秦致远早就已经把海曼和吉拉尔丁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现在兴登堡居然当着秦致远说出这样的话,秦致远当然会愤怒,而且是即将爆发的那种。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孩子应该有更广阔的成长空间。”兴登堡马上就换了个说法。   严格说起来,兴登堡和威廉二世现在都是寄人篱下,秦致远虽然给予符合兴登堡身份应有的礼遇,不过肯定也不会容忍兴登堡太过分。   兴登堡刚才的话就有点过分——不,是非常过分。   “海曼的成长空间已经足够广阔,海曼现在在我身边,可以接触到这个国家所有部分,等到海曼感觉他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的时候,我会让他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不管是在德国还是在法国,海曼都不会拥有比在兰芳更广阔的空间——还有,别叫他‘小家伙’,海曼现在是一名光荣的兰芳军人,他有自己的名字。”秦致远说这话并不是针对谁,仅仅是发自内心。   “呃——那当然——”兴登堡的脸马上就红,这可真尴尬。   “海曼确实不错,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福煦也不得不同意秦志远的话。   在秦致远、福煦和兴登堡看不到的舱房门外,海曼靠在门上已经泪流满面。   就像是秦致远说的一样,兰芳给予海曼他们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是充分展示个人价值、证明自己存在意义的平台,而是对个体的尊重。   这个尊重是海曼他们这些孤儿最重视的。   怎么可能离兰芳而去呢?   只要想想,海曼就感觉心如刀割。   秦致远和福煦、兴登堡说话的这会儿,一艘驱逐舰脱离航线,迎向那两艘美军的驱逐舰,向美军发出信号,说明兰芳舰队方向的同时,要求美军驱逐舰马上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这两艘美军驱逐舰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绕过了兰芳驱逐舰,继续靠近兰芳舰队。   那艘警告的兰芳驱逐舰反应很快,马上向着那两艘驱逐舰中的一艘冲过去,同时取下了舰炮的炮衣。   这已经是准备作战了。   不过以一对二肯定是有点亏,一艘美军的驱逐舰开始和那艘兰芳驱逐舰绕圈子,另一艘美军驱逐舰继续追赶兰芳舰队。   驱逐舰的速度还是相当快的,这两艘美军驱逐舰是美国在世界大战后新建的克莱姆森级驱逐舰,这种军舰的最大航速可以达到35节,比庞大的战列舰要快上不少,所以如果这两艘驱逐舰不主动离开,兰芳舰队还真甩不掉他们。   “这帮阴魂不散的美国人,真该让他们都下地狱。”站在“法兰西号”的舰桥上,秦致远他们看得很清楚,兴登堡反应最激烈,咒骂的话脱口而出。   兴登堡有理由恨美国人,如果不是美国人横插一杠子,欧征已经是德国的欧洲,兴登堡也不会待在兰芳寄人篱下。   秦致远也不喜欢美国人,不过肯定还没有到“恨”的份上,毕竟现在兰芳还欠着美国人的钱,美国在兰芳立国的时候给予过帮助,秦致远还感念着情分。   当然了,现在不恨不代表未来也不恨,如果到兰芳和英国不得不进行战争的时候,美国人若是继续左右逢源那就罢了,如果美国人敢参战,秦致远一定不会客气。   美国人也不是慈善家,兰芳立国的时候美国帮助兰芳是为了击破英、法主导的殖民体系,要说美国人对兰芳有多大的善意那就是瞎扯淡,美国的《排华法案》还没有废除呢!   “派两艘‘勇敢级’过去,给他们个教训!”秦致远也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有克制。   “勇敢级”驱逐舰,这是兰芳自主研发建造的驱逐舰。   建国之初,兰芳的驱逐舰也是型号纷杂。早在外籍军团时期,秦致远就以民国的名义从英国购买了“橡树果级”驱逐舰,又从美国购买了“威克斯级”驱逐舰。   建国之后,秦致远决心结束“购买”的历史,力主在兰芳研发自己的战舰,“勇敢级”就是兰芳和法国合作研制的成果。   不得不说,法国的造舰技术还是不错的,或许因为国力原因,法国无力装备更多战舰,不过技术上绝对是一流,毕竟法国也有广大的殖民地利益需要维护。   “勇敢级”驱逐舰满载排水量两千五百吨,是现在全世界最大的驱逐舰,这已经比得上某些小型的巡洋舰,武备方面,“勇敢级”装备了两座双联装的155毫米口径主炮,有四个鱼雷发射装置,可以发射533毫米口径鱼雷,同时舰上还配备了深水炸弹,具有一定的反潜能力;动力方面,“勇敢级”装备了最新式的柴油机,这让“勇敢级”拥有30节的最快速度,虽然赶不上速度可以达到35节的驱逐舰,但比速度只有20多点的战列舰快得多。   综上所述,“勇敢级”虽然打着驱逐舰的旗号,但是从性能上讲,“勇敢级”就是一艘不折不扣的巡洋舰。 第902章 艰苦朴素是革命的传家宝   巡洋舰对付驱逐舰,那就像是狗啃骨头猫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就是这么轻松。   两艘“勇敢级”刚刚迎上去,美军的这两艘“克莱姆森级”驱逐舰马上就开始规避,不过看航向,这两艘“克莱姆森级”驱逐舰也并没有放弃,还准备故技重施,依靠速度优势继续尾随。   尾随?   兰芳造出来“勇敢级”就是为了和敌人绕圈子的,柴油机的瞬间爆发能力也比蒸汽机好得多,所以“勇敢级”只是一个加速,就再次稳稳的横在“克莱姆森”面前。   “勇敢级”的这个动作,马上就让“克莱姆森”的舰长汗流浃背。   动力是有惯性的,可不是想停就停,特别是大海上的军舰,使用蒸汽机的军舰从锅炉生火到全速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勇敢级”的柴油机好得多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克莱姆森”就完了,从全速到刹车静止,滑行出去的距离就要三四海里,换算成陆地上的公里,好嘛,都已经七八公里外了。   所以看明白了“勇敢级”的意思,两艘“克莱姆森”级顿时慌了手脚,一时间连鸣笛带旗语统统上阵,就差没有直接挂上白旗表明没有敌意。   如果“勇敢级”和“克莱姆森”级撞上,那可就好看了,“勇敢级”两千五百吨的吨位,“克莱姆森”级只有一千一百吨,如果两船相撞,“勇敢级”固然要拖回船坞,“克莱姆森”级上的水手估计都要喂鱼。   两艘“勇敢级”明显没有规避的意思,就这么迎着“克莱姆森”级冲过去,速度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呃,这年头,美国的驱逐舰上还没有装备无线电,否则这会能发个“我舰奉命撞击你舰”的明码电报过去,估计能把“克莱姆森”舰长的那啥给吓出来。   能当上舰长的也都不是一般人,“勇敢级”的舰长也不想拿自己的新船去作碰撞测试,就在两船即将相撞的时候,“勇敢级”漂亮的一个甩尾,舷侧和已经尽力规避的“克莱姆森”级擦肩而过。   据“勇敢级”船上的水兵们回忆,最近的时候,两船之间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十米,这对于长度超过百米的军舰来说,已经是一个足够“擦枪走火”的距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避免了相撞的命运,但“勇敢级”的吨位在哪里摆着的,开过去之后的激起的海浪把“克莱姆森”级甲板上所有没有固定好的东西全部冲进海里,甚至包括几名在甲板上看热闹的水兵,“克莱姆森”级也被海浪抛到了半空,然后重重砸在海面上,一阵令人牙碜的“咯咯吱吱”之后,“克莱姆森”幸运的没有解体,不过也已经接近报废边缘。   “勇敢级”是新船,1918年才开工的“克莱姆森”级也刚服役没多长时间啊!   这个结果真让“克莱姆森”级的舰长欲哭无泪,指着已经仰长而去的“勇敢级”跳脚破口大骂。   也仅仅只能在嘴上过过瘾而已,追是别想了,人家敢来第一次,就敢来第二次,再来这么一次,“克莱姆森”非要解体不可。   海里面还有刚才被冲下去的水兵需要抢救呢——   那些落水的水兵命运的确很令人揪心,不过秦致远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种事对于水兵来说也算正常,美国人既然有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想法,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最多让兰芳外交部去和美国外交部打嘴官司,兰芳外交部打嘴炮的能力也不弱。   秦致远所在的金兰湾舰队这一次共出动了十一艘军舰,其中就包括“兰芳号”和“法兰西号”战列舰。在卡洛林群岛附近,金兰湾舰队追上了谢润东的特混舰队,于是舰队的规模愈发庞大。   谢润东的特混舰队这一次也是倾巢出动,四艘飞机母舰,四艘大型补给船,六艘运载着海军陆战队的运输船,再加上十六艘护航驱逐舰,简直是樯橹如云,遮天蔽日。   两艘舰队汇合之后,谢润东乘坐交通艇登上“法兰西号”,向秦致远当面汇报工作。   “我部于二月十五日上午十点接到军部命令,下午两点舰队出动,包括运输船队在内,各型船只一共三十艘,请陛下检阅!”谢润东声音激昂,战意十足。   “部队情绪怎么样?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秦致远例行关心几句废话,谢润东脸上却马上浮现出了尴尬之色。   “战士们情绪还好——咱们的船有点不给力,泰山号原本是要进厂大修的,我想着撑过演习再说,结果跑到这儿就给抛了锚,管损队正在进行紧急维修,不过看样子有点麻烦,我准备用拖船先拖到演习区域再说——”谢润东这会没有了激昂,垂头丧气的满脸沮丧。   “泰山号”是谢润东的座舰,也是特混舰队的旗舰,连旗舰都发生了这种事,谢润东的脸上也真是没有什么光彩可言。   “胡闹!这是作战性质的演习,你把船给拖到演习区域干嘛?当靶船吗?拖回泗水去。”秦致远马上就头大,这撑面子也不是这么个撑法。   “是!”谢润东表情严肃,仿佛是在接受战斗任务。   “‘泗水号’年中就能服役,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秦致远挑好听的说。   最近这几年,金兰湾舰队和海参崴舰队都有“添丁进口”,只有谢润东的特混舰队停步不前,秦致远还是要安慰几句的,毕竟秦致远也对谢润东寄予厚望。   客观来说,谢润东是兰芳海军中最有天赋的将领,而且对于航空母舰的接受程度很高,这一点很对秦致远的胃口。   这并不是说明安东尼奥他们没有天赋,而是相对而言,谢润东对于新事物的接受程度比较高,这更有利于兰芳海军的发展。   “泗水级”的建造进度很快,目前首艘“泗水号”已经结束试航正在舾装,第二艘“椰城号”和第三艘“蓬莱号”都已经下水,第四艘“兰陵号”也开始铺设龙骨,未来两年内,谢润东的特混舰队就将鸟枪换炮。   “陛下请放心,我一直在组织官兵准备接收‘泗水级’,上次‘泗水号’海试的时候,我已经组织官兵上‘泗水号’参观过,大伙现在都已经翘首以盼,只要‘泗水号’入列,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如果做不到某将就自领军法——”提起“泗水号”,谢润东马上就神采飞扬。   这才对嘛,要看到光明的未来,要有一颗进取的心。   “那你可要小心点,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你这个特混舰队司令就不用干了,不管是新式武器还是旧式武器,军人就要爱惜自己的装备,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否则到战时你怎么办?让你的敌人给你维修军舰的时间?你这顿板子先记着,等到演习结束后一块打。”秦致远给个甜枣再打一棒子。   “是!”谢润东马上又垂头丧气。   有件事让秦致远非常头疼,其实严格说起来,兰芳军队并没有经历过艰苦朴素的阶段,从外籍军团诞生之初,因为秦致远的活动能力,外籍军团就拥有近乎予取予求的补给,不管是德国的步枪、英国的机枪、还是法国的火炮、坦克,秦致远总是有本事把最新最好用的武器弄过来,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就让兰芳士兵惯出大手大脚的毛病。   曾今的美国人财大气粗,为了敌人的一个狙击手能呼叫火力覆盖,兰芳现在也差不多,有些部队已经养成了各种坏习惯,没有火力支援就不会打仗,没有武器的代差优势就感觉力不从心,北疆区在和红色俄罗斯作战的时候,为了对付红色俄罗斯的狙击手,兰芳军队召唤过轰炸机——   不仅仅是陆军有这个问题,海军、空军也一样,各种“嫌贫爱富”表现的尤其明显,特别是海军中,对于新式军舰已经形成了追捧的意思,对于那些旧式军舰就多少都有点嫌弃。   秦致远已经意识到这种思想会给兰芳军队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所以这一次演习,秦致远就是要各支部队都习惯在精打细算中过日子,再想大手大脚的随意搞火力覆盖,对不起,因为“敌人”的破交战,后勤跟不上。   当然了,为了让各级部队主官能够印象更加深刻,秦致远并没有公布这个决定,这要等到那些部队长官习惯性要求火力支援的时候,才会知道这个“噩耗”。   平心而论,谢润东也不是故意放着“泰山号”不修,这样训斥谢润东并不公平,不过军队里的事从来就不能用公平来衡量,既然现在已经造成了这个后果,那么谢润东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哪怕是秦致远对谢润东再寄予厚望,这一点谢润东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这些军舰,哪怕是退役之后也要仔细养护,咱们的工业能力现在还不够强大,日子要精打细算着过,就算是以后‘泰山号’要退役,也不会被拆解而是封存,那么在需要的时候,‘泰山号’还能披挂上阵,为咱们的海军增加尽可能多的力量。”秦致远现在就给谢润东打预防针,别以为装备了“泗水级”以后就再也用不上“泰山号”了,“泰山号”还是海军的一部分,现在是,将来也是。 第903章 看得见吃不着   一般情况下,军舰在退役之后的命运有两种,要么是被当成靶船击沉,要么是被拆解。   相对来说,“封存”是最好的结果。   严格说起来,“封存”并不是退役,在需要的时候,“封存”的战舰还能得到重新启用的机会,不过一般情况下也不会上到第一线,大多是用来为商船护航,或者是充当训练舰使用。   相对于“泗水级”,“泰山号”确实是老旧不堪,但这仅仅是相对于“泗水级”而言,相对于英、美现在的飞机母舰,“泰山号”并不算落后,甚至因为舰载机的性能比较优秀,“泰山号”的整体战斗力要比英国和美国的飞机母舰强上不少。   这么看起来,如果把“泰山号”拆解了或者是击沉了,实在是有点可惜。   兰芳军方在椰城海军会议中确实是承诺了要拆毁两艘飞机母舰,不过要拆毁的是另外两艘用商船改装成的飞机母舰,“泰山号”和“黄山号”还有一定的生命力,只不过这个“生命力”也是极其有限,毕竟“泰山号”和“黄山号”并不是真正的航空母舰,也是由商船改装而成的飞机母舰,这样的飞机母舰迟早是要被淘汰的。   虽然明知道“泰山号”的命运,但面对谢润东,秦致远还是要声色俱厉,否则总有一天,谢润东会像现在嫌弃“泰山号”一样嫌弃“泗水号”,那就是个永远也无法满足的无底洞。   秦致远对兰芳海军有远景的规划,这个规划福煦多少知道点,兴登堡就一无所知,听到秦致远说“泰山号”要退役,兴登堡的表情有点震惊:“退役?为什么?泰山好像服役还不到五年吧,这就退役了,实在是太浪费。”   世界大战之前,德国陆军和德国海军的竞争还是很激烈的,相比兰芳,兴登堡更习惯精打细算,现在听到刚服役不到五年的“泰山号”要退役,兴登堡的这个反应并不奇怪。   “泰山号”是世界大战期间用商船改装而成的飞机母舰,在兴登堡看来,“泰山号”还远没到退役的时候,至少再服役个五年没问题。   兴登堡虽然生活在兰芳,不过交际圈还是有点窄,而且因为世界大战中的敌对,以及秦致远在德国时的遇袭,兰芳军方对兴登堡的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很多事兰芳军方可以对福煦毫不隐瞒,但对兴登堡,总是有一层隔阂的。   这也没办法,谁让兴登堡没闺女嫁给秦致远呢——   “兰芳新一代航空母舰即将入列,现在的飞机母舰这两年间都要退役。”秦致远想了想,看在威廉三世的份上,还是准备对兴登堡坦诚一点。   “新一代航空母舰——那是什么?”兴登堡一头雾水。   如果说福煦是旧式军官的代表,那么兴登堡的思想比福煦还要古板,简直还停留在中世纪时期,让兴登堡接受新鲜事物并不容易,这也是德国军官固有的顽疾。   “航空母舰——就是现在飞机母舰的升级版本,更打得排水量、更快的航速、更多的飞机——”秦致远不想解释的太详细,浅尝辄止就行。   “哈哈——换句话说,就是个更大的薄皮大馅——”兴登堡在兰芳呆了这么久,汉语还是有进步。   “薄皮大馅”——用在这里真不是褒义词,毕竟军舰不是肉包子。   “那又怎么样?想吞下去也要有足够的胃口才行!你可能不知道‘更多的飞机’是个什么概念,让我给你点提示,那是九十架以上,而且有三分之一的鱼雷机,如果是你,你准备几艘战列舰才能满足这么多鱼雷机的胃口?”秦致远不允许别人诋毁兰芳的“泗水级”,哪怕是兴登堡也不行。   尊老爱幼也是有原则的,有些“小家伙”实在是太调皮,有些“老家伙”则更可恨!   “九十架?你是说三艘吗?”兴登堡不太明白“泗水级”的性能,九十架舰载机已经严重超出了兴登堡的理解范畴。   “一艘!”秦致远干脆。   “——上帝!”兴登堡过了足足好半天,才想起来要感慨。   “秦,‘泗水级’的技术你不打算和法兰西分享吗?”福煦也有自己的要求。   兰芳从成立的第一天起,就和法军技术部门保持着亲密合作,“军团级”战列舰就是兰芳军工部门和法国军工部门的经典之作,福煦知道“泗水级”的存在,虽然福煦对法国已经相当失望,但看到好东西,福煦还是忍不住帮法国说话。   或许这句话在福煦心中已经埋藏已久,现在才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来。   “元帅阁下,就算是我们和法国共享这些技术,法国会投资建造吗?您知道答案的。”秦致远没有用“爸爸”称呼福煦,一幅公事公办的口吻。   秦致远说的没错,现在的法国,真的没有兰芳在造舰方面的雄心壮志,法国和兰芳合作研究出“军团级”战列舰之后,兰芳一口气造了四艘,法国却连一艘都没造,名义上法国确实是增加了技术储备,但这种技术储备是需要人去实现的,不造出实物来,技术储备就算是到了“天顶星”阶段有个蛋用!   福煦也知道秦致远说的是事实,所以秦致远说完之后,福煦就只能摇头叹息。   只要是说到法国的问题,福煦的叹息最近越来越多。   “那么,可以和我们共享吗?”兴登堡也是见猎心喜,根本就忘了自己的处境。   面对兴登堡,秦致远更不客气:“你们要这些技术干嘛?你们根本就不能早大吨位战舰,舰载机方面的研究更是空白,造出来‘泗水级’难道拿去当货船吗?”   相对于法国,德国现在的国际环境更加恶劣,《凡尔赛条约》从各个方面都给德国套上了嚼子,虽然现在因为要遏制法国有所松动,但在军事这方面,英国肯定不会重蹈覆辙,如果德国想要发展军备,英国人首先就不答应。   “拿去当货船也不错,至少速度足够快。”在这个问题上,兴登堡更沮丧,简直是想破罐子破摔。   如果单从速度上讲,军舰确实是要完爆民用船只,当然了这也代表着军舰的寿命更短,一般来说,民用船只用上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而军舰,最多十年,科学技术的进步就逼着军方不得不更新换代。   至于拿航空母舰当货船用,那只是兴登堡的无谓发泄,这老头的话就没个准,从世界大战中期鲁登道夫大权在握之后就是这样。   其实就算是法国人和德国人可以建造“泗水级”航空母舰,秦致远也不会把资料拿出来共享,“泗水级”航空母舰是兰芳工业的巅峰之作,汇集了兰芳现在各种最先进的技术,从船用钢板到锅炉发动机,基本上全是目前全世界最先进的,这里面当然也有法国人的功劳,不过核心技术都在兰芳人手里,除非是兰芳的下一代航空母舰开始建造,否则秦致远绝对会把“泗水级”航空母舰的一切都视为绝密。   从泗水到这一次演习所在地马绍尔群岛足足七千公里,舰队以二十节的经济航速前进,足足用了一个星期才抵达马绍尔群岛。   马绍尔群岛的主要岛礁有三十四个,其中有二十九个珊瑚环礁和五个岛屿,如果把那些珊瑚礁都算成岛屿的话,马绍尔群岛则拥1225个岛屿,在那五个最大的岛屿上,目前有四座上面有常住人口。   这些人也不是马绍尔群岛的原住民,而是兰芳和日本战后,从兰芳国内迁移过来的纯正兰芳人,那些原住民都已经被迁往所罗门群岛,这是秦致远为了确保马绍尔群岛永远留在兰芳国内的策略。   就目前来说,全世界所有人都认为马绍尔群岛属于兰芳,不过未来就不一定。如果秦致远什么都不做,也许到了某一天,马绍尔群岛也会发起民族运动,到时候就积重难返,兰芳会付出更大代价,才能稳定住局面。   而现在,只需要一纸公文,马绍尔群岛上的人口全部都会换成纯粹的华人,这就确保了马绍尔群岛的向心力。   不仅仅是马绍尔群岛,小笠原群岛、密克罗尼西亚群岛、甚至所罗门群岛,秦致远都是这么安排,把原住民迁走,然后把华人迁过去,完成人口置换的同时也带来了长治久安。   马朱罗是马绍尔群岛最适合人类居住的环礁,这里也是兰芳在马绍尔群岛的统治中心,马朱罗有优秀的军港和机场,目前整个环礁上大概有一千名兰芳人居住,其中大多数是军人,少数是军人家属。   金兰湾舰队和特混舰队就停靠在马朱罗军港,马朱罗军港的自然条件不错,可以停靠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当然整个军港的空间有限,无法停靠所有的军舰,好在马绍尔群岛有的是环礁,这些环礁几乎都是天然军港。   抵达马绍尔群岛的第二天,演习正式开始,而与此同时,秦致远并没有待在指挥部里,而是换乘一艘“勇敢级”驱逐舰,继续向东前往中途岛附近。   尼古拉·特斯拉终于要到了。 第904章 临检   对于秦致远来说,这次演习确实是很重要,但对于整个兰芳来说,尼古拉·特斯拉更重要。   为了把尼古拉·特斯拉弄到兰芳,秦致远动用了上百名特工,花费的资金数以百万计,就是为了让这位大神心甘情愿的来到兰芳,没有任何抵触。   现在二十四拜都已经拜过了,难道还差这一哆嗦?   约翰斯顿岛,又被称为约翰斯顿环礁,这里严格说来是美国领土,1898年,美国吞并夏威夷,约翰斯顿环礁正式归属美国。   现在是1923年,约翰斯顿环礁的战略意义还没有显示出来,在约翰斯顿岛上,仅仅有一个为往来船只加煤加水的小港口,美国人在这里没有驻军,秦致远乘坐的兰芳海军“卫青号”勇敢级驱逐舰和尼古拉·特斯拉乘坐的“海上明珠号”邮轮就约在这里见面。   “卫青号”是兰芳海军的军舰,约翰斯顿岛虽然没有美军驻扎,但毕竟也是美国领土,“卫青号”不能停靠在港口内,只能在约翰斯顿岛外海等待。   二月二十一号中午十点,“卫青号”没有等来“海上明珠号”,等来的是“海上明珠号”的求救电报。   尼古拉·特斯拉失踪之后,纽约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监控尼古拉·特斯拉的任务是由美国联邦调查局负责的,不过却被一群持有财政部经济调查委员会证件的人弄走,这就给联邦调查局和财政部留下了充足的扯皮空间。   别以为美国人都是多么的负责人,出现问题的时候也会下意识的找替罪羊。   联邦调查局确定尼古拉·特斯拉失踪后,联邦调查局很自然就去找财政部要人。   财政部在梅隆部长的率领下正如日中天,自然不理会这个还声名不彰的联邦调查局,于是官司就打到美国总统哈定那里。   哈定这个人就像是前文所说,这个人只是美国两党妥协的产物,个人能力极其有限,面对这种连包青天再世都查不清的案子自然是束手无策,于是只能两边和稀泥,既不得罪梅隆的财政部,又不得罪胡佛的联邦调查局。   不过很多时候事与愿违,这种两边都不得罪的做法实际上是两头不讨好,谁都不会承哈定的情,哪怕你是美国总统也不行。   有任期的总统嘛——   虽然哈定是打定主意两边都不得罪,不过尼古拉·特斯拉已经失踪却是板上钉钉的事,于是通缉令很快从华盛顿发往美国各地,尼古拉·特斯拉正式成为美国政府在1923年的头号通缉犯。   其实尼古拉·特斯拉真的有点冤,从个人价值上说,尼古拉·特斯拉被美国政府重视一点也不冤,不过尼古拉·特斯拉研究的那些东西,美国国内也实在没有几个人看得懂,所以在追捕“逃犯”这件事上,美国军方和警方都有点敷衍了事。   不敷衍也不行,这年头没电脑,也没有传真机,很多美国军警根本就不知道尼古拉·特斯拉长什么样,这还要归功于尼古拉·特斯拉这些年的深居简出,自从和马可尼的无线电报之争失败后,尼古拉·特斯拉已经有超过十年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很多美国军警手中的那张通缉令上使用的还是尼古拉·特斯拉十年以前刊登在报纸上的一张照片,想想看二十世纪初的影印技术是个什么水平?   能模模糊糊分辨得出是个中年西方人就不错了!   说是中年人好像不太对,尼古拉·特斯拉现在已经六十七岁,哪怕是十年前也是个小老头。   不过尼古拉·特斯拉这人确实很神奇,现在看上去也不过是六十岁左右,精神头好的很呢。   美国联邦调查局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不确定尼古拉·特斯拉在那,不过很快就确定尼古拉·特斯拉失踪和兰芳有关,于是所有开往兰芳的轮船都被严格检查,严防尼古拉·特斯拉前往兰芳。   秦致远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海上明珠号”的预定目的地是民国上海,根本就不是兰芳,不过这也遭到了美国海军的严格盘查。   其实这事吧,美国海军也不占理,“海上明珠号”航行在公海上,又没有违反美国法律的嫌疑,美国人其实没有权利登船检查,不过美国人什么时候讲过理哇,兰芳不管干嘛还讲究个师出有名,美国人纯粹就是先上车后补票,根本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收到“海上明珠号”的求救电报之后,秦致远立即向正在马绍尔群岛演习的兰芳舰队下达了增援命令,美国人不是想玩霸权主义吗?那就看咱们谁霸得过谁。   其实“海上明珠号”现在已经非常危险。   “海上明珠号”隶属于民国新民航运公司,这是一家兰芳皇家集团控股的公司。“海上明珠号”是一艘可以装载750名旅客的邮轮,平时专跑旧金山至上海这一线,这一次“海上明珠号”上除了尼古拉·特斯拉之外,还有六百多名从旧金山前往上海的华人以及西方人,这本来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航行,但却在夏威夷附近遭到美国海军的拦截。   没错,美国海军的目的就是要找尼古拉·特斯拉,不过检查“海上明珠号”完全是临时起意,并不是美国人有确切消息或者是美国人在针对兰芳,否则美国人也不会拿一艘在民国注册的邮轮下手。   在遇到美国海军的拦截之后,“海上明珠号”舰长傅建华并没有听从美国人的命令停船接受检查,而是继续向约翰斯顿岛方向前进。   如果这是一艘兰芳船只,美国人没准还真不敢来硬的,不过“海上明珠号”是一艘民国船只,这让美国人顿时感到自尊心受损,美国人一方面继续命令“海上明珠号”停船接受检查,另一方面放下了救生艇,准备派遣水兵强行登上“海上明珠号”。   太平洋虽然名字里有个“太平”,其实风浪还是不小的,“海上明珠号”所在的水域风浪并不小,救生艇想要强行登船也不容易,“海上明珠号”或许无法对抗军舰,但是要对付救生艇还是容易,哪怕是一个转弯激起的波浪就有可能令救生艇倾覆。   “海上明珠号”虽然是民国注册的船只,不过船长傅建华却是兰芳人,傅建华很清楚的知道,“海上明珠号”上有一位特殊乘客,虽然傅建华不知道这位特殊乘客是谁,但是为了保证这位特殊乘客的安全,船上有足足四十多名兰芳特工,这足以表明这位特殊乘客的重要性。   美国人或许不知道尼古拉·特斯拉在船上,但傅建华不敢冒险,哪怕是一丁点的风险,傅建华也不敢冒。   况且,美国海军的军舰刚刚出现,一位叫奥特曼的兰芳特工就持兰芳国家安全局的证件来找到傅建华,要求傅建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美国人登船,这让傅建华已经非常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不管美国人如何喊话,哪怕是已经鸣枪示警,傅建华也没有停船。   砰砰砰——   就在美国人喊话的过程中,美国人一直在开枪,“海上明珠号”是一艘邮轮,上面有大量平民,美国海军不敢太过分,所以子弹都打在“海上明珠号”前方的航道上,大口径机枪的威力确实是大,子弹打在海面上激起的水柱有两三米高,这让傅建华心里实在是有点惴惴不安。   “不准停,哪怕是他们向船身开枪,也不准停下。”奥特曼就在傅建华身边,说话的时候手一直都在怀里,这让傅建华不敢造次。   奥特曼还算是好的,就在舰桥外的走廊上,二十多名特工已经全副武装,他们每个人都装备着傅建华没有见过的武器,虽然长度不太长,但短小精悍,还有这长长的弹匣,这更让往来的水手们噤若寒蝉。   “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陛下待咱们不薄,咱们唯有一死,才能报答陛下的恩情——兄弟们放心,那是怕就算是咱们光荣了,咱们的家小也有陛下照顾,弟兄们不用担心,但如果谁敢拉稀摆带,哪怕是天涯海角,我老张也要他不得好死!”走廊上,一位长官模样的特工正在鼓舞士气。   这位长官身上穿着一件插满了弹匣的战术背心,胸前还有一只手枪,腰间挂着匕首和手雷,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最令人心悸的是,这位长官的脖子里挂着一枚手雷,在兰芳服过兵役的人都知道,这枚手雷叫“光荣弹”。   列队聆听的特工们目光坚定,当哪位长官说完之后,特工们异口同声,声音异常洪亮:“一切为了兰芳!”   一切为了兰芳!   这句在兰芳人尽皆知的口号感染了傅建华,傅建华也是铁了心:“大副,把水手集合起来,把武器发下去,听从这位长官的指挥。”   兰芳成年人哪怕是没有服过兵役,但也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长年跑在海上的水手,为了对付海盗或者是其他意外情况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海上明珠号”上有五十多名水手和服务员,这些水手如果全部集合起来多少也定点用。   “是!”大副声音洪亮,应了声之后转身离开舰桥。   轰!   美国海军的那艘驱逐舰终于忍不住开了炮,炮弹落在“海上明珠号”正前方的航道上,水柱冲天而起—— 第905章 战争威胁   作为一艘军舰,要求检查一艘民用船只这还算正常,但动用武器就有点说不过去,更不要说开炮,这已经是敌对行为。   在美军军舰开炮的一刹那,“海上明珠号”舰桥内确实是有一瞬间的混乱,不过舰长傅建华的话给大家又吃了一颗定心丸:“坚持住,有一艘咱们的军舰就在附近,正在全速赶来,这些美国佬不会得逞的!”   自己的军舰!   说实话,兰芳军人虽然在兰芳国内的地位比较高,但舰桥内的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能感觉到兰芳军人的可爱。   “动起来,动起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些美国佬登船,马上动起来——”奥特曼也紧张,成功已经近在咫尺,就算是拼了命也不能功亏一篑。   就在舰桥内众人准备拼死一搏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顺着安全通道来到舰桥。   “先生们,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导致这几百名平民陷入险境,那么请把我交出去吧。”尼古拉·特斯拉表情平静,仿佛没有意识到如果把他交出去,他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华盛顿发出的通缉令上,虽然没有写明如何处理尼古拉·特斯拉,但所有参与搜捕的人都得到了口头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真冷酷!   不过这就是美国人一贯的德性。   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   奥特曼显然不这么认为,奥特曼他们得到的命令也很明确,只要还有一名兰芳特工活着,就要保证尼古拉·特斯拉的安全。   至于美国军舰的炮击,不用理会这个,“海上明珠号”是一艘民用船只,美国人的炮击只是威慑性的,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美国人敢炮击民用船只,那就等于是美国人向兰芳宣战。   没错,“海上明珠号”是民国注册的船只,但民国北洋政府已经在1920年和兰芳签订了同盟协约,这个盟约是英国人和美国人无法破坏的,民国和兰芳是真正的一脉相承,谁都无法破坏这个血浓于水的关系。   所以奥特曼的回答格外硬气:“尼古拉先生,不用担心,请回到您的房间内,这是我们的工作范畴,我们绝对能保证您的安全。”   当着尼古拉·特斯拉的面,奥特曼不提什么战斗到最后一刻,没必要表现的那么悲壮,兰芳已经向尼古拉·特斯拉证明了自己的诚意。   “奥特曼先生,我本人非常感谢您以及您的同事为我所做的一切,既然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让我来面对这一切吧。”尼古拉·特斯拉不想连累太多人。   尼古拉·特斯拉未必有多么高尚的人格,不过有基本的做人的底线,尼古拉·特斯拉现在已经能确定,奥特曼不是什么兰芳帝国大学的工作人员,而是应该隶属于兰芳军方,尼古拉·特斯拉很感激兰芳为他所做的一切,这证明了兰芳政府和兰芳军方对尼古拉·特斯拉的看重,或许还包括那位传奇的兰芳国王,这客观上已经证明了尼古拉·特斯拉的价值。   说心里话,尼古拉·特斯拉对那位传奇的兰芳国王很有兴趣,那位兰芳国王是兰芳的缔造者,同时也是兰芳科技界的引领者,尼古拉·特斯拉对后一个身份格外感兴趣,在尼古拉·特斯拉看来,建立一个国家并不难,毕竟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国家,但要成为科技的引领者却不容易,人类的人口有几十亿那么多,但科技金字塔最顶端只有那么几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尼古拉·特斯拉很希望能和那位兰芳国王当面聊聊,那会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尼古拉·特斯拉很确定,他和那位兰芳国王之间会找到很多共同语言。   不过这个世界总有很多遗憾,这是人生的一部分,到了尼古拉·特斯拉这把年纪,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请您相信我尼古拉先生,并不是无法挽回,兰芳军方比您预想中的更有决心,那艘美国军舰也不像您看到的那么坚定。”奥特曼不为所动。   其实就在尼古拉·特斯拉和奥特曼说话的过程中,那艘美国军舰并没有停止恐吓。   不过“海上明珠号”也不是没有回应,“海上明珠号”一直在用高音喇叭声明自己的航向,声明自己的权利,要求那艘美国军舰立即停止骚扰。   就在“海上明珠号”喊话的同时,“海上明珠号”上的乘客也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又是打枪又是开炮的,谁都在船舱里坐不住,“海上明珠号”的乘客中有华人也有西方人,华人因为在美国的弱势地位或许还有点一贯的懦弱,那些西方人就不客气,很多人已经挤在栏杆边向那艘美国军舰比划着中指叫骂不休。   离得还是有点远,估计骂什么那些美国人听不到,不过“亮出中指”这可是个国际通用手势,任谁都能感受到这些乘客的愤怒。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群情汹涌,才让美国人有点束手束脚,否则你以为美国人真会重视华人的生命,别逗了,美国可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以立法形式确定对华人实施种族歧视的国家,那部《排华法案》注定将会成为美国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污点,不管到任何时候,只要美国人在华人面前说起“民主”和“自由”,就能拿这件事打美国人的脸,肯定会“啪啪”作响。   就在美国军舰开炮的时候,“卫青号”就在“海上明珠号”五十海里之外。   五十海里,这个距离并不算远,“卫青号”已经全速前进,最多一个半小时,“卫青号”就会成为“海上明珠号”的保护神。   考虑到“海上明珠号”还在前进,还用不了一个半小时。   秦致远已经心急如焚,当从“海上明珠号”发出的电报中知道美国军舰已经开炮之后,秦致远清楚得感觉到热血上涌,眼睛都有点发涨。   好吧,用个文化点的词来形容,这叫“目眦欲裂”。   “明码发电,如果美军敢对民用船只开炮,我们将会把这种行为视作战争行为,如果‘海上明珠号’出了什么意外,兰芳将和美国不死不休!”秦致远悍然发出战争威胁。   这就是“独裁”的好处,想要和你开战,只要当家的一句话就行,国会?   国会的作用是当秦致远做出战争决定之后,如何落实秦致远的决定,如何动员全社会的力量打赢这场战争,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秦致远很清楚,如果这封明码电报发出去,那肯定会导致兰芳和美国之间关系的严重倒退,不过秦致远也别无选择。   在秦致远做出要把尼古拉·特斯拉弄到兰芳来的决定之后,陆徵祥曾经向秦致远提出过疑问,这样做值得不值得?   值得或者是不值得,这是一个好问题。   站在国家的角度上考虑,为了这个一个已经年逾古稀的老头,如此大动干戈确实是有点得不偿失,因为这肯定会触怒美国人,而美国是目前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因为尼古拉·特斯拉触怒美国人似乎并不理智。   但如果是站在科技发展的角度上,为了尼古拉·特斯拉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曾经在二十一世纪之前,共和国的科技发展都被归功于集体的力量,实际上只有到了二十一世纪,很多档案到了保密年限公开之后,人们才知道原来共和国有这么多的“某某某之父”。   秦致远一向认为,科技的发展主要是依靠带头人的引领,和那些普通研究员的关系真的不太大,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多得是,普通研究员这一批不行还能再换一批,但尼古拉·特斯拉有几个?   就这么一个!   秦致远脑海中有很多兰芳迫切需要的东西,比如军用的步话机、喷气式飞机、导弹、核武器、军用卫星等等,比如民用的手机、电脑、液晶电视、高铁等等等等,这些东西都需要人力去实现,如果没有外力干涉,凭借科技的进步,在未来的几十年,这些东西确实都会成为现实,但秦致远要的不是这个,秦致远要的是由兰芳主导这一切,秦致远要的是兰芳代替美国成为未来的那个超级大国,这肯定不能按部就班。   尼古拉·特斯拉不是神,就算是弄来尼古拉·特斯拉,这些事也不可能马上就做完,但尼古拉·特斯拉是一个象征,就像是那个花费了千金才买到的马骨,秦致远要的是这个态度,兰芳为了人才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一个态度。   有了这个态度,还怕没有人才主动投奔兰芳?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未来二十年间这个时间段是一个关键阶段,秦致远要做的是和美国竞争,只要美国无法像曾经的历史上那样从全世界搜刮到大量人才,秦致远就有把握战胜美国,成为未来唯一的超级大国。   这么看起来,一个战争威胁算什么?   就算是再过分一点也是可以的! 第906章 学术交流   秦致远的电报发出之后,兰芳这部庞大的机器马上就动作起来。   远在椰城的首相陆徵祥紧急召见了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向格林顿·奥古斯丁再次重申了兰芳政府的态度和决心,要求格林顿·奥古斯丁向美国政府转达,如果美国军方敢伤害“海上明珠号”,兰芳政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已经是“勿谓言之不预也”的意思了,格林顿·奥古斯丁在兰芳的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应该能明白陆徵祥的决心。   与此同时,正在马绍尔群岛演习的金兰湾舰队和特混舰队紧急中止了演习,开始向美国在太平洋地区最大的海军基地夏威夷逼近。   而正在赶往马绍尔群岛的海参崴舰队也悄悄转向,逼近美国海军在关岛的海军基地。   兰芳本土更是立即进行了一级动员,驻扎在金州的兰芳第一集团军立即进入临战状态,第一时间取消了所有休假,所有在外的军官士兵马上向最近的兵站报道,立即返回军营,随时准备出动。   驻扎在望海州的陆军第七、第八、第十一师也开始动员,第七师的动作最快,在秦致远发出战争威胁之后,马上登船前往郑和岛,一旦开战,这里将是兰美战争爆发的地方,郑和岛最北端距离菲律宾只有五十公里。   海军陆战队的动作也很快,菲律宾方向本来就是海军陆战队的重点方向,秦致远发出战争威胁的半个小时后,前出侦察的侦察机已经出动,侦查小分队已经出海,部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准备登机投放。   就是“投放”,兰芳的第一支空降部队就是海军陆战队的第四旅,全旅官兵一万一千人。   考虑到英国和美国之间的关系,兰芳的备战也影响到了英国人,兰芳本土的兰陵岛和蓬莱岛已经是世界有名的风景区,正在兰陵岛和蓬莱岛旅游的英国人和美国人虽然暂时没有受到驱逐,但也被限制待在酒店内不允许随便出入,临近英属马来亚的金州和暹罗地区已经开始戒备,这两个方向已经开始驱逐所有的外国人,甚至包括法国人在内。   对的,就是包括法国人,一旦进入战时,兰芳国内将会只有兰芳人,就连外籍军团也会全部调出兰芳本土。   格林顿·奥古斯丁和美国政府绝对没有想到兰芳的反应会是如此剧烈,格林顿·奥古斯丁一方面向陆徵祥保证美军部队会恪守原则不会向平民开火,一方面马上向美国政府通报兰芳方面的剧烈反应。   美国政府对兰芳的反应也非常意外,可以肯定的一个事实是,美国政府不希望尼古拉·特斯拉落到兰芳人手中,但同时,美国政府也绝对不希望因为一个尼古拉·特斯拉就和兰芳进行一场战争。   几乎不用参谋部分析,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美国政府和兰芳开战,哪怕从长远来说,美国政府并不会落入下风,但短期内美军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最多两个月,美国将会丢失他们在亚洲和太平洋上的所有据点,甚至包括夏威夷在内,而且阿拉斯加州也将处于兰芳北疆区的巨大威胁中。   也就是到了现在,美国人才惊愕的发现,原来兰芳这个才刚刚成立了不到五年的国家,已经不知不觉的如此强势,甚至已经强势到在亚洲和太平洋范围内令美国无比纠结的地步。   美国人确实是很纠结,通过世界大战,美国不仅还清了外债,而且一跃成为全世界的债主。如果说世界大战前美国只是在经济层面有成为世界老大的趋势,那么世界大战后,美国不仅在经济上,在政治上和军事上都已经成为世界老大,至少是和英国人比肩的世界老大,这曾经令美国人无比自豪。   现在美国人才发现,原来在亚洲,在美国人一向认为是自家后院游泳池的太平洋里,原来兰芳已经不知不觉的壮大到这个地步。   美国和兰芳在打破由英法主导的殖民体系这个问题上是有着广泛共同利益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会容忍兰芳的强大,美国是想着打破了英法主导的殖民地之后,自己来当这个世界老大,并不是想为自己制造一个竞争对手。   所以如果说在秦致远向美国发出战争威胁前,美国和兰芳还存在一定合作关系的话,那么在秦致远向美国发出战争威胁之后,美国和兰芳的关系将会急转直下,从合作关系直接退化到遏制关系。   遏制那是未来的选择,在目前这个形势下,美国人并没有做好对兰芳的战争准备,所以白宫只能选择退让。   还好,拦截“海上明珠号”的那艘驱逐舰上是有无线电的,于是白宫的电报能直接发到驱逐舰舰长手上。   和白宫一样,负责拦截“海上明珠号”的驱逐舰舰长韦恩·杰米现在也非常纠结。   在收到来自白宫的电报之前,韦恩·杰米已经收到一份来自五角大楼的电报,和来自白宫的电报内容相反,五角大楼的电报要求韦恩·杰米直接击沉“海上明珠号”。   击沉!   这也就意味着,五角大楼的选择和白宫的选择截然不同,而这同时也意味着,如果击沉了“海上明珠号”,韦恩·杰米将会成为那个替罪羊。   在二十一世纪,曾经有一个很著名的笑话人尽皆知,笑话的内容是哪个国家的士兵最勇敢,当美军士兵出场的时候,美国将军命令那位士兵去走桅杆,这是一个证明海军勇敢的传统项目,那位美军士兵的回答确实是很勇敢,他说:“去你的吧,你是想要我去死吗?”   好吧,大概是这么说的——   这个笑话的本意是在证明美军士兵有挑战权威的勇气,不过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美军士兵好像并不是那么的服从命令。   不服从命令!   这可不是笑话,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所有的军人都应该明白,也应该做到的一个基本原则。   不过对于美国人来说,这句话的弹性明显很大,美国人很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精神。   其实这时候韦恩·杰米已经知道,兰芳的一艘军舰就在二十海里之外正在全速赶来,还有更多的兰芳战舰正在赶过来,如果击沉了“海上明珠号”,那就不是抗命不抗命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带着全舰146名官兵回家的问题。   这人啊,一旦想的太多,就会前怕狼后怕虎,思前想后,韦恩·杰米一直到“卫青号”赶过来,也没有下达发射鱼雷的命令。   其实想要击沉“海上明珠号”很容易,不过整个沉没的过程总是要上半个小时的,这半个小时已经足够“卫青号”赶过来了。   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没用,韦恩·杰米也不拖拉,看到“卫青号”出现就马上撤退,不做丝毫纠缠。   说实话,看到“卫青号”的一瞬间,“海上明珠号”上的欢呼真的是震耳欲聋。   两船靠近,“卫青号”马上放下救生艇,把尼古拉·特斯拉一行人接过来。   尼古拉·特斯拉并不知道秦致远就在舷梯旁,在秦致远伸出手把尼古拉·特斯拉拉上“卫青号”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还习惯性的道谢,然后就松开了秦志远的手。   秦致远没有放手,而且还有个下意识的搀扶,看尼古拉·特斯拉站稳后,秦致远笑意盈盈:“尼古拉先生,欢迎您来到兰芳。”   哪怕是反应再迟钝,尼古拉·特斯拉也感觉到面前这个身穿一套没有军衔的兰芳军装的年轻人的不同。   “您是!”尼古拉·特斯拉不敢确定。   “我就是秦致远。”秦致远还是微笑,笑容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秦——呃——陛下,很高兴见到您——”尼古拉·特斯拉没有表现出来多高兴,脸上写着的只有意外。   恐怕尼古拉·特斯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致远会出现在这里,用这种方式迎接他。   一直到进入会议室坐定,尼古拉·特斯拉还是感觉晕晕乎乎。   “实在不好意思,条件有点简陋,怠慢了。”秦致远的表情也没多少不好意思,秦致远可是兰芳国王,只要有秦致远在的地方,哪怕是陋室也别有一番大道至简的味道。   “实在想不到,会和您在这种情况下,在这里见面。”尼古拉·特斯拉还没有清醒过来,这绝对不是因为军舰比较颠簸的原因。   “我也实在没想到,和您见面居然是如此的充满波折,仅仅是一个学术交流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不是吗。”见到了尼古拉·特斯拉,秦致远心怀大畅,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哈哈哈,您说的没错,就是一个学术交流——不知道陛下您想交流哪方面的问题?”尼古拉·特斯拉的眼泪都差点笑出来,这并不是因为秦致远的幽默,而是有感而发。   “随便哪方面——只要您有兴趣就行。”秦致远给尼古拉·特斯拉充分的选择权。   嗯嗯,郑经对尼古拉·特斯拉开出的条件并不是瞎扯,秦致远是真的给尼古拉·特斯拉近乎无限的信任。 第907章 价值   之所以信任尼古拉·特斯拉,是因为尼古拉·特斯拉值这个价钱。   返回马朱罗的一路上,秦致远和尼古拉·特斯拉的交流非常融洽。   这科技这方面,尼古拉·特斯拉是这个时代无可争议的“神”,尼古拉·特斯拉脑海中有无数的奇思妙想,传说中尼古拉·特斯拉只需要凭空想象出一个需要的东西,然后就能把它变成现实。   这听起来好像是天方夜谭,不过在秦致远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时空穿梭都有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尼古拉·特斯拉说他会炼金术,秦致远也会相信。   尼古拉·特斯拉还是比较靠谱的,很多东西秦致远只需要稍微提示一下,尼古拉·特斯拉马上就能举一反三。   “把发动机装到飞机的顶部,使飞机能够在空中悬停,这并不困难,唯一的问题是,有没有这个必要,如果飞机失去机动性,那么就要增加装甲,那会使飞机的重量大幅增加,这也就要求有更大功率的发动机——如果没有足够的功率也没问题,我们可以增加发动机的数量,总之如果体积没有限制的话,想要弄出来一个空中堡垒并不难。”说到专业领域,尼古拉·特斯拉马上就滔滔不绝。   如果单单是听这段话,恐怕谁都不会想到,秦致远仅仅是提了提直升飞机的概念,然后尼古拉·特斯拉就准备捣鼓出来一个“空中堡垒”。而且这不是简单的“空中堡垒”,尼古拉·特斯拉是准备弄出来一个坦克和飞机的综合体。   天,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这都好像是神话!   “把炮弹放大一百倍变成一个超级炮弹——这很有新意!如果增大推进部的装药量,使用火药产生推力,推动着爆炸部向前飞行,一直到目标上空——这的确很有可能,唯一的问题是装药量的多少,如果火药的燃烧程度是固定的,那么就可以设定飞行距离,用来打击固定目标的确很方便——”这是关于导弹的设想。   “手提电话?这有什么意义吗?如果人们都使用手提电话,那么接线员是不是就失业了?”这是尼古拉·特斯拉听到手机之后的反应。   科学家嘛,他们关注问题的角度一向和常人不大一样。   “如果手提电话得到大规模应用,那么接线员肯定会失业,不过电话工厂的规模会扩大,接线员可以去电话工厂找到一份新工作。”秦致远顺着尼古拉·特斯拉的意思胡扯。   其实这也不算是胡扯,很多时候,灵感都来得有点莫名其妙,说不定就在胡扯中,一项伟大的发明就会诞生。   “手提点话现在还不太现实,不过如果是要把无线电发报机和电话集中到一起,那并不算困难——大概需要一个中继站——”尼古拉·特斯拉确实不是在胡扯,说话间从马甲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笔记本,顺手就画了一个步话机的示意图。   “你看,只需要一个简单的转换装置,移动的无线电发报机就会变成一个移动的通话器,不过这个成本有点高,推广的话有点困难。”尼古拉·特斯拉画完之后顺手拿给秦致远看,刚刚解释了两句就感觉不太现实,然后顺手把画好的示意图撕下来扔到废纸篓里。   “天,能不能不要随地乱扔?你难道不知道这东西在军事上的价值吗?”秦致远马上反应快,马上把那张纸捡起来。   站在尼古拉·特斯拉的角度上考虑,这个步话机确实意义不大,不过在秦致远看来,如果能把无线电转化成步话机,那么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如果没有秦致远和尼古拉·特斯拉的奇思妙想,大概要到十年以后,摩托罗拉才会开始研究第一代步话机,而现在,一张步话机的图纸居然被尼古拉·特斯拉随随便便仍在废纸篓里,这简直令秦致远都要昏厥。   在曾经的历史上,尼古拉·特斯拉去世后,美国政府封存了尼古拉·特斯拉所有的研究资料,天知道那里面有多少这样的“废纸片”。   “好吧,如果你认为这东西很有价值的话,那么我把它送给你。”尼古拉·特斯拉根本就不以为意,随手就送出一个足以改变战争形态的伟大发明。   秦致远被尼古拉·特斯拉的慷慨惊呆了,足足愣了好半晌,秦致远才有点难以置信的说:“要不要我向您解释下这东西的价值?”   价值!   或许尼古拉·特斯拉根本就不看重,但不管这值多少钱,这都是尼古拉·特斯拉个人价值的证明,尼古拉·特斯拉可以不在乎,但秦致远一定要说明白,这样秦致远才能用的心安理得。   “价值?如果我想要钱,那么你说交流电我该收多少专利?”出乎秦致远意料之外的是,尼古拉·特斯拉根本就不在意,甚至尼古拉·特斯拉根本就不屑于了解这张纸片到底值多少钱。   听完尼古拉·特斯拉的话,纵然是秦致远这样的豪富,也只能默然。   是啊,交流电!   这可是尼古拉·特斯拉的伟大发明。   尼古拉·特斯拉和爱迪生关于交流电和直流电之间的争斗,现在有无数个版本供人们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尼古拉·特斯拉向爱迪生一样坚持要对交流电收取专利费,那么尼古拉·特斯拉早就是世界首富了。   这么看起来,尼古拉·特斯拉确实是有看不上“步话机”的资本。   “我现在才真正感觉到,把您请到兰芳恐怕是我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秦致远由衷赞叹。   很难说清楚秦致远现在的感觉,曾经秦致远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不管是面对福煦,还是面对克里蒙梭、劳合·乔治等等这些大人物的时候,秦致远都有种猎奇的新鲜感,看到自己正在参与历史的进程,秦致远甚至很多时候会感到荒谬。   作为一位穿越人士,秦致远在这个时代所有人面前都有很明显的心里优势,不管面对的人是谁,哪怕他是英国皇帝或者是美国总统,秦致远都没有感觉到有多少尊重的成分,甚至在内心深处,秦致远认为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是来自“远古时代”的野蛮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尊重。   在面对尼古拉·特斯拉的时候,秦致远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大气,这就是标准的“视金钱为粪土”。   “我的感觉也是一样,华人世界有句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咱们认识还不过十个小时,但我已经感觉到,前往兰芳将是我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在需要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也能说出很让人中听的话。   尼古拉·特斯拉不仅有科研方面的天赋,在语言方面,尼古拉·特斯拉也是天才。尼古拉·特斯拉精通八门语言,除了母语克罗地亚语之外,尼古拉·特斯拉还会说捷克语,英语,法语,德语,匈牙利语,意大利语以及拉丁语。   估计在未来,尼古拉·特斯拉还会说汉语。   肯定会的。   “好吧,说一说您未来的工作,有什么要求吗?”就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秦致远也就不再客套,直截了当让尼古拉·特斯拉开条件。   “每年一千万美元的研究经费——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尼古拉·特斯拉不客气,马上就打蛇随棍上,而且不给秦致远任何反悔的机会。   “哈哈哈哈——没问题,每年一千万美元,如果不够的话可以随时追加。”秦致远大方,别说是一千万,就是一个亿秦致远也会给,因为秦致远很清楚,尼古拉·特斯拉这个人的价值根本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那就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问题——不,还有一个,我恐怕并不适合抛头露面,所以能不能给我找个无人的荒岛,可以让我随便折腾的那种。”考虑到美国政府的反应,尼古拉·特斯拉还是能够站在兰芳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严格说起来,尼古拉·特斯拉现在还是美国政府的通缉犯,如果尼古拉·特斯拉就这么无所顾忌的在兰芳抛头露面,那么肯定会引起美国人的强烈反应,这等于是在丑美国政府的耳光,美国政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首先我要向您保证,那没有任何问题,兰芳有能力保证您的安全。”秦致远一向是敢作敢当的性格,哪怕是美国政府真的把突击队派过来秦致远也不怕,兰芳国家安全局也不是吃素的,这里可是兰芳的主场。   “当然了,如果您想要一座无人的岛屿,那没问题,兰芳的无人岛屿很多,您可以随便挑一个,不过我还是建议您不要生活在那里,您不应该是默默无名的,而应该是名扬天下。”秦致远想要给尼古拉·特斯拉的东西超出尼古拉·特斯拉的想象。   “名扬天下——”尼古拉·特斯拉马上就痛苦的闭上眼睛。   谁不想呢? 第908章 大方   尼古拉·特斯拉需要名气吗?   答案是肯定的。   很多人都喜欢把所有的东西用物质化来衡量,不管是人还是事,本质上来说这没错,圣人还需要名声来传播他的思想呢,如果是街边的一个乞丐,恐怕没人有兴趣听他说什么。   但对于尼古拉·特斯拉来说,单纯的名和利很显然都不足以概括。   名声,尼古拉·特斯拉并不缺,早在二十年前,尼古拉·特斯拉就已经名满天下,自从尼古拉·特斯拉赢得了交流电和直流电之争后,在科技领域就很少有人能质疑尼古拉·特斯拉,所以名声尼古拉·特斯拉是真不缺。   至于利益,那更好理解,不管尼古拉·特斯拉是出于什么原因放弃了交流电的专利,如果尼古拉·特斯拉想赚钱,就凭他七百多项发明专利,想发财真是不要太容易。   还是那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   所以在听完秦致远的话后,尼古拉·特斯拉有长时间的沉默:“不——我不想要名扬天下——我只想能做点什么,推动我们的科技向前发展。”   啧啧,听听人家这个口气,秦致远身为国王都不敢随随便便这么说。   这并不是妄言,尼古拉·特斯拉很明显是有这个资格的,所以秦致远深信不疑。   “那行,如果您需要政府某方面的配合,请不用客气,直接踢出来就是,我会为您配备一个后勤组,他们将负责协调,尽可能满足您的所有要求。”秦致远现在不敢承诺一切要求,说实话,这样的尼古拉·特斯拉令秦致远感觉有点恐怖。   怎么说呢,打着一切“伟、光、正”旗号的人,做事的时候并不全是“伟、光、正”的手段,哪怕最终是为了一个“伟、光、正”的目的。   比如尼古拉·特斯拉这样已经超脱了世俗社会理解范畴的人,尼古拉·特斯拉想要做的是“推动人类进步”,那么到时候如果尼古拉·特斯拉提出某种过分要求,秦致远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别以为这不可能。   想想曾经二战中的小胡子,小胡子在进行“种族灭绝”的时候,也是打着“纯正人类血统”的旗号,如果小胡子成功了,那么他做的一切就会向美国人当初对印第安人做得那些事一样被所有人无视,但小胡子失败了,所以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德国人仍在反思。   秦致远也想建立一个以华人为主的大一统社会,但秦致远肯定不会用“种族灭绝”这种手段,这超越了秦致远做事的底线。   秦致远为尼古拉·特斯拉配备一个后勤组是兰芳对待顶级科学家的优待条件之一,桑迪和弗里茨·哈伯他们都有后勤组,这个后勤组包括管家、司机、厨师、园艺工人、生活秘书、安保人员等等等等,总之就是一大群人围着一个人服务。   尼古拉·特斯拉在美国估计曾经也有这样的待遇,所以对这些并不意外,不过尼古拉·特斯拉也有自己的要求:“我希望能把奥特曼调过来,这是我在兰芳为数不多的熟人。”   “无数不多”,这是个比较客气的说法,确切点说应该是“仅有的”。   “没问题,您在美国还有没有助手,或者是比较牵挂的人,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同样那他们请到兰芳。”秦致远马上答应,这个可以有。   关于这个“牵挂的人”,很明显秦致远还是有点八卦。秦致远知道尼古拉·特斯拉终生未娶,不过秦致远实在是很难相信,一个人能清心寡欲到这种程度。   一般来说,能力和欲望都是成正比的,一个人的能力越大,那么欲望也就越大,这个“欲望”不仅仅是包括生理上的,也包括心理上的,正因为有永不满足的精神,所以才能推动人类的不断进步。   这段话绝对不是贬义。   “不用,我习惯独立完成研究。”尼古拉·特斯拉还是单纯,没有听出秦致远话里的调侃。   科学家都有些不为人知的习惯,估计“独立研究”就是尼古拉·特斯拉的习惯之一,秦致远并不意外,甚至秦致远认为,这是尼古拉·特斯拉对爱迪生的嘲讽。   从专利数量上来说,爱迪生手中的专利并不比尼古拉·特斯拉少多少,不过爱迪生那些专利大部分是爱迪生研究所研究出来的,并不是出自爱迪生之手,这就像是二十世纪的教授带学生,不管学生弄出了点什么论文,教授本人都要是第一作者。   听上去是不是有点无耻?   不,说起来这也并非是爱迪生独创,毕竟那些人是在爱迪生实验室工作,工作时间内产出的一切成果都应该归工作单位所有,这很正常。   不过尼古拉·特斯拉显然是不这么认为,这也是因为尼古拉·特斯拉的个人能力太强,像尼古拉·特斯拉这种人,很难想象他会长时间的屈居人下。   “那么有关您的工作方向,我希望是您在进行自己研究的同时,也会侧重于实际需求,您应该能理解,理想高于现实,但不应该脱离实际。”秦致远比较婉转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说实话,秦致远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心虚,当初秦致远承诺的并不是这样,当初秦致远说的可是完全不干涉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现在提出这么个建议,很有点食言而肥的意思。   不过尼古拉·特斯拉也不迂腐,估计尼古拉·特斯拉还是在和摩根的合作中得到了一定的经验教训,以尼古拉·特斯拉这种智商,想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困难。   “当然,我理解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所以您放心,直升飞机和导弹将会是我接下来的工作方向。”尼古拉·特斯拉表现的非常善解人意。   “那可太好了!”秦致远马上就欢欣鼓舞。   每年投资一千万美元能买到什么?   仅仅是导弹这一项就值回来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导弹要到1944年才会出现,现在可是1923年,整整提前了二十年,这就是每年一千万美元的价值。   至于直升机,这项技术的价值更是无可衡量,直升机的应用方面并仅限于军用,在民用市场上有更广阔的空间,兰芳目前正在进行直升机的研究,有了尼古拉·特斯拉的加入,直升机的研究进度会大大加快,说不定仅此一项上产生的利润,就够支持十个尼古拉·特斯拉进行后续研究,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我还是想继续进行我的无线供电研究,我希望在这方面,您能给我足够的空间。”尼古拉·特斯拉当然也有自己的要求,这也是尼古拉·特斯拉同意来兰芳的目的所在。   “当然可以,如果您想建造沃登克里弗塔,我可以给您建十座。”秦致远大包大揽。   美国媒体把沃登克里弗塔称为是“尼古拉的百万之塔”,实际上沃登克里弗塔的造价真的没多少,兰芳经过这些年的大规模建设,施工力量不说是全球最强也是数一数二,想要造几个沃登克里弗塔真的不难。   秦致远甚至在之前就有过规划,尼古拉·特斯拉当初用沃登克里弗塔,进行的是跨越大西洋的无线供电,现在尼古拉·特斯拉来到兰芳,完全可以在兰芳本土和北疆区之间进行研究,这个距离也是跨越了上万公里,应该可以满足尼古拉·特斯拉的要求。   看看人家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项目,二十一世纪手机的无线充电技术被当成一个很大的卖点广为宣传,这是尼古拉·特斯拉一百年前玩剩下的。   “不不不,我已经有了更新的设想,沃登克里弗还不够完美,功率还不够大,我们需要更有效的设备——”说到这里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看向秦致远的目光简直是目不转睛:“当然了,这也意味着更大的投资。”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尼古拉·特斯拉可以视金钱为粪土,但面对科学研究需要的天文数字时,也还是有点忐忑。   无线传输电力这种事,这本来就已经超出了个人研究的范畴,后面必须要有国家力量的支持,否则就算是以尼古拉·特斯拉的天才,研究工作也无法持续。   秦致远确实是向尼古拉·特斯拉承诺了每年一千万美元的研究资金,不过尼古拉·特斯拉很明显是不大相信的,在尼古拉·特斯拉看来,一千万肯定是没有的,那么有五百万也不错,或者实在不行——一百万也行啊!   秦致远的回答令尼古拉·特斯拉惊喜无比:“需要多少?一千万美元?用不完吧——”   秦致远对于科学研究需要的资金有心理准备,不过面对尼古拉·特斯拉这种级别的科学家,秦致远心里也是没底,天知道尼古拉·特斯拉要多少钱,如果让尼古拉·特斯拉放开了造,每年一个亿也有可能。   “用不完,用不完,连五十万都用不完。”尼古拉·特斯拉已经乐开了花。   “那就好,随便造!”秦致远真大方。 第909章 信念   大方也是分对象的,对待尼古拉·特斯拉这样的科学家,秦致远当然会大方,因为尼古拉·特斯拉会给秦致远带来秦致远想要的东西。   对于正在参加演习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们,秦致远可就没那么大方了。   其实海军陆战队的补给标准在兰芳军队序列中一向都是比较高的,这和海军陆战队的训练量有关,想想看,天天跑万米的肯定没有铁人三项消耗量大,所以要充分补给战士们才能填饱肚子有力气训练。   这里的“充分”仅限于参加演习之前,自从来到马绍尔群岛,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们就开始了“地狱之旅”。   被赶下运输船的时候,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们每个人只携带了一个基数的子弹,一个随身携带的单兵医疗包,然后就只有三天的口粮。   海军陆战队的口粮还是不错的,有巧克力、水果糖、速热食品以及盒装罐头,这是海军陆战队的标配,大伙都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充分的补给,因此在携带口粮的时候,很多战士们还想偷懒,这一切都看在部队指挥官的眼里。   不过“黑心”的部队指挥官没有提示,任由那些已经被兰芳后勤惯坏了的战士们偷懒而不加以制止。   总要亲身体验过饥饿的滋味后才会有刻骨铭心的记忆。   随后,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被分别送到马绍尔群岛的各个环礁上,按照计划开始进行抢滩登陆和反登陆作战的演习。   必须要说,葛立夫训练出来的海军陆战队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不管是重点突破还是中心开花,各种战术完成的游刃有余干净利落,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所有的预定演习科目已经全部完成。   一般来说,这时候海军陆战队战士们是要撤回运输船上休息的,不过就在战士们翘首以盼的时候,部队指挥官终于下令:“原地休息,明天演习继续进行。”   原地休息,这等于是临时增加一个野外生存训练,这也是海军陆战队经常进行的科目,战士们也没有多意外,马上就地取材安营扎寨。   心细一点的战士,这时候已经预感到了不妙,开始有计划的分配自己的食物。   那些下船的时候偷了懒的战士们也不慌,环礁上虽然没有多少野味,不过大海里多得是,想要弄点吃的对这帮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来说真不难。   就在战士们忙着捡贝壳、用简单装置提取淡水的时候,郑凌风和张承业正躲在指挥中心的帐篷里喝咖啡。   赶走了清迈的英国人之后,张承业和郑凌风就重新回到部队,郑凌风因为在对暹罗的灭国之战中表现出色现在被提升为少校,张承业则是原地踏步。   到了张承业这个级别,再想往上升就不是靠战功能解决的问题,张承业需要的是机遇,比如说海军陆战队要扩军,张承业才能得到提升的空间。   看着海边沙滩上忙活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们,郑凌风不无恶意:“哼哼,捡吧,今天捡完了看你们明天吃什么。”   靠水吃水嘛,海边沙滩上总会有些被海水冲上来的贝壳小螃蟹什么的,在海军陆战队战士们眼中这些都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不过隔三岔五吃一次还行,要是天天这么吃,最多三天,铁人也受不了。   那些小贝壳小螃蟹体内有大量的寄生虫,如果不经过处理就直接食用,那肯定会生病的。   听到郑凌风的话,张承业也伸头看了看,然后说出来的话更恶毒:“该!一帮被惯坏了的兔崽子,活该让他们茹毛饮血。”   茹毛饮血还真不至于,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们都经历过野外生存训练,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不能吃都是门清,这会儿就算是再迟钝的战士,也明白了长官们的不怀好意。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们还是很有兄弟情义的,那些带了口粮的战士们主动拿出自己的单兵口粮,和没带口粮的懒蛋们换着吃,当然笑骂鄙视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倒也其乐融融。   张承业和郑凌风确实是心黑,等忙活了一天的战士们刚刚入睡,张承业就吹响了手中的集合哨。   哨子就是命令,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们马上一跃而起,快速整理自己的装备完成紧急集合,这一切居然都是在黑暗中完成的,能够借助的仅仅只有微弱的星光,就凭这一点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们也算是训练有素。   “我们的右翼阵地正在受到敌人的攻击急需支援,现在我命令,十公里急行军,然后马上投入战斗。”张承业煞有其事的下达作战命令,刚说完下面的战士们就是一阵哀嚎。   还右翼阵地,还十公里急行军——   这特么是个荒无人烟的环礁,周长都没有十公里,整个环礁上只有张承业率领的这一千多人,又哪来的右翼?   不过哀嚎归哀嚎,战士们最多只敢在心里骂两嗓子,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否则天知道这两个白天在指挥部里睡了一天的家伙又会整出来什么幺蛾子,既然有命令下达,那么这就是演习科目,必须要严格执行。   于是围着这个荒无人烟的环礁,战士们摸黑深一脚浅一脚的开始了他们的“急行军”。   当初也不知道谁这么慧眼,挑中了这个好像是被狗啃过一样的破地方,这个环礁周围并不全是沙滩,还有各种被严重风化了的奇形怪状的礁石,这些礁石经过海浪长年累月的冲刷,上面光滑无比,白天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走上面有时候还会滑倒,晚上摸黑急行军这就等于是把命运交给上帝,结果这一晚上战士们摔得那叫一个惨,天亮之后张承业统计,仅仅是一个晚上,非战斗减员达到了百分之五,几乎每一个连队都有人因伤退出,最严重的甚至摔断了腿,能不能恢复都不知道。   演习中发生这种事也很正常,兰芳的军事演习也是有“死亡率”的,一般情况下这种规模的演习,死亡率在千分之五以内都属于正常。   就在昨天的演习中,海参崴号的一枚炮弹严重偏离了弹着点,406毫米口径的舰炮威力有多大?一个班的海军陆战队战士顿时灰飞烟灭,这还仅仅只是沾了个边,如果落点再偏点,整整一个连的海军陆战队战士一个也跑不掉。   第二天的演习内容和第一天的一样,当完成了这一天的训练之后,战士们得到的命令还是“原地休息”,这回终于有怨言开始出现,很多战士开始不理解这种训练的意义。   “苦?敌人会不会因为咱们条件艰苦就放过我们?累?正在训练的其他兄弟部队累不累?”张承业及时发现苗头,马上开始整风:“咱们是什么?咱们是海军陆战队!顶天立地的海军陆战队!想要在海军陆战队中当兵,就不要怕苦,就不要怕累,想退役现在就打报告,老子一枪毙了你,然后当成意外死亡报上去,好歹还能给你弄一个‘烈士’的光荣称呼,让你的家人还能和现在一样挺直了脊梁做人——”   张承业不给战士们留任何退路,如果真有人敢打退役报告,张承业真敢当成意外死亡报上去,慈不掌兵。   “老子实话告诉你们,咱们的训练一共要持续一个星期,谁都不准给老子掉链子,从明天开始,指挥部撤销,指挥部所有工作人员和你们一起训练,就连咱们的话务员也一样!”张承业也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兰芳军队虽然是一个雄性社会,但也是有女性存在的,比如话务员和卫生员,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女性担任,这是外籍军团时期遗留下来的传统。一般来说,这些女孩都是部队里的宝贝,就连张承业也要捧着惯着,谁要是敢和这些女孩大声说话,马上就会成为海军陆战队战士们的死敌,张承业也算是铁了心,能狠下心来让这些女孩也参加训练,自己也会参与其中,和战士们同甘共苦,这回总能让战士们没怨言了吧。   “放心吧营长,我们连保证没有一个拖后腿的,如果我们连出了事,您唯我是问。”一连长马上就表决心。   “我们二连也一样,我们二连全部都是汉子,没有一个孬种!”二连长保持队型。   “我们三连保证不出任何事故!”三连长不甘人后。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一支部队应该具有的精气神,没有补给怕什么?吃点苦受点累算什么?兰芳将士们个顶个的都是好汉,谁也不会再关键时刻掉链子。   不仅仅是张承业带的这个营,在整个马绍尔群岛,处处都是这样的场景,军人从来就不是来军中享福的大少爷,就像是海军陆战队大门口挂的那幅对联一样:“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这是秦致远亲自为兰芳海军陆战队选定的对联,也是海军陆战队员们的最高信条。 第910章 顶不住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秦致远也知道,在兰芳将士们已经习惯了有充足后勤补给的情况下这才想起来勤俭节约,肯定会让某些战士们想不通,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一支没有信念的部队是没有战斗力的部队,一支习惯了大手大脚,没有充分后勤就无法作战的部队也不是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   秦致远也不是要打造一支和PLA一样的部队,毕竟兰芳军队并没有PLA那样传奇的背景,不过在某些方面秦致远对军队的要求是和PLA一样的,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兰芳军队就是要有这种吞食天地的气概。   和平时期,秦致远可以为部队提供近乎无限的后勤,但如果是在战时,哪怕是弹尽粮绝,秦致远对兰芳军队的要求也是战斗到底。   西方国家对于这一点不是很强调,其实西方人更信奉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如果确定部队已经尽力,但仍然无法完成任务,西方国家一般情况下都允许部队举手投降。   但在兰芳,这种思想肯定是行不通,自从外籍军团时期一直到现在,秦致远麾下的部队从来没有哪怕是一个人举手投降过,兰芳军队可以全军覆没,可以撤退,但就是不能举手投降,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兰芳军队都要有战斗到底的气概,哪怕是战况再艰难,只要没有撤退命令下来,兰芳军队都要战斗到最后一人,不让敌人有任何的侥幸,也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秦致远想要的军队,是一支能让敌人谈之色变的部队,是一支能让敌人在战场上未战先怯的部队,如果兰芳的军队没有和敌人死战到底的决心,如果兰芳军队没有在任何条件下都能战斗到底的决心,那兰芳军队凭什么让敌人害怕?   帝国主义确实是纸老虎,不过这个纸老虎都是打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   就在张承业和郑凌风准备和战士们同甘共苦的时候,秦致远也在做谢润东的思想工作。   兰芳海军将领中,谢润东是秦致远最看重的将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谢润东只要有问题就会主动和秦致远沟通,而不是暂时搁置,这更有利于提高兰芳军队的战斗力,更有利于加强秦致远对军队的掌控能力。   “为什么只能携带一般的子弹,这是因为咱们的空军要具备更强的战斗力,要更加懂得利用战机的优势战胜敌人,要更加珍惜为数不多的有利时机,你不觉得咱们的飞行员现在太轻松了吗?不管是战斗机还是轰炸机,咱们的飞机性能远胜敌人,所以咱们的飞行员现在也开始骄傲自满,天王老子最大他第二,看谁都不服气。这原本是好事,但谁都不能保证我们的战机优势能保持多久,如果有一天咱们的飞机性能比不上咱们的敌人,那么咱们的飞行员们会不会崩溃?飞行员们会不会变得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打仗?这个问题一定要谨慎,如果不引起重视,早晚咱们要吃大亏。”秦致远面对谢润东的时候也不可以,有什么说什么,甚至说得还要更严重一点,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引起谢润东的重视。   秦致远的“苛刻”不仅仅是针对海军陆战队,对于一向是“天之骄子”的空军也一样,就在接下来的演习中,秦致远要求空军只能携带一半的弹药,同时去掉所有的副油箱。   这也就意味着,空军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减少弹药要求空军必须尽可能抓住有限的机会,减少燃油意味着空军丧失了和敌人周旋的时间,基本上飞机飞临目标上空必须要一击而中,否则就要返航。   谢润东的海空军也是被兰芳惯坏了的,一直以来,海空军的待遇是兰芳军队体系中待遇最高的,从日常生活水平到飞行员们的津贴,海空军的待遇一向是优中选优。   这也造成兰芳的海军飞行员们个个都是眼高过顶,如果说海军陆战队是狂妄自大,那么海军飞行员们就狂妄的没了边。   “陛下,您想要提高部队战斗力这末将能理解,希望部队能艰苦朴素这某将也能理解,但这不能一蹴而就,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部队需要一个适应时间,短时间内想要部队改变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并不容易。”谢润东能理解秦致远的做法,但还是希望徐徐图之。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咱们现在和美国人的关系并不好,美国人这一次妥协是因为美国人没有做好战争准备,那么接下来美国人肯定会厉兵秣马,如果再有下一次,说不定咱们和美国之间就会爆发战争。如果战争对象是英国人,咱们有信心战而胜之,但如果是美国人,那么我们就要对美国人雄厚的工业基础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这场战争将会旷日持久,打上十年八年都有可能,到时候拼的就是工业实力,拼的就是战士们坚强的战斗意志以及艰苦朴素的战斗作风,所以我们要充分做好准备,哪怕是‘不容易’,也要坚决改掉战士们大手大脚的习惯,也不仅是战士们,你们指挥官也是一样,攻击一个目标,能用一架飞机就不要用两架,能用驱逐舰就不要用战列舰,这里省一点,那里省一点,咱们就能省出来未来的胜利。”秦致远已经铁了心,不管遇到多大阻力,也要在兰芳军中树立起艰苦朴素的作风。   军人嘛,没有那么多挑三拣四的毛病,享得了福,也要吃得了苦,秦致远可不想要一支三十八度不出操的部队。   送走了谢润东,高鸿仕马上进来汇报。   “昨天咱们在纽约的一个联络站被美国联邦调查局抄了底,四名工作人员三人力战而亡,一名受伤昏迷后被俘,美国联邦调查局至少付出了十个人以上的代价,我已经责成郑经开始营救工作,要尽可能把人救出来,实在不行——也不能造成更大的损失。”高鸿仕汇报的时候有点迟疑,眼圈都有点发红。   “不能造成更大损失”,这是救不出来也要灭口的意思,这也是兰芳国家安全局无计可施时的选择。   “不行,人能救出来就救,救不出来就想其他办法,咱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秦致远自己以前就是特工,不想看到类似的悲剧发生。   话说“灭口”这种事,秦致远以前也是见得多了,很多情况下是特工人员为了防止自己扛不住主动自杀的,当然也有被动灭口的,那只是极少的个例。   曾经的共和国国力积贫积弱,国家没有能力照顾好身负特殊使命的特工,很多特工人员在身故之后,甚至连应有的名誉也无法获得,秦致远见多了这样的惨剧。   现在的兰芳并不是原来的共和国,至少兰芳在面对美国的时候并不算毫无还手之力,所以秦致远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在兰芳。   并不是只有美国人才会把“人道主义”挂在最边上,兰芳也会。   “那——把咱们控制的美国人的暗桩拔掉几个?”高鸿仕马上就举一反三。   兰芳刚把尼古拉·特斯拉弄走,美国人就拔掉了兰芳国家安全局在纽约的联络站,这说明这个联络站肯定早就被美国联邦调查局盯上了,只不过美国人处于某种考虑没有动手,现在才泄愤般的实施报复。   美国人掌握着兰芳的联络站,兰芳手中一样有美国人的特工,兰芳的蓬莱岛和兰陵岛都是世界有名的风景区,每天的游人不知道有多少,美国人在蓬莱岛和兰陵岛也是下了功夫的,高鸿仕手上就有十几名已经被确定了的美国特工,现在正好拿来顶包。   “抓,多抓几个!再把纽约那边的相关人手撤回来,防止造成更大的损失。”秦致远是要针锋相对,不过也没有扩大化的意思。   美国人抓兰芳特工是报复行为,兰芳同样会报复回去,这肯定会引起美国人的强烈反应,如果没有一个底线,最终的结果就是这种无限制的互相报复。   其实这种报复兰芳是占便宜的,美国和兰芳一样,都是一个移民国家,不过兰芳的人口构成中有西方人的成分,所以兰芳派往美国的特工都是西方面孔,而美国的人口构成比较单一,华人甚至因为《排华法案》无法获得正常社会地位,美国人想要发展华人血统的特工并不容易。   而且相对来说,兰芳的社会结构是比较稳定的,各州之间的人口流动比较少,这就让美国特工能够造成的破坏极其有限;而同时美国是一个联邦制国家,美国公民可以随意在国土上四处流动,这就给了兰芳特工更多机会。   兰芳国家安全局的情报机制都是单线联系,特别是这种在敌国境内的情报机构,联络站工作人员接触到的人手非常有限,某一个节点被捣毁,造成的影响并不算太大,至少就秦致远所知,在纽约,兰芳国家安全局至少有近百名十几条线的情报机构,这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能让美国联邦调查局焦头烂额。   情报战线的战斗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就看谁先扛不住。 第911章 潜艇才是最佳选择   兰芳的军演还在继续,尼古拉·特斯拉“叛逃”的影响已经开始出现。   对,美国政府就是把尼古拉·特斯拉的行为定位为“叛逃”,为此美国总统哈定紧急召见了兰芳驻美国特别代表本杰明·罗素,向兰芳政府的行为提出严重抗议,要求兰芳政府立即遣返尼古拉·特斯拉。   真的是“特别代表”,因为《排华法案》的存在,兰芳和美国至今没有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美国驻兰芳大使格林顿·奥古斯丁严格来说也只是美国政府在兰芳的特别代表。   本杰明·罗素以前是法国人,外籍军团时期,本杰明·罗素作为一名翻译加入外籍军团,后来随外籍军团来到兰芳,顺理成章的加入兰芳国籍。   在兰芳这种情况有很多,比如兰芳驻法大使福特·高尔德、驻英大使兰德尔·贝基、驻德大使伯特·埃尔西,基本上都是这种情况。   本杰明·罗素职责所在,自然是要站在兰芳的立场上说话,面对哈定总统的诘难,本杰明·罗素没有退让,简称尼古拉·特斯拉“出走”一事和兰芳没有任何关系,同时向哈定表示发生在纽约的不愉快事件令人非常遗憾,希望哈定能下令彻查。   本杰明·罗素就是在为那几名牺牲的兰芳特工鸣不平,当然了,这个“不平”还不能公开说,因为牺牲的那几名特工都是美国国籍,本杰明·罗素没有立场为几个美国人求公道。   这样的会面自然是不欢而散,随后,兰芳和美国都开始了一系列的报复行为。   互相抓捕为对方服务的特工人员只是报复的一个方面,秦致远向美国发出战争威胁的第二天,美国政府马上宣布,对兰芳向美国出口的商品加收百分之五十的关税,其中最主要的汽车。   兰芳汽车在美国市场上的销量,让福特公司都有点吃不消,虽然在总量上兰芳汽车还赶不上福特汽车,但单台汽车的利润已经远远超过福特汽车,这逼着福特公司不得不投入巨资开发新产品增加更丰富的颜色以应对兰芳汽车的挑战。   研发嘛,都是有好有坏。   先不说研发出来的新产品会不会畅销,短期来说,这已经影响到了福特汽车的成本,令福特公司不得不提高了产品的售价,反过来更加影响到福特汽车的市场占有率。   资本主义的市场也是有调节的,美国政府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兰芳汽车挤垮福特汽车的市场,加税也算是美国政府对兰芳“倾销”行为的惩罚。   面对美国人的“反倾销行为”,兰芳也不是没有反制手段。   随着美国人宣布加税,兰芳也宣布对美国出口到兰芳的小麦和大豆增加五成的关税。   您没看错,美国现在出口到兰芳最多的东西就是小麦和大豆。   限于地理环境,兰芳的小麦产量并不高,甚至不够兰芳的华人食用,于是兰芳只能从美国进口小麦,以补充兰芳市场的不足。至于大豆,好吧,全世界只有华人习惯食用大豆产品,因此兰芳通过美国农业协会从美国订购了大量的大豆,以供应兰芳生产各种豆制品。   顺便说一句,在兰芳,现在也有关于豆腐脑的甜咸之争,不过“咸党”明显占据优势。   在这一轮的暗战中,美国人又没占到什么便宜。   兰芳汽车集团是国有企业,甚至可以说是秦致远本人名下的私产,美国对兰芳汽车提高关税,并不怎么影响兰芳汽车的销售,因为多出来的那些税还是会由任性的美国人民买单,兰芳汽车目前在美国人民心中已经形成“时尚优秀、性能完美”的代名词,就算是提高售价,兰芳汽车还是能卖得出去,而且和以前一样的供不应求。   兰芳的反制手段就比较厉害了。   美国农民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民主国家嘛,农民的权利也要充分保障,兰芳加征小麦和大豆的税率,直接影响到的是兰芳从美国进口农产品的数量,这直接影响到美国农民的收入。   农民可不知道尼古拉·特斯拉是谁,尼古拉·特斯拉研究的那些东西多半农民们都用不上,所以美国农民没有多少同仇敌忾的意识,在兰芳宣布加税之后,兰芳向美国农业部下的订单马上就缩水大半,这导致美国农民马上就群情汹涌,美国的农民们可不管兰芳为什么减少订单,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收入减少,就要找美国政府算账。   开玩笑,因为兰芳农业部的勤奋工作,很多美国农民地里种得都是大豆,这些大豆如果兰芳不要,那你让美国农门把大豆卖给谁?   美国人可没有喝豆腐脑的习惯。   民主政府确实好,美国农民刚闹事,美国政府马上就偃旗息鼓,以至于还要继续向兰芳罐头食品加税的议案也胎死腹中。   前文就说过,兰芳有很丰富的水产品和农产品,再加上华人的烹饪手段,这些水产品和水果、蔬菜什么的都能做成罐头销往全世界,而且销量还很不错,有几种罐头已经让美国人欲罢不能。   就算是美国政府加收罐头的税收,兰芳也有反制手段,兰芳可以向美国牛肉加税,这会让美国政府更受不了。   还是和进口小麦大豆一个原因,因为传统的农业项目,兰芳的畜牧业也不是多发达,兰芳每年都要从美国进口大量的牛肉、羊肉、甚至是猪肉,如果兰芳对这些肉类产品也加税,那好吧,到时候到白宫前抗议的就不是开着拖拉机的美国农民,而是骑着马腰上挂着左轮手枪的牛仔——   除了经济层面上之外,军事层面上,美国政府也是动作频频。   美国在太平洋地区一共有两个比较重要的军事基地,一个是夏威夷,一个就是关岛。   其中关岛只是地理位置比较重要,但还没有引起美国政府的足够重视,美国海军在关岛修建了海军基地和机场,不过停靠的只有几艘驱逐舰,飞机也没有几架,所以在上一次“战争威胁”的时候,关岛对于兵临城下的兰芳海参崴舰队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还手能力,这导致美国政府全面的被动,不得不暂时妥协。   就在兰芳军演正在进行的同时,美国大幅加强了关岛的军事实力,调来“马里兰”号战列舰和“田纳西”号战列舰进驻关岛,这两艘战列舰都是世界大战末期刚刚开工建造的战列舰,“马里兰”号战列舰是科罗拉多级战列舰的第二艘,三万三千吨的排水量,八门406毫米主炮,最高航速21节,1500名乘员,是美国海军现在最强大的战列舰之一。   至于“田纳西”号战列舰,这是田纳西级战列舰的首艘,同样是三万三千吨的排水量,主炮口径是356毫米,不过却有12门之多,这也是美国海军现在的主力战舰。   从数据上来讲,不管是“马里兰”号战列舰还是“田纳西”号战列舰,都和兰芳的“海参崴号”以及“兰芳号”有差距,就连即将服役的“军团级”也比不过,不过海军的战斗力不是靠纸面数据证明的,拥有强大的战舰,不一定就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兰芳海军的实际战斗力还需要战斗检验。   除了海军之外,空军的实力也有大幅加强,就在“马里兰”号和“田纳西”号进驻关岛的同时,美国空军第五联队和第六联队一起进驻关岛,使关岛上的战机数量达到了一百五十架。   相对来说,这些飞机对兰芳的威胁并不大,美军现在装备的还是老式的三翼机,和兰芳列装的单翼机从性能上说相距甚远,更不用提飞行员的素质,兰芳的飞行员是在世界大战中成长起来的,在世界大战中,兰芳飞行员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初出茅庐的美国空军根本就没法比。   相对来说,夏威夷一直以来都是美国海军在太平洋上的主要基地,夏威夷同时也是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部的所在地,太平洋舰队的实力本来就很强,现在又经过再次加强,加上关岛的“马里兰”号和“田纳西”号,太平洋舰队内的战列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九艘,这已经是美国海军一半的实力,而且大多是新锐战舰,总体上说,美国海军的精华部分都在太平洋舰队。   美国海军的动作频频,马上就让兰芳感受到了压力。   军演还没有结束,兰芳海军部就已经多次召开会议,讨论如何应对美国人的威胁,海军部提出的建议是突破椰城海军会议的限制,新建更多的战列舰,以应对美国人的威胁。   造战舰可以,但是继续建造战列舰这肯定不符合秦致远的战略构想,秦致远想要的是航空母舰,只有航母才符合未来的海军发展趋势。   椰城海军会议对于航母也是有限制的,秦致远现在还不能悍然撕毁条约,那马上会引起新一轮的军备竞赛,拖累兰芳正在进行的第二个五年计划,因此航母也不能乱造,现在的四艘“泗水级”只要服役,就能对美国人形成极大的优势,同时也达到了兰芳能够建造航母的极限,所以航母也不能乱造。   那么能造的就只剩下了潜艇。 第912章 国债   椰城海军会议并没有讨论有关潜艇的部分。   这源于法国的坚持,以及兰芳的推波助澜。   法国人在椰城海军会议中得到了17.5万吨的主力舰配额,这个配额其实没什么意义,因为法国根本就没有造舰计划,法国也无力建造出17.5万吨的海军主力舰。   和德国人一样,在和英国海军进行竞争的时候,法国人是把希望放在了潜艇上。   世界大战中,德国人的潜艇部队给人印象深刻,其实法国的潜艇表现也不差,特别是秦致远主持的外籍军团和法国海军展开合作之后,法国的潜艇技术突飞猛进,到世界大战末期已经超过德国,建造出了全世界最先进的潜艇。配合着从秦致远这里敲诈的新式鱼雷技术,法国潜艇部队的战斗力确实是爆棚,这让法国人在潜艇部队上寄予厚望。   和法国一样,兰芳的潜艇技术同样先进。兰芳的潜艇技术和法国的潜艇技术他同出一脉,世界大战结束后,兰芳对潜艇继续研究,开发出了完全属于兰芳的新式潜艇——“箭鱼”级潜艇。   箭鱼级潜艇的外形还是使用水滴式造型,使用的是最新的柴电发动机提供推力,水面下的最大速度可以达到十五节,水面上的最高速度为二十一节,箭鱼级潜艇的下潜深度可以达到二百米,装备六具鱼雷发射装置,可以携带二十三枚533毫米口径鱼雷。   着这个时代其他国家海军的潜艇思路不一样,“箭鱼”级潜艇没有装备任何的机枪和火炮,艇身的流线外形也保证了“箭鱼级”潜艇拥有卓越的水下机动性和作战能力,秦致远在潜艇部队上投入的心血也很大,兰芳的潜艇上配备有最新的无线电设备以及声呐设备,这能保证“箭鱼级”潜艇具有这个时代最强的战斗力。   椰城海军会议对于潜艇方面不做限制是好事,这能让兰芳海军毫无顾忌的发展潜艇部队,以“箭鱼级”潜艇的作战性能,再加上新式鱼雷的超常射程,兰芳海军在面对美国海军时并不会太吃力。   确定了方向之后,秦致远立即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讨论增加潜艇数量以应对美国海军威胁的可能性。   “潜艇部队是对抗水面舰艇的最佳武器,不仅仅是对付商船,只要使用正确的战术,小小的潜艇就能把庞大的战列舰送入海底,这在这两天的演习中是已经证明了的。”听到要大力发展潜艇部队,潜艇部队司令官道格拉斯立即举双手赞成。   潜艇部队也是参加了这次演习的,因为潜艇的速度比较慢,所以潜艇部队抵达马绍尔群岛的时间比三大舰队晚了点,不过这并不影响潜艇部队出风头,就在昨天的演习中,道格拉斯组织了十六艘潜艇设了个伏击圈,只用了短短半个小时,道格拉斯的潜艇部队就歼灭了包括“海参崴”号战列舰在内的九艘战舰,这令以安东尼奥在内的“巨舰大炮”党颇受打击。   海军的这次演习进行到现在,可以说对以安东尼奥为首的“巨舰大炮”党们是一个沉重打击,在前几天的演习中,谢润东指挥特混舰队以一敌二,对抗金兰湾舰队和海参崴舰队丝毫不落下风,只付出了两艘飞机母舰的代价就把两大舰队所有的主力舰全部击沉,潜艇部队参加演习之后,再次给了安东尼奥他们重重一击。   在事实面前,安东尼奥他们不得不抛弃了全力发展战列舰的想法,开始重视航空母舰的作用。海参崴舰队司令官谭学衡转变的最为彻底,谭学衡甚至向秦致远提出建议,要把正在建造的三艘“军团级”战列舰全部改成航空母舰,以适应未来海军的发展趋势。   秦致远也有这个想法,不过考虑到《椰城海军条约》的限制,秦致远也只能无奈放弃。   四艘“泗水级”航空母舰,已经用完了兰芳所有的航空母舰配额,如果兰芳要把主力舰的配额拿过来发展航空母舰,这肯定会引起英、美等国的重视。   相对于特混舰队的成绩来说,潜艇部队的成绩反倒不是那么惊艳,毕竟在世界大战中,德国人的潜艇有过一艘潜艇在一个小时之内击沉英国人三艘巡洋舰的惊人记录,这让大伙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那么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现在的‘箭鱼级’潜艇是否能满足海军的需要,还有没有必要开发出一种更强大的潜艇。”秦致远的要求比较高,对于现有的“箭鱼级”潜艇也不怎么满意。   “从目前来看,‘箭鱼级’满足海军的需要没问题,美国人虽然正在对军舰进行改装,但这毕竟有一个过程,只要美国人的军舰性能没有大幅提升,那么‘箭鱼级’潜艇的优势不可动摇。”道格拉斯对“箭鱼级”有信心。   现在的战列舰已经足够强大了,想要提升战列舰的性能并不容易,除非美国人疯了头,像日本一样开工建造类似“大和号”那样的超级战列舰,否则现在的战列舰就是战列舰的巅峰。   “那么如果我们要应对美国人的威胁,我们需要多少潜艇?”秦致远提出一个最实际的问题。   兰芳拥有漫长的海疆,从国土范围来说,说兰芳拥有全世界最漫长的海疆也不为过,毕竟兰芳本土大多是由岛屿组成,美国人想要发起攻击,实在是有无数种可能供美国人选择。   “如果仅仅是为了应对美国人的威胁,那么我们需要把现有的潜艇部队规模扩大一倍。”海军部长安东尼奥心里有谱,这是在把三大舰队的实力也计算在内的前提下。   兰芳的潜艇部队规模相当大,目前兰芳的潜艇部队共有一百一十艘潜艇,这些潜艇共有四十艘配属给了金兰湾舰队和海参崴舰队,谢润东的特混舰队因为速度较快所以没有配备潜艇,剩下的潜艇除了在黑得兰港的二十五艘之外,全部都集中在劳特岛和泗水。   目前全世界来说,兰芳的潜艇数量是最多的,然后就是美国,其次是法国和英国,这四个国家的潜艇总数占了全世界潜艇数量的九成之多,其中兰芳的潜艇数量是全世界潜艇总量的三分之一。   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再扩大一倍,那么兰芳的潜艇总数将会达到全世界的一半,到时候如果再次开战,兰芳说不定能用潜艇封锁美国的海岸线。   至少用来封锁美国的西海岸没问题。   “那就造吧。”秦致远下定决心。   听到秦致远终于做出决定,安东尼奥和道格拉斯眼中的喜悦一闪而逝,然后安东尼奥提出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那么——钱呢?”   钱,这确实是个大问题,现在已经是1923年,1923年度的军费预算已经确定,全部二十亿兰芳元的预算中,并没有能挤出这笔钱的余地。   兰芳军队到目前为止还是秦致远私人支持的,每年二十亿的经费也令秦致远有点捉襟见肘,一百艘潜艇可不是个小数字,按照“箭鱼级”潜艇的成本计算,这笔费用将达到6.5亿兰芳元之巨。   “钱,我来想办法,你们要做的是训练出更多的舰长和水兵,其他的事你们不用管。”秦致远大包大揽,不让安东尼奥为资金的事发愁。   “好吧。”安东尼奥不反对,钱这方面安东尼奥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当着安东尼奥和道格拉斯的面,秦致远当然表现的坚定无比,不过等奥东尼奥和道格拉斯告退后,秦致远也开始犯了愁。   6.5亿兰芳元,哪怕是对秦致远来说,这也不是个小数字,说不得秦致远要拆借拆借,才能把这个坎应付过去。   兰芳国内如果说有人有资格能让秦志远开口借钱,那么除了整天哭穷的黄博涵,就要数闷声发大财的老雷诺。   老雷诺有多少钱就连秦致远都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老雷诺的钱不会比秦致远少多少。   秦致远的很多生意老雷诺都有份子,包括联合石油、联合生物、皮尔巴拉矿业集团以及兰芳汽车集团等等,严格说来这都是秦致远和老雷诺合伙的产业,除了这些之外,老雷诺还挥舞着支票本在全世界大肆收购厂矿,誓有成为全球最大的矿业大亨的架势。   除了上述的产业,老雷诺还有其他产业秦致远并未涉足,比如马达加斯加的铝土公司,那就是老雷诺独资的企业。   秦致远虽然有钱,不过花销也大,所以秦致远这个富豪有点名不副实,这么看起来,老雷诺才是兰芳现在正经的第一富豪。   当然了,秦致远这并不是要“杀年猪”,应该算是按照国际惯例发行的国债,老雷诺借给秦致远钱是有利息的。   秦致远也没准备只让老雷诺出钱,兰芳除了老雷诺之外还是有其他富豪,都有义务要出工出力。   秦致远初步预算是要发行二十亿兰芳元的国债,这样一来,加上秦致远手中那些企业的产出,那么兰芳接下来的这几年都不会缺钱。 第913章 庞氏   二月底,兰芳海军演习已经接近尾声。   半个月以来,兰芳海军进行了超过二十次各种演习,出动海军舰艇六百余次,摆阔海军陆战队在内,兰芳出动了超过五十万人次的军人,超额完成了所有的预定科目。   就在演习即将结束的时候,二月二十六号,兰芳海军“陈胜”号驱逐舰在马绍尔南部海域发现一艘不明国籍船只闯入演习区域,“陈胜”号立即进行拦截,并且警告该船只,命令该船只立即离开演习海域。   按说事情应该是到此为止,不过这艘渔船并没有按照“陈胜”号的要求离开演习海域,而是继续向演习海域中心地带前进。   “陈胜”号立即开炮,将该渔船击沉。   隔天也就是二十七号,英国发表声明,谴责兰芳海军向英国斐济地区民用渔船开炮,造成斐济渔民伤亡的恶劣行径。   斐济此时还不是一个国家,1643年荷兰人先来到斐济,随后欧洲人开始向斐济移民,1874年,斐济正式沦为英国的殖民地。   兰芳立即对英国人的指责予以反驳,早在兰芳海军开始演习之前,兰芳海军就已经公布了演习区域,斐济渔船非法闯入演习区域,而且不听从兰芳海军的劝告继续前进,兰芳海军开炮是正当行为,说都不能说三道四。   话说兰芳海军的演习区域是在马绍尔群岛,这里是兰芳的领土,就算是兰芳海军没有在这里演习,斐济渔船也不应该跑到这里吧。   就算是捞鱼,你也捞过界了。   英国人当然不认为他们是错的,兰芳方面虽然对这件事进行了解释,不过英国人并不接受,斐济地方政府也在英国人的支持下,向英国法院提出控诉,要求兰芳政府对那些遇难渔民的家属进行赔偿。   我赔你个板板哦,兰芳外交部解释过后就把这事抛之脑后,根本就不理会英国人自导自演的闹剧。   在兰芳海军演习的过程中,兰芳海军一共击毙近百名不明国籍人士,击沉不明国籍船只六艘,扣押非法闯入演习区域的英美船只二十余艘,这要是挨个赔偿,谁知道英国人和美国人能整出来一个多么天文的数字。   三月初,所有的演习科目全部完成,三大舰队全部撤回母港,演习顺利结束。   返回蓬莱岛之后,秦致远第一件事就是找来老雷诺,准备让老雷诺承包一部分国债。   “你要发行国债?”老雷诺还有点不可思议。   就和秦致远不知道老雷诺有多少钱一样,老雷诺也不知道秦致远有多少钱,不过根据老雷诺每年分到的数字,可以大概推算出秦致远每年能挣多少,在老雷诺看来,秦致远要是也到了要靠借钱过日子的程度,那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该破产了。   “对,发行国债,怎么样,你要不要也学梅隆来个包销,那样我也给你弄个财政部长干干。”秦致远半开玩笑。   其实不止是梅隆家族,美国的那些大家族都有包销国债的习惯,比如洛克菲勒,摩根,他们都依靠着这个,和美国政府保持着密切关系,同时也在向美国政府施加家族影响力。   秦致远也想要老雷诺来个包销,其实对于老雷诺来说并不困难,仅仅是二十亿兰芳元而已,老雷诺自己全部出钱买下来也买得起。   “呵呵,你又能付给我多少利息——”老雷诺有点不屑,不过也没有拒绝。   “肯定没有你拿去投资挣得多,不过你收获的是我的友谊。”秦致远大言不惭。   “我以为我们的友谊基础很牢固。”老雷诺很配合做了个难过的表情。   两人嘻嘻哈哈一阵,老雷诺还是大包大揽:“交给我吧,才区区二十亿——你也太小家子气了,想不想多赚点?”   “怎么赚?多发行一点?”秦致远不大明白老雷诺的意思。   秦致远挣钱,利用的是近乎“先知”一样的信息不对称,但如果说到用钱生钱,秦致远还真一定能玩得过老雷诺。   “算了,你别管了,把你的国债给我去卖就行,另外,你确实可以多印点,再多来个四五十亿也没问题。”老雷诺看样子已经把这个当成了是一个发财的路子,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没问题,我让财政部全力配合你。”秦致远马上就满口答应,钱这东西真是越多越好。   送走了老雷诺,秦致远找来高鸿仕,刚把国债的事情和高鸿仕说完,高鸿仕就一脸古怪。   “路易斯先生最近交的朋友有点复杂,其中有一位叫查尔斯·庞兹——”高鸿仕刚说出这个名字,秦致远就恍然大悟。   查尔斯·庞兹,很多人可能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但如果说起“庞氏骗局”,那么恐怕很多人都有印象。   没错,查尔斯·庞兹就是“庞氏骗局”的始作俑者。   1919年,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世界经济体系一片混乱,曾经因为伪造罪在加拿大坐过牢,因为走私人口在亚特兰大蹲过监狱的查尔斯·庞兹宣称,通过购买欧洲的某种邮政票据,然后再卖给美国,转手之间就可以赚钱。   国家之间由于政策、汇率等等因素,很多经济行为普通人一般确实不容易搞清楚。庞兹一方面在金融方面故弄玄虚,另一方面则设置了巨大的诱饵,为了让人相信这个计划,查尔斯·庞兹宣称,所有的投资在90天之内都可以获得40%的回报,而且,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真实有效,查尔斯·庞兹给人们“眼见为实”的证据:最初的一批“投资者”的确在规定时间内拿到了庞兹所承诺的回报,于是,后面的投资者大量跟进。   据不完全统计,大约在一年的时间内,四万名美国波士顿市的居民成为查尔斯·庞兹的投资者,他们一共投资了这个计划大约1500万美元。   然而到了1920年,查尔斯·庞兹最终破产了,并被法院处以五年刑期。   老雷诺居然会和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骗子交朋友,这实在是让秦致远有点担心,于是秦致远再次找来了老雷诺。   “是的,我知道,查尔斯·庞兹是个骗子,一个并不怎么精明的骗子,不过你放心,查尔斯·庞兹或许可以欺骗那些普通市民,但他不敢骗我,因为如果查尔斯·庞兹骗了那些普通人,政府只会把查尔斯·庞兹关起来,但如果查尔斯·庞兹敢骗我,我会要他的命。”老雷诺一切尽在掌握,根本不怕查尔斯·庞兹能跳出老雷诺的五指山。   确实就像老雷诺说的这样,查尔斯·庞兹不敢欺骗老雷诺,因为这个后果查尔斯·庞兹承受不起。   类似老雷诺这样的人,对付他的敌人,其实是没什么底线的,就连秦致远也是这样,就算是和鲁登道夫一样伟大,战场上打不死你也能派人把你干掉,这很好理解,并不怎么为人诟病。   “那你想让查尔斯·庞兹干什么?在兰芳搞一个庞氏骗局?那你可要小心点。”秦致远的话里有威胁。   老雷诺和秦致远是老朋友,当然能听得出来,不过老雷诺也不怎么惊恐,因为老雷诺根本就没打算这么做:“怎么可能?这里也是我的国家,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呃,这句话——好吧,真贴切。   “查尔斯·庞兹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不过这个人有一项特质,他总是能让人相信他的话,特别是那些普通人,所以我准备让查尔斯去卖这些国债,卖给欧洲人,美国人,随便什么人都行,而且我和查尔斯说的很清楚,这二十亿元的国债,必须给我卖出四十亿现金来,否则他就要倒霉。”老雷诺的算盘打得不错,不花自己一分钱,又能帮秦致远个大忙。   “嗯嗯,赚的钱咱们俩平分——”秦致远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有点心虚。   一直以来,秦致远和老雷诺赚的钱基本上都是平分,当然了,老雷诺经常会少要一点,因为相对来说,秦致远的负担实在是有点大。   听到秦致远的“大方”,老雷诺还是有点鄙视,不过言语间更多的是慈悲为怀:“都给你,我一分也不要,只要你不想着来吃我的大户,我就谢天谢地了。”   老雷诺想得开,对华人社会的一些“传统”也是相当的清楚,老雷诺本人现在也当得起这个“大户”的称呼。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知道,最近手头实在是有点紧。”秦致远的姿态底,没一点国王的架子,看上去就跟个找朋友借点钱周转一下的小商人差不多。   “你说你这又何苦?你这是拔苗助长,对兰芳政府和兰芳军方都不好,兰芳军方应该按照正常的规律发展,兰芳政府应该承担他们应该承担的一切,这才是一个健康向上的社会,而不是现在这样。”老雷诺对秦致远的某些做法颇有微词。   “路易斯,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慢慢来的——”秦致远何尝不想让兰芳社会健康发展,只是现在客观条件实在是不允许。   “你什么意思?你还真想和美国人开战?”老雷诺脸变得快,一张脸马上就拉得老长。 第914章 包销   和秦致远待一起久了,路易斯·雷诺也是胆大包天,不过纵然如此,路易斯·雷诺对和美国人开战还是心有余悸。   世界大战中美国人的表现着实令人惊艳,刚开始时美国人是充当英、法、德三国的后勤部,可以说正是美国的工业支撑着欧洲进行世界大战,等到美国人参战的时候,每个月三十万兵力的增加速度,实在是不得不令人绝望。   当然了,这是站在美国人的对立面才有的感觉。   和英国人开战老雷诺是不怕的,如果是在一年前,兰芳和英国开战法国人会顶在兰芳前面,英国人无法直接攻击兰芳,兰芳可以等到英国人已经筋疲力尽再介入战争,就算是现在,因为英国本土距离兰芳的山高水远,老雷诺也不怎么畏惧,就算是没有法国人顶在前面,兰芳也完全可以以逸待劳,给英国人一个难忘的“惊喜”。   在美国这边,这些优势都不存在,美国通过太平洋可以直接攻击兰芳,这是对兰芳最不利的地方。   “如果有必要,那么就必须要打。”秦致远不怕,就算是现在开战,兰芳的实力和美国人也是在伯仲之间,如果时间再拖个一两年,等兰芳已经做好战争准备,那么秦致远就有底气在三五年之内战胜美国。   想要快速结束战争是别想了,美国的工业实力现在是强于兰芳的,不过兰芳现在的工业实力也不弱,这要是打起来那就只能是互相消耗。美国的人口也不像英、法那样只有四五千万,这是个人口已经超过一亿人的大国,人口总数等于是英法的总和,是兰芳目前人口的两倍多,从战争潜力上说,兰芳是不如美国的。   不过兰芳有民国这个盟友,还有日本这个庞大的“殖民地”,又有安南等国人民的鼎力支持,兰芳如果真要进行战争总动员,战争潜力也不小。   这年头的军事武器并不像二十一世纪那么高科技,对于使用者的要求不算高,按照兰芳军部的经验,要把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武器的农夫训练成一个合格的军人,大概需要六个月,但如果是训练成合格的“炮灰”,三个月甚至两个月就行。   这些东西虽然并没有必要详细和老雷诺说明,不过秦致远还是要给老雷诺一定信心。   老雷诺和秦致远的关系虽然好,不过老雷诺骨子里还是资本家,趋利避害是老雷诺的本能,如果老雷诺对秦致远没了信心,那这对秦致远可不妙。   不过很明显,老雷诺和秦致远的关系还是比较铁的,当秦致远向老雷诺解释一番之后,老雷诺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如果你真的这么决定,那就去做吧,我已经老了,不能和你并肩作战,幸好我还能帮得上忙,你不是要造潜艇吗?这笔钱包在我身上。”   嘶——这可是大手笔,造潜艇的钱不是一万两万,而是整整6.5亿兰芳元,折合整整1.6亿多美元,老雷诺居然眼都不眨的拿出来,嗯嗯,当得起兰芳首富的名头。   “老伙计,你只要帮我把国债卖出去就行,我可是听你的准备了六十亿的国债,就看你能帮我卖出多少钱来。”秦致远想要这6.5亿,不过更想要那60亿。   “国债的事不用你担心,这就包在我身上,六十亿是把,我最少给你整一百亿出来。”老雷诺对那个“胖子”有信心。   其实真的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即使是骗子,如果能做到查尔斯·庞兹这个级别也是“人才”。秦致远对查尔斯·庞兹也没有什么偏见,对于用人这方面的看法,秦致远和信陵君的看法差不多,别管是什么人,一定有最适合他的位置,用的好了,就算是骗子也能发光发热。   相比来说,老雷诺更没底线,对于查尔斯·庞兹这种人,如果说秦致远还有点尊重,那么老雷诺的看法就和看一只臭虫差不多,能给我带来利润,我就给你口吃的,如果带不来,那么直接碾死没二话。   这么看起来,秦致远和老雷诺也真是“臭味相投”。   “如果真的打起来,你的一部分产业可能要划入军管体系,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秦致远提前给老雷诺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候老雷诺心生怨尤。   战时经济体系和正常经济体系是两码事,到了战时,所有的社会力量都应该为战争服务,这没有条件可将,别说是老雷诺的产业,到时候秦致远的产业也会为战争服务,甚至兰芳境内所有的企业都要为战争服务。   “没问题,反正我知道,不管怎样,你最后都不会亏待我。”老雷诺想得开,算盘打得也是极好。   秦致远和老雷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老雷诺能从制造业大亨摇身一变成了资源大亨,借助的就是秦致远和兰芳的“东风”。其实这是个相辅相成的过程,当初外籍军团时期,老雷诺工厂为秦致远培养出来了大量的熟练工人,这些工人后来成了兰芳工业的基础,可以说没有当初的雷诺工厂,就没有现在的兰芳工业,秦致远对于老雷诺是感激的。   秦致远也没亏待老雷诺,从青霉素到联合石油再到皮尔巴拉矿区,只要有发财的生意,秦致远总是会拉上老雷诺一起赚钱,老雷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才有和秦致远的亲密无间。   送走老雷诺,秦致远转头有找来陆徵祥和黄博涵。   秦致远说完国债的事之后,黄博涵也不甘人后:“为国效力是我等义不容辞的事,咱不能让路易斯一个法国佬专美于前,陛下请放心,咱们的国债我来负责一半,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老雷诺虽然资本雄厚,但名义上黄博涵才是兰芳首富,黄博涵热心公益,为了自己的头像还能继续印在新版钞票上,黄博涵也是拼了。   兰芳正准备推出新版纸钞,面额和过去一样,从最大的百元纸钞到最小的一分硬币,面值一共是一百八十八元八角八分。新版的具体样式现在还没有确定,不过有一个设计是全部采用秦致远的头像,这有利于降低印钞的成本,同时有利于纸币的推广。   兰芳的纸币已经使用了好几年,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在某些地区的推广程度并不怎么高,这源于华人社会对于纸钞的不信任,以及某些国家的捣鬼。兰芳现在要更换纸币,一方面的考虑是使用更新的防伪技术,另一方面的考虑就是要进一步推广纸钞的流通范围。   目前的兰芳纸钞,在整个东亚地区基本上是通用货币,不管是在日本还是民国,甚至是在法属印度支那和英属马来亚,兰芳纸币都有流通,这一方面证明了拉芳在东亚地区的国家信誉,另一方面也证明了兰芳在东亚地区的号召力,当然了,同时也给了某些有心人机会。   从去年中开始,市面上就有伪钞出现,这些伪钞印刷精美,防伪手段和原版几乎一模一样,就算是专业人员都很难分辨。兰芳打击伪钞不遗余力,只要是罪行确凿,流放北疆区是最轻的惩罚,“抄家斩首”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这已经无法遏制伪钞的蔓延,就连专业人员都很难分辨出真伪,普通人在这方面更是束手无策。   这是兰芳发行新版纸钞的根本原因。   当然了,普通人束手无策不代表兰芳政府也束手无策,假币造的如此逼真,这不是小作坊具备的技术能力,只能是某个国家背后操纵的结果。兰芳立国到现在仇人不知道有多少,一直以来兰芳政府抓获的也都是些小猫小狗,没有逮到真正的大鱼,不过这并不代表兰芳政府没有目标,不管是谁从中作祟,把矛头对准英国、美国肯定没错。   不就是印假钞嘛?华人才是印刷术的老祖宗好不好!   黄博涵的担心就是源于这次新版纸钞的确定,现在的五十元面值纸币上还印着黄博涵的头像,不过未来可不一定。   “一半!那可是整整三十亿,你能吃得下?”秦致远有点好奇。   黄博涵虽然也能算得上财大气粗,但以秦致远对黄博涵的了解,黄博涵的钱大多是不动产,现金并没有多少,想让黄博涵一次性拿出一亿黄博涵都困难,更不用说三十亿,这已经超出了黄博涵的能力极限。   “嘿嘿,我一个人当然是吃不下,这不还有工商联嘛——”黄博涵也是狡猾狡猾的。   工商联的全称是“兰芳工业和商业联合会”,这是一个覆盖整个兰芳的非营利组织,作用是协调兰芳境内的所有工商业力量,更好的为兰芳人民提供服务,黄博涵是工商联的会长。   “也行,你去找加斯帕德,先别把目标订得那么高,先包销十亿试一试,咱们先说好,不准强行摊派,购买的时候要量力而行,不能影响了正常的企业运作。”秦致远不干杀鸡取卵的事儿。 第915章 灭种   秦致远找来陆徵祥和黄博涵并不是为了国债,而是为了盘点下兰芳的家底,看看能做到何种程度。   “工业实力上我们没问题,咱们兰芳本身就是资源大国,工业所需要的原料咱们基本上都能自产,特别是石油和各种金属矿石,咱们现在积攒的各种物资足够支持我们进行四到五年的战争——说到资源,美国人反而要从咱们这里进口天然橡胶和钢材,战时我们收紧这方面的口子,还能卡美国人一下。”提起资源,陆徵祥还是比较有底气。   兰芳确实是资源丰富,有了皮尔巴拉地区矿产品的供应,兰芳并没有资源方面的隐患,反而具有一定的优势。相对来说美国也是资源丰富,不过美国本土的资源已经进行了上百年的开采,虽然现在还说不上资源枯竭,不过比起兰芳还是有差距的。   “资金方面的问题也不大,陛下承担了军费,这让我这边能全力发展经济,我们现在的工业势头良好,几乎每天都有新工厂开工,商业上的运作也不错,在咱们国内注册的商船已经超过一千艘,运力方面没有问题,唯一的隐患是人力资源,我们现在有八十万军队,其中海军包括陆战队在内有二十万人,空军九万人,剩下的都是陆军,如果要进行总动员,这个数字大概还能翻一番,但无法继续扩大,否则就会影响到国民经济建设。”陆徵祥汇报的很详细,大好局面下也有隐患。   “能不能扩大外籍军团的规模?”秦致远想重拾老本行,外籍军团的光荣传统不能丢。   兰芳一直以来也非常重视外籍军团的建设,现在兰芳还有大约十万人左右的外籍军团部队,这些部队大部分是由安南人和德国人构成,考虑到德国正在复苏,未来德籍士兵可能会返回德国,那么外籍军团外来别说发展壮大,如果不重视的话连现有的规模也无法保证。   “不太容易,咱们现在和法国的关系不算太好,曼京那边对我们一直都有成见,想像过去那样从安南获得人力估计不大方便,如果真要开战,德国和法国肯定也会扩充军队,到时候咱们部队中德国人和法国人估计都会返回自己的国家参战,所以如果要扩大外籍军团,现在只能靠日本人。”陆徵祥对日本的态度秉承的是秦致远的态度——敌对!   日本现在是被兰芳托管的国家,说是“托管”,其实就和殖民地差不多,拉芳统治日本这些年,一方面在打击日本的反抗势力,另一方面也在推行“奴化教育”。   这还是有一定成效的,吉拉尔丁手下的那两个师就是证明。   说起吉拉尔丁,这丫头手下现在已经有了四个师,而且人数还都有些超编。日本人的性格有点狭隘,这个“狭隘”虽然是贬义词,但这种狭隘的性格也让日本人爱钻牛角尖,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日本人很难回头,所以这四个师对吉拉尔丁的忠诚是可以保证的。   换句话说,这四个师对兰芳也是忠心耿耿。   吉拉尔丁在日本坚决贯彻的是以夷制夷,秦浩歌时期,驻扎在日本的军队全部都是高丽人,到了吉拉尔丁时期,驻扎在日本的军队已经全部换成日本人,这些日本人组成的部队对付起日本的反抗势力来一点也不手软,该打的打,该杀的杀,完美的充当了吉拉尔丁的“帮凶”。   日本朝野对于这支部队的看法当然是充满诟病,但同时更多处于社会底层的日本人也因为各种原因也对加入这支部队充满向往,吉拉尔丁做事还是有章法的,对于那些要求加入军队的日本人,吉拉尔丁不是一概接受,而是要先加入“秦军团”接受一段时间的考察期,得到认可之后才能加入军队。   这个认可当然就是“投名状”,那些日本人必须表现出对日本社会一定程度的决裂,这才具备加入军队的资格。   “秦军团”,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隶属于军方的组织。   没错,“秦军团”是隶属于兰芳驻日司令部的一个外围准军事组织,目前的“秦军团”共有超过十万的注册人数,这些人全部是想要加入军队的日本人。“秦军团”负责的任务有点复杂,从打探情报到监视舆论风潮,再到做某些军方不方便抛头露面的事,“秦军团”可以说是用处多多。   也正是因为“秦军团”的出现,日本社会被活生生的分割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对兰芳具有“好感”,向往加入兰芳国籍成为一名真正的兰芳人的“日奸”,另一部分则是恪守日本传统,对兰芳保持敌视,抗拒融入兰芳社会的传统日本人。   在吉拉尔丁大权在握的这年头,那些传统日本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日本有多大潜力?能不能保证日籍士兵对兰芳的忠诚?”秦致远打心底里还是不相信日本人。   忠诚,这绝对是个首要问题,如果吸收日本人加入军队,那就等于是武装起来一部分日本人,如果这些日本人心怀鬼胎,那兰芳等于是在为日本的反抗势力培养军队,这让秦致远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日本的潜力还是很大的,日本现在还有超过五千万人口,这些人里动员出来个一两百万人并不困难。至于日本人的忠诚,陛下,这从来都不是问题,日本是个‘唯强者是尊’的国家,对强者的臣服已经渗入到了日本人骨子里,只要我们兰芳能保持强势,日本人就不敢造次,当然了,为了让日本人死心塌地的为兰芳效力,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要解决。”陆徵祥也是个黑了心的。   陆徵祥所说的这个“问题”指的是日本皇室。   就在春节前,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太好的日本皇太子裕仁终于一命归西,这个“噩耗”令日本朝野大哗,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裕仁的死和兰芳绝对脱不开关系,但问题是在兰芳实际上统治日本的前提下,谁都不敢公开谈论这个问题。   也有公开讨论的,东京大学有几位教授就在课堂上公然说起这个问题,并把矛头直接指向兰芳。   结果非常“悲惨”,这几位教授刚下课就被“秦军团”的人以妨碍治安的名义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裕仁虽然驾鹤西去,大正还是活着的,而且大正才是日本现在名义上的天皇,虽然大正本人现在的“精神病”愈发严重,连生活都已经无法自理,不过人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大正既然能生出来裕仁,那么谁都不能保证大正以后就无法诞下子嗣。   陆徵祥的意思就是让日本皇室彻底消失。   这样虽然会引起某些日本人的强烈反弹,但同时也会让更多的日本人彻底死心,没了天皇这个精神支柱,那些日本人会再找一个,秦致远就是最佳选择。   “不,这个黑锅我们不能背。”秦致远也知道要解决这个隐患的必要性,不过还是不想给人留下话柄。   “陛下,把这事交给我吧,我保证做得天衣无缝。”黄博涵临时请命,语气也是坚定,充满了大义凛然。   当下属的嘛,就是要在某些需要的时候替老板背黑锅,这样才能充分证明下属的价值。   “不需要咱们背啊——不是还有高丽人嘛——”陆徵祥已经彻底黑化。   相对于黄博涵的赤膊上阵,陆徵祥这个计策更高明。   日本人和高丽人的深仇大恨,李氏王朝绝对是一个重要原因。   甲午清日战争之后,日本人把李氏王朝所有人都弄到高丽,对于李氏王朝的男性成员,日本人的手段绝对令人发指,给高丽国王吃避孕药是好的,诱使高丽国王染上毒瘾、好男风、给找个不会生育的日本媳妇才是杀手锏。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就算是铁人也能给你折腾散了,更不要说高丽国王已经被酒气财色掏空了身体,在日本没有活几年,高丽国王就被日本人玩死了,然后高丽王室顺利成章的绝了种。   这样的深仇大恨,应该是值得所有的高丽人抛头颅洒热血了吧。   陆徵祥的意思就是让高丽人去弄死大正天皇,这样兰芳政府就可以把责任推到高丽人头上,兰芳政府或许有个监管失察的过失,但总比惨无人道断绝日本皇室传承的名声好得多。   “行,这件事交给你了。”秦致远越想越感觉好处多多,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陆徵祥有信心。   其实为了这一刻,陆徵祥已经布了好几年的局,从大正一家子住进兰芳政府特别为大正一家人准备的“皇居”开始,陆徵祥就开始了谋划。   现在大正一家子居住的“皇居”内,所有的服务人员以及安保人员全部都是高丽人,所以裕仁才会死的无声无息。   曾经大正天皇把李氏王朝一家子关起来随便折腾,现在,这个厄运终于轮到了大正。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第916章 终结   如果按照轮回的观点看,那么有一天这样的厄运似乎也会落在秦致远身上。   不过秦致远并不担心,秦致远的出现本身就是个BUG,这是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天道轮回这种事,放在秦致远身上不大适用。   陆徵祥当了这么多年首相,腹黑这方面已经登峰造极,得到秦致远的首肯后,陆徵祥马上开始行动。   其实自从裕仁死后,大正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或许是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悲惨结局,大正最近经常从噩梦中惊醒,白天的时候有时也会无法控制的哭泣,脾气变得异常暴躁,经常会一个人坐着发呆,有时候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就算是陆徵祥不对付大正,大正也没有几天好活。   不过很明显,陆徵祥是不会让大正“寿终正寝”的。   三月十一号下午,大正正在花园里发呆,一行人急匆匆的走进花园,花园马上被封锁,所有的闲杂人等全部被隔离。   众人找到大正的时候,大正正在一个凉亭里画圈。   看到众人围拢过来,大正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向着众人很有些诡异的笑了一下,这让在场所有人都有点毛骨悚然。   “金君,拜托了——”凉亭周围的人都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鞠躬施礼,这年轻人肤色苍白,身材消瘦,看向大正的目光中有刻骨的仇恨。   “你们要干什么——”大正忍不住开口,声音沙哑无力,好像是在地板上拖动椅子是发出的噪音,真的是行将就木。   其他人都没说话,只有这位肤色苍白的年轻人轻轻说道:“送你归西!”   “你们是什么人?”大正勃然变色,起身的速度相当快,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剑指众人,还是很有几分帝王的威严的:“我是寿命荣昌的日本天皇,天照大神正保佑着我,你们无法伤害我,若不马上退去,你们就会受到天照大神的惩罚——”   大正看上去是真有点神志不清,说着说着就开始不着调,口沫四溅指手画脚,就像是跳大神一样疯疯癫癫。   只可惜大正天皇这番表演没人看,凉亭周围的众人都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大正旁若无人的表演,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制止,甚至都没人嘲笑。   这是彻底的漠视,说实话,这种情况最渗人,因为这种漠视背后是不可逆转的坚决。   这位姓金的年轻人看向大正的目光古井不波,不管大正是如何的癫狂,金姓年轻人只是自顾自轻轻的说:“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这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其实不姓金,我姓李,现在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李姓年轻人说话的时候,大正的声音下意识的有点低,等到李姓年轻人说完,大正的声音顿时又激烈起来。   “朕不管你是谁,你是谁也和朕没有关系,我是日本天皇,我是全日本的神,你们如果敢对我不敬,那么你们肯定会受到惩罚。”大正说话的时候,手脚都在不可控制的颤抖,看向李姓年轻人的眼神也有点慌乱和恐惧。   李姓,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姓氏,尤其是对于大正天皇来说。   大正身边的这些人并没有隐瞒他们都是高丽人的事实,对于大正天皇来说,整天置于一群高丽人的控制中,这对于大正天皇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大正天皇当然不会忘记,当初他是怎么对待李氏王朝宗室的,对于所有的高丽人来说,大正天皇就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很明显,大正天皇身边的这些高丽人都接受过特殊训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结束大正天皇一家人的生命,这如何不令大正天皇度日如年——   “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这都没有关系,其实我不是宗室之人,只不过家祖世受李氏大恩,这才从金改成姓李,您可能不知道,我也已经病入膏肓,所以由我来执行您的死刑,过一会,我会随您而去,并且背着谋害天皇陛下的名声,这也等于是给了您一个交代,对于这样的安排,您是不是满意呢?”李姓年轻人还是声音低,这倒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李姓年轻人确实是没有力气大声说话。   从李姓年轻人的话里,不难推测出一个事实。   兰芳政府这次是真要让天皇一脉亡国灭种,所以才会有了这个绝户计。   不用想都知道,大正天皇只要一死,那么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兰芳政府无论如何都要给世人——特别是日本人一个交代,李姓年轻人就是兰芳政府选定的这个“交代”。   李姓年轻人本来也已经病入膏肓,等大正天皇死后,李姓年轻人会随即自杀,并且把所有的黑锅都背自己身上,这样兰芳政府就能宣布,谋害日本天皇的凶手已经伏法,虽然这个“交代”并不完美,但多少也能掩人耳目,在兰芳政府一手遮天的这年头,谁会追究大正天皇究竟是怎么死的?   恐怕谁敢追究,谁也命不久矣。   想明白了这一节,大正天皇终于情绪失控:“你们都是魔鬼,你们都是魔鬼——滚开,都给朕滚开,朕是天子,朕是九五之尊,你们全都给朕滚开——”   如果刚才的声音本来就很刺耳,那么这会大正天皇的声音更加难听,大正天皇的嘶吼里夹杂着哀嚎,就像是被抬上几案的猪猡,在凉亭里团团乱转,好像是想要找到一条生路逃出生天。   到这会儿,凉亭周围的众人也不再迟疑,几条大汉一拥而上,顿时把大正天皇牢牢控制住。一名大汉抓住大正天皇的头发把大正天皇的脑袋拽起来,另一名大汉顺手就卡住了大正天皇的喉咙,大正天皇脸憋的通红,但还是紧咬着牙不肯张嘴。   长不得啊,李姓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细口长颈瓶,不用想都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李姓年轻人不着急,来到大正天皇面前轻声说道:“等你喝完了这些,这尘世里的纷争就和你没了关系,这实在是这人世间最好的良药——”   说到这里,李姓年轻人好像是刚想起了什么事一样恍然大悟:“我们陛下还是很仁慈的,陛下本来准备饶了贞明皇后,让她以一个平民的身份继续活下去,不过我想既然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那又何必拖拖拉拉呢?所以过一会我会去看望一下九条节子夫人,随后我就去找您——”   九条节子是大正天皇的妻子,在秦致远的计划中,九条节子并不是必死之人。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到目前为止,九条节子的四个儿子已经死了三个,最后一个也会和大正天皇一起辞世,其实秦致远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很纠结,如果饶了九条节子不死,这个女人也活不下去,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不过对于秦致远来说,让他亲自下令结束一个可怜女人的生命,秦致远真的下不了。   现在这样也好,李姓年轻人等于是为兰芳扫除了所有的隐患。   不过对于大正天皇来说,这个意外就格外的不可接受,李姓年轻人刚说完,大正天皇马上就剧烈挣扎,同时终于开口怒骂:“你混——”   这是大正天皇说的最后两个字。   没过多长时间,看着大正天皇已经一动不动的尸体,李姓年轻人忽然“嗬嗬”惨笑起来。   “金君——请——”旁边有人送上一个同样的细口长颈瓶,李姓年轻人随手接过来,看着手中的瓶子依旧细声细气:“你们比我的命好,有一个值得你们效忠的帝王,好好的做下去,不要丢了我们高丽人的脸——”   “殿下——”周围的高丽人顿时跪了一地,有人已经痛哭出声。   “别叫我殿下,我姓金——诸位,来生再见。”李姓年轻人双手抱拳做了个罗圈揖,然后一饮而尽。   又过了一会,凉亭附近突然悲声大作。   稍晚些时候,高鸿仕前往王宫向秦致远汇报。   “王子?这特么隐藏可够深的——”秦致远哑然失笑,实在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意外。   “李殇的身份见不得人,是前任国王和一个宫女的一个意外,李殇的身份也从来没有被高丽王室承认,所以李殇才会流落民间,李殇自幼身体不好,一直都没有成亲,也没有留下子嗣,李殇本人也一直是以‘金无道’这个名字生活,他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所以——”高鸿仕还是有点脸红,出了这么个大乌龙,高鸿仕这个国家安全局局长的脸上也不怎么挂得住。   “这事就这样吧——”秦致远本来打算就此画上句号,不过又跟了一句:“没有其他流落民间的王子了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就算是有,也没人承认——”高鸿仕顿时就瀑布汗,不过口风还是紧。   各国王室的私生活其实都挺糜烂的,王子流落民间这种事到底有多少,高鸿仕也不敢确定。   “那就好——”秦致远也挺头疼。 第917章 职业精神   王子流落民间这种事吧,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会太多,关键还要看别人承认不承认,如果连自己的国民都不承认,这个王子和其他普通人也一样。   这年头指鹿为马的事也不少,如果兰芳的敌对国家有想法,就算是高丽王室和日本王室已经断绝了传承,兰芳的敌对国家如果有想法,一样能搞出来一个流亡政府,不过“流亡政府”的作用也不会太大,恶心恶心兰芳政府还是可以的,要是指望这个东西就能颠覆兰芳的统治那就是痴人说梦。   按说像大正归天这种大快人心的事,秦致远应该是从到看到尾,这样才能一尝夙愿。不过秦致远没心思关注大正这个肯定要死的人,秦致远现在的心思在秦德身上。   秦德已经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年前秦致远就和秦德达成了协议,准备把秦德送到童子军里去接受教育。现在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秦德也终于到了要到童子军去报到的时候。   为了迎接王子的到来,蓬莱岛童子军营地负责人兰迪·加布尔雷思还是花了不少心思,一个全部由勋贵子弟组成的班级,以及从整个兰芳童子军营地范围内挑选出来的优秀教师和教官,他们将会陪伴秦德度过童子军阶段。   秦致远知道了兰迪·加布尔雷思的做法后,马上就提出批评,秦致远是要秦德去童子军接受教育的,不是让秦德去童子军享福的,如果秦德的同学们都知道了秦德的身份,那还接受个屁的考验,秦致远还不如把秦德带在身边教育呢。   于是已经确定好人选的班集体被解散,千辛万苦严格挑选出来的教师和教官们也平均分配到所有的班级,秦德用“安哲”这个名字报了名,然后就成为童子军的一员。   按照秦致远的想法,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告一段落,不过在秦德刚刚去童子军的第二天,秦致远回到王宫就看到一片兵荒马乱。   王宫在朱莉的管理下原本是井井有条,人人各负其职各司其责,很难得看到王宫内的女官和侍卫们有慌慌张张的时候,秦致远回王宫后看到的景象就有点兵荒马乱,很多女官脚步匆匆步履急促,侍卫们更是荷枪实弹如临大敌。   “怎么回事?”秦致远顺口问董兴修。   “殿下从童子军回来了,说是吃坏了肚子。”董兴修身为秦致远的“大内·总管”,肯定是知道怎么回事。   吃坏了肚子——   这也很正常吧,毕竟秦德从来没有在王宫外生活过,“水土不服”也很正常,不过这好像是违反了童子军的规定。   童子军的规定是秦致远亲手制订的,类似吃坏了肚子这种小事,一般是在童子军内接受治疗,本人是不需要回家修养的。   见到秦德的时候,秦致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秦德在前往童子军之前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秦致远也没有搞这个宫那个宫什么的,秦德的房间就在秦致远卧室旁边,秦德的房间也不大,只有十几个平米,陈设也很简单,没什么奢华的装饰,该有的家具什么的一定有,不该有的奢侈品也是一点也没有。   秦德的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朱莉和米夏都在场,朱莉的表现还有点正常,米夏已经有点失态的红了眼眶,卫生部长玛丽坐在秦德的床边亲自为秦德诊断,旁边五六名护士和女官在随时等候召唤,秦智和小豆豆坐在一旁的婴儿车里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正在抹眼泪的秦德,秦智居然还没心没肺的张着只长了两三颗奶牙的嘴嘎嘎大笑。   看到秦致远回来,朱莉、米夏他们都躬身施礼,只有玛丽心无旁鹫的继续工作。   这是兰芳医护职业的操守,早在外籍军团时期就有规定,医生只要是面对病人,就算是身处战地也应该专心致志。   秦致远没有打扰玛丽的工作,对朱莉使了个颜色,朱莉就和秦致远出了门。   “是他自己回来的,还是兰迪把他送回来的?”秦致远这是要追究责任。   看到秦致远黑着脸,朱莉马上就小心翼翼:“没有人送回来,也不是安哲自己回来的,童子军营地那边这两天有传染病,所以安哲的班级放了假——”   好嘛,绕了一圈根本就没有责任人,这让秦致远查无可查。   “传染病?怎么回事?”秦致远对童子军还是重视,童子军们是兰芳未来的希望,秦致远不想看到有任何一点闪失。   传染病在这个时代是正常现象,秦致远对世界大战期间的“西班牙大流感”记忆犹新,兰芳每年也会发生好几次波及范围很广的传染病,因为兰芳的卫生水平还不错,一直以来也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秦致远还是不敢大意,现在的医疗水平还不够发达,兰芳的卫生体系也没有覆盖兰芳所有的区域,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就有可能致命。   不过相对来说已经很好了,就算是此时的欧美,大规模传染病也是时有爆发,每一次轻则数百人死亡,重则成千上万也不稀奇。   “这不是刚开学嘛,新学员刚刚入学,估计是外来病毒什么的有点多,玛丽正在查找原因。”朱莉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童子军的环境还是比较封闭的,因为人员比较固定流动较少,童子军的情况还算不错,不过小孩的身体抵抗能力本来就弱一点,即使是小病小灾也要重视。   “那为什么要放假?营地里的医生不够?”秦致远还是找到了突破口。   “——”这个问题朱莉没法回答,答案很明显,因为秦德和一帮勋贵子弟的加入,兰迪·加布尔雷思怕担不起责任。   “让兰迪来见我,马上——”秦致远生气,转身就想回办公室。   “喂——”朱莉的表情明显有点不满,向秦德卧室方向侧了侧头。   也是哦,自家儿子生了病,连问都不问一句,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这个父亲不怎么合格。   秦致远知错就改,跟着朱莉又返回室内。   “没什么大问题,因为受了风寒导致肠胃系统发生紊乱,休息两天就好。”玛丽已经得出结论,收拾家伙准备撤退,连个药方都不开。   “不需要吃点药吗?”米夏还不放心。   “根本就没事,吃什么药啊,扛两天也就扛过去了——”玛丽坚持不施药,收拾完东西回头对秦德笑靥如花:“我的小男子汉,别哭鼻子了,那会让姐姐看不上你的哦——”   这话说的,你一三十多岁阿姨装什么嫩啊,连朱莉看玛丽的眼神都有点不善。   玛丽说完才看到秦致远也在场,还是不好意思,匆匆道了别马上就捂脸告退。   还别说,秦德这样的小男孩就吃玛丽这种熟女的这一套,玛丽刚说完,秦德马上就抹干了眼泪做大义凛然状,也还是有点抽抽。   “生了病就好好休息,别哭哭啼啼的,让你的弟弟妹妹都笑话你——”玛丽一走,护士和女官们也跟着告退,屋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秦致远也不客气,刚安慰两句就变了味:“你的身体素质还是有点差,要加强锻炼,看看现在成什么样子?受了点风寒居然就能把你撂倒,一点小病就哭哭啼啼的回家找妈妈,以后你怎么担当得起率领帝国前进的重任——”   秦德一小屁孩,毛还没长齐,你跟人家说这个,能听得懂吗?   连朱莉都听不下去,于是秦致远就被赶到办公室。   兰迪·加布尔雷思已经在等着了。   进了办公室秦致远就没好气:“不管是什么人,进了童子军就和所有的孩子一样,不能搞任何特殊,一点小病怎么了?这样就值得放假?不要怕担责任,对待童子军,就要按照最高标准要求,谁如果敢提意见,让他来找我,包括安哲也一样,所有人都不能搞特殊,能不能做到?”   秦致远是真生气,如果兰迪·加布尔雷思敢说个“不”字,秦致远马上就会换人。   兰迪·加布尔雷思也能感受到秦致远的怒火,低眉顺耳的不敢反驳,听完之后才挺起脊梁:“请陛下放心,童子军绝对会高标准严要求,任何人都不准搞特殊化。”   这个态度就对了,秦致远满意之余还是要勉励几句,叮嘱兰迪·加布尔雷思做好卫生防疫,这才挥手放兰迪·加布尔雷思离开。   等兰迪·加布尔雷思走后,朱莉过来的时候就有点撇嘴:“这也是个有心计的,有了你今天的话,以后不管弄出什么问题,都怪不到兰迪身上。”   “我知道,我就是要给他最大的权力,在他的工作范围内。”秦致远不意外。   想想就能理解,现在的童子军里,因为秦德的加入,勋贵子弟多如牛毛,那些有资格知道这个消息的,都想让自家孩子和兰芳未来的国王搞好关系,现在的童子军管理难度和以前相比大了一倍不止,那些小孩子们好办,小孩子身后的家长却是兰迪·加布尔雷思得罪不起的。   秦致远就是要为兰迪·加布尔雷思撑腰,这也是秦致远一直以来想要的,专业人士在专业领域的权威不容置疑。 第918章 尼古拉发威   说到专业领域,尼古拉·特斯拉在来到兰芳之后,立即就展示出了自己的专业价值。   秦致远给尼古拉·特斯拉承诺的实验室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建好,尼古拉·特斯拉来到兰芳之后就像是重新焕发了新生,一刻也停不下来,马上就开始了工作。   没有实验室?   不要紧,兰芳所有的实验室都向尼古拉·特斯拉开放,尼古拉·特斯拉可以随意借用。   没有实验助手?   不要紧,兰芳所有的科学家都是尼古拉·特斯拉的助手,在科技领域,就连桑迪这样的“炸药奖”获得者,都要在尼古拉·特斯拉面前甘拜下风。   不甘拜下风没办法,尼古拉·特斯拉研究出交流电的时候,桑迪还在家带孩子呢。   至于隆承轩、隆承辕他们这些“后进末学”,尼古拉·特斯拉就是他们眼中的“神”,秦致远都没有尼古拉·特斯拉有权威。   再来到兰芳的前几天里,尼古拉·特斯拉找兰芳帝国大学要了辆车,想要在椰城和蓬莱岛两地的实验室里兜兜转转。   兰芳帝国大学不敢怠慢,车一下子给了三辆,一辆除了尼古拉·特斯拉就只有司机,另外两辆里塞满了安保人员,甚至为了方便尼古拉·特斯拉往返于椰城和蓬莱岛之间,兰芳帝国大学校长米歇尔找到空军司令周鸿光,直接为尼古拉·特斯拉协调了一架经过改装了的运输机。   这架叫“尼古拉”号的运输机是兰芳推出的第一种私人飞机,这种飞机的机舱内使用了大量的隔音材料,飞机在飞行过程中的噪音很小,机舱内为了保证乘坐的舒适程度只设了少数几个宽大座位,在上面睡觉都没问题。   待遇优厚到这种程度,换个人都已经收容若惊,不过尼古拉·特斯拉明显不是一般人,根本就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兰芳帝国大学”提供的特殊待遇。   有投入就要有回报,兰芳政府在尼古拉·特斯拉身上的投资越多,那就代表着兰芳政府对尼古拉·特斯拉的期望越大,而尼古拉·特斯拉有这个底气,能对得起兰芳政府的投资。   没用多长时间,尼古拉·特斯拉就选择了隆承辕的动力研究所,准备在这里开始自己在兰芳的科研生涯。   对此隆承辕没有任何抵触,简直是喜出望外的接纳了尼古拉·特斯拉,并且主动停止了手上的研究,准备配合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项目。   尼古拉·特斯拉没有耽误隆承辕的工作,在了解到隆承辕的研究项目后,尼古拉·特斯拉参观了隆承辕的实验室,用了半下午时间,对隆承辕设计出来的潜艇发动机图纸做了几处改动。   尼古拉·特斯拉走后,隆承辕马上组织专家进行论证,论证结果是尼古拉·特斯拉的这几处改动,最少让隆承辕设计出来的潜艇发动机工作效率提高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   别小看这个数字,隆承辕的团队为此辛苦工作了两个月,也才在原有发动机的基础上把效率提高了百分之十而已。   尼古拉·特斯拉半个下午的工作成果,差不多就顶隆承辕他们一大群人工作两个月。   这就是价值!   尼古拉·特斯拉的价值不仅仅是表现在实际产品的设计上,更多的是研究方向上的指引。   秦致远曾经和尼古拉·特斯拉提出过直升飞机的概念,实际上秦致远在几年前就已经命令隆承辕开始研究直升飞机,隆承辕确实是也完成了初步的设计,不过因为受到客观条件限制,隆承辕研究出来的直升飞机和秦致远要求的在性能上相差甚远,所以兰芳军队现在并没有装备直升机。   尼古拉·特斯拉在了解到直升飞机存在的问题后,马上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升力不够?发动机功率不足?那为什么不增加旋翼的数量?一副旋翼如果无法提供足够的升力,那为什么不弄两个?或者是三个?”   看似是一连串的责问,不过马上为隆承辕打开了新的大门,隆承辕马上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工作,仅仅用了三天,隆承辕就拿出了新的设计。   如果秦致远看到隆承辕设计出来的图纸,恐怕秦致远会恍若隔世,隆承辕设计出来的新式直升机外形酷似大名鼎鼎的“支奴干”。   “这个不好,两个旋翼虽然增大了升力,不过机体部分也有同样的扩大,这又增加了飞机的自身重量,而且过大的机身会增加飞机的体积,更容易被敌人发现攻击,这样做得不偿失。”看着隆承辕自以为完美的设计,尼古拉·特斯拉马上就批得一文不值。   也不是一文不值,直升机也是根据不同需求需要多种型号的,“支奴干”作为武装直升机可能不太合适,不过作为运输、救援、伞降还是非常适合的,不过尼古拉·特斯拉的着眼点肯定不在后勤上,秦致远和尼古拉·特斯拉提及的都是用于作战方面的例子,尼古拉·特斯拉印象深刻。   于是隆承辕回去继续研究,这一次拿出来的就不是“支奴干”,而是曾经的“卡-50”。   “支奴干”和“卡-50”使用的都是两个旋翼,不过“支奴干”的两个旋翼是纵列式,一前一后反向旋转,“卡-50”的两个旋翼则是上下排列,在同一个轴线上反向旋转。   这一次的设计终于让尼古拉·特斯拉满意,又进行了一番完善之后,图纸被传递到相关的工厂,要求以最快的速度生产出样品。   动力实验室研究的东西比较特殊,因为经常要出样品,兰芳金州飞机制造厂有一个车间是专门为动力实验室服务的,甚至如果在需要的时候,金州飞机厂会全厂动员全力配合动力实验室的研究。   秦致远对科研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人多力量大嘛,仅仅用了一个星期,两架原始型号的样品就已经生产出来。   没错,一共是两架,“支奴干”虽然被尼古拉·特斯拉批得一文不值,不过因为在后勤上的广阔前景,同样生产出来了样品,供隆承辕他们进行后续研究。   说实话,这两架样机还是有点简陋,除了旋翼和尾翼有点样子之外,其他方面没有一点直升飞机的高大上,不仅仅是机舱部位没有任何包裹,就连驾驶舱位置也没有任何防护。   没有防护是为了方便驾驶员逃生,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种飞机能不能飞得起来。   理论上这两架飞机应该是都能飞得起来,而且性能应该很不错,不过在飞起来之前,包括隆承辕在内,谁心里都没底。   “我来试试——”尼古拉·特斯拉有信心,准备上机测试。   “不不不,尼古拉先生,您不能上去,我来。”隆承辕坚决拒绝,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里尼古拉·特斯拉的年龄最大,哪怕是不考虑个人价值问题,也不能让尼古拉·特斯拉去“冒险”。   “隆院长,还是我来吧。”马上就有其他研究人员主动请缨。   “先生们,你们都不合适,还是我来吧。”一直跟在尼古拉·特斯拉身边的奥特曼适时出现。   这个建议马上就获得了集体通过,不为别的,就为了奥特曼的身体素质比较好,就算是万一出了事,奥特曼的逃生几率也比隆承辕他们大得多。   奥特曼最近一直跟在尼古拉·特斯拉身边,等于是也参与了整个研发过程,对于驾驶直升机,奥特曼的接受程度也很快。   想想就能理解,运输机都会开,直升机应该也不在话下。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奥特曼先驾驶着“卡-50”在兰陵岛附近海面上临时搭建出来的直升机平台上缓缓起飞。   为什么在海面上?   这样即使摔下来也比摔在水泥地上好点吧——   奥特曼身上还是做了一定防护的,降落伞、救生衣、烟雾弹、防鲨剂应有尽有,不过这基本上是个心理安慰,如果飞机的高度到了一定程度,摔在海面上的结果和摔在水泥地上差不多。   带着众人的期盼,“卡-50”缓缓上升,当上升到一百米高度上时,欢呼声马上震天而起。   一百米,这是隆承辕他们能接受的心里底线,到了这个高度,那就意味着在飞行高度这方面是成功的。   不过尼古拉·特斯拉明显不满足。   “向上,向上,继续向上——”尼古拉·特斯拉就像是黑了心的地主老财,用高音喇叭催促着奥特曼继续拉升。   于是高度在不断增加,五百米、一千米、两千米——   当飞行高度到达两千米的时候,就连隆承辕都高呼出声:“够了,足够了——”   确实是足够了,这只是直升飞机,又不是战斗机,飞那么高干吗?   飞上去给战斗机当靶子吗?   “这还不是极限,如果继续向上升,突破三千米也有可能。”只有尼古拉·特斯拉不满意。   技术的进步真的没有尽头,也不需要一步到位,够用就行,总要给以后的改进留点空间。 第919章 直升机的时代   飞行高度只是一个方面,高度上虽然已经达标,但其他方面不达标也不行。   测试完飞行高度之后,接下来又继续进行其他方面的实验。   从实验结果上来看,“卡-50”和“支奴干”的表现都不错,在飞行高度上,“卡-50”达到了两千米,“支奴干”的表现稍差,但也达到了一千五百米,在飞行速度上,“卡-50”同样赢了“支奴干”,“卡-50”的速度达到了一百二十公里,而“支奴干”只有一百,但在最大起飞重量上,“支奴干”终于扳回一城,“支奴干”的最大起飞重量达到了三吨,而“卡-50”只有两吨多一点。   这样才合理,毕竟“支奴干”的定位是后勤直升机,装得多最重要,能不能飞的快就无所谓。   作为武装直升机和运输机,这两款直升机的表现都不错,基本符合尼古拉·特斯拉的要求,于是这个好消息马上就上报给秦致远。   接到直升机研制成功的消息时,秦致远大喜过望,马上命人驾驶着两架直升机直接降落在兰芳王宫内。   这个命令又让王宫卫队一阵鸡飞狗跳,其实整个蓬莱岛都是禁飞区,不管是什么飞行器,只要在蓬莱岛上空出现,马上就会被兰芳空军无情击落,尼古拉·特斯拉他们测试直升机,也是要先报备,然后在空军的监视下才能进行。   现在秦致远命令直升机直接飞到王宫里,确实是让空军司令周鸿光有点头大。   秦致远毕竟还是国王,在兰芳拥有一言九鼎的权力,两架直升机最终还是停在秦致远办公室楼外的草坪上。   看到“卡-50”和“支奴干”时,秦致远确实是哑然失笑,这两种机型都太经典,又是一个来自苏联,一个来自美帝,现在却都集中到兰芳,这可真是有点冥冥中自有注定的意思。   “它们有名字吗?”秦致远想恶搞一下,干脆就用“卡-50”和“支奴干”当做这两架飞机的名字。   “现在还没有,因为还需要一些改进,等到最终方案确定的时候,再请陛下赐名。”隆承辕不知道“卡-50”和“支奴干”这回事,回答的一本正经。   “嗯嗯,确实是需要改进,武装直升机上要安装武器,驾驶舱还要增加装甲,要尽可能保护飞行员的安全——运输机主要考虑的是结构的稳定程度,咱们不仅要用来运输物资、运送战士、以后还要用运输机吊装大型设备,这些问题都要考虑到。”秦致远的要求有点多。   说实话,在尼古拉·特斯拉出现之前,隆承辕考虑的只是完成直升机的设计,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具体的功能和作用,现在秦致远既然提起来,隆承辕也不敢怠慢,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本本就开始记录。   兰芳官员的这点习惯不错,不管是什么事,先记下来再说,好记性不如个烂笔头嘛。   “武装直升机上需要安装的武器考虑过没有?”秦致远的“先知”属性又开始泛滥。   “——还没有。”隆承辕有个很隐蔽的翻白眼的动作,这个节奏实在是有点快。   “要安装航炮、自动榴弹发时器、火箭弹等等,要最大程度发挥武装直升机的威力,想想看,他们悬停在敌人头顶,把成吨的弹药倾泻在敌人头上,那该有多壮观!”秦致远浮想联翩。   “火箭弹——会不会太大了点?”隆承辕用手比划了一下,感觉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火箭弹出现于十九世纪初,英国人W·康格里夫研制的火箭弹射程可以达到2.5公里,不过这个火箭弹体型巨大,也没什么精确度,所以并没有引起重视。   世界大战中,残酷的堑壕战催生了多种武器的发展,火箭弹就是其中之一,世界大战后,世界各国都在研制火箭弹,兰芳当然也不落后。秦致远很久之前就对隆承辕提起过“喀秋莎”的概念,隆承辕也一直在研究,不过进度有点慢,秦致远也不着急,毕竟现在是和平时期,兰芳军方对于火箭弹的需求并不迫切。   不过直升机研制出来之后,火箭弹的研发就要加快节奏,其实相对“喀秋莎”来说,直升机是最能发挥火箭弹威力的载具,如果兰芳的直升机能装备上“蜂巢”,那么直升机的威力将会大增。   秦致远顺手从隆承辕手中要过来记事本,现场给隆承辕画起了示意图:“——不需要太精确,数量足够多就行,火箭弹要的不是精确打击,是地毯式的饱和轰炸,用来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最合适不过——”   秦致远还没有画完,尼古拉·特斯拉就连连点头。   等秦致远画完之后,尼古拉·特斯拉由衷赞叹:“以前就听说陛下是科技天才,现在才知道传言并不足以赞美您。”   这科学家拍起马屁来也是非同凡响,至少秦致远感觉很得意:“你们才是天才,我画的再好也是纸上谈兵,只有你们才能把这些东西变成现实。”   能得到秦致远的称赞更不容易,至少隆承辕他们都已经乐开了花。   “榴弹发射器也要重视起来,不仅是武装直升机上要使用榴弹发射器,运输机上也用得到,陆海军的应用面也不小,我们需要一种更小更方面携带,更有效率的榴弹发射器。”秦致远继续提要求。   这个就不需要图纸,兰芳已经有了自动榴弹发射器,只需要在原来的基础上继续改进就行。   兰芳装备的自动榴弹发射器有两种,一种是车载的19式自动榴弹发射器,重量为四十公斤,有效射程八百米,射速每分钟三百发;另一种是手持型的20式,这种发射器类似放大版的左轮手枪,重量只有八公斤,单兵可以很方便的携带,20式的射程为四百米,射速为每分钟25发。   其实这两种榴弹发射器都很不错,从性能上来说已经足够满足部队使用要求,不过秦致远还是不满足,秦致远对武器威力的要求永无止境。   就需要这种永无止境的精神,人类才会不断进步。   “武装直升机还是要注意,乘员要确定为两人,一个人负责驾驶,另一人负责操纵武器,所以驾驶舱的防护工作一定要做好。”秦致远在细节方面还是有要求。   如果没有秦致远出现,直升机要到二战后才会加装武器,然后才会衍生出以后的经典机型,兰芳现在无论是怎么做,都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不需要副驾驶吗?”隆承辕提出疑问。   “基本上不需要,如果到了驾驶员也无法操纵飞机的程度,就算是再加一个副驾驶也无济于事。”秦致远上辈子就是因为空难所以才穿越到这个时空,对这个问题真是印象深刻。   这个问题要改进并不困难,“卡-50”的最大起飞重量是两吨多一点,如果咋进一步改进,估计还会有提升,安装武器系统最多一吨左右,剩下的都可以在防护上用心思,这个重量上推算,估计要弄成坦克那样厚重的装甲有点困难,不过弄成和装甲车一个水平还是差不多的。   已经足够了,坦克要面对的是反坦克炮,直升机现在面对的只是高射机枪或者是反坦克步枪,而且直升机最大的作用是突袭,地面防御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升机已经完成任务仰长而去,这方面比坦克机动灵活地多。   “大功率发动机的设计已经完成了,最大的难点还是材料,目前的材料强度和耐久度都不够,所以无法生产更大功率的发动机。”隆承辕有点无奈。   这方面的工作是隆承轩在做,其实隆承轩的工作完成的也不错,兰芳的材料学目前在全世界也是领先的,不过还是达不到秦致远的要求。   “材料——应该还是加工工艺的问题,你们要组织人力进行攻关,咱们不能被这个坎卡住。”秦致远信奉人海战术。   材料学其实就是个积累的过程,把各种配方各种工艺组合都试一遍,总会能找到合适的。   “尼古拉先生,这就拜托您了。”秦致远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位大神。   “材料——好吧,我尽量。”尼古拉·特斯拉眉头紧皱,很明显对秦致远的要求也感到有点为难,毕竟尼古拉·特斯拉并不是真生的神,对于材料学,尼古拉·特斯拉真的不精通。   “材料学这方面,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尼古拉·特斯拉虽然不大精通材料学,但在科技界浸淫了这么长时间,尼古拉·特斯拉认识的科研人才真的是多如牛毛。   “谁?哪国人?”秦致远马上来了精神。   让秦致远去搞研究秦致远不行,挖人墙角才是秦致远最擅长的领域。   “约翰·鲍尔,新泽西学院物理系助教。约翰·鲍尔的名气不大,不过在材料学上绝对有一手,春田兵工厂也要使用约翰·鲍尔的专利。”尼古拉·特斯拉说到这里时笑得有点讽刺,望向美国方向的眼神充满了鄙视和唾弃:“不过令人遗憾的是,约翰·鲍尔却无法获得任何专利费用。”   新泽西学院——   秦致远用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这个所谓的“新泽西学院”就是现在普林斯顿大学。 第920章 恍若隔世   新泽西学院创办于1746年,因为坐落于新泽西州的伊丽莎白镇,所以名为“新泽西学院”。   十年之后,新泽西学院迁至位于纽约和费城之间的普林斯顿市,到1896年,新泽西学院正式更名为普林斯顿大学。   1896年,尼古拉·特斯拉卸任美国电力工程师协会副主席一职,刚刚赢得了和爱迪生的“电流之争”,然后尼古拉·特斯拉位于纽约第五大道的实验室就毁于一场大火。   相比较美国的政治界,美国的科技界更黑暗,尼古拉·特斯拉的例子绝对不是个例,不知道美国有多少人遭遇到和尼古拉·特斯拉一样的待遇,约翰·鲍尔只是其中的一位。   如果没有尼古拉·特斯拉的兰芳之行,或许约翰·鲍尔的事迹永远不会有人提起,约翰·鲍尔也会泯然众人。不过就和那个“蝴蝶效应”的道理一样,这个世界终究因为秦致远的到来有了太多的改变,约翰·鲍尔的命运轨迹也会随着尼古拉·特斯拉的推荐而变得面目全非。   其实就在尼古拉·特斯拉向秦致远推荐约翰·鲍尔的时候,约翰·鲍尔正面临着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凯瑟琳,不要走,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普林斯顿市特拉华河边一栋三层小楼的阁楼门口,约翰·鲍尔拉着他的妻子凯瑟琳·斯蒂芬斯正在苦苦哀求。   不对,现在还是凯瑟琳·鲍尔。   约翰·鲍尔是普林斯顿大学物理系的助教,一般情况下,约翰·鲍尔的薪水可以让他们一家过上体面的生活,至少也不用租住在别人家的阁楼里,约翰·鲍尔一家现在落到如此地步,很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乔——我不能再忍受下去了,你可以住在实验室,娶上一个发动机轴承做你的妻子,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和孩子们?为了你那该死的实验,我卖掉了我所有的首饰,借遍了所有的亲友,但我得到的是什么?是你的一次又一次无耻的欺骗!”凯瑟琳态度坚决,拽着自己的行李箱怒斥约翰·鲍尔。   凯瑟琳的年纪并不大,大概三十多岁,不过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白色百褶长裙,袖口和裙边都已经有过缝补的痕迹,白色也已经变得有点淡淡的泛黄,很明显,约翰·鲍尔一家的生活情况不太好。   “凯瑟琳,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一次我一定能成功,只要我的实验能成功,我就能把专利卖给洛克希德和波音,他们一定会给我一个大价钱,到时候我们就能搬家,偿还所有的欠款,让孩子们享受更好的生活——”约翰·鲍尔不放弃。   不过看凯瑟琳的表情,约翰·鲍尔的话并没有多大作用,或许是这些话已经说过太多次的缘故。   果然,凯瑟琳听完之后情绪更加激动:“闭嘴吧!这样的话你已经跟我说了多少次?我已经听够了——我可以保证,就算是你研究完成,专利也会归那个该死的麦克,跟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况且你的实验还能继续吗?你去哪儿弄钱?难道让我上街去卖?”   凯瑟琳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连“上街去卖”这种话都能脱口而出,可以想象凯瑟琳受到的煎熬。   “妈妈,别走,求你了——”约翰·鲍尔的儿子小约翰过来拉住凯瑟琳的裙边。   阁楼里唯一的一张床上,约翰·鲍尔的女儿小凯瑟琳正在哇哇大哭。   小约翰的年龄只有六岁,小凯瑟琳的年龄更小,两岁的年龄正是最需要母亲的时候。   “亲爱的,妈妈也不想走,但是这就是生活——”凯瑟琳的双眼已经泛红,如果不是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凯瑟琳何尝愿意离开自己的丈夫和儿女——   “该死的,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会——”二楼走廊上传来一个暴躁的声音,然后一个有着乱蓬蓬头发和胡子的脑袋从楼梯上探出来:“老子真是受够了你们,整天争吵不休没有一刻安静,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吗?”   骂完约翰·鲍尔,这个四十多岁的粗壮男人转而看向凯瑟琳目光淫邪:“凯瑟琳,我早就说过,这个家伙不值得依靠,你应该过上另一种生活。”   “给老娘闭嘴,难道跟着你去市场卖肉就好点?做梦吧你!”凯瑟琳不客气,骂完之后回头面对约翰·鲍尔表情悲哀:“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和屠夫、婊子生活在一起,这难道是一个体面人应该接受的生活?”   屠夫的出现坚定了凯瑟琳的决心,凯瑟琳用力甩开约翰·鲍尔的手,又小心的掰开小约翰的手,看了眼还在哇哇大哭的小凯瑟琳,用力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拖着箱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约翰·鲍尔再也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这个身为大学助教的男人颓然坐在地板上低头沉默不语,耳边萦绕的只有小约翰和小凯瑟琳的哭泣声。   离开家之后,凯瑟琳有着一瞬间的迷茫,她不知道该去哪儿,过去的十年中,凯瑟琳把自己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阁楼上的那个男人,丈夫和儿女就是凯瑟琳的一切。虽然现在已经决心放手,但凯瑟琳感受不到任何轻松和愉悦,整个身体就像被掏空了一样,如果不是有手提箱的支撑,凯瑟琳现在就会瘫倒在地。   一辆出租马车从身边经过,车夫摁响了询问的铃声,凯瑟琳恍若未觉,自顾自提着箱子往前走。   凯瑟琳没钱,身上一个美分都没有。   普林斯顿市是一个占地不过四、五平方公里的小城市,整个城市里面积最大,占地面积最广的建筑群就是普林斯顿大学。   这里曾经也是凯瑟琳的骄傲,或许是在离开之前,凯瑟琳还想再看一眼普林斯顿大学,所以凯瑟琳提着箱子来到普林斯顿大学门口。   门口有两位头戴礼帽,身穿三件套西装的男士正在和门口的保安交流,他们的交谈引起了凯瑟琳的注意。   “——对,我们要找约翰·鲍尔先生,我们来自法国雷诺集团,我们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约翰·鲍尔先生,那会帮我们解决一个大难题——是的,我们刚下飞机,所以我们没有预约,不过还是麻烦您通报一下,那并不难做到不是吗?”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和保安交谈,另一名男子站在一辆崭新的乌骓汽车旁。   凯瑟琳知道这种来自兰芳的“乌骓”汽车的售价,那对于现在的凯瑟琳来说是个天文数字。而且就在中年男子和保安说话的时候,凯瑟琳看的很清楚,中年男子把一张卷着的纸币塞到保安手中。   哪怕是卷着的,哪怕只是侧面,凯瑟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富兰克林的头像。   侧面的富兰克林头像,这是世界大战前美联储刚刚发行的百元大钞。   只是为了见约翰·鲍尔一面,只是为了收买一个门房,这两个人就能拿出一百美元,可真是财大气粗。   一百美元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对于普通美国人来讲是个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美国去年的人均国民产值只有784美元。   对于一位门房来说,这大约是他两个月的薪水。   “先生们,你们要找约翰·鲍尔?或许我能帮得上忙。”凯瑟琳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端庄一些,衣服什么的就顾不上了,好在虽然破旧,但是一点也不脏。   “哦哦哦,你们要找约翰·鲍尔先生,去找凯瑟琳就行,这位女士是约翰·鲍尔先生的妻子。”门房刚刚发了笔意外之财,现在表现的格外热情。   “非常感谢!”中年人先向门房表示了感谢,语气中有疏离和拒人千里的味道。   这意思很明显,现在没你什么事了,请给我们一个安静的交流空间。   门房已经很满足了,乐呵呵的回到保安室确定这个意外的收获。   “凯瑟琳·鲍尔女士?”中年人来到凯瑟琳身边,没有过分热情,也没有因为凯瑟琳破旧的衣着而有鄙视之意,有的只是彬彬有礼的公事公办。   虚伪的欧洲式绅士!   凯瑟琳心里在吐槽,表情还是矜持:“现在已经不是了,凯瑟琳·斯蒂芬斯女士——不,小姐。”   嗯嗯,所有的女人对于称呼都很在意,在意的有点苛刻。   “好吧,凯瑟琳·斯蒂芬斯小姐,很高兴认识您,我叫托德·皮特曼,我来自法国雷诺集团,如果您能为我引荐一下约翰·鲍尔先生,我将非常感谢。”托德不以为意,继续彬彬有礼。   “绅士”风度还是很有用处的,特别是面对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这简直令女性无法拒绝。   “非常乐意为您效劳。”凯瑟琳拎着有点破旧的裙边行了个下蹲礼,如果忽略身上的衣服,这确实是位有着尊贵身份的女士。   “夫人,请让我为您效劳。”汽车旁的年轻人快步过来,在的到凯瑟琳的允许后,拎起凯瑟琳腿边的行李箱,放进那辆“乌骓”的尾箱内,然后打开司机背后的后座车门,一手放在车顶防止磕碰,一手扶住车门准备随时关闭。   凯瑟琳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有多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和约翰·鲍尔结婚的时候,当时还是马车来着——   真是恍若隔世。 第921章 闭嘴   有了凯瑟琳的指引,“乌骓”很快就来到约翰·鲍尔住所楼下。   “你们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凯瑟琳眼里有伤感,想到此为止。   或许这两位来自法国的“大人物”是真的有要事来找约翰·鲍尔,或许约翰·鲍尔会因此改变命运一飞冲天,不过凯瑟琳已经不准备参与约翰·鲍尔未来的人生,所以凯瑟琳并不想上楼,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吧。   “凯尔,找个咖啡厅坐一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托德没有理会凯瑟琳。   普林斯顿市因为有普林斯顿大学,是一座学术气息非常浓郁的城市,这样的城市里咖啡馆简直是遍地都是,凯尔只是又踩了一脚油门,就来到一个叫做“河畔美景”的咖啡馆。   这里距离约翰·鲍尔的住所并不远,坐在摆放在咖啡馆门前的圆桌上,甚至能看到约翰·鲍尔居住的阁楼上的窗户。   凯瑟琳没有反对托德的建议,或许凯瑟琳也需要发泄一下,当侍者询问凯瑟琳需要什么的时候,凯瑟琳赌气一般的要了一份“冰加水”。   “冰加水”,这是个隐晦的说法,美国现在的《禁酒令》还处于实施中,市面上找不到任何酒精类饮料,不过商人总是神通广大,所以很多咖啡馆里出售一种叫“冰加水”的饮料,只需要把这种饮料带回家然后添加一定比例的饮用水,这种“冰加水”就会变成一种神奇的液体。   别以为咖啡馆就不出售酒精类饮料,现在可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女士,很对不起,如果您想要冰加水的话,那么您不能在这里食用。”侍者小心翼翼,这年头不是谁都能开得起“乌骓”的。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说话,托德就傲慢的抬起头:“哦,是这样吗?”   根本不用托德吩咐,凯尔直接走进咖啡馆。   没过多大会,几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就从咖啡馆里带着不甘的走出来,咖啡馆门口扶手上的“正在营业”牌子马上变成了“暂停营业”,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弓着腰带着谦卑的笑容走到门口躬身施礼。   这就对了,托德看向凯瑟琳还是温文尔雅,用半鞠躬的姿势向凯瑟琳发出邀请:“里面请凯瑟琳小姐,现在您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哪怕是虚伪,这样的服务也会让人心生好感吧,特别是对于凯瑟琳这样的女人来说,她本来就应该享受这一切,但阴差阳错却变成不可企及,所以凯瑟琳起身之后脊梁挺得笔直,就像是一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在咖啡馆老板和侍者的恭迎声中走进咖啡馆。   应该是小母鸡——不,大母鸡——   算了,大母鸡那有什么骄傲可言——   一杯冰加水下了肚,凯瑟琳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就像是面对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把这些年的委屈娓娓道来。   托德表现的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不,表现的就像是凯瑟琳的闺蜜,只是静静地聆听,时不时加上一两个感叹词,“为什么我不在你身边”的愧疚眼神和同仇敌忾的愤怒表现的恰到好处。   这让凯瑟琳更有倾诉的欲望,就连屠夫日常的骚扰也不隐瞒。   等到凯瑟琳说完,吧台上已经摆了一溜“冰加水”的杯子,好在咖啡馆老板和侍者都已经提前下班,凯尔充当酒保还是合格的。   “那么请允许我再重新介绍一下,在此之前,我想问您一件事,您知道尼古拉·特斯拉先生吗?”托德准备开始收网。   “尼古拉先生?当然知道,尼古拉先生和乔是朋友,前段时间警察找过我们,说是尼古拉先生叛变了美国,我们根本不相信,尼古拉先生是一位正直的人,是一位令人可敬的科学家,不管尼古拉先生做了什么,他都不应该被人用‘叛徒’来形容。”凯瑟琳已经有点醉眼惺忪,不过神志还是清醒。   “尼古拉先生确实是位优秀的科学家,尼古拉先生也没有叛变美国,尼古拉先生只是找到了另一个更能发挥尼古拉先生才智的地方继续为了人类的科技进步而努力——”托德说话的时候注意观察凯瑟琳的表情,确定凯瑟琳对自己的说法表示理解,托德进入下一环节:“我确实叫托德·皮特曼,就像您知道的,我是一个法国人,不过我不是为法国雷诺集团服务,而是为兰芳帝国大学服务,尼古拉先生现在就是兰芳帝国大学的特聘教授。”   “兰芳帝国大学——”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凯瑟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哦,我想起来了,桑迪,桑迪女士就是在兰芳帝国大学。”   桑迪在获得诺贝尔奖之后,现在已经是全球女性的偶像,和居里夫人一样,桑迪在全球女性中的影响力简直不可估量。   “对,就是桑迪女士工作的兰芳帝国大学,尼古拉先生现在的待遇很好,每年超过一千万美元的研究经费,单独为尼古拉先生服务的私人飞机,一个专业而又有效率的后勤团队——”托德娓娓道来,跟凯瑟琳这样经受过生活折磨的女性交流,还是最直观的福利待遇最能打动人心。   “一千万美元——这很好——私人飞机也很好——”凯瑟琳已经陷入石化状态,喃喃自语了半晌,凯瑟琳才开始怀疑:“那么,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已经决定离开约翰·鲍尔,但在这一刻,凯瑟琳还是把自己和约翰·鲍尔联系在一起。   “我们在材料研究方向遇到了难题,尼古拉先生向我们的国王陛下推荐了约翰·鲍尔先生——”托德话没说完,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也会得到私人飞机和每年一千万美元?”凯瑟琳的身体已经有点颤抖,声音里都有破音出现了。   “不不不,如果我对您有丝毫的不诚实,我会对您说是的,不过那很难,您应该能理解,尼古拉先生只有一位。”托德表情诚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教授,就像是约翰·鲍尔一样。   对于挖墙脚,秦致远的要求首先是诚实,当和被挖对象交流的时候,兰芳能给什么就说什么,能给多少就说多少,无法做到的承诺绝对不允许随便给。   兰芳要挖的对象都是科研人员,相对来说,这个时代科研人员的人际关系还是比较单纯的,科研人员对于诚信也比较看重,如果当初挖人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把人挖来了却又不兑现承诺,那肯定会引起对方的不满,继而会心生懈怠,然后会影响到工作的进度。   这样混日子的科研人员还不如不要,一颗老鼠屎会坏了一锅汤。   “是的,尼古拉先生只有一位——”凯瑟琳的失望溢于言表。   “我们能提供的稳定的工作环境,能让您的孩子享受美好生活,未来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能让您的丈夫实现自己理想,证明自己价值的平台——”托德说话还是很有艺术的,打动女人的是什么?不是金钱,也不是各种奢侈品,而是孩子和丈夫,这才是女人应该重视的一切。   至少是这个时代女人重视的一切。   凯瑟琳能和约翰·鲍尔在一起生活十年,能忍受缺乏物质的生活,能在艰苦的环境里给约翰·鲍尔生下一对子女,哪怕是凯瑟琳现在要离开约翰·鲍尔,也绝对不能说凯瑟琳不爱这个家。   至少是曾经爱过。   “尼古拉先生享受到的待遇并不是唯一一位,如果桑迪女士想,桑迪女士也能得到同样待遇,甚至在兰芳帝国大学,有资格享受和尼古拉先生同样待遇的教授足足有数十位,如果约翰先生在工作中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那么约翰先生也有同样待遇。”托德继续用陈述式的语气念叨,这给人的感觉踏实可靠。   “我要求先解决现在的问题,因为乔以前的实验,我们欠亲戚一些钱,这些钱要先偿还,同时约翰还有一个父亲,他要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带上我父亲和我母亲——”凯瑟琳说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点表情赫然,好像这是多么出格的要求一样。   “当然,我们会帮助您解决您所有的问题,至于约翰先生的父亲和您的父亲、母亲,那完全没有问题,我们想要给约翰先生的是完整的人生,而且请您相信,约翰先生的薪水可以让你们所有人过上富裕满足的生活。”托德大包大揽,这不算是开空头支票,这是应有的权限。   “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凯瑟琳是行动派,马上起身向那个已经熟悉到极点,又厌恶到极点的家大步走去。   当上到二楼的时候,屠夫还在那里正在奚落约翰·鲍尔。   “给我闭嘴,你这个肮脏的猪猡。”凯瑟琳替约翰·鲍尔出头,用力一脚踢在屠夫的小腿上。   “你这个——”屠夫大怒,想要教训凯瑟琳找回场子。   “对凯瑟琳女士尊敬点。”这时候是凯尔出场的时刻,凯尔闪电般的一拳重重击在屠夫的肝部,屠夫马上就萎靡倒地大口喘息,真像是那些躺在他工作台上的猪猡。 第922章 绝不妥协   自从凯瑟琳走后,约翰·鲍尔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改变。   很难用语言形容约翰·鲍尔的心情,一方面是投入了全部心血的研究工作,一方面是已经乱成一团糟的生活。   约翰·鲍尔小的时候他妈妈告诉他,这个世界不是公平的,每个人的出身无法选择,不过这个世界是公正的,只要付出努力,就会获得应有的收获。   约翰·鲍尔不明白,他明明付出的足够多,但为什么现在收获的暗淡无光的事业,以及破碎的家庭。   凯瑟琳怒骂屠夫的时候,约翰·鲍尔就像是猎枪击中的兔子一样从地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扑到凯瑟琳身上语无伦次:“凯瑟琳,太好了,你没有走,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   “闭嘴,你这个混蛋!”面对约翰·鲍尔,凯瑟琳还是一贯的强势,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凯瑟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滚进去收拾东西。”   “妈妈,您还要走吗?”小约翰怯生生的来到门口,拉着凯瑟琳的手问道。   “是的,妈妈还是要走,不过我放心不下你们,你们要跟我一起走——”凯瑟琳蹲下来,掏出手绢帮小约翰擦干了眼泪。   “妈妈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小约翰终于破涕为笑。   “好的,好的,咱们一起走,不管去哪里,咱们都永远在一起。”约翰·鲍尔这会儿已经忘记了他的实验室,只要能保住家庭,约翰·鲍尔愿意付出一切。   人总是要在失去后才懂得惋惜,就在凯瑟琳走的这段时间,约翰·鲍尔终于感受到了凯瑟琳存在的意义,什么实验、什么发动机轴承、什么功名利禄都是假的,只有家人才值得珍惜。   “那还不去收拾东西?”凯瑟琳对约翰·鲍尔还是没好气,进到阁楼里抱起小凯瑟琳更是大发雷霆:“你就这么让凯西哭?都不知道哄哄她,要你干什么?”   待在阁楼门口的托德和凯尔面面相觑,托德的表情有点不自然,这会儿托德已经决定改变对凯瑟琳的看法,这绝对不是个好妻子,这就是个母老虎。   不过从来另一方面说,只要说动了这个母老虎,约翰·鲍尔的事也就不成问题。   果然,当约翰·鲍尔明白了托德和凯尔的来意之后,约翰·鲍尔没有任何抵触,反而对于能再次见到尼古拉·特斯拉感到兴奋不已。   当然了,更大的诱惑恐怕在于兰芳帝国大学为约翰·鲍尔承诺的待遇。   托德已经确认,如果约翰·鲍尔一家愿意前往兰芳,那么约翰·鲍尔一家将会在风景优美的蓬莱岛上获得一套别墅,同时会有一辆“乌骓”汽车供约翰·鲍尔使用,兰芳帝国大学将会根据约翰·鲍尔的研究方向建立一个专门的实验室,在实验室建成之前,约翰·鲍尔可以在兰芳国家材料实验室进行实验,兰芳帝国大学将会承担约翰·鲍尔的全部研究费用。   兰芳帝国大学提供的这些优惠也是有条件的,如果约翰·鲍尔的研究获得成果,这些成果的所有权将属于兰芳帝国大学,不过约翰·鲍尔本人将会享有发明者的荣誉,以及应有的专利费用。   约翰·鲍尔能理解兰芳帝国大学的做法,相对来说,兰芳帝国大学已经足够仁慈了,这些条件也算是各取所需,兰芳帝国大学享有成果的所有权,那么兰芳帝国大学就能决定这些专利让谁用或者是不让谁用,这并不会影响到约翰·鲍尔的收入。   实际上,就算是没有专利费用,约翰·鲍尔以后也不会缺钱,兰芳帝国大学的福利还是很优渥的,约翰·鲍尔的薪水足够让约翰一家过上富裕的生活。   至于蓬莱岛,那是现在全世界有名的风景区,能够在这里获得一套别墅仅仅靠有钱是不够的,这象征着一定的社会地位以及个人价值。   出乎托德的预料之外,约翰·鲍尔向托德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带上约翰·鲍尔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同事罗杰·豪厄尔斯。   “罗杰在材料这方面拥有不亚于我的能力,甚至在淬火工艺上,罗杰的天赋比我强得多,如果没有罗杰,我的研究就无法进行到这个程度——呃,您知道淬火工艺是什么吗?”约翰·鲍尔极尽言辞之能事,尽量让自己听上去舌灿莲花。   不过科研人员嘛,人情世故上几乎都有点问题,毕竟科研人员都生活在“象牙塔”里,就算是约翰·鲍尔这样已经遭受过生活打击的,看上去人情世故也不够练达,甚至连话都不怎么会说。   这也难怪,如果约翰·鲍尔是成熟圆滑的,那么约翰·鲍尔的研究成果也不会被人侵占。   “当然,我知道,金属材料加工中一个无法回避的过程。”托德既然挂着兰芳帝国大学的名头,对于各种科研名词也不陌生,这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不至于让约翰·鲍尔有鸡同鸭讲的感觉。   “对对对,确实是无法回避,这是热处理工艺的一种,可以大幅提高钢的刚性、硬度、耐磨性、疲劳强度以及韧性等,从而满足各种机械零件和工具的不同使用要求——”说到专业领域,约翰·鲍尔马上就滔滔不绝。   其实这会儿这辆乌骓里已经是非常热闹了。   小凯瑟琳和小约翰还不知道即将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只要是一家人在一起,这就足够让他们开心,小凯瑟琳现在正坐在凯瑟琳的怀里,咿咿呀呀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火星文”,倾诉她对凯瑟琳的依恋。小约翰坐在约翰·鲍尔的腿上,看着正在开车的凯尔目不转睛,这是个对机械很有兴趣的小家伙。   托德还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半扭着身子正在和约翰·鲍尔说话,他这会表现的一点也不像是某人的闺蜜,就像是一位同样是出身于“象牙塔”的老夫子,表情热切而又专注,当在某个问题上和约翰·鲍尔有分歧的时候,哪怕自己的理论是错的,托德也毫不相让,争论得都有点面红耳赤。   “面红耳赤”,这听上去好像是有点不和谐,不过问题是约翰·鲍尔就吃这一套啊,约翰·鲍尔可是助教,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嘛,碰上“末学后进”,当然要科普一番,总之约翰·鲍尔感觉托德真是个适合做朋友的好人,虽然托德的“专业技能”有点不出色。   想要说服罗杰·豪厄尔斯没有说服约翰·鲍尔这么麻烦,罗杰·豪厄尔斯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还没有成亲,孤家寡人一个,听到约翰·鲍尔即将绕道欧洲前往兰芳的时候,罗杰·豪厄尔斯几乎是没有犹豫,收拾了几件衣服提上一个不算大的箱子就上了车。   嗯嗯,现在车里有点挤,不过不要紧,普林斯顿市距离纽约只有一个小时车程,和未来的美好前景相比,这一个小时算什么——   约翰·鲍尔一家和罗杰·豪厄尔斯抵达纽约后会住进帝国大厦联邦酒店,他们要到后天才能去兰芳,托德还要完成凯瑟琳的托付,把约翰·鲍尔的父亲和凯瑟琳的父亲、母亲都接过来。   这墙角挖的真彻底!   约翰·鲍尔一家和罗杰·豪厄尔斯住进联邦酒店的时候,吉拉尔丁正在国会门前的广场上面色阴沉。   不出秦致远所料,大正天皇的死讯传到日本之后,日本朝野马上掀起轩然大波。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大批的民众在国会门前的广场上开始聚集。   国会所在地就是以前的“皇居”,这里也是缅怀大正天皇最好的地方。   虽然秦致远不喜欢大正天皇,但在日本,大正天皇还是有不少拥趸的,很多日本人,特别是老一辈的日本人对日本皇室的感情很深,他们虽然不会像俄罗斯人一样把“沙皇爸爸”挂在嘴边上,但在关键时刻,还是有不少人敢于冒着“秦军团”的禁令走上街头,为大正天皇求一个公道。   吉拉尔丁对此也有预料,从几天前开始,“秦军团”就开始全军出动,对于那些想要为大正天皇做点什么的人实施强制措施。   日本人确实是执着,或许是大正天皇的死让很多人彻底死心,不再对虚无缥缈的未来抱有希望,很多人不顾“秦军团”的抓捕,前赴后继的向国会集中。   这样的群情汹涌,确实是令“秦军团”措手不及,当抓捕了上万人之后,“秦军团”也不得不改变策略,因为监狱里已经塞满了忠于天皇的老头、老太太,抓了也没地方关。   吉拉尔丁得到汇报的时候,国会门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数万人。   人上一千,彻地连天,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这数万人乌泱泱的聚集在一起,还都是沉默不语用尽全力压抑着愤怒的那种,的确挺令人心悸。   “调第一师和第二师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作什么妖!”吉拉尔丁还是强硬。   不管到什么时候,面对敌人吉拉尔丁都不妥协。 第923章 砸场子   和大批士兵一起抵达国会广场的是杨楷。   身为兰芳驻日总司令,虽然很多时候杨楷并不干涉吉拉尔丁的工作,不过发生在东京的事肯定都在杨楷的监控中。   国会广场门前出现大批民众开始聚集,这让杨楷也不得不重视,虽然现在东京没有了全球各大报社的通讯站,不过这种群体行为一不留神就会演变成暴力事件,这让杨楷不得不小心谨慎。   抵达国会广场之后,杨楷首先找到吉拉尔丁,还是表情还是有点焦急:“吉处长,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吉处长”,这是吉拉尔丁的新职位,这个“处”指的是东京市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这是个吉拉尔丁新设的部门,不过这个“处长”倒是兰芳政府正式下文确定的官职。   没错,这个“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就和共和国曾经的那个部门职责一样,甚至他们使用的车辆上也都喷着“综合执法”这四个大字,衣服上更是赫然印着“城管”!   东京的城管和二十一世纪的城管还是不一样,东京的城管才是什么都管,甚至不仅是东京市内,包括东京市周边在内,不管是任何事“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都有插一杠子的权利,总的来说,这是个政府职能机关和执法部门的综合体,权力大得惊人。   甚至连兰芳驻日司令部都没有“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这么大的权力。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他们不冲击国会,随便他们干什么。”吉拉尔丁的声音冰冷。   三月份的东京本来天气就有点冷,虽然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不过十五六度的温度也实在说不上“温暖”。吉拉尔丁穿着一件半高领的黑色毛衣,外面套的“猎人服饰”最新的猎装夹克,这本来是一件男式衣服,穿在吉拉尔丁身上格外的英姿飒爽。   其实吉拉尔丁站的位置是国会门前的街垒后,冰冷的话配合着沙包上黑洞洞的机枪,的确是很让人心生寒意。   就是那种冰冷的冷漠。   “吉处长,这可是有好几万人的——”杨楷也不得不小心提醒吉拉尔丁。   现在的东京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东京,和兰芳开战之前,东京的人口大概在350万人左右,战后,因为移民和两任兰芳驻日总司令的努力工作,东京的人口在持续减少,现在人口已经大幅锐减,只有200万人左右。   如果考虑到辐射范围,国会广场门前的这几万人已经波及到东京市的过半人口,这绝对是个令人无法忽视的数字。   不过吉拉尔丁很明显并非常人,听到杨楷的话,吉拉尔丁还是声音冰冷:“再来多点才好,让这些人一次性的跳出来吧,我可不想在日本呆上几十年。”   这话有点噎人,杨楷也只能无语。   其实杨楷现在也不到三十岁,也是心有猛虎的年纪,杨楷何尝愿意在日本一呆几十年?   “把装甲一团拉过来,命令其他部队提高戒备等级,做好作战准备。”杨楷也横下一条心,吩咐自己的副官,准备配合吉拉尔丁行动。   装甲一团,这是隶属于兰芳驻日司令部唯一的一支装甲部队,装备的也不是坦克,而是装甲车,这对于日本来说已经足够了。   日本是个资源匮乏的国家,日本获得钢铁的主要途径是从民国进口铁矿石,已经从美国进口被淘汰的军舰进行拆解,现在这两个途径实际上都已经断绝,所以对于现在的日本来说,装甲车的防护能力就已经足够了,如果考虑到日本社会的枪支保有量,装甲车甚至都不用装备武器。   “不用出动装甲一团,我的人能应付。”吉拉尔丁有信心。   其实现在国会广场上的“秦军团”人员,以及吉拉尔丁所属部队的人数也不少,虽然没有聚集的民众人数多,但上万人还是有点。   关键是吉拉尔丁心黑啊,吉拉尔丁的部队并没有列队出现,而是通过其他途径进入国会内待命,还有一部分部队正在国会广场附近集结,随时可以开过来支援。   所以表面上看上去,广场上的军警并不多,不过如果这些日本人敢冒险,他们分分钟就会被教做人。   广场上的日本人现在也没有骚动的意思,相对于年轻的军警们来说,广场上的日本人大多都是老年人,他们身穿着传统的日本服饰,也没见携带什么武器,很多人甚至把这个当成一个盛大的机会,彬彬有礼的和所有认识的人打招呼,态度平和谈笑风生。   不过这些人周围,都是穿着“城管”制服的“秦军团”成员,他们携带者防暴盾牌和短棍,用这些东西对付这些老头老太太已经足够了,有的人身上带着绳子和鞭子,这一看就是准备随时绑人的,队长一级的还配备有左轮手枪,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人群中蹦出来一个战斗力超常的,这些手枪就会派上用场。   这样一对比,气氛就很是诡异,好像是所有人都在压抑着什么。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上午十点,眼看聚集的人数已经差不多,国会广场上终于安静下来。   人群中一位身穿和服的老者越众而出,颤颤巍巍登上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小高台。   吉拉尔丁不认识这个老头,杨楷倒是认识:“这位是东京大学的三田一雄,曾经担任过东京帝国大学的副校长,国会成员之一,天皇的死忠——”   “姐姐——”兰子樱马上请命。   杨楷面对吉拉尔丁还有点交流的空间,面对兰子樱这个小姑娘就实在是无语,见兰子樱出头,杨楷马上就离得远远地。   “不用,看着老头想干嘛。”吉拉尔丁不着急。   三田一雄走到高台上就开始说话,距离有点远,三田一雄的声音也有点低,吉拉尔丁听不到三田一雄说什么。   估计日本人那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很快有人拿出来用铁皮打制的扩音喇叭,三田一雄每说一句话,就有人在旁边大声重复。   “——天皇陛下已经离我们而去,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最悲哀的一天——我已经老了,去日无多,无法为帝国作出更多的贡献——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屈服,我们一定要抗争到底,用我们自己的方式——”三田一雄的态度有点激烈,每说一句话就会喘一会,就像是三田一雄说的,这老头的确是去日无多。   “吉处长,不能让他们如愿——”杨楷也是个心黑的。   看这架势,三田一雄是准备以身殉国了,或许待会就要来个当众剖腹什么的,这或许是这老头能想到的唤醒日本人的唯一手段。   “别着急,慢慢等——”吉拉尔丁的嘴角有点上挑,嘲讽的意思很明显。   果然,吉拉尔丁的话音刚落,日本人那边就开始喧闹起来。   “老头,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说的快一点?说完赶紧下来——”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   几乎所有人都怒目而视,想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妄为不分尊卑。   到这会日本人忽然发现,他们中间已经混进了很多奇怪生物。   吉拉尔丁手下有很多日本人嘛,既然是日本人,那么想找几套和服并不困难,所以广场上现在没有穿“城管”制服的“秦军团”成员也不少。   “你是什么人?”   “真是失礼,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和三田先生说话?”   “快跪下向三田先生谢罪——”   指责的声音可真不少。   “老子是什么人管你屁事?”   “礼?还在的日本还有礼吗?老子就是这种态度怎么了?就算是面对天皇老子也是这种态度!”   “谢罪?老子根本就没有罪,向谁谢罪?”   反驳的声音也不少,关键是反驳的声音都是年轻力壮中气十足啊,所以人数虽然少点,但居然也是个不分伯仲的场面。   语言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脾气暴躁点的马上就会付诸行动。   日本人的性格是比较狭隘的,所以在日本人中,上了点年纪的脾气暴躁的比例可真不小,一时间国会广场上到处是扭打在一起的身影。   这些年轻人是真没什么“礼”可言,他们虽然年轻力壮,但打架的时候并不奔着人的要害去,而是奔着人的衣服去。   日本的和服其实就和睡衣差不多,扯开衣带一拉一拽就能把人脱光光,这些年轻人也没有什么羞耻心,你扯我的衣服不要紧,反正我里面还有内衣,把我的衣服扒掉你的也好不了多少。   所以站在吉拉尔丁的角度上看过去,广场上很快就开起了无遮大会,光着屁股蛋子的人越来越多。   关键是广场上不止是只有男人,还有相当数量的女人,这些女人如果被人扯了衣服,那尖叫声真的是可以突破天际——   这么一闹,看乐的是吉拉尔丁和杨楷,看哭了的是三田一雄。   就像吉拉尔丁想的一样,三田一雄就是想以身殉国,唤醒更多的日本人。   不过现在国会广场上闹成这样,三田一雄别说剖腹,就算是被凌迟估计也和“悲壮”扯不上什么关系。 第924章 地震   民心士气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这玩意儿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又真实存在。   中华民族在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总是会有无数的仁人志士挺身而出共赴国难,日本社会深受汉文化影响,其实“仁人志士”也不少。   不过这些对于日本来说能称得上是“仁人志士”的人物,在吉拉尔丁看来显然就是异端。   上午十一点多点,国会门前的广场上已经是乱作一团,到处是滚作一团相互厮打的老头和壮汉,老头们当然是下手毒辣恨之入骨招招致命,年轻人却反击阴损避实就虚,怎么让老头看上去不成体统就怎么来。   你咬我?不要紧,我扯你头发——   你抓我?不要紧,我抓花你脸的同时还要啐你一脸——   你掏我二弟?   好,到了这个程度就算是达到目的,咱换个目标继续来。   “秦军团”的策略就是不打你不骂你,活活恶心死你。   最先被恶心死的是三田一雄,三田一雄最终也没有完成“悲壮”的剖腹,而是死于心脏病突发,也没有死在那个临时搭建的小高台上,而是因为被人泼了粪在换衣服的时候心脏病突发而死。   死的时候居然也是一丝不挂。   真是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   到了上午十二点,吉拉尔丁终于看够了热闹,大批军警开始进场,不管是老头老太太还是年轻人,全部都先抓起来关进新闻街。   新闻街就在国会广场旁边,各大报社的通讯站撤销后,整条新闻街都空了下来,现在正好被当做临时监狱。   不过就算是所有的房子里都关满了人,也还是关不完,这倒也没关系,350万人的东京现在只剩下200万人,有的是空房。   回到兰芳驻日司令部之后,杨楷还是主动找吉拉尔丁沟通。   “接下来怎么做?”杨楷表现的足够虚心。   从军衔上讲,杨楷比吉拉尔丁的军衔高一点,但杨楷在吉拉尔丁面前从来不摆“官架子”,要摆也是吉拉尔丁摆。   吉拉尔丁是秦致远的亲信,而且是最心腹的那种,秦致远对吉拉尔丁有多重视?吉拉尔丁平时最爱喝的咖啡几乎每天都要空运过来,当然是和其他物资混在一起,不过却是单独标注的,兰芳王宫直接供应。   这其实是米夏的手笔,但在一般人眼中,米夏等同于秦致远。   “通知家属来领人,要签署保证书,必须要保证和大正一刀两断,从此不在任何场合提及大正一家子,也不会参与任何纪念活动,只有这样才能回家。”吉拉尔丁绝得彻底。   “那估计没几个人会签。”杨楷不大看好。   “那就全部发配北疆区,让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去纪念大正吧。”吉拉尔丁果断。   对于大正,吉拉尔丁没有任何好感和尊重,这从称呼上就能反映出来。   一般来说,大正就算是死了,那也曾经是天皇,提起大正的时候还是应该给予应有的尊重,毕竟东方传统习惯里“死者为大”嘛。   不过这一套在吉拉尔丁这里行不通,吉拉尔丁是西方人,还是个西方女人,“绅士风度”、“骑士风度”那一套用在吉拉尔丁身上也不大合适。   “全部发配——”杨楷下意识重复。   这都是老头老太太,如果全部发配到北疆区,估计他们活不到年底,关键是人数有点多,足足好几万人,这要是全部发配过去,杨楷也心有不忍。   “怎么,你不同意?”吉拉尔丁眼神冰冷。   “不不不,我同意,我是觉得吧,他们的家属领人走的时候,是不是交点伙食费什么的——”杨楷知错就改,这还是个好同志!   “肯定要交的,每天十块,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吉拉尔丁才是真正的财迷。   这个“十块”不是日元,而是兰芳元,日元现在已经贬值到无以复加,和兰芳币的兑换比率大概是一千比一左右。   就算是在东京,也没有几个人用日元,兰芳元才是日本现在的“通用货币”,而且这是日本国民主动选择的货币,并不是兰芳驻日司令部强制要求的。   不用兰芳币不行,日元最大面额是一万,但是数量极少,这还是日本国会发行的货币,大正时代使用的货币都已经作废,现在最常见的日元是一元纸币,想买个馒头就要拿一沓子,实在是不方便。   日本国会发行货币就是为了恶心日本人,一万面值的日元和一元面值的日元是最常见的,中间面值的货币极少,问题是中间面值的货币才是需求量最大的,这其实也是逼着日本人使用兰芳货币。   一天十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兰芳驻日司令部雇佣的日本劳工薪水是每天每人一元,就这样东京市民还趋之若鹜。   这么看起来,那些老头老太太没几个人能回家,他们估计都要面临着发配北疆区的命运。   “这个标准可有点高,咱们的战士们每天的伙食费才一块钱——”杨楷还是有点咋舌。   每天一块钱的伙食费已经不少了,兰芳驻日司令部是统一采购物资,这都算是批发的,而且还是内部价,不说别的,每天都能见到荤腥还是能保证的。   说心里话,杨楷对于吉拉尔丁还是很羡慕的,吉拉尔丁收的这个钱是不用入账的,全部都进了“秦军团”的小金库,“秦军团”成立也不过半年多,在没有要求一分钱财政拨款的前提下,现在已经装备了汽车和装甲车,这样的财大气粗连杨楷都心折。   当然了,这个十块钱也只是个幌子,实际用到这些人身上的有个一两毛就不错了,“秦军团”的监狱伙食比猪食强点有限,反正是赶不上东京市普通居民的生活水平。   “该!”吉拉尔丁估计是有点嫌少。   吉拉尔丁的话音刚落,突然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就像是远洋货轮行驶在海洋上时,船上金属发出的轧轧声;又像是风暴来临之前的滚滚闷雷;更像是风暴来临时风暴中心的狂风呼啸;又有点像是装甲部队开进时的发动机轰鸣声。   “这几天是怎么回事——”杨楷抽了两下鼻子,闻着空气中的硫磺味道非常不满。   “不对——”吉拉尔丁刚开口,突然就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剧烈颤抖。   “地震——”吉拉尔丁仅仅是只说出了两个字,然后就被剧烈的抖动甩倒在地。   “快走,快走——”关键时刻,杨楷还是很靠谱,虽然脚下的地面就像是被人猛烈敲击的鼓面一样剧烈抖动,杨楷还是半蹲着把摔倒在地的吉拉尔丁拉起来。   兰芳驻日司令部使用的多是木质结构的住房,包括吉拉尔丁的办公室在内也是木质结构。   木质结构的住房还是有好处的,在剧烈的震动中,虽然房子摇摇欲坠,终究还是没有倒塌,不过歪斜却是无法避免,房间内的陈设也是东倒西歪,杨楷出门的时候被从墙上掉下来的相框砸中了脑袋,顿时血流满面。   “姐姐——”兰子樱的反应也够快,地震发生不过三四秒,兰子樱已经从停车场冲到吉拉尔丁门口。   刚刚出门,就在吉拉尔丁和杨楷、兰子樱她们对面不远处,驻日司令部存储弹药的弹药库突然爆炸,巨大的橘红色火光冲天而起,紧跟着就是扑面而来的冲击波,吉拉尔丁她们又被重重的推回房间内。   “快走,快走——”杨楷这一次没有很快站起来,杨楷的左腿以一个很诡异的角度对折在一起。   刚才杨楷摔倒的时候摔断了腿。   嘴角也已经有血迹的吉拉尔丁不犹豫,抓住杨楷肩膀上的衣服就往门外拖。   “你们走,你们走——”杨楷还有挣扎。   “闭嘴!兰芳军人绝不放弃同伴!”真难为吉拉尔丁居然还能说这么长的话。   其实这会儿整个东京都已经陷入混乱,驻日司令部也是乱作一团。   军人们还是训练有素,面对人力无可抗拒的大地震时还能开展自救,到处是相互搀扶惊魂未定的士兵,还有人正在变成一片废墟的房子上搜救,更多的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试图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有些女兵已经开始哭泣。   “吉吉——稳住局面,要防止有人趁机作乱。”血流满面又断了腿的杨楷没有忘记工作。   “吉吉”,杨楷知道吉拉尔丁的这个昵称,不过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经历过生死关头的相互扶助,杨楷很明显已经具备了使用这个昵称的资格。   类似“地震”这样的天灾,其实很容易就会让人联系到“天谴”上,大正一家子刚死嘛,如果某些有心人利用这个事兴风作浪,肯定会有一定市场的。   吉拉尔丁也没有反对,不过也不担心,官字两张口,就看你怎么说了:“天谴——哼哼,就算是天谴,也不是对着咱们兰芳来的!否则为什么地震发生在东京?而不是发生在椰城或者是泗水?”   吉拉尔丁说的好有道理,杨楷居然无言以对。 第925章 以工代赈   如果是“天谴”,好像更应该发生在蓬莱岛,那样才符合逻辑。   不过现实永远比小说更荒诞,老天爷仿佛也嫌兰芳折腾日本人折腾的不够,报应再一次降临到日本人身上。   吉拉尔丁虽然有信心,但也是不敢大意,大地刚刚平静下来,因为驻日总司令杨楷因伤无法坚持工作,临危受命的吉拉尔丁马上命令所有的部队全部进入临战状态,部队要在第一时间开战自救,然后着手恢复社会秩序。   一直到地震的第三天,相关的数据才统计出来。   这次地震不仅仅是发生在东京,而是波及到整个关东地区。   地震发生时恰值中午,东京等地的市民忙着做午饭,许多人家炉火正旺。   地震将煤气管道破坏,煤气四溢遇火即燃,东京等地顿时变成一片火海,大火差不多使日本关东地区变成了人间地狱,成千上万的灾民逃到了海滩,纷纷跳进大海,躲避烈火。   可是几小时后,海滩附近的油库发生爆炸,10万多吨石油注入海湾。大火引燃了水面的石油,海湾瞬间变成了火海,在海水中避难的人全部被大火烧死。   还有一些人逃到大火暂时没有殃及的海滩和港口。但地震造成的海啸掀起滔天巨浪,以每小时750公里的速度扑向海港海湾沿岸,摧毁了所有船舶、港口设施和近岸房屋,卷走、打碎4000艘舰船,淹死5万多人。   东京、横槟、横须贺等大小港口均告瘫痪。在这次大地震中,东京城内85%的房屋毁于一旦,横滨96%的房屋被夷为平地,整个大东京地区死亡和失踪者人数超过14万人,负伤的超过20万人,财产受损的则超过300多万人。   损失报告第一时间被送到秦致远桌面上,同时发过来的还有吉拉尔丁要求继续留在日本的电报。   其实地震刚发生十五分钟,有关地震的电报就被递交给了秦致远。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秦致远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到东京,把吉拉尔丁从那个人间地狱里救出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致远才明白吉拉尔丁对于她有多重要,那个曾经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已经成为秦致远无法割舍的家人,是秦致远对这个时代最初的牵挂。   米夏表现的更失态,当得知东京发生大地震的消息后,米夏居然破天荒的向秦致远提出请求,请求秦致远马上把吉拉尔丁撤回来。   秦致远虽然明白要求吉拉尔丁回来多半无果,也还是顺着米夏的意思要求吉拉尔丁撤回兰芳。   果然,吉拉尔丁拒绝撤回兰芳。   吉拉尔丁的理由很充分,现在的日本正处于社会变动的关键时期,天皇的死亡使得日本社会失去了精神支柱,兰芳政府正应该乘虚而入,获得大多数日本人的认同,现在撤离日本实在是得不偿失。   况且杨楷在大地震中严重受伤,现在无法处理事务,如果从兰芳国内临时调来一位司令,势必会因为不熟悉情况而错过这个获得日本人认可的最佳时机。   向秦致远说明情况之后,吉拉尔丁马上就率领军队和“秦军团”成员开始抗震救灾。   其实普通民众对这种人力无法抗拒的天灾的抵抗能力非常低,很多普通人或许穷极一生,所有的财产都集中在那个房子里,这一次地震下来,差不多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对于东京市民来说,开展自救不成问题,难的是灾后重建,东京市民实在是没有能力。   兰芳和日本作战的时候曾经进行过一次东京大轰炸,当时差不多把东京毁了一遍,其实东京在地震前刚刚恢复了点人气儿,结果在这次地震中再次消耗殆尽。   地震倒是帮了吉拉尔丁一个大忙,前几天关进监狱里和关在新闻街的那些天皇的拥趸,在这次地震中差不多已经死光光。   其实东京市的房屋大多数是木质结构,这种木质结构的房屋咋地震中基本上不会倒塌,就算是倒塌了也不会造城严重的人员伤亡,监狱就不一样,为了防备犯人逃跑,监狱使用的大多是砖石结构,结果在这次地震中,砖石结构的房屋损毁严重,整个东京市几乎十不存一,房子里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们就算是不被房子砸死,也会在废墟中冻饿而亡。   吉拉尔丁的救灾先从“秦军团”成员的家人开始。   在整个东京市,有大约三万名“秦军团”成员,这些人的家庭受到优先照顾。   其实不对能提供的帮助并不多,但起码有能维持生命的食品,以及临时提供的帐篷,这在地震刚过的东京已经非常难得。   这些“秦军团”成员的家庭被优先转移到兰芳驻日司令部附近,这里的灾后重建工作会首先开始,将会有五到六个大型社区用来安置这些“秦军团”成员的家庭。   所有的军医和随军牧师同时也全部出动,军医们忙着救助伤员,牧师们则要负责为那些在地震中罹难的遇难者操办后事。   这一行动马上就改变了很多东京人对兰芳军队的看法,事实证明,不管是日本天皇还是兰芳国王,日本人并不怎么在意向谁效忠,关键是谁能为他们提供安定的生活,以及有希望的未来,以前是日本天皇给了日本人承诺,虽然还没有做到,但总算是还有希望能期待。秦致远给日本人的是雪中送炭,这和虚无缥缈的承诺比起来,似乎更能获得东京市民的欢迎。   在这次大地震中,东京市的损失非常惨重,社会秩序几乎已经完全失控,和没有希望的未来比起来,眼前的困难似乎更加急迫。   最明显的一个问题,大地震几乎破坏了东京市所有的政府机构以及工厂,大批工人失业,他们的房屋也在地震中损毁,财产已经损失殆尽,别说灾后创建,他们连能否生活下去都很成问题。   为了稳定这些灾民的情绪,吉拉尔丁几乎是马上就推出了“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是指政府投资建设基础设施工程,受赈济者参加工程建设获得劳务报酬,以此取代直接救济的一种扶持政策。   兰芳国内经常实施“以工代赈”,这个方法还是好处多多,首先可以稳定灾民情绪,让他们暂时能有活干,有饭吃,这也就少了很多隐患,至少他们不会为了一口吃的铤而走险。   其实现在赈灾需要的物资还没有运过来,吉拉尔丁为了尽快稳定局面,拿出来的粮食是驻军的战备粮,这些战备粮大部分都是罐头,数量有些不足,质量上代还过得去。   现在这时候钱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日本的经济体系被两任驻日司令搞得一团糟,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直接发放食品才是最靠谱的办法。   吉拉尔丁雇佣的工人除了工作餐之外,每人每天还可以额外获得一个罐头,这虽然不够那些工人的家属们填饱肚子,但肯定是饿不死的。   只要饿不死就有希望。   地震后的东京百废俱兴,整个城市已经成了一片巨大的废墟,几乎所有的砖石结构房屋全部倒塌,木质结构的房屋虽然倒塌的并不多,但也没有逃掉随后的大火,比起废墟的清理工作,更重要的伤员的抢救和灾民的安置,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驻日司令部的军医们是最忙碌的,平均每名军医每天要处理上百名伤员,地震刚开始的三天内,很多军医连续不眠不休工作了三天三夜,已经有人累倒在工作岗位上,这些人马上被树立为典型,在《每日新闻》和《朝日新闻》上大肆宣传。   可以说那些曾经敌视兰芳政府的日本人对兰芳政府的改观就是从这些军医们开始的。   其实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全世界所有的军队也只有PLA一家会把野战部队投入到各种抢险救灾中,PLA这样做是因为生而俱来的光荣传统,是为了无愧于“人民子弟兵”的光荣称号,所以每一次大灾大难都会成为凝聚民心的机会。而在日本,兰芳军队投入到抢险救灾中带来的震撼就更大。   兰芳军人因为地位颇高,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带着点高傲气质的。   这个“高傲”和“傲慢”不一样,普通民众向兰芳军人求助的时候也会获得帮助,但同时也能感受到军人骨子里那种生人勿进的疏远,日本人对于这一点的感受更深。   但当灾难来临的时候,当绝望充斥着这个城市所有角落的时候,正是以前对日本民众“生人勿进”的军人们伸出援助之手,正是这些军人们把他们的口粮让给了灾民才让数百万市民活下去,是他们把帐篷让给了伤员,让伤员们得到良好照顾,而自己风餐露宿,同样的又是他们把很多还被废墟埋住的灾民一点一点扒出来——   真的是扒,现在可没有大型机械进行破拆,只能是肩扛手抬。   这样的军人,哪怕是敌人,恐怕对他们的感觉也只能是又爱又恨吧。 第926章 爱因斯坦   比起单纯的仇恨,又爱又恨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吉拉尔丁也没有奢望日本民众能在一夕之间接受兰芳政府的统治,发自内心的热爱兰芳政府,只要能通过这次大地震使一部分日本人改变对兰芳的态度,那就算达到目的。   地震爆发的一个星期后,第一批援助物资终于从海参崴运过来,物资紧缺的局面终于有所缓解。   兰芳政府的反应速度和工作效率还是不错的,地震发生后,秦致远和陆徵祥就开始组织救灾,因为地震波及的范围太广,这个工作量还是不小,好在兰芳现在也算是地大物博,工业能力也相当不错,所以从兰芳本土到北疆区,各种各样的物资正在向日本集中,以后会陆续抵达。   虽然物资短缺的情况有所缓解,但吉拉尔丁也没有改变策略,还是坚决推行“以工代赈”。   现在的救灾已经进入清理阶段,城市里的废墟要全部清理出去,为以后的重建工作打好基础,为了能让东京市民感受到兰芳政府的善意,吉拉尔丁甚至从兰芳请来了城市设计师,准备造出来一个花园城市,让东京市民真正感受到兰芳政府带来的好处。   在清理废墟之前,首先要处理的是那些遇难者的尸体。   其实到目前为止,整个东京地区的死亡和失踪人数已经超过二十万人,这比原来的十四万上升不少,其中一部分固然是伤势过重抢救无效的伤员,但更多增加来自“秦军团”的秘密处决。   大地震确实是弄死了不少“异己分子”,但总会有些漏网之鱼,“秦军团”在救灾过程中得到了一项秘密任务,就是要借助这场灾难,把这些“异己分子”全部铲除。   哪怕是有些人仅仅是有一点点倾向,也在铲除之列。   这种时候接受这种任务,如果不考虑感情倾向问题,真是完成的不要太容易,大灾过后必有大疫嘛,而且余震还每天都有,机会真是多的很。   三月份的气温,一天比一天暖,这么多的尸体肯定要尽快处理,而且这时候也不会有人追问这些尸体从何而来,地震中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多了去了。   所有的尸体都要集中烧掉,然后再深埋,一下子有这么多的伤亡,也别想都搞明白身份一人一个骨灰盒,干脆在死亡人数最多的新闻街弄了个集体公墓,然后又立下一座纪念碑,曾经发生的一切就被深深埋葬在人们的心底。   四月初,上百万人的共同努力下,港口区附近的废墟最先清理完毕,重建工作就从港口区开始。   曾经在港口区有一个巨大的秦致远雕像,在这次大地震中,这座雕像居然奇迹般的没有被损毁,于是重建工作就从这个雕像开始,清理了雕像周围的废墟之后,雕像又被放回原地,于是在雕像目光的注视中,重建工作持续进行。   其实从对待雕像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日本人的心路历程。   这座雕像刚刚立起来的时候,很多日本人对于兰芳并没有好感,甚至还有深深的敌意,一直到地震发生前,雕像前每天都有卫兵,就是为了防止某些极端的日本人破坏雕像。   地震发生后,雕像前的哨位终于被撤除,日本人也没有对雕像搞什么破坏,甚至在“以工代赈”开始之后,有些从雕像前路过的日本人主动会向雕像鞠躬,雕像前也会时不时的多上几支鲜花。   其实这些鲜花都是“秦军团”成员们放在那里的。   不过肯定有很多日本人不知情,而很多人又都有个从众心理,失去了原有精神寄托的日本人打心底里也需要一个新的“神”,于是被吉拉尔丁刻意塑造的秦致远的形象开始深入人心。   到了这种程度,很多事都已经顺理成章,哪怕是很多日本人还对兰芳政府有不满,但对于兰芳政府在这次大地震中的表现,也不得不给予正面肯定,即使是日本政府和日本天皇,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其实这段时间最忙碌的除了军人和“秦军团”成员之外,兰芳宣传部派往日本的特别报道小组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兰芳在日本进行的统治,其实一直以来都被西方媒体诟病,国联中也一直有声音要求取消兰芳在日本的托管地位,这次大地震正好是一个契机,一个改变兰芳政府形象的契机,秦致远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几乎就在大地震发生的第二天,秦致远就派了一个特别报道小组乘坐军用运输机飞往东京,然后各种报道就源源不断的被发回兰芳,通过覆盖面极广的《每日新闻》进行连篇累牍的报道。   开始的时候报道集中在大地震造成的破坏上,大多数是文字报道,这在国际上造成的影响还是很大,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甚至还为日本组织了捐款,英国人捐款是出于和日本一贯的友好关系,美国人则是在争夺人心。   这其实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到了三月底,开始有图片出现在报纸上,这马上就激起了全世界对日本的同情,其实在兰芳和日本开战之前,西方人虽然还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日本人,但从国家层面上,西方国家已经开始把日本视为“文明世界”的一部分,现在看到日本遭受到这样的重创,普通大众的同情心真是油然而生。   伴随着震后东京惨状的照片一起出现在报纸上的,是兰芳驻日司令部正在进行的抗震救灾。   《每日新闻》在图片的选择上很有深意,如果有震后惨状的照片出现,那么一定就有已经开始重建的照片;如果有东京市民正在排队接受救助的照片出现,就一定有大批身穿军装的身影正在废墟上努力工作的照片出现;如果有日本人正在军用帐篷中熟睡的照片出现,就一定有兰芳战士在废墟中短暂休息的照片。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单纯的某一张照片并不能说明兰芳政府在这次灾难中到底做了多少工作,但无数的照片和海量的资讯开始铺天盖地的冲击,兰芳的国家形象马上就树立起来。   这是一个坚强有力而又高效的政府,地震震不塌兰芳政府的坚韧,压力压不垮兰芳政府的坚强。面对敌人,兰芳军人已经在世界大战中证明了自己的勇敢,现在面对弱者,兰芳军人再次表现出了“骑士”和“绅士”一样的友好和风度。   几乎就是在短短旬日间,兰芳政府在普通西方民众心中的形象就大有改观,兰芳政府的形象不再是某些媒体一直以来刻意渲染的残暴和充满攻击性,而是开始和同情、怜悯、友善这些人性闪光点联系在一起。   其实这年头的天灾人祸真不少,因为政府的效率不够,以及社会保障的不完善,很多时候,一个小小的天灾就能造成极大的损失。   这在美国表现的最明显,三四月份嘛,正是龙卷风的高发期,美国今年的龙卷风格外的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加利福尼亚州去年冬天因为龙卷风引发的山火,甚至烧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熄灭。   和正在全力组织救灾的兰芳政府相比,为了一个尼古拉·特斯拉就能动用全国的军警,而面对山火却束手无策的美国政府表现的真的有点失败。   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于国家失望最多是骂两句发泄一下而已,因为他们没有改变政府的能力,也没有改变自身处境的能力,但对于很多精英人士来说,他们虽然也无法改变政府,但想要改变自身环境还是有办法的。   于是从四月份开始,向兰芳帝国大学提交报告要求进行学术交流的各大院校教授越来越多,而且呈快速上升趋势。   这“学术交流”并不意味着就是移民,可能只是对兰芳政府的好奇,又或者仅仅是对文化的向往。但无论如何,这都代表着兰芳的国家形象正在快速向好的一面转化,这些专家教授对兰芳帝国大学的向往正在累积。   这绝对是好事。   这年头,“专家教授”还是很值钱的,至少“专家”还不是“砖家”,“教授”也不是“叫兽”。   如果操作的好,想要永远的留下这些专家教授并非绝无可能,尤其是对于那些美国的专家教授来说。   美国本来也是一个移民国家,如果没有兰芳的出现,等再过个二十年,美国打赢了二战,那么美国确实是会成为一个让所有的美国人为之自豪的国家。   但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这个“自豪”真的没多少,哪怕是美国已经赢得了上一次世界大战,但在很多西方人甚至是美国人心中,美国还是一个由诈骗犯和破落户的后代组成的国家,这样的国家,的确是让人感受不到多少自豪。   在无数份请求进行“文化交流”的申请中,有一个名字令秦致远非常兴奋: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第927章 标准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就算是对于科学没有丝毫的兴趣,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恐怕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作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以及在开发核能方面做出的贡献,被称为“世纪伟人”丝毫也不为过。如果说尼古拉·特斯拉在发明领域被世人称为是“神”,那么爱因斯坦在理论物理领域内的地位就无人可及。   看到爱因斯坦的申请后,秦致远马上就把东京大地震的事抛之脑后,命令兰芳帝国大学为接待爱因斯坦做好完全准备。   现在的爱因斯坦,知名度还不向二十一世纪那样人尽皆知,不过秦致远知道爱因斯坦的价值,也正是因为秦致远的特别关注,所以兰芳帝国大学才会及时把爱因斯坦的请求提交给秦致远。   这个“请求”是有一定背景的。   爱因斯坦出生在一个犹太人家庭,成名之前,爱因斯坦先后在意大利和瑞士生活,并在1901年取得了瑞士国籍。世界大战前的1913年,34岁的爱因斯坦返回德国,被德皇威廉二世任命为柏林威廉皇帝物理研究所长和柏林洪堡大学教授,并当选为普鲁士科学院院士。   如果没有世界大战,或许伺候爱因斯坦会一直生活在德国。世界大战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爱因斯坦也是其中之一。   作为一名坚定地和平主义者,爱因斯坦反对战争,虽然身处于战争的发源地,生活在战争鼓吹者的包围之中,但爱因斯坦却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反战态度。   1914年世界大战爆发后,德国的科学界和文化界在军国主义分子的操纵和煽动下,发表了“文明世界的宣言”,为德国发动的侵略战争辩护,鼓吹德国高于一切,全世界都应该接受“真正德国精神”。   在这份“宣言”上签名的有九十三人,都是当时德国有声望的科学家、艺术家和牧师等。就连能斯脱、伦琴、奥斯特瓦尔德、普朗克等都在上面签了字。   当征求爱因斯坦签名时,爱因斯坦断然拒绝。同时,爱因斯坦毅然在反战的《告欧洲人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世界大战结束后,爱因斯坦终于走出自己居住的阁楼,四处奔走努力实现法德关系正常化。   这又引起了一部分德国人的反感。   要知道目前的德国,很多德国人并不认为德国的失败是在战场上,而是因为后方文官集团的出卖,而在战争中一直反对战争的爱因斯坦,就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真是很荒诞的事实,发动战争的人不需要承担战争责任,反对战争的人却要为战争失败负责。   不过这就是现实,就在去年底,爱因斯坦受到了某些激进人士的死亡威胁,因此爱因斯坦开始了“周游列国”。   从去年底到现在,爱因斯坦先后访问了科伦坡、新加坡、香港和上海。   很明显,兰芳是爱因斯坦的下一站。   对于爱因斯坦的访问,秦致远举双手欢迎。二十一世纪的爱因斯坦,几乎所有事都和美国联系在一起,但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爱因斯坦和美国还没多少交集,前年爱因斯坦才首次访问美国,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巴纳德勋章,在白宫受哈丁总统接见,在访问芝加哥、波士顿和普林斯顿期间,就相对论进行了4次讲学。   这是爱因斯坦首次和美国联系在一起,所以兰芳并不是没有机会。   相对于大洋彼岸的美国,好像兰芳对于爱因斯坦更有吸引力。早在外籍军团时期,秦致远的名字就频频和犹太人联系在一起,兰芳立国之后,兰芳更是成为犹太人在全世界唯一的庇护地,犹太人只要选择加入兰芳国籍,那么只要不作出危害兰芳的事,犹太人在兰芳不会受到排挤,不会受到迫害,犹太人具有和华人同等的社会地位。   这对于在欧洲受到全社会抛弃的犹太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在英国向犹太人开放巴勒斯坦之后,兰芳和犹太人的联系更加紧密,甚至在耶路撒冷,兰芳军队也已经成为犹太人的保护神,正是因为兰芳军队的存在,犹太人才能在新耶路撒冷获得一个独立的居住区,爱因斯坦对这些事肯定不会陌生。   从爱因斯坦的人生轨迹来看,对于移民这件事,爱因斯坦并不排斥。   在秦致远所知道的历史上,爱因斯坦出生在德国,但后来去了意大利生活,然后成年后加入瑞士国籍,后来在访问美国期间,爱因斯坦在柏林的住宅被极端分子焚毁,爱因斯坦因此选择加入美国国籍。   如果没有秦致远出现,爱因斯坦加入美国国籍会在1933年。   现在估计不会拖到那个时候,秦致远已经决定,只要爱因斯坦来到兰芳,就会请威廉三世帮忙烧了爱因斯坦的家,就算是威廉三世不干,秦致远也会派兰芳特工去,哪怕从本土向柏林派出突击队也在所不惜。   为了爱因斯坦这种级别的科学家,秦致远可以不惜一切。   其实爱因斯坦在兰芳帝国大学有不少熟人,米歇尔和桑迪在法国的时候就和爱因斯坦打过交道,而身为诺贝尔奖的获得者,爱因斯坦和很多人都保持着良好关系,现在正是打关系牌的时候,所以秦致远特意为米歇尔和桑迪准备了一个家宴,商量如何接待爱因斯坦。   “国宾标准?会不会太高了点?”听到秦致远的安排后,米歇尔哪怕是在政治上有点迟钝,也能感受到不寻常。   兰芳政府对于接待方面是有一系列规定的,“国宾”是规格最高的一种,通常是适用于国家领导人这个级别,秦致远准备用接待“国宾”的标准接待爱因斯坦,确实是有点出格。   “相对于阿尔伯特的成就,他配得上这个待遇。”秦致远就是要用高标准表示兰芳政府对于人才的重视。   “阿尔伯特的成就当然配得上,而且阿尔伯特肯定还有更光明的未来,只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其他国家的警惕?”米歇尔和爱因斯坦是老朋友,对于秦致远对爱因斯坦的肯定,米歇尔感到与有荣焉,不过米歇尔同时也知道兰芳的“人才计划”,用这么高的规格招待爱因斯坦,在米歇尔看来,肯定会影响到其他国家对人才的重视,进而会影响到兰芳的“人才计划”。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兰芳在接下来的这十年内,每年要引进十万名各方面的人才,不管是科学家还是熟练工人,这都是秦致远“人才计划”的一部分。   “应该会,但同时会引起更多科学家的兴趣,在兰芳他们能获得以前无法企及的一切,安定的生活环境、优厚的福利待遇、近乎无限的个人发展平台,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当着米歇尔和桑迪的面,秦致远没有丝毫隐瞒。   “对,就是这样,哪怕十个听说这件事的人只有一个付诸行动,那也是咱们兰芳的胜利。”米夏一旁插话。   正常情况下米夏很少发言,但因为今天在做的都是自己的家人,米夏明显是有点小兴奋。   “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也要做一定修改,接待晚宴的会场只能容纳300人,如果用‘国宾’的规格,那肯定远远不够,演讲的会场也要重新确定,原来的会场确实是有点小。”米歇尔是兰芳帝国大学的校长,接待爱因斯坦本来就是米歇尔的份内之事。   爱因斯坦要访问兰芳帝国大学,肯定要进行一两次有关“相对论”的演讲,这是原本就已经确定好了的流程。   之前在确定接待标准时,米歇尔是按照“贵宾”的标准准备,这是兰芳政府在接待某些专业领域内有特殊贡献的重要人士的标准,爱因斯坦原本就属于这个等级,现在秦致远要提高标准,那么米歇尔的计划也要做相应调整。   不同的接待标准肯定有不同的规格,就拿一个简单的欢迎宴会来说,一般情况下如果是欢迎“贵宾”级别的重要人士,会有政府相应机构的负责人出席,比如对爱因斯坦的欢迎晚宴上,米歇尔原本预计会出席的最高官员是科技和文化部长波特莱姆,但如果是“国宾”级别,那么陆徵祥就肯定会出席,甚至秦致远本人也会出席,这样就需要更大的宴会厅。   “该修改的就修改,如果现有的设施不够用,那么临时搭建一个也可以,甚至可以考虑露天场合,这样就不用担心空间不足。”秦致远不担心这些问题,提出的观点也挺新颖。   兰芳一年四季的气候都挺好,四月份更是一年中最好的天气,露天场合或许看上去不太尊重,但如果有陆徵祥或者是秦致远的参与,那么意义马上就不一样。   “好吧,如果那样的话,那么我这里就没问题。”对于秦致远提高对爱因斯坦的接待标准这件事,米歇尔肯定是喜闻乐见。   虽然现在已经是兰芳帝国大学校长,严格说来已经进入官员行列,但米歇尔骨子里还是那个大学教授。   最正统的那种教授。 第928章 积极   和米歇尔一样正统的是约翰·鲍尔。   多半个月的航行加飞行,终于让约翰·鲍尔一家和罗杰·豪厄尔斯抵达椰城。   兰芳帝国大学并没有因为已经成功把人“拐”到兰芳就心生懈怠,后勤部主任亲自开着车前往椰城机场把约翰·鲍尔一行人接到蓬莱岛。   其实兰芳帝国大学的校本部是在椰城的,不过长途跋涉把约翰·鲍尔一家人弄到兰芳肯定不是为了扔进大学里教书,蓬莱岛上的实验室才是约翰·鲍尔应该待的地方。   在了解到兰芳帝国大学的安排后,约翰·鲍尔终于有了点忐忑。   “我认为,我还是应该在帝国大学担任一个职务,哪怕是和以前一样的助教也行,我首先是一名教育工作者,其次才是研究员,我可以保证,我在进行教学工作的同时,绝对不会干扰研究工作的进度。”约翰·鲍尔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对于身兼两职乃至数职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个时代的科学家确实是比较纯粹,类似桑迪这样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在承担繁重的研究任务的同时,每个星期也会尽量抽出两天来回到兰芳帝国大学给自己的学生上课。   兰芳帝国大学现在还没有专科、本科、研究生的分别,所有的学生都是一样的身份,接受同样的教育。要说这些学生可够幸运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接受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的亲自指导。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这怎么着也是博士级别的待遇了吧。   “约翰先生,请您不用担心,如果您还想在帝国大学任教,那么您随时可以往返于椰城和蓬莱岛之间,至于待遇,您的待遇标准暂时等同于教授级别,以后会再作调整。”后勤主任欧亨利驾驶技术熟练,一边开车一边聊天一点问题也没有。   欧亨利以前是秦致远的管家之一,从法国返回兰芳之后,秦致远的产业大多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欧亨利他们这些管家就顺势进入兰芳政府,基本上都在重要部门任职。   欧亨利说的话也有警告的意思,以后会“再作调整”,有可能是往高了调,也有可能是往低了调,这还要看约翰·鲍尔能展示出多少个人价值。   约翰·鲍尔肯定没有那么多小心思,现在的注意力也不再待遇上:“那么,我将要从事的是哪方面的研究?”   教学工作只是实现约翰·鲍尔个人价值的一部分,约翰·鲍尔的价值将更多的体现在研究成果上,临来之前,托德·皮特曼给了约翰·鲍尔承诺,约翰·鲍尔工作期间研究出来的成果虽然所有权是属于兰芳帝国大学的,但约翰·鲍尔可以获得应有的收益,这对于约翰·鲍尔来说很重要。   尤其是在约翰·鲍尔已经感受过生活的残酷的前提下。   欧亨利开的是一辆小型客车,其实原本是可以使用飞机把约翰·鲍尔一行人送到蓬莱岛的,不过考虑到约翰·鲍尔一行人中有孩子和老人,欧亨利还是选择了客车,这样能让约翰·鲍尔他们舒服一点。   两个小时后,约翰·鲍尔已经站在了一栋三层别墅门口。   这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区,大概有两三百栋两层或者是三层的别墅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小区中,和二十一世纪常见的联排别墅不一样,这都是独栋别墅,甚至每栋别墅的建筑风格都不大一样,有些是巴洛克,有些是哥特式,还有的是雕梁画栋的传统中式别墅。   “进来吧先生们女士们,看看你们的新家,希望你们能喜欢这里,如果不喜欢也不要紧,还可以更换别的,不过现在的选择已经不多。”欧亨利走进齐胸高的栅栏门,打开房门后,站在门口热情招呼。   “这——这是我们以后的家?”抱着凯西的凯瑟琳难以置信。   站在门口,凯瑟琳突然有种想要扔掉自己的鞋子,把脚好好洗一洗然后再进去的冲动。   凯瑟琳身后的约翰·鲍尔没有给凯瑟琳这个机会,欧亨利刚刚确认,约翰·鲍尔就迫不及待的推着凯瑟琳进了门。   房子是已经装修过的,米色的墙纸颜色映着白色的地板,配合着枫色的家具颜色给人感觉非常清爽,客厅里面向大海的一侧是整整三个落地窗,蓝色的窗帘现在处于收拢状态,只有白色的轻纱在随风轻轻飞舞,站在客厅里,能够清楚的闻到屋外草坪里的青草气息以及小花园里漫过来的花香。   仿佛是为了烘托更美好的气氛,欧亨利来到窗边的留声机前摆弄几下,马上就有轻轻的音乐声流淌出来。   “蓝色多瑙河——”约翰·鲍尔这一刻是真的感动了。   约翰·鲍尔是奥地利人,能在兰芳听到同样来自奥地利的小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先不说有多亲切,兰芳帝国大学的这种贴心已经让约翰·鲍尔产生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还有一个卫生间和储物间,二楼是孩子们和老人们的卧室,为了让孩子们能够更好地学习,二楼特意设个一个书房,约翰先生请不用担心,三楼的那个书房更大,那才是您的私人空间。”欧亨利不停地解释,每说一句都会引来两个孩子不停地惊叹。   不仅仅是孩子们,凯瑟琳和约翰·鲍尔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心中的激动,就连沉默寡言的罗杰·豪厄尔斯眼中都只有满满的欣赏。   “为了让您能更好的在这里生活,您现在拥有选择一辆汽车作为代步工具的权利,不管是乌骓还是绝影,您只需要提出要求,剩下的工作有我们来做,凯瑟琳女士要注意,恐怕您接下来要到驾驶员培训学校接受一段时间的培训,因为这辆车在大多数时间里会归您使用,约翰先生如果想要前往椰城或者是蓬莱岛的研究所,可以乘坐帝国大学的班车——哦,约翰先生也要注意,前往研究所的汽车随时都有,但前往椰城的班车每天只有一趟。”欧亨利解释的很详细,关于汽车的部分,更是让凯瑟琳的眼睛已经开始闪闪发光。   凯瑟琳已经在考虑到底要什么颜色的绝影,至于乌骓,凯瑟琳根本没考虑,反正欧亨利已经说了,这辆车在大多数时间里是归自己使用的——   那就顺从自己的内心好了!   说实话,凯瑟琳知道绝影,这种造型独特、外形靓丽的跑车是凯瑟琳在普林斯顿市时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现在却让自己随意选择,凯瑟琳真感觉自己要晕倒。   不不,一定要挺住,欧亨利还没有说完,还有更多的惊喜等着自己。   “蓬莱岛是世界有名的风景区,从这个方向过去,距离王宫只有三公里,您看,您和我们尊敬的国王陛下可是邻居,所以一定要保持良好的社会公德——”欧亨利说话间夹杂着某些若有若无的警告,不过这种方式并不会让人心生反感:“虽然蓬莱岛本身拥有全世界最棒的海滨浴场,不过为了让诸位在这里生活的更愉快,后院还是有一个游泳池,恐怕凯瑟琳女士要辛苦一点,因为最近海鸟有点多,恐怕您要经常打扫卫生,希望您不要因此讨厌那些可爱的鸟儿,他们会是这几位老人家最好的陪伴。”   “还有游泳池,真是太棒了,我现在就想去游泳!”小约翰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这就对了,孩子就应该有这个年龄应有的活泼和无所顾忌,如果小小年纪就像个小老头,那可就太悲哀了。约翰一家以前的生活的确是有点艰难,普林斯顿市的市民当然也是有贫富差距,小约翰经常可以从他的小伙伴们口中听到游泳、足球之类的词汇,不过小约翰却从来没有机会感受一下,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哦,我们当然不会讨厌那些鸟儿,我可以做点面包喂它们。”约翰·鲍尔的父亲老约翰也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有期待。   “小家伙,你可以随便游,不过应该是在你完成学业之后。约翰先生,如果您想让您的儿子去上学,那么我向您推荐童子军,这是我们兰芳现在最好的学校,绝对的炙手可热,据我所知现在已经停止招收学生,不过如果您需要,我想我可以为您协调一个名额,希望您重视这个机会,毕竟我们的王子殿下本人现在也在童子军里接受教育。”欧亨利继续体贴备至。   想要让约翰·鲍尔这样的人死心塌地留在兰芳,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约翰·鲍尔的一对儿女入手,约翰·鲍尔这样的人肯定对子女的教育务必重视,欧亨利相信他的这个建议绝对能让约翰·鲍尔动心。   果然,欧亨利刚说完,约翰·鲍尔马上就同意:“当然,那样最好不过——”   “童子军?那是什么地方?”小约翰有点迟疑又有点向往,很矛盾的情绪,就和约翰他们的心情一样。   “是一个能让你实现理想的地方,不管你是想成为一位举世闻名的科学家,还是想成为一名飞翔在蓝天中的飞行员,童子军都是你的必经之路。”欧亨利拿出现在最诱人的两个职业。   小约翰马上就上钩:“我要去童子军,我要成为飞行员!”   很积极的态度,这就对了,就应该用积极的态度拥抱新生活。 第929章 崭新的世界   投资越多,那也就意味着渴望得到的回报就越多。   约翰·鲍尔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凯瑟琳开始分配房间的时候,约翰·鲍尔叫上罗杰·豪厄尔斯,准备一起去蓬莱岛上的材料实验室看一看。   罗杰·豪厄尔斯的家就在约翰·鲍尔家附近,哪怕罗杰·豪厄尔斯是单身一人,兰芳帝国大学也没有怠慢,罗杰·豪厄尔斯的家是一栋单层别墅,这是罗杰·豪厄尔斯特别要求的。   虽然欧亨利向罗杰·豪厄尔斯承诺会有工人帮助罗杰·豪厄尔斯打扫房间,不过罗杰·豪厄尔斯还是不愿意住太大的房子,像约翰·鲍尔家那么大,对于罗杰·豪厄尔斯来说实在是太空旷了。   罗杰·豪厄尔斯没什么要收拾的,把随身携带的几件衣服放进更衣室的衣柜内,就算是收拾完毕。   和坚持要一辆“绝影”的凯瑟琳不同,罗杰·豪厄尔斯选择了一辆“斗牛士”,而且是供应军方的那种,傻大粗黑皮粗肉糙,很符合罗杰·豪厄尔斯的气质。   供应军方的汽车性能还是很不错的,至少马力足够坚固耐用,不过小细节上限于工艺肯定就有些纰漏,比如“斗牛士”的密封性就并不怎么完善,开起来很有点四处漏风。   这也不错,吉普车能开出敞篷车的感觉。   蓬莱岛上的公路网还是非常发达的,道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全靠着路旁的指示牌,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才能顺利抵达材料实验室。   兰芳政府的工作做得非常到位,道路旁的指示牌都是双语,分别是汉语和法语。   选择法语是有原因的,现在的全世界,英语说实话还算不上是通用语言,法语才是,英语的地位和西班牙语差不多。兰芳脱身于法国外籍军团,在法国作战的三年内,很多人都能熟练的使用法语,所以兰芳官方的通用语言虽然是汉语,但法语还是具有相当的社会地位。   很多西方人来到兰芳之后,学习的第一种语言并不是汉语,而是法语,对于西方人来说,记住几个简单的字母进行排列肯定比记住两千多个汉字简单得多。   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对于法语都不陌生,罗杰·豪厄尔斯本人还有一半的法国血统,法语对于罗杰·豪厄尔斯来说等同于母语。   材料实验室大门口是有警卫的,罗杰·豪厄尔斯的车进入材料实验室还是费了一番周折。   罗杰·豪厄尔斯的这辆车前挡风玻璃上贴的有一个有点卡通的贴纸,罗杰·豪厄尔斯当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当警卫看到这个贴纸的时候,很明显警卫放松了不少。   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刚到蓬莱岛,还没有来得及办理证件,所以警卫给隆承轩打了电话,要求隆承轩出来接人。   这些警卫都是隶属于首都圈卫戍司令部,他们虽然负责保卫材料实验室,但并不听从实验室负责人隆承轩指挥。   接通电话之后,很快隆承轩就乘坐着一辆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观光车一样的通勤车出现在大门口。   “约翰·鲍尔先生?”看样子隆承轩正在做实验,身上还穿着白大褂。   “是的,你是隆?”约翰·鲍尔看到白大褂是真亲切。   “是的,欢迎您的到来,陛下已经通知了我,我还以为您会明天过来,没想到您的工作热情这么高。”隆承轩伸出手,手上有点金属的粉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约翰·鲍尔很明显不在乎,握住隆承轩的手热情,嘴里也没忘记卖弄一把:“你正在进行材料试验?这是什么?银?”   “应该是表面处理,看来你们选择是镀银,这是为了增加自润滑性能吗?”罗杰·豪厄尔斯也见猎心喜。   “真不好意思,按照规定,我应该清理干净才能离开实验室,不过你们现在都是自己人,《保密守则》对你们自动失效,来吧,我带你们转一转,熟悉一下这里。”隆承轩有点尴尬。   科学家有时候真的是很恐怖,仅仅是看两眼,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隆承轩刚才确实是正在作表面处理实验,使用的材料也确实是银。   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没有追问下去,也没有想了解《保密守则》的意思,等到正式工作的时候,会有专人向他们解释。   上了隆承轩的车之后,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这辆小车上。   “这是——电力驱动的?”约翰·鲍尔很感兴趣。   “是的,电力驱动,不过跑不了太远,又需要经常充电,所以只能作为内部通勤车使用。”隆承轩不隐瞒。   千万别以为电动车大规模出现是在二十一世纪,就认为电动车是高新技术,其实根本就不是。   第一辆电动车出现在1834年,随后在1859年,法国伟大的物理学家、发明家噶斯顿·普兰特就发明了可充电的铅酸电池。在1920年以前,电动车具有无气味、无震荡、无噪音、不用换挡和价格低廉等等优势,这形成了以蒸汽、电动和内燃机三分天下的汽车市场。   20年以后,内燃机的性能提高很快,电动车逐渐失去了优势,在这方面也有兰芳一定责任,兰芳汽车的发展势头,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电动车的生存空间。   秦致远对于电动车还是很重视的,兰芳本土有很多海岛,这些海岛面积有限,使用汽车有点大材小用,电动车的经济实惠在海岛上有很大的发展前景。   比如在蓬莱岛,这个面积不过450平方公里左右的小岛,就很适合使用电动车,类似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往返于家和实验室之间,一辆电动车已经足够解决问题,根本永不上什么“绝影”和“斗牛士”。   当然了,电动车的没落也是因为某些机构的大肆宣传,美国人在这方面绝对要负更大责任,如果不是福特汽车公司和洛克菲勒等等石油巨头的刻意操作,电动车不会没落的如此之快。   “蓬莱岛是风景区嘛,对于环境的要求很高,所以陛下很重视这个问题,目前我们正在加快电动车的研发,再过一段时间或许就有新产品出现,到时候至少可以满足岛内交通的需求。”隆承轩不隐瞒,这原本就是材料实验室的任务之一。   科学技术的进步离不开材料的发展,特别是在电动车领域,充电电池是电动车的核心。秦致远在这方面给了隆承轩一些建议,主要研究方向应该是铅酸电池和锂离子电池。   这是秦致远根据21世纪的记忆给出的建议,不过限于目前的技术水平,研究锂离子电池的难度有点大,所以铅酸电池是隆承轩的重点研究项目。   隆承轩还是很有能力的,现在隆承轩和约翰·鲍尔他们坐的这辆车,使用的就是材料研究室自己研究出来的铅酸电池,这种电池目前还有点问题需要解决,所以并没有大规模推向市场,不过相比较其他电动汽车上的电池,隆承轩研究出来的电池强了不止一个等级,在放电稳定性和续航能力上都有大幅提高。   电池在工业领域的应用范围很广,特别是兰芳现在使用的柴电潜艇,电池的性能越高越好,所以秦致远现在有意分拆材料实验室,成立一个专门的电池研究室专门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嗯嗯,陛下确实是高瞻远瞩——”约翰·鲍尔这话并不是奉承,而是真真切切的发自内心。   能从一名劳工一跃成为一名当世强国的国王,而且还是在短短几年内,秦致远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传奇,哪怕是身份不同立场不同,秦致远现在也是全球媒体中最典型的励志人物、英雄式代表,只要提到奇迹,秦致远和兰芳就是最好的注脚。   “那当然,陛下一向很重视材料方面的研究,咱们的研究所诞生于科西嘉时期,就算是陛下在资金最紧张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减少过对研究所的支持,尼古拉先生向陛下退见了您,或许您已经知道尼古拉先生每年有一千万美元的研究经费,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您不需要羡慕尼古拉先生,因为咱们材料研究所从来就没有研究经费这一说,我们的经费是无限的!”提起秦致远,隆承轩满脸骄傲。   听完隆承轩的话,在隆承轩看不到的身后,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交换了一个欣喜若狂的眼神。   研究人员最怕的是什么?   一是外行指挥内行,二是经费不足。   在兰芳,好像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对于科研人员来说,兰芳真的就是天堂。   很快,通勤车来到一栋两层建筑门前,隆承轩下车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领着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往里走。   “地上这两层都是摆设,招待室、会议室、休息室什么的,咱们的研究所在地下。”隆承轩不隐瞒,领着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进了电梯。   电梯一直往下,约翰·鲍尔感觉都已经过了好几分钟,电梯才停下来,当电梯们打开之后,呈现在约翰·鲍尔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第930章 阶层无处不在   在约翰·鲍尔的印象中,研究所这种神圣的地方,应该是干净整洁、井然有序,有很多白大褂忙碌的穿梭其中各司其责的。   呈现在约翰·鲍尔眼前的研究所,和约翰·鲍尔以前工作过的所有研究所都不一样。   如果不是隆承轩的介绍,约翰·鲍尔会认为研究所入口处的休息室是某个权贵人家的客厅。   休息室里随机摆放着很多沙发组合,一张单人沙发配一个茶几的,几个单人沙发围成环装的,甚至在一个角落里,约翰·鲍尔发现有位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裹着一张毯子在一个长沙发上酣睡。   真是太有家庭气息了。   整个休息室里都弥漫着咖啡的香味,在隆承轩的邀请下,约翰·鲍尔和罗杰·豪厄尔斯每人来了一杯。   令罗杰·豪厄尔斯惊喜的是,居然有产自兰芳的“猫屎”咖啡可供选择。   “猫屎”咖啡,因为其独特的形成机制,很受一部分西方人的欢迎。罗杰·豪厄尔斯是单身,因此有条件在美国享受这种昂贵的咖啡,但对于约翰·鲍尔而言,这是全新的体验。   “我们这里是原产地嘛,所以随便喝,不过我还是建议选择‘军团’,那更符合咱们兰芳人的品味。”隆承轩有自己的建议。   “军团”咖啡算是兰芳的本地品牌,这原本是一个只供应军队高层的品牌,考虑到兰芳军人的社会地位,所以“军团”咖啡的质量绝对是兰芳最好的,如果剔除了“猫屎”咖啡背后隐藏的来由,“军团”咖啡才更值得追捧。   当然隆承轩也没必要向罗杰·豪厄尔斯解释“猫屎”的来由,随手又从吧台拿了一盒雪茄过来:“如果想抽雪茄,那么要麻烦多走几步,旁边有专用的吸烟室,不过这会儿应该已经人满为患。”   顺着休息室的通道往里走,还有几个功能不同的小房间,分别是吸烟室、更衣室什么的。   罗杰·豪厄尔斯的注意力肯定没在吸烟室的方位上,而是集中在隆承轩手中的盒子上。   “帕特加斯——看来咱们的待遇真的很不错。”罗杰·豪厄尔斯由衷赞美。   帕特加斯是古巴最有名的雪茄品牌,这个品牌诞生于一百年前,曾经三次获得过巴黎举办的国际雪茄博览会金牌,是目前世界上最有名的雪茄之一。   帕塔加斯旗下的雪茄有不同的尺寸可供选择,材料实验室提供的当然是最昂贵的那一种。   “当然,我说过,咱们的经费没有上限。不过这些东西只能在研究所使用,不能带回家,如果您想让自己的家人也感受到研究所的福利,那么可以去军人服务社,哪里可以直接购买,凭借着咱们的证件,可以享受三折优惠。”隆承轩顺便帮军人服务社打个广告。   兰芳的军人服务社没有优惠卡,凭借证件可以享受不同的折扣,研究员们的证件和军人的证件效力等同,都可以享受三折优惠,这个价格基本上等同于成本价。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研究人员的身份,只要是获得研究人员的资格,那么也就等于是在兰芳军方获得了军籍。   “军人服务社——确实是应该去逛一逛。”约翰·鲍尔有向往。   兰芳军人的福利待遇现在也是举世闻名,美国人也不陌生,这让在美军体系中备受冷落的美国陆军羡慕不已。兰芳国内虽然海洋面积巨大,但兰芳实质上还是个陆权国家,陆军在兰芳的地位也一直很高,和海空军不分上下。   “那是凯瑟琳的任务,现在,让我们看看我们能做点什么吧。”罗杰·豪厄尔斯比较积极,现在就想投入工作。   相对于有家庭牵挂的约翰·鲍尔来说,单身的罗杰·豪厄尔斯就是个工作狂,也正是因为有这种在工作上的热情,所以罗杰·豪厄尔斯才能取得约翰·鲍尔的认可。   “恐怕现在还不行,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再过一会,有一个专门为两位举行的欢迎晚宴需要两位参加。”隆承轩不着急,反正人已经到了兰芳,肉烂了也在锅里:“友情提示:陛下也会参加。”   这个提示真的是太及时了,约翰·鲍尔和罗杰·豪厄尔斯马上就有点紧张。   “陛下——需要我们做什么准备吗?”约翰·鲍尔有点措手不及。   “什么都不需要。”隆承轩不在意。   隆承轩和秦致远也是非常熟悉,在秦致远面前,隆承轩从来都是不加掩饰,在隆承轩看来,确实是没什么必要。   “不不不,至少我们要洗个澡,换套衣服,然后再刮个胡子,最好还能理个发。”罗杰·豪厄尔斯考虑的很周到,要见秦致远总是不能太邋遢。   说实话,经过长途跋涉,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的形象都不怎么好。两个人的精神状态虽然不错,但身体状况真的不算好,特别是形象,简直是一塌糊涂。   “如果需要的话,军人服务社有洗浴中心,哪里提供一条龙服务。”隆承轩的服务也很周到。   “那还等什么呢,快一点吧,我可不想见到陛下的时候头发还是湿的。”约翰·鲍尔放下咖啡转身就走。   在前往军人服务社之前,约翰·鲍尔还要回家叫上凯瑟琳他们,这既然是个欢迎罗杰·豪厄尔斯和约翰·鲍尔的宴会吗,那么约翰·鲍尔的家人也要一块前往,这样可以帮助约翰·鲍尔的家人更快的融入兰芳社会。   平然平日里看上去有点不修边幅,但如果是仔细打理一下,约翰·鲍尔还是能收拾出来的,刮了胡子理了发,然后换上一套崭新的衣服,看着镜子中儒雅而又挺拔的男人,凯瑟琳还是红了眼圈。   “真帅,上一次这么帅,好像还是咱们成婚的时候。”穿着晚礼服的凯瑟琳从背后轻轻抱住约翰·鲍尔,很温馨的一个画面。   “我感觉那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帅,特别是当咱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感谢上帝——”约翰·鲍尔的心情也有点激荡。   回想起半个月之前凯瑟琳要离开的场景,约翰·鲍尔的感觉真有点如梦似幻,这半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对于约翰·鲍尔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半个月前已经绝望的约翰·鲍尔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现在他居然会在兰芳,而且生活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约翰·鲍尔说的“感谢上帝”含义很多,如果要仔细说,约翰·鲍尔应该感谢上帝没让凯瑟琳离开他,应该感谢兰芳对科研人员的重视,应该感谢尼古拉·特斯拉那个老朋友还能想起他——   需要感谢的人实在是有点多。   “嘿,乔,你看上去很不错。”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约翰·鲍尔猛然转身:“尼古拉先生——”   久别重逢的喜悦真的让约翰·鲍尔的眼眶有点湿。   “请原谅老朋友,我今天在帝国大学要上课,所以没能去机场接你。”尼古拉·特斯拉的语气很抱歉。   “不不不,现在见面刚刚好,如果是在四小时之前,恐怕我见到您会尴尬。”约翰·鲍尔不缺乏幽默细胞。   确实,如果尼古拉·特斯拉去接机,约翰·鲍尔的确是会尴尬,刚下飞机的约翰·鲍尔确实是有点落魄。   “感觉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尼古拉·特斯拉不想提不开心的事,秦致远从“海上明珠号”上把尼古拉·特斯拉接过来时,尼古拉·特斯拉的形象也不怎么好。   “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我要谢谢您。”约翰·鲍尔真诚。   如果不是因为尼古拉·特斯拉的推荐,约翰·鲍尔不会有机会来到兰芳,纵然是将来有机会,也不是现在这么完美,至少现在约翰·鲍尔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是约翰·鲍尔最感激的。   “不用客气,你的才华才是你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不管有没有我,你都会获得应有的东西。”尼古拉·特斯拉说得轻松,恐怕心情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如果没有兰芳的帮助,尼古拉·特斯拉不敢想象现在他的处境。仔细说来,尼古拉·特斯拉来兰芳的时候比约翰·鲍尔还要惨,当时的尼古拉·特斯拉已经破产,还处于联邦调查局的监视中,如果没有兰芳的帮助,说不定尼古拉·特斯拉已经死在某个小旅馆里,死的无声无息。   “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丢脸的。”约翰·鲍尔表决心。   约翰·鲍尔和尼古拉·特斯拉虽然是朋友,但从社会地位上说,两个人的差距实在有点大。尼古拉·特斯拉几十年前就已经成名,是美国科技界的风云人物,如果不是因为有某些人的打压,尼古拉·特斯拉的成就肯定不止于此,而约翰·鲍尔只是一名大学助教,普林斯顿大学听上去虽然不错,但很明显和兰芳帝国大学不再一个层面上。   “不是让我丢脸,是证明你自己的价值。乔,我一直相信,你的价值并不仅仅体现在助教工作上,好好干吧,让那些曾经轻视你的人大吃一惊。”尼古拉·特斯拉满口鼓励。   让那些曾经轻视你的人大吃一惊!   没错,就应该这样。 第931章 越境   四月中,叙伊战争终于出现重大进展。   这要从兰芳陆军开进叙利亚说起。   一月底,兰芳和法国达成协议,法国从兰芳租借两个步兵师,用于叙利亚方向和伊拉克人的战争。   大概二月中旬,兰芳军队在叙利亚集结完毕,又经过半个月的休整,兰芳军队于三月初正式参战。   兰芳军队参战的时候,叙利亚人已经节节败退,全面退入叙利亚境内,根本无力应对伊拉克人的进攻。兰芳军队的参战改变了叙伊战争的态势,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兰芳军队三战三胜,连续歼灭伊军第二师和第四师,击溃的部队达到五个师之多,战线重新回到叙以边境。   法国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按照巴黎的意思,兰芳军队应该高歌猛进,一举攻占巴格达,给伊拉克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想法是好的,不过想做到并不容易,法国人在开战之初并没有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开战之初叙利亚军队的节节败退又导致囤积的物资被伊拉克人大量缴获,所以兰芳军队虽然仍有余力,但限于后勤物资的不充足,也只能推进到叙伊边境。   面对这个局面,法国人也束手无策。   其实法国人的物资并不短缺,世界大战积攒的军事物资到现在也没有用完,不过法国人现在不敢往叙利亚送太多物资,巴黎可是记得秦致远的要求的,如果物资足够,伊拉克人固然讨不了好,兰芳人将会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请神容易送神难。   现在的局面就是麻秸秆打狼两头怕,法国人既要借重兰芳的武力,又要防止兰芳在叙利亚坐大,兰芳一方面要小心翼翼的维持住叙伊边境的均势,另一方面又要防备英国人可能的偷袭,这个仗打得实在是有点辛苦。   其实就在兰芳军队进入叙利亚之后,兰芳和英国人也有接触,在英国人的强烈反对声中,兰芳军方承诺,战争将被限制在叙伊边境,绝对不会烧到伊拉克境内,这才让英国人勉强接受。   伊拉克是英国人的殖民地没错,但英国人从来没有重视过伊拉克,甚至在英国政府看来,不仅仅是伊拉克,整个中东地区都是个巨大无比的包袱,现在中东地区还没有发现石油,这一片贫瘠的荒漠在英国人看来的确是没有任何价值。   秦致远的想法其实不在叙利亚,也不在伊拉克,而是在伊拉克东部的沙特上。   不对,这年头还没有沙特这个国家,如果没有意外,沙特这个国家要到1926年才会正式成立,然后27年,英国就会放弃对沙特地区的统治,承认沙特是一个独立国家。   看看吧,英国人就是放手放得如此轻松,因为现在的中东没有任何东西能让英国人留恋,沙特的油田要到1938年才会被发现。   在目前沙特的土地上,阿齐兹家族和拉希德家族争斗不休,阿齐兹家族已经占据上风,他们不仅占据了利雅得,而且还占据了纳吉德,正在围攻拉希德家族最后的据点希贾滋。   英国对沙特的忽视从阿齐兹家族和拉希德家族的争斗中可见一斑,英国人根本不管谁赢谁输,任凭这些波斯人在这片土地上打生打死,根本就不做任何限制。   对于秦致远来说,现在正是介入的好时机,如果再过个几年,等阿齐兹家族彻底击败了拉希德家族,到时候再想插手就会比较麻烦。   其实自从把战线推进到叙伊边境,兰芳军队在叙利亚的最高指挥官秦浩歌就烦的不行。   秦致远最初是命令刘子正率军进入叙利亚,但在三月底,刘子正因为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秦致远不得不命令秦浩歌前来叙利亚。   秦浩歌抵达叙利亚的时候,战线已经推进到叙伊边境。按照兰芳和英国人的协议,战争应该到此为止,不过自从到了叙利亚,秦浩歌就没有一天清净,伊拉克人的小动作不断,频频派出小分队越过边境攻击兰芳军队,这让秦浩歌烦不胜烦。   四月一号,秦浩歌再次得到巡逻小分队被伊拉克人袭击的报告,虽然伤亡并不严重,但还是让秦浩歌怒发冲冠。   “给史蒂文发电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无法有效控制他的军队,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秦浩歌杀气腾腾,准备撕毁兰芳和英国的默契。   叙伊边境对面就是史蒂文·斯特雷奇,这个老古板现在是伊拉克军队总司令,他手下部队最强大的时候有近二十万人,现在只剩下十万多一点,还都是残兵败将,人数虽然比秦浩歌的人多了不少,但士气和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是的,将军。”秦浩歌的副官就是秦牧。   秦牧来到叙利亚之后,先是担任兰芳派驻在叙利亚军队和耶路撒冷方面的联络官,然后就成了秦浩歌的副官。当然了,秦浩歌还有一个秘密任务,他负责和伊拉克方面联系,联系的不仅限于史蒂文·斯特雷奇,还包括杨德山。   没错,杨德山就在伊拉克,兄弟联盟和英国人的关系缓和之后,杨德山率领兄弟联盟进入伊拉克,帮助英国人打叙利亚人。杨德山打得有点猛,一不小心就招来了兰芳军队,所以杨德山最近并不在叙伊边境,而是在伊拉克境内休整。   其实秦浩歌知道是谁在搞小动作,伊拉克第一师师长卡里姆,这是史蒂文·斯特雷奇手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同时也和兰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卡里姆并不知情,卡里姆认为他的成功完全归功于他对仇恨的执着。   史蒂文·斯特雷奇的回复很快,和以前一样,史蒂文·斯特雷奇的回复只有短短一句话:正在调查。   其实类似的偷袭已经发生过很多次,是实话秦浩歌这边的损失并不大,就算是有损失,秦浩歌也不在意,因为死的都是叙利亚人,和外籍军团没什么关系。   在兰芳军队抵达叙利亚之前,法国人已经在叙利亚训练了一支部队,请的还是兰芳的教官。按说这支部队应该具备一定战斗力,不过法国人对于兰芳教官并不是完全放心,部队里的军官基本上都是由法国人担任,同时法国人哪怕是到了已经火烧眉毛的情况下还是坚持着尊重民族习惯,这实在是让兰芳教官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把这支部队用在战场上去迎击伊拉克人,这支部队可能是力有未逮,但如果只是简单的驻防和巡逻,这支部队还是能胜任的。   既然能胜任,秦浩歌用起来当然也就不会客气,结果现在出了问题,秦浩歌有必要为他们求个公道。   “告诉史蒂文·斯特雷奇,不用他调查了,我来帮他调查。”秦浩歌终于不耐。   这个“调查”就是个借口,之前发生过那么多次袭击,史蒂文·斯特雷奇每次的回复都是“调查”,但从来没有结果,该发生的袭击还是会发生,最多是逼急了丢出两个“替罪羊”充充场面,从来没有进一步动作。   其实就在昨天晚上,秦牧已经报告了杨德山的最新进展,杨德山现在手里有两个师近四万部队,这支部队目前正在伊拉克和科威特边境的穆萨纳地区休整,只要秦浩歌的部队进入伊拉克,杨德山就可以配合秦浩歌演一场,然后秦浩歌的部队就可以顺势攻入沙特。   必须要说明的是,科威特和沙特的关系特殊,目前在沙特内战中占有优势的阿齐兹家族正是以科威特为老巢,发动了对拉希德家族的进攻。   相对来说,英国人还比较重视科威特,这是因为科威特的地理位置,科威特临近波斯湾,处于中东的中心位置,英国需要借助科威特的地理位置保持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   历史的进程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没有兰芳的插手,英国人将在不久之后放弃沙特,同时英国人会加强对科威特的控制力,大概到1939年,科威特会正式沦为英国的保护国。   那当然是在科威特发现石油之后,如果科威特不是在1938年发现石油,英国人对科威特同样没兴趣。   现在因为兰芳的出现,恐怕英国人要比原有的历史更早的退出中东,中东因为石油的储量就是个巨大的聚宝盆,秦致远绝对不允许他人染指。   决定突破默契限制之后,秦浩歌马上命令部队集结,准备越过叙伊边境线,向伊拉克境内的伊拉克国民自卫队第一师发动进攻。   兰芳军队的集结让叙伊边境地区顿时再次紧张起来,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法国人。   法国人一直想让兰芳军队攻入伊拉克,最好和伊拉克人同归于尽,那才符合法国人的利益,之前一段时间,因为物资的不畅和兰芳军队高层的交接,兰芳军队无力发动进攻,法国人已经急不可耐,现在兰芳人终于有了动作,法国人真是喜出望外。   五月初,一大批军事物资运抵哈塞克,攻击准备工作全部完成,战火一触即发。 第932章 替罪羊   五月二号,攻击前夜。   秦浩歌白天忙了一天,到了晚上七点还在工作。   秦牧端过来一碗夜宵,尽量把声音放轻:“史蒂文将军要见您。”   “史蒂文?他想干嘛?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秦浩歌没放下手中的文件,随口回了一句。   秦浩歌和史蒂文·斯特雷奇曾经见过面,世界大战中史蒂文·斯特雷奇在东线的英国第五集团军中服役,秦浩歌和史蒂文·斯特雷奇打过交道。   不过和其他的英国将军给秦浩歌留下的印象一样,史蒂文·斯特雷奇给秦浩歌留下的印象也不好,傲慢、无礼、狂妄自大、看不起所有的有色人种,而且还不加掩饰。   不用去秦浩歌都知道史蒂文·斯特雷奇想干什么,无非是想让秦浩歌休兵罢战,不要突破兰芳和英国的默契,进入伊拉克打击那个不断惹事的国民自卫队第一师。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秦浩歌或许会同意这个建议,因为当时秦浩歌刚到叙利亚,还不够了解情况,所以不会有太多动作。现在肯定不行,现在部队已经完成攻击准备,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史蒂文·斯特雷奇的打算肯定会落空。   “不知道,史蒂文将军的副官来了,他说史蒂文·斯特雷奇将军的车就在附近。”秦牧不猜测,也不夹杂自己的建议。   秦浩歌想了下,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走吧,去看看。”   史蒂文·斯特雷奇确实是就在附近,坐上车出营向伊拉克方向不到十公里,史蒂文·斯特雷奇的车就停在一个非风化的很严重的山谷中。   秦牧带着警卫连的人先下了车,例行检查确定安全之后,秦浩歌才下了车,在一个已经搭好的帐篷里见到了史蒂文·斯特雷奇。   和四年前相比,秦浩歌的容貌几乎没什么变化,气质中多了些沉稳,史蒂文·斯特雷奇则是又瘦了点,眼睛旁边的皱纹增多,这让史蒂文·斯特雷奇的眼睛看上去愈发浑浊。   “史蒂文将军,很久不见。”秦浩歌表现的落落大方,脱下手上的手套,主动向史蒂文伸出手。   “秦,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史蒂文·斯特雷奇同样是法语问好。   “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见面。”帐篷中有一张茶几和两张躺椅,秦浩歌在离自己较近的那一张躺椅上坐下来,身体并没有躺下去,闲适中带着戒备。   “我也没想到,正常情况下,我们应该是在巴黎或者伦敦的某个咖啡馆里见面,点上一杯咖啡共叙友情——”史蒂文·斯特雷奇没有坐下来,亲手帮秦浩歌泡了杯咖啡:“当然这里也不错,产自兰芳的正宗‘猫屎’咖啡,充满着芳香和人生的苦涩。”   秦浩歌原本是想喝的,但在史蒂文·斯特雷奇说完后,秦浩歌放下了杯子:“如果你知道这种咖啡怎么来的,那么恐怕你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胃口。”   “我的胃口一直都不怎么好,年纪大了,饭量不行,和你没法比。”史蒂文·斯特雷奇打起了机锋。   “我的胃口虽然很好,但总是很挑剔,如果某样东西不和我的胃口,那么我肯定不会吃。”秦浩歌顺着史蒂文·斯特雷奇的意思说。   “那么你现在的胃口怎么样?”史蒂文·斯特雷奇终于绕到正事上。   “还可以,违反规则的人必须付出代价。”秦浩歌简洁。   “那么你如果越境算不算违反规则?”史蒂文·斯特雷奇针锋相对。   “并不算,因为你的人违规在先。”秦浩歌寸步不让。   史蒂文·斯特雷奇没有理会秦浩歌指责,也没有辩解的意思,虽然秦浩歌对“猫屎”敬谢不敏,但这并没影响到史蒂文·斯特雷奇的胃口。史蒂文·斯特雷奇端起“猫屎”小啜一口,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唇齿间的幽香,然后才幽幽叹道:“其实不管是叙利亚还是伊拉克,这都是野蛮人之间的战争,和我们的关系都不大,同样的道理,不管是英国还是法国,又或者是你们兰芳,咱们都是棋盘之外的人,文明人不应该涉足野蛮人的战争,我们应该保持风度置身事外,等到战争出现结果后,我们再看看会发生些什么。”   听听,这就是标准的殖民主义思想。   对于史蒂文·斯特雷奇来说,不管是叙利亚人还是伊拉克人都不是人,他们只是被操纵的棋子。   史蒂文·斯特雷奇不想战争扩大化,史蒂文·斯特雷奇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秦浩歌的人跨过了叙伊边境,那就等于是打破了兰芳和英国之间的默契,英国也会派出部队增援,那么这场局部战争说不定就会演变成全面战争,那肯定是英国人不愿意看到的。   说实话,兰芳人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也想置身事外,但你的人一直在突破底线,你能不能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秦浩歌知道史蒂文·斯特雷奇的尴尬,但并没有维护史蒂文·斯特雷奇的面子。   英国人在伊拉克成立军队的目的是要骚扰法国人在叙利亚开发的油田,但现在看起来,情况已经有点失控,以卡里姆为首的伊拉克军官在战争中成长很快,他们中的部分人已经获得了一部分部队的控制权,于是这些伊拉克军官就开始有了其他想法,越境袭击只是史蒂文·斯特雷奇对军队失去控制的表现之一,在这个问题上,史蒂文·斯特雷奇的应对确实是进退失据。   秦浩歌的意思也很明显,如果史蒂文·斯特雷奇能约束部队,那么秦浩歌就会保持默契,但如果史蒂文·斯特雷奇无力约束,秦浩歌也绝对不会被动挨打。   “这种事曾经发生过,以后也肯定会发生,谁都不能约束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之久的民族仇恨。”史蒂文·斯特雷奇确实是无能为力。   中东这片土地怎么说呢,上千年以来,中东一直是厮杀不休,在二十世纪以前,中东地区基本上没有政府这个概念,至少中东人的心里没有,哪怕是在十九世纪前的奥斯曼帝国时代,因为中东地区的贫瘠,奥斯曼帝国对中东的统治也仅仅是名义上的,真正在中东地区起到主导作用的是以部落为主的宗族势力,“家国政府”的概念非常模糊。   进入十九世纪以来,欧洲国家以英国和法国为首开始了对奥斯曼帝国的瓜分,世界大战之后,奥斯曼帝国失去了对中东地区的控制权,而英国人和法国人并没有在中东地区获得想象中的市场,所以英法对于中东地区的评价正在不断降低,如果不是因为叙利亚北部发现了油田,估计根本就不会有叙伊战争。   “不管以后会不会发生,我都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在我的部队身上,我的部队不该成为民族仇恨的发泄桶,如果有人试图挑战兰芳军队的威严,那么他肯定要付出代价。”秦浩歌不想含糊其辞的得过且过,摆出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架势。   “那么你想做到什么程度?把伊拉克从地图上抹去?”史蒂文·斯特雷奇也没指望能让秦浩歌休兵罢战,确定秦浩歌的底线才是史蒂文·斯特雷奇的目的。   “抹去?那怎么可能,伊拉克可是大英帝国的保护国,我没有拿大英帝国作为敌人的意思,所以我只是要让某些人付出代价,这对你也有利不是吗?”秦浩歌说出来的话,很符合史蒂文·斯特雷奇的心意。   在军队失控这件事上,史蒂文·斯特雷奇肯定有推卸不掉的责任,秦浩歌这么做,客观上能帮助史蒂文·斯特雷奇摆脱一部分责任,也能加强史蒂文·斯特雷奇对军队的控制力。   所以秦浩歌一点也不担心史蒂文·斯特雷奇会坚决反对,恐怕史蒂文·斯特雷奇内心也想把秦浩歌当枪使。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史蒂文·斯特雷奇恐怕也打着鸟尽弓藏的主意,等到秦浩歌干掉了卡里姆,史蒂文·斯特雷奇还是希望叙利亚和伊拉克保持现在的状态。   这就等于是史蒂文·斯特雷奇“雇佣”秦浩歌去剪除隐患,还不用花钱的那种“雇佣”。   “恐怕那和我已经没什么关系,有件事必须要通知你,我的老朋友,我要走了。”史蒂文·斯特雷奇话锋一转,似乎是带着离别的伤感。   “走?你要去哪里?”秦浩歌好奇。   并不是秦浩歌感情上舍不得史蒂文·斯特雷奇,而是秦浩歌舍不得史蒂文·斯特雷奇这个“软柿子”。   “离开伊拉克,回我的威尔士老家。”史蒂文·斯特雷奇语气中没有不舍,在伊拉克这个鬼地方,史蒂文·斯特雷奇也是够够的:“我已经向国防部提出辞职,并且已经获得批准,新的总督会在三天后抵达伊拉克,然后伊拉克的事和我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嗯嗯,这才对,前段时间因为兰芳军队的介入,伊拉克军队在战场上一败再败,英国政府也需要一个替罪羊。 第933章 前进基地   史蒂文·斯特雷奇的意图很明显,让秦浩歌推迟攻击事件,如果秦浩歌是在史蒂文·斯特雷奇离开伊拉克之后攻入伊拉克境内,那就和史蒂文·斯特雷奇没有任何关系。   也不一定是没有关系,肯定有责任,不过到时候会因为新总督的加入开始扯皮,按照英国政府的效率分析,等到扯出来个结果,估计史蒂文·斯特雷奇也已经寿终正寝。   对于这个要求,说实话秦浩歌并不想答应,不管史蒂文·斯特雷奇的下场如何,这和秦浩歌并没有关系。   秦浩歌连麾下的叙利亚人都不在乎,更不用提史蒂文·斯特雷奇。   叙利亚人对于秦浩歌来说可是“自己人”。   不过当史蒂文·斯特雷奇拿出一份文件之后,秦浩歌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这是——”秦浩歌看着文件表情惊疑不定。   “送你的一份小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史蒂文·斯特雷奇不在意,好像送出的只是一包茶叶,而不是伊拉克军队的防御图。   没错,史蒂文·斯特雷奇给秦浩歌的就是一份非常详细的军事地图,上面详细标注出了伊拉克军队在伊拉克境内的驻扎位置,部队人数、装备训练程度等等。   这算是军事机密了吧。   “就和我说的一样,我要走了,伊拉克的一切都和我不再有任何关系。”史蒂文·斯特雷奇一语双关。   可以肯定的是,史蒂文·斯特雷奇回国后一定会受到英国国防部的责难,那么史蒂文·斯特雷奇就需要证明,有史蒂文·斯特雷奇的伊拉克并不是最糟糕的伊拉克。   凭借着这份地图,秦浩歌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对伊军实施沉重打击,可以肯定到时候伊军将会兵败如山倒,到那时史蒂文·斯特雷奇就能堂而皇之的说:“看看吧,如果我还在伊拉克,那么这种情况绝不会发生——”   这么看起来,估计史蒂文·斯特雷奇的“辞职”也不是自愿的。   “那好吧,您准备什么时候离开伊拉克?”秦浩歌把地图装进口袋,准备接受这笔交易。   “后天,新总督抵达伊拉克之后。”史蒂文·斯特雷奇看不出喜怒。   或许这才是最大的悲哀,哀莫大于心死嘛。   哪怕是史蒂文·斯特雷奇逃脱了国防部的惩罚,那么史蒂文·斯特雷奇恐怕以后也永远不会再有担任总督的机会。   “行,那么攻击将会在大后天发起。”秦浩歌也不再隐瞒攻击事件,这是给史蒂文·斯特雷奇吃定心丸。   现在的秦浩歌和史蒂文·斯特雷奇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史蒂文·斯特雷奇固然会受到惩罚,秦浩歌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兰芳的法律规定是“行贿”和“受贿”同罪,甚至“行贿”要从重处罚,比“受贿”受到的惩罚还要更严厉。   秦浩歌已经决定,把这份地图当做是某个巡逻队的缴获归档,就让真相永远的保留在自己的脑海中吧。   “那么,祝你晚安。”史蒂文·斯特雷奇起身,向秦浩歌伸出手。   “也祝您一路顺风。”秦浩歌笑语晏晏。   回到营地之后,秦浩歌马上开始研究这份地图,准备在这份地图的基础上制定战术,力求把伊拉克人赶入沙特,而不是全部歼灭。   新战术还没有确定,秦牧就匆忙来报:“将军,史蒂文将军在返回途中在伊拉克境内遇到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袭击,可靠消息,史蒂文将军已经身亡——”   袭击?   还在伊拉克境内?   这真是个突发事件,秦浩歌用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秦浩歌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想法不是难过,而是终于不用再遵守和史蒂文·斯特雷奇的约定。   “是卡里姆,卡里姆肯定派人监视着史蒂文·斯特雷奇将军,否则卡里姆不会如此精确的掌握史蒂文·斯特雷奇将军的行踪。”秦牧这回有自己的判断,这是秦牧根据自己的消息得出的结论。   “卡里姆——”秦浩歌这会儿才感觉到这件事的棘手。   在此之前,兰芳和英国有默契,这是建立在兰芳和英国都没有出现重大伤亡的前提下,现在这个默契被卡里姆打破,不管是谁杀死了史蒂文·斯特雷奇,英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时候如果秦浩歌再发动战争,那么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兰芳和英国之间大规模冲突的爆发。   “知不知道下一任英国总督是谁?”秦浩歌首先要确定英国总督的人选,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行动。   “现在还不知道。”秦牧手中的情报也是有限。   到了中午,秦浩歌终于知道下一任英国驻伊拉克总督是谁——   不对,不仅仅是伊拉克,也是整个中东地区的总督。   新任总督叫安格斯·沃拉斯顿,这是英国陆军有名的鹰派人物。安格斯·沃拉斯顿也参加过上一次世界大战,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安格斯·沃拉斯顿隶属于北非战区,在进攻奥斯曼帝国的过程中,安格斯·沃拉斯顿功勋卓著。世界大战后,安格斯·沃拉斯顿返回英国,担任陆军部中东事务处处长,史蒂文·斯特雷奇在伊拉克的溃败让英国人无法接受,安格斯·沃拉斯顿是作为“救火队员”被派到伊拉克。   安格斯·沃拉斯顿是一名种族主义者,世界大战期间奥斯曼帝国为了镇压亚美尼亚人的反抗,奥斯曼帝国在中东地区大概屠杀了一百万亚美尼亚人。安格斯·沃拉斯顿也好不到哪儿去,在沿幼发拉底河向上攻占了巴格达占领伊拉克的时候,死于战争中的平民多达十万人,这也是卡里姆他们敌视英国人的真正原因。   兰芳崛起之后,英国政府内一直都有要对兰芳采取强硬措施的声音,安格斯·沃拉斯顿就是主张强硬措施的中坚力量,这样一个人到达中东,就算是秦浩歌不主动进攻,也肯定会改变目前的叙伊边境态势。   “命令部队做好准备,明天凌晨发动攻击。”秦浩歌下定决心,决定在安格斯·沃拉斯顿抵达伊拉克之前击溃伊拉克军队。   就在秦浩歌下定决心的同时,英国外交部和兰芳外交部已经开始了嘴炮。   英国政府刚得知史蒂文·斯特雷奇遇袭的消息,马上就把这口“黑锅”扔给了兰芳。   五月二号一早,英国首相安德鲁·伯纳尔·劳就把兰芳驻英大使兰德尔·贝基叫到唐宁街,当面向兰德尔·贝基表达了英国政府的愤怒。安德鲁·伯纳尔·劳表示,兰芳的行为已经超出了英国政府的底线,英国决定要彻查此事,同时英国政府决定向伊拉克增兵,这一次派出的将是全部由英国人组成的部队。   兰德尔·贝基表现出了外交官应有的品质,面对安德鲁·伯纳尔·劳的责难,兰德尔坚称史蒂文·斯特雷奇的遇袭和兰芳没有任何关系,同时表示如果英国决定将战争扩大化,那么一切后果都要由英国政府承担。   对于英国政府的威胁,兰芳军部也是丝毫不退让。   英军部队又怎么了?   现在不是百年前的大刀长矛面对洋枪火炮,兰芳军队装备的武器在先进程度这方面不亚于英国人,而且在某些方面还大大超出,如果英国人要扩大战争,兰芳肯定奉陪。   中东这个地方的位置有点特殊,差不多就是兰芳和英国的中线位置,从英国本土到埃及的距离大概是5700公里,而从兰芳金州到达波斯湾的距离也大概是6000公里左右,要是比起增援速度,兰芳并不比英国人差多少。而如果但从运力上讲,兰芳比起英国来也差不了多少。   当然了,如果考虑到月亮湾,那么兰芳能对波斯湾施加更大的影响力。   月亮湾就是曾经的迭戈加西亚,这是秦致远当初力主买下来的一系列岛屿之一。当初秦致远购买迭戈加西亚的时候,兰芳还没有成立,秦致远手中的资金也不宽裕,外籍军团中虽然没人敢对秦致远购买迭戈加西亚说三道四,不过内心不以为然的肯定不少。   现在终于能看出秦致远的战略眼光,迭戈加西亚就处于印度洋中心位置,从这里前往波斯湾,距离只有3000公里。   即使是在没有战略眼光的人,现在也看出了月亮湾的重要性。   英国国会已经有人提出建议,要求追究当初做主把迭戈加西亚卖给秦致远的那个人的责任,同时收回迭戈加西亚。   这注定又是一笔无头债,迭戈加西亚在历史上大多数时间都隶属于毛里求斯,当初秦致远正是通过毛里求斯政府购买了迭戈加西亚,你不能要求毛里求斯人在作出决定的时候要考虑英国政府的整体利益,那是英国国会的责任,而不是毛里求斯政府的责任。   其实不管英国人是不是虚张声势,兰芳都正在月亮湾大肆扩建,如果兰芳要在中东和英国人开战,那么月亮湾就等于是兰芳的前进基地。 第934章 填海造陆   其实不仅仅是一个月亮湾,现在的查戈斯群岛,有一大半岛屿已经属于兰芳,或者是由兰芳实际控制,毛里求斯人在这里的存在感越来越低,最多再有个五六年,整个查戈斯群岛就将成为兰芳的飞地。   兰芳玩“人口置换”这一手已经非常熟练,从最开始的科西嘉岛到兰芳本土再到北疆区,兰芳通过“人口置换”已经成功的在所有的领土上都达到了华人的简单多数,一旦完成“人口置换”,那也就意味着那片土地已经永远成为兰芳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管是谁想要分裂出去,势必会受到兰芳政府的强力压制。   这一点毋庸置疑。   秦致远对待反抗分子,永远都不会妥协。   查戈斯群岛也是一样。   秦致远刚买下迭戈加西亚的时候,就花了大价钱诱惑迭戈加西亚岛上的原住民迁走,迁往非洲大陆或者是澳洲大陆,又或者是南亚大陆,不管是迁往哪个方向,所有的迁移费用都由秦致远负责。   说实话,面对“糖衣炮弹”,真的只有很少的人能忍住诱惑,没费多大力气,迭戈加西亚岛上的居民就全部迁走,迭戈加西亚正式成为“月亮湾”。   秦致远进行“人口置换”一向是非常彻底,更名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在迁走月亮湾的全部人口之后,秦致远命人推平了月亮湾上所有的人造建筑,重新按照城市设计师的规划进行建设,在命令一支部队常驻月亮湾之后,月亮湾上的人口也随即越来越多。   这些多出来的人口主要都是部队家属,他们是月亮湾上的首批居民。   随着兰芳和欧洲之间的航线越来越重要,月亮湾上的居民也越来越多,先是军人,然后是港口工作人员,再然后是长期往来兰芳和欧洲之间的船务公司工作人员,到1920年,月亮湾上的居民已经超过5000人。   按说哪怕是五千人,居住在月亮湾上也丝毫不显得拥挤,不过月亮湾在秦致远的定位中,终究还是一个纯粹的军事基地,所以这么多人口肯定还需要进一步分流。   往哪分流?   当然是查戈斯群岛。   月亮湾本来就是查戈斯群岛的一部分,是查戈斯群岛最南端、同时也是最大的珊瑚岛,整个查戈斯群岛共有大约两千多个岛屿,总面积约六十平方公里。   六十平方公里两千个岛,平均每个大概是0.03平方公里。   很多岛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岛”,用“礁”来形容更合适。   整个查戈斯群岛,适合人类居住的岛屿大概只有三十多个,其中只有二十多个上有人类居住,这些适合人类居住的岛屿就是月亮湾分流人口的方向。   从1920年开始,兰芳人就像是终于回到繁衍地的候鸟,从月亮湾向北,开始向查戈斯群岛扩张。   先是距离月亮湾最近的几个无人居住的岛礁,其中一个面积仅仅只有1.5平方米,也就是涨潮的时候仅仅只有一个能让人下脚的地方,哪怕是为了这么一点点小礁石,兰芳也付出了一千法郎的代价。   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眼光看待这个问题,这简直是便宜的掉渣,但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这个价格就是标准的“人傻钱多”。   到1923年的五月份,也就是兰芳开始准备在月亮湾储备物资的时候,整个查戈斯群岛已经有一大半都属于兰芳,这都是兰芳通过毛里求斯政府购买的,其中适合人居住的岛屿有二十七个,占据整个查戈斯群岛适合人类居住岛屿的百分之八十。   为了得到这些岛屿,秦致远前前后后一共出资大概五百万法郎。   相比较那个面积只有1.5平方米的礁石,这个价格还是很划算的。   之所以为什么价格这么低,那是因为打包购买算作是“批发行为”的缘故。   如果不是英国政府及时制止已经钻到钱眼里的毛里求斯政府,毛里求斯政府会把毛里求斯也卖给兰芳。   这是迟早的事!   在兰芳扩张的过程中,兰芳获得的那些岛屿都是秦致远私人出资购买的,也就是说,目前兰芳在查戈斯群岛获得的所有土地都是秦致远的私人财产,严格说来这甚至和兰芳政府都没有关系。   等到英国政府注意到月亮湾的问题,整个查戈斯群岛都已经积重难返,目前的整个查戈斯群岛上,算上全部岛屿,兰芳人大概是一万五千人,而毛里求斯人只剩下八百多一点。   这个人口比例绝对让英国人感到绝望。   在目前的查戈斯群岛,兰芳人的统治中心还是月亮湾,“月亮群岛”也成为兰芳对查戈斯群岛的官方称谓,世界大战中的空战英雄,曾经击落了“红男爵”的窦勇毅率领着一个营的海军陆战队,以及两个航空联队负责整个月亮群岛的防御。   “航空联队”是兰芳在马绍尔群岛演习后出现的编制,兰芳的一个航空联队,和美国的一个航空联队规模近似,这能看出兰芳军队现在的针对性,考虑到兰芳战机的性能,以及兰芳飞行员的能力,一个兰芳航空联队的战斗力完全压制一个美国的航空联队。如果要用数字量化,大概要一个半美国航空联队,在面对一个兰芳航空联队时,才能保证不被歼灭。   从兰芳开始在月亮湾进行战争准备开始,窦勇毅的工作就充斥着行政命令,这让习惯了军管的窦勇毅非常不适应,为此,窦勇毅已经多次向秦致远打报告,要求派过来一名行政官员,以便于窦勇毅把精力从行政工作中抽出来,全心全意的组织训练,适应新装备的“袋鼠”运输机。   “袋鼠”运输机,这是兰芳新装备的最新型运输机,这种运输机能运载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长途奔袭一千五百公里。   如果只考虑航程,不考虑返回,这种运输机可以一次性把两个班的士兵包括他们的装备从月亮湾直接送到波斯湾。   这对于兰芳军队来说意义重大,可以说正是“袋鼠”直接催生了兰芳的空降部队,有了袋鼠,空降部队才能真正发挥战斗力。   从“袋鼠”运输机的命名上,似乎可以折射出秦致远的某些想法,不过这个想法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甚至包括“袋鼠”运输机的具体性能,对于英国、美国以及法国来说都是保密的。   对于德国,兰芳并没有保密,因为在研发“袋鼠”运输机的过程中,德国方面的工程师发挥了重要作用,甚至尼古拉·特斯拉也有参与,正是因为有了尼古拉·特斯拉的参与,“袋鼠”运输机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定型。   限于兰芳的生产能力,目前的兰芳共有二十架“袋鼠”运输机,现在全部都在月亮湾。   别小看这二十架运输机,他们一次性可以把六百名士兵扔到三千五百公里之外,如果是在局部战场,这是一支能够改变战场态势、起到关键作用的决定性力量。   窦勇毅最近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组织部队适应“袋鼠”运输机,这是秦致远直接给窦勇毅的命令。   对于窦勇毅的请求,秦致远并没有拒绝,考虑到月亮湾的重要性,秦致远派来了黄富贵。   黄富贵此前一段时间一直在负责民国方面的工作,兰芳几乎和民国有关的所有工作,都是由黄富贵负责,黄富贵也因此成为兰芳和民国之间的一座桥梁。   不过自从黄富贵的养子去世之后,黄富贵一直都郁郁寡欢,哪怕是在黄富贵又领养了两个孩子之后,黄富贵还是无法释怀,于是黄富贵向秦致远请求,请求秦致远将黄富贵调离民国。   秦致远也是考虑到黄富贵需要一段时间放松一下,暂时离开民国那个环境,所以就把黄富贵派到了月亮湾。   其实如果不考虑月亮湾的地理位置,仅仅就风景来说,月亮群岛也是个很有魅力的地方。   抛开月亮群岛的那些礁石不说,几乎所有适合人类居住的岛屿都有沙滩。沙滩绝对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不管是多荒凉的岛屿,只要有了沙滩存在,马上就会变得风景秀丽。   月亮群岛上的印度洋气候特征明显,岛屿上空长年有浮云,不过云层并不厚,稀稀拉拉的很有意境,而且云层很低,仿佛伸手就能摸得着,配合着沙滩和阳光,这里真的是休闲的好去处。   月亮群岛另一个引人瞩目的卖点是潜水,两千多个岛屿的存在,让月亮群岛海域的海水深度很浅,平均海域深度大概只有几十米,对于潜水爱好者来说,月亮湾的自然条件就是天堂。再加上月亮群岛几乎没有污染,海水的透明度很高,如果是船只在月亮群岛内行驶,站在船上,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海底珊瑚中穿梭的各色海鱼。   不过这一切看在黄富贵眼里都不怎么稀罕,美丽的地方黄富贵在兰芳见得多了,所以现在看到月亮群岛的美景,黄富贵已经麻木。   在了解到月亮湾因为空间不足要想月亮群岛继续拓展生存的事实之后,黄富贵马上就语出惊人:“没有生存空间?不要紧,我们把这些浅水部分填起来,不用去逼迫那些可怜的毛里求斯人,我们填海造陆。”   填海造陆——   真是大手笔! 第935章 体制问题   填海造地,这个方式可谓是由来已久。   曾经荷兰人是这方面的翘楚,荷兰人从13世纪就开始填海造地,甚至为了获得土壤推平了全国所有的丘陵。   秦致远以前看过一份数据,日本在二战后也开始大肆填海造地,五十年间一共从大海中填出来二百平方公里土地,相当于两个半香港岛,这让日本人为之自豪不已,曾被日本政府当做日本人创造性的代表广为宣传。   共和国崛起之后,日本人马上就闭了嘴,共和国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填海造地,到二十一世纪初,平均每年就可以填出来二百三、四十平方公里。   进入新世纪,共和国加大了填海造地的力度,其中最主要的方向是在南海,对比网上流传的各种卫星图,真有日新月异的感觉。   黄富贵的算盘打的是好,但到了秦致远这里,却马上就被驳回。   秦致远很清楚填海造地的后果,荷兰人曾经是填海造地的先驱,但荷兰人也最先品尝到填海造地的苦果,到了二十一世纪,荷兰人不得不把当初辛辛苦苦填出来的陆地重新变成海洋,曾经的“人定胜天”成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话。   处于现实角度考虑,兰芳也没必要进行填海造地。   兰芳可不是荷兰、日本那样国土狭窄的国家,兰芳疆域辽阔,又没有类似共和国的防御压力,所以兰芳不需要填海造地,为了弄一个完备的前进基地对付英国人,就把月亮湾弄成一个钢铁堡垒,这绝对是得不偿失。   这并不是说英国人不值得兰芳重视,还是那个“主场”问题,亚洲是兰芳的主场,在亚洲,兰芳不需要畏惧任何人,哪怕是英国人也一样。   黄富贵的要求虽然没有得到满足,不过黄富贵也不气馁。   以前在民国的时候,因为种种客观原因计划无法实施的事多了,如果这点事就能让黄富贵气馁,那黄富贵早已经被气得一命归西。   黄富贵处理政务还是很不错的,抵达月亮湾之后,黄富贵立即把所有的政务工作全部担起来,让窦勇毅能够全心全意投入到训练组织中。效果还是很明显,到四月底,窦勇毅手下的飞行员已经完全适应了“袋鼠”的性能,兰芳的空降部队终于具备了充分的战斗力。   其实到了四月底的时候,窦勇毅手中的“袋鼠”已经进一步扩编达到了六十架,如果全部出动的话,能一次性把一个团的空降部队连同他们的装备扔到波斯湾,这将会在局部战场发挥更大的作用。   五月三号早上五点,按照秦浩歌的计划,叙利亚军队越过叙伊边境,向伊拉克境内的国民自卫队发起攻击。   参与攻击的部队包括兰芳外籍军团的两个师,以及叙利亚人组成的三个步兵师。   其中兰芳外籍军团负责攻城拔寨,叙利亚部队负责后勤保障,分工明确权责分明。   因为受到法国人的雇佣,兰芳外籍军团使用的是清一色的法军装备,而且还都是世界大战时期的“陈旧”货色,为了保证部队战斗力,秦浩歌还是申请调来了一批“斗牛士”装甲车,这成了外籍军团攻城拔寨的利器。   中东地区地形平坦,除了少数几个绿洲,绝大部分地区不是沙漠就是戈壁,这非常有利于装甲车发挥战斗力。因为英国人的防备,伊拉克军方并没有多少重武器,即使是装甲车的防御能力也能在伊拉克横冲直撞,这让兰芳外籍军团的战斗力直接爆棚。   “油,我需要更多的油!”外籍军团第四十五团团长邱天佑在指挥车里团团转,向着参谋长鲁宾逊·赖特大发雷霆。   邱天佑指挥的是一个半机械化步兵团,团里装备的车辆很多,连步兵都有汽车运送,这让邱天佑的部队具备强大战斗力的同时,对后勤也是愈发依赖,这不,刚进入伊拉克境内一百五十公里,连伊拉克国民自卫队第一师的影子都还没看见,邱天佑的部队就因为后勤保障跟不上不得不停下来。   “团长大人,别喊了,油罐车还在一百公里以外呢——”鲁宾逊·赖特坐在桌子前无聊的掏耳朵,对邱天佑的怒吼已经能无视。   “这特么艾孜哈尔是属猪的吗?就算是爬,他也不能爬得这么慢啊!”邱天佑口不择言,当然更可能是故意的。   波斯的“猪”绝对是一个很“神圣”的动物,骂一个波斯人是“猪”,等于是扒了华人的祖坟,邱天佑的嘴也算是缺德。   艾孜哈尔是叙利亚第三师师长,在秦浩歌的计划中,艾孜哈尔的第三师负责邱天佑部队的后勤工作。   早在出发之前,邱天佑对秦浩歌的这个安排就颇有微词,担心艾孜哈尔的部队跟不上第四十五团的节奏,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不过这也怪不得艾孜哈尔,目前全世界范围内能跟上兰芳军队节奏的部队也不多,兰芳军队内部演习时有时候还会出乱子,就不用提这些刚穿上军装没多久的波斯人。   “你要是着急,可以把卡车里的汽油集中到装甲车里去——”鲁宾逊·赖特还是给出自己的建议。   “汽油——换换换,赶紧的!”邱天佑的眼神马上就亮起来。   如果是坦克部队,这个办法没什么卵用,因为兰芳的坦克都是柴油发动机,灌进去汽油也没用,但是装甲车就没问题,兰芳的装甲车也是汽油发动机,和卡车使用的汽油是通用的。   “我只是说说——”鲁宾逊·赖特马上就后悔,如果邱天佑真的率领装甲车先走,那么鲁宾逊·赖特就要留在原地等待后勤部队,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就这么定了!”邱天佑大权独揽。   很快,卡车油箱里残存的油料都被集中到三十辆“斗牛士”里,邱天佑换乘了一辆装甲车,率领所有的装甲车仰长而去,只留下鲁宾逊·赖特和步兵们大眼瞪小眼。   哦,还有炮兵,外籍军团的火炮也是使用卡车拖拽,现在都被当成“累赘”抛弃。   被“抛弃”的鲁宾逊·赖特也没闲着,马上向秦浩歌报告的部队的情况。   现在这个情况很不正常,秦浩歌是按照史蒂文·斯特雷奇提供的地图制定的作战计划,因为史蒂文·斯特雷奇已经死亡,英国人又有扩大战争的意图,秦浩歌现在的目标不仅仅是伊拉克国民自卫队第一师,而是伊拉克境内的所有部队,秦浩歌要赶在安格斯·沃拉斯顿抵达伊拉克之前,彻底击溃伊拉克所有的部队,为以后的作战尽可能创造有利条件。   史蒂文·斯特雷奇提供的情报确实是准确的,秦浩歌的部队进入伊拉克之后,只有邱天佑的这一支部队扑了个空,其他部队都有斩获,到目前为止,秦浩歌的部队已经完成的大部分预定计划,只有引发这一切的伊拉克国民自卫队第一师逃脱了兰芳军队的打击。   很明显,卡里姆在偷袭了史蒂文·斯特雷奇之后,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率领部队进行了转移,否则邱天佑也不可能进入伊拉克境内已经150公里还没有找到人。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现在的卡里姆已经成为棋盘上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棋子,就凭他那万把人也翻不了盘,秦浩歌在得到鲁宾逊的汇报后,命令第四十五团继续向伊拉克纵深推进。   考虑到伊拉克的国情,这个国家也是地广人稀,境内多是沙漠和戈壁,卡里姆就算是躲也躲不了多久,一万多人总是需要人吃马耗,想要在沙漠里获得补给可不容易。   卡里姆袭击史蒂文·斯特雷奇这件事,兰芳既然已经知道,那么英国人肯定也已经知道,卡里姆现在既然已经和英国人翻脸,失去了英国人的补给,那么卡里姆迟早会选择和兰芳合作,否则卡里姆的这支部队将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   就在秦浩歌的部队在伊拉克高歌猛进的时候,英国人也是动作频频。   史蒂文·斯特雷奇遇袭之后的第二天,英国首相安德鲁·伯纳尔·劳就向兰芳驻英大使兰德尔·贝基表示英国即将增兵。这个增兵可不是说增就增,民主国家嘛,不管什么事都要考虑大多数意见,就算是安德鲁·伯纳尔·劳想要增兵,也先要获得议会批准才行。   救兵如救火啊!   兵贵神速啊!   安德鲁·伯纳尔·劳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英国目前的政治结构就是这样,哪怕是安德鲁·伯纳尔·劳也要耐着性子向国会提交建议,然后由国会决定是否要向伊拉克方向增兵。   英国国会的反应不出秦致远意料,安德鲁·伯纳尔·劳的建议在国会没有得到批准,原因很简单,世界大战英国为了中东已经付出了12.5万人的生命,但英国得到的是什么?   一无所有,除了那些沙子还是沙子,就算是拿去做建筑材料都不合格。   所以国会的建议是要抗议法国人,要求法国人保持克制,不能将叙伊战争扩大化。   英国国会的建议甚至和兰芳都没什么关系,因为兰芳军队是接受雇用的一方,只是个工具而已。   这也算是体制问题。   相对于各种“扯后腿”的英国政府,兰芳政府的效率就高得多。   秦致远一声令下,兰芳这部庞大的机器顿时加速运转起来,兰芳本土的军队开始集结,各种军事物资也开始在月亮湾和耶路撒冷囤积,只需要等待兰芳政府和法国政府完成谈判,兰芳军方就能全情投入。   没错,兰芳政府正在和法国政府谈判。   当初决定要雇佣兰芳军队的时候,法国人只准备的半年期限,现在眼看半年期限已经到期,叙伊战争却有扩大化的趋势,不管是法国还是兰芳都不可能抽身而去,于是延长合同成了唯一选择。   说心里话,法国人不想让兰芳军队撤出叙利亚,那样叙利亚人顶不住伊拉克人的反扑,法国人在叙利亚还会一败涂地。   但同时法国政府确实是没钱了,哪怕是两个师的雇佣费用,巴黎都不打算继续出,法国人打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陆徵祥也不是吃素的,陆徵祥可是外交官出身,外交官的吃相其实是很难看的,自己的国家如果是弱势,那就各种卑躬屈膝,自己的国家如果强势,那么就是各种蛮横无理。   面对法国政府,兰芳政府现在的确是强势,再加上有没有了“盟友”关系的束缚,陆徵祥“吃拿卡要”起来,那副嘴脸也是活脱脱的恶霸。   其实法国现在也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让兰芳惦记的,兰芳最想要的法属印度支那,不过法国人肯定不会给,陆徵祥也不会自讨没趣,所以谈判的又回到半年前,兰芳要求在叙利亚的利益得到保证。   换句话说,兰芳要求和法国瓜分叙利亚。   听上去有点无耻,兰芳是被雇佣的“佃户”,现在却在谋求“地主家”的田产,陆徵祥的这副嘴脸不要太难看。   不过仔细想想却比较符合实际,法国现在根本无力保护叙利亚,如果没有兰芳军队加入,法国人现在说不定已经被赶出中东,既然现在法国人没了钱,那么就要从其他方面给予兰芳补偿。   兰芳战士的生命也是宝贵的,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兰芳战士也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去拼命,哪怕是外籍军团也一样,他们都是兰芳军部的财产。   到了这个程度,法国人才知道后悔,真是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如果不是美国人从中作梗,那么兰芳现在做事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归根到底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是法国人太短视,或者说这就是民主政治的顽疾。   面对兰芳这头狮子张开的大嘴,法国人只能无奈屈服。   法国人不是没想过独立解决问题,不过法国议会的决议和英国人一样,为了中东地区的那点利益浪费法国战士的宝贵生命不值得,哪怕是叙利亚已经发现了油田也一样。   况且,兰芳政府给了法国政府一个承诺,兰芳政府可以保证法国政府享有油田的收益。   这就很诱人了,也就是说,兰芳和法国瓜分的只是叙利亚,而不是叙利亚的油田,这让法国议会实在是喜出望外。   说实话,秦致远还真看不上叙利亚的那点石油,秦致远已经有了新巴库,兰芳本土也有油田正在开采,现在对汽油的需求也不向二十一世纪那么迫切,在弄来了尼古拉·特斯拉之后,秦致远已经准备利用尼古拉·特斯拉在电力这方面的天才大力开发电动汽车,这些因素都促使兰芳政府不把焦点放在叙利亚北部的油田上,这恰恰是法国人最在乎的。   解决了油田问题,兰芳和法国之间的谈判就进展很快,五月初,就在秦浩歌派军队打进伊拉克的时候,兰芳政府和法国政府达成协议:叙利亚北部的阿勒颇、拉卡、哈马、代尔祖尔、哈塞克等省属于法国,南部的大马士革、苏威达、德拉以及黎巴嫩属于兰芳。   到了这个程度,兰芳政府终于有理由向中东大规模派出部队,以便保护兰芳的利益。   在确定协议的当天,兰芳政府立即宣布,以大马士革为中心,成立兰芳政府直属的西部省,下辖兰芳在中东获得的所有地盘。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首批前往西部省的部队共有四个师,这四个师中的两个来自陈康健的第一集团军,另外两个师是由高丽人组成的第十六师和第十七师,陈康健担任总指挥,继为兰芳打下北疆区之后,陈康健再次开始了为兰芳开疆扩土的征程。   对于这个任命,陈康健喜不自胜,陈康健不愿意担任什么总督,军队才是最能发挥陈康健能力的地方。   同样是对于这个任命,好几位将军颇有怨言。   目前兰芳在外征战的将军只有张添寿和秦浩歌,张添寿是在耶路撒冷,秦浩歌在叙利亚,现在陈康健也要去西部省,葛立夫、向安康、徐盛他们就翘首以待,就连秦致胜都心痒难耐。   对于将军们的求战之心,秦致远表示理解,但兰芳不可能把所有的将军全部派出去,秦致胜要镇守泗水军部、徐盛驻扎望海州,防备的是菲律宾方向的美国人,向安康驻在暹罗,要应对马来半岛和缅甸两个方向上英国人的压力,葛立夫的司令部在瀛洲,从瀛洲一直往北直到宁北港都是海军陆战队的防御范围,这些都是战略要地,实在是离不开人。   陈康健不理会其他人的羡慕嫉妒恨,得到命令的当天,陈康健就命令部队登船。   其实就在陈康健前往西部省的时候,秦浩歌的部队已经打到巴格达。   巴格达,伊拉克首都,公元前十八世纪就有了有关巴格达的记录,巴格达在波斯语中的意思是“天赐”,是波斯历史文化名城。   在打到巴格达之前,秦浩歌的部队连续击溃伊拉克国民自卫队的数道防线,在抵达巴格达之后,秦浩歌的部队也终于无力前进,后勤实在是跟不上。   秦浩歌是按照叙利亚境内的情况来推断伊拉克的情况,这最终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相对于缺乏水资源的叙利亚,伊拉克境内的水资源还是相当丰富的,巴格达这座城市本身就是横跨底格里斯河两岸,距离幼发拉底河仅仅只有三十多公里,就在巴格达附近,有着塞尔萨尔湖、哈巴尼亚湖、来哈利耶湖等等数个大小不等的湖泊,从摩苏尔到巴格达一线水资源丰富,这一地区的农业也相对发达,是中东地区为数不多的绿洲。   这也使得秦浩歌率军进入伊拉克之后,从摩苏尔开始就不断的需要分兵驻守,兵力被不断分散,最终当部队前锋抵达巴格达的时候,秦浩歌发现他的部队已经无力进攻。   其实到目前为止,秦浩歌当初制定的战略目标已经基本达到,伊拉克国民自卫队除了卡里姆的第一师还没有被发现,其他部队基本上都已经被击溃,或者是被歼灭,整个伊拉克境内,只有在阿玛拉附近休整的第十一师还算是保持着完整建制,而这个第十一师,师长就是杨德山。   秦浩歌包围巴格达之后,杨德山的部队也不好再作壁上观,目前杨德山已经率军从穆萨纳前出到阿玛拉,准备“迎击”秦浩歌的部队。   说是“迎击”,实际上杨德山的部队根本就没有准备作战的意思,所有的重武器甚至都被杨德山留在穆萨纳,根本就没有携带,这是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只可惜面对欲拒还迎的杨德山,秦浩歌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怕是现在还能抽调出一个团的部队,秦浩歌也会跟着杨德山挥军攻入沙特。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已经基本上陷入相持状态,秦浩歌想进攻但兵力不足,现在只能等待陈康健从兰芳本土带来的增援;伊拉克人想防守但人心思动,现在也同样需要等安格斯·沃拉斯顿抵达中东主持大局。   五月上旬,在发起进攻一个星期后,秦浩歌终于见到了杨德山。   杨德山是跟随秦牧来见秦浩歌的,为了掩人耳目,杨德山还化了个妆,硬生生的从兄弟联盟的“先知”变成了外籍军团的司机。   见到秦浩歌之后,杨德山情绪激动:“武隆侯,好久不见——”   武隆侯,这是秦浩歌的爵位封号,秦浩歌在兰芳封爵时也是位列侯爵之列。   “哈哈,德山,你这个子爵估计也要升一升了。”秦浩歌也有点小激动。   杨德山在兰芳开国后的第一次封爵中根本就没有排上号,后来因为在北非的功劳,杨德山被封为“子爵”。但现在看来,一个“子爵”很明显已经不足以嘉奖杨德山的功劳。   “嘿嘿,托侯爷的福。”杨德山提起这个事也是很得意。   在兄弟联盟当“先知”确实是很过瘾,但这终究是无根之萍,没有兰芳的支援,杨德山这个“先知”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杨德山很迫切。   “侯爷,打吧,现在伊拉克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安格斯那个老家伙现在还在科威特,根本就不敢来,只要侯爷下定决心,沙特唾手可得。”杨德山还是激进。   “不着急,再等等,英国人不是把武定公拦在亚丁湾了吗,等着瞧吧,英国人肯定要倒霉,至于沙特,不着急不着急,你等着看什么叫神兵天降。”秦浩歌有底气。 第936章 得陇望蜀   陈康健想平安抵达西部省并不容易。   其实英国人在中东的势力并不怎么强大,埃及虽然曾经是英国的殖民地,但去年埃及人通过谈判已经获得了独立地位,沙特目前还征战不休,英国人暂时还没有机会摘桃子,苏丹是埃及和英国的共管国,这个地方对于英国人来说就是累赘,英国政府的态度是可有可无,所以英国人在苏丹并没有多少存在感。   除此之外,也门在世界大战后就脱离奥斯曼帝国,成为了一个独立国家,厄立特里亚属于意大利,吉布提属于法国,英国人在红海沿岸最稳固的据点就是北部索马里。   索马里现在还不是“海盗之国”,不过现在“海盗”的土壤已经形成,这都是欧洲人带来的“福祉”。   从上个世纪末,英国人和意大利人开始入侵索马里,英国人占领了北部索马里,被称为“英属索马里”,意大利人占领了中部和南部,被称为“意属索马里”。   英属索马里的地理位置比较重要,正好牢牢卡住红海入口的亚丁湾,陈康健就是被英国人挡在这里。   英国人对于“西部省”的态度是坚决反对,甚至根本就不承认“西部省”的存在,也不承认兰芳和法国的协议。兰芳和法国的协议刚刚公布,英国人就通过各种渠道表达了自己的反对,甚至包括冒天下之大不韪封锁亚丁湾这种近乎决绝的手段。   亚丁湾是红海入口,红海通过苏伊士运河和地中海连接,英国人封锁了亚丁湾,等于是断绝了亚洲和欧洲最便捷的海上连接通道,这不仅是让兰芳诟病,对其他国家也是个极大的妨碍。   为了保证封锁的有效性,英国从本土舰队和印度舰队调来了大量军舰,其中战列舰就有六艘,摆出一副不惜一战的态度,坚决阻止兰芳军队前往西部省。   面对英国人的强势封锁,兰芳除非是现在就想和英国人宣战,否则就只能另寻他路。   虽然兰芳和英国在叙利亚、伊拉克正在进行战争,但那毕竟只是一场代理人战争,兰芳和英国现在关系虽然不好,但还没有恶化到直接宣战的地步,兰芳和英国还保持着和平,所以兰芳也要保持克制。   保持克制并不意味着束手无策,陈康健可不是个老实人,否则也不会总是被秦致远派到最困难的地方。   “老谢,你看这个计划怎么样?”陈康健神秘兮兮的问护航舰队司令谢润东。   “行是行,不过是不是太无耻了点——”谢润东有点迟疑。   还好,兰芳的将军们并没有完全堕落,还有人保持着高贵的“良知”。   陈康健给他的这个计划取了个名字叫“无中生有”。   英国人现在是卡住了亚丁湾,不允许兰芳军队通过红海进入西部省,陈康健就把主意打到无辜的吃瓜群众们身上。   陈康健计划是找一个借口,直接向也门发动进攻,从也门方向登陆中东,然后跨过沙特和伊拉克进入西部省。   这没准搂草的时候还能打个兔子什么的。   至于借口!   都已经用“借口”来定位了,想找一个真的很容易。   “什么叫无耻?咱们这是在为咱们兰芳开疆拓土,怎么能用无耻形容呢?”陈康健满脸的大义凛然,看的旁边的张敬宗一脸抽抽。   在费尔昂塔德努瓦战役时期,张敬宗曾经担任过陈康健的参谋长,兰芳成立后,张敬宗一度被派往民国,现在有重新回到陈康健身边。   别看张敬宗脸上抽抽,张敬宗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个计划没准就出自张敬宗之手。   “那——行吧。”谢润东透过舷窗看了眼正在海面上停泊着的庞大舰队,又加上“开疆拓土”的诱惑,勉强同意了陈康健的计划。   如果是在陆地上,陈康健根本就不需要谢润东的配合,做这种事,陈康健手下有的是高手,不过在海面上,陈康健的手下是龙要盘着,是虎要卧着。   陈康健的部队都是陆军,想要前往西部省还需要谢润东的特混舰队护航。兰芳和英国虽然现在还没有宣战,但随着西部省的成立,以及兰芳军方的增兵,可以预见英国人将会在中东愈发艰难,谁都不确定英国人会不会铤而走险,毕竟在英国也存在类似“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之类的事。   得到谢润东的同意之后,“无中生有”马上开始实施。   目前的亚丁湾附近,兰芳军方的军舰和运输舰已经足足有上百艘,这么多人都漂在海上,人吃马耗的消耗还是挺多,这时候全靠船上携带的补给是不够的,通过陆地获得补给才是正途。   其实就在陈康健做出这份计划之前,兰芳海军已经派人去过也门的穆卡拉,从穆卡拉购买过一部分生活物资,陈康健的计划就是和穆卡拉有关。   五月十二号,谢润东派人前往穆卡拉,要去穆卡拉方面交出昨天购物时失踪的两名兰芳军人。   穆卡拉的酋长们顿时一脸懵逼,兰芳军人?失踪?这是个什么剧情?   千万别意外,穆卡拉现在根本就没有政府,甚至整个也门的政治结构都比较松散,部落酋长就是穆卡拉港口的政府负责人。   和所有的西方殖民者一样蛮横无理,使用百年前西方国家用坚船利炮敲开一个个国门同样的方式,谢润东在穆卡拉方面表示“无人可交”之后,马上派出军舰对穆卡拉进行炮击,同时陈康健派出士兵在穆卡拉登陆。   也门虽然名义上是一个国家,而且和兰芳成立的时间差不多,都是世界大战后刚刚独立,但也门国力和兰芳国力之间的差距大概是相当于一个法国,整个也门全国加起来也不过150万人口,军队人数只有可怜的八千人,根本就没有海军编制。   如果不是因为奥斯曼帝国在世界大战中战败然后被肢解,也门这样的国家,永远也无法赢得独立地位。   穆卡拉的人口只有不到三千人,严格说起来这只是个渔村,面对兰芳军队的攻击,穆卡拉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兰芳军队几乎是刚刚登陆就宣布占领了穆卡拉。   有了一个登陆点,登陆场顺利开辟,运输舰开始靠岸,大量军队和物资源源不断被送上岸。   这一手大大出乎英国人预料之外,英国人估计是从来没想到,兰芳人无耻起来也能如此熟练。   英国人也不甘心让兰芳如此轻易地就突破了封锁线,兰芳侵入也门的当天,英国就在国联大会上抨击兰芳“无耻”的入侵也门,严重破坏了国际秩序,破坏了中东地区的和平,呼吁国际社会对兰芳实施制裁。   这个建议对于兰芳来说就是不疼不痒,况且又绝对不可能通过,法国这一次坚决和兰芳站在统一战线上,支持兰芳在中东地区的所有行动。   就在陈康健在也门登陆的同时,秦浩歌终于等来了渴望已久的支援,再次派兵出击,越过巴格达向伊拉克东部进攻。   支援秦浩歌的是耶路撒冷的黄励。   黄励率军抵达耶路撒冷之后,耶路撒冷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基督教、犹太教、波斯教三方在耶路撒冷达成了新的平衡,奥尔巴赫也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声望返回梵蒂冈,黄励也就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耶路撒冷。   其实自从兰芳军队进驻耶路撒冷,巴勒斯坦方面就一直在向梵蒂冈提出抗议,英国也持坚决反对态度,梵蒂冈可以无视巴勒斯坦,但不能无视英国人,在英国人的竭力要求下,黄励也不得不率领军队撤出耶路撒冷。   也不用撤太远,西部省已经成立了嘛,而且兰芳军队正在伊拉克和伊拉克人战斗,黄励上船绕了个弯,从耶路撒冷直接来到贝鲁特——不,现在不叫贝鲁特,而是叫巴陵。   从巴陵上岸之后,黄励经过大马士革时并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进入伊拉克增援秦浩歌。   这下秦浩歌真像是久旱逢甘霖,和杨德山商量好了的计划终于能实施。   其实巴格达距离沙特近的很,如果从巴格达向南,不过是三百多公里,就能进入沙特境内。   不过到了巴格达之后,秦浩歌却多了些别的想法。   巴格达附近都是绿洲啊,这里是可以进行农业种植的。   要说华人对田地的热爱真是无与伦比,哪怕是秦浩歌现在已经是侯爷,看到巴格达附近的绿洲也有点舍不得。   既然是舍不得,那就要想办法弄到手,兰芳的将军大多是属饕餮的,吃到嘴里的东西就别想让他们吐出来,秦浩歌也是一样。   当然了,平白无故想把从摩苏尔到巴格达一线的绿洲弄到手也不容易,伊拉克虽然人口不多,但也有两百多万人,这两百多万人口就是兰芳吞下伊拉克的最大障碍。   也不是没有办法,其实从秦浩歌围困巴格达开始,一支支隶属于兄弟联盟的小分队就分散到从摩苏尔到巴格达之间的各个部落,他们的任务是游说。 第937章 螳臂挡车   “法希尔”在波斯语中的意思是优越的、自豪的。   法希尔部落是伊拉克北部最大的部落之一,整个部落大概有四千多人,他们居住在伊拉克北部山区的迪亚奈地区已经有数百年之久。   世界大战前,法希尔部落还有五千多人,在世界大战期间,数百名法希尔部落的青壮男人被奥斯曼帝国强征入伍送上战场,世界大战后仅仅只有不到一半返回法希尔部落,其中超过半数留下了终生残疾。   本来法希尔部落的族长费迪乐认为灾难已经过去,但没想到,叙利亚发现的石油再次让法希尔部落卷入战争。   其实叙利亚的石油和法希尔部落没有任何关系,不管油田是在谁手上,法希尔部落都不会获得任何利益,法希尔部落的男人们之所以会参加英国人组织的国民自卫队,是因为应征入伍有一份对于伊拉克平民来说价值不菲的薪水,所以法希尔部落的男人们才会受不了诱惑。   战争刚开始的时候情况还可以,英国人从来不拖欠薪水,出门在外征战的男人们时不时也会捎回来一些战利品,这让法希尔部落有一段时间充满希望。   虽然仍有人不断的死去,但死亡本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跟着英国人打仗总比跟着奥斯曼人强一点,费迪乐已经非常满足了。   好景不长,来自兰芳的军队加入战争之后,伊拉克军队一败再败,最后居然连边境都守不住,让兰芳人长驱直入,这实在是让费迪乐想不通。   英国人不是世界大战的战胜国吗?那么英国人怎么会不堪一击?英国不是这个世界上的头号强国吗?那么为什么还有人敢于挑战英国的尊严?兰芳,那个国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费迪乐的问题很多,但没有人给费迪乐答案。   这一次兵败之后,回来的法希尔男人很少,即使有也是缺胳膊少腿,还能战斗的,都已经跟着大部队退到巴格达以东,没有人敢回法希尔部落,他们恐怕那会给法希尔部落带来灾难。   这要归功于英国人对兰芳人的丑化宣传,在英国人口中,兰芳人是天主教的忠实信徒,甚至已经到了“狂信徒”这个级别。一般来说,兰芳人会强迫所有的波斯人信奉天主教,如果不改变信仰,兰芳人就会把那些不听话的家伙全部活活烧死。而且一旦信奉了天主教,兰芳人会强迫所有人喝酒、吃猪肉、甚至会逼着人吸毒以增加政府收入。兰芳的管理范围甚至涉及到普通信徒的家庭生活,在兰芳不允许一夫多妻,一个丈夫只能拥有一个妻子,否则兰芳会向当事人征收数额近乎于天文数字的罚款。   所有的传言都是对兰芳不利的,在英国人的宣传中,兰芳人甚至会把人杀死,然后把人的血灌进汽车的油箱,然后通过施法把这些鲜血变成汽油来驱动汽车。   在这些流言的影响下,普通伊拉克人对于兰芳人的观感实在是不佳,兰芳军队所到之处,看到的基本上是残垣断壁,得不到任何补给,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居民主动撤走,更多的则是撤退的伊拉克人在毁灭证据。   伊拉克也是世界大战后新成立的国家,奥斯曼帝国解体之后,英国人把库尔德人、波斯教什叶派和逊尼派弄到一起,这就有了伊拉克。可以想象,这么一个新出现的国家,又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伊拉克国内的问题到底该有多么复杂。   在伊拉克成立之前,伊拉克人面对奥斯曼帝国的强力压制,各民族之间还能保持克制。伊拉克成立之后,库尔德人首先提出想要建立一个以库尔德人为首的国家,然后波斯教什叶派和逊尼派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刚建立的费萨尔王朝对于国家没有丝毫的控制力,所以伊拉克国内一片混乱,种族仇杀之类的事情并不罕见。   这个背景下,被兰芳打散的那些伊拉克军队在撤退过程中干些天怒人怨的事实在是太正常了。   然而这一切都被安在了兰芳人头上。   自从伊拉克战败开始,费迪乐听到的都是关于这方面的流言,今天是某个部落全员被屠连骆驼都没放过,明天是某个部落主动迁走以躲避兵灾,后天突然有传言说兰芳人准备进攻迪亚奈,等等等等。   这样的日子对于费迪乐来说就是煎熬。   法希尔部落在迪亚奈山区,想要获得山外的消息,唯一的信息渠道就是来往的行商。   迪亚奈地处伊拉克和土耳其之间,是联系伊拉克和土耳其的重要通道,所以法希尔部落经常能从往来于伊拉克和土耳其之间的行商那里获得某些消息。   当然了,这些“消息”的真实性谁都无法保证。   五月上旬的一天,和往常一样,费迪乐抱着自己的小孙子来到村口,等待自己的儿子回来。   费迪乐一共有六个儿子,老大和老三还没成年就夭折,老二死于世界大战,老四和老五参加了伊拉克国民自卫队,老六还没有成年。   兰芳攻入伊拉克的时候,费迪乐得到一个噩耗,他的第五个儿子也死在了战场上,第四个儿子随乱军退往巴格达,费迪乐现在抱的就是老五的儿子。   到了费迪乐这把年纪,所有的雄心壮志都已经被生活磨得一干二净,费迪乐现在只希望自己的四儿子能回来,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就是费迪乐现在最大的期望。   临近中午,远处的上梁山终于出现了几个身影,不过那不是费迪乐的儿子,而是前往土耳其的商人。   能遇到商人,那就意味着又能获得一些山外的消息,费迪乐还是比较期待,等人到了跟前,费迪乐主动邀请两位商人去自己的家里坐坐。   商人一行一共有八个人,只有两人是商人,其他人是商人雇请的护卫,这些护卫也是费迪乐邀请的对象,或许他们那里有费迪乐儿子的消息。   在兰芳人的眼中,费迪乐的家看不出一点酋长的样子,就是依山搭建的两间石头房子,上面盖的是草棚。   不过这已经是法希尔部落最好的房子了,其他人的家连这个都不如,很多人只是在山上掏个洞,然后就像是野兽一样住在山洞里。   在客厅坐定后,费迪乐还是拿出来剩余不多的茶叶招待两名商人,商人道了谢后,话题很自然的就扯到山外正在进行的战争上。   “兰芳人确实是太厉害了,我们伊拉克人在兰芳人面前不堪一击。”叫拉巴哈的商人提到兰芳人就连连感叹。   拉巴哈也没有多少沮丧的样子,仿佛已经是司空见惯,并没有多少因为伊拉克战败而感觉同仇敌概的情绪。   伊拉克作为一个刚成立不到五年的国家,国民没有丝毫的国家荣誉感,自然也就提不上责任感,这些伊拉克人已经习惯了被人统治,以前是奥斯曼人,现在是英国人,以后或许是兰芳人——   谁在乎呢?   连他们自己都不在乎。   “兰芳人在世界大战中可是能打败德国人的,而德国人又打败了英国人,英国人则是打败了奥斯曼帝国,咱们伊拉克是奥斯曼帝国的一部分,这么推算下来,难道兰芳获胜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另一位叫扎菲尔的商人接话。   这确实是个简单的推算,不过推算的过程有点模糊。   也无所谓了,用来糊弄费迪乐这样的酋长已经足够,这里并不是国会议事大厅,不需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   “英国不是世界大战的战胜国吗?”费迪乐有自己的疑问。   “那是在兰芳加入战争之后——”扎菲尔有点不屑一顾,但看在茶叶的份上,扎菲尔还是多说了几句:“在兰芳加入战争之前,英国和法国加起来才能顶住德国人的进攻,如果把英国和德国拉出来单练,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很奇怪的语气,看扎菲尔的意思,很有点忿忿不平。   “嗯哼——反正我们伊拉克是打不过兰芳人。”拉巴哈及时接话,看向扎菲尔的眼神有责怪的意思。   不过沉浸在震惊中的费迪乐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兰芳的国王是圣殿骑士团的团长,所以兰芳的国教是天主教,这里很快就会成为天主教的地盘,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天主教的神父过来,现在形势是越来越坏了,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回到伊拉克,以后我们就不来了。”拉巴哈的语调中有伤感,表情带着悲哀,让人顿起恻隐之心。   “你们不是伊拉克人吗?你们能去哪里?”费迪乐有点吃惊。   虽然现在的局势不好,费迪乐也有过迁居的想法,但如果过上一阵等战乱平息,费迪乐还是准备回来的。   不回来?   费迪乐从来没有想过。   “去土耳其,至少在哪里我可以保住我的信仰。”拉巴哈目的明确,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在这里也一样,神父——哼哼,他们来了就别想回去。”费迪乐身上还有游牧民族的凶悍。   “别傻了,神父不会一个人过来,他会领着兰芳那些拖着火炮的大兵,你认为你的部落能阻止兰芳大兵?”拉巴哈的语气中有嘲讽。   费迪乐没有注意到拉巴哈的嘲讽,费迪乐已经沉浸在震惊中。   就凭一个部落想要阻止武装到牙齿的兰芳大兵?   这真是螳臂挡车。 第938章 扩大化   拉巴哈的话给费迪乐带来的触动很大。   或许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这是费迪乐听完拉巴哈的话之后脑海中泛起的唯一答案。   “去土耳其——土耳其人会接纳我们吗?”费迪乐不由自主的代入,已经用上了“我们”这个词。   “肯定会,毕竟我们之前都是奥斯曼人,土耳其人对我们只有欢迎,我们会获得一片没有主人的土地,或许我们可以在上面种点什么,或者是养一群羊,不管怎么样,至少我们在土耳其不用担心有人会闯进我的家,然后逼着我去教堂里守礼拜。”拉巴哈说的很现实。   现在的世界可不是二十世纪的世界,人口问题仍然是一个大问题,但问题的产生不是因为人口太多生存空间不足,而是因为人口太少,国力不够强大。   看看现在的世界吧,就连法国都在想方设法增加人口,法国人现在甚至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程度,哪怕是非洲人申请加入法国国籍,只要是符合条件法国也要。   在此之前,法国人可是从来都不会正眼看非洲人的。   土耳其也是一样,奥斯曼帝国被肢解之后,土耳其作为奥斯曼帝国的正统传人,丧失了绝大部分领土,同时也丧失了绝大部分人口。   想要国家复兴,离不开人丁兴旺,有了人才有可能,所以土耳其人一直都欢迎所有的波斯人前往土耳其。   对于英国人来说也一样,英国人在全世界范围内圈占殖民地,说白了就是为了给英国的产品寻找市场,英国人不重视中东,是因为这里的人们没有消费能力,也没有多少创造能力,如果把中东换成民国,你看英国人还会不会轻易放弃?   估计到时候英国人重视中东的程度会超过对待自己的眼珠子。   “去土耳其——好吧,我们也要去土耳其。”费迪乐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做出了决定。   游牧民族就是这样,别指望他们会对国家有多少忠诚,类似“法希尔”这样的部落,他们对于伊拉克根本就没有多少认同感,对于他们来说,伊拉克和土耳其都一样,哪边的生存环境会好一点,他们就会把自己看成是哪国人。   整个五月份,类似“法希尔”的情况在整个伊拉克到处都上演,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兰芳并不像英国人所说的那样强制人们改变自己的信仰,但兰芳也有自己的宗教政策,兰芳宗教政策的核心是“宗教自由”,有信奉某个宗教的自由,也有不信某个宗教的自由,这其实算是普世价值,但对于波斯人来说,这个规定真的是大逆不道。   波斯教有一个传统习俗,关于信仰波斯教,不管是不是波斯人,只要选择信仰波斯教,必须永远侍奉他们的神,一旦改变信仰,那么就是“异教徒”,是所有波斯教信徒的敌人。   估计波斯教的创始人对于波斯教的传承没什么信心,所以波斯教的创始人规定,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以前的信仰是什么,只要某个家庭中有人信仰波斯教,那么他或者是她的另一半也必须信仰波斯教,他们的孩子也必须信仰波斯教,孙子也一样——   这和兰芳的宗教政策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当然了,很多信仰波斯教的波斯人并不认为是他们对教义的理解出了问题,而是兰芳的政策出了问题。   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对于波斯人来说,是一个必须要有答案的选择。   要么是接受兰芳的宗教政策,成为兰芳国民,要么不接受,离开兰芳的通知区域。   这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只有一个答案,别想阴奉阳违,因为就和费迪乐说的一样,负责监督宗教政策得到贯彻的是天主教的神父。   兰芳和天主教的关系确实很好,这些神父对待波斯教信徒的态度就像是对待囚犯一样,而天主教的神父们又是有坚定信仰的,他们只凭借感觉就可以确定一个人是否诚实,所以别想骗过他们。   在波斯人中间,波斯教还是很有市场的,但兰芳的强势是摆在这里的,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可以另辟蹊径,所以现在还在兰芳治下的波斯人很少,包括西部省和伊拉克境内在内,总人数也不到五十万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基本上没有长途跋涉的能力,如果有的话,估计连这点人也剩不下。   如果是英国人或者是法国人,看到这样的西部省估计会泪流满面,但对于兰芳来说,这样的情况最好不过,没人不要紧,从兰芳随随便便就能迁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先把地盘占住再说。   就在小分队辛勤工作的同时,杨德山他们也开始实行坚壁清野。   之所以没有加引号,是因为杨德山真的就是在进行坚壁清野。   和秦浩歌谈过之后,杨德山回到驻地就开始动员当地人进行坚壁清野。相比较英国人来说,杨德山他们对兰芳的宣传更过分,在杨德山他们口中,兰芳人都成了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青面獠牙的魔鬼,兰芳人来到中东不是为了帮法国人,也不是为了和英国人找别扭,兰芳人是要来灭绝波斯人的,就在目前的西部省和伊拉克境内的兰芳占领区,兰芳人正在大肆屠杀波斯人,还在兰芳控制区的波斯人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活埋,或者是被集体送进毒气室然后扔进焚化炉,反正就是怎么惨怎么说。   这年头的老百姓还是比较淳朴的,不管是华人还是波斯人都一样,老百姓也没有太多的消息渠道可以得知真相,基本上是杨德山他们说什么,波斯人就信什么。   于是当杨德山他们撤退的时候,所有的波斯人全部逃亡,原来的房屋被烧毁,田地被破坏,水井倒是没堵死,不过里面都下了“毒”。   杨德山他们的坚壁清野确实是给兰芳军队的前进带来了一定困难,不过这反过来也帮了秦浩歌的大忙,过了巴格达之后,兰芳军人只要能在前进路上看到人影,基本上全部都是敌人,这倒是不用担心会出现误伤。   从巴格达向东南方向前进,经过西拉、库特伊马拉、阿玛拉,然后就到了巴士拉。   在巴士拉,兰芳部队终于遇到了成建制的抵抗。   其实到了巴士拉,距离科威特城已经非常近,直线距离还不到一百公里。   科威特现在还不是一个国家,十七世纪的时候,萨巴赫家族曾经建立了一个科威特酋长国,但不久就被奥斯曼帝国吞并,到了1871年,科威特成为奥斯曼帝国巴士拉省的一个县,1899年,英国强迫科威特签订了一个秘密协定,英国正式成为科威特的宗主国。   到目前为止,科威特也不是一个国家,科威特城是英国总督在中东地区的治所,安格斯·沃拉斯顿就在科威特城。   安格斯·沃拉斯顿抵达科威特之后,伊拉克的局势其实是已经崩坏,就算是安格斯·沃拉斯顿亲自前往巴格达,也不可能稳住防线顶住兰芳军队的进攻,于是安格斯·沃拉斯顿索性放弃伊拉克,把工作重心放在巴士拉,准备在巴士拉建立起一道坚固的防线,用来抵抗兰芳的进攻,等待后续援兵的到来。   估计安格斯·沃拉斯顿还不知道,英国议会已经决定不向中东派出援军,所以安格斯·沃拉斯顿的等待注定是镜花水月。   其实安格斯·沃拉斯顿现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伊拉克国民自卫队被兰芳军队持续打击,军队大多都已经溃散,就算是有人能逃到巴士拉,也已经是惊弓之鸟,没有多少战斗力。   安格斯·沃拉斯顿现在能依仗的就是伊拉克国民卫队第十一师,那偏偏又是杨德山的部队,如果安格斯·沃拉斯顿把所有的希望都放着这支部队上,估计安格斯·沃拉斯顿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好在安格斯·沃拉斯顿手中还有底牌,发现伊拉克军队不堪大用之后,安格斯·沃拉斯顿马上把主意打到沙特身上。   沙特国内目前也是乱象频生,阿齐兹家族和拉希德家族的战争已经步入尾声,阿齐兹家族目前几乎已经统一了沙特全境,拉希德家族的控制区只剩下汉志(希贾兹)一地,如果不出意外,在1923之内,阿齐兹就能统一整个沙特。   相对于刚成立没多久,还没有得到充分训练的伊拉克部队,很明显一直在战斗的沙特军队更加的能征善战,安格斯·沃拉斯顿想仿照法国,从沙特雇佣一批士兵用来防御巴士拉。   不知道安格斯·沃拉斯顿向阿卜杜勒·阿齐兹许诺了什么条件,阿卜杜勒·阿齐兹同意了安格斯的要求,派遣一个步兵师和两个骑兵师进入伊拉克,准备协助伊拉克国民卫队第十一师防御巴士拉。   面对横插一杠子的沙特人,秦浩歌马上就发出战争威胁:如果沙特人敢涉足叙伊战争,那么沙特就将是下一个伊拉克。   对哦,现在还是叙伊战争,没有兰芳什么事—— 第939章 后院失火   在此之前,沙特几乎和兰芳没打过任何交道。   兰芳的战争威胁对于沙特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估计阿卜杜勒·阿齐兹并不清楚。   其实叙伊战争虽然和沙特没有关系,但沙特人在这场战争中已经获益不少,最主要的红利是人口。   现在的中东地区真没多少人,叙伊战争前,叙利亚人口不到一百万,伊拉克好点,大概有一百六十万左右,沙特和也门差不多,都是接近一百五十万人,这几个都是中东地区人口较多的国家,其他的类似卡塔尔、阿联酋、科威特,他们都还没有国家的概念,如果按照二十一世纪国家疆域划分来看,这几个国家的人口加起来大概有个万把人。   相比较人口密集的亚洲大陆和欧洲大陆,真能称得上是“地广人稀”,人口密度和澳大利亚差不多。   叙伊战争开始后,叙利亚和伊拉克都成为战区,居民大量向相对政局平稳的沙特逃亡,兰芳加入战争之后,这种情况愈演愈烈。   对于叙利亚人和伊拉克人的涌入,沙特当然是欣然接受,这年头人口就代表着国家实力,特别是在中东这块土地上,严格说起来他们都源自奥斯曼帝国,又都是波斯人,真是融合起来不要太快。   到目前为止,沙特人口已经超过两百万,是整个中东最大的国家,也拥有中东地区最大的战争潜力,或许这就是阿卜杜勒·阿齐兹的底气所在。   当然了,更大的底气来自于英国。   中东人恐怕对世界大战中英国人击败奥斯曼帝国的事实记忆犹新,所以这个大腿抱着还是很让中东人感觉心底踏实的。   所有的原因综合起来,让阿卜杜勒·阿齐兹无视了秦浩歌的战争威胁,甚至在秦浩歌发出战争威胁之后,阿卜杜勒·阿齐兹向阿尔阿尔方向派出了一个骑兵师,对秦浩歌部队的后路形成实质威胁,用这个来回应秦浩歌。   阿尔阿尔位于巴格达西南方向350公里处,听上去距离很远,从阿尔阿尔到巴格达又多是沙漠地带,不过沙特的骑兵装备的都是骆驼,对于这些“马木留克”来说,沙漠是他们最适应的地形,并不会对他们形成太多困扰。   面对冥顽不灵的沙特人,秦浩歌没有再废话,为了防备沙特人的偷袭,秦浩歌亲自坐镇巴格达,把巴士拉方向交给了黄励这个“屠夫”。   对的,黄励就是兰芳军中最有名的“屠夫”,或许是当初的“天津港事件”对黄励的影响太大,黄励从“天津港事件”之后性情大变,在兰芳四处征战的过程中,黄励对待敌人的态度是最血腥的,这种血腥在马达加斯加时期达到顶峰,终于为黄励赢来了“屠夫”这个绰号。   兰芳的“屠夫”其实不止黄励一个,曾经在北疆区一手遮天的陈康健,曾经在兰芳对日作战中把基隆、旅顺、东京湾都炸成一片火海的谢润东,曾经在高丽呆了两年,成功把高丽人减少三分之一的刘子正等等,这些人都可以被称为“屠夫”,不过正式获得这一称号的只有黄励一个人。   有黄励在巴士拉,估计安格斯·沃拉斯顿没什么好日子过。   待在巴格达的秦浩歌也没闲着,在调动军队加强防御的同时,秦浩歌也通过秦牧寻找其他能反击阿卜杜勒·阿齐兹的渠道。   这样的渠道真不难找,特别是在目前沙特正处于内战中的情况下,就算是秦浩歌不主动出击,机会都会送上门来。   五月中旬,秦浩歌在巴格达的司令部赢来了一位特殊客人。   法里斯·拉希德是拉希德家族的继承人之一,拉希德家族曾经是沙特最强大的家族之一,不过现在已经辉煌不再,二十年前阿齐兹家族崛起之后,拉希德家族在阿齐兹家族的步步紧逼下节节败退,现在家族势力已经被压缩到汉志一隅,如果没有外来力量介入,那么最多也就是一两年功夫,拉希德家族就将不复存在。   在兰芳涉足中东之前,拉希德家族一直在和英国人试图取得联系,获得英国的支持,进而重新夺回失去的荣光。   面对拉希德家族的哀求,英国人表现的并不怎么在意。   对于英国人来说,不管是阿齐兹家族还是拉希德家族,他们对于英国人的意义都一样,仅仅是一个傀儡而已,在阿齐兹家族在沙特境内已经获得绝对优势的前提下,英国人没必要支持拉希德家族,哪怕拉希德家族发誓永远忠诚于英王。   英国人从来不缺少“忠诚”,这年头的“忠诚”也没有任何意义,只要大英帝国一直都能保持强势,英国所有的殖民地人民都是忠诚的。   兰芳涉足叙伊战争之后,刚开始的时候拉希德家族还没有重视兰芳,毕竟一支雇佣军也并值得为人重视。   不过当秦浩歌挥军攻入伊拉克之后,这一情况得到根本性改变。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拉希德家族就见识到了兰芳军队真正的战斗力,于是法里斯·拉希德在四月底就前往哈塞克,准备和兰芳军方取得联系。   四月底的秦浩歌正枕戈待旦准备攻入伊拉克,根本没时间搭理法里斯·拉希德,所以法里斯·拉希德没有得到面见秦浩歌的机会。   法里斯·拉希德没有气馁,在找到兰芳之前,拉希德家族求过英国人,求过法国人,甚至求过土耳其人,但拉希德家族没有货的任何回应,仿佛是整个世界都已经抛弃了拉希德家族一样。   兰芳是拉希德家族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法里斯·拉希德都不会放弃。   从哈塞克到辛贾尔、摩苏尔、再到巴格达,兰芳军队势如破竹,这更令法里斯·拉希德坚定了要和兰芳取得联系的信念。   皇天不负有心人,阿卜杜勒·阿齐兹涉足叙伊战争之后,法里斯·拉希德终于找到机会。   见到秦浩歌的时候,法里斯·拉希德抛弃了传统的波斯长袍,选择了一套“猎人服饰”出品的军装款时装,用来增加秦浩歌对法里斯·拉希德的好感。   这一手果然有效,秦浩歌见到法里斯·拉希德的时候没有多少傲慢,甚至主动伸出手表示善意。   法里斯·拉希德没有和秦浩歌握手,而是紧走几步跪在地上亲吻了秦浩歌的鞋子。   这让秦浩歌有点措手不及。   “爵爷——晚上好。”法里斯·拉希德用生疏拗口的汉语打招呼。   为了能和兰芳人交流,法里斯·拉希德还是下了一番功夫,汉语是必须要学习的语言之一,华人的礼节也必须要重视,初次见面一般是要送上礼物的,法里斯·拉希德准备的礼物也很有象征意义,一个只存在于华人世界的文物——虎符。   虎符,在华人世界中很有象征意义,虎符是中国古代皇帝调兵遣将用的兵符,用青铜或者黄金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劈成两半,其中一半交给将帅,另一半由皇帝保存,只有两片虎符同时合并使用,持符者才能获得调兵遣将权。   法里斯·拉希德准备的礼物不是一片虎符,而是完整的一个。   秦浩歌拿着虎符就有点心不在焉:“很高兴见到你,法里斯王子,请原谅我这段时间的忙碌,你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爵爷,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我见面,我已经很感激了。”法里斯·拉希德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恭敬的身体语言很到位。   “说正事吧,你应该知道,你们的国王对我们兰芳不太友好,你对此怎么看?”秦浩歌确实是忙,没多少时间和法里斯·拉希德东拉西扯。   兰芳和民国还是不大一样,特别是有过欧洲生活经验的兰芳人,说话的时候并不喜欢云山雾罩,让人猜的一头雾水,兰芳人更喜欢西方式的直来直去,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不不不,爵爷,我希望您搞清楚一件事,阿卜杜勒·阿齐兹绝对不是沙特的国王,阿卜杜勒·阿齐兹是沙特的叛徒,是沙特的罪人,他的行为伤害了兰芳和沙特的利益,所以阿卜杜勒·阿齐兹没资格代表沙特,整个阿齐兹家族的所有人都应该被砍头。”说道阿齐兹家族,法里斯·拉希德表现的义愤填膺。   “砍头”在波斯世界是常用的死刑方式,不是用大刀一刀砍下来,而是用小刀一点一点割——   虽然砍头的方式有点残酷,不过这个态度正是秦浩歌需要的,所以秦浩歌的语气中马上带了亲热:“既然阿卜杜勒·阿齐兹无法代表沙特,那么就应该推翻他的统治,我们兰芳可以对你们拉希德家族提供帮助。”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法里斯·拉希德感受过法国、英国、土耳其的冷酷无情,感受过前段时间在兰芳这里收到的冷遇,在见到秦浩歌之前,法里斯·拉希德曾经幻想过兰芳会对拉希德家族提供帮助,但没想到幸福来得是如此之快。   “爵爷,感谢您的慷慨,感谢您的帮助,感谢您的施舍——”法里斯·拉希德语无伦次,抱着秦浩歌的脚亲个不停。 第940章 波斯湾   只有在绝望中挣扎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希望的可贵,只有在黑暗中摸索的人才渴望光明。   法里斯·拉希德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久旱逢甘霖,又像是他乡遇故知,还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都不够,加起来或许能形容法里斯·拉希德现在的心情。   秦浩歌虽然没有法里斯·拉希德这样的切身体会,但也能感受到法里斯·拉希德的喜悦。   兰芳人还是不习惯让人亲鞋子,于是秦浩歌把法里斯·拉希德拉起来,郑重告诉法里斯·拉希德:“兰芳人不习惯这种礼节,我们还是正常一点比较好——”   天,说的就跟法里斯·拉希德习惯亲人鞋子一样,法里斯·拉希德连他爹的鞋子都没有亲过好不好!   “请爵爷放心,拉希德家族绝对不会忘记爵爷的恩情,只要拉希德家族存在一天,拉希德家族就将是兰芳永远的奴仆,法里斯·拉希德就将是兰芳陛下御前最忠诚的忠犬——”法里斯·拉希德起身之后还不忘表忠心。   “不用这样,我们帮助拉希德家族并不是无偿的,在此之前,我要获得一个能让我的孩子们去为你们拉希德家族流血牺牲的理由。”秦浩歌对那些“奴仆”啊、“忠犬”啊什么不在乎,秦浩歌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或许法里斯·拉希德说的这些确实是发自法里斯·拉希德内心,不过这并没有卵用,就连法里斯·拉希德自己都不敢保证,拉希德的其他人也会这么想。   就算是因为兰芳的支持,法里斯·拉希德如愿获得拉希德家族的继承权,进而成为沙特的国王,法里斯·拉希德也不敢保证他的子孙以后都会这么想。   所以这种“誓言”没有任何作用,除了听上去比较好听。   而秦浩歌明显不是一个用好听话就能糊弄的人。   “理由——拉希德家族可以和爵爷签订一份协议,如果兰芳帮助拉希德家族获得沙特的统治权,拉希德家族将承认兰芳作为沙特的宗主国,沙特将成为兰芳的一部分,在享受兰芳保护的同时,承担应有的责任和义务。”法里斯·拉希德脱口而出,看来这是早就商量好了的条件。   “宗主国?不不不,兰芳不是任何国家的宗主国,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兰芳永远不会圈占殖民地,所有的国家都是平等的。”秦浩歌马上就回绝。   秦浩歌说的没错,兰芳确实不是任何国家的宗主国,哪怕是对于现在的日本,兰芳也只是托管而已,日本不是兰芳的殖民地,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当然了,如果日本人愿意,将来的日本会真正成为兰芳的一部分,那和殖民地是两码事。   兰芳从立国到现在占领的所有地区,包括高丽、暹罗、西部省等等这些地区在内,这都是兰芳的国土,真正意义上的国土,这也不是殖民地。   对于沙特,兰芳的态度同样是鲜明。   兰芳不需要把沙特变成兰芳的殖民地,但同时兰芳也有自己的诉求。   “尊敬的爵爷,您真是慷慨。”法里斯·拉希德又想亲秦浩歌的鞋子。   “看看这个——”秦浩歌随手递给法里斯·拉希德一张地图。   “这是什么?”法里斯·拉希德惊疑不定的接过来。   这是一张秦浩歌根据临行前秦致远亲手交给秦浩歌的地图复制出来的一部分,仅仅是沙特部分。   在这张地图上,整个波斯湾沿岸都被涂成代表兰芳的红色,这也清晰地表达了兰芳如果向拉希德家族提供帮助,拉希德家族将要付出的代价。   “这个——可以。”法里斯·拉希德没有多少犹豫,看了几眼确定了面积之后,马上就表示了认可。   法里斯·拉希德不能不认可,自从二十年前阿齐兹家族开始崛起后,拉希德家族求遍了所有能求的国家,但只有兰芳明确表达出能对拉希德家族提供帮助。   如果没有兰芳的帮助,拉希德家族的历史在两三年内即将戛然而止,到时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所以坚持并没有意义。   法里斯·拉希德也没想着要征求家族的同意,时间每过一天,拉希德家族的处境就将艰难一分,现在的条件或许很过分,但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法里斯·拉希德无法预测到时候兰芳提出的条件会不会更过分。   当然了,既然秦浩歌能如此的坦诚相待,法里斯·拉希德也不客气,直接提出了一个核心问题:“我可以答应这个条件,但为了这个条件能够得到最终贯彻,爵爷您要保证我能获得拉希德家族的继承权。”   家族继承权,这确实是个核心问题。   波斯人没有计划生育这一说,波斯也不反对一夫多妻,所以一个家庭有七八个孩子一点也不稀奇,类似拉希德这样的大家族,和法里斯·拉希德一样拥有继承权的继承人足足有几十位之多,如果没有秦浩歌的保证,法里斯·拉希德也不敢说就一定能获得家族继承权。   不,是肯定不会获得,之所以被派出来寻求帮助,就是因为法里斯·拉希德在家族内不受重视,如果法里斯·拉希德能够找到帮助那当然好,如果找不到,就算是法里斯·拉希德死在这个乱世中,也不会影响拉希德家族的传承。   所以相对于拉希德家族来说,法里斯·拉希德更需要兰芳的帮助。   “可以,从现在开始,兰芳将是你最大的保证,我们的一支军队已经在也门登陆,我们将会协助你成立只忠于你本人的军队,这将是你获得继承权的最大保证。同时你应该看到,英国人才是中东地区最大的麻烦,之所有我们兰芳要求得到波斯湾沿岸,就是为了驱逐英国人,只要没有了英国人,中东的麻烦也就没有了源头。”秦浩歌的话里夹杂着大量私货。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没有英国人,现在的中东绝对不会这样。”法里斯·拉希德同意秦浩歌的说法。   秦浩歌说的也对也不对,对是因为在世界大战后,正是因为英国人的粗暴,所以才会有伊拉克的出现,所以才会有叙伊战争。   不对是因为中东的混乱有着悠久的历史原因,奥斯曼帝国存在的时候,因为奥斯曼帝国的强力压制,中东人还能保持克制。但当奥斯曼帝国解体后,不管有没有英国人,失去了奥斯曼帝国的强力压制,中东陷入混乱是必然的。   哪怕是秦浩歌说的不对,法里斯·拉希德也不会去纠正。   法里斯·拉希德的心已经被“继承权”完全占据,根本没有空间去思考秦浩歌的话。   其实秦浩歌要求的土地并不多,相对于整个沙特225万平方公里的面积,秦浩歌要求的大概是二十万平方公里左右,这还不到沙特总面积的十分之一,相比较英国人、法国人动不动就是宗主国一样的吞并,这个要求已经是非常厚道了。   也只有秦致远才知道,最多再过三十年,全世界的殖民体系就将崩溃,因为殖民地人民的觉醒,也因为英国和法国的衰弱,到时候目前还大行其道的“宗主国”将不会有任何约束力,所以秦致远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国土,而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宗主国”名义。   其实相比较“宗主国”,兰芳的要求也更让法里斯·拉希德容易接受,毕竟从目前的世界看来,殖民体系还没有丝毫崩塌的征兆,或许在某些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殖民地精英眼中,殖民地应该获得更多的权利,但肯定还没有到“独立”的程度,法里斯·拉希德的思想也没有这么激进。   沙特这个国家还是比较特殊的,沙特的国土面积虽然不少,但沙特境内百分之九十五的土地都是沙漠或者是半沙漠,只有百分之一点四五的国土适合耕种,还大多集中在波斯湾沿岸。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英国人才会在原本的历史上轻易就放弃了沙特。   而等到沙特发现了石油,英国人想要重返中东的时候,德国已经重新崛起,欧洲战云密布,所以英国人永远失去了重返中东的机会。   秦致远肯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毕竟现在的全世界,只有秦致远才知道波斯湾的价值。   波斯半岛上的石油主要集中在波斯湾沿岸,大约十五年前,在波斯湾对岸的伊朗境内已经发现了石油,不过波斯湾沙特这一侧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如果没有秦致远的介入,要到1932年,才会在巴林发现第一个油田,沙特的油田更是要到1938年才会发现。   所以兰芳现在要求得到波斯湾沿岸,法里斯·拉希德真没有怎么在乎,甚至包括秦浩歌在内,都不知道在那片荒漠地下到底藏着什么。   和法里斯·拉希德谈妥条件之后,秦浩歌马上上报秦致远,同时敦促黄励向巴士拉方向进攻。   秦致远的下一步命令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下达,而黄励早已是心痒难耐。 第941章 弄得跟真的一样   黄励手中一共有三个师,分别是一个外籍军团的步兵师,一个机械化师,以及一个叙利亚人组成的步兵师。   法国人本来从兰芳雇佣的是一个半机械化师,但在西部省成立后,兰芳加强了这个半机械化师的装备,黄励带来了原本是部署在耶路撒冷的大量装甲车,这个半机械化师也得以升格成为机械化师。   叙利亚人组成的步兵师没有多少战斗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在黄励的计划中,叙利亚师的作用就是用来辅助和后勤,最多也就是接受个俘虏什么的,作战任务还是要落在两支外籍军团部队头上。   得到秦浩歌的许可后,黄励马上向巴士拉方向发动攻击,负责主攻的是兰芳外籍军团第三师,也就是黄励手中的那个机械化师。   第三师在获得数次补给之后也是兵强马壮,整个部队拥有一个由60辆坦克组成的坦克营,由110辆装甲车组成的两个步兵团,以及一个36门火炮组成的炮兵营。   直到发起进攻前夜,黄励才得到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   第三师对面是伊拉克第十一师,这是杨德山的部队。   你妹哦,安格斯·沃拉斯顿好死不死,偏偏把第十一师部署在第三师对面,这简直是让黄励和杨德山坐蜡,兰芳一直在中东玩平衡,这一次终于玩出了乌龙。   得到这个消息后,黄励紧急联系杨德山,准备和杨德山沟通一下明天应该怎么打。   杨德山的反应让黄励非常意外,外籍军团明天正常打,但只要大炮一响,杨德山就会命令部队撤退,等到习惯于使用火力压制的兰芳完成火力准备,估计杨德山的部队已经撤出战场,到时候外籍军团的部队可以凭借机械化的优势对第十一师阵地两翼的沙特第六步兵师和第七骑兵师完成反包围。   节操呢?   临阵脱逃不说,还顺手把友军卖个一干二净,杨德山这个“兄弟联盟”的大头领做事可真“不够兄弟”。   不过对于黄励而言,杨德山的决定简直是太够意思了,黄励马上就对部队下命令,按照原定计划发动攻击。   五月十九号早上六点,黄励手下的炮兵按照预定计划对巴士拉一线伊拉克国民卫队第十一师发动炮击。   第十一师阵地马上就乱成一团。   听到第一声炮响,杨德山马上就命令部队“准备迎战”。   这其实是个暗号,准备迎战的意思就是赶紧跑,跑慢了被火炮袭击造成重大伤亡别怪我不客气。   于是第十一师的阵地马上就崩溃。   “将军,我们的部队伤亡惨重,急需增援。”三十一团团长白舍尔·阿塔依在炮击开始第五分钟就打来请求增援的电话。   “给我顶住,增援马上就到。”杨德山没有派遣援兵的意思,当着阿尔瓦·霍伊尔的面,杨德山表现的还是临危不惧。   阿尔瓦·霍伊尔是安格斯·沃拉斯顿派在第十一师的参谋长,自从秦浩歌挥军攻入伊拉克之后,安格斯·沃拉斯顿对伊拉克军队的战斗力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为了监督杨德山的第十一师坚持作战,安格斯·沃拉斯顿向杨德山的部队派出了参谋长。   这倒不是特殊对待,安格斯·沃拉斯顿向每支部队都派出了参谋长,这些参谋的作用不是制定作战计划,而是负责监督安格斯·沃拉斯顿的命令是否被严格执行。   “将军,我的部队已经伤亡过半,请求增援。”炮击开始十分钟后,三十三团团长泰马姆·拉菲格也打来求救电话。   “坚持住,炮击马上就会过去,兰芳人没有多少炮弹,你要做的是坚持!”杨德山不为所动,哪怕泰马姆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杨德山还是心坚如铁。   说实话,杨德山手下这两位团长的名字都不太好,如果用汉语音译过来,一不小心一个就会译成“摆设”,另外一个则会译成“太麻木”。   “将军,应该考虑增援。”阿尔瓦·霍伊尔听着如雨点般密集的炮弹爆炸声,看向前线方向的目光不无忧虑。   兰芳军队使用火炮的方式是来自英国和法国在世界大战中对火炮的使用方式,英国人和法国人当初正处于国力巅峰时期,根本就不知道“节俭”为何物,每次战役发起前,进行一个星期十几天的火力准备司空见惯。   秦致远虽然在兰芳国内提倡节俭,不过现在黄励手下的炮兵后勤可是法国人负责的,那就可劲儿造吧。   “现在还不行,兰芳人还没有发起进攻,有生力量要留在关键时刻。”杨德山不理会阿尔瓦·霍伊尔的建议。   “那我们总是要反制啊!我们的炮兵呢?”阿尔瓦·霍伊尔不想被动挨打。   “反制?还炮兵?”杨德山看向阿尔瓦·霍伊尔的眼神有点奇怪,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尽力压制的愤怒:“我们特么根本就没炮兵,我们从来没有获得过信任,根本就没见过任何一门火炮,你让我拿什么去反击?”   阿尔瓦·霍伊尔马上就哑口无言,杨德山说的是实情,不管是史蒂文·斯特雷奇还是安格斯·沃拉斯顿,都从来没有信任过伊拉克人,甚至从来没有信任过波斯人,所以伊拉克虽然成立了军队,但部队并没有装备火炮,只有简单的步枪和少数的机枪,伊拉克人就是凭借着这些简陋武器对付兰芳的坦克和装甲车。   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哦!   羞愧之余,阿尔瓦·霍伊尔对杨德山的敬佩之心也马上油然而生,在装备差距这么大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作战,杨德山值得敬佩。阿尔瓦·霍伊尔已经决定,在书写战后报告的时候,不管仗打成什么样子,阿尔瓦·霍伊尔都要加上这个事实,就算是战败,这也绝对不是杨德山的责任。   阿尔瓦·霍伊尔也参加过世界大战,如果换成英国人面对如此大的装备差距,恐怕战线在开战前就会崩溃,根本就不会坚持到现在。   兰芳的炮火确实是猛烈,炮击开始半个小时后,杨德山指挥部和前线联系的电话线已经被炸断,前方的情况已经完全断绝。为了恢复联系,杨德山多次派出通讯兵接通线路,等到电话重新接通之后,一部电话里传来的是“摆设”惊恐的惨叫:“兰芳人——兰芳的坦克上来了——”   另一部电话里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喂喂喂,有人吗——”开始的时候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还是汉语,但紧跟着就换成了英语:“我代表兰芳外籍军团第三师正式通知你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这是你们的唯一出路,如果顽抗到底,等待你们的肯定是死路一条,我们兰芳一向优待俘虏,你们将会受到和军衔相匹配的待遇,想想你们的家人和孩子吧,他们是多么盼望你们能平安归来——”   这电话里说话的家伙还是个话唠,啰里啰嗦说了好几分钟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让放下话筒的阿尔瓦·霍伊尔面色发白。   “怎么办?”阿尔瓦·霍伊尔等待杨德山的决定。   “还能怎么办,撤吧,我可不想去兰芳军营当苦力——”杨德山咕哝一声,马上带头离开了指挥部。   世界大战中兰芳人和英国人可是盟友,所以不管是杨德山还是阿尔瓦·霍伊尔都知道兰芳人的德性,所谓的“和军衔相匹配的待遇”就是骗人的,兰芳人从来没有“优待俘虏”这个说法,不管是什么人,被兰芳俘虏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充当苦力获得自己的口粮,否则哪怕是将军也会饿肚子。   “当然,我也不想被俘虏。”阿尔瓦·霍伊尔说完,跟着杨德山上了“斗牛犬”。   作为高级军官,杨德山还是有优待的,比如配发给杨德山使用的“斗牛犬”,就是杨德山的福利之一。   这让人真的有点尴尬,英国正在和兰芳交战,但军队里使用的汽车都是兰芳制造的,这算不算是“资敌”?   不过不管是杨德山还是阿尔瓦·霍伊尔都没有心情考虑这个问题,杨德山坐在汽车上还在不断地发布命令,要求部队撤退到科威特城,在科威特城设立集结点。阿尔瓦·霍伊尔的心思则是在战后报告上,这报告怎么写是一件很有讲究的事情,有时候哪怕只有一个字的差别,含义就会相差万里。   杨德山也没有忽视阿尔瓦·霍伊尔,汽车开出去没多远,杨德山忽然递给阿尔瓦·霍伊尔一个小盒子:“这是您落在指挥部里的东西,我帮您收拾了一下。”   阿尔瓦·霍伊尔接过来盒子有点疑惑,打开箱子后马上面色大变。   整整一盒子的金条和各种首饰,虽然盒子不算太大,但这一小盒子的价值,粗略估计也要超过十万英镑。   哦哦,十万英镑,这可真是大手笔,阿尔瓦·霍伊尔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笔钱,就算是把阿尔瓦·霍伊尔见过的钱加起来,估计也没有这个小盒子的价值高。 第942章 质疑   法里斯·拉希德回到麦加的时候,拉希德家族已经危在旦夕。   麦加是拉希德家族最后的庇护地,同时也是波斯人的圣城,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阿卜杜勒·阿齐兹只是围困了麦加,并没有发动攻击。   阿卜杜勒·阿齐兹确实挺厉害,还明白“围三厥一”的道理,所以麦加和外部的联系并没有断绝。   阿卜杜勒·阿齐兹并不在意这个,因为阿卜杜勒·阿齐兹知道,拉希德家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没有人会来拯救拉希德家族,拉希德家族只能坐以待毙。   法里斯·拉希德回到麦加之后,马上向拉希德家族的族长吉哈德·拉希德汇报了和兰芳之间的协议。   不出秦浩歌意料之外,这个协议果然在拉希德家族内激起了轩然大波。   法里斯·拉希德虽然已经日暮西山,不过家族的人丁还是兴旺,法里斯这一辈,拥有继承权的兄弟足足有三十二位,法里斯·拉希德只是他们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当然和兰芳达成协议之后,情况已经有所不同,现在的法里斯·拉希德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持反对态度最激烈的是法里斯·拉希德的大哥迈尔祖格·拉希德,听名字就知道他们兄弟以前的地位,法里斯的在波斯语中的意思是“骑士”,而迈尔祖格的意思则是“被主襄助”。   迈尔祖格并不是反对和兰芳的合作,迈尔祖格反对的是兰芳提出的条件,前文已经说过,沙特境内绝大部分土地是沙漠或者半沙漠,仅有零星的土地可供耕种,而这些土地大多都集中在波斯湾沿岸,迈尔祖格并不反对用直接割让领土的方式代替承认兰芳为未来沙特的“宗主国”,但迈尔祖格不赞成割让波斯湾沿岸。   面对迈尔祖格的质疑,法里斯的理由很充分:“我们现在没有提条件的资格,最重要的先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们才有提条件的资格,如果拉希德家族都不存在了,那么协议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是以前,法里斯·拉希德不会和迈尔祖格争辩,但现在的法里斯·拉希德不得不争,这不仅仅关系到拉希德家族的生死存亡问题,也关系到继承权的问题。如果拉希德家族的大部分人认为法里斯·拉希德是用出卖拉希德家族利益这种方式和兰芳签订了协议,那么就不是法里斯·拉希德还有没有继承权的问题,而是法里斯·拉希德还能不能活下去的问题。   “但是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用其他方式获得兰芳的帮助,而不是这样的没有底线!现在签订了这种协议,那么我们失去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波斯湾的出海口,而是整个沙特未来的希望,如果我们失去了波斯湾,那么就算是我们能拥有整个沙特,那又有什么意义?”迈尔祖格也有自己的理由,而且听上去很有高瞻远瞩的意思。   “意义?意义就是我们拉希德家族能够继续存在,在生死存亡关头,我们无法顾及未来的形势,先要度过眼前的难关,然后才能考虑未来的问题。”法里斯·拉希德要表现的就是务实,不唱高调,不说大话,实实在在的解决问题。   “别把情况说的那么严重,什么动不动就生死存亡的,拉希德家族还没有堕落到那个地步,兰芳人究竟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签了这么个让拉希德家族受尽侮辱的协议?”法里斯·拉希德的另一位哥哥埃米尔·拉希德攻击性强。   沙特也有类似“立长立嫡”的传统,迈尔祖格就是最“长”最“嫡”的那一个。   迈尔祖格作为拥有“第一继承权”的大哥,要保持“大哥”的风度,所以说话还能留点面子,但其他人就不客气。埃米尔和迈尔祖格也是亲兄弟,爹妈都一样的那种“亲”,迈尔祖格不方便说的话,埃米尔说出来就没问题。   看看人家的名字,埃米尔在波斯语中的意思是“领袖”。   波斯人可以娶四个老婆嘛,所以法里斯·拉希德的三十二个兄弟也是亲疏有别,法里斯·拉希德和迈尔祖格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法里斯·拉希德只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不过这个弟弟还没有成年,帮不上法里斯·拉希德什么忙,所以法里斯·拉希德只能靠自己。   “圣城在我们手里,阿齐兹家族确实是投鼠忌器,他们现在不发动进攻,但并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发动,我说咱们拉希德家族正处于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我们不积极主动地争取一切可能的帮助,那么拉希德家族迟早会烟消云散。”法里斯·拉希德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都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的拉希德家族现任族长艾什勒弗·拉希德身上,艾什勒弗·拉希德同时也是法里斯·拉希德的父亲:“要说兰芳人给我好处,这实在是无稽之谈,兰芳人目前在伊拉克占尽优势,安格斯·沃拉斯顿已经准备逃离科威特城,伊拉克即将是兰芳的伊拉克,而阿卜杜勒那个蠢货在最不该插手的时候涉足其中,沙特已经成为兰芳下一个猎取的目标,你认为现在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向兰芳人提条件?”   说到这里,法里斯·拉希德看了一眼埃米尔和迈尔祖格,目光中倒也没什么鄙视和愤怒,有的只是深沉的悲哀:“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机会和兰芳达成协议,那么我们什么都得不到,或许明天就将是拉希德家族的末日,难道你们认为阿卜杜勒能扛住兰芳人的进攻,那绝不可能,英国人都扛不住兰芳人的进攻,阿卜杜勒凭什么去抵抗兰芳的坦克和大炮?等到兰芳人解决了阿卜杜勒,那么你们认为兰芳人会不会顾及到麦加是圣城而放过我们?他们可是连耶路撒冷都敢占领的!”   法里斯知道,埃米尔和迈尔祖格其实也没有那么蠢,他们不可能不明白现在的局势,而埃尔米和迈尔祖格之所以会质疑法里斯,完全是因为威信,或者是和兰芳交流中主导权的问题。   沙特确实是有类似“立长立嫡”的传统,但也绝不是一成不变,就法里斯所知,法里斯的父亲艾什勒弗在接过族长位置时也不是“嫡长子”。   法里斯·拉希德确实是言辞犀利,这一番话说下来,迈尔祖格和埃米尔马上就红了脸。   迈尔祖格还能保持克制,埃米尔马上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这是你和哥哥们说话时应有的态度,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   埃米尔说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拽出一根鞭子气势汹汹的向着法里斯走过来。   兄弟之间嘛,当着自家老爹的面,动刀动枪的肯定是不可能,用鞭子抽一顿已经够了。   甚至都不用抽“一顿”,哪怕抽上一下,也足够让法里斯名誉扫地。   “够了!”主位上的艾什勒弗·拉希德终于发声。   艾什勒弗·拉希德说话的时机有点敏感,恰恰是在鞭子即将落到法里斯头上的时候,如果再晚那么几秒,法里斯通过和兰芳签订协议积累的威信即将一扫而空。   所以埃米尔是真不甘心,哪怕是艾什勒弗·拉希德已经发话,埃米尔也并没有马上退回原位,而是站在法里斯面前依旧目光凶狠,拎着鞭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艾什勒弗·拉希德不说话,只用有若实质一样的阴冷目光盯着埃米尔。   “埃米尔,听父亲的话。”迈尔祖格声音不大,恰好能让艾什勒弗·拉希德听到。   这一次埃米尔表现的很听话,马上就退回原位,手里的鞭子也很神奇的消失不见。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艾什勒弗·拉希德也不由得痛苦的闭上眼睛。   儿子们都是不省心的,法里斯的倔强艾什勒弗·拉希德看在眼里,埃米尔的叛逆艾什勒弗·拉希德也看在眼里,但最让艾什勒弗·拉希德痛心的,还是迈尔祖格的小聪明。   难道喝退了埃米尔就能维护艾什勒弗·拉希德作为族长的权威吗?   难道拿埃米尔当枪使就能证明迈尔祖格在兄弟们中的声望吗?   迈尔祖格作为“嫡长子”,艾什勒弗·拉希德在迈尔祖格身上也花费了不少心血,舍得把法里斯派出去寻找没有多少希望的援助,却把迈尔祖格留在身边言传身教就是最好的证明。但这一刻,艾什勒弗·拉希德明白,或许是到了要做出改变的时候了,最起码要给法里斯一个机会。   身为族长,带领族人前进当然是最重要的,处事公正才是维护族长权威的不二法门。   迈尔祖格显然还不明白这些。   离开议事厅的时候,法里斯身边多了一名叫法哈德的随从。   法哈德是艾什勒弗·拉希德的护卫首领之一,艾什勒弗·拉希德把这个叫“豹子”的家伙派在法里斯身边是充当护卫。   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第943章 收获   和法里斯·拉希德说的一样,黄励攻破了巴士拉的防线,给中东地区带来的震动远不止英国总督安格斯·沃拉斯顿要撤离科威特城那么简单。   巴士拉距离科威特城太近了,近到仅仅不足一百公里,黄励麾下的装甲车只要一脚油门就能冲到科威特城。   安格斯·沃拉斯顿弄来的沙特人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沙特人拖住了黄励部队前进的步伐,让黄励无法马上攻击科威特城。   伊拉克国民卫队第十一师的防线崩溃后,黄励命令手下的部队一分为二,马上对沙特的“马木留克”骑兵发起攻击。   沙特人大概是没想到杨德山的部队崩溃的如此之快,也对兰芳部队装备的坦克和装甲车战斗力估计不足,甫一接战,沙特人居然还组织了“马木留克”们发动数次集体冲锋。   这种陈旧的战术虽然在世界大战中已经被证明是即将被淘汰,不过在目前的世界上,这种战术还是有很多拥趸,特别是在中东,在这个缺少高新武器的地方,“集体冲锋”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当然,这个“威慑力”是相对于缺少自动武器的步兵而言,兰芳的坦克和装甲车可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坦克上有火炮和同轴机枪,装甲车上装备的则是比同轴机枪威力还要大的大口径机枪,在这些自动武器面前发动集体冲锋,真的就是自寻死路。   估计从外籍军团成立到现在,从来没有进行过如此轻松的战争,黄励手下的战士们只是简单地扣动扳机,就制造出了漫山遍野的尸体和一眼望不到边的俘虏。   沙特部队的编制和兰芳还是差别很大的,兰芳根本就没有骑兵这个编制,沙特人的骑兵师则是有八千多人,步兵师的差别倒是不太大,一个师差不多一万三千多点。   战斗只持续了两个半小时,黄励的部队击毙了超过一万名沙特骑兵,剩下的小两万沙特人都做了俘虏。   这个结果传到利雅得,立即就惊出了阿卜杜勒·阿齐兹一身冷汗。   阿卜杜勒·阿齐兹实在是没有想到,兰芳的攻击是如此迅猛,也实在是没想到,英国人在兰芳人面前居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现在回头再想想秦浩歌一个星期前对沙特的警告,阿卜杜勒·阿齐兹真的是后悔不跌。   既然已经后悔,那就要想办法改正错误。   在黄励占领巴士拉的第二天,阿卜杜勒·阿齐兹撤回了阿尔阿尔方向的部队,同时派出使者,试图联系秦浩歌,平息秦浩歌的怒火。   阿卜杜勒·阿齐兹还是比较聪明的,知道秦浩歌不待见沙特人,因此先联系的法国人,然后试图通过法国人从中斡旋。   法国人对于谈判这种事还是喜闻乐见的,在顺手先敲了沙特人一笔后,法国驻中东地区总督雅各布·克莱门特就来到巴格达。   秦浩歌和雅各布·克莱门特并不陌生,法国和兰芳在中东也是合作关系,因此雅各布·克莱门特顺利见到秦浩歌。   在明白了雅各布·克莱门特的来意之后,秦浩歌的语气不无戏虐:“沙特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从霍姆斯一口气跑到这?”   无利不早起嘛,法国人最喜欢这种吃了上家吃下家的事,秦浩歌虽然不准备和沙特人谈判,但是对于法国人还是要应付的,所以秦浩歌说的话就有点不着调。   把大马士革让给兰芳后,霍姆斯就成了法国在叙利亚的统治中心,同时也是雅各布·克莱门特在中东的治所所在地。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送上门的好处难道你不要?”雅各布·克莱门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语气中的洋洋得意不加掩饰。   雅各布·克莱门特确实是比较得意,兰芳攻占伊拉克,法国人得到的好处也不少,法国人都能把叙利亚分给兰芳一半,秦致远自然也不能太吝啬,就在黄励攻占巴士拉的同时,兰芳和法国达成协议,法国把在吉布提的权益转让给兰芳,兰芳则把伊拉克北部的摩苏尔、埃尔比勒、苏莱曼尼亚、基尔库克等地的管理权让给法国。   这等于是兰芳和法国交换了一块殖民地。   啊,不对,这个说法不正确,兰芳并没有殖民地。兰芳等于是和法国分享了对伊战争的红利,而法国则是送给了兰芳一块飞地。   吉布提位于红海沿岸,国土面积只有2.3万平方公里,相比较法国获得地盘,法国人在这次交换中可是占了大便宜。   这个“大便宜”也是相对而言,伊拉克北部和土耳其、伊朗接壤,人口成分复杂,民族矛盾尖锐,以法国人对待殖民地软绵绵的性子,法国人能不能把伊拉克北部消化掉是个大问题。   吉布提虽然地盘小,人口少,也没有什么自然资源,不过吉布提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如果看地图,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连接亚非大陆的红海就像是一个纺锤,一头是苏伊士运河,另一头就是吉布提,从吉布提向北,不到20公里就是也门的丕林岛,丕林岛把曼德海峡分为小峡和大峡两部分,因为非洲部分的大峡多暗礁和火山岛,所以亚洲部分的小峡才是主要航道。   兰芳在也门已经登陆嘛,曼德海峡方向是兰芳军队的主要攻击方向,如果兰芳军队顺利攻占丕林岛,再加上对岸的吉布提,看看发生了什么?   英国人在兰芳向西部省输送兵力时,把远东舰队放在索马里,成了兰芳和西部省之间的拦路虎,但如果兰芳控制了曼德海峡,那等于是兰芳又断了英国人的后路。   啧啧,这可真是犬牙交错。   “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胃口,看你的样子,你这是要高升了。”秦浩歌根本不提沙特的事,虽然沙特的使者就在门口等待,秦浩歌也没有让进来的意思。   “哦哦,你太直接了,我是即将前往一个更大的平台,更好的为法兰西服务。”雅各布·克莱门特真不要脸,场面话脱口而出。   法国获得伊拉克北部地区之后,正好可以和叙利亚连到一起,这下叙利亚北部的油田彻底没有了隐患,法国人终于可以独吞油田利益。这算是雅各布·克莱门特的功劳,虽然和雅各布·克莱门特没多大关系,毕竟是在雅各布·克莱门特的任期内。   有功就要赏嘛,所以雅各布·克莱门特在中东也呆不久。   “那好吧,那我就祝你以后更好的为法兰西服务——”秦浩歌说完面色有点古怪,翻着眼睛自己坐那瞎琢磨:“按说我现在也是为法兰西服务,我是不是也应该要求一份属于我的奖励?”   秦浩歌现在还是法国政府雇佣的雇佣兵头子,确实是有理由要求雇主给予奖励。   “哈哈哈——属于你们兰芳的那一份已经预先支付过了,你们的收获已经不少了,贝鲁特、大马士革、巴格达、还有吉布提,难道这还不够吗?”雅各布·克莱门特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确实不少,兰芳在接受法国雇佣的时候,在中东根本就没有任何存在感,除了耶路撒冷,不过那是梵蒂冈雇佣的,和法国政府没关系。   看看兰芳目前在中东有什么吧,全部的黎巴嫩、小半个叙利亚、大半个伊拉克,还有法国政府不知道的波斯湾,真是不能不让雅各布·克莱门特羡慕嫉妒恨。   而这一切仅仅是在半年内完成的,这个效率真让人惊叹。   从雅各布·克莱门特的话里,就能看出兰芳和法国关注的焦点不一样。雅各布·克莱门特说的那些地名,除了吉布提之外都是大城市,这些城市中的人口才是雅各布·克莱门特重视的。兰芳要的是土地,至于土地上的人,兰芳一个也不想要,那都是未来的麻烦制造者。   提到人口,吉布提现在没多少人,这个国家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不过是八十多万人,现在嘛——一万多一点。   这么点人口,让兰芳笑话起来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在兰芳政府的规划中,仅仅是即将向吉布提地区部署的军人就有三万多。   “那个沙特人,你真的不见?”雅各布·克莱门特没有忘记来意,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站在雅各布·克莱门特的位置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就在秦浩歌办公室门外,正在几名外籍军团彪形大汉的注视下惴惴不安的沙特使者。   “见他干嘛?听他痛哭流涕的说他们的国王错了?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我们军人干嘛?”秦浩歌不准备给沙特人任何机会。   “不仅仅是道歉,沙特人会给你们补偿,以表达他们的悔过之意。”雅各布·克莱门特还是多说一句。   赔偿是肯定的,沙特虽然死了不少人,但造成这一切的外籍军团也费了不少力气。   雇佣兵嘛,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金钱衡量。   “补偿?被必要,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俘虏的问题。”秦浩歌的底牌多。   对哦,兰芳手里还有小两万沙特俘虏的。 第944章 空降   兰芳政府对待战俘已经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方式,不是共和国式的“优待俘虏”,也不是西方国家嘴里的“人道主义”,兰芳实行的“不劳动者不得食”,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一样。   兰芳手中的这两万沙特战俘还是很好用的,兰芳在半年内在中东获得了这么多的领土,这些地方可都需要人手去建设,这些战俘正好可以成为兰芳的“免费劳力”。   这年头的沙特人可不是二十一世纪被无边无际的油海滋养的身娇体贵的沙特人,这年头的沙特严格说来还是一个奴隶制国家,沙特国内甚至还有奴隶存在的,沙特人对于劳动也没多少抵制,甚至相对来说,沙特人还很好用,让干嘛就干嘛,绝对不会“磨洋工”,而且对于生活也没多少要求,能吃饱饿不死就行。   这年头的沙特人实在是最好的沙特人。   手中有这么一大批“免费劳力”,秦浩歌自然要利益最大化。   就秦浩歌所知,这批俘虏中很有几位在沙特的地位比较高,其中有两位还有“王子”身份,这肯定是要好好利用的。   看秦浩歌终于肯谈正事,雅各布·克莱门特也是打起精神:“俘虏的问题当然要解决,您看多少钱一个比较合适?”   真是的,如果不知道情况,只听口气的话,估计听到这句话的人会认为雅各布·克莱门特不是法国总督,而是一位牲口交易市场的商贩。   “听说沙特人买奴隶是两只骆驼换一个,这些正经的沙特人肯定应该比较值钱吧,而且这还都是军人,那就算是十只骆驼换一个。”秦浩歌狮子大开口。   十只骆驼可不是个小数字,骆驼因为在沙漠地区的特殊性,在中东地区的价值还是很高的,如果换算成兰芳币,一头骆驼的价格大概是二百元左右,这个价格确实有点高,差不多两千块一个人,比世界大战中一名外籍军团的抚恤金还要高一点。   兰芳手里一共有大约两万沙特俘虏,如果按照这个价格执行,那么沙特人想把他们换回去足足要四千万兰芳元,考虑到俘虏中还有“王子”这样的特殊生物,那么总价会更高,哪怕秦浩歌开价一个亿都不稀奇。   现在的沙特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沙特,现在的沙特还没有发现石油,沙特真的就跟他们国家的名字一样,除了沙子特别多,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别说是一亿,就算是四千万沙特人估计都拿不出来。   果然,听到秦浩歌的开价,雅各布·克莱门特连连摇头:“不不不,沙特人没这么值钱,沙特政府也没有这么多钱,这个价格太高了。”   “那你认为多少合适?”秦浩歌不在意,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   “哦——如果是只赎回几个人呢?”雅各布·克莱门特犹豫了半天也没有还价,干脆直指问题核心。   “如果只是一部分的话,一百万一个。”秦浩歌马上就意兴阑珊。   这个,打包出售价格的确是会便宜点,如果是批发变零售,那么价格肯定是会上涨的。   “这个,我要考虑一下。”雅各布·克莱门特说完,马上出门去和沙特使者交涉。   秦浩歌还是不出面,站在窗户里看着雅各布·克莱门特和沙特使者交流的情形。   沙特使者估计没有想到秦浩歌的开价如此狠,对雅各布·克莱门特哀求的表情凄楚。雅各布·克莱门特不为所动,连连摇头面带讥讽,估计正在对沙特的不自量力开群嘲。   沙特使者连连鞠躬,在雅各布·克莱门特转身欲走的时候甚至抱住雅各布·克莱门特的大腿哀求。   千万别以为“抱大腿”这种动作有辱国体,作为一名使者,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只要完成任务就是胜利,两手空空一无所获,使国家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才是真正的耻辱。   雅各布·克莱门特也不是善人,虽然收了沙特人的好处,但雅各布·克莱门特也没有向着沙特人说话的意思,面对沙特使者更是穷凶极恶。虽然沙特使者苦苦哀求,雅各布·克莱门特脸上的嘲讽一点也不少。   足足过了好半天,雅各布·克莱门特才重新回来,只留下沙特使者在原地呆若木鸡。   “好了,你应该感谢我,两位王子三位将军,我给你卖出来一千万的好价钱。”雅各布·克莱门特语出惊人。   这个无耻的家伙居然在秦浩歌开出价码的基础上硬生生增加了一倍,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沙特人求到雅各布·克莱门特头上,也算是沙特人倒了霉。   “没问题,十分之一是你的佣金。”秦浩歌不赖账,该给的一定要给。   一千万说实话也没多少,不过如果拿这笔钱去雇佣沙特人,应该能雇来不少,至少比五个人的力量大,这已经足够了。   对于秦浩歌来说,不管是王子还是将军,这些土著在秦浩歌的眼中都一样,他们全部都是苦力,这正是兰芳现在需要的。   在和法国宣布协议的当日,兰芳政府同时宣布,要在吉布提修建机场和陆军基地,把吉布提变成一个钉子,牢牢的钉死在曼德海峡。   对于兰芳政府的决定,英国人是坚决反对。   但这个反对现在看上去已经是无能为力,这是兰芳和法国人之间的交易,虽然肯定会影响英国的利益,但英国人无权干涉。英国政府发表反对意见后,兰芳政府还没有说话,法国政府就鲜明的表达了态度:在吉布提的问题上,法国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英国人无权干涉。   法国和英国现在的关系其实已经是剑拔弩张,在中东,虽然交战双方是兰芳人和伊拉克人,但这场战争实际上是由法国人和英国人主导,英国人在中东已经一败涂地,法国人现在占据上风,嘴上自然不会客气。   兰芳政府不管英国和法国的嘴炮,在宣布了要在吉布提建设机场之后,马上派出了运输船和工程队,船上悬挂的还是法国的旗帜。   这等于是又把英国人架到火上烤,虽然英国人明知道这是兰芳的船只,但悬挂上法国旗帜之后,到底是拦还是不拦?   不拦的话,兰芳的动作就将不可逆转,从此英国船只在通过曼德海峡时会时时刻刻受到兰芳威胁。拦的话,以法国和英国现在恶劣的关系看,恐怕第二次世界大战会马上打响,而且还是爆发在上一次世界大战的两个主要战胜国之间,这对法国人和英国人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其实现在英国人已经顾不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中东地区一败涂地之后,英国人需要的是一个台阶,一个能从中东抽身而去体面离开的台阶,否则虽然中东地区对于英国人而言就形同鸡肋,但以这种令人难堪的方式离开中东,你让大英帝国的颜面往哪搁?   于是“万年老好人”美国粉墨登场。   六月初,美国建议在开罗召开会议,彻底解决中东问题。   这个建议马上获得了英国和法国的认可,不仅仅是英国人,法国人也希望中东地区能尽快平静下来,法国人也好集中力量开采叙利亚北部的石油。   兰芳倒是无所谓,因为秦致远很清楚,中东这个地方就是个火药桶,千百年来积累下来的民族矛盾和波斯教派之间的纠纷,想要凭借一两次会议就彻底解决等于是痴心妄想。   不过对于兰芳控制区来说,这两个问题都不是问题。   兰芳国内根本就没有民族划分,不管是华人还是西方人,哪怕一个是黑头发黑眼睛,一个是红眉毛绿眼睛,他们也都只有一个统一的称谓:兰芳人。   兰芳的宗教政策也没有波斯教只进不出的空间,仅仅是一个“信仰自由”,就把波斯教最核心的那一部分一扫而空,不管是波斯教还是天主教,兰芳不禁止宗教的传播,但如果某个教派想要让兰芳人强制性加入,那么兰芳会让他们对于兰芳的宗教政策有更深刻的理解。   没有了这两个问题,波斯人想在兰芳境内玩出什么花来也不容易,现在波斯湾可是在兰芳碗里的,没有了石油的支持,波斯人再想向二十一世纪那样进行宗教输出也不容易,而如果没有资金支持的话,极端教派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土壤。   虽然秦致远有自己的想法,但对于美国人的号召,兰芳政府表面上也是积极响应。   不过响应归响应,该履行的承诺也是要履行,波斯湾虽然已经在兰芳碗里,但要想完完整整的拿过来,兰芳还要做更多工作。   陈康健在也门登陆之后,第一个建设的就是机场。   就在目前的月亮湾,窦勇毅的运输机大队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以“袋鼠”运输机的性能,只要能在也门有一个基地,“袋鼠”运输机就能在半天内飞到波斯半岛的任何一个角落。   空降部队,这就是下一阶段战争的主角。 第945章 老奸巨猾   在争取到兰芳的支援后,法里斯在拉希德家族的地位有明显提升。   以前的法里斯,只是艾什勒弗众多子嗣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虽然身份尊贵,但并没有什么能量和背景,在家族内也没有担任任何职务。   如果没有意外,就算是拉希德家族不至于覆灭,等艾什勒弗百年后,法里斯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当个闲散亲王,就这么终其一生。   这样的现实,可能会让任何有雄心壮志的人感到绝望。   法里斯现在还不到三十岁,却已经能预知到自己的人生轨迹,而且还是最灰暗的那种,这不能不令人感到绝望。   对“危机”这个词的解释,有一个说法很正确,那就是危险中潜藏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往往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   拉希德家族现在确实面临着危机,而法里斯,就是那个抓住机会的人。   回到麦加汇报完和兰芳签订协议的一干细节后,法里斯就担任了拉希德家族对外联络处的处长,这个职位的调整,让人看出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对外联络处原本是个名存实亡的部门,拉希德家族在和阿齐兹家族厮杀的这二十年中,已经断绝了所有的外援,所以这个所谓的“对外联络”根本就是联络无门。在和兰芳签订了协议之后,很显然这个部门的权力会增大,甚至会变得炙手可热,而这个时候任命法里斯为对外联络处的处长,艾什勒弗的态度有点玩味。   要知道,对外联络处的前任处长正是法里斯的大哥迈尔祖格。   对于艾什勒弗的安排,迈尔祖格虽然不满意,但也是无可奈何。   拉希德家族的对外联系在迈尔祖格主持对外联络处工作时毫无进展,正是因为法里斯的努力和坚持,才有了兰芳的支援,迈尔祖格就算是不满也要放在心底,这时候一旦表现出来被人诟病,那迈尔祖格失去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处长职位。   对外联络处虽然是个名存实亡的部门,但还是有些工作要交接的。在交接完工作的当天晚上,迈尔祖格在自己的家里请埃米尔喝酒。   对,就是喝酒。   虽然波斯教义明令禁止喝酒,但对于波斯人来说,当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证时,教义规定的禁令也不是那么“禁”。仓禀实才知礼仪嘛,现在的沙特一穷二白,还真没有几个人严格遵守教义。当然了,喝酒这种事肯定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要不被人发现,那就没什么关系。   一般的波斯人也弄不到酒,不过拉希德家族虽然现在有点落魄,人家祖上也是曾经阔过的,所以弄到酒对于迈尔祖格来说不是难事。迈尔祖格和埃米尔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喝多,小酌两杯有那个意思就行,这要是喝多了在发点酒疯什么的,那可就捂也捂不住。   不过今天的情况明显不同,迈尔祖格的心情不大好,喝起来没有个节制,一杯接一杯,也不说话,就是默默的喝闷酒。   这样的迈尔祖格,是埃米尔从来没见过的。   毕竟是亲兄弟,当迈尔祖格打开第二瓶的时候,埃米尔态度坚决:“大哥,你不能再喝了。”   “没关系,我没醉,让我再喝点。”迈尔祖格不打算住口。   “大哥,你不能再喝了,不就是法里斯吗?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就去干掉他。”埃米尔明白迈尔祖格心里的惶恐。   必须要说,以前的迈尔祖格对待法里斯,虽然没有多么亲热,但也绝没到势同水火的地步,就是一般的大家族兄弟之间的关系。法里斯现在突然发力,已经对迈尔祖格的第一继承权形成严重威胁,如果是法里斯将来担任拉希德家族的族长,那么对于其他兄弟们来说或许没什么不同,但对于迈尔祖格来说意义绝对不一样,到时候就算是迈尔祖格坦然接受,法里斯也不一定会放过迈尔祖格。   毕竟迈尔祖格是法里斯的大哥,迈尔祖格的存在对于法里斯来说就是个天然的威胁。   既然是隐患,那么就一定要铲除!   至少迈尔祖格是这么想。   “不,不能干掉他。”迈尔祖格不同意。   “为什么?”埃米尔的性格就是直来直去,没有多少弯弯绕绕,要不然也不会和迈尔祖格关系这么好。   “你啊,就你这个性格,以后迟早是要吃亏的。”迈尔祖格看着埃米尔表情复杂。   “嘿嘿,这不是还有你吗。”埃米尔不担心。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做得越多,错的也就越多,在争取兰芳支持的问题上,我们已经落于下风,如果这时候我们做错了什么,那一切就无可挽回,而如果我们接下来不犯错,那么不管法里斯做的有多好,他都不可能得到族长的位置。”迈尔祖格一点也不傻,脸上的笑容有点阴冷。   不得不说,艾什勒弗把迈尔祖格带在身边言传身教还是很有作用的,或许迈尔祖格开拓不足,但“守成”还是没问题。   “那我们就看着法里斯那小子嚣张下去?”埃米尔有点不甘心。   这就是“羡慕嫉妒恨”了,如果法里斯还是那个平庸的法里斯,那么埃米尔还是会兄友弟恭,而现在的法里斯已经开始绽放光芒,这真让埃米尔不甘心。   “这算什么——埃米尔,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法里斯其实说的没错,咱们拉希德家族先要存在下去,然后其他的东西才有意义,所以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阿齐兹家族,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暂时搁置,等击败了阿齐兹家族之后,才是咱们清理门户的时候。”迈尔祖格还算理智。   “就怕到时候已经尾大不掉——”埃米尔的担心也有道理。   “那有什么——法里斯能争取兰芳人的支持,我们也一样。兰芳人的确是贪婪,他们对于土地的执著已经渗入到骨髓里,法里斯能用一个波斯湾获得兰芳的支持,我们也一样,所以别在意一时的得失我的兄弟,我们的目光要放长远。”迈尔祖格有打算,也不像在艾什勒弗面前表现的那么寸土必争。   “哈,没错,贪婪的兰芳人总比愚蠢的法国人好对付。”埃米尔这一次赞同迈尔祖格的说法。   在获得兰芳支持之前,迈尔祖格曾经亲自去求过法国人,还是和埃米尔一起,当时法国人并没理会迈尔祖格,迈尔祖格甚至没有得到面见法国驻中东总督的机会。迈尔祖格对这件事还能看得开,但埃米尔一直耿耿于怀。   “来吧,让我们喝一杯,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我的兄弟,该是你的,永远都是,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迈尔祖格打开了第二瓶酒,给埃米尔满满倒上。   迈尔祖格说的话看似很有哲理,实际上很有问题,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东西是注定的,而“该”或者“不该”,这两个词本身就很有玄机。   如果按照迈尔祖格的说法,那么农民的儿子就只能是农民,商人的儿子就只能是商人,国王的儿子就只能是国王。   农民和商人还好说,但国王的儿子肯定不止一个,而国王只有一个,那就有了“该”或者“不该”的矛盾。   如果某个人经过一番努力,获得了想要的东西,那么那些不努力旳人就可以把努力之后的收获说成是命中注定,于是那些不努力的人也就有了继续得过且过的理由。   而如果某个人经过一番努力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么难道就能说那个人一无所获吗?   不是的,最起码得到了失败的经验,增加了下一次努力成功的可能,就这么积累下去,那么未来肯定能够成功。   迈尔祖格肯定不会向埃米尔讲清楚这个道理,迈尔祖格只想让埃米尔充当自己的小弟,在某个关键时候做一些迈尔祖格不方便做的事,所以迈尔祖格的话总是似是而非。   迈尔祖格和埃米尔说的话,很快就被形成文字放在艾什勒弗面前。   “要不要我去给他个警告?”艾什勒弗的弟弟,也是拉希德家族的二号人物奈毕勒有点生气。   拉希德家族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但下一代继承人之间居然还有心思勾心斗角,这让奈毕勒实在是无法接受。   “不用,让他们去争吧——拉希德家族不需要一位平庸的掌舵人,未来的掌舵人必须具备带领拉希德家族前进的能力,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场考核,只有胜利者才能享用最美的大餐。”艾什勒弗不准备干涉迈尔祖格兄弟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那也应该是在我们击败阿齐兹家族之后。”奈毕勒以大局为重。   “那是肯定的,所以迈尔祖格还算没有让我太失望。”艾什勒弗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如果刚才迈尔祖格想要对付法里斯,那么艾什勒弗现在就会让迈尔祖格去服侍祖先。   “我们可以为他们创造最好的条件,让他们各展其能,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自然会明白他们应该干什么。”艾什勒弗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 第946章 真好看   正在拉希德家族进行优化调整的时候,兰芳击败伊拉克的后果正在持续发酵。   受影响最大的是沙特的阿齐兹家族,阿齐兹家族在叙伊战争末期站错了队,导致沙特军队遭到重大伤亡,而且还面临着兰芳的战争威胁,这确实是令阿卜杜勒·阿齐兹坐立不安。   让阿卜杜勒·阿齐兹坐立不安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危险的固然是来自兰芳的战争威胁,但已经有复苏征兆的拉希德家族更是阿卜杜勒·阿齐兹的心腹大患。   兰芳终究不可能完全占领杀特,只要阿齐兹家族和兰芳保持接触,阿齐兹家族肯定会让兰芳满意,平息兰芳的怒火。但如果是拉希德家族重新崛起,那么对于阿齐兹家族来说等于就是末日。   所以在平息兰芳怒火之前,阿卜杜勒·阿齐兹要先解决拉希德家族的问题。   其实现在拉希德家族在和阿齐兹家族的征战中已经全面落于下风,拉希德家族被阿齐兹家族压制在麦加、麦地那一带苟延残喘,如果不是阿卜杜勒·阿齐兹顾忌到麦加是波斯人的圣地,在麦加地区实施军事进攻有可能领这个千年古城毁于一旦,那么阿卜杜勒·阿齐兹早就已经统一沙特。   兰芳击败伊拉克人之后,阿卜杜勒·阿齐兹已经收到消息,拉希德家族在战争期间派人拜见了兰芳军方统帅秦浩歌,虽然不知道秦浩歌和拉希德家族的使者谈了什么,但阿卜杜勒·阿齐兹已经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这时候如果再顾忌什么“圣地”、“千年古城”,那可就是迂腐了,所以六月初,阿卜杜勒·阿齐兹集中六个师的优势兵力,向麦加地区发动进攻,试图彻底解决拉希德家族这个隐患。   面对阿齐兹家族的进攻,拉希德家族确实是无力抵抗,好在还有兰芳的支援,所以拉希德家族勉强能维持在麦加的防线,不至于一败涂地。   秦浩歌和法里斯达成协议后,已经派遣了一支人数大约为两千人的部队赶赴麦加,协助拉希德家族的部队防守。   仅仅依靠两千人的部队,想要反击虽然力有未逮,但防守还没有多大问题,毕竟外籍军团中的自动武器装备比例远高于阿齐兹家族,而人海战术在世界大战中已经被证明在自动武器面前没有任何优势。   不过自动武器装备的比例一高,对于后勤的依赖也越发严重,如果没有强大的工业支撑,自动武器没了子弹还不如原始的大刀长矛。   秦浩歌控制的伊拉克距离麦加还是有点远,直线距离超过一千四百公里,这么远的距离,沿途又没有公路铁路,不是沙漠就是戈壁,想要依靠地面运输保证后勤就是天方夜谭。   好在兰芳还有运输机,吉布提也已经在兰芳的控制中,从吉布提飞往麦加直线距离不到一千公里,陈康健手中就算是没有“袋鼠”,使用上一代“鹰雕”同样能完成任务。   从六月份开始,来自吉布提的运输机就开始源源不断的为麦加送来各种各样的军事物资,这有力的支撑了麦加地区的防御,如果没有来自吉布提的空中支援,麦加防线或许早就已经崩溃。   出动运输机可是有成本的,这些费用都由拉希德家族负责,虽然拉希德家族现在无力支付,账总还是要记的,而且还有利息。   兰芳军部真是做的一手好买卖。   运输机的到来让拉希德家族真正看到了兰芳的实力,在第一架运输机飞抵麦加之前,整个麦加地区甚至连一辆汽车都没有,而第一架运输机就送来了一辆“乌骓”,这是兰芳军部送给艾什勒弗·拉希德的“小礼物”。   不得不说,波斯人对于享乐的执着也是渗入到骨髓里的,随着第一辆“乌骓”的到来,拉希德家族仿佛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兰芳的产品开始源源不断涌入麦加,汽车、家电、服饰、食品、电影、甚至是用汉语印刷的书籍,仿佛是一夜之间,只要是和兰芳沾点边的东西,在麦加都会成为时尚,很多波斯人甚至舍弃了传统的长袍,穿上了“猎人服饰”出品的各种军装款服装。   秦致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兰芳的对外输出不仅仅是工业品,兰芳也要对外输出文化,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赢得波斯人对兰芳的认同感。   在支持麦加防御的同时,陈康健和秦浩歌也在寻找反击的机会。   其实早在去年,阿齐兹家族就已经宣布沙特成立,首都和原有的历史一样,还是定在利雅得。   利雅得这个地方距离也门并不远,陈康健在也门登陆后,在穆卡拉修建了机场,从穆卡拉到利雅得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千一百公里,可以说利雅得已经在兰芳空军的打击范围内。   不过陈康健并不想把利雅得炸成平地,陈康健要的是用最快的速度击败阿齐兹家族,在开罗会议召开之前帮助拉希德家族取得尽可能多的优势,所以直接派出空降兵攻击利雅得是最好的选择。   六月初,窦勇毅率领的空军从月亮湾转场穆卡拉,准备对利雅得实施空降。   在空降之前,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从六月初开始,兰芳军方的侦察机开始对利雅得地区进行侦查,以确定利雅得的防御强度以及确定着陆场。   阿齐兹家族注意到了兰芳侦察机的频繁侦查,不过即使是阿齐兹家族中最有军事天赋的人,恐怕也想不到兰芳会使用空降这种方式攻击利雅得。   六月十一号,准备工作基本完成,窦勇毅率领八十架“袋鼠”和一百二十架“鹰雕”,准备一次性把第十五空降旅空降到利雅得。   兰芳空降兵部队的最大编制就是旅,和海军陆战队一样,空降兵现在的编制只有两个旅,分别是第十一旅和第十五旅,其他的番号都属于海军陆战队。   第十五旅全旅官兵共计四千五百人,八十架能运输三十名作战人员的“袋鼠”和一百二十架能运二十名作战人员的“鹰雕”,正好能把第十五旅官兵以及他们的装备全部送到利雅得。   第十五旅旅长叫李正文,本来这次进攻是由李正文负责,但在部队出发时,空降兵司令王正山缺临时起意要随同第十五旅一起空降到利雅得。   “司令员,您应该留在后方主持大局,这点小事,我们第十五旅去就足够了。”李正文不想让王定山上飞机,临上飞机之前还在努力。   “别废话,这是咱们空降兵第一次登台亮相,你让我待在后方主持大局,我坐得住吗?”王定山坚决,要亲自指挥第十五旅完成任务。   王定山也算是悲催,在兰芳军中,比王定山资格老的没几个,但王定山这人运气不大好,兰芳成立后,王定山先是在外籍军团中任职,但在对日作战中攻击旅顺的时候犯了错,然后被发配到高丽,在高丽又和刘子正实施了数次大清洗,遭到了舆论的广泛批评,然后就被扔进兰芳帝国大学军事学院,空降兵成立后,秦致远终于再次启用王定山。   王定山今年刚三十出头,还没到安享晚年的年纪,所以王定山对于这次空降兵的亮相非常看重。   “司令员,您放心,我们第十五旅绝不给咱们空降兵丢脸。”李正文表决心。   “那就行,你也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指挥,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走走走。”王定山说完,转身就上舷梯。   就在机舱门关闭的同时,整个穆卡拉机场上百架飞机已经列队准备起飞,这里的飞机并不是全部,在机库里还有更多的飞机没有推出来,陈康健手下的工程兵虽然已经竭尽全力,还是没能在一个月内突击出一座能容纳数百架飞机的机场。   已经足够了,估计这一次之后,穆卡拉机场也不会再有这么多飞机同时起飞的机会,这里并不是兰芳本土,修建一个规模超大的机场是浪费。   早上七点,两个联队的护航战斗机首先起飞,然后是“鹰雕”,再接下来是“袋鼠”,兰芳对利雅得的空降正式开始。   阿齐兹家族其实没有战斗机,说实话派不派护航战斗机都无所谓,不过考虑到空降兵出动的规定,以及拉希德家族的买单,窦勇毅还是决定派出战斗机护航,哪怕捞不到作战机会,当做一次训练也不错。   三个小时后,护航战斗机已经飞临利雅得上空。   说实话,现在的利雅得真不像是一个国家的首都,整座城市占地面积也不过是三四平方公里,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没有宽敞笔直的中心大道,有的只是一座座低矮破旧的房屋,整座城市看上去都灰蒙蒙的,就和郊区的那些戈壁一样。   上百架飞机飞临利雅得,还是引起了利雅得地面部队的警惕。   只可惜沙特人没什么手段攻击兰芳空军,沙特人甚至没有防空用的高射机枪,这让王定山他们能从容组织空降。   “我先下去,咱们地面见。”王定山整理了一下降落伞背包,准备第一个跳出去。   “司令员,我来!”李正文肯定不会让王定山去检验沙特方面的防空能力,纵身一跃跳出机舱。   李正文也不是第一个,李正文跃出机舱的时候,整个空降区域已经飘满了伞花,就像是一个个降落的蒲公英花瓣,白的伞、蓝的天、搭配着一个个伞下的小灰点,真好看。 第947章 危险   “——战斗一共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王定山他们歼灭了阿齐兹家族的近卫团,一举占领利雅得,阿齐兹家族首领阿卜杜勒·阿齐兹及一众王室成员在战斗中意外身亡——”   蓬莱岛王宫,高鸿仕向秦致远汇报空降兵们的战果。   这个“意外身亡”也不一定是意外。   正常说来,兰芳应该留着阿卜杜勒·阿齐兹,这样才能更好的控制拉希德家族,不过兰芳在沙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没有把沙特搞乱,然后再从中渔利的意思,还是干脆一点比较好,这样更有利于地区稳定,也有利于兰芳快速把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   彻底攻占利雅得之后,兰芳方面已经基本完成对拉希德家族的承诺,如果拉希德家族把波斯湾交给兰芳,那么兰芳在中东的西部省面积将达到54万平方公里左右。   最重要的是,兰芳将在地中海和印度洋两个方向都获得一个出海口,这非常有利于兰芳在将来快速调动兵力。   当然了,想要确定这一切也不容易,在六月份即将举行的开罗会议上,兰芳和英国之间肯定还有一番唇枪舌战,兰芳能不能从法理上确定西部省的存在现在还要打一个问号。   这个“法理上”指的是国际社会的承认,单单是兰芳单方面宣布西部省的存在,如果没有获得国际社会的承认是没用的,如果英国同时也对波斯湾提出主权要求,那么波斯湾就将被确定为有争议地区,将来还有官司要打。   沙特方面同意让给兰芳的波斯湾也不是整个波斯湾,除了巴林、卡塔尔、阿联酋这些二十一世纪习惯意义上的国家之外,波斯湾的另一侧还控制在伊朗人手里。   巴林、卡塔尔、阿联酋这些国家还好说,这几个国家现在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四万人,现在也没有国家这个概念,习惯意义上还是无主之地,兰芳只要做点工作,彻底拿下这几个国家也不难。   波斯湾另一侧的伊朗控制区虽然比较麻烦,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伊朗政局也不稳定,就在前年,恺加王朝的礼萨·汗上校发动军事政变,占据德黑兰,如果没有意外,大概两年后到1925年,礼萨·汗将会取得王位,然后建立巴列维王朝。   因为伊朗现在的混乱,兰芳并不是无机可乘,这两年也是仅有的机会。   “命令陈康健,马上前往波斯湾,告诉陈康健,我要的是整个波斯湾,我要波斯湾成为我们兰芳的内海,我要把波斯湾改成兰芳湾。”秦致远意志坚定,虽然这看上去有点贪婪,但如果能控制波斯湾,留下点骂名也没什么。   “是的,陛下。”海曼负责记录,站在那里一手笔一手本记的飞快。   “至于那些零星的土地,把波斯湾沿岸全部给我占下来,哪里的原住民如果认同兰芳,可以加入兰芳国籍,如果不认同,那就全部交给拉希德家族,想必拉希德家族应该欣然接受。”秦致远既然想拿下,那就要彻底拿下,不留任何隐患。   “开罗会议那边——”一旁坐着的陆徵祥还想着开罗会议。   “你们看着办就行,和法国人保持一致,尽量争取美国人的支持,和英国人尽量保持友好,在其他方面给英国人一些补偿也可以,不过波斯湾我们一定要控制在手里。”秦致远给兰芳的态度立下底线,不管怎么样,波斯湾都是要拿下的。   “我们是不是可以在暹罗方面给英国人点让步?”陆徵祥顺着秦致远的意思走。   暹罗对于英国人来说又是一个大泥潭。   兰芳和法国同时对暹罗出兵之后,英国人也不甘示弱要来分一杯羹,结果暹罗被兰芳、法国和英国瓜分,现在兰芳在暹罗的统治已经稳定下来,暹罗境内的兰芳控制区被兰芳政府确定成立曼谷省,正式成为兰芳的一部分。法国方面的情况也还算不错,因为法国和兰芳一贯的友好关系,兰芳也没有折腾曼京的意思,所以暹罗境内的法国控制区也算是稳定。   英国控制区就差了点,先是暹罗北部十府发起了对英国人的反抗斗争,英国人镇压未果,结果北部十府成立了自治委员会,名义上承认英国人的“宗主国地位”,但实际上和英国人没有任何关系。   英国人本来以为这样已经能让暹罗北部十府满足,不过让英国人没有想到的是,暹罗北部十府的自治好想让缅甸人看到了机会,在和暹罗北部十府接壤的缅甸地区也开始了反抗英国人统治的斗争。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英国人在暹罗不仅一无所获,连原有的殖民地也开始出现不稳定的苗头,这让英国人非常头疼。   英国人在暹罗的失败和兰芳以及法国在背后搞的鬼是分不开的,没有兰芳和法国的支持,英国人也不可能败得如此之快,陆徵祥的意思是给英国人一个承诺,承诺兰芳不会支持缅甸境内的反抗斗争,这样应该会让英国人可以勉强接受在中东的溃败。   “可以,给他们一个承诺也没什么。”秦致远不在意给英国人承诺,反正这种“承诺”没有任何意义,随时都可以推翻:“主要是红海航道的畅通,英国人封锁亚丁湾这种事绝对不能再次出现,好在咱们现在有了吉布提,和英国人应该可以慢慢谈,你准备派谁去?”   秦致远确定不会亲自参加开罗会议,陆徵祥也只会在签字的时候到场,那么前期代表的人选就是个问题。   “顾少川!”陆徵祥得意洋洋的说出一个名字。   “顾少川?他不是民国大使吗?”秦致远有点接受不能。   顾少川就是顾维钧,顾维钧是第一任民国驻兰芳大使,在民国外交界,顾维钧也是一等一的人才,秦致远看过《我的1919》,对顾维钧印象深刻,不过秦致远也没有挖墙脚的意思,毕竟兰芳也不可能把民国所有的人才都挖过来,那吃相也实在是太难看了点。   “陛下,您对于政府的工作也有点太不关注了吧——”陆徵祥对秦致远不怎么客气,言语间抱怨的意思很浓郁,让一旁的高鸿仕和海曼都有点皱眉:“少川已经加入咱们兰芳国籍,本来是打算和美国人确定建交之后派往美国的,不过美国人现在还没有废除《排华法案》,所以少川也未能成行,现在正好代表咱们兰芳去参加开罗会议。”   秦致远这段时间忙着在中东布局,还要兼顾兰芳的科技发展,真没多少时间关注兰芳政府的动作。   不过秦致远的脸皮也够厚,面对陆徵祥的抱怨,秦致远根本就不接茬,直接扯到美国:“怎么?那个《排华法案》就是废除不了还是怎么着?”   其实现在《排华法案》已经名存实亡,在美国的华人现在绝大部分都不是民国国籍,要么是美国国籍,要么是兰芳国籍,兰芳的商品也已经进入美国市场,不管是汽车还是青霉素、又或者是新兴的各种尼龙产品,都是美国人离不开的,所以从世界大战之后,美国国会就不断有国会议员提出要废除《排华法案》。   要废除《排华法案》阻力也不小,尤其是美国的几个石油巨头,现在福特公司也加入进来,其实民国现在已经不是美国的防备对象,兰芳才是。美国的那些石油巨头和福特公司担心,如果《排华法案》废除,兰芳商品将会彻底攻陷美国市场,那绝对不是美国的这些托拉斯愿意看到的。   “快了,最慢到月底,《排华法案》肯定会废除。”陆徵祥提起这个也有点扬眉吐气。   美国的政治结构比较独特,美国国会由参议院和众议院组成,一项法律的确定和废除,必须要参众两院全部通过才行,废除《排华法案》的提议在众议院中已经获得通过,现在就等参议院表决。   兰芳为了废除《排华法案》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成效还是有的,众议院的通过就是证明。   “告诉艾伦,让他加把劲。”秦致远也满意。   艾伦现在是美国财政部副部长,兰芳现在对美国的影响,主要是通过艾伦施加,虽然现在美国联邦集团和秦致远已经从法理上而言没有了关系,不过所有人都知道美国联邦集团的兰芳背景,就连总统哈定、财政部长梅隆等人都知情。   这如果是在其他国家来说有点不可思议,但在美国就很正常。美国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国家,不管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只要是在游戏规则范围内,美国人就不会干涉,甚至为了维护游戏规则,美国政府会客观上保护这种潜在关系。   “艾伦现在也很难做,尼古拉的事还有点麻烦要处理,艾伦不能表现的太过分。”陆徵祥还是能站在艾伦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艾伦确实很难做,一方面是艾伦现在服务的美国政府,一方面是权力的来源兰芳政府,艾伦这个钢丝走得有点危险。 第948章 跟我走吧   危险都是相对的,什么工作都有危险。   六月中,一架测试中的直升机突发事故,在金兰湾附近海域坠毁,两名直升机驾驶员当场死亡。   这并不是兰芳在研发直升机过程中唯一的事故,但却是第一起引发驾驶员死亡的严重事故。   事故发生后,金兰湾舰队紧急出动救援船只,在事发海域进行搜索,打捞驾驶员的遗体和直升机的残骸。   驾驶员的遗体很快就找到,两名驾驶员都是华裔,一位是来自山东的31岁的鲁英韶,一位是来自河北的28岁的冀中兴。   按说驾驶员遗体应该和直升机残骸在一起,不过搜救船只在驾驶员遗体附近仔细搜寻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直升机残骸。   这让金兰湾舰队司令程培德感觉不大寻常,程培德紧急上报安东尼奥,安东尼奥又上报秦致胜,最终在事发第二天晚上才被报告给秦致远。   对于海军部的上报流程,秦致远很有点不满。   其实在事发半个小时之后,秦致远就通过国安部和直升机研究所知道了这个噩耗,秦致远一方面做出“先救人”的重要批示,另一方面命令隆承辕要彻查事故原因,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没有直升机残骸,也就无法确定事故原因,这让秦致远感觉大为光火。   按说直升机残骸会在事故发生后直接沉入水中,驾驶员的遗体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在残骸内,现在驾驶员的遗体已经找到,残骸却不翼而飞,这让秦致远的确是感觉到不寻常。   接到报告后,秦致远的第一反应就是直升机残骸被人弄走了。   兰芳正在研究直升机并不是秘密,因为全世界都在研究直升机,兰芳的直升机测试已经进行了很多次,现在的直升机也不是刚开始时的那个简陋模样,机舱蒙皮已经全部包裹上,甚至某些武器也已经装到直升机上进行测试,兰芳的直升机飞的高,续航里程大,性能在目前的全世界是绝对领先,这些情况当然也被其他国家掌握。   不过具体参数肯定是保密的,就连和兰芳关系最好的法国人也不知情。   如果被人弄走了直升机残骸,各种参数的暴露还是其次,技术和材料上的泄露才更为严重。   想要确定是谁弄走了直升机残骸并不困难,金兰湾附近的地理位置特殊,法国人的嫌疑最大,英国人和美国人也有嫌疑。   别以为法国人和兰芳关系不错,背地里就没有勾心斗角,国家和国家之间没有绝对的“友好”而言,特别是在曼京担任法国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的现状下,兰芳和法国因为金兰湾的“租借”问题已经扯过很多次皮,法国人弄走直升机残骸的嫌疑很大。   事态的发展也把矛头指向法国人,就在事故发生的时候,一艘法国籍的货轮曾经经过事发海域前往西贡,这也是事故发生时唯一一艘经过事发海域的其他国家船只。   稍晚些时候,直升机驾驶员的尸检报告表明,冀中兴的死因不是因为溺毙,而是被人用重手法错断了颈椎,最终导致冀中兴的死亡。   兰芳的科技实力强大,医疗体系也不弱,兰芳本来就有东方背景,又经过世界大战期间法国的熏陶,秦致远本人对于中医也相当重视,这使得兰芳的中西医能有一个齐头并进的局面,再加上华人世界本身的武术传统,想要确定颈椎断裂到底是因为意外还是人为真不难。   抢了东西不说还杀了人,事故的严重性马上就被提升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   不过这种事吧,直接去找曼京证实肯定是没用的。先不说事发时曼京知不知情,就算是知道,曼京也绝对不会承认。   曼京这个人对兰芳的态度不大友好,从担任总督的第一天开始,曼京就对兰芳方面表示出强烈的敌意,对于金兰湾的存在,曼京更是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兰芳政府直接去找曼京,那肯定会碰钉子。   于是高鸿仕手下的特工全部出动,特别是金兰湾分部,高鸿仕亲自前往金兰湾坐镇指挥。   金兰湾分部负责的区域不仅仅是金兰湾,整个包括整个法属印度支那在内的中南半岛都是金兰湾分部控制区,高鸿仕的命令下达之后,一时间整个中南半岛特别是西贡顿时谍影重重。   兰芳派驻在西贡的特工不仅仅是兰芳人,因为法国、安南和兰芳的关系,法国人和安南人的比例非常大,在很多法国殖民政府的要害部门,都有兰芳特工的渗透,可以说整个法属印度支那对于兰芳政府来说没有多少秘密。   命令下达后,关于法籍货轮“香槟沙隆号”的消息就源源不断的汇聚到金兰湾。   “香槟沙隆号”是一艘在马赛注册的法籍货轮,隶属于法国“罗纳-圣路易航运公司”,从注册的第一天起,“香槟沙隆号”就负责在西贡和马赛之间的物资运输。   事故发生时,“香槟沙隆号”刚好经过事发海域,通过“香槟沙隆号”经过马六甲海峡和抵达西贡的时间分析,兰芳国安部得出结论,“香槟沙隆号”在这之间耽搁了将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这足够做很多事了。   其实“香槟沙隆”这个名字对于兰芳人来说绝不陌生,兰芳皇家影业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就是《香槟沙隆》,记述了外籍军团在“香槟沙隆”地区和德国人激战的经过。   秦致远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世界大战仅仅过去了五六年,“香槟沙隆”这个名字再一次用这种方式让秦致远熟知。   “查,查到底,不仅要查清楚直升机残骸在哪里,还要查出来冀中兴的真正死因,如果确定和‘香槟沙隆号’有关,那么‘罗纳-圣路易航运公司’必须付出代价。”秦致远看到报告后怒不可遏,拍着桌子向高鸿仕下死命令。   “是的,陛下。‘罗纳-圣路易航运公司’必须为此付出代价。”高鸿仕不废话,没有人能得罪了兰芳之后全身而退,就算是法国人也一样。   西贡,就是曾经的“胡志明市”,这座法国在法属印度支那的统治中心,社会经济发展受到法国影响,相对来说商业发达,有“东方巴黎”之称,从法国占领法属印度支那开始,西贡就是法国在东南亚地区最大的据点,现在是东南亚著名的港口,拥有东南亚最大的稻米交易市场。   在法国人的统治下,西贡的建筑很有特色,从建筑外表上看,这座城市看不出丝毫东方城市的痕迹,巴洛克风格和洛可可风格的建筑比比皆是,城市配套设施在法属印度支那也算是先进,确实不愧为是“东方巴黎”。   就整个西贡来说,诺罗敦宫附近和港口区的商业尤其发达,诺罗敦宫是法国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的督府所在地,港口区则是得益于发达的航运业,整个港口区都是繁华的商业区,不分昼夜人潮汹涌,有著名的“不夜城”之称。   “香槟沙隆号”目前就停泊在西贡港,抵达西贡港之后,“香槟沙隆号”先是去了西贡港附近的法国远东舰队军港,然后才转移到目前停泊的商港,卸下船上物资的同时等待配货,以便再次返回马赛。   斯考特·惠勒是“香槟沙龙号”的大副,这是位32岁的法国人年轻人,秉承法国人骨子里的浪漫基因,斯考特·惠勒在法国已经有自己妻儿的前提下,在西贡港也有一位固定的情人。   在各地的落脚点找个情人这种事,对于船员来说很正常,他们一年四季都奔波在大海上,有时候一出海就是几个月,要这些血气方刚的男人保持克制并不现实,只要不影响到家庭,船员的妻子们对于这种事也不加干涉。   斯考特·惠勒在西贡港的情人叫梅文,梅文的父亲是一名法国殖民地军人,母亲是安南人,和很多悲惨的安南女人遭遇一样,梅文出生后,梅文的父亲失踪,梅文的母亲在梅文未成年时就已经去世,梅文最终沦落到烟花风尘地,成为斯考特·惠勒的情人。   必须要说,斯考特·惠勒人还是不错的,和梅文确定关系之后,斯考特·惠勒每月都会给梅文足够的生活费,哪怕是斯考特·惠勒不在西贡时也一样。梅文有了斯考特·惠勒这个固定的生活来源,也不再从事暗娼这个职业,在西贡租住了一院房子,真正当起了家庭主妇。   六月份,“香槟沙隆号”抵达西贡,和往常一样,斯考特·惠勒下了船就直奔梅文租住的房子,在聊解相思之苦的同时和梅文告别。   “梅,我以后不会再来西贡了,你和我一起去马赛好吗?”温存之后,斯考特·惠勒抱着梅文有点不舍。   一夜夫妻百日恩嘛,斯考特·惠勒和梅文确定关系已经一年多,梅文让斯考特·惠勒在遥远的东方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斯考特·惠勒确实不舍得。   “去——去马赛?发生了什么事?”梅文的反应也不舍。   斯考特·惠勒看着梅文疑惑的眼睛,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第949章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男人都是情绪动物,很多时候,激情之余,男人会许下某些不可能实现的诺言,或者是发出某个并不明智的邀请。   斯考特·惠勒让梅文跟他去马赛就属于后一种。   面对梅文疑惑的眼睛,斯考特·惠勒没法解释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女人都是很敏感的,特别是在床上。   梅文马上就感受到斯考特·惠勒的迟疑,声音也变得冰冷:“如果你是喜欢上了别人,那么我不会缠着你,你放心。”   斯考特·惠勒和梅文是露水夫妻,梅文知道斯考特·惠勒在法国有家庭,梅文也从来没有奢望过能从斯考特·惠勒这里得到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所以面对斯考特·惠勒的离开,梅文也只能选择无奈接受。   至于前往法国,梅文不是没有幻想过,但梅文很清楚,那终究是幻想。   到了梅文这个年龄,已经不是一个整天沉溺于幻想中年纪,生活早就教会了梅文应该怎么做。   “不是的,我没有喜欢上别人,只是——”斯考特·惠勒从背后抱住梅文,这是斯考特·惠勒最喜欢的方式。   “只是什么?你辞职了吗?不在‘香槟沙隆号’上工作了吗?为什么你不来西贡了?”梅文的疑问很多。   如果失去了斯考特·惠勒每个月给的生活费,那么意味着梅文只能重操旧业,想起幽深的小巷和无数身上散发着古怪味道的男人,梅文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怎么忍过来的。   很正常的反应,人总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是的,你别乱想,我还在‘香槟沙隆号’上工作,或许我也会辞职,只是以后‘香槟沙隆号’都不会在来远东了。”斯考特·惠勒说话的时候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很让他恐惧的事情,下意识抱紧了梅文。   “没关系,你走吧,不用担心我,如果你能忘了我,我会感激你。”梅文的声音有点缥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样。   “梅,你知道,我爱你,我也不想离开你,不过这次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得罪了某些大人物,虽然我们也讨好了某些人,不过那并不能保护我们——真该死,或许我应该马上辞职。”斯考特·惠勒的声音有点颤抖,听上去他确实是得罪了某些不该得罪的人。   冲动总是有后遗症的,并不仅限于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很明显斯考特·惠勒现在才对某些事感到后悔。   只可惜,这个世界很多事都无法挽回。   “你们做了什么?难道就无法补救吗?”梅文也不舍得斯考特·惠勒,这样的金主并不好找。   “不——无法补救——我们罪无可恕——”斯考特·惠勒已经恐惧到了极端,缩在梅文身后瑟瑟发抖。   一般情况下,“香槟沙隆号”每一次来到西贡要停留一个星期左右,等船上再次装满了货物,然后才会返回马赛。   这一次情况很明显有点特殊,仅仅在西贡停留了三天,“香槟沙隆号”就要返航,包括斯考特·惠勒在内,所有人都接到要提前返回的通知。   并不是所有人,仅仅是三天,“香槟沙隆号”的三十五名船员已经有五人逃亡,并且有人亲眼看到有人在试图逃跑的时候被某些不明身份的人抓捕,这已经给“香槟沙隆号”敲响了警钟,很明显他们已经被某些人盯上了,如果再不走,估计他们想走也走不了,都会被这座城市吞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   临行前一晚,梅文家中,斯考特·惠勒面对几名黑衣人神色恐惧:“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我发誓我没有隐瞒任何事,那个残骸真的已经移交给法国海军,我不知道现在残骸在哪里,动手的人是克里斯·特纳,他说不能留下隐患,克里斯的哥哥死在17年的百日兵变中,克里斯恨兰芳人,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斯考特·惠勒的身上没有穿衣服,表面上看上去,斯考特·惠勒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不过很明显斯考特·惠勒遭受到了某种非人虐待,斯考特·惠勒的神情已经不大清醒,他在卧室的地上缩成一团,嘴里无意识的重复着那几句话。   几名黑衣人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黑衣人来到客厅,像一个有着西方面孔的黑衣人汇报:“头,问不出别的了,这家伙连他曾经对着姐姐的衣服打手枪事这种事都交代出来了,估计没什么能问的了。”   “好吧,把他带走。”长着西方面孔的小队长表情木然,看了眼卧室方向,拿起桌上的手套准备出门。   “头,那个女人——”大胡子请示如何收尾。   “给她钱,问问她还有什么要求,如果并不算麻烦,就满足她。”小队长做事有底线,没什么恶毒的想法。   “她想移民——”大胡子的表情没多少厌恶,有的只是无奈:“不是去法国,也不是去兰芳,而是去美国。”   “去美国——那就送她去。”大胡子好人做到底。   斯考特·惠勒最终没能再次踏上“香槟沙隆号”,“香槟沙隆号”离开西贡的第二天,两名安南巡警在码头上发现了斯考特·惠勒的尸体。   被人发现时,斯考特·惠勒被吊在一个十字架上,这是西方传统处死海盗的方式。   “香槟沙隆号”并不是单独离开,“香槟沙隆号”是在一艘法国驱逐舰的保护下离开西贡的,在离开之前,“香槟沙隆号”的船员们已经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不敢继续待在西贡,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返回马赛。   或许弄走了直升机残骸,确实让他们得到不少奖励,但直到现在这些船员们才明白,有钱固然是好事,也要有命花才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香槟沙隆号”的船员们才明白兰芳在亚洲已经强横到什么程度,哪怕是在西贡,在法国在亚洲的统治中心,兰芳人依然没有丝毫顾忌,居然敢公然在大街上把“香槟沙隆号”的船员弄走,这让“香槟沙隆号”的船员们后悔不已,如果他们知道兰芳是如此强势,别说是直升机残骸,就算是个金疙瘩,“香槟沙隆号”的船员们也不敢碰。   兰芳国家安全部并没有因为有法国驱逐舰的保护就放过“香槟沙隆号”,当“香槟沙隆号”通过马六甲海峡时,“香槟沙隆号”突然触礁搁浅。   这让“香槟沙隆号”上的船员们简直是魂飞魄散,他们马上全部转移到护航的驱逐舰上,然后再次返回西贡。   就在转移到驱逐舰上的过程中,克里斯·特纳失足落水,然后下落不明。   返回西贡后,就在驱逐舰靠岸的同时,失踪的克里斯·特纳也被人以同样的方式吊死在西贡码头。在发现克里斯·特纳的时候,三名船员精神突然失常,一名船员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在码头上饮弹自尽。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曼京也终于压制不住,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府正式就发生在西贡的一系列恶性事件向兰芳政府提出抗议。   兰芳政府并没有理会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府的抗议,就在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府向兰芳政府提出抗议的当天晚上,又有两名船员被发现死在他们居住的营房内。   这可是总督府麾下殖民地军队的营房,兰芳的特工居然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就这么把人干掉然后又从容离去,一时间连殖民地军队都陷入恐慌。   事发第二天,曼京乘坐运输机抵达蓬莱岛,当面向秦致远提出抗议。   “抗议?呵呵,查尔斯,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你说这些事都是我的人干的,你有什么证据?”秦致远根本就不认账,看向曼京的眼神就像是玩弄老鼠的猫。   猫抓到老鼠并不是马上就吃,而是要先和老鼠做游戏,等到老鼠被吓得心胆欲裂,猫才会美美的享用。   “整个远东,除了你的人,还有什么人有这种能力?”曼京现在没有心胆欲裂,而是火冒三丈。   当然了曼京很清楚,秦致远不会畏惧曼京的愤怒,早在外籍军团时期,秦致远还只是个初入行伍的少将,秦致远就敢和已经官至中将的曼京硬碰硬,更不提现在。   “你的推论过程很神奇,我的人当然有能力做到这些,而且你应该知道,我的人的能力不止于此,实际上这个过程被人为的放慢,就是为了让某些人真正感受到什么叫恐惧,兰芳——这个国家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的玩物,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威胁!不管是谁,只要危害到兰芳的利益,那么他肯定会付出代价。”秦致远不客气,哪怕是当着曼京的面,秦致远也不隐瞒要追究到底的态度。   “你到底想怎么样?动手的克里斯·特纳已经死了,下决定的西德尼·罗布也死了,甚至连特么‘罗纳-圣路易航运公司’的经理和老板都已经死了,你到底还想弄死多少人?”曼京也不再掩饰,既然已经说开了,那就坦诚以待吧。   “我不想弄死多少,但只要是和这件事有关的,谁都别想逃!”秦致远真坦诚。 第950章 重手法   其实秦致远真的没有为难曼京的意思,事故已经发生,驾驶员已经遇难,这一切确实是已经不可逆转。   但无论如何,秦致远一定要做点什么,不管这件事是谁引发的,牵扯到什么人,秦致远都不能让事故发生的毫无意义,不能让驾驶员死的毫无价值。   法国人又怎么了?兰芳人也是人!   而且从个人价值方面来说,测试直升机的驾驶员都是顶级飞行员,这样的一位顶级飞行员,价值比那些船员高得多,秦致远现在弄死的这些人还不够,秦致远要把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付出代价,那样才能起到警示作用。   这对于兰芳来说是理所当然,但对于曼京来说就是不可思议。   明白了秦致远的心意后,曼京的表情阴沉的可怕:“那么也就是说,你不打算收手是吗?”   “收手?你在想什么?还有人逍遥法外,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不可能!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件事没完,还远远没到完结的时候,如果你认为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就已经足够了,那你就错了!”秦致远要追究到底,这个“底”还早着呢。   确实还没到完结的时候,事故直升机的残骸现在还没弄回来,这就想“结案”?   曼京未免太乐观了点。   “法?你这是什么法?国际法还是兰芳法?什么样的法律给了你这样的权力?”曼京的确是愤怒,不过找错了发泄的对象。   “规则!兰芳的规则!我就是要某些人明白,在亚洲这片土地上,兰芳的规则才是唯一的规则。亚洲的事务应该让亚洲人决定,其他不管是什么人,在这片土地上都要遵循兰芳的规则,否则我就要他寸步难行。”秦致远霸道。   亚洲的事务让亚洲人决定,这也是秦致远第一次正式说出这句话,现在的兰芳,有这个实力!   在曼京看来,秦致远的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另有所指,所以秦致远说完之后,曼京又惊又怒:“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法兰西在你们亚洲也要看你们的脸色行事?”   法国人在兰芳人面前,心理是很纠结的。   一方面兰芳成立是建立在外籍军团的基础上,法国人在兰芳人面前可以说有先天的心理优势。另一方面,兰芳的国力蒸蒸日上,法国的国力却每况愈下,自从《椰城海军会议》之后,明眼人都能看得到,法国和兰芳的国力对比已经发生了逆转,这时候曾经的“心理优势”就有点可笑。   问题是就有那么一些人,坚决不肯认为法国在兰芳面前已经落于下风,在面对兰芳的时候,法国要保持克制,不能再用以前对待殖民地的态度对待兰芳,曼京就是这群人的代表。   “你可以不看!”秦致远不惊也不怒,看向曼京的目光平和,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没有丝毫争论的余地:“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过来质问我到底要干什么,而是要回去反思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曾经是特么的盟友,但兰芳的飞机出了事,你们法国人在干什么?你特么的杀了我的人,抢了我的东西,现在还来问我要干什么,你特么这叫无耻!”   秦致远嘴里在破口大骂,声音却没有多少起伏,并没有多少感情成分在里面。   秦致远这番话就是红果果的把矛头对准了曼京,在远东发生这种事,如果说没有曼京的怂恿那么肯定说不过去,一家航运公司要一架直升机残骸干什么?卖废铁吗?   其实不仅是法国,英国人、兰芳人、美国人全都一样,全世界拥有远洋运输资格的航运公司,在远洋出航路上如果遇到什么稀罕玩意都会顺手弄回自己的国家,这等于是个潜规则。   但是在兰芳,或者说在亚洲,秦致远就是要制订只有兰芳才有话语权的规则,如果别人不遵守,那么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你——你这是要和法兰西开战吗?”曼京目露凶光,起身向着秦致远的方向逼近一步。   站在曼京身后的海曼马上把手放在腰间枪套上,枪套上的按扣已经打开,站在秦致远侧后方的董兴修鬼魅般向前滑动了半步,身上的衣服瞬间被全神戒备的肌肉顶得鼓鼓囊囊。   “别那么冲动——你代表不了法兰西,也别想用这种话吓住我,你应该知道,这没有任何作用。我还要提醒你一句,你还是老老实实把直升机残骸给我送回来,否则你们会承受更大的损失,而且我可以保证,你还是快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滚回巴黎,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秦致远这话是提醒曼京,也是提醒海曼和董兴修。   曼京虽然为人不堪,但毕竟还是法国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如果曼京死在秦致远的王宫里,那乐子可就大了。   “你,你太狂妄了,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直升机残骸就在总督府的地下室里,如果你有本事,那你就来拿吧。”曼京始终还是那个“屠夫”,骨子里也是不受任何威胁的,面对秦致远的强势,曼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反击。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秦致远笑得有点诡异,曼京马上就感觉大事不妙。   就在曼京找到秦致远的时候,一支由六十人组成的突击队已经在距离诺罗敦宫两公里之外的一处民房里集结完毕。   民房客厅内,五个人围着一个精致的沙盘正在布置作战任务,为首一人赫然是太阿突击队总指挥官刘双喜。   太阿突击队是直接受秦致远指挥的特种部队,“太阿”这个名字来自中国古代十大名剑之一的威道之剑“太阿剑”,“太阿突击队”现在也是兰芳单兵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老郑,你的人负责接应,要协调好车辆和船只,保证突击队完成任务后顺利抵达码头。”刘双喜分配任务,第一个接受任务的是郑经。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郑经还是一身西装,不过外套内穿的是战术背心,上面挂满了各种武器。   “麦克,这次行动你带支援组负责外围警戒,突击队得手之后,你的人要负责掩护突击队撤退,狙击赶来支援的敌军。”第二个接受任务的是麦克塔维什。   “交给我了。”麦克塔维什有点睡眼惺忪,不过接受命令的声音倒是不含糊。   麦克塔维什身上穿的不是西服,而是和刘双喜他们一样,穿的都是法国殖民地军队的衣服。   “文昌、飞翼,咱们三个的任务是突击,我带人去解决守卫,文昌、飞翼你们两个去地下室,干掉你们看到的所有人,弄走你们看到的所有东西。”刘双喜的手指点在诺罗敦宫的地下室位置,狠狠的一拳砸下去:“都明白了吗?”   “是的!”   “没问题!”   “明白!”   回应声不算整齐,但铿锵有力。   “那么马上行动!”刘双喜不拖拉,大手一挥从沙盘上抹过,精致的沙盘顿时面目全非,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此时正是晚上六点钟,西贡这个“东方巴黎”的夜生活刚刚开始,正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刘双喜他们登车的时候,诺罗敦宫附近有一户人家正在办喜事,办喜事的主家很大方,购买了很多烟花爆竹正在准备燃放,诺罗敦宫附近也聚集了不少人准备看热闹。   刘双喜他们除了换衣服没有做任何伪装,就这么排着松松垮垮的队列慢腾腾的向诺罗敦宫列队而去,一点也没着急的意思。   “干什么的?”沿途的警察不敢问这些一看就带着怨气的大兵,诺罗敦宫门前的卫兵却不能不问。   “加强警戒,特么的每次别人最清闲的时候就是咱们最忙碌的时候,我们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不让警察来增援?”麦克塔维什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如果不是拄着勒贝尔步枪,估计麦克塔维什能随时倒地睡一觉。   “没错,我们一定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所以现在才会做牛做马。请等一下,我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卫兵随口答一句,转身回哨所准备打电话。   “打吧,打吧,最好上头不承认,那么我就能回去接着睡我的觉——”麦克塔维什不在意,就这么靠在哨所门口懒洋洋的挥手。   仿佛是得到了某种信号,早就在诺罗敦宫附近草坪上排列好的烟花马上就被点燃。   “砰——砰砰砰——”   必须要说,二十世纪初的烟花和二十一世纪的烟花比起来差不多,而且为了货真价实,燃放的烟花飞得更高,也更加炫目,爆炸的声音也更大。   卫兵没有机会拔出电话,人还没有走到电话旁,卫兵已经软倒在地。   就在哨所外,刚才还持枪而立的几名卫兵现在已经和刘双喜他们混成一团,天上一明一暗的烟花偶尔会照亮这里,那几名卫兵的头都以一个很不自然的姿态垂在胸前,很明显,这是被人折断了颈骨。   嗯嗯,和那名遇难的飞行员一样,都是重手法。 第951章 就在门外   其实不管是从装备上来说,还是从单兵作战能力上来说,“太阿”都是这个时代首屈一指的部队,没有之一。   在目前的世界范围内,如果说到单兵战斗力,能接近“太阿”的,只有兰芳北疆区的“雪人”特战部队和海军陆战队的“绿蛙”特战部队,甚至这两支部队也只是接近而已。   “太阿”之所以具有强大战斗力,秦致远的重视固然是一方面,特战队员自身的身体素质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方面。   虽然现在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并不是二十一世纪,但秦致远制订的训练大纲,比二十一世纪特战部队的训练大纲还要严格不少,这听上去有点不合理,不过“太阿”的成员们可以保质保量的完成训练任务,这就让人不得不感叹。   这年头没有那么多的娱乐项目,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甚至连收音机都是刚出现没几年,那么人们的关注焦点自然会比较专注,打熬身体成了战士们为数不多的爱好,而且不是为了完成任务的那种“打熬”,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二十一世纪共和国特种部队的入选标准其中的一项是:五公里十五公斤负重要在二十二分钟之内完成。   但在兰芳,同样是五公里越野,负重增加到二十公斤,完成时间被限制在二十分钟之内,如果达不到这个标准,那么连加入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其他的单项诸如射击、搏击、爆破什么的,这都是基本的必备技能,“太阿”部队里也不乏武林高手,还不是二十一世纪“武林风”的那种“武林”,而是出手就要命,生死一秒钟的那种“武林”。   用这样的部队去对付那些没有多少戒备心理的殖民地军队,真是大材小用,明珠暗投,杀鸡用牛刀、“奥特曼”打小怪兽——   可以把各种表示“不屑”、“轻松愉快”、“力量不对等”之类的词汇用在这里,一点也不过分。   其实烟花放的都有点多余,因为从从行动开始一直到突入诺罗敦宫,刘双喜他们都没有费一枪一弹,不多的几名守卫被飞刀和吹针解决,唯一的一个意外出在进入诺罗敦宫大门时,一名女仆突然出现,被满身煞气的刘双喜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时代,人命确实如草芥,刘双喜加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刚刚举起来,那名撒手扔了盘子想要惊呼的女仆就被刘双喜身边的王文昌一刀撂倒,盘子都被杨飞翼在空中接住,真是死的无声无息。   没有多少文艺作品里的内疚,刘双喜他们连看都没看这名可怜的女仆一眼,按照预定计划继续向预定目标突进。   并不是刘双喜他们没有感情,而是军人的职责大过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太阿”部队的信条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哪怕对面是亲兄弟,也要毫不犹豫的开枪。   严格说来,“太阿”部队的战士不是人,而是一部部冰冷的人形兵器。   这么形容或许有点过分,但对于“太阿”部队的战士们来说,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在用生命诠释这句话的含义。   进入诺罗敦宫以后,刘双喜他们一分为二,按照预定计划执行作战任务。   就在刘双喜他们突入诺罗敦宫的时候,诺罗敦宫的地下室内,还是一如往常的安静和井然有序。   说是地下室,其实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阴冷潮湿狭窄,而是一个有着充分照明的庞大空间。   在这个庞大空间中心部位,十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围着一个庞大的工作台勤奋工作,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正在拆解那架从海里捞上来的直升机残骸,另一部分人在绘制图纸,还有人正使用仪器分析直升机零部件的材料成分,一切都井然有序。   “真难以置信,他们居然设计的如此精巧,如果我们没有得到这个残骸,或许十年——不,二十年之后,我们才能设计出如此完美的直升机。”一名研究人员拿着一个复原了直升机模型,向身旁的人感叹。   “华人——他们是很聪敏的民族,这一点我早就知道。”另一人抬起头,表情里有痛心和担忧,如果兰芳工业部长张天运在这里,那么张天运一定认得,这个人就是曾经雷诺工厂坦克研究所的所长让·皮尔斯。   “先生,听说在世界大战时您认识很多华人,能不能说说,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先前的那名研究员对华人这个神秘群体非常感兴趣。   说实话,在兰芳成立之前,华人在世界范围内的名声并不好,这源于西方国家长期以来的丑化。   人类五千年文明史,华人世界在绝大多数时间内创造出来的文明都遥遥领先于全世界其他所有民族,其中在绝大多数时间内,华人国家创造出来的财富等同于全世界其他民族创造出来的总和,有时候甚至会是总和的好几倍,这让英国、法国这些所谓的文明国家打心眼里对华人感到恐惧。   远的不说,中世纪的欧洲被称为是“黑暗时代”,那个时代的欧洲满目疮痍,人们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看不到任何希望,当时的欧洲人不洗澡,不打扫卫生,任由粪便在城市周围堆积,粪便的高度甚至超过了城墙的高度,可想而知当时欧洲的生活环境。而中世纪的华人世界,隋、唐、宋、元、明贯彻始末,这其中如果抛开处于蒙古人统治的元朝时期,把任何一个朝代单独拿出来,都可以完爆整个欧洲的整个中世纪。   所以可想而知,欧洲人在面对华人时,装腔作势的强势表面下隐藏的是虚弱无比的内心,他们虽然已“文明世界”自诩,但他们骨子里明白,拥有更文明传统的并不是欧洲人,所以欧洲人在诋毁华人这方面,一向是极尽所能。   “华人——”让·皮尔斯有点颓然的靠在椅背上,为了掩饰目光中的痛苦,让·皮尔斯干脆闭上了眼睛:“现在是工作时间,等过了这一阵,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是的,先生。”哪怕是再迟钝,也能听出让·皮尔斯的不快。   “先生,我有个问题,咱们就这么弄走了这个残骸,那个人难道就不会报复吗?”另一名研究员接口。   报复!这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不敢提及的一个词。   这些研究员们虽然待在地下室里,但他们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段时间西贡发生的事他们很清楚,所以坐立不安的不仅是曼京和“香槟沙隆号”的船员们,对于这些研究人员们来说也一样。   至于“那个人”,这是秦致远的代称,研究人员们已经得到禁令,在研究所内,不允许提及和秦致远有关的任何事,所以研究员们才会使用“那个人”代指秦致远。   “你想听真的还是假的。”让·皮尔斯的声音冰冷,居然还有心思卖关子。   “当然是真的。”研究员很诚实,没有听出让·皮尔斯的担心。   “那么那个人一定会报复的,而且会用你们想象不到的哪种方式。”让·皮尔斯不想隐瞒,随手扔下手里的零件。   “啊哈,他们总不可能现在出现在我们门前吧——”研究员的笑声有点干巴巴的,任谁都能听出声音里的恐惧。   让·皮尔斯刚想接话,地下室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嘭——   透过四分五裂的大门,可以看到门外两名卫兵已经瘫倒在地,一名身穿殖民地军装的大汉顺手从一名卫兵胸口拔出一把匕首,顺手在那名还在抽搐的卫兵脸上蹭了蹭匕首上的鲜血,看向研究员们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一名研究员张开双臂迎上去。   噗——   回答他的是枪声,声音并不大,就像是气球被人戳破发出的声音。   威力却不小,研究员的整个头盖骨都被打飞,鲜血和脑浆冲天而起,研究员的脚还在向前走,上半身却被巨大的冲击力向后带,抬起的脚在空中打了个转,然后一跤跌倒。   尖叫声简直是冲天而起。   让·皮尔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尖叫起来的分贝并不比女人弱,生死关头的爆发力都是一样强大。   “闭嘴!”为首的壮汉不废话,抬手向一名正在尖叫的研究员就是一枪。   噗——   同样是声音不大,同样是一枪毙命。   “先生们——”让·皮尔斯不得不起身,虽然让·皮尔斯感觉自己的腿在发抖,但在这个时候,作为这个临时研究所的负责人,让·皮尔斯必须做点什么。   听到让·皮尔斯的声音,为首那人转过头来,和脸一起转过来的是枪口,就在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为首那人迟疑了。   “先生们——我们可以谈谈。”让·皮尔斯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把他带走!”为首那人用枪口点了点让·皮尔斯,然后向其他人继续开枪。   杀戮正在继续。 第952章 造不如买,买不如租   诺罗敦宫地下室的事震惊了全世界。   西贡可不是东京,这个有着“东方巴黎”之称的城市有着发达的传媒业,诺罗敦宫又一向是媒体的关注对象,所以并不是法国方面先发现了诺罗敦宫的异状,而是美国《纽约时报》的一名记者首先发现了诺罗敦宫的不寻常。   刘双喜他们的效率很高,仅仅是半个小时之内,刘双喜他们就完成了任务,然后大约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箱子被抬上事先准备好的汽车,从诺罗敦宫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码头,连车带箱子都上了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货轮,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是无耻,临了都要给英国人扔过去一口黑锅。   等到殖民地军营那边得到报告,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在全世界媒体的众目睽睽之下,法国人从诺罗敦宫里抬出来足足六十多具尸体,在诺罗敦宫门前的草坪上码得整整齐齐,等法国人意识到不妥,媒体早就拍足了照片。   于是第二天全世界都知道法国人在西贡,在这个法国在远东地区的殖民老巢栽了个大跟头。   这等于是在曼京和法国政府脸上狠狠抽了一个耳光。   曼京还没有来得及放狠话,就被法国政府就地免职,同时法国政府表示将会对这件事一查到底,不管牵涉到任何人、任何国家,法兰西绝不姑息。法国政府甚至把这件事看作是战争行为,一旦确认相关责任人,法国政府会不惜一战,以维护法国政府的荣誉。   其实包括法国政府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就是兰芳人干的,虽然最后那艘船挂的是英国国旗,虽然那些车辆都来自一名美国富商。   但知道又能怎么样?   连英国人在亚洲面对兰芳的强势都不得不选择守势,法国人面对兰芳更是只能忍让。   这件事的起因是法国人不仗义在先,见死不救不说反而落井下石,这就别怪兰芳政府不给法国人面子,法国人纵然是向找回场子,也要在开罗会议之后才能找机会,毕竟在开罗会议中,法国和兰芳还有共同利益要维护。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顾全大局。   法国议会中就有人建议,要和英国人联手,在亚洲对兰芳展开反击,否则迟早有一天,法国将会失去法属印度支那。   兰芳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令人心惊,特别是在西贡,兰芳特工展现出来的渗透能力简直是闲庭信步,兰芳人多次在公共场合中抓捕事故责任人,在众目睽睽中甚至把人剥光了挂在码头的十字架上,西贡简直成了兰芳人的后院,这让很多法国人无法接受。   不过让某些人没想到的是,恐怕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现在的法国国会可不是以前的法国国会,现在的国会议长是皮埃尔·福煦,这可是秦致远的大舅哥,于是提出这个提议的国会议员在第二天主动辞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再也没有人提出类似的议题。   兰芳的强势不仅仅体现在敢对法国人动手上,而且已经到了让法国人吃了亏,法国人还要主动示好的程度。   就在“诺罗敦宫”事件的三天后,正在开罗参加会议的法国殖民部部长保罗·雷诺离开开罗,紧急前往兰芳面见秦致远。   保罗·雷诺,这个人虽然也姓雷诺,但和路易斯·雷诺没有任何关系,保罗·雷诺是一名律师,长期担任法国国会议员,世界大战后,保罗·雷诺先是在德沙内尔担任总统期间任职于财政部,米勒兰担任总统后,保罗·雷诺担任殖民部部长。   保罗·雷诺代表法国正在参加开罗会议,同时保罗·雷诺也将是法国的下一任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   从巴斯蒂安到利奥泰再到曼京,这几位总督的经历充分表明,想要在法属印度支那总督这个位置上不出错,那么就一定要和兰芳搞好关系,所以于情与理,保罗·雷诺都要先到秦致远这里“拜码头”,相较之下开罗会议真的不怎么重要。   保罗·雷诺到达兰芳时已经是七月上旬,秦致远在兰芳王宫接待了保罗·雷诺。   “陛下,您这样做实在是让我们很被动,相信米勒兰先生已经和您通过电报,臣下衷心希望,如果再有类似事件,我们可以主动沟通,那样我们可以用我们都可以接受的方式解决问题。”面对秦致远,保罗·雷诺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建议。   现在的科技发展程度还是略有不足,秦致远想和米勒兰通电话不现实,电报联系倒是没问题。   米勒兰确实和秦致远通过电报交流过这件事,米勒兰和秦致远的意见一样,这件事兰芳和法国都有错,法国有错在先,兰芳随后的报复手段也太激烈了点,所以兰芳要给予法国政府一些补偿,这件事就此揭过。   不过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那么就不能发生的毫无价值,秦致远和米勒兰都有意向签订一份备忘录,以确定兰芳和法国以后的行为规范,尽可能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保罗·雷诺此行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和兰芳签订这份备忘录,估计保罗·雷诺在临行前从皮埃尔他们那里得到了不少建议,所以保罗·雷诺再见到秦致远的时候表现的很有礼貌。   “我当然也希望,兰芳和法国曾经是兄弟之邦,发生这种事,我真的很遗憾。我们在许多领域内都有合作的先例,甚至某些关系到军事安全的重大成果,我们都会和法国共享,如果法国政府想要得到有关直升机的相关资料,完全没必要采取这种方式,这是最愚蠢的选择,是某些人的阴暗和贪婪才造成这个结果。”秦致远也不客气,直接把锅扔给法国政府。   秦致远说的曾经是事实,兰芳和法国确实在很多方面都有合作,军事方面的合作更是紧密,运输机、氧气鱼雷、军团级战列舰、甚至是雷达,这些东西兰芳在研发出来后都和法国有一定程度的共享。   之所以说是“曾经”,因为那些事都发生在兰芳和法国还是盟友期间,现在的情况当然有所不同,自从法国解除和兰芳的盟友关系后,兰芳已经向法国关闭了军事合作的大门,否则法国人这次也不会铤而走险。   “您说的没错,臣下也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翻开新的一页,兰芳和法国应该保持友好关系,必须要向您说明,在法国国会讨论和兰芳解除盟友关系时,臣下投的是反对票。”保罗·雷诺无视秦致远的指责,话题转进的很快。   律师嘛,同时又是政治家,这两个职业都要足够无耻,保罗·雷诺身兼两职,无耻程度和秦致远有的一拼。   “那很好,现在让我们来谈谈转让资料的事。”秦致远也转进,节奏比保罗·雷诺还快。   “转让——”保罗·雷诺眨巴着小眼睛,一脸的无辜。   “对,就是转让,难道你想不付出任何东西就获得兰芳在直升机方面的技术?”秦致远也无辜。   要说保罗·雷诺的容貌,长得还是很有特色的,尤其是保罗·雷诺留着一个和希特勒差不多的小胡子,这让秦致远印象深刻。当然了,这么一看,其实保罗·雷诺装无辜的时候还是装得挺像,套用一句二十一世纪的网络用语:有点蠢萌蠢萌的。   秦致远也不差,类似的商业谈判,秦致远经历的也不少,所以说到装傻,秦致远也是个中好手。   “呃——臣下认为,诺罗敦宫地下室的那些无辜生命已经代表了法兰西的付出,陛下您总要为那些无辜的人做点什么吧——他们都有家庭,但现在都已经支离破碎,为了安抚那些无辜生命的家属,法国政府做了很多工作,陛下您不能无视这一切。”保罗·雷诺不想出钱,一个子儿也不想出。   “怎么会是无辜的呢?我只能说,在这件事里,没有人是无辜的,如果说有人无辜,我们那名可怜的刚坠了机,然后又被人无辜扭断脖子的飞行员才是无辜。那之后的所有人都不是无辜,因为他们已经卷入这个事件,那就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秦致远坚持,如果不把法国人的皮扒下来一层,就对不起兰芳科研工作者的付出,对不起牺牲的两名飞行员。   “那么——陛下您认为需要多少?”保罗·雷诺知道秦致远的性格,如果不付出点什么,想从秦致远这里拿走什么东西就是痴心妄想。   “十亿兰芳币!”秦致远狮子大开口。   “陛下,您知道的,那不可能。”保罗·雷诺简直晕厥。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直升机的价值,我这么给你说吧,这是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发明,不管是在军事领域还是在民用领域,都有着非常广泛的应用,这个价格并不高,相对于直升机的市场而言。”秦致远不让步。   相对于直升机的价值,十亿兰芳币的价格确实不高,甚至是非常优惠。   只可惜,法国人不会这么认为,法国人总是这样,他们抵制所有的新生事物,从来不肯投入去研发新东西,然后总是会花大价钱去购买现成的技术。 第953章 绝无可能   兰芳研制直升机投入的费用,现在已经无法计算出准确数目。   从科西嘉时期开始,秦致远就命令隆承辕开始研制直升机,限于客观条件,直升机的研发一直不顺利,直到尼古拉·特斯拉的到来,才陡然加快了直升机的研发进度,现在已经基本进入定型阶段。   粗略的计算一下,秦致远前前后后大概投入了不到一千万。   这么算起来,秦致远开价“十个亿”真不少。   不过科研人员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直升机的价值也不能用一千万就能概况,秦致远开出的价格包括了以隆承辕为首的科研人员数年来的付出,包括了尼古拉·特斯拉那些天才思想的价值,这么看起来,“十个亿”也不算多。   更何况直升机本身就值这个价。   至于法国人在科研上的态度,这和法国的政体有关,民主国家嘛,国家不可能每年拿出一个天文数字投入到看似没有尽头的科研上,除非是某些商业机构出于商业利益上的考虑进行的研发,而法国在路易斯·雷诺出走之后,还真没有工业方面的带头人,所以世界大战后法国的科研工作基本上是一个停滞状态。   没有科研实力,还想保持科技上的不落后,那就要忍受秦致远看似贪婪的“勒索”。   “拥有直升机和没有直升机是两个概念,首先直升机的使用不受场地限制,几乎任何地形都可以使用直升机,这在城市里很重要,现在的大楼越来越高,楼顶就是天然的停机坪,所以不用担心没有市场。更重要的领域是在军事上,直升机可以为地面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可以快速转移伤员,运输物资,直升机几乎可以做任何事,所以如果你认为十亿的价格高,那你们就错了,直升机的价值远高于此,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也只有是和法兰西,兰芳才会考虑这个交易,否则这根本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秦致远说的并不夸张,如果不是法国人,秦致远根本就不会谈转让技术。   相对于转让技术,直接卖飞机才最赚钱,转让技术等于是杀鸡取卵。   别看秦致远开价“十亿”让保罗·雷诺无法接受,如果兰芳的直升机研制成功,法国人想买个百十架差不多就要这个数,这么算起来,秦致远开价十亿真的很公道。   这个“转让技术”和“授权生产”是两码事,一旦法国获得了直升机技术,法国就可以生产直升机用于出售,那么用不了多长时间,法国人出的钱就会捞回来。   保罗·雷诺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可惜保罗·雷诺没有路易斯·雷诺那样的经济实力,所以保罗·雷诺只能略带苦涩地说:“很抱歉陛下,这个价格不会获得足够的支持。”   这里的支持指的是议会审批的资金,法国政府要花的每一分钱,都需要法国议会的审批,“十亿”这个价格虽然很划算,但很明显不会获得议会批准。   “那么就只能是采购成品,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兰芳的直升机确定型号,你们法国政府可以在第一时间获得他们。”秦致远最大程度让步。   卖给法国人直升机,当然会造成技术泄露,不过这也不算是多严重的问题,等法国人把兰芳直升机的技术彻底吃透,兰芳又会推出下一代直升机,这样法国人还是要掏钱买,这样算起来其实也不便宜。   不过民主国家就是这么奇葩,这个对法国人并不怎么有利的建议居然会获得保罗·雷诺的认可:“好吧陛下,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谈一谈让·皮尔斯的问题?”   法国人在诺罗敦宫地下室并没有找到让·皮尔斯的尸体,所以法国人有理由相信,让·皮尔斯被兰芳人弄走,或许现在正在某个地方被关押。   “让·皮尔斯?他有什么问题?”秦致远不承认。   无论如何,秦致远都不会把让·皮尔斯交出来,法国政府宣布会把“诺罗敦宫地下室事件”一查到底虽然是掩人耳目,但如果交出让·皮尔斯,那就等于是把最大的把柄交到法国人手里,到时候兰芳会在各方面都陷入被动,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死无对证。   “陛下,无论如何,让·皮尔斯在法国还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您不能阻止让·皮尔斯和他的家人团聚。”保罗·雷诺不放弃。   “当然,我不会阻止,不过我也不知道让·皮尔斯在哪里。”秦致远推得干干净净。   就在秦致远和保罗·雷诺比着说瞎话的时候,让·皮尔斯正在兰芳直升机研究所里。   作为雷诺工厂的首席设计师,让·皮尔斯和很多兰芳高层都认识,这最终救了让·皮尔斯的命,在“诺罗敦宫地下室事件”中,只有让·皮尔斯活了下来。   在刚被带回兰芳的时候,让·皮尔斯确实是很为他的同事们的遭遇感到悲伤,但很快,让·皮尔斯就忘记了那些倒霉的研究员,把精力集中到直升机的研究上。   让·皮尔斯知道,对于那些在“诺罗敦宫地下室事件”中遇难的同事们来说,这确实是不公平,不过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就没有“公平”或者“不公平”之类的说法,让·皮尔斯能够捡条命已经是幸运至极,要求太多等于是自寻烦恼。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人终究是感情动物,让·皮尔斯对法兰西有感情,所以让·皮尔斯虽然在参观兰芳直升机研究方面的工作进度,但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虽然这段时间没有人来和让·皮尔斯说明兰芳政府将会怎么对待他,不过让·皮尔斯已经感受到兰芳政府的态度,兰芳政府之所以会向让·皮尔斯开放所有资料,这就表明兰芳政府没有放过让·皮尔斯的意思。   兰芳高层确实有不少让·皮尔斯的熟人,工业部长张天运和空军的周鸿光都和让·皮尔斯很熟悉,张天运和周鸿光是当初雷诺工厂里的华工代表,甚至可以说都是让·皮尔斯手把手教出来的,周鸿光后来改学飞行架势,这才加入了空军,而张天运一直从工业方面的工作,和让·皮尔斯工作对口。   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是张天运在陪着让·皮尔斯。   保罗·雷诺抵达兰芳的当天,张天运拎着一瓶酒找到让·皮尔斯。   “怎么,这是最后的晚餐?”经历过“诺罗敦宫地下室事件”的杀戮,现在的让·皮尔斯可以接受任何事,所以在说话的时候,让·皮尔斯的声音没有丝毫颤抖。   “老朋友,别把我们想的那么暴虐,我们不会那样对待朋友。”张天运表情诚挚。   “朋友?我认为你们的做法已经玷污了这个词。”让·皮尔斯不客气,仿佛是已经参透了生死。   “可能是,但不可否认的是,是你们不仗义在先,所以才会有后来的一切。”张天运不否认,这种事吧,半斤八两。   “你们原本没有必要如此,至少不用伤害那么多人,鲍伯·莫里森、菲比·里德、道格拉斯·亨里埃塔——你能体会一位位同事在你面前被人像屠宰牲畜一样杀掉的心情吗?”提起那些遇难的同事,让·皮尔斯的情绪还是有点激动。   “当然,我感同身受,因为当我听到我的战友被人杀害时,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张天运把同样的攻击砸回去。   张天运也是有军籍的,严格说来张天运也是军人,所以张天运说遇难的飞行员是“战友”并没错。   “原本不该如此,这一切本来不该发生。”让·皮尔斯不是律师,也不是政治家,让·皮尔斯只是一位普通的科研工作者,所以让·皮尔斯还有道德底线。   “没错,这一切本来不该发生,但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就该向前看,逝者已去,生者如斯。”张天运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把最后那句话翻译成法语。   “没错,我们还要继续活着——”让·皮尔斯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真有醉生梦死的味道。   “艾美和拉曼他们已经上了船。”张天运不着急,端着杯子慢慢喝。   艾美是让·皮尔斯的妻子,拉曼则是让·皮尔斯的儿子。   让·皮尔斯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你这个混蛋,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可以随便处置我,但不准伤害我的家人。”让·皮尔斯暴怒,跳起来就去掐张天运的脖子。   “冷静点,你这个混蛋——”张天运使劲掰开让·皮尔斯的手,并且示意门口的卫兵退出去。   “不准伤害艾美——不准伤害拉曼——不准”让·皮尔斯情绪激动,和张天运扭在一起不肯罢休,嘴里的吼叫更近似嘶吼。   “冷静点,我们并不是要伤害艾美他们,而是要你们一家团聚,难道你想永远一个人生活在兰芳吗?”张天运把让·皮尔斯压在地毯上,对着让·皮尔斯的脸口沫四溅。   “团——团聚——”让·皮尔斯停止挣扎。   “对,团聚,让,我不想骗你,我们是肯定不会放你走的,所以你现在只能选择加入兰芳。”张天运给让·皮尔斯交底。   “加入兰芳?绝无可能!”让·皮尔斯态度坚决。   “绝无可能”,这句话的存在本身就有问题,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什么是绝无可能的。 第954章 椰城博览会   其实越是科研人员,遣词造句就越是严谨。   因为文化程度越高,就越是知道这个世界上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很多时候科研人员说的话有点模棱两可。   让·皮尔斯也是方寸大乱,所以才会说出“绝无可能”这样的话。   只需要仔细想一想,让·皮尔斯就知道自己能选择的道路不太多,而加入兰芳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当然了,“最明智”并不意味着就是心甘情愿,这个世界上不明智的人多了,很多时候也正是因为这些“不明智”的选择,所以才会诞生一个个被人广为传颂的故事。   “你不能否认的一个事实是,是因为法国政府的错,或者说是因为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府某些人的错,所以事情才演变到这般地步。以前每一次我们兰芳和法国起冲突,王后殿下、福煦元帅、米歇尔校长他们都会从中说和,但这一次他们集体失声,这很能说明问题。”张天运把失魂落魄的让·皮尔斯从地上扶起来,顺手给让·皮尔斯重新满上。   就和张天运说的一样,兰芳有太多法国色彩,朱莉、福煦、米歇尔他们的法国背景让他们在选择上具有天然的倾向性,兰芳能和法国维持表面上的友好关系,也得益于这些人的从中说和。   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朱莉、福煦他们也一样,感情上他们倾向于法国,但同时更倾向于兰芳,一次两次他们可以为法国说项,但时间一长,再好的忍耐也敌不过某些人的频频作死,所以这一次朱莉和福煦他们集体失声,对于法国政府派来的说客也避而不见。   “他们都是叛徒,法兰西的叛徒。”让·皮尔斯的语气深恶痛绝。   “注意你的用语,让·皮尔斯先生,兰芳王后、兰芳元帅和兰芳帝国大学的校长不是你能评价的,如果你继续这个态度,那么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张天运马上翻脸。   让·皮尔斯虽然是为很有能力的科研人员,但毕竟不是尼古拉·特斯拉那样的顶级大神,张天运也不是秦致远那样的“伯乐”,在张天运心中,王室的威严不容冒犯,就连尼古拉·特斯拉那样的顶级大神都没有指责朱莉和米歇尔他们的权利,更不用说让·皮尔斯。   “我道歉——”面对暴怒的张天运,让·皮尔斯选择退让。   让·皮尔斯也没有指责朱莉、福煦他们的意思,实际上这年头国际间人口的流动性非常大,并不仅仅是科学家,就算是普通人,更换国籍这种事也很常见,世界大战刚刚过去,法国、兰芳、美国、甚至是英国,到处都是人才缺口,各国为了吸引人才加入纷纷各展其能,让·皮尔斯本人就经常受到其他国家的诱惑,这种事很常见。   客观上说,让·皮尔斯也要承认,正是因为有了朱莉和福煦他们,法国在亚洲的殖民地才得以不断扩张,而不是像英国一样持续萎缩。   仅仅是这一点,让·皮尔斯也没有指责的理由。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就当你是喝多了,好好休息下,改天我再来找你。”张天运没有乘胜追击,给让·皮尔斯留下充足的思考空间。   转天再来找让·皮尔斯的不是张天运,而是老雷诺。   其实在目前的兰芳,老雷诺才是让·皮尔斯最熟悉的人,让·皮尔斯以前就在雷诺公司工作,老雷诺是让·皮尔斯的雇主,面对老雷诺,让·皮尔斯处于天然弱势。   “让,你还好吗?”老雷诺和让·皮尔斯说话的语气很随意,就像是以前在雷诺公司时,老雷诺在随口交代工作一般。   “我还好,雷诺先生,见到您真高兴。”让·皮尔斯有点吃惊,站在客厅里有点手足无措。   这是一栋隶属于兰芳直升机研究所的别墅,让·皮尔斯已经得到通知,这套别墅已经分配给让·皮尔斯使用,看样子兰芳方面根本就不担心让·皮尔斯不会加入兰芳国籍。   上一次让·皮尔斯见到老雷诺还是三年前,现在三年过去了,让·皮尔斯还是不修边幅,身体发福的更加严重,眼镜的度数也增加了点。但岁月好像是有偏好一样,同样是过了三年,但岁月没有在老雷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甚至和三年前相比,老雷诺的精神状态更好,反映到身体上就是身姿更加挺拔,步履更加稳健。   “我听说了你的事,真让人难过,我们本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老雷诺的声音里有点缅怀的意思,不过很快就变成激昂:“不过这也不错,我一直认为你应该有更大的发展,当初我离开雷诺公司时,想过要把你带到兰芳,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念旧的人,所以你选择留守我也没感觉意外,怎么样,现在的雷诺公司还好吗?”   离开法国时,老雷诺主动把雷诺公司出售给巴黎银行财团,这才没有被法国政府刁难,法国政府不会任由雷诺公司还控制在一个外国资本家的手中。   世界大战中雷诺公司成为法国最大的军火公司,从子弹到飞机,雷诺公司可以生产陆地上可以使用的所有武器,这样的一个企业如果被外人控制,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不太好——银行财团的职业经理人并不懂怎么生产大炮,他们用运作金融的方式运营雷诺公司,这让雷诺公司每况愈下,现在雷诺公司已经裁掉了研发部门,所以我才去了海军部——”让·皮尔斯表情苦涩。   都说隔行如隔山,雷诺公司以前只有陆军部门,并不为法国海军提供装备,让·皮尔斯以前也从来没有接触过海军武器,现在让一个陆军武器研发的专家去搞海军武器,这中间隔的不是山,隔着两个太平洋。   “呵呵,我就知道,那帮人只会卖嘴皮子,肚子里什么货色也没有,雷诺公司交给这帮人迟早要完蛋。”老雷诺的心情也不佳。   虽然已经和雷诺公司没有关系,但雷诺公司毕竟是老雷诺一手创办起来的,要说没感情那是假的。   “只要您肯回去,雷诺公司一定能重塑辉煌。”让·皮尔斯有期待。   如果老雷诺真的买回雷诺公司,那雷诺公司肯定能重塑辉煌,且不说老雷诺的个人能力,就凭老雷诺的声望,只需要振臂一呼,雷诺公司的职员们在这几年中丢掉的“精、气、神”就会马上找回来。   没错,对于雷诺公司而言,老雷诺就是精神支柱。   “让,我不可能再回去了,从离开法国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打算再回去。”老雷诺意志坚定,不受让·皮尔斯的诱惑:“这个世界总是在发展的,我们也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雷诺公司的问题不是某一个人能解决的,哪怕是我回去也一样。再说我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目标,我不想回到法国去和某些该死的家伙虚与委蛇,那是在浪费生命。”   以老雷诺现在的格局,也真是看不上雷诺公司,如果老雷诺想的话,老雷诺完全可以在兰芳重建一个雷诺公司,比以前的那个规模更大,实力更强。   让·皮尔斯没有回应老雷诺的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你前半辈子一直在和研究所里的图纸和仪器打交道,估计你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成了什么样子,走吧走吧,今天椰城有一个博览会,会有很多新玩意儿第一次公开面世,难道你不想看看吗?那里面肯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老雷诺知道怎么对付让·皮尔斯这种人,对于技术人员来说,让他们接触到新技术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诱惑。   “当然,我愿意去看看。”让·皮尔斯果然上钩。   椰城博览会,这是兰芳政府今年新推出的一个大举措。   怎么说呢,相对于二十一世纪,现在这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人们的信息还是非常闭塞的,就拿兰芳来说,加上新成立的西部省,兰芳疆域纵向横向都超过了一万公里,这么庞大的国家,就算是兰芳政府也不可能知道兰芳的土地上每天会诞生多少新东西,所以“博览会”就应运而生。   “博览会”并不是兰芳首创,博览会的涵义是指规模庞大、内容广泛、展出者和参观者众多的展览会,早在1851年,在英国首都伦敦的海德公园就举办过一场“万国工业博览会”,这也成为了全世界第一场博览会。   随后博览会的规模越来越大,种类也越来越多,国际性的博览会更是层出不穷,其中应该以1900年法国巴黎的世界博览会影响最大,在这次博览会中,参观者达到了4000万人的规模,这几乎是当时法国人口的总和。   “博览会”这个名字虽然充满高大上,其实就像是一个放大版的集市,兰芳政府组织椰城博览会,就是要把兰芳的工业产品集中起来供全世界的商人采购,这不仅会为工厂带来订单,更是兰芳工业的一次整体展示。 第955章 有底气   大约从半年前开始,椰城博览会就开始筹备。   秦致远之所以要举办椰城博览会,起因完全是出自一次意外。   就在今年八月份,法国巴黎即将举办第十一届世界博览会,这个“世界博览会”并不是全世界范围,仅仅是巴黎一座城市而已。   这年头的“世博会”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高大上,基本上不管是哪个国家,只要举办一个博览会,随便拉上几名外国客商,就可以挂上“世界”的名头。   “巴黎世界博览会”也是在这个背景下举办的。   原本从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来说,巴黎方面应该向兰芳发出邀请,邀请兰芳派出代表团参加巴黎世博会,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组织方的疏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兰芳方面并没有获得邀请,于是秦致远决定在椰城举办一个属于兰芳自己的博览会。   椰城将要举办博览会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在兰芳境内引起强烈反响,几乎所有的兰芳省份都积极响应,就连和殖民地性质差不多的日本都组建了一个代表团,以日本传统手工艺品为主打项目参加椰城世博会。   日本人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只剩传统手工艺品了,日本战败后,原本就不甚发达的重工业被兰芳全部摧毁,工厂要么是拆除要么是炸掉,轻工业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只剩下这些传统手工艺品可以代表日本的工业水平。   椰城世博会的举办地是在椰城郊区,为了成功举办第一次世博会,兰芳政府批准了一块特别用地,用于建设展馆,酒店等配套设施。   兰芳政府对于商人的热情还是估计不足,虽然兰芳政府准备了六个占地面积超过一千平米的展馆,但还是不足以容纳所有的展品,以至于连展馆附近的硬地和草坪都被利用上,这才勉强满足参展商人们的需求。   老雷诺和让·皮尔斯来到会展区的时候,世博会已经进行到第五天,在兰芳政府的规划中,第一届世博会只有一个星期时间,不过现在看来,一个星期肯定是不够用的,还有的参展商甚至还在路上没有赶到椰城,因此兰芳政府已经宣布把时间延长到半个月。   虽然已经是第五天,但会展区还是人潮汹涌,熙熙攘攘,最热闹的区域是翻译区,兰芳政府为了保证参展人员能够顺畅交流,准备了超过一百名翻译,现在这一百人已经追加到三百人,但还是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老雷诺和让·皮尔斯不需要翻译,避开最热闹的民用品展区,老雷诺带着让·皮尔斯直接来到重工业展区。   “——鹰雕运输机是我们兰芳目前最先进的运输机,这种运输机可以装载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五个小时之内飞到一千五百公里之内的任何地方,具有非常广泛的适用性,鹰雕对于场地的要求不高,哪怕是在草地上,鹰雕也能顺利起降,这保证鹰雕几乎能在任何环境下使用,如果一个国家装备两百架鹰雕,那么足以保证这个国家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把一个旅运到国家的任何一个角落,这在处理紧急事务上具有极大优势——”军用运输机展馆内,来自金州飞机制造厂的工程师正在滔滔不绝,站在工程师对面的,是两位来自美国的军方代表。   椰城世博会分为军用和民用两个大类,细分的话又有十几个小类,军用运输机肯定是重中之重,这几天美国、法国和英国的军方代表都对鹰雕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看看吧,这就是兰芳军工企业的杰作,很难想象,他们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进步,而且可能你还不知道,鹰雕并不是兰芳最强大的运输机,兰芳最强大的运输机比这个要先进百分之五十。”老雷诺等那几名美国人走远才对让·皮尔斯详细解说。   虽然看上去让·皮尔斯没有什么表情,不过让·皮尔斯微微牵动的嘴角还是出卖了让·皮尔斯激动的内心。   让·皮尔斯在几年前接触过运输机设计,当时的运输机还处于比较原始的水平,载重能力最多不超过五百公斤,飞行距离在五百公里以内,这当然和鹰雕没法比,更比不上袋鼠的性能。   估计如果让·皮尔斯知道袋鼠的具体数据,让·皮尔斯肯定会失态。   再往旁边走几步,是装甲车的展区,这里的展品相对于运输机展区更为丰富,从最早的“斗牛犬”到最新的“斗牛士”,这里一应俱全。   目前汽车的发展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几乎每年都会有新技术出现,相对来说,兰芳汽车在世界范围内还是走在前列的,这要归功于秦致远的先进理念。   “——这是我们专门为沙漠地区开发的装甲车,这种型号叫‘骆驼’,就和您看到的一样,‘骆驼’为了适应沙漠地形,拥有宽大的轮胎,这可以保证他们能在沙漠里飞驰,而不至于陷到沙子里,考虑到沙漠地区敌人的简陋武器,‘骆驼’虽然并没有太厚重的装甲,但却可以防御来自一百米距离上恩菲尔德步枪的射击,就连这些玻璃也一样,这些玻璃可以经得住子弹的考验而不会破碎四溅,乘坐在装甲车内的战士们就不会受到碎玻璃的困扰——”这里同样有人在参观,看身上的军服是法国人。   解说员还是比较鸡贼的,面对法国人,他们就会拿英国人装备的恩菲尔德作比喻,如果是面对英国人,那么就是法国人装备的勒贝尔步枪就要倒霉。   “如果法国政府能够大量装备‘骆驼’,那么北非地区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法国士兵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区域,这非常有利于快速解决问题,时间就是一切不是吗?”为了获得订单,解说员也是蛮拼的。   “这看上去很不错——”一名法军上校连连点头。   “至少比雷诺公司的那个傻大个好——”另一名上校随声附和。   法军部队需要装备的话,第一选择还是法国雷诺公司,不过没有了老雷诺的雷诺公司很明显已经名不副实,听这两名军官的对话,他们对雷诺公司提供的产品并不满意。   “嘘——”开始说话的那名上校明显是发现了老雷诺,笑得有点尴尬。   老雷诺在法国的知名程度,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特别是军人,恐怕所有的法国军人都会记得老雷诺的这个大鼻子。   老雷诺也没有和人打招呼的意思,随意点点头就和让·皮尔斯继续向前走。   “兰芳汽车虽然起步较晚,但进步的速度很快,兰芳在金州的一个汽车厂,产量就超过整个雷诺公司,而这样的汽车厂,兰芳足足有三个。”老雷诺的语气中没有多少伤感,这些汽车厂都有老雷诺的股份。   “不得不说,我们培养出来一个强大的对手。”让·皮尔斯终于无法保持沉默。   客观上说,正是因为世界大战期间在雷诺工厂里工作的那些华人,才造就了兰芳工业的奇迹,这里面必须要表扬让·皮尔斯的作用,如果没有让·皮尔斯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华人一定不会学到这么多东西,而且还学的那么好。   “面对现实吧,让,就算是兰芳不崛起,美国人也会把雷诺公司挤垮,听说过福特吗?他们一个月的产品就能让我们生产一年,我也是到了兰芳才知道,以前我们固守巴黎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选择,我们早就应该走出来,看看这个世界发展的有多快。”老雷诺并不认为兰芳人是法国人的对手,兰芳也不应该是法国的敌人。   “美国人——他们是另一个麻烦!”让·皮尔斯不否认老雷诺的话。   让·皮尔斯对美国人的印象不佳,为了得到美国人的支持,法国人和兰芳解除了盟约,结果美国给法国的远远没有法国人想象中的那么多,而且还有着非常多的附加条件,这让美国的“援助”看上去形同鸡肋。   再往前走是轻武器展区,这里的人流有点少,相对来说冷清不少。   这也在情理之中,世界大战刚刚过去没几年,各国轻武器的存量都不少,所以对于轻武器的需求不怎么大。   这里同样也是亮点多多,尤其是B-2式步枪,这种半自动武器受到极大关注,尤其是美国人,美国人已经订购了一批步枪回去进行测试,如果通过验证,美国人将会从兰芳这里购买生产许可证。   不过也有人不以为然,比如让·皮尔斯,在了解到B-2的卖点之后,让·皮尔斯不无鄙夷:“这个设计不怎么样,世界大战时期我就有过类似设想,不过最终没有通过论证,装备这样的步枪确实不错,但会拖垮兰芳的后勤,我怀疑兰芳的后勤有没有这么大的保障能力。”   “保障?”老雷诺的表情有点奇怪,指着旁边的鹰雕和骆驼,老雷诺信心十足:“这些东西不仅能用来运送士兵,也能用来运送物资,这就是兰芳后勤的底气。”   嗯嗯,确实是有底气。 第956章 半神   所有人都知道自动武器的好处,能够使用冰冷的钢铁去消耗敌军战士宝贵的生命,这绝对是人类战争史的一大进步。   当同样所有人都知道,自动武器装备的越多,对于后勤也就越发依赖,如果后勤供应不足,那么即使战士们人手一支自动武器也无法充分发挥战斗力。   让·皮尔斯是武器设计专家,供职于雷诺公司期间,给让·皮尔斯积累了足够丰富的经验,让·皮尔斯肯定不会忽略后勤这个重要因素。   也正是因为以往的经验,让·皮尔斯忽略的整体的科技进步,在拥有大量军用车辆、运输机、甚至是直升机的情况下,兰芳军队已经摆脱了后勤的桎梏,装备自动武器不再是负担。   这个发现让皮尔斯感觉有点跟不上节奏,在接下来参观的过程中,让·皮尔斯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精神恍惚。   直到让·皮尔斯和老雷诺遇见了尼古拉·特斯拉和爱因斯坦。   秦致远批准爱因斯坦的交流申请之后,五月份,爱因斯坦来到兰芳帝国大学进行交流学术。   和秦致远设想的一样,在这个一切都还没有尘埃落定的年代,想要诱惑一位科学家真的不太难,特别是在爱因斯坦还没有成名到人尽皆知地步的时候。   兰芳帝国大学对于爱因斯坦来说就像是梦境中的天堂一般,在兰芳帝国大学,没有思想意识的倾轧,有的只是科学家之间的纯学术交流,在兰芳帝国大学,没有极端分子的威胁,有的只是求知若渴的学生以及近乎无限的科研项目,同样是在兰芳帝国大学,这里的教授和学生们生活的更加纯粹,他们仅仅是在进行知识的交流,其他诸如政治、军事、民族之类的问题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这对于一名学者来说,真的就是天堂。   爱因斯坦来到兰芳之后,秦致远的黑计划马上开始实施,兰芳特工首先找到德国的纳粹分子,试图指使那些纳粹分子和原有的历史一样去烧掉爱因斯坦在柏林的家。   不过这个“阴谋”没有得逞,威廉三世治下的德国还是比较有序的,威廉三世确实是正在利用德国的那些纳粹分子,利用这些纳粹分子的爱国心,进行一些官方不方便出面的工作,不过威廉三世同时也接受了秦致远的提醒,对纳粹分子并没有纵容,所以德国的纳粹分子确实是和原有的历史一样已经出现,不过他们的实力并不强大,只要威廉三世愿意,随时能把那些纳粹分子连根拔起。   这样的“纳粹”,其实并没有多少执行力,他们甚至不敢突破柏林警察的底线。   既然无法假手于人,兰芳特工们只好赤膊上阵。   六月中的一天,就在兰芳军队即将准备空降利雅得的时候,一场大火突然在柏林爱因斯坦的家中爆发,随后一个名为“德国统一阵线”的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这个组织同时宣布了对爱因斯坦这个“叛国贼”的追杀令。   兰芳政府的反应速度很快,在德国政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兰芳政府已经宣布要为爱因斯坦提供保护,不管爱因斯坦会不会为兰芳政府服务,兰芳政府都不会允许向爱因斯坦这么一位具有高尚人格的科学家受到死亡威胁。   在沉寂了一个星期之后,爱因斯坦在六月底向兰芳移民局提出移民申请,这份申请在第一时间被批准,所以爱因斯坦现在是一名兰芳人,出现在椰城博览会上并不稀奇。   在兰芳帝国大学,爱因斯坦拥有无数朋友,米歇尔、桑迪——他们和爱因斯坦原本就相识;马克斯·普朗克——这是爱因斯坦从瑞士回到德国的领路人,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人,他们都和爱因斯坦关系很好。   在所有人中,尼古拉·特斯拉绝对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虽然尼古拉·特斯拉和爱因斯坦研究的领域不同,但作为各自领域内的“神”,爱因斯坦和尼古拉·特斯拉身上有一种共同的特质,就是他们对于研究工作的执着,这令他们很快就成为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让·皮尔斯见到尼古拉·特斯拉和爱因斯坦的时候,爱因斯坦正在赞美尼古拉·特斯拉改良的收音机:“这可真是天才的发明,这个发明能让国王陛下的声音在一秒钟内传遍兰芳的每一个角落,具有无与伦比的价值,甚至堪比交流电——”   爱因斯坦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在需要的时候,爱因斯坦的赞美也能滔滔不绝,这很明显令尼古拉·特斯拉很受用。   在这个世界上,第一台收音机就诞生在兰芳,严格说来,收音机其实并不算发明,而应该是其他人发明的综合体,其中运用到了赫尔兹发明的线圈天线、洛治发明的调谐器及接收器、以及尼古拉·特斯拉发明的火花器。   尼古拉·特斯拉在电力运用方面是不折不扣的天才,来到兰芳之后,尼古拉·特斯拉对收音机进行了改良,不仅进一步缩小了体积,而且具有更灵敏的接收能力,这为继续进行后续研究提供了可能。   对于正在进行的研究,尼古拉·特斯拉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个并不算什么,我正在进行无线通话方面的实验,一旦试验完成,我们就能进行长距离的无线通话,您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长距离的无线通话,尼古拉·特斯拉指的是步话机。   在收音机已经出现的前提下,步话机的出现已经具备了所有的先决条件,秦致远只是向尼古拉·特斯拉提了提这方面的想法,马上就激发了尼古拉·特斯拉的灵感。   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进度很快,目前已经研究出第一代步话机,相对于可以单兵携带的步话机,这个步话机现在还有点重,一台机器的重量达到了二百公斤,还需要尼古拉·特斯拉进行进一步研究以缩小重量。   对于兰芳来说,步话机是最新产品,所以现在还没有到公开的时候,因此在这次椰城世博会上,并没有出现步话机的成品。   爱因斯坦并不怎么了解尼古拉·特斯拉的工作,听到尼古拉·特斯拉的介绍后,爱因斯坦表现出了适度的惊讶:“无线通话?真是个天才的想法,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体验一番。”   “会有机会的,或许用不了太长时间,你就能在飞机上和艾尔莎讨论晚饭吃什么。”尼古拉·特斯拉信心足。   艾尔莎是爱因斯坦的第二任妻子,同时也是爱因斯坦的表姐。   人都不是完美的,即使是科技领域的“神”也一样,爱因斯坦在科技领域取得的成果令人炫目,但同时,爱因斯坦的私生活却不是那么完美。   1903年,爱因斯坦和他的同班同学米列娃·玛丽克结婚,在此之前,米列娃为了生下她和爱因斯坦的女儿,中断了自己的学业,从瑞士联邦工学院退学。   婚后的米列娃把所有心思放在了丈夫身上,尽一切努力帮助爱因斯坦。米列娃包揽了全部家务活,为了挣钱补贴家用,米列娃甚至还办了一个大学生家庭旅店。   1909年,爱因斯坦在苏黎世获得教授职位。也就是在这一年,爱因斯坦与其他女人的桃色新闻四处传播,米列娃对此伤心欲绝。1911年,当时已经是知名教授的爱因斯坦前往布拉格。   凭借着女人的直觉,米列娃感到大祸临头。   果然,爱因斯坦不久之后就开始跟他的表姐爱尔莎热恋。   ——   好吧,原谅他,因为他叫爱因斯坦。   爱因斯坦和尼古拉·特斯拉一样,都是各自研究领域内的“神”,在科学界的地位,这两位不知道比让·皮尔斯高多少,所以在爱因斯坦和尼古拉·特斯拉交流的时候,让·皮尔斯简直是连插话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很明显老雷诺不包括在内,在经济领域,老雷诺纵然称不上是“神”,起码也是个“半神”。   在听到爱因斯坦和尼古拉·特斯拉谈及无线通话之后,老雷诺的商人属性马上就发作,老雷诺奉行“发现机会就要马上行动”,所以老雷诺很自来熟的上去插话:“无线通话,真是个天才的想法,我想你们不能拿这个东西当做你们的私人玩具,它应该发挥更大的价值,而我恰恰是能让他发挥最大价值的那个人。”   老雷诺并不是大言不惭,这个老家伙确实有这个资格。   尼古拉·特斯拉明显是认识老雷诺的,听到老雷诺说话后,尼古拉·特斯拉先是半鞠躬问好,但说出来的话里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留:“路易斯先生,恐怕您不是那个人,陛下才是,这个天才的想法来自陛下,所以有一半的专利属于陛下,我已经把专利使用权转交给了陛下,如果您对此有什么想法,那么请您去和陛下谈。”   “真是的,你们吃肉难道还不能让我喝口汤吗——”老雷诺不丧气,坚决要凑过来参一股。   看着眼前的场景,让·皮尔斯忽然感觉自己那点事都不是事,这样的一个集体,难道不值得自己加入吗? 第957章 惊骇   秦致远虽然不齿爱迪生的为人,但爱迪生说的有句话没错:天才,百分之一是灵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爱迪生说的这句话是有特殊含义的,针对的就是爱迪生和爱迪生实验室里的那些研究员们的成果之争,有了这句话作为注解,爱迪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占有那些成果。   看上去有点无耻,不过本质并没错,爱迪生提供创意,提供实验条件,那么爱迪生就理所应当获得报酬。   秦致远在兰芳基本上也是按照这个模式进行成果分配,不过和爱迪生不同的是,秦致远要的是“利益”,而不是“名誉”,兰芳境内的所有科研成果,只要是和秦致远有关的,秦致远可以不要“发明人”这个名誉,不过一旦形成专利之后,专利的使用权要归秦致远所有。   和爱迪生的难看吃相比起来,秦致远已经足够仁慈了。   这个时代的科学家要求也真不高,他们在生活方面因为兰芳政府的政策倾斜衣食无忧,工作方面秦致远也不会给他们太大压力,就算是一年半载不出成绩秦致远也不着急,精神方面更因为身在一个朝气蓬勃的群体内,有着无数志同道合的同伴而满足快乐,所以科学家们对于专利的分配真的不怎么在意。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获得一部分专利使用费,这部分专利使用费可以让他们的家人享受更奢侈的生活,这已经足够了。   到了尼古拉·特斯拉这个级别,对于这些东西看的更淡。   倒也不是尼古拉·特斯拉不在乎经济利益,而是秦致远当初给予尼古拉·特斯拉的已经超乎尼古拉·特斯拉的想象,每年一千万美元的研究经费已经足够尼古拉·特斯拉做他想做的任何事,再多的钱对于尼古拉·特斯拉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如果老雷诺想要在步话机的事上插一杠子,这还需要老雷诺去找秦致远谈。   尼古拉·特斯拉做不了主,也不想做主。   老雷诺去找秦致远的时候,发现他需要排队,才能获得和秦致远见面的机会。   “亲爱的海曼,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吗,你看我都已经这把年纪,想要见陛下还要排队,这对我这个老头子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只要有需要,老雷诺也会装可怜。   装的还挺像。   不过海曼也不是好糊弄的,海曼和老雷诺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对老雷诺的种种劣迹也是心知肚明,不过老雷诺毕竟和秦致远的关系特殊,秦致远也交代过老雷诺不需要排队,所以海曼还是有耐心:“陛下正在接见民国的张雨亭将军,请您稍等一下,您前面还有杰克先生,估计半个小时之内,您就可以见到陛下。”   “杰克?这个家伙怎么回来了?告诉他我在这儿。”老雷诺马上就老当益壮,看不出丝毫的行将就木。   杰克就是澳大利亚的那个杰克,这还是当初秦致远和老雷诺联手造就出来的“先知”,所以面对杰克,老雷诺还是有心理优势的。   “好的,路易斯先生,请您稍等一会。”海曼知道老雷诺和杰克的特殊关系,因此也不设障碍。   很快,在秦致远书房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里,老雷诺见到了杰克。   杰克虽然身份特殊,不过这次来兰芳也并不是秘密前来,椰城正在举行博览会嘛,杰克也想来见识见识世面,所以杰克来椰城的理由很充分。当然了,虽然有充分的理由,但杰克来面见秦致远也没有大张旗鼓,毕竟单纯的以身份而言,杰克并不适合和秦致远直接会面。   见到老雷诺的杰克依然恭敬,问候的声音甚至都有点夸张:“尊敬的路易斯先生,能遇到您真高兴,我向您的办公室打过电话的,您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您很忙,想要见您需要预约,所以——”   “哦,那太遗憾了,回头我会告诉他们,把你列入不需要预约的名单。”老雷诺态度随意,望向杰克的目光有点热切:“看你的样子,你现在在西澳混得不错,怎么,英国人不盯着你了?”   杰克的身份特殊,现在是西澳大利亚州国民议会的议长,已经基本掌控了西澳大利亚州的局势,这样的人,肯定是在英国人的监视名单上,而且还是最重要的那几个人之一。为了应对英国人的监视,秦致远和杰克这两年的联系变得更加隐秘,在秦致远的电报机房里,和杰克联系用的密码每个月都会更换一次,这让英国人无从监视。   兰芳的密码一直都比较先进,早在科西嘉时期,秦致远就有意识的在童子军中发现培养密码人才,吉拉尔丁就是因为在密码方面的天赋出众才受到秦致远的重视。   秦致远的这一举措收效很大,目前秦致远手下的电报员们,有一半都是来自童子军,这充分保证了兰芳电报的安全性,从兰芳成立至今,兰芳在电报密码方面没有发生过任何泄漏事故。   “盯,不过他们盯得不是我,英国人的势力也渗透不到建邺,我可是坐‘袋鼠’来的,英国人的飞机追不上,啊哈哈哈哈——”杰克笑得极为畅快,看英国人吃瘪,是杰克最开心的事。   建邺是兰芳在皮尔巴拉地区建设的工业基地,距离黑得兰港大约一百五十公里,和黑德兰港有铁路相连,目前的建邺大概有五万人,除了保卫人员就是工人,甚至连家属都没有,英国人想要渗透建邺并不容易,这些保卫人员和工人的家属并不生活在人多眼杂的黑德兰港,而是生活在风景秀丽的姑苏。   姑苏是兰芳在澳大利亚成立的秘密海军基地,兰芳在西澳大利亚州所以的潜艇都在姑苏,这是一座军港,英国人想要渗透难度更大。   杰克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杰克,击败了帕斯远征军之后,杰克公开了手中的一部分力量,其中仅仅是步兵就有三个师之多,同时在兰芳的帮助下还成立了空军,这虽然招致英国人的抗议,但也仅仅是抗议而已。   世界大战后,作为英联邦中的一份子,澳大利亚和加拿大都在谋求自治地位。鉴于世界大战中澳新军团和加拿大军团立下的功勋,英国人被逼无奈,给予澳大利亚和加拿大有限的自治权。   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的行为让英国人感到恼火,所以英国人才会放任杰克在西澳大利亚州的出格行为,英国人是想让澳大利亚人受到惩罚,让澳大利亚人明白他们离不开英国政府的保护。   不过现在看来,英国人的这个选择并不怎么明智。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英国国会的那些老爷们并不清楚西澳大利亚州的沙漠里有多少铁矿,澳大利亚对于英国来说只是粮仓和牧场,因为稀少的人口和遥远的距离,澳大利亚对于英国的意义甚至还比不上印度,如果不是因为世界大战中澳新军团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英国人甚至会永远放弃澳大利亚。   当然了,就算是澳新军团的“战斗力”比较可观,现在还剩下多少也不好说,澳大利亚在世界大战中损失了将近二十二万人,这差不多是澳大利亚总人口的二十分之一,可以说澳大利亚的有生力量在世界大战中已经消耗殆尽。   “你的建邺怎么样?我还有多长时间才能收回我的投资?”老雷诺关心的是钱,至于英国人的威胁,那是秦致远要担心的事。   老雷诺在建邺的投资也不少,秦致远决定在皮尔巴拉地区建设“建邺”这座城市之后,老雷诺作为矿业大亨肯定是要掺一腿的,这一两年,老雷诺在建邺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了超过十亿兰芳元,这也是老雷诺迄今为止最大的一笔投资。   “路易斯先生,那不是我的建邺,而是陛下的建邺,我只是陛下在建邺的管家,所以关于您的投资,您应该和陛下讨论这个问题。”杰克的屁股坐的正,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   “那不仅是陛下的建邺,也是我的!小子,给我记住,建邺有我两成的股份,所以你要帮我好好守住哪里。”老雷诺不客气,关于钱这方面,这个老家伙始终把帐算在明处。   其实按照出资比例来说,建邺至少有一半都是老雷诺的,不过秦致远决定建设“建邺”是国家行为,所以兰芳政府要占大头,所以老雷诺只剩下两成。   两成也不错了,考虑到建邺地下的矿产资源,老雷诺这十亿花的一点也不冤。   就在老雷诺和杰克聊到矿产资源的时候,秦致远和张雨亭聊得也是矿产资源。   “本溪的钢铁厂现在已经成了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大总统前几天居然想把本溪钢铁厂收归国有,补偿只有区区的一千万大洋,居然还要欠着,真不知道大总统是抽了什么风。”张雨亭头摇的就像是拨浪鼓一样,提起徐世昌没什么好气。   “收归国有——好啊,他想要,给他就是了。”秦致远不在意。   “陛——陛下!”张雨亭表情惊骇。   秦致远接下来的话让张雨亭更惊骇! 第958章 兄弟齐心   兰芳击败日本之后,民国关外正式进入张雨亭时代。   张雨亭的确是个枭雄,审时度势的眼光尤其好,兰芳和日本开战的时候,张雨亭选对了方向,战后,张雨亭和兰芳同样保持了亲密关系,所以张雨亭现在的实力愈发庞大,有功高震主之忧。   民国名义上的总统还是徐世昌,不过徐世昌这个总统做得有点憋屈,毕竟徐世昌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全靠张雨亭、秦云鹏这些骄兵悍将打天下,打下来的天下到底姓谁还说不定。   秦致远对于北洋政府并不怎么上心,这也是因为北洋政府的不争气。   哪怕是有兰芳的支持,北洋政府现在还没有把南方军政府彻底消灭。   也快了,南方军政府现在的控制区只剩下广东一隅,这还是因为有英国人在香港的支持才得以勉强支撑,如果没有英国人的持续输血,南方军政府早就已经成为历史。   民国现在的总统徐世昌骨子里是个文人,文人治国也不是说不行,但是要分时期,现在的民国还处于内战中,需要一位能力挽狂澜的铁血统帅,才能平定民国的内乱,率领华人重新回到世界舞台上,徐世昌明显不具备这个能力。   所以秦致远把希望放在张雨亭身上,当张雨亭表示出对徐世昌的不屑后,秦致远不经意的说了句:“他想要就让他拿走,然后你去做总统不就得了。”   当总统!   必须要说,张雨亭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肯定在内心深处设想过,不过当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张雨亭还是感觉口干舌燥。   如果没有兰芳的支持,张雨亭一介武夫想要竞选总统并不容易,现在有了兰芳的支持,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这——”张雨亭有点期期艾艾,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秦致远。   “别这这那那的,几千年前咱们的老祖先都能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再说了,本溪钢铁厂到底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如果就这么交给徐世昌,你这个东三省总督也做不长。”秦致远是真不在意,本溪钢铁厂确实不错,但和建邺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战胜日本后,兰芳和张雨亭的东北军展开了一系列合作,张雨亭向秦致远请求派出军官顾问团,帮助东北军训练军队,同时张雨亭请求兰芳给予关外地区工业支持,帮助关外地区具备基本的工业能力。   这里就能看出张雨亭的气魄,请求兰芳帮助训练军队,请求兰芳帮助建立工业基础,这等于是把军事、经济这两方面的主导权拱手让人,张雨亭能做到这一步,的确是无愧于“枭雄”这个称呼。   秦致远确实也没有染指民国的意思,关外地区是不错,但兰芳手中的好地方多了,秦致远对于关外还真看不上眼。   不过对于张雨亭的要求,秦致远还是充分满足的,训练军队不成问题,建立工业基础也不成问题,兰芳提供这些帮助也不是白给,兰芳也有自己的诉求。   兰芳的诉求是人口。   兰芳确实是疆域辽阔,人口也算是众多,但在兰芳,华人并没有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秦致远还需要多多努力,才能保证兰芳永远是华人的兰芳。   张雨亭占据关外地区,势力向关内地区辐射,整个民国的北半部都在张雨亭势力的辐射范围内,这就给兰芳从民国移民创造了足够的有利条件。相对于民国南方,民国北方的居民生活条件更加艰苦,民国北方的土地都已经耕种了数千年之久,这些土地也需要休养生息,才能再次哺育那些土地上的人民,北方同时多发自然灾害,蝗灾、旱灾、水灾基本上是轮着来,整个民国北方,用民不聊生来形容并不过分。   兰芳在这种背景下移民,真的是没有多少压力,自从兰芳击败日本后,通过关外地区,兰芳北疆区和高丽每年都能获得数百万移民,这有力的支撑了兰芳北疆区的发展,进而使得兰芳本土也从中获益。   北疆区的保障能力并不完备,每年消化数百万移民的确是力有未逮,所以更多的移民通过北疆区分散到兰芳的各个角落,暹罗、马绍尔群岛、所罗门群岛、月亮湾、甚至是西部省,兰芳控制这些地区都要归功于北疆区提供的人力资源。   归根到底,这是因为张雨亭才具有的人力资源,所以秦致远要扶植张雨亭。   “本溪钢铁厂绝对不能交给许卜五,没有了本溪钢铁厂,我们连一颗子弹都造不出来,到那时等于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张雨亭想得明白,工业实力才是争霸天下的基础。   本溪地区有目前民国最大的煤矿和铁矿,所以本溪得以建成民国最大的钢铁厂。   目前的本溪,除了钢铁厂之外还有兵工厂,可以生产从子弹到火炮几乎所有的陆军武器。兰芳的帮助在本溪的建设过程中居功至伟,秦致远本人也前后投入了上亿兰芳元,再加上无数工程技术人员的努力,本溪工业才有现在这个规模。   在这个背景下,徐世昌想要把本溪钢铁厂一句话拿走,这也实在是痴人说梦。   “所以说要加快节奏啊,你看看现在的世界,英国、美国、法国这些西方国家已经逐渐走出了经济危机,他们的经济实力正在逐步恢复,德国也渐渐从战争阴霾中走出来,我们兰芳和英国的关系在持续恶化,说不定什么时候,第二次世界大战就会打响,如果民国再不抓住这个机会,民国想要复兴也是遥遥无期。”秦致远也是有点着急,在秦致远的计划中,离不开民国的配合,所以秦致远需要一个政治稳定、经济稳步发展的民国。   单纯的从人力资源看,兰芳现在无法对抗英国和美国的总和,先不说美国的战争潜力,就算是兰芳只需要面对英国,如果没有民国的人力资源,兰芳也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还是那句话,守成有余,进攻不足,想要战胜英国,必须要有民国的支持。   但现在民国这个状态,不用想都知道,如果兰芳和英国开战,民国能够给兰芳提供的支援肯定非常有限,这让秦致远越来越不耐烦,如果不是因为张雨亭和兰芳方面保持的良好关系,秦致远直接出兵的可能性都有。   兰芳虽然和民国有渊源,但毕竟不是一个国家,如果秦致远直接出兵,固然能快速消灭南方军政府,但也会给兰芳和民国后续的合作带来负面影响。   华人的民族自尊心还是很强的,虽然现在的民国看上起有点落后,但秦致远知道,华人一定会向曾经的历史上一样重新崛起,这是华人骨子里传承的精神决定的,不会受到外力干扰。   如果现在秦致远出兵民国,短时期内看似是快到斩乱麻,但等到华人普遍意义上民族意识觉醒后,兰芳出兵这件事一定会饱受诟病,这是秦致远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综合来看,支持张雨亭按照法理程序获得总统位置才是最符合兰芳利益的选择。   面对秦致远的善意,张雨亭也不犹豫:“陛下请放心,外臣回去之后就会着手布局,还望陛下看在咱们都是一脉相承的份上,继续对民国施以援手,外臣感激不尽。”   张雨亭这次来兰芳也是来参加椰城博览会的,在前几天的椰城博览会上,张雨亭充分见识到了兰芳的工业实力,这让张雨亭羡慕之余也暗下决心,下一次再来参加一定不能只带些药材、皮毛之类的土特产,民国也必须要有自己的工业产品,这才符合民国的大国地位。   没错,民国虽然现在还是积贫积弱,不过在张雨亭眼中,民国也应该是个“大国”,至少民国现在还有近四亿人口,这几乎是美国、英国、兰芳、法国、德国的人口总和,这样的国家如果不算是“大国”,那还有什么样的国家能被称为是“大国”?   “雨亭兄,咱们兄弟相交,就不需要用‘外臣’这么谦虚了吧。”秦致远的脸皮也够厚,拉拢起来也是没底线。   这个“脸皮够厚”仅仅是从年龄上而言,张雨亭1875年生人,现在也已经小五十,秦致远还三十不到,称兄道弟的确不怎么合适。   不过从身份上来说,秦致远已经是一国君主,张雨亭仅仅是民国的一名总督,兄弟相交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果然,听到秦致远的话后,张雨亭简直有老泪纵横的感觉:“陛下——陛下如此谬赞,外臣——愚兄实不敢当——”   这也是个不要脸的,嘴里说着“不敢当”,但口风一改已经成了“愚兄”,正是半斤对八两。   “呵呵呵,雨亭兄不必过谦,兰芳和民国乃是兄弟之邦,民国是兄,兰芳是弟,我们都是一脉相承,血浓于水,正应该齐心协力,才能打破洋人制定的规则桎梏,小弟有一句话和雨亭兄共勉: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秦致远已经起身,语气中难得的有铿锵之力。   “正是如此,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张雨亭马上就握住秦致远递过来的手。 第959章 新能源   送走张雨亭,秦致远先见的还是老雷诺。   和杰克相比,老雷诺在秦致远这里还是有优先权的。   见到秦致远,老雷诺并没有马上说起步话机的事,而是和秦致远聊起了建邺。   “建邺的钢铁厂已经初具规模,一期工程投产后,每年可以为我们提供两百万吨钢铁,等到二期、三期建成,产量会有进一步提高,我想我们要加大对建邺的支持,等英国人反应过来,恐怕英国人不会甘心。”老雷诺提起建邺不无忧虑。   英国人现在不重视澳大利亚,是因为澳大利亚在英国人眼中没有多大价值,如果英国人发现了澳大利亚矿产资源的真正价值,英国人肯定会不顾一切,到时候兰芳再想向现在这样轻而易举的控制某个地区就难如登天。   英国人想要控制澳大利亚的办法也很多,甚至想要置换人口也不算难,英国本土虽然没多少人,但是印度有啊,英国人只要狠下心来,把澳大利亚人变成“少数民族”也不是难事。   当然了,英国人想要利用印度人也不容易,印度人就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印度人的生活状态基本上就是吃饱等饿,对于人生价值没有多大追求,别说是英国人,就算是上帝下凡也救不了印度人骨子里的“懒”。   “别担心,英国人失去的多了,而且会越来越多,你还是考虑考虑波斯湾的开发,以及新能源的投资,这些才是正确的投资方向。”秦致远不担心英国人,就算是打起来,兰芳在亚洲有主场优势也不会吃什么亏,秦致远担心的是老雷诺吃饱没事干浪费生命,那才是最大的犯罪。   阿齐兹家族覆灭后,阿齐兹家族在沙特的庞大势力一夕之内几乎全部瓦解,拉希德家族在战场上节节胜利,现在已经控制了沙特绝大部分地区,波斯湾也正是成为兰芳的囊中之物,开发波斯湾成为秦致远目前的头等大事。   秦致远开发波斯湾是有步骤的,在秦致远的计划中,波斯湾首先是一个旅游胜地,然后才是油田,目前全世界对于石油的需求并不强烈,至少不如二十一世纪时那么强烈,秦致远手中已经有不少油田,新巴库、大庆,以及联合石油在南美的石油分部,这已经足够支撑兰芳向前发展,所以秦致远现在并不想开发波斯湾的石油,波斯湾的石油对于秦致远来说是未来的储备。   在为未来积攒实力的同时,秦致远并没有放弃新能源的开发,尤其是在尼古拉·特斯拉来到兰芳之后,秦致远非常想利用尼古拉·特斯拉在电力应用方面的天才,为兰芳的新能源开发打开一片天地。   现在秦致远比较重视的是电动汽车和电动自行车,对于核能的开发因为爱因斯坦的到来也已经提上议事日程,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兰芳因为无数的岛屿,电动汽车才是最适合兰芳使用的交通工具,相对来说汽车对于环境的污染实在是太严重,而兰芳本土又是以风景闻名的旅游区,所以新能源才是秦致远最重视的,甚至超过了获得波斯湾的喜悦。   “波斯湾?投资哪里干什么?卖沙子吗?至于新能源,如果尼古拉能拿出新产品,投资当然没问题。”老雷诺不了解波斯湾的价值,这肯定会让他将来后悔。   秦致远也不强求,出于道义,秦致远已经提醒了老雷诺这个合伙人,但如果老雷诺不重视秦致远的意见,那秦致远也没办法。   “应该快了,尼古拉的效率还是不错的,只要解决了电池问题,起码电动自行车并不麻烦。说到自行车,你的工厂怎么样?这次博览会获得了多少订单?”秦致远对尼古拉的效率感到满意,同时也关心老雷诺的生意,毕竟老雷诺的生意里都有秦致远的股份。   “还不错——不,应该是非常好,我已经决定要在法国和美国开设工厂,专门生产自行车,至于这次博览会,呵呵,你猜咱们到目前为止赚了多少?那是一个会让你吃惊的数字。”老雷诺还在卖关子。   相对于电动自行车,秦致远当然也没有忘记自行车,曾经的共和国可是全世界最大的自行车国家,如果美国是“汽车车轮上的国家”,那么共和国就应该是“自行车车轮上的国家”。   秦致远上辈子也是自行车爱好者,没事的时候喜欢骑着自行车去旅行,骑坏的自行车不知道有多少,在和老雷诺决定投资开设自行车工厂之后,秦致远一口气拿出来五六种自行车设计方案,有最早的“28加重”,也有专业赛车,同时还有童车和女士坤车,这让老雷诺简直是迫不及待。   这年头的自行车还是比较单调的,从设计上来说,现在的自行车和一般意义上的自行车差别并不大,前后轮一样大小,充气轮胎、通过前叉控制方向,通过链条传动等等,秦致远在这些特点的基础上进行了阐发,变速器的使用是一大革新。   同时和这个时代所有的自行车相比,秦致远设计的自行车外形靓丽,颜色鲜艳,功能完善,具有更强的市场竞争力,在这次椰城博览会上,自行车的竞争力得到充分体现,几乎和洗衣机一样,成为椰城博览会上最畅销的产品。   秦致远倒是不在乎赚了多少钱,现在的金钱对于秦致远来说已经失去意义,秦致远在意的是能不能提高兰芳人民的生活品质,能不能为兰芳人民提供更好的服务,这才是秦致远追求的目标。   “赚钱是意料之中的,不过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秦致远想的有点多,如果通过秦致远的影响,能让老雷诺超脱普通商人的范畴,那么对于秦致远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成功,比多赚点钱有成就感的多。   “别对我讲你那些大道理,我不想当耶稣,我只想成为我自己王国里的国王。”老雷诺也是个有追求的,不过这个追求有点上不了台面。   “你现在已经是了。”秦致远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随口捧一句有绕回原题:“新能源,你到底做不做,如果你不做,那么将来你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将失去一次机会。”   “当然做,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做,哪怕是赔钱也没问题。”老雷诺瞪圆了眼睛,看似无比纯洁,只可惜岁数大了点。   其实一直以来老雷诺表现的都不错,只要是秦致远提出的要求,老雷诺从来没有拒绝过。   秦致远也不是无的放矢,基本上只要是秦致远选定的项目,都让老雷诺赚的盆满钵满,老雷诺对秦致远的信任也是无数次成功积累起来的。   “怎么可能会赔钱,你如果不想做也别勉强,有的是人在排队。”秦致远不满意老雷诺的态度,赔钱?秦致远的投资什么时候赔过钱?   其实严格说来电动技术并不是新能源,毕竟目前的电动汽车看上去和汽油发动机汽车是个齐头并进的格局。   秦致远并不清楚电动汽车为什么会被抛弃,但想来和美国那些大公司的策略有关。   目前的美国看上去并不缺少石油,源源不断的石油从地下开采出来,总是需要卖出去才能变成资本,而如果电动汽车大行其道,那那些石油公司可就喝了西北风。   秦致远也不反对发展普通汽车,毕竟秦致远自己就是石油巨头之一,而且秦致远还掌握着波斯湾,资本比美国那些托拉斯强大太多,换句话说,美国的那些托拉斯看上去实力强大,但未来是秦致远的。   “不不不,当然不勉强,其实我来找你是为了无线电话,这里应该有一个更加巨大的市场。”老雷诺的目光确实是敏锐。   把步话机说成“无线电话”并不合适,不过概念差不多,步话机继续发展下去确实就是无绳电话,然后就是手机。   这确实是个更加巨大的市场。   秦致远了解这个市场的概念,不过秦致远更清楚,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秦致远应该有看到手机的那一天,老雷诺就不好说,毕竟老雷诺现在也已经是小五十的人。   虽然不确定有没有成效,不过秦致远不会拒绝老雷诺的投资,从步话机到手机看似简单,但仅仅是一个芯片的研发就是一个无底洞,研发资金当然也是越多越好。   “你准备投多少?”秦致远这一次没有明确要求,随便老雷诺的心情。   “需要多少我就投多少。”老雷诺确实是有魄力,人家的成功确实是有道理的。   “首先我要告诉你,十年八年之内,这个可能看不到成效,当然了,军事方面有一些前景,不过如果想要进入民用领域,那还需要更长时间。”秦致远不会坑老雷诺的钱,还是要把存在的问题说清楚。   “没关系,仅仅是军事方面也可以,难道你不知道,军用的东西才好赚吗?”老雷诺不着急,对于军用品的前景也有把握,毕竟当年老雷诺就是靠这个发的家。 第960章 死忠   相对来说,用于军事的物资确实好赚钱。   就目前来说,民用品的利润能有个百分之十就不错,但军事物资不一样,百分之百的利润都是宅心仁厚,更多的时候是提着猪头找不着庙,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   兰芳虽然在椰城博览会上展出了不少东西,但高新技术是一点也没有,比如雷达,这在兰芳的保密等级还是绝密,英、美等国根本就不知道,想买也没地方买。   步话机也是一样。   就算是兰芳将来研制出步话机,也不会马上投放市场,总是要等第二代产品列装,然后才会把第一代产品推向市场,这样一来就算是让英国、美国买了去,也不会对兰芳形成太大威胁。   老雷诺存在的价值对于秦致远来说就是一个“金猪储钱罐”,秦致远和老雷诺合伙赚钱,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再让老雷诺掏出来支持兰芳的科学研究,之后再进行下一个轮回——   这么看来,用“金猪”形容不大尊重,还是用“金主”比较合适。   无所谓了,从发音上来讲都差不多。   老雷诺来找秦致远是送钱的,那么杰克来着秦致远就是要钱的。   见到杰克之后,杰克先是表了一番功,然后开口就是花钱:“建邺的建设已经进入一个新的阶段,现在帕斯方面对我们已经没有威胁,威胁来自堪培拉,那些从帕斯搬到堪培拉的人一直在鼓吹要重返西澳大利亚州,我们必须对他们有所遏制,否则他们对我们而言一直会是个威胁。”   堪培拉的建设已经接近完善,再有个两三年,澳大利亚政府就会迁往堪培拉,然后堪培拉会正式成为澳大利亚的首都。   现在堪培拉还不是澳大利亚的行政中心,墨尔本才是,不过那些从帕斯搬走的人明显不想再未来两三年之内再搬一次家,于是堪培拉就成了那些帕斯议会老爷们聚集地。   帕斯远征军失败之后,西澳大利亚州正式成为杰克的天下,墨尔本对此并没有多大意见,毕竟不管西澳大利亚州议会的议长是谁,西澳大利亚州都是澳大利亚的一部分,杰克治理的西澳大利亚州虽然和兰芳关系好,但杰克也没有提出要脱离澳大利亚,该缴的税一分也不少,所以墨尔本并没有理由干涉。   不干涉,不代表没有意见。   对于杰克的肆意妄为,墨尔本那边的确有很多人诟病不已,而且对于黑德兰港应该缴纳的税额,这始终是个争论不休的问题,很多人都认为黑德兰港有“偷税”的嫌疑,建议澳大利亚政府严查此事。   “偷税”,在东方这算不上是个多严重的问题,但是在西方,这是问题的严重性被上升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如果是个人行为,这足够让某个人身败名裂,如果这是集体行为,那么这会导致一场战争。   “你在国会里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吧。”秦致远不想使用暴力手段,暴力确实很好用,但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而一旦习惯了使用暴力解决问题,那将会是毁灭的开始。   杰克当初和墨尔本讲和的时候,墨尔本在国会中是要给杰克保留一定席位的,除了西澳大利亚州本来就应有的席位,杰克在参议院和众议院中额外获得了六个席位。   澳大利亚的国会体制和英国差不多,由参议院和众议院组成,参议院由36名参议员组成,众议院则是由75名众议员组成。众议院的选举以人口为基础,参议院则是以州为基础。   关于这个选举权,西方民主的虚伪昭然若揭,澳大利亚的选举也不是他们标榜的完全自由,1850年,英国议会规定分别在澳大利亚的5个州里成立立法会议。成员的三分之一由政府提名,三分之二按高额财产资格选举产生。换句话说,有钱才有选举权,没钱就什么都没有。   相对于其他州来说,西澳大利亚州人口较少,所以在众议院,杰克没有多少优势,但是在参议院,杰克因为获得的额外席位,还是具有一定优势的。   “优势确实是有点,否则现在墨尔本派出的税务官已经在黑德兰了。不过也不是那么大,我们在国会中没有盟友,其他人可以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杰克当过一段时间的西澳大利亚州议会的议长,对于议会里面的弯弯绕绕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就去找一个盟友,如果有必要的话。”秦致远不太了解澳大利亚议会的运行规则,但秦致远清楚盟友的重要性。   法国和兰芳的关系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在兰芳立国过程中,法国曾静给予兰芳的极大帮助。这些帮助不仅仅是在物质层面上,更重要的是在政治层面上。   在兰芳立国之前,荷属东印度其实是英国的保护区,正是因为和英国人的友好关系,所以荷兰人得以在亚洲保有这么一块殖民地。兰芳立国时世界大战刚刚结束,英国人在如何处理德国的问题上和法国人产生了严重分歧,法国人为了让英国人顾此失彼,所以坚决支持兰芳立国。   这和美国建立的背景有点相似,只要是让英国人吃瘪,法国人总是喜闻乐见。   “这段时间可以把墨尔本那边的事放一放,建邺的二期建设,以及持续的移民才是你的工作重心,堪培拉那边想折腾就让他们折腾,等到时机合适,咱们再一锅端了他们。”秦致远对于澳大利亚有清晰规划,并不怎么在意澳大利亚国会的反应。   自从杰克取得皮尔巴拉地区之后,兰芳一直在持续向皮尔巴拉地区移民,除了最开始的第一年移民人数在三万人左右,接下来的这两年每年都在十万人以上,今年仅仅是上半年就已经移民超过七万人,全年估计在十五万人左右。   西澳大利亚州一共只有五十万人,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两年,澳大利亚人在西澳大利亚州就是少数民族,到时候就可以考虑把堪培拉和墨尔本一锅端。   兰芳的移民不仅限于华人,高丽人、安南人、甚至是日本人都在兰芳的移民范围内,兰芳本土现在除了华人还在增加之外,其他民族人口都在慢慢减少,这个趋势不可逆转,秦致远最起码要让华人在兰芳本土占据绝对优势。   兰芳成立的这五年来,民族融合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因为外籍军团的华人属性,华人在兰芳占据绝对主导地位,不管是高丽人、还是日本人、又或者是安南人,他们都以嫁给华人为荣,这是他们融入华人社会的最好方式,华人和西方人成婚的比例也越来越高,不是华人女人嫁给西方男人,而是西方女人嫁给华人男人。   这个时代的西方人有一部分确实很优秀,不过更多的西方男人都是混蛋,甚至到了爱因斯坦这个层次,在感情这方面也会被人诟病,普通西方人就不用说了。   有对比才有伤害,和西方男人比起来,华人男人简直就是最佳丈夫,最起码打老婆的华人男人很少,而在西方社会,这一情况恰恰相反,西方男人打老婆的行为很普遍,这让西方女人实在是无法接受。   明确了下一阶段的任务,杰克马上就告辞离去。   杰克是秘密来见秦致远,目前杰克和兰芳的关系还是秘密,在兰芳也仅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送走了杰克,秦致远抬手叫过来吉拉尔丁。   吉拉尔丁终于结束了在日本的工作返回兰芳。   在日本的半年间,吉拉尔丁的工作非常有成效,目前日本的重建工作正在逐步展开,大地震虽然给日本带来了严重的人员和财产损失,但同时也是一个契机,吉拉尔丁利用大地震的余波一方面净化日本社会,铲除那些对兰芳不满的隐患,另一方面也利用震后重建刻意抹去日本天皇时期遗留下来的痕迹,甚至连皇居都被吉拉尔丁下令拆掉,要建成一座气势恢宏的国会大厦。   想要气势恢宏,那肯定要钢筋混凝土结构,这和以前皇居里小桥流水的意境截然相反,是吉拉尔丁颠覆日本传统思想的手段之一。   没有了可以让日本人回味天皇时代的建筑,没有了天皇时期使用的文字,甚至没有了日语,传统思想的影响力就会渐渐消除,到那时日本才是真正的长治久安。   经过日本的磨练之后,现在的吉拉尔丁已经愈发成熟,气质上少了点跳脱,多了几分沉稳,这让秦致远心中“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愈发强烈。   秦致远和吉拉尔丁之间不需要废话,见到吉拉尔丁之后,秦致远的第一句话就是:“准备一下,接下来这段时间你的工作方向是堪培拉。”   秦致远接受日本大地震的教训,这一次不会派吉拉尔丁亲自去堪培拉。   吉拉尔丁也不需要去,现在吉拉尔丁手里有足够的人手,吉拉尔丁完全有实力坐镇蓬莱岛遥控指挥。   从日本返回蓬莱岛的时候,吉拉尔丁带回来完整的四个师,以及超过十万人的“秦军团”成员,这些人都是吉拉尔丁的死忠。   日本确实是个很奇怪的民族,日本人对于强者的服从已经渗入到了骨子里,吉拉尔丁在童子军中学习到的不仅仅是阴险凶狠,还有种种操纵人心的手段,用在日本人身上真是贴合无比。   秦致远当初给了吉拉尔丁两个师,这才仅仅是半年时间,吉拉尔丁就把那两个师三万多人给翻了四倍,这些人都是铁了心要跟着兰芳走的,手上多多少少都沾有那些忠于天皇的日本人的血,吉拉尔丁给他们的承诺是带着他们离开日本加入兰芳国籍,现在吉拉尔丁做到了。   吉拉尔丁在日本获得的不仅仅是日本军队的忠诚,还有日本社会的未来。   大地震给日本造成的伤害极大,整个日本的人口损失超过百万人,这里面固然有相当一部分是直接伤亡,但“秦军团”的暗中操作是更重要的原因,超过一半的人口伤亡是“秦军团”造成的。   大地震过后,日本社会突然多出来无数孤儿,如果没有社会力量救助,这些孤儿都将是极大的社会隐患。   吉拉尔丁擅长因势利导,马上把童子军模式照搬到日本,在全日本建设了超过二十个童子军军营,全部按照兰芳童子军的运作方式运行,不仅招收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就算是平民之家的孩子,想要到童子军中接受教育也是一并全收。   其实日本的文化教育并不弱,自打天皇时期开始,日本人就非常重视国民教育,日本人在甲午清日战争后获得的赔款,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用于国民教育,经过这么几十年发展,日本的教育底子并不弱。   兰芳和日本的战争打断了日本的教育进程,秦致远对教育也是非常重视的,击败日本之后,秦致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摧毁日本的国民教育体系,从根子上断绝日本的现代化进程。   可以说在吉拉尔丁成立童子军之前,日本的孩子处于一个“无学可上”的状态,这种时候童子军一经推出马上就受到极大欢迎,所有的童子军营地都是人满为患,原本设计只能容纳两千人的童子军营地全部超编,东京的部分童子军营地甚至超过了五千人。   对于兰芳来说,童子军的人数越多越好,所以吉拉尔丁马上申请成立更多的童子军营地,最好能把日本所有的孩子都弄进童子军营地,这样等日本的下一代成长起来,日本到时候就不是“被托管国”,也不是什么“殖民地”,兰芳可以直接吞并日本,而且日本人还会为此欢欣鼓舞。   做到这个程度,可以说吉拉尔丁的任务已经是圆满完成。   也还是有点隐患,就是吉拉尔丁在日本收编的那些军队,这些军队如果处理不好,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不过这对于秦致远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兰芳现在需要军队,需要大量的人手补充,这些日本军队来的正是时候。 第961章 遏制还是不遏制,这是个问题   秦致远用兵从来都是多多益善,尤其是对日本军队这种炮灰,有多少要多少。   吉拉尔丁返回兰芳之后,那些发誓忠于兰芳的部队马上被分拆,两个师派给陈康健登船去西部省,一个师给了安东尼奥去扩充海军,最后一个师给了王定山,他们将被训练成空降兵,专门勇闯虎穴。   其实最适合日本人的兵种就是海军,日本人身材普遍比较小嘛,又有良好的服从性,他们天生就可以适应舰艇内部狭窄的空间和寂寞的生活,兰芳正好要扩充海军,这些日本人虽然无法从事关键岗位,但当个水兵什么的还是没问题。   至于数量达到十万人的“秦军团”,他们中的一部分被编为驻屯军驻扎在日本,另一部分则被送往西部省。   西部省现在的情况并不稳定,兰芳在西部省有庞大的疆域,在得到波斯湾沿岸之后,西部省的陆地面积已经超过五十五万平方公里,如果加上波斯湾,面积则是超过七十万平方公里,这么庞大的疆域却没有几个人,得益于英国人对兰芳的妖魔化宣传,西部省的所有人口加起来也不超过一百万人,平均每平方公里不到两个人,这才是真正的地广人稀。   更何况在目前的西部省,绝大部分人口都是波斯人,这年头波斯人的原教旨虽然还没有“发扬光大”,不过这终究是个隐患,秦致远想要真正稳定西部省的局面,就要想办法改变西部省的人口结构,否则按照波斯人的生育能力分析,过不了几十年,西部省还是波斯人的天下,那是秦致远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在“走极端”这方面还有民族能和波斯人相比,那么日本人和高丽人绝对是排的上号的。   秦致远要往西部省移民,首选就是高丽人和日本人,用日本人和高丽人去对付波斯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兰芳虽然名义上没有民族之分,实际上秦致远手下有一个秘密部门,就是专门为这些“异族”成立的。不管是高丽人还是日本人,又或者是西方人、安南人,哪怕他们加入兰芳国籍,得到的是没有民族这个项目的身份证,秦致远手中也有有关他们的详细资料,民族和血统这一项是重点强调的。   说到血统,必须要感谢华人强大的生育能力,兰芳年初针对日本人和安南人制定了一项特殊政策,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安南人,只要他们的血统里有华人血统,哪怕只有十几分之一,那么这些人也能顺利加入兰芳国籍。   这项政策公布后,短短一个月之内,兰芳人口激增近千万,其中安南北部靠近民国的几个省份,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向兰芳移民局提交了移民申请,他们几乎人人都有华人血统,这个是有家谱可以证明的。   有家谱就好说,政策规定的虽然极限是十几分之一,但在实际执行中,哪怕是往前找十几代,只要有家谱上有华人存在,那么也被认为是华裔,具有加入兰芳的资格。   这项政策引起了法属印度支那总督保罗·雷诺的强烈抗议,为了制止安南人移民,保罗·雷诺甚至派出了他手中为数不多的军队。   不过这也是杯水车薪,就连保罗·雷诺手下的军队成员都在忙着回家翻家谱,制止安南人移民?别搞笑了,先看看能不能和那些具备移民资格的家伙攀上亲戚,如果能攀上,那就同去同去。   让保罗·雷诺闹心的事,秦致远肯定就喜闻乐见。   秦致远已经在椰城准备了一支远洋舰队,就是准备用来往西部省送人的,两河流域需要大量的人口填充,只要有擅长耕种的东方人在哪里定居,用不了多长时间,两河流域就会变成兰芳的粮仓。   说到耕种技能,华人的技能树绝对是满点,不过日本人和高丽人的耕种技能也不弱。   日本的领土就是四个岛,不过和兰芳开战前,那么点土地却能养育接近六千万人口,日本人的耕种能力可见一斑。   高丽人的耕种能力也不弱,当初高丽的土地也就是那么一丁点,而且境内还多山,可供耕种的土地并不多,不过就是这么恶劣的自然环境却养育了两千万高丽人,这么看起来,高丽人的耕种技能比日本人还要厉害点。   其实中东地区并不全是沙漠地形,能让秦浩歌见猎心喜的土地,自然都是膏肓之地,西部省恰好占据了两河流域,这里的土地可能比不上暹罗,不过和日本、高丽境内的土地比起来已经是天壤之别,只需要移民过去三五十万,过不了两年,说“粮仓”可能过了点,不过满足西部省的消耗还是不成问题。   说起来波斯人也够可以的,守着两河流域守着尼罗河三角洲,却把日子过得跟叫花子差不多,真是浪费资源。   秦致远在想着稳定西部省,有人却不想让秦致远如愿。   就在秦致远要大力推动向西部省移民的时候,开罗市中心的一栋别墅内,英国殖民部大臣兼空军司令温斯顿·丘吉尔和美国国务卿查尔斯·休斯正在小酌。   世界大战后丘吉尔洗清了达达尼尔海峡之战惨败的责任,重新回到政治舞台上,担任英国殖民地事务部大臣,并兼任空军大臣,丘吉尔上任之后,就开始与爱尔兰新芬党谈判,最终允许爱尔兰成为英帝国内的一个自治领。   查尔斯·休斯则是美国前任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沃伦·哈定担任总统后,任命查尔斯·休斯作为美国国务卿,开罗会议就是在查尔斯·休斯的倡导下才得以召开的。   美国此时还处于《禁酒令》期间,查尔斯·休斯此时并不在美国,其实可以不受《禁酒令》的约束,不过查尔斯·休斯终究还是大法官出身,自律性极强,所以在丘吉尔喝酒的时候,查尔斯·休斯只要了一杯冰水。   “兰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果我们不对兰芳加以遏制,那么不仅仅是今天的中东,未来的亚洲将是兰芳的亚洲,我们将毫无立锥之地,所以我们必须采取强有力的手段,遏制兰芳的扩张。”丘吉尔身为殖民地大臣,自然是明白大英帝国目前所处的局面。   目前的英帝国已经不复往日辉煌,外有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在要求独立,现在就连印度也出现要求自治的声音,英国本土也不稳定,爱尔兰人一直在要求自治,丘吉尔虽然代表英国政府接受了爱尔兰人的要求,不过丘吉尔心里很清楚,这只是爱尔兰人要求的第一步,未来爱尔兰人会要求更多。   兰芳对于英国人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自从兰芳成立后,英国在亚洲节节败退,先是沙捞越、后是暹罗,现在波及到缅甸,如果英国人再不做点什么,那么庞大不可一世的大英帝国迟早有一天将会分崩离析。   丘吉尔的年龄不算大,他肯定会看到那一天。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查尔斯·休斯不动声色,端着水杯的手沉稳异常,没有一丝颤抖。   “战争!我们需要对兰芳来一场战争,以遏制秦的野心,让秦看到我们维护世界秩序的决心,这个世界是我们西方人主导的世界,轮不到秦这个东方人制定游戏规则。”丘吉尔态度激烈,拿着空酒杯的手在空中挥舞,查尔斯·休斯有点担心纤细的高脚杯能不能承受住丘吉尔的力量。   “这不可能,至少美国不会参与。”查尔斯·休斯一口否决,不顾丘吉尔难看的脸色,根本不留丝毫余地:“你应该知道的,美国国会正在就《排华法案》进行表决,或许明天《排华法案》就会成为历史,现在是美国政府向兰芳表示友好的时候,只有在兰芳对美国政府的善意不屑一顾的时候,美国才会考虑战争手段,不过那并不容易,因为政府里的某些人具有兰芳背景,那些人绝对不会同意对兰芳发动战争。”   查尔斯·休斯说的是以艾伦为首的亲兰芳派。   美国是一个被资本控制的国家,美国政府的意志也是资本意志的体现,兰芳政府现在虽然和美国还没有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但兰芳国内和美国的联系却是千丝万缕。   老雷诺拿下马达加斯加的铝土矿之后,和在美国铝行业占据统治地位的梅隆家族正在进行深入合作,共同开发马达加斯加的铝土矿;福特公司面对兰芳汽车的进攻节节败退,现在转而和兰芳汽车合作,共同开发新车型;以洛克菲勒为首的石油集团也和秦致远控制的联合石油有合作项目,他们要共同开发南美的石油——   有这么多合作关系在,美国想要向兰芳发动战争绝非易事。   “至少我们应该表示出坚决态度,看看兰芳的西部省,那已经是欧洲的一部分,如果我们不坚决遏制,兰芳的触角迟早会延伸到欧洲。”丘吉尔忧心忡忡,对查尔斯·休斯的表态非常失望。   “不是迟早,而是已经,难道你还认为兰芳的影响力仅限于亚洲吗?兰芳在欧洲虽然失去了法国这个盟友,但同时兰芳也获得了德国的信任,而且法国人和兰芳的关系并没有完全断绝,兰芳人在欧洲的影响力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查尔斯·休斯果然不愧是大法官,很能透过表面看到问题的本质。 第962章 这年头找个盟友不容易   中东之所以被称为“中东”,源于西方国家对外扩张是对世界的划分。   工业革命后,西方国家开始对外扩张,他们以欧洲为中心,把东南欧、非洲东北称为“近东”,把西亚附近称为“中东”,把更远的东方称为“远东”。   从地理上,中东地区位于地中海东部,而地中海一向被欧洲人认为是欧洲的内海,所以丘吉尔把中东地区称为是欧洲的一部分。   这其实有点危言耸听,欧洲人从来没有把中东看成是欧洲一部分的习惯,丘吉尔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争取美国的支持,对兰芳进行围追堵截。   查尔斯·休斯也不傻,兰芳和英国的关系不好,但和美国的关系表面上也还过得去,兰芳和美过背地里虽然有些龃龉,但表面上兰芳和美国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所以美国没必要把自己绑在英国人的战车上。   再说了,美国现在的殖民地菲律宾就在兰芳边上,美国人还要保持和兰芳的友好关系,才能保有在亚洲的这唯一一块殖民地,如果兰芳和美国翻了脸,查尔斯·休斯可没有把握能在兰芳的颠覆下保住菲律宾。   退一万步说,兰芳目前正在做的事,也正是美国想做的。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强的工业实力,所以美国需要更多市场销售美国的工业产品,而偏偏此时英国和法国主导的殖民体系都是闭关锁国政策,美国人在这方面肯定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如果兰芳打破了英法主导的殖民体系,美国人说不定会为此浮一大白。   有这些弯弯绕绕在里面,所以纵然是丘吉尔舌灿莲花,查尔斯·休斯也坚决不上丘吉尔的贼船。   “既然你们已经了解到兰芳的影响力现在已经庞大如斯,那么你们就不应该袖手旁观,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出现另一种声音,有一种声音已经足够了。”丘吉尔不甘心,还是想把美国人拉上战车。   “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确实应该只有一个声音,不过如果现在就下定论还为时过早。”查尔斯·休斯不上当,而且话里含义丰富。   丘吉尔说的“一种”指的是这个世界应该继续有西方国家主导,而查尔斯·休斯说的“一个”就已经具体到某个国家。   当然了,在丘吉尔看来,查尔斯·休斯所指的肯定是英国。   “现在的中东已经失去控制,如果我们放弃这里,那么这里迟早会成为下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丘吉尔把中东的重要性强调的无以复加。   “不可能的——中东确实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那个程度,否则世界大战已经爆发了。”查尔斯·休斯哑然失笑。   查尔斯·休斯说的没错,如果中东地区真的那么重要,那么英国人也不会一个增援的兵力都没有,就这么退出中东。   既然英国人都不重视,美国人更没理由把中东看作是心头肉。   “那么你的意思是不是美国政府什么都不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丘吉尔终于恼羞成怒。   “当然不是,我们致力于世界和平,所以才有开罗会议这个倡议。”查尔斯·休斯的调真高。   丘吉尔撇撇嘴,心里估计已经问候了查尔斯·休斯的八辈祖宗,不过表面上也没有多生气,英国和美国也是一脉相承嘛——   只可惜,以前英国是老子,美国是儿子,但现在,英国这个老子愈发老迈,而美国这个小家伙已经长大了。   “我们的总统先生在上个月的演讲中说道:美洲应该是美洲人的美洲。这句话说得很对,所以我认为,中东也应该是中东人的中东,这里已经够乱了,如果再有外来势力干涉,这里说不定会成为落到猫咪手中的线团,我们要尽力避免这种事发生。”查尔斯·休斯终于肯说句实话。   美国人之所以会建议召开“开罗会议”,肯定也有美国人的诉求,还记得叙伊战争的导火索吗?那就是美国人搞的鬼,美国人绝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国家在中东一家独大,只不过美国人现在没有插手中东事务的机会,所以美国人才会表现的无欲无求。   美国人可没有梵蒂冈这条路子,想要插手中东事务,美国人还需要更多努力。   “我的看法和你恰恰相反,正因为有文明社会的管理,这里才有和平和未来,如果失去了文明世界的力量,这里将会陷入永恒的黑暗。”丘吉尔有不同意见。   “现实往往事与愿违,虽然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是什么,但现实是现在英国却要被迫退出中东,如果按照结论分析分析,这也是中东人民的选择。”查尔斯·休斯不完全赞成。   和丘吉尔具有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一样,查尔斯·休斯也认为自己属于文明世界的一员。但很明显查尔斯·休斯不是完全赞成丘吉尔的话,对于美国人,中东最理想的状态是大家都撤走,然后恢复中东的“原生态”,那样美国人就能挥舞着支票本进军中东。   “中东人民的选择绝对不是接受兰芳的统治,如果你多了解一些,你就会知道中东人真正的选择是什么。”丘吉尔对于大英帝国的声誉还是有信心。   “这个需要时间来检验。”查尔斯·休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虽然夜色已深,但两个老狐狸的交流还在继续。   这种事,别指望三言两语能谈出结果,就像“开罗会议”的进程一样,到目前为止虽然进行了一个多月,但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也不能说没有进展,丘吉尔的工作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在查尔斯·休斯这里碰了钉子,丘吉尔并没有气馁,送走了查尔斯·休斯,丘吉尔转身就迎来墨索里尼。   没错,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墨索里尼。   就在去年,墨索里尼终于通过“罗马进军”成功上台,在意大利国王维托里奥·伊曼纽尔三世的授权下组阁,墨索里尼也被任命为总理。   墨索里尼上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镇压撒丁岛上的反叛行动,不过有科西嘉岛的幕后支援,意大利人的清剿行动进展并不顺利,不但没有如愿剿灭撒丁岛上的叛军,反而节节败退,致使撒丁岛上的大部分地区被叛军控制,这实在是让墨索里尼脸上无光。   美国人提议召开“开罗会议”,意大利人也在受邀请之列,意大利人在红海以北虽然没有任何势力,不过在红海南岸,厄立特里亚和索马里的一部分都是意大利的殖民地,所以意大利也有商讨中东问题的资格。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墨索里尼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撒丁岛的问题是兰芳在捣鬼,所以接到丘吉尔的邀请后,墨索里尼欣然赴约。   和滴酒不沾的查尔斯·休斯不一样,墨索里尼陪丘吉尔喝点酒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两个人相谈甚欢,在丘吉尔表明态度之后,墨索里尼的态度看上去更加激烈:“没错,兰芳人就是一群害虫,他们人到哪里,哪里就会战乱不休,这群雇佣兵就是标准的战争鬣狗,他们必须要被消灭,否则不管是中东还是亚洲,甚至是全世界,我们永远都无法获得和平。”   “没错,兰芳的野心必须受到遏制,你看看地图,他们才成立多久,现在却已经庞大到这种程度,如果再给他们几年时间,整个亚洲说不定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兰芳人、华人、日本人、高丽人、甚至是那些印度支那的猴子,他们会源源不断的进入欧洲,那将是真正的‘黄祸’。”丘吉尔骨子里是个绝对的种族主义者,对于东方人的偏见由来已久。   呃——关于这个“种族主义”,其实这个年代人人都是,甚至包括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秦致远在内,在这个世界也不得不入乡随俗。   “你说的很对,我们必须遏制兰芳的野心,想想亚洲那庞大的人口基数——天!这可真是灾难。”墨索里尼在这个问题上和丘吉尔很有共同语言。   和丘吉尔相比,墨索里尼更是坚定地种族主义者,而且墨索里尼根本不掩饰这一点,早在担任《意大利人民报》主编时期,墨索里尼就经常在报纸上鼓吹种族主义,也正是凭借着类似的极端思想,墨索里尼才得以在意大利上台。   “没错,庞大的人口基础,只凭借某一个国家,根本就无法对抗,所以我们应该携起手来,给兰芳人一个真正的教训。”丘吉尔才不傻呢,之所以丘吉尔找墨索里尼,就是想拿意大利当枪使。   “我们还应该争取更多的帮助,比如说——美国人。”墨索里尼也不傻,意大利虽然也是老牌帝国主义,但和兰芳比起来,确实是有点不够看。   世界大战中外籍军团表现的太出色了,而意大利人表现的又太弱,所以别看墨索里尼现在说话硬气,但真面对兰芳,墨索里尼是真没底气。   “我们当然要争取,实际上我们已经获得了美国人的支持。”丘吉尔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这年头,想找个盟友真不容易。 第963章 小亚丁   丘吉尔在合纵连横的时候,顾维钧也没有闲着。   相对于已经被中东人民抛弃的英国人,兰芳虽然在中东名声不好,但是并不缺乏盟友。   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本来就不错,叙伊战争期间,沙特的拉希德家族成功和兰芳拉上关系,从而一举击溃阿齐兹家族,成为沙特的主人,兰芳和沙特的关系也正处于蜜月期。   至于巴林、阿联酋——   对不起,现在这些国家还没有影子。   顾维钧来到开罗,最重要的任务是要和也门谈判。   也门这个国家也算是奇葩,也门有三千多年的文字记载历史,是波斯文明的古摇篮之一。   听上去很好听,不过也门并没有和历史相媲美的国家实力,1918年,世界大战即将结束,奥斯曼帝国崩溃,也门趁机独立,现在国家的全名叫也门穆塔瓦基利亚王国。   兰芳在中东成立西部省,英国人封锁亚丁湾,陈康健于是在也门登陆。   面对陈康健手下的虎狼之师,穆塔瓦基利亚王国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到目前为止,整个也门南部,从穆卡拉港到红海的丕林岛,这一大片广袤区域都被兰芳占领。   顾维钧要和也门政府谈判的,就是这一大片广袤区域的归属。   其实客观来说,兰芳占据的这一大片广袤区域,除了曼德海峡两侧的土地对兰芳有点用处之外,其他的土地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   曼德海峡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控制了曼德海峡,就等于是控制了红海航道,配合着红海另一侧的吉布提,兰芳可以破除英国人对红海的封锁,这对兰芳的意义很重要,所以顾维钧的底线就是兰芳要控制曼德海峡。   相对来说,穆卡拉港也不是毫无价值,毕竟陈康健在穆卡拉港修建了庞大的机场,经过几个月的辛苦,穆卡拉港的港口设施也逐渐完备,就这么让给也门人让陈康健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对于穆塔瓦基利亚王国的国王默罕默德·白德尔来说,他就更不甘心。   白德尔知道也门国力不济,所以根本就不敢掺和兰芳和英国之间的对抗,陈康健入侵也门,这等于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白德尔也没有招谁惹谁,就这么凭空丧失了大片国土,白德尔心里的憋屈真是无处可诉。   顾维钧的心情倒是很好,以前身在民国的时候,身为外交官的顾维钧可谓是受尽了委屈,“弱国无外交”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国家积贫积弱,那么在国际事务上是真没有话语权,就像现在的也门一样,哪怕是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也只能打掉牙合着眼泪和鲜血往肚里吞,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公正。   直到到了兰芳,顾维钧才明白什么叫“天·朝上国”,别的不说,单单是丘吉尔和查尔斯·休斯这些英美国家代表的痛恨眼神,就足够令顾维钧扬眉吐气了。   不招人嫉是庸才嘛,放到国家关系上也一样,换成别的国家,敢在英国、美国这些国家面前如此放肆,这些老牌帝国主义早就劈头盖脸一顿揍过去了,谁有功夫恨你?   只能是明知道对方可恨,但又拿对方没办法,才会选择用“眼神杀人”这种不伤筋不动骨的应对方式。   顾维钧很享受这种感觉。   也只有是面对丘吉尔和查尔斯·休斯他们时,顾维钧才能发现他们眼中的痛恨,转头再面对沙特的法里斯·拉希德和也门的瓦希德·白德尔,顾维钧从他们的眼神里就只能看到讨好和畏惧。   这种感觉更令顾维钧满足。   顾维钧刚到开罗,也门的瓦希德·白德尔就主动找了顾维钧。   顾维钧按照陆徵祥制定的谈判策略,自然是不会给瓦希德·白德尔什么好脸色,面对穆塔瓦基利亚王国的求和,顾维钧悍然对也门提出领土要求,要求的区域包括也门南部城市塔依兹至穆卡拉港之间的广袤区域,面积大约为十万平方公里。   这也基本上是目前的兰芳控制区。   这个要求瓦希德·白德尔肯定不会答应,要知道也门全境也就只有五十多万平方公里,顾维钧这一开口,等于是要割走也门五分之一的国土,瓦希德·白德尔如果答应这种要求,那瓦希德·白德尔也不用回也门,自己在开罗抹了脖子比较干脆。   顾维钧倒是不担心这个条件会吓死瓦希德·白德尔,谈判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有来有往才正常。   瓦希德·白德尔甚至都没敢当场回应顾维钧的要求,连夜和国王穆罕穆德联系后,瓦希德·白德尔在当时还担任法国代表的保罗·雷诺的调解下,向兰芳开出了条件。   也门不会舍弃任何一寸国土,目前兰芳占据的也门国土全部都是非法占有,兰芳应该退出也门。也门为了答谢兰芳帮助“建设”穆卡拉港,将穆卡拉港和丕林岛租借给兰芳,租借期限为99年,年租金为象征性的一法郎。   顾维钧不假思索的回绝了瓦希德的要求,租借?别开玩笑,兰芳的底线是丕林岛和小亚丁,而且根本就不是租借,而是硬生生的割让。   更何况,兰芳和也门之间的谈判,弄出来一个“一法郎”是怎么回事?   法国就算是想找存在感,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鉴于兰芳和也门之间的条件差距过大,整整一个多月,谈判没有任何进展,而在这期间,陈康健也没有闲着,这个堂堂的西部军区司令不去波斯湾上任,而是留在小亚丁指挥部队继续攻略也门领土,这让穆塔瓦基利亚王国苦不堪言。   谈判每拖一天,兰芳占据的土地就会扩大一分,穆塔瓦基利亚王国在谈判桌上就愈发被动,瓦希德·白德尔虽然知道这个现实,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自从保罗·雷诺前往法属印度支那之后,瓦希德·白德尔连和顾维钧见面都很困难,连个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   七月中,瓦希德·白德尔求到了美国人哪里,在查尔斯·休斯的调解下,兰芳和也门之间的谈判得以重启。   这一次,顾维钧开出的条件更加苛刻,兰芳要求得到的土地面积进一步扩大,从原来的十万平方公里增加到二十五万平方公里,这等于是也门一半的国土。   “不不不——这绝不可能,我们绝对不会答应这种要求,你们太过分了,公理何在?正义何在?”在顾维钧居住酒店的会议室里,瓦希德·白德尔在听完顾维钧的要求后失声惊呼。   顾维钧能理解瓦希德·白德尔的悲怆,曾经顾维钧也这样质问过,但也和目前的结果一样,没有任何答案。   “顾,在我看来,你们要求这些土地没有任何作用,这都是些沙漠,生活在上面的都是些贫民,他们没有丝毫购买力,沙漠也不能进行耕种,你们兰芳反而会因此背上沉重包袱,所以现实一点,那样更有利于解决问题。”查尔斯·休斯从旁说和。   顾维钧和查尔斯·休斯是老相识,顾维钧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在校期间专攻国际法和外交,获得博士学位,后来担任过民国驻美国大使,而当时的查尔斯·休斯是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所以查尔斯·休斯和顾维钧并不陌生。   “查尔斯先生,在我们华人眼里,沙漠也有沙漠的用处,而贫民并不可能永远贫穷,正是因为穆塔瓦基利亚王国的无能,所以也门人才会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我们给也门人带来的并不是战争和暴力,而是富足生活的希望,这难道不值得鼓励吗?”顾维钧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很强。   听到顾维钧的话,查尔斯·休斯忍不住翻白眼,却找不到回应的办法。   别以为顾维钧说这些是无耻,这是这个时代所有殖民者的通用外交辞令,美国能光明正大的吞并夏威夷、占据菲律宾,也是靠的这套说辞,所以查尔斯·休斯找不到合适的话回应,如果查尔斯·休斯否认顾维钧的话,那等于是否认所有的殖民行为,也包括美国在内。   “但我们并不接受你们所谓的‘希望’,实际上你们给我们带来的就是战争和暴力,我们原本与世无争,正是因为你们兰芳的战争和暴力,所以我们才无法平静生活。”查尔斯·休斯可以不说话,但瓦希德·白德尔不能不说。   这样算合理,瓦希德·白德尔有理由说这些。   “你不能代表所有的也门人,关于我们带来的是什么,我建议查尔斯先生可以去小亚丁和穆卡拉港看一看,事实胜于雄辩。”顾维钧说话的时候根本不看瓦希德·白德尔,注意力都在查尔斯·休斯身上。   顾维钧说的是事实,兰芳占据小亚丁和穆卡拉港之后,立即在小亚丁和穆卡拉港进行大规模建设,这两个地方都只有一两千人,这些人都在兰芳的工地上找到了工作,他们的生活和以前相比确实是天壤之别。   小亚丁,这是也门靠近红海出口的一个港口,距离红海出海口只有150公里,从港口条件上说,小亚丁比穆卡拉港还要有优势,兰芳占据小亚丁之后,立即在小亚丁进行大规模建设,陈康健准备把这里也建设成和吉布提一样的军事基地,这样一来小亚丁将和吉布提互为犄角一左一右控制亚丁湾。 第964章 兵变   亚丁湾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毋庸讳言。   兰芳如果控制这里,那么西部省将高枕无忧。   当然了,现在兰芳已经拿下波斯湾,兰芳运输的物资可以从波斯湾登陆,不需要再走苏伊士运河绕个大圈子,所以控制亚丁湾的主要作用还是保证兰芳和欧洲之间的航道畅通。   领土毕竟不是殖民地,土地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站在瓦希德·白德尔的立场上看顾维钧的行为虽然是有点无耻,不过顾维钧也有足够的立场要求在也门的利益。   这些土地可都是兰芳军人一刀一枪打回来的,断然没有从谈判桌上再让出去的道理。   “你们要求的领土实在是太多,如果你们兰芳不让步,那么肯定会激起公愤,所以顾,是时候该让步了。”查尔斯·休斯尽职尽责,看来也门人下的本钱挺足。   “好吧,让我们回到最初的条件,这是我们的底线。”顾维钧又绕回原点。   最初的条件,指的是顾维钧第一次提出的条件,从丕林岛到穆卡拉港,大约十万平方公里。   “不不不,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我们不能答应这样的条件。”瓦希德·白德尔可怜兮兮的看着查尔斯·休斯,希望查尔斯·休斯继续帮忙。   “如果你们一步不让,那么就没得谈了。”查尔斯·休斯唱完红脸唱白脸,对着瓦希德·白德尔两手一摊,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瓦希德先生,你应该知道的,每过一天,兰芳的军队就会前进一步,如果再拖延下去,那么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因为就连穆塔瓦基利亚王国都将不复存在。”   查尔斯·休斯说的没错,就在前天,兰芳军队已经逼近也门首都萨那,也门国王穆罕穆德仓皇逃亡边境城市赛达,如果谈判还是没有结果,确实是不用谈了。   “查尔斯先生,求求您——”瓦希德·白德尔红了眼圈,拉住查尔斯·休斯的袖子苦苦哀求。   “瓦希德先生,您必须做出让步,否则谈判无法继续。”查尔斯·休斯言之凿凿,根本就没有丝毫交情可言。   “查尔斯先生,借一步说话。”顾维钧的心还是不够狠。   这一次不用查尔斯·休斯吩咐,瓦希德·白德尔主动退出会议室,给顾维钧和查尔斯·休斯留下足够的空间。   “说说吧,你们的底线是什么?”看瓦希德·白德尔出了门,查尔斯·休斯马上就不再端架子,靠在椅背上声音随意。   “根本就没有什么底线,谈判嘛,能得到多少就得到多少,实在不行就再拖几天。”顾维钧也随意,口风还是紧。   “小亚丁至丕林岛一线归你们,穆卡拉港归我们,那么现在就可以签合约。”查尔斯·休斯提出一个建议,把顾维钧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叫无耻,兰芳之所以狮子大开口,那是因为兰芳付出了代价,肯定不能空手而归。而美国人只是动动嘴皮子,说不定还收了也门人的好处,现在却也想来捞一勺子,真是无耻到了新高度。   “你应该知道,你们兰芳最近风头太劲,已经让很多人嫉妒,所以你们需要某个国家帮你们分担压力,在我看来,美国是承担这一角色的最佳人选,对于中东来说我们都是外来者,所以我们有足够的共同利益。”查尔斯·休斯给出来的解释听上去挺合理。   “不不不,对于中东来说,我们兰芳可不是外来者,我们在中东有领土。”顾维钧瞪大了眼睛,看上去真的是纯洁无比。   “好吧,你们不是外来者,那么我们也不是,你应该知道开罗会议的目的,英国人不甘心就此退出中东,法国人巴不得你们兰芳和英国拼个你死我活,意大利人是看热闹的,他们从来不怕事情闹大,因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打酱油的——而我们美国,可以帮助兰芳把你们从中东获得的一切合法化,考虑一下吧,我认为这是个很合理的建议。”查尔斯·休斯说完就起身告辞。   这种事,顾维钧肯定没有决定的权利,查尔斯·休斯要给顾维钧留出足够的时间,让顾维钧和国内取得联系,这样谈判才能进入下一个部分。   就在顾维钧和查尔斯·休斯共同谋划也门的时候,停靠在尼罗河上的一艘游轮内,杨德山三兄弟终于再次聚首。   杨德山的那一箱金条没白花,虽然在伊拉克一败涂地,但杨德山并没有收到任何斥责,反而因为最大程度保存了军队,杨德山得到英国政府的嘉奖,军衔也被提升到中将。   这是安格斯·沃拉斯顿临别时送给杨德山的礼物。   在任上丢失了中东地区,安格斯·沃拉斯顿难辞其咎,撤出科威特城不久,安格斯·沃拉斯顿就被调回英国军部任了个闲职,杨德山则是率领他的部队奉命前往巴勒斯坦。   这是英国在中东最后的殖民地。   英国人不甘心在中东的失败,杨德山的兄弟联盟打不过兰芳人,并不代表打不过其他波斯人,就在杨德山率领部队乘坐客轮来到塞得港的时候,杨德山得到英国政府的密令,英国政府要求杨德山在埃及发动一次兵变,推翻福阿德一世的统治,重新让埃及回到英联邦的怀抱。   英国虽然在去年被迫承认了埃及的独立,不过英国仍然保留着国防、外交等特权,按照英国和埃及之间签订的协议,英国随时可以保护英国在埃及的利益对埃及出兵。   虽然还有些特权,但这远远不够,特别是兰芳从法国手中获得吉布提之后,英国人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这年头的埃及比二十一世纪时的埃及大得多,现在的埃及和苏丹是一个国家,埃及国王也被称为是“埃及和苏丹”国王。这是一个面积将近三百万平方公里的国家,比英国本土足足大了十几倍,英国人肯定不甘心就此放弃埃及。   按照英国人对兰芳的了解,兰芳获得吉布提之后,肯定不会满足于这一点点土地,兰芳肯定会扩张,而到时埃及人根本无法抵抗兰芳人的进攻,所以英国需要一个更加强有力的组织保护英国在埃及的利益。   杨德山的兄弟联盟就是英国现在最好的选择。   在利亚比,兄弟联盟和英国人有着良好合作,在伊拉克,杨德山用在战场上的表现证明了自己对大英帝国的“忠诚”,英国人没理由不相信杨德山,现在也只能信任杨德山。   “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大哥您一声令下,明天一早您就是埃及国王。”杨德海非常兴奋,在船舱里来回踱步,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别着急,越是这种时候,咱们越是要稳住。”杨德山不着急,皱着眉头捧着脸,一点兴奋的表情也没有。   “上校,英国人——会不会有诈。”杰克森也是愁眉不展,抱着膀子靠在椅背上。   如果没有这档子事,杰克森现在应该已经去了耶路撒冷,毕竟那是杰克森一直以来的梦想。   接到英国政府的密令后,杨德山本来不想让杰克森牵扯进来,不过杰克森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   杰克森和杨德山、杨德海在一起这几年,也是已经有了深厚感情。   “不用担心,埃尔文现在带着部队就在盖尔扬,英国人要是敢耍花招,盖尔扬就是一片火海。”杨德海不怎么担心。   “幼稚,英国人如果真的铁了心,盖尔扬油田又算得了什么。”杨德山不以为然,连杨德山都不怎么在乎的东西,英国人自然也不会多在乎。   “那怎么办?咱们还干不干?”杨德海是个没主意的,一般情况下,都是杰克森负责动脑子。   “怎么不干?英国人把机会送给咱们,咱们要是不要那才是傻子。”杨德山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情况也不允许杨德山拒绝英国人的要求,如果杨德山不干,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和英国人累积的信任就会荡然无存。   “英国人就算是想打什么坏心眼也不容易,英国在埃及只有一个师,而且是运河守卫部队,轻易调动不得,最近英国人没有调动兵力的迹象,就算是英国人想要干点什么,也会等到埃及的局势稳定下来,不过到那时谁动谁还不一定。”杨德山背后有兰芳国家安全局的情报支撑,对于英国人的情报掌握的很充分。   “那我去布置一下,咱们按照原计划行动。”杰克森也下定决心,这个机会很难得,杰克森知道这对于兄弟联盟以及兰芳的意义。   “去吧,记住,擒贼先擒王,只要把福阿德一世干掉,埃及就是咱们的囊中之物。”杨德山果断。   “呵呵,没问题。”杰克森满口应承。   埃及现在虽然名义上是个独立国家,不过国王福阿德一世并没有组建军队的权利,开罗除了一部分英军之外就只有一些没有重武器的警察,所以想对付福阿德一世很容易。   夜幕降临,尼罗河一如往昔般繁华,无数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暴虐的情绪正在酝酿。 第965章 受不了   和所有正在谋求独立的殖民地一样,埃及虽然名义上取得了独立地位,但因为没有国防、外交等权利,埃及政府连同福阿德一世都是英国人的傀儡,这样的国王也未免当的太没滋没味。   人的欲望总是会随着地位的改变而膨胀的,对于福阿德一世来说也一样。   如果没有担任埃及国王,或许福阿德一世还是安分守己,满足于埃及苏丹的权势。当上国王之后,福阿德一世的思想也有了微妙变化,或许福阿德一世仍然终于英国国王,不过福阿德一世已经想得到更多权力。   英国人无法容忍人福阿德一世不断膨胀的个人欲望。   一直以来,英国人很为他们的殖民政策自豪,工业革命以后,英国人凭借着坚船利炮建立起庞大不可一世的“日不落帝国”,英国的殖民政策也被认为是统治殖民地的最佳手段,可以说在兰芳出现之前,英国人从来没有检讨过他们的殖民政策是否完美。   相对来说,那已经是最完美的殖民政策,至少比法国人、荷兰人、西班牙人的那一套有效得多。   兰芳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兰芳从来不要殖民地,兰芳要的是实实在在的领土,看看兰芳曾经的对手,荷兰人、俄罗斯人、日本人、中东人等等等等,不管是什么人,兰芳只要击败他们,要么是彻底吞并他们的国家,要么是从对方的领土中割占一部分直接统治,这样的手段,实在是令英国人叹为观止。   当然了,兰芳的这一套对于英国人来说具有不可复制性,英国并没有类似兰芳的有利条件。   因为民国近乎无穷无尽的人力资源,兰芳可以无所顾忌的移民,改变占领地的人口结构,使华人占据主导地位,这是英国无法做到的。   也不能说无法做到,英国在澳大利亚和加拿大原本也是英国人占据主导地位,只可惜英国人好像是骨子里比较叛逆,恰恰是这两个国家现在闹独立闹得凶。   无法复制兰芳的政策,并不意味着英国人就面对汹涌澎湃的殖民地独立潮就没有任何应对手段,类似埃及这样的情况,如果国王不听话,那么换一个听话的国王并不困难。   杨德山正是在这个背景下被英国人选中。   开罗是一座横跨尼罗河两岸的城市,气魄雄伟、风貌壮观,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同时全世界受战争破坏最少的古城。   开罗在波斯世界的地位很高,有“城市之母”之称,整座城市里宣礼塔随处可见,这是波斯教的宗教场所,和天主教的教堂作用一样。   按说在这样一座波斯教占据主导地位的城市,夜生活不应该有多发达,不过开罗明显是个另类,尼罗河两岸的繁华让所有到过这里的人都惊叹不已,特别是到了晚上,这里的开放程度简直就是东方的阿姆斯特丹。   仓禀实才知礼仪嘛,波斯人现在没有什么社会地位,也没有什么经济实力,这种时候就无所谓规矩不规矩,因为他们并没有制定规则的权利,所以“红灯区”在开罗并不稀罕,甚至因为尼罗河往来的商船游轮,“红灯区”在尼罗河两岸尤其多。   “红灯区”是水手们最喜欢的地方。   杨德山的计划就是从尼罗河的“红灯区”开始。   夜幕降临后,杨德山的卫队成员也放了假,因为倡导民族融合,所以杨德山的卫队并不全是由波斯人组成,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西方人,这些人每到一个港口,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已经成了习惯。   三三两两的卫兵们上了岸,他们或者是去喝酒,或者是去寻找艳遇,这肯定会和当地人产生交集,很快酒后斗殴事件就不断发生。   埃及政府虽然没有组建军队的权利,不过在开罗还是有警察机构存在的,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些“寻畔滋事”的卫队成员就被带到警察局接受询问。   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这就是杨德山需要的借口。   中央警察局是开罗最大的警局,杨德山的卫队成员毕竟不是普通人,表明身份之后,他们都被带到中央警察局。   “你们要干什么?我需要公正的待遇,我警告你们,你们将会付出代价——”杰克森被带进来的时候,嘴里还在喋喋不休。   现在的杰克森并不是兄弟联盟的三号人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队长,因为中央警察局在杨德山的计划中占据重要地位,所以由杰克森亲自带队完成。   “闭嘴,你这个酒鬼,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带杰克森进来的警察英语说的不错,和杰克森交流没什么问题。   埃及政府虽然不满英国人的统治要求得到更多权力,不过对于一位英国将军的卫队成员,埃及警察也不敢太过分,所以虽然杰克森带着三个人砸了一间酒吧,而且还打伤了三个酒吧的安保人员,杰克森他们受到的惩罚也仅仅是在警察局过一个晚上,等天一亮酒劲过了就会被释放。   这就是殖民者的特权,甚至警察们在把杰克森他们弄走的时候都不敢使用武力强制执行,只能是半拉半拽的连抱带抬。   当然了,不敢打不代表不敢骂,反正在这些警察们眼中,杰克森他们都是酒后闹事的酒鬼,等酒劲过了他们什么都不会记得。   英国人的酗酒可真是“威名远扬”。   “你敢骂我是酒鬼?我要教训你这个肥猪,放开我。”杰克森在大力挣扎,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的钳制都有点控制不住。   “来帮忙啊,这家伙壮得像头牛。”一名警察开口求救。   更多的警察马上敢过来,一名年轻点的警察甚至抽出了随身携带的警棍。   “这个不行,不能使用警械,这会给我们惹上麻烦。”一名年长点的警察马上制止了年轻人的冲动。   “我们要狠狠教训一下这帮家伙,否则他们就不知道开罗是谁的开罗。”年轻警察很有些愤青的味道。   “你们这帮垃圾,不需要你们告诉我,这里是开罗没错,不过这里是大英帝国的开罗,不是你们的开罗,你以为你们获得独立地位就能摆脱大英帝国?做梦去吧。”杰克森的嘴巴有点损,专挑埃及人的痛处捅刀子。   这样的挑衅肯定是令人无法忍受的,尤其是对于一名年轻人来说,那名抽出警棍的年轻人嘴里骂着“你这个混蛋!”,气势汹汹的向着杰克森走过来。   老警察只是抬了抬手,并没有说话,估计是看杰克森的嘴巴太损,也有让杰克森长点记性的意思。   “生气了?真好笑,看看你的样子,就像是发怒的小母鸡,你是想来尝尝我的大家伙吗?”杰克森没有畏惧,仍然在挑衅那个气势汹汹的小警察。   “混蛋——”小警察真是怒发冲冠,来到杰克森身前高高举起警棍,狠狠的对着杰克森的肩膀砸下去。   这小警察还算是有点理智,如果仅仅只是把人打伤,那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是把人打死,那可就说不清了。   噗——   警棍重重砸在杰克森的肩膀上,杰克森根本就没有任何避让的意思,就这么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击。   埃及警察装备的警棍可都是高级货,里面是钢筋,外面裹着天然橡胶,杰克森硬挨这一击的时候,心里面想的居然是“这根警棍是不是兰芳出品”这个有点奇葩的问题。   这心也是大。   其实这是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如果不把注意力放在肩膀上,那么神经感受到的痛苦就会小得多。   当然了,身体承受的打击实际上一点也不会小。   换句话说,这就是自个骗自个,欺骗自己的神经。   果然,硬生生挨了一记,虽然肩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来,杰克森还是面不改色:“你就这么点力气?真是个娘们一样!你们埃及女人都比你有力气——”   妹的哦,埃及女人有没有力气你怎么知道的?   年轻警察又羞又怒,这一次举起警棍直接对准杰克森的脑袋砸下来。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不死也要脑震荡。   年轻人刚举起手臂的时候,杰克森的双脚快速交错,右脚在身体侧后方用力一蹬,然后快速弹起重重一脚就蹬在年轻警察的胸前。   这比警棍狠多了,年轻警察马上就双脚离地向后飞出去,人还在空中就一口鲜血喷出来,倒地的时候已经没了丝毫生息,一动不动的脸色蜡黄。   “哈穆仔——”老警察反应有点慢,想要接住年轻警察但却没有接住,年轻警察刚倒在地上,老警察就扑在年轻警察的身上把年轻警察的上半身扶起来抱在自己怀里。   “他的胸骨可能断了,折断的胸骨刺破了肺泡,所以才会吐血,你现在这样做,只会让他的伤口更深更大,说不定这家伙会因此而死。”杰克森没有丝毫愧疚,还在那里得意洋洋的冷嘲热讽。   “你这个混蛋!”老警察也受不了这个刺激,捡起地上的警棍气势汹汹走过来。   能把老实人都气疯,杰克森也是人才。 第966章 新时代   杰克森和这个叫“哈穆仔”的小警察起冲突的时候,在场的并不仅仅是杰克森他们几个人,杰克森是和好几个人一起闹的事,中央警察局里还有其他已经被带过来的兄弟联盟成员,足足有十几个人。   “哈穆仔”是个好名字,这在波斯语中的意思是“狮子”。   不过这个“哈穆仔”有点名不副实,他的表现实在是配不上“狮子”这两个字,杰克森形容的还是很形象的——就像是一只小母鸡。   杰克森一脚踹飞哈穆仔的时候,中央警察局里马上就响起震天般的叫好声,这都是兄弟联盟的成员在起哄。   与之相对的,就是中央警察局这些警员们铁青的脸色。   自己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打,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人都无法接受。   “你特么闭嘴——”一名警察也掏出警棍,顺手向一名正在大声叫好的“罪犯”头上挥去。   这警察也挑错了对象,这名兄弟联盟的成员正在接受询问,为了不得罪已经升任中将的杨德山,这名犯了“罪”的兄弟联盟成员的手上甚至连手铐都没有。   警棍挥过来的时候,正坐在椅子上的“罪犯”突然起身,直接撞在那名警察怀里。   这名“罪犯”的身材有点高大,比那名警察的身高高出不少,因为是坐着的吗,身体就看上去比较低,这么一下撞过去,“罪犯”那光溜溜的脑袋正好就顶在那名警察的下巴上。   人的颅骨是身体上最坚硬的部位,下巴就脆弱得多,有些人甚至吃东西都能吃脱臼。   所以这名警察的下巴猝不及防被“罪犯”重重顶一下,这名警察马上就口吐鲜血向后倒去。   这个倒不是肺部受伤,而是咬了舌头。   这还不算完,罪犯顺手抓住还在空中飞舞的警棍,重重一棍砸在警察脸上。   看着都疼!   其实这会儿整个大厅都已经打成一锅粥,场面有点不和谐的是,服装整齐,警械齐全的警察被打的满地乱滚,耀武扬威的却都是那些“醉醺醺”的酒鬼。   中央警察局里的“罪犯”并不仅仅是杰克森他们,几乎整个开罗市的罪犯都会被送到这里,然后去他们该去的地方,现在中央警察局已经乱成一团,马上就有其他罪犯加入兴风作浪。   不过这些家伙也打错了主意,杰克森他们不止是打警察,对于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也不客气,只要是不认识的,统统先撂倒再说。   所以中央警察局的大厅里是真热闹,到处是飞舞的警棍和满地乱滚的警察和罪犯,一群耀武扬威的光头非常显眼。   打得正热闹,冲突刚开始就被关闭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然后大群的持枪士兵涌入,杨德海的支援终于到了。   好不容易在鼻青脸肿的人堆里找出中央警察局的局长,杨德海真是凶神恶煞:“是谁命令你抓我们的人的?”   这话问的——这分明就是诱供。   警察局长心中还有些警惕,没有顺着杨德海的意思说:“你的人违反了开罗的法律,他们理应受到法律制裁。”   这是个万金油回答,杨德海明显是不满意:“哪怕是我的人犯了法,也应该由我来处理,谁给你的权利让你抓人的?”   没错,就像是杨德海说的一样,哪怕是兄弟联盟的人在开罗犯了法,开罗警方也没有处理权,这就是伟大的“领事裁判权”。   英国人的这个“领事裁判权”并不仅仅是在以前的民国独有,在全世界所有的殖民地以及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英国人都有这个权力。   “我们仅仅是让他们在警察局里醒酒,并没有虐待他们,也没有动用武力,难道这样也错了吗?”警察局长真是比窦娥还冤。   “没有使用武力?那我的肩膀是怎么回事?”杰克森挨得那一棍终于派上了用场。   “你仅仅是挨了一警棍,可是你们看看你们做了什么?”警察局长还坐在地上呢,拍着大腿痛心疾首,要是再抹抹眼泪就跟泼妇骂街差不多。   现场确实有点惨,最少有二十名警察被打倒在地,现在挤作一团哼哼唧唧,用畏惧的眼神看着这边,甚至连呻吟都不敢大声。警察局长更惨,他的眼眶上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现在半边脸都已经肿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还挂着鲜血,说话漏风漏得还有点严重,估计嘴里的牙也没剩下多少。   这个场面,让杨德海实在是发作不起来,不过杨德海要的只是一个借口,并不是充分的理由,现在这个场面已经足够,于是杨德海准备进行下一步:“看住他们,我们要去王宫找国王讨个公道,没有人能侮辱了兄弟联盟全身而退。”   看看,这就是霸权主义,警察局长上不上当都无所谓,有杨德海自己的推论就已经足够。   “回来,你们这些混蛋,你们要干什么?”直到出了警察局大门口,警察局长的怒吼仍在杨德海耳边回荡。   杨德海根本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和杰克森匆匆忙忙出了门然后一起前往开罗王宫。   离开王宫的时候,杨德海没忘记从中央警察局大厅随手抓几名罪犯,他们将是之后一些犯罪行为的替罪羊。   开罗王宫并不在开罗市中心,而是在尼罗河的一个半岛上,王宫入口处有英军负责防守,这会儿所有的警卫当然都已经奉命撤走,方便杨德海他们行事。   一路畅通的到达王宫门前,面对紧闭的王宫大门,杨德海不迟疑:“砸开!”   真的是“砸”,两名士兵上前踹了两脚发现纹丝不动,六名士兵就抱着事先准备好的檑木上场。   包裹着铜皮的木门面对檑木根本就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在一片惊呼中,王宫的大门轰然倒塌。   就像是被拨开了皮的核桃,开罗王宫终于露出最鲜美的果实。   大门刚刚倒地,“乱军”裹挟着那几名罪犯一拥而入,随着几声枪响,一切都化为虚无。   “——昨天晚上的混乱是一次严重的暴力事件。”第二天的埃及国民会议上,一身戎装的杨德山用悲痛的语气向与会的国会议员们致哀:“中央警察局的罪犯集体越狱,然后他们攻击了王宫,国王陛下及所有的王室成员不幸罹难——得到报告后,我的人马上出动,抓捕了所有的肇事罪犯,并且当场击毙了六名还没有来得及从王宫逃走的家伙——开罗是一个伟大的城市,埃及是一个伟大的国家,这样的犯罪行为不能被容忍,我一定会揪出幕后黑手——现在我提议,我们为不幸罹难的国王陛下默哀一分钟——”   默哀一分钟,这就是福阿德一世在这个世界上获得的最后的怀念。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所有的埃及人都能接受杨德山的贼喊捉贼,杨德山的话音刚落,议会会场里就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你这个混蛋,就是你害死了国王陛下!”   伴随着声音而起的是一名满脸愤怒的中年人,和中年人一起起身的还有其他几名议员,他们起身的同时都在痛骂。   “太卑鄙了,你应该为你的行为感到可耻!”   “埃及人是不会屈服的!”   “你们这些混蛋注定无法得逞!”   无法得逞的是这些国会议员,杨德山来国会的时候早有准备,根本不用杨德山示意,十几名如狼似虎的士兵一拥而上,把那几名义愤填膺的议员从高高在上的座位上拉下来,堵住嘴抬出了会场。   马上所有的反对声音都消失不见。   “既然国王陛下已经罹难,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埃及不能没有君主,必须要有一位强有力的领导人领导我们。”这时候英国人安排的内应才施施然发话。   “是啊,是啊,我们需要一位君主。”   “应该马上进行选举,现在是实行民主政治的时候了。”   “不,我们要保持传统,不能让西方国家的糟粕玷污我们伟大的传统。”   会场内马上就炒成一锅粥,既然事实是明摆着的,那么追究福阿德一世的死因就不再重要,想办法在新政府里保证自己的利益才是大多数人考虑的问题。   “刘易斯·易卜拉欣将军,您对此有什么看法?”还是最先发言的那位国会议员,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铁皮喇叭,成功压制了所有的声音。   刘易斯·易卜拉欣,仿佛所有人这时候才意识到,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波斯将军,一位得到英国人认可的波斯将军。   这个信息非常重要,波斯人,并且得到英国人认可,这样的人好像在目前的波斯世界里没几个。   “刘易斯·易卜拉欣将军,不如由您来担任埃及的国王,带领我们开创一个新时代!”马上就有人提议。   “没错,刘易斯·易卜拉欣将军是最适合的人选。”   “我们赛义德家族拥护刘易斯·易卜拉欣将军成为我们的国王,我们要开创一个新时代!”更多人随声附和。   新时代!   这真是个令人热血沸腾的词汇。 第967章 三把火   就是这么一个近乎是闹剧一样的兵变,悍然推翻了一位统治着三百万平方公里国家的君主。   这就是大权旁落的后果,哪怕是君王也一样,面对强权,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仅仅是三天之内,开罗就恢复了平静,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变化,又好像一切都有所不同。   英国人虽然承认埃及的独立,但埃及的军事、外交等权利都掌握在英国人手里,福阿德一世名义上是埃及的国王,但和以前的苏丹一样,还是没有任何权利,仅有的内政、经济等权利也掌握在国会手里,福阿德一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杨德山——不,现在应该是易卜拉欣一世!   杨德山上台后,英国人仍然保留着军事、外交等方面的权利,不过杨德山和福阿德一世毕竟是不同,杨德山是通过军事政变上台,人家原本手中就是有军队的,于是兄弟联盟的乌合之众摇身一变就成了埃及国防军。   这不是掌握在英国人手里的国防军,而是真正受杨德山控制的国防军。   这么看起来,英国人确实在埃及有军事方面的权利,不过埃及也不是像以前一样一点权利都没有,至少杨德山有了组建军队的权利。   这是个好兆头。   杨德山成为易卜拉欣一世之后,埃及军队发展迅速,超出包括英国人在内的所有人意料之外,仅仅是三天之内,杨德山手中的埃及国防军就有了超过四个师的编制,虽然只有驻扎在开罗的禁卫师是满编,有两个师只是个花架子之外,但埃及出人意料的拥有了一个装甲师,这实在是令包括英国人在内的所有人刮目相看。   这个装甲师就是隆美尔率领的装甲部队,其实也不是满编,只有一个四个营的部队,勉强可以编成一个团又一个营,不过当钢铁战车带着巨大的轰鸣开进开罗市的时候,还是让包括国民议会议员们在内的开罗市民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看上去也不错,至少新国王不像以前那个一样的手无缚鸡之力,有一位强力人士担任国王,这让不少埃及人感觉心里踏实了点。   感觉心里踏实的不仅仅是埃及人,英国人心里更踏实。   当杨德山宣布成立埃及、也是整个中东地区第一支装甲师的时候,英国人的确是感觉有些不安,但紧接着,杨德山宣布把苏伊士运河的管理权完全委托给英国人,这让英国人对杨德山彻底放了心。   苏伊士运河对埃及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如果不算苏丹,埃及全国百分之九十五的土地是沙漠或者半沙漠,也没有发现什么地下矿藏,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工业,苏伊士运河的收入对于埃及政府来说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收入,埃及政府之所以一直和英国人谈判,就是因为苏伊士运河的管理权。   杨德山上台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把苏伊士运河的管理权交给英国人,这等于是把自己的命门交给英国人控制,这个态度让英国政府非常满意。   忠诚的猎犬应该获得嘉奖,杨德山向英国人示好之后,英国人马上投桃报李,宣布为埃及政府提供超过两亿英镑的物资援助和无息贷款,同时将会把苏伊士运河每年的收入分给埃及政府一半。   如果福阿德一世知道是这个结果,恐怕福阿德一世会被气得从墓穴里跳起来,福阿德一世之所以和英国人龃龉不断,就是因为苏伊士运河的利益分配,如果英国人对福阿德一世有这么大方,福阿德一世又何苦做恶人。   其实英国人真不怎么在乎苏伊士运河的那些收益,英国人在乎的是运河的控制权,只要英国人控制苏伊士运河,那么就等于英国人控制着亚洲和欧洲之间的连接通道,这对英国的战略布局非常重要。   英国人对待苏伊士运河的做法也让埃及的国会议员们满意。   客观上说,就算是以前的埃及政府和英国人力争苏伊士运河,但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埃及取得了运河控制权,埃及也不一定能保得住。所以主要的纠纷还在于运河的收益上,英国人家大业大可以不在乎,但一穷二白的埃及在乎,苏伊士运河每年收到的那点“过路费”,就是埃及政府现在唯一的稳定财源,所以埃及政府在这个问题上才会如此坚持。   其实交给英国人也不错,至少在英国人的管理下,虽然贪腐行为仍然不可避免,但也比在埃及人的控制下好得多,还是那句话,穷人一旦抓住机会,吃相比富人难看得多。   如果说在苏伊士运河的处理上是杨德山上台之后的第一把火,那么在国会的运作上就是杨德山的第二把火。   杨德山第一次在国会发表演讲的时候,就遭到部分国会议员的抗议,当时杨德山的应对方式简单粗暴,所有抗议的议员全部被送进监狱,随后的两天内,他们被安上种种罪名,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抄家问斩”。   说实话,这个“杀鸡骇猴”很有效,剩余的那些国会议员们已经有了一个面对暴君的心理准备,不过杨德山接下来的做法令人意外,杨德山没有解散议会,也没有搞独·裁的意思,杨德山只要了一个“一票否决权”,然后宣布一切照旧。   一票否则权,也就是说,不管国会做出什么决定,在杨德山看来如果不合适,国会都要重新评议,这当然是拿走了原本属于国会的最大权力,不过同时也给了国会最大的自由度,毕竟杨德山不参与国会运行。   所谓的“不参与”只是个表象,实际上杨德山还是能用自己的方式对国会施加影响。   杨德山成为国王之后,国会议长艾布·拜克尔虽然是英国人授意任命的,不过两名副议长都是杨德山的人,一位是最先支持杨德山成为埃及国王的赛义德家族的族长巴塞姆·赛义德,另一位是在利亚比就跟随杨德山的麦提尼。   不算特别好,但也可以勉强接受。   按照惯例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杨德山把第三把火烧向苏丹。   此时的苏丹还没有苏丹和南苏丹之分,两个苏丹是一个国家,然后又和埃及共同组成一个庞大的国家,杨德山这个埃及国王,全称是“埃及和苏丹国王”。   这个全称是福阿德一世在位时的称呼,到了杨德山这里,杨德山就不想留下隐患,想要把“埃及和苏丹国王”改成更纯粹的“埃及国王”。   这么一改可不仅仅是换个官方称谓那么简单,而是从法理上和事实上抹去了“苏丹”的存在,这不仅仅是让英国人不以为然,更令一部分苏丹人无法接受,就连国会里也有人感觉杨德山是多此一举。   “把‘埃及和苏丹国王’换成‘埃及国王’,这肯定会伤害一部分苏丹人的感情,会给本来就不稳定的局势增加更多变数,如果陛下您确实有这个打算,不如等过一段时间,等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之后再试行,那或许会减少很多阻力。”国会议长艾布·拜克尔履行规劝职责,直接找到杨德山要求杨德山撤回政令。   要求!   看来杨德山想要彻底控制埃及,还需要做更多工作。   “艾布,不管是什么时候彻底抹去苏丹,都会伤害苏丹人的感情,所以阻力永远都不可能减少,永远都不会有最佳时机。在我看来现在就是最恰当的时机,苏丹人既然连更换国王都可以接受,那么再多点变化也没问题。”杨德山不准备收回政令,如果是其他问题,杨德山或许可以考虑英国人的想法,但这个不行。   杨德山不想评价英国人对待殖民地的控制手段,但看非洲的国界线就知道,很多国界线就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一样笔直,这本身就是简单粗暴。   苏丹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埃及的殖民地,对待殖民地的方式,杨德山的态度和兰芳如出一辙,那就是从根子上抹掉原有民族的痕迹,这样一来,就算是目前来说苏丹人民的反抗态度比较激烈,但长远来说,情况还是相对令人满意的。   最起码民族觉醒已经没有了觉醒的基础,这会为杨德山的工作减少很多麻烦。   “那么你要做好迎接苏丹人反抗的准备。”艾布·拜克尔劝阻的态度也不坚决,现在可是杨德山和英国政府的蜜月期,英国政府也要考虑杨德山的感情,如果不让杨德山感受到大权在握的快感,怎么激发杨德山的野心呢?   和兰芳有国家安全局一样,英国人的情报工作也是非常细致的,杨德山的兄弟联盟是出自联合石油控制下的杰尔巴岛这种事,英国人肯定是知道的。   既然背景就摆在哪里,那么杨德山肯定和兰芳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英国人对此并不怎么担心,人的野心总是会随着地位的提高而膨胀的,就算是杨德山和兰芳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英国人也有信心把杨德山的野心挑拨到无法被兰芳控制的程度。   兰芳在亚洲确实是强势,但在非洲,英国有着兰芳不具备的优势,最起码兰芳就不会给杨德山担任埃及国王的机会。   “呵呵,没问题,有反抗才正常,最好把所有的问题全部暴露出来,那样就可以一并解决。”杨德山有信心,根本就不怕苏丹人的反抗。   此时的非洲还是相当落后的,很多地方还保存着非常原始的生活状态,就算是苏丹人要反抗杨德山的统治,杨德山也有信心把那些反抗全部镇压下去。   毕竟苏丹人连步枪都没有,大刀长矛是苏丹人的主要武器,而杨德山的军队已经装备了坦克,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当量级的。   “呵呵,您最好还是谨慎一点。”艾布·拜克尔不赞成杨德山的决定,不过还是有身为人臣的本分。   “不用担心,所有的问题都不用担心,如果有一个人反抗,那么我只会抓一个人,但如果是有一百个人反抗,那么我会惩罚所有应该负有责任的人。”杨德山果断,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站在二十一世纪的立场上看这句话可能充满了恶意,但在二十世纪初的世界上,这种做法是普遍常态。当初西方人进入非洲、亚洲时就是这么做的,后来德国的那个小胡子上台对于犹太人做得更彻底,甚至在东方,某个光头也是一样。   当然了,现在估计德国的那位小胡子已经没有了上台的机会,就算是有,也是威廉三世推出来的傀儡。而东方的那位光头——   好吧,他已经快完蛋了,张雨亭现在已经开始造势,只要张雨亭成功上台,南方军政府肯定顶不住北洋政府的攻势,最起码就秦致远所知道的,之所以民国的内战打到现在,和张雨亭、秦云鹏这些将军们的出工不出力有很大关系。   华人社会的关系是很复杂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些典故几乎人人都知道,张雨亭和秦云鹏他们也不例外。只有乱世才能显示军人的价值,如果是和平年代,那就是许卜五这样的文官的天下,武官统统要靠边站,成为人厌鬼憎的存在。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为了能继续保有手中的权利,张雨亭和秦云鹏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让南方军政府继续存在。   不过这个“存在”也是象征性的意味比较重,张雨亭和秦云鹏他们也不敢太过分,要把南方军政府打到奄奄一息,再加一把劲就能彻底打死的程度,这样才方便后续操作。   八月初,英国人允诺的第一批援助物资运抵开罗,随着商品供应的逐渐丰富,开罗物价趋于稳定,人心也开始稳定下来。   就和艾布·拜克尔说的一样,杨德山宣布把“埃及和苏丹国王”改成“埃及国王”之后,在苏丹境内立即引起渲染大波,民族意识比较强烈的一部分苏丹人公然反对杨德山的政策。   杨德山的反应快,在反抗苗头刚刚出现的第一时刻,杨德山就派遣部队进入苏丹,准备武力平叛。 第968章 针锋相对   杨德山成为埃及的易卜拉欣一世,对于兰芳来说是个极大的利好消息。   杨德山和张雨亭不一样,如果张雨亭如愿以偿成为民国总统,那兰芳和民国的关系将会更加亲密,成为友好的“同志加兄弟”关系。但张雨亭终究不是出身于外籍军团,和秦致远之间的关系毕竟是远了一层,兰芳和民国之间的关系不会达到亲密无间的程度。   杨德山则是不一样,杨德山出身于外籍军团,和秦致远天然就是上下级关系,只要秦致远不中断对杨德山的支持,英国人想要离间秦致远和杨德山的关系也不容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   东方人和西方人之间确实可以和睦相处,但必须是在东方人居于主导地位的前提下。   当然了,秦致远对杨德山有信心,并不代表别人也有,杨德山加冕之后的第二天,陆徵祥和黄博涵一起来找秦致远,商议以后对待埃及的政策。   “杨德山还是值得信任的,从北非到中东,杨德山的地位一直在提高,不过表现并不出格,咱们兰芳目前在中东能有这个局面,杨德山功不可没,所以对于杨德山和埃及,我们接下来还是要支持,甚至要加大力度,让英国人感受到威胁,这样英国人为了拉拢埃及,势必也要付出更大代价,不管兰芳和埃及的关系以后会走到何种地步,有一位华人担任埃及国王肯定是好事。”秦致远先定下基调,也做好了最坏情况出现的准备。   “加大支持力度没问题,回头咱们就组织个商贸考察团,在埃及弄上几十个工厂,不就是砸钱吗?咱们兰芳怕过谁?”黄博涵财大气粗,说到砸钱当仁不让。   黄博涵的做事方式倾向于简单粗暴,不过效果还不错,财帛动人心嘛,交情不够好是因为关系不到位,而关系是要靠实力维系的。   经济实力是最重要的实力。   “埃及的外交权现在还控制在英国人手里,我们想和埃及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不容易,商贸考察团的事还是放放,是不是想办法给杨德山提个醒,让他想办法把外交权弄回来?”陆徵祥比较务实,解决问题的办法更倾向于政治层面。   “先试试,看看英国人会做到哪一步。”秦致远不着急,这个大使级外交关系是针对普通国家而言,埃及现在对兰芳来说肯定不是普通国家。   就算是兰芳和埃及无法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也没事,埃及对待兰芳和美国对待兰芳的态度肯定不一样。   在所有的当世大国中,兰芳就剩下和美国没有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这对兰芳和美国的关系肯定是有影响的,比如兰芳政府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和美国政府沟通,没有大使级外交关系就不会得到相应程度的优先权,这会影响兰芳政府和美国政府之间的沟通。   对埃及就不会有这个问题,哪怕是兰芳政府和埃及政府无法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兰芳政府和埃及政府沟通起来也绝对不会向和美国政府沟通起来那么困难,杨德山肯定会重视和兰芳政府的关系,不管是兰芳政府向埃及政府提出什么要求,杨德山都不会怠慢。   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已经接触过了,我昨天就让兰德尔·贝基向英国政府提出和埃及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英国人不同意,只让建立公使级。”陆徵祥苦笑,这也算是兰芳对外关系上的一个小挫折。   “公使就公使,咱们兰芳的公使在埃及未必就比其他国家的大使低一级,英国人要是想靠这个挑拨咱们兰芳和埃及之间的关系,那英国人是打错了算盘。”秦致远不在意,在秦致远看来,公使和大使没多大区别。   “话是这么说,面子上不好看嘛。”当着秦志远的面,陆徵祥也不隐晦。   陆徵祥说的没错,在东方人看来,面子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即使是对于个人来说面子受损都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国家层面上更是这样。   “那就让少川受点委屈,英国人也得意不了多长时间,咱们走着瞧吧。”秦致远不生气,和陆徵祥的外交官思维不同,特工出身的秦致远认为国家形象不是靠外交关系来维持的,面子不面子的无所谓,能得到实惠才是最重要的。   “少川”就是顾维钧,顾维钧原本是等待兰芳和美国关系正常化之后,前往美国担任兰芳驻美大使的,杨德山在埃及加冕,埃及对兰芳的重要性瞬间跃居美国之上,所以陆徵祥已经决定让顾维钧担任兰芳驻埃及大使。   呃,现在是兰芳驻埃及公使。   也没多大关系,顾维钧在民国时忍辱负重已经习惯了,想在的情况相对于在民国时已经是天壤之别,就像秦致远说的一样,顾维钧这个公使名义上确实是不大好听,不过实际影响力上未必就输给别国的大使。   “那好吧,我给少川多配几辆车,堤外损失堤内补。”陆徵祥半开玩笑,准备从其他方面给顾维钧补偿。   确实要给点补偿。   杨德山成为易卜拉欣一世之后,英国人马上宣布承认杨德山在埃及的地位,紧接着美国、法国、意大利和埃及争先恐后的建立起“大使级”外交关系,只有兰芳弄了个不伦不类的“公使级”,这让兰芳的第一任驻埃及公使顾维钧的面子上确实不怎么好看。   杨德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埃及的外交权控制在英国人手里,杨德山也无法改变这个现实。   不能把“公使级”弄成“大使级”,并不代表杨德山就什么都不能做。   兰芳和埃及双方宣布建立公使级外交关系之后,紧接着要进行的就是使馆建设。   使馆建设是需要建筑用地的,这个权力并不在英国人手里,所以兰芳得到的建筑用地规格就格外的高。   一般说来,外交使馆就是个“国中之国”。   兰芳政府如果在埃及政府的领土上建设起大使馆,这就等于是兰芳的国土,埃及人是没有权利管理的,从建设到防卫,都需要兰芳政府自己负责。   其实对于使领馆,各国都没有一个固定标准,有条件的自然是各种金碧辉煌高大上,没条件的就像以前民国在巴黎一样找个公寓楼租间房子也能凑凑合合办公。   兰芳政府在埃及明显是不打算凑合,埃及政府也很配合,在兰芳政府向埃及政府申请建设用地后,杨德山大笔一挥在尼罗河畔给兰芳圈了个半岛出来,就在开罗王宫旁边。   这个规格够高了吧!   相对来说,其他国家的使领馆,哪怕是英国这个埃及的宗主国,使领馆面积都只有二十亩地,而兰芳的使领馆用地,面积足足有一平方公里,还是在开罗王宫旁边,和埃及国王是邻居,这马上就让想看兰芳笑话的一帮吃瓜群众傻了眼。   兰芳政府动作快,马上公布了使领馆设计方案。   在兰芳政府的规划中,兰芳驻埃及公使馆将是一个庞大的东方建筑群,其中主建筑是一栋高达二十米的三层主楼,旁边是两栋高度为十五米的两层裙楼,再搭配上造型别致的使领馆员工宿舍,面积庞大的花园和绿地,兰芳驻埃及使领馆将会成为开罗最完美的一平方公里。   这样庞大的设计肯定要耗费更多的资金,不过兰芳政府不在乎,在宣布了设计方案之后,顾维钧紧跟着宣布,会把兰芳使领馆范围内的花园和绿地向公众开放,为开罗民众茶余饭后增加一个散步放松的好去处。   这个决定又有点出人意料。   按照习俗,使馆领土是属于“国中之国”,埃及政府对于兰芳公使馆并没有管理权,对于公使馆的工作人员以及进入公使馆的人也一样。也就是说哪怕是埃及政府通缉的要犯,只要进入兰芳公使馆之后,埃及政府都是没有管辖权的。   所以一般情况下,不管是哪国的领事馆,当地政府都会在领事馆外再设置一道封锁线,以阻止某些人非法进入“别国领土”。   现在兰芳宣布开放公使馆,这就等于是给埃及政府出了个难题。   如果兰芳真的像宣布的那样开放公使馆,那么埃及政府到底是不是要设封锁线就是个问题。如果不设,那么埃及人可以随意进入兰芳公使馆范围,到时候埃及政府就将丧失管辖权。而如果设立封锁线同样不明智,兰芳政府花大价钱为开罗市民建设一座免费公园,开罗政府却不允许开罗市民进入,这就有点过分。   顾维钧对于这个问题不在意,当在一次记者会上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顾维钧表现的很坦然:“兰芳政府没有为开罗市政府设难题的意思,兰芳和埃及虽然只是公使级外交关系,但兰芳和埃及之间一向都没有矛盾,我们之前保持着友好关系,以后也将继续保持,至于那些有可能出现的麻烦,只要兰芳政府和埃及政府保持有效沟通,那都不是问题。”   看上去,兰芳政府和埃及政府的关系真不错。 第969章 三十年河东   保持有效沟通,说起来虽然容易,但做到还是很难。   和埃及关系进入蜜月期的兰芳在面对也门的时候就完全是另一副嘴脸。   这倒也怪不得顾维钧,也门人慌不择路把美国人拉进兰芳和也门之间的谈判之后,谈判的进展完全超出了也门人的预料之外,美国人没有成为也门人的希望,反而打着和兰芳一起瓜分也门的主意,这可真是引狼入室。   顾维钧在了解到美国人的要求之后,并没有拒绝美国人,而是向美国人提出一个要求。   兰芳可以同意美国插足也门,不过这要以美国废除《排华法案》为先决条件。   美国人很快就满足了这个要求。   其实美国国内现在要求废除《排华法案》的呼声已经非常高涨,废除《排华法案》简直就是顺水推舟,在顾维钧提出要求之后的第二天,美国政府就宣布正式废除已经实施了41年的排华法案,华人终于在美国取得应有的社会地位。   生活在美国的华人们各种欢欣鼓舞这里就不再细说,在美国政府宣布废除《排华法案》之后,兰芳和也门之间的谈判终于进入快车道。   不对,不是兰芳和也门之间的谈判,而是兰芳和美国之间的谈判,也门作为当事国,已经被排除在谈判范围之外。   真悲哀!   但这就是现实,没有强大的国家实力,连决定自己国家命运的谈判都无法参与,甚至也门代表瓦希德·白德尔根本就无法进入顾维钧和查尔斯·休斯进行谈判的会议室。   八月中旬,兰芳和也门在美国人的调解下达成一致,也门将包括小亚丁和丕林岛在内的将近三万平方公里领土割让给兰芳,以作为兰芳帮助也门建设穆卡拉港的报酬。穆卡拉港附近将作为租界区,由美国人租借99年,美国人将会在穆卡拉港驻扎一支军队,以保证兰芳不会在也门继续扩张。同时美国每年将会支付给也门政府15万美元,作为穆卡拉港的租借费用。   还好,这个租借费用没有定为每年一美元,否则那真是无耻到了新高度。   兰芳和也门之间的协议一经公布,马上就惊呆了所有人,令人震惊的不是兰芳政府的强势和也门政府的懦弱,而是美国人空手套白狼的功夫。   查尔斯·休斯前几年的最高法院大法官没白当,人家这一张嘴,真是能把死人说活,就这么硬生生的从也门人身上割下来一块肉,还要也门人感恩戴德。   随着兰芳和也门之间达成协议,开罗会议也终于进入尾声。   严格说起来,开罗会议是一次成功的会议,与会各国在会后发表了一个联合声明,在这份声明内,与会各国“一致同意”保持中东地区的现状,确定了要以会议形式解决以后的争端,反对在中东地区进行任何形式的战争。   之所以在“一致同意”上要打引号,是因为英国人没有在这份协议上签字,丘吉尔简直是怒骂着登上了返回伦敦的邮轮,连会后的晚宴都没有参加,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美国人在最后时刻“叛变投敌”,这让英国和意大利独木难支,开罗会议不但没有达到遏制兰芳的目的,反而从法理上确定了兰芳西部省的存在,英国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丘吉尔肯定是非常气愤,因为这个“锅”要记在丘吉尔头上,必须有人要为在开罗会议上的失败负责。   就算是英国人不签字也没用,美国和法国、兰芳的一致同意已经为会议定下基调,英国人签不签字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秦致远对这个结果肯定是满意的,在协议签订之后的当天晚上,秦致远在蓬莱岛王宫设宴招待威廉三世。   没错,威廉三世又来兰芳了,这一次威廉三世是打着看望威廉二世的旗号来的,这也是兰芳立国的五年内,威廉三世的第三次兰芳之行。   考虑到兰芳和德国之间的距离,这样的频率绝对能称得上是频繁。   在得知《开罗宣言》的具体内容之后,威廉三世笑得实在是有点苦涩:“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看看现在的兰芳疆域——啧啧,如果再过上几十年,你会不会统一全世界?”   同样是国王,威廉三世必须要承认,在“国王”这个职业上,秦致远确实是佼佼者。   “全世界?不不不,我没有那个兴趣,我只想为华人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除此之外别无他意——你看看现在的兰芳疆域,北疆区以前等于是无人区,那是俄罗斯人窃占的土地,我只是名正言顺的拿回来而已,高丽和瀛洲也是同样的情况,至于暹罗和西部省,哪里的人民的封建君主的统治下苦不堪言,我是为了解救他们,给他们带去幸福生活,所以才推翻原有政府,这必须是值得肯定的行为。”秦致远比顾维钧无耻的多,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这一手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呵呵,你无耻的样子我很喜欢,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威廉三世乐得前仰后合。   这是秦致远曾经用来打击威廉三世的话,现在被威廉三世原封不动的扔回来。   “别瞎说,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感觉无耻只是你的个人感觉,我的感觉是高尚,只有高尚的人才会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秦致远一本正经。   “好吧,你确实很高尚,那么能不能请你再高尚一点,可怜可怜正在水深火热的生活中挣扎的德国人民。”威廉三世也正色,好像开玩笑似的说出此行的目的。   “你准备逊位给我?”秦致远还是不着调,仔细观察威廉三世的表情。   “我认真的。”威廉三世翻白眼。   要不说人家这是贵族呢,哪怕是翻白眼,都翻得很优雅,让人感觉不到有多少反感,反而会产生“自责”这种奇怪的念头。   当然了,秦致远心中的自责也不多,得到威廉三世的确认之后,秦致远慢吞吞的吃东西,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我认为你应该同意道威斯委员会的建议。”   道威斯委员会,这实际上是两个委员会,专门为了解决德国赔款问题设立的,其中一个研究平衡德国预算和稳定德国金融的方法,另一个调查德国资本外流情况并设计引回的方法。   两个专门委员会以美国银行家C·G·道威斯为主席,所以被称为道威斯委员会。   就在一个月前,道威斯委员会终于为恢复德国经济开出了药方,也就是“道威斯计划”。   该计划企图用恢复德国经济的办法来保证德国偿付赔款,其主要内容是:由协约国监督改组德意志银行,实行货币改革,并由协约国贷款8亿金马克(折合1.9亿美元)以稳定其币制,在赔款总数尚未最后确定的情况下,规定德国赔款年度限额,即由第一年,也就是1924年到1925年的10亿金马克开始,以后逐年增加,到第五年,也就是1928年将会增至年付25亿金马克。   德国支付赔款的财源来自关税、烟酒糖专卖税、铁路收入及工商企业税,为了支付赔款,德国将发行110亿金马克铁路公债、50亿金马克工业公债。   这之后,德国的金融外汇、铁路运营以及税捐征收事务将会受国际监管。   “接受?不不不,我绝对不能接受,你应该看过那份计划,那根本就不是为了恢复德国经济,而是为了彻底控制德国,如果我们的金融外汇、铁路运营、以及税务系统都要接受国际监管,那么德国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这等于脱光了底裤任人参观,我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计划。”威廉三世说完还有点意犹未尽,一口气把面前的香槟喝完,重重的杯子砸在桌面上,然后愤然起身:“让那个该死的‘道威斯计划’去见鬼吧!”   看样子威廉三世这段时间确实是承受了较大的思想压力,以前的威廉三世多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现在居然也学会了爆粗口,真是活见鬼。   “监管就监管吧,你认为现在的德国对于国际社会来说还有多少秘密可言?仅仅是金融和政府运作,并不牵涉到军事,这并不是无法接受。”秦致远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为了德国,秦致远也是把心操的稀碎。   “你说的挺轻巧,如果有人想要监督兰芳的金融和税务系统,你会不会同意?”威廉三世想让秦致远换位思考。   威廉三世没有提铁路系统,因为兰芳的铁路系统真的不怎么发达,兰芳是个岛屿组成的国家,航运才是最发达的,铁路嘛,只有北疆区才有。   “那要看情况,如果那个人付出的代价足够大,并不是不可能。”秦致远想得开。   想不开也不行,德国现在面临的局面还算是好的,八国联军侵华之后,清帝国曾经经历过比“道威斯计划”还要扯淡的“国际监管”,其中还有德国施加的部分。 第970章 三十年河西   “你怎么可能?难道你看不出美国人的险恶用心?”威廉三世对秦致远的选择感到惊奇。   美国人确实是居心不良,别以为美国人提出“道威斯计划”真是为了恢复德国经济,偿还一战后欠下的战争赔款,美国这是在找存在感,在欧洲保证美国的影响力。   世界大战期间以及世界大战刚刚结束的时候,美国人和欧洲人的关系也是进入了一个蜜月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英国人和法国人愕然发现美国人挂在嘴边上的“正义”和“民主”全是扯淡,绿油油的美元才是美国人的目的,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套路。   威廉三世也不傻,德国虽然需要贷款,但不需要带有“道威斯计划”这样附加条件的借款,这让威廉三世实在无法接受。   “看得出,但目前这种条件下,可供你选择的选项并不多,更何况,这个‘道威斯计划’还是有点意思的,至少这个计划为德国提供了恢复经济必需的资金。”秦致远对美国人的了解比威廉三世深得多,也正因为这样,秦致远的选择才和威廉三世不一样。   “这种资金不要也罢,用你们华人的话说,这叫饮鸩止渴。”威廉三世不同意秦志远的话,居然还磕磕巴巴的引用了一句中文。   兰芳的影响力的确是在持续扩大,目前的全世界,至少从亚洲范围来说,汉语正在成为通用语言,在欧洲一些和兰芳关系密切的国家也出现了中文学校,比如法国和德国,学中文的人都越来越多。   威廉三世倒也不是现在才开始学中文,譬如威廉三世这种的皇室继承人,他们在幼年就会接受长时间的填鸭式教育,以迫使他们具备更多知识,具备带领国家前进的能力,语言是其中的一个必要项目。或许在威廉三世幼年时汉语在欧洲不怎么受待见,不过威廉三世对汉语也肯定是有所了解的,现在只是重新拾起来再加强一下。   “既然你了解汉语,那么你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致远对威廉三世会点汉语并不惊奇,秦致远也是会德语的,威廉三世会点汉语也正常。   “有些头不能低,低着低着就会低成习惯,然后就再也看不到前方的路。”威廉三世瞬间化身哲人,说的话挺有哲理。   “你就是死心眼,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接受这个‘道威斯计划’,英、法、美会怎么看?难道你就不准备偿还赔款吗——”秦致远说到这里时,威廉三世的表情就有点激动。   “那本来就是强加给我们的,德国并没有战败,我们输在了谈判桌上。”威廉三世的想法和大多数德国人一样。   “好吧,就算是你们输在谈判桌上,那么《凡尔赛合约》上也有你们德国人的签字,除非你准备撕毁《凡尔赛合约》,否则你就要承认,哪怕这令你感到恶心。”秦致远不客气,不因为和威廉三世私交比较好就口头上留情面。   撕毁《凡尔赛合约》!   估计威廉三世是真想这么干,如果威廉三世已经失去理智的话。   《凡尔赛合约》是世界大战结束后的正式文本,各国政府都是承认的,包括当时的德国政府在内,如果威廉三世真的撕毁《凡尔赛合约》,那英国人和法国人拼着把家里的坛坛罐罐在砸一遍,也会和德国人拼个你死我活。   “我现在还没准备撕毁——”威廉三世的脸色难看。   现在还不准备——那就是说,未来某一天,威廉三世肯定是要撕毁《凡尔赛合约》的。   这也正常,美国人只花了八亿金马克,就想让德国人支付2620亿金马克的赔款,这换成谁都无法接受。   德国人现在是实力不济,只能和英、法、美虚与委蛇,等到德国恢复实力的那一天,德国肯定会要求更多,这在五年前福煦就已经预言过了。   “既然现在还不行,那就要让英、法、美对德国保持信心,如果你实在不想接受‘道威斯计划’,那么你也可以提条件啊,比如说美国人的贷款要加大力度,从八亿增加到八十亿;比如说鲁尔区,你可以要求法国人从鲁尔区撤军,依次作为你们德国接受‘道威斯计划’的条件,如果美国人接受,那很好,德国将会获得更多利益,如果美国人不接受,那也没什么关系,至少责任不在你们这边。”秦致远还是狡猾狡猾的,和秦致远比起来,威廉三世真是个好孩子。   并不是所有的好孩子都会得到糖果奖励,威廉三世现在就是苦大仇深。   听完秦致远的话,威廉三世的眼睛亮了些,不过还没有完全开窍:“那么赔款怎么办?如果美国人要求我们按照‘道威斯计划’制定的时间表赔款,难道我们就要每年拿出几十亿来?那样德国的复兴将会遥遥无期。”   “道威斯计划”的核心就是让德国人开始履行赔款职责,而且是逐年递增,这就跟二十一世纪背上沉重房贷的“房奴”一样,如果德国人老老实实执行还款计划,那德国人真是永无翻身之日。   等到德国人还清欠款的那一天,估计德国和英、法、美之间的实力差距已经拉大到无法弥补的程度,那样的德国将会是一个二流国家,没有丝毫竞争力。   “那就赔啊,反正你们是要还金马克,而不是英镑或者美元,美国人能管住你们的税务部门,总管不住德国的印钞机吧——”秦致远想得开,没钱,多简单的,印啊!   “你可真是疯了,那会彻底摧毁德国的金融,而且会让德国政府的信誉跌破谷底,不不不,我不能那么干。”威廉三世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别傻了,美国人这样做,就是要彻底摧毁德国的金融,就算是你不想马克贬值,贬值也不可避免。”秦致远看得透,毫不留情的戳破威廉三世的幻想。   金融对于一个国家的意义不需要强调,再怎么强调都不为过,相对来说政府信誉也不容忽视,特别是对于德国民众来说,如果德国政府失去信誉,那么也就代表着德国政府将会失去民心。   “天,我有时候真的还想回去当王储——”威廉三世颓然无力靠在椅背上,前所未有的软弱。   “时光无法倒流,我们只能向前看。”秦致远感同身受。   “我现在真的感觉有心无力,无论我怎么做德国的复兴都遥遥无期,看不到未来——没有希望——”威廉三世痛苦的闭上双眼喃喃自语。   “至少你还有一个国家,至少你的国家里还有忠于你的人民,这就是希望。”秦致远不能让威廉三世绝望,在秦致远未来的计划中,德国是很重要的一部分,甚至超过了法国的重要性,秦致远要看到一个充满斗志的威廉三世。   “没错,我还有一个国家——最起码比你刚到欧洲时要好点——”威廉三世也不是傻瓜,发发牢骚当然无法避免,不过发过牢骚还是要继续前行:“说说看,如果是你面对现在的德国,把你换成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看样子威廉三世是研究过秦致远的发家之路,对于目前的兰芳,威廉三世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恨”的成分估计比较少,亚洲出现一个兰芳,至少比日本对于德国有意义得多。   “把我换成你?我会毫不犹豫的接受‘道威斯计划’,当然必须是在获得更多好处的前提下,先拿到贷款再说,至于赔款部分,那是一年以后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秦致远不犹豫,先把能抓住的好处抓住。   威廉三世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听到秦致远的下文,然后就超级郁闷:“就这样?”   “就这样!”秦致远回答的干脆。   “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统治国家的——你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威廉三世非常不满,认为秦致远是在敷衍。   “没错,我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知道开罗会议吗?看看美国人怎么做的,或许那会给你点提示。”秦致远不否认运气的重要性,但机会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如果把成功者的成功都归结为运气,那只是失败者心安理得的借口。   “你的意思是——我要无耻一点?”威廉三世肯定知道《开罗协议》的内容,当着秦致远的面,威廉三世也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要更加无耻!”秦致远也不避讳。   什么叫“无耻”?   身为一个国家的国王,无法带领国家继续前进,无法让国民过上好日子才是最大的无耻!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兰芳能一直保持强大,谁敢当着秦致远的面指责兰芳的无耻?   也就是威廉三世和秦致远的私交不错,所以威廉三世才会直言不讳。   “也就是说,我要接受‘道威斯计划’,拿到美国人允诺的贷款,然后——吃干抹净不认账?”威廉三世有点上路了。   “当然如果你要还,我也不反对。”秦致远可见其成。   秦致远当然不会反对,现在的德国也欠兰芳不少钱呢。 第971章 警惕   秦致远长谈后的威廉三世终于开了窍,离开蓬莱岛王宫之后,威廉三世立即向留守国内的德国首相马克思亲王发电报,让马克思亲王和美国人立即展开谈判。   就和秦致远设计的一样,威廉三世的要求集中在两方面,一方面是要求美国加大贷款的力度,另一方面要求法国和比利时从鲁尔区撤军。   世界大战后法国和比利时占据了德国的鲁尔地区,这是德国最重要的工业区,如果拿不回鲁尔地区,德国的复兴就无从谈起。   对于德国人的态度转变,美国人举双手赞成,美国国务卿查尔斯·休斯甚至给秦致远发了电报,感谢秦致远在德国接受“道威斯计划”中作出的努力,同时邀请兰芳也加入“道威斯计划”。   美国是在参与兰芳和也门谈判的过程中尝到了甜头,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不过估计查尔斯·休斯要碰钉子,德国可不是也门,想在德国身上零刀割肉并不容易,德国距离兰芳太远,秦致远对德国本土也没什么兴趣。德国现在就那么点土地,却生活着近六千万德国人,这实在是太挤了,秦致远不想让华人去当沙丁鱼。   不过面对美国人递过来的橄榄枝,兰芳也不好拒绝,毕竟兰芳和美国刚建立起大使级外交关系,两国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这时候加强合作才是正事,所以秦致远接受了查尔斯·休斯的邀请,同意向德国提供一部分贷款,但不准备参与到和德国的谈判中。   这个谈判注定会成为一个笑话,美国人肯定无法顺利达到目的拿到赔款,所以兰芳没必要去趟这潭浑水。   在准备配合“道威斯计划”向德国提供一部分贷款的同时,兰芳也有自己的“对德援助计划”。   兰芳的对德援助主要是提供物资、技术、设备、以及人力支援。   秦致远不打算给钱,美国人都要控制德国的金融了,秦致远给钱等于是给美国人送菜,秦致远肯定不会干这样的傻事。   兰芳准备为德国提供的物资主要是食品和工业原料,大米和罐头必不可少,秦致远最起码要保证德国人饿不死,那样才有力气保证德国的国家建设。钢材和石油也赫然在列,这些东西其实是《凡尔赛合约》中明令对德禁运的东西,德国因为有鲁尔区可以解决一部分钢材问题,不过石油就没有任何储备。   兰芳的石油真是多的用不完,单单是一个大庆油田,就已经足够满足兰芳国内需求,新巴库油田生产的石油都可以用于外销,拿出一部分来支援德国没有丝毫问题。   至于“禁运”,那是世界大战刚结束的时候才出现的名词,而且从来都没有认真执行过,兰芳对德国运的东西早就突破了《凡尔赛合约》的限制,除了法国人,没人认为这是个问题。   而法国人在面对兰芳的时候明显是有点气短,谁让法国人“背信弃义”在先呢!   除了物资,设备的人力资源的问题也很好解决,兰芳提前完成第一个五年计划之后,第二个五年计划对工业提出更高要求,为了保质保量完成计划,现在兰芳的工厂已经开始产业的换代更新,工厂里有大批的机器面临淘汰,这些机器正好可以用来支援德国。   有意思的是,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机器都是兰芳当初从德国弄来的,现在又还给德国人,也算是物归原主。   人力资源就更没问题,世界大战结束后,德国工业面临困境,很多工程师、技术人员、甚至是熟练工人都面临失业,兰芳当时向那些即将失业的德国人伸出橄榄枝,又因为德国政府的引导,很多德国人来到兰芳,为兰芳的国家建设出工出力,在这个过程中起到很大作用。   德国也是有爱国主义教育的,所以虽然在兰芳的生活条件更优越,还是有很多德国人没有加入兰芳国籍,他们都准备在合适的时候返回德国,为德国的复兴贡献自己的力量。   秦致远并不反对这样的选择,忠诚是人类最美好的品质,哪怕忠诚的对象不是兰芳,这些“忠诚”也值得肯定。   所以秦致远没有阻拦那些德国人返回德国的意思,反而因为德国的现状,秦致远准备派出一批兰芳国籍的技术人员前往德国,帮助德国重建工业体系。   最令秦致远感觉自豪的是“技术支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华人和“愚昧”、“落后”等等这些贬义词联系到了一起,好像是五千年文明史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在绝大多数都领先于全世界的华人,开始变得不自信,甚至在提起辉煌历史的时候,都有些“愧对先人”的感觉。   兰芳从一无所有开始,到现在在某些方面的技术力量已经居于世界前列,不管是汽车还是飞机,又或者是生物和化学,兰芳都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现在更是可以对德国提供技术援助,这真令秦致远感觉振奋。   如果说“严谨”是德国人的特点,那么“精密”就是德国工业产品的代名词,德国人就是有一种特质,哪怕是毫不起眼的一个螺母,德国人也能把它做的精致无比,在这方面兰芳其实也不如德国人。   兰芳的工业品其实在某些方面是很有些“苏联”风格的,当年“苏联”的工业很有些走极端的意思,简单的就是非常简单,复杂的就是非常复杂,“傻大粗黑”和“结实耐操”是当初苏联工业品的特点,现在也是兰芳工业产品的一部分特点。   之所以说是一部分,是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产品都是“傻大粗黑”和“结实耐操”,只有一部分兰芳工业品有这些特点,比如那些对生活品质要求不高的人使用的脸盆和茶杯这些耐用品,“结实耐用”是最重要的品质,毕竟目前的客观世界还不算发达,物资也不够丰富,最起码没有像二十一世纪那么丰富,“有”和“没有”是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好”或者“不好”是以后要解决的问题。   当然了,这个世界没有“苏联”这个国家,所以这就成了兰芳风格。   不管是任何阶段,人总是有阶层的,在兰芳也有对生活品质要求高的人,所以针对这部分人的需求,兰芳的另一部分工业品具有的品质就是“精工细作”和“品质优良”。   比如汽车和飞机这些科技含量比较高的产品,因为有较高的附加值,兰芳工业人也花费了更多的心思,仅仅是一个汽车的颜色,就耗费了兰芳科研人员的无数心血。   这些心血都是值得的,就目前的全世界来说,因为兰芳用于出口的产品大多都属于第二类,所以兰芳产品的特点就是“精工细作”和“品质优良”,这也是秦致远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标。   有付出就有收获,秦致远和无数兰芳科研人员的辛勤努力,造就了目前兰芳产品在世界范围内的畅销,前段时间的“椰城博览会”就是最好的注解。   在“椰城博览会”上,总成交额突破了一百三十亿兰芳元,其中百分之七十的订单来自欧美,这简直令兰芳工业人欣喜若狂,即使是所有的工厂都加班加点,要完成这些订单也要到明年四月份。   而在秦致远的计划中,明年的“椰城博览会”就将在四月份进行,这等于是旧的订单刚刚生产完,新订单就将接踵而至,况且还有老客户的追加订单,所以现在几乎所有的兰芳工厂都在扩大规模,以具备更强的生产能力,准备迎接从全球范围飞来的订单潮。   在威廉三世的要求中,兰芳要向德国提供一系列技术支持,包括汽车业、生物科技、化工行业等等,这些方面基本上和军事都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又息息相关,这也是《凡尔赛合约》没有涉及到的行业,德国现在可以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和生产。   秦致远接受了威廉三世的一部分要求,对于汽车和青霉素,秦致远可以帮助德国建立工厂,并且授权德国生产,收取最低的专利费用。但对于专利转让,秦致远持保留态度。   秦致远手中掌握的这些专利都是些成本少、利润大的专利,这其中的利润让很多国家都羡慕嫉妒恨。   秦致远很享受这种羡慕嫉妒恨,秦致远也不准备当圣人,不管是哪个国家,哪怕是民国,只要想设厂生产就要向兰芳支付专利费用,到目前为止,除了是和法国共享青霉素的专利之外,秦致远从来没有转让过任何专利,如果现在秦致远把有关汽车、青霉素、尼龙的专利转让给德国人,那肯定会让很多国家重新评议兰芳和德国之间的关系。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纵然如此,也已经足够让威廉三世满意,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威廉三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大半。   九月初的一天,秦致远得到高鸿仕的汇报,威廉三世去找了爱因斯坦。   这马上就引起秦致远的警惕。 第972章 挖不倒的墙角   兰芳目前的科研人员分为两类,一类是外籍军团时期从雷诺工厂培养出来的华人,一类就是归化的西方人。   这其中西方人又以德国人为主,世界大战后,兰芳几乎是把德国科研方面的人才全部弄到兰芳,这有力的支撑了兰芳的国家建设。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秦致远对这句话理解深刻,所以当手头开始有了点余钱之后,秦致远把国民教育的重要性提高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爱因斯坦就是在这个背景下从德国来到兰芳。   严格说来爱因斯坦是科学家,但同时更是一位大学教授,兰芳是以学术交流的名义把爱因斯坦弄到兰芳,然后才有了一系列后续,这其中兰芳的某些手段有点见不得人,所以秦致远对威廉三世见爱因斯坦这件事非常重视。   爱因斯坦在科技界的地位毋庸置疑,如果威廉三世和爱因斯坦之间达成谅解,那将对兰芳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更重要的是,目前的兰芳有超过半数的科研人员都来自德国,如果爱因斯坦决定把国籍换回德国,那说不定会引起“雪崩效应”,这是秦致远绝对不想看到的。   在得知威廉三世前往兰芳帝国大学之后,秦致远立即也驱车前往帝国大学。   当着秦致远的面,威廉三世总不好挖墙脚吧。   别以为兰芳和德国关系好这种事就不会发生,站在国家利益的立场上,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秦致远能坑蒙拐骗,威廉三世也会放下骄傲。   兰芳帝国大学位于椰城附近的一座岛屿上,这座岛屿面积大概有十平方公里左右,岛屿上有郁郁葱葱的植被、有洁白的沙滩、有和煦的海风和明媚的阳光,兰芳政府把帝国大学的地址定在这座岛屿上之后,这座岛屿马上就被命名为“翰林岛”。   翰林!   从这个词上可以看出秦致远对于兰芳帝国大学的期许。   兰芳立国已经五年,但帝国大学的建设一直在进行,从最初的木板房到现在的钢筋混凝土永固结构,帝国大学的建筑越来越多,功能越来越全,院系分类也越来越细致,唯一不变的是“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校训。   没错,秦致远就是把清华大学的校训直接移植过来,没时间去想更好的,秦致远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国家建设上。   五年以来的努力还是有成果,现在的兰芳帝国大学有六个分院,分别是教育学院、卫生学院、物理分院、化学分院、建筑分院、以及军事分院。   没看错,没有文学院。   秦致远一向都认为,文学是用来陶冶情操、丰富精神生活的,没必要为此单设一个分院、单设一个分院最可能的结果是培养出来一群老夫子,这样的老夫子兰芳不需要,兰芳需要的是实干家。   当然了,不设文学院并不代表秦致远不重视国学传承,兰芳帝国大学的所有学生都有一个国学鉴赏课,这是一个必修课,如果这门课程通不过,那么学生永远也无法从帝国大学毕业。   爱因斯坦来到兰芳之后,每个星期有三天时间会来到帝国大学物理分院任教,这是爱因斯坦工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兰芳的科学家并不是纯粹的科学家,每个人都是有教学任务的,包括爱因斯坦、桑迪、弗里茨·哈伯等等这些“炸药奖”获得者,他们都是有教学任务的,在进行研究工作的同时也必须承担教学任务,为兰芳科研培养下一代人才,这是这些科学家的本职工作之一。   秦致远非常重视“传承”,不仅仅是知识方面的传承,也有对待工作、科研、甚至是生活等方面态度的传承。秦致远认为这是人类必须的美德之一,只有把前人的精神一代代传承下去,兰芳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原动力。   秦致远见到威廉三世和爱因斯坦的时候,威廉三世和爱因斯坦正在物理分院图书馆门前的草坪上散步,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兰芳的九月份还是有点热的,草坪上没有什么人,连威廉三世的随从都不在身边。   威廉三世和爱因斯坦明显都没有把有点暴烈的阳光放在心上,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表情都有点凝重。   “你们不热吗?我说威廉,你能受得了也要考虑教授的感受,要是教授因此中暑,我要追究你的责任。”秦致远半开玩笑半警惕。   看到秦致远过来,威廉三世有个揉脑门的无奈动作,爱因斯坦眼睛里明显是解脱和感激。   这两个人的反应有点意思。   “在聊些什么?如果方便的话,我能不能参与?”虽然秦致远是询问口气,不过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容拒绝。   “陛下您当然可以加入,事实上我们在讨论‘纳粹党’。”爱因斯坦事无不可对人言。   “你来的正好,我也需要你的建议。”威廉三世调整心情,用正常态度对待秦致远。   “纳粹是毒瘤,必须要坚决遏制。”秦致远果断,一句话把纳粹彻底打到谷底:“不可否认,纳粹党在某些方面的确是能凝聚人心,不过他的负面作用远高于正面作用,如果德国任由纳粹的蔓延,那么德国将为此蒙受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污点。”   “纳粹”是一个专有名词,这个名词源于德国在1919年成立的德国工人党,简称“纳粹党”。   和原有的历史一样,德国现在的经济状况很糟糕,因此“纳粹党”鼓吹的言论在德国很有市场,甚至在德国以外的某些国家,“纳粹党”也有不少同情者,这客观上帮助了“纳粹党”的蔓延。   现在“纳粹党”的党魁就是小胡子,不过和原有的历史相比,小胡子的处境有点艰难,毕竟威廉三世对德国的控制力比曾经的魏玛政府强得多,小胡子现在的事业有点举步维艰。   “话是这么说,不过现在纳粹党既然已经出现,那么就有存在的价值,德国正处于复兴的关键时期,我们要凝聚所有能利用的力量。”威廉三世同意一部分秦致远的话。   就在威廉三世说完的时候,秦致远敏锐的注意到,爱因斯坦眼中有难以察觉的失望,这让秦致远心神大定。   爱因斯坦虽然加入了兰芳国籍,但爱因斯坦内心深处对于德国肯定还是有眷顾的,毕竟爱因斯坦是德国人,因为某种原因,爱因斯坦可以加入其它国家的国籍,不过对于德国,爱因斯坦肯定还有感情。   威廉三世说这话是有立场的,毕竟小胡子正是在威廉三世的纵容下,才能一步步将纳粹党“发扬光大”,威廉三世看似是在为小胡子辩护,这同时也是在为威廉三世自己辩护。   “好吧,对于德国的内政,我无意干涉,我只能说,希望您能擦亮双眼,在必要的时候能够收回权力。”秦致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在表明态度之后,秦致远转向爱因斯坦笑语晏晏:“教授,不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实验室吗?”   爱因斯坦加入兰芳国籍之后,兰芳政府给爱因斯坦和尼古拉·特斯拉同样的待遇,这让爱因斯坦非常感激。   秦致远让爱因斯坦带秦致远参观一下,也是有让威廉三世知难而退的意思。   现在的德国经济困难,类似爱因斯坦这样的科学家,在德国也无法享受优渥的生活,兰芳给爱因斯坦的待遇,是威廉三世拿不出来的,所以秦致远想让威廉三世看看兰芳是怎么对待爱因斯坦这样的科学家的,这会让威廉三世黯然接受这一切。   爱因斯坦估计是没有领会秦致远的意思,就算是爱因斯坦领会,爱因斯坦估计也不会那么做,那也太暴发户了点:“陛下,我的实验室里只有冷冰冰的机器,估计您没有什么兴趣,不如我带两位陛下参观一下我们的图书馆,这绝对是我们帝国大学的骄傲。”   爱因斯坦说的没错,丰富的物质生活并不能给人带来多少优越感,充实的精神文明更会让人感到满足。   “非常乐意。”或许是真的已经放下了,威廉三世又恢复了那个风度翩翩的威廉三世。   “这是我们物理学院的图书馆,总占地面积六万平方米,总馆面积两万五千平方米,有两千个阅览座位,藏书有四百万册——”爱因斯坦带着骄傲的表情开始介绍图书馆,语气中充满自豪。   “等等,我记得物理系只有不到三百名学生,有必要建设这么大一个图书馆?”秦致远对帝国大学的规模不陌生,倒也没觉得浪费,只是有点好奇。   “陛下,那是八月份之前的数据,暑假开学后,帝国大学物理系已经有一千一百名学生,以后还会逐年增长,现在估计您感觉作为有点多,不过最多再过两年,这里的座位就会很抢手,估计门前的草坪上都会坐满人。”爱因斯坦有点揶揄的意思,秦致远倒是没有多尴尬,相反笑得还很开心。   学生多是好事,秦致远花再多钱都愿意。 第973章 兰芳版的种族歧视   对于秦致远来说,兰芳帝国大学的规模越大越好,规模越大,就证明帝国大学能为兰芳提供的人才就越多,这是好事。   对于爱因斯坦来说,兰芳帝国大学的规模同样是越大越好,爱因斯坦还有一层身份是帝国大学的教授嘛,桃李满天下肯定是爱因斯坦的希望。   不过这对于威廉三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兰芳越是强大,德国和兰芳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大,这会导致德国在和兰芳的合作中处于从属地位,威廉三世虽然和秦致远私交不错,但威廉三世也不希望自己的国家落后兰芳太多。   “其实今年八月份就有一批学生毕业,不过只有八个人,还都是随同教授们来到兰芳的学生助手,这些人已经被安排在学院任教,他们也会协助导师完成科研工作,预计到明年帝国大学才能为兰芳真正提供人才。”爱因斯坦言语间有点愧疚,不过并没有多少,很快就被自豪代替。   秦致远之所以要成立兰芳帝国大学,本来就是要为兰芳的建设提供人才,到今年兰芳帝国大学成立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也到了要开花结果的时候,估计到明年这个时候,秦致远就要来参加兰芳帝国大学的第一次毕业典礼。   “呵呵,不着急,教书育人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我不嫌慢,你们也不用着急,因材施教循序渐进才是正理。”秦致远不给爱因斯坦压力,既然信任爱因斯坦,秦致远就要为爱因斯坦创造最好的工作环境。   “多谢陛下,能在您麾下工作,是我的幸运。”爱因斯坦单手抚胸半鞠躬,风度还是很不错。   爱因斯坦这话是在捧秦致远,同时也是说给威廉三世听。   果然,就在爱因斯坦说完,威廉三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是有点不好看,不过威廉三世很快就恢复平静:“四百万册藏书——真令人难以置信,柏林图书馆估计都没有这么多藏书,这样的图书馆在兰芳多吗?”   威廉三世毕竟是帝王,当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无法逆转的时候,威廉三世会下意识尽可能寻找有利于德国的选择,文化和教育很明显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每一个学院都有,椰城国家图书馆里的藏书更多,已经超过一千万册,当然这里很多基础图书都是重复的,为了方面人们借阅,那些基础图书每一本都有上百册,而且还有不同语言的版本,不过就丰富程度来说,在整个东方,一个学校分院的图书馆能达到这种规模非常罕见,在欧洲也不多见。”爱因斯坦还是给欧洲人留了点面子,这年头的欧洲人并不怎么爱学习,爱因斯坦这话有往欧洲人脸上贴金的嫌疑。   “已经很不错了,我想我们可以进行合作,在图书方面的交流,以及教育——”威廉三世说话的时候眼睛有点往上翻,这是个思考的动作:“秦,我想,我们可以加强教育方面的交流,比如留学生,我们可以互派留学生,加强两国之间的交流,同时还能加深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你认为这个提议怎么样?”   “当然可以,这个提议很不错,我们马上就可以进行。”秦致远欣然同意。   其实德国在教育这方面比兰芳要先进得多,德国的教育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形成体系,德国第一所新制大学,也就是德国柏林洪堡大学创建于一百多年前的1810年,这还不是德国最有名的大学,德国最有名的慕尼黑大学创办于1472年,这还不是最悠久的,最悠久的海德堡大学创办于1386年。   相对于兰芳唯一的帝国大学,德国的大学更多,分类也更细致,底蕴也更足,兰芳帝国大学是胜在师资力量雄厚,设备先进,资金充沛上,如果兰芳和德国能加强教育方面的交流,这对兰芳和德国都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   “我能感觉到,最多十年,兰芳的教育将会达到一个非常先进的水平,这将会是你们兰芳腾飞的基础。”威廉三世是真羡慕,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不加掩饰。   德国是尝过全民教育的好处的,世界大战前,德国正是因为在国内实施了全民教育,所以国民素质才得以大幅提升,以至于在短短几十年内,德国的工业实力甚至超过英国,达到世界最高水平。   兰芳现在的工业实力还不是世界第一,但在威廉三世看来,拥有近乎无限人力资源支撑的兰芳,已经具备成为世界第一的潜力,这是德国现在无法企及的。   这话没错,就算是没有世界大战,德国没有受到制裁,兰芳的潜力也比德国大,最起码华人的人口基数大,这是任何国家都无法企及的优势。   “陛下很重视教育,这是所有兰芳人的幸运,希望陛下能够放宽入学标准,让更多人有机会到兰芳帝国大学来学习,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为建设兰芳更好的贡献力量。”爱因斯坦也是有目的的,说话的时候表情有点小心翼翼。   “入学标准——现在已经够宽了吧。”秦致远一头雾水。   兰芳目前还没有高考这一说,虽然兰芳有高级中学,不过上高级中学的人并不多,很多适龄青年在初级中学毕业后就确定了以后的职业方向,进入职业学校接受职业教育,成为军人、工人、教师、医生等等,只有少数资质较好的,才会被推荐上高中,接受更高层面的教育。   这种情况在未来肯定是要改变的,不过在目前这个阶段,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兰芳并没有足够的实力进行全民高等教育,高等教育最少要等二十年以后才会普及。   没有高考的情况下,上大学也是全靠推荐,要知道兰芳成立才不过五年,兰芳的学生即使是接受系统教育,如果按照高考的标准,也没有几个人有资格上大学,所以兰芳帝国大学的条件虽然很好,但入学标准并不苛刻。   “确实不算苛刻,不过这是针对兰芳人来说——或者说是针对纯粹的华人来说,对于那些归化的兰芳人而言,他们根本就不会得到机会。”爱因斯坦有点无奈。   秦致远的本意当然是好的,不过所有的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必然会出现一些偏差,这不可避免。   兰芳虽然在宪法中规定了人人平等,不过在实际执行的时候,华人和非华人还是有差别的,这在兰芳帝国大学招收学生上体现的很明显。   “怎么可能?我们的要求是一视同仁,在招收标准上不允许出现歧视,不管是华裔还是徳裔,只要符合标准,都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兰芳帝国大学是所有兰芳人的帝国大学,而不是某一个群体的帝国大学。”秦致远不太了解情况,马上就命人去找帝国大学校长米歇尔。   “陛下您的初衷是好的,但现实是——就拿我们物理学院来说,一千一百名学生,华裔学生大概是八百人,其他的三百人绝大部分都是法裔、或者是徳裔,而占据兰芳人口比例较大的高丽裔居然只有区区四个人,人口群体超过两百万人的日裔则是一个都没有,这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据我所知,有几名日裔学生的表现很不错,他们甚至有一般研究员的水准,这样的人不应该被排除在帝国大学之外,他们同样应该获得机会。”爱因斯坦本人就是种族主义的受害者,所以坚决反对种族主义。   秦致远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发表意见。   秦致远还以为爱因斯坦是在为徳裔鸣不平,但没想到爱因斯坦却是为了日裔,这让秦致远有点头疼。   怎么说呢,虽然现在的日本人看上去已经驯服,但是秦致远从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日本人的警惕,日本这个民族在弱势的时候表现的确实是很顺服,但只要有机会,日本人肯定会变成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然了,这些话没必要和爱因斯坦明说,爱因斯坦虽然在科研方面的天赋极高,但社会经验也没有多丰富,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爱因斯坦不一定能理解。   或者说爱因斯坦能理解,但爱因斯坦之所以加入兰芳国籍就是因为受到德国纳粹的迫害,所以爱因斯坦在这种事上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米歇尔正在做实验,被海曼找来的时候甚至还穿着白大褂,听到秦致远提出的问题,米歇尔一脸迷茫:“学生——那不是我们的工作范围,招生工作是由教育部负责的,我们没有权利招收学生——”   啧,这个弯子绕得真大。   既然问题牵涉到教育部,那么就超出了现场处理的范围,秦致远又命海曼给科技部长波特莱姆打电话。   兰芳目前还没有单独的教育部,教育部和科技部是一体的,以后肯定会分拆,或者是把科技和教育部改成单独的教育部,而科技部终将会成为历史。   这也是特定阶段的特殊产物,兰芳立国的时候比较强调科技进步,以拉近和西方国家之间的差距。   现在科技部分已经迎头赶上,全民教育成为重中之重,也是时候改一改了。 第974章 日本人也是能够驯服的   巧合的是,波特莱姆也在帝国大学。   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同时来到帝国大学,不管是来干什么的,都已经惊动了波特莱姆。   事实上秦致远来兰芳帝国大学是临时起意,如果秦致远早就有这个行程规划,那么波特莱姆肯定是要随侍左右的。   没过太长时间,波特莱姆就赶到教育学院的餐厅,正好赶上和秦致远、威廉三世、米歇尔以及爱因斯坦等人共进午餐。   兰芳人的阶级意识还是很明显的,帝国大学的教授们平时就餐有专门的餐厅,秦致远也没有搞什么与民同乐和学生打成一片,就餐的地方是在教授餐厅的单独包厢内。   兰芳社会还是有华人社会的习惯,习惯于在饭桌上交流,听完秦致远的问题,波特莱姆也是一脸懵逼:“陛下,推荐学生进入帝国大学学习的权力是掌握在各个高级中学的校长手中,教育部只负责审查推荐上来的名单是不是合适,并不负责查缺补遗,如果陛下感觉这样的流程并不合适,我们可以进一步优化。”   波特莱姆和秦致远的关系很好,朱莉的大姐娜塔莉就嫁给了波特莱姆,所以波特莱姆和秦致远算是连襟,当然波特莱姆也没有多少夫凭妻贵的意思,回答的公事公办中规中矩。   波特莱姆的意思很明白,不管在推荐入学这个问题上有没有“种族歧视”,这都是程序决定的,而不是某个人的主观臆断,所以这个锅,我们科技部也不背——   “咱们目前有多少日裔学生?”秦致远不问流程只要结果。   “八月份之前是大概十五万人,现在大约是二十三万,其中高级中学部分大概是四万人。”波特莱姆的业务还算精通,这些数字张口就来。   日裔学生的这个高中部分比例有点高,这也和日本以前的国民教育普及的比较好有关,说实话,在兰芳成立之前,日本的国民教育和民国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日本是把国民教育当成是国家基本政策对待的,而民国——民国的头等大事是先统一国家。   “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一个有资格进入帝国大学的?”秦致远不得不问,四万人连一个都找不到,这实在是说不过去,更何况这是爱因斯坦提出的问题,秦致远于情与理都要给出答案。   “按照兰芳的法律来看,符合规定的确实是一个也没有。”波特莱姆老老实实摊手承认,一脸的坦荡荡。   秦致远和威廉三世他们都没有说话,等待波特莱姆的下文。   “兰芳法律规定,所有的归化人,在加入兰芳国籍之后,必须经过三年的考察期,然后才能取得真正的兰芳公民资格,同时科技部在去年下发了一项规定,只有真正的兰芳公民,才具备得到高中部的推荐资格,所以这些日裔现在都还没有资格获得推荐。”波特莱姆也很机灵的,说到这里时看到爱因斯坦的脸色不大好看,于是马上就加了一句:“如果那些日裔想要进入帝国大学,现在可以通过国际通道申请。”   兰芳帝国大学和很多其他国家的高等学府都是有合作的,比如法国的巴黎大学,比如美国的哥伦比亚大学等等,交换生当然也有,所以兰芳帝国大学也有国际部,不过这个国际部也不是想进就进的,这也需要一定的资格。   “就算是那些日裔通过国际部进入帝国大学,他们也无法加入实验室是不是?”爱因斯坦还没绕过弯来,科学家的无国界属性马上发作。   “确实是这样,实验室里有太多兰芳的核心机密,严重牵涉到兰芳的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所以只有真正的兰芳公民才有进入实验室的资格。”波特莱姆不犹豫,马上再一次确定红线。   因为爱因斯坦他们这些科学家的特殊性,他们的实验室往往都是建在帝国大学内,和帝国大学是一体的,而这些科学家研究的项目,无一不是目前全世界的高精尖,兰芳政府肯定要重视保密工作,否则不管是任何形式的泄露,都会给兰芳政府造成极大损失,所以才有了这个奇葩的规定。   也不算是奇葩,应该用严苛形容更合适,也不仅仅是兰芳,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一样,就连把“民主、自由”挂在嘴边上的美国人也一样。   不,美国人更严苛,《排华法案》实施的时候,华人甚至连入学的资格都没有,社会地位甚至都不如美国黑人。   “国家利益,好吧——但科学家没有国界的。”既然知道了有关于这方面的规定,爱因斯坦也就不再苛求,只要不是针对某个种族的“种族歧视”就好,如果没有这件事,爱因斯坦并不怎么关心日本人的死活。   管得着吗!   “但科技成果却是有国界的。”波特莱姆不得不强调一句。   二十一世纪的很多人总是喜欢用“无国界”这句话来表明自己的大公无私海纳百川,什么“音乐是无国界的”、“艺术是无国界的”、“精神是无国界的”等等,这全都是断章取义,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国界的,连人本身都有国籍,还有什么是无国界的?   如果按照那些人的说法,音乐就不会有“东方古典”和“西方现代”的区别,西方国家从东方掠走的那些文物就会合法化,至于精神的“无国界”,这就是个笑话,连社会主义都必须要有中国特色,就别再拿什么“无国界”来自欺欺人了。   爱因斯坦没办法反驳波特莱姆的话,毕竟秦致远也不是圣人,兰芳帝国大学是兰芳政府使用国家收入建设的,理应为兰芳人民服务,爱因斯坦现在也是兰芳人,如果爱因斯坦反对波特莱姆的话,那么说句不好听的,爱因斯坦是在“卖国”。   那算是什么奸?   “这个问题不要讨论了——”秦致远终止这种没有意义的讨论,把精力用在正事上才是正经:“波特莱姆你回去后研究一下改进的方法,如果某个日裔学生的忠诚性可以得到保证,同时又具备一定潜力,那么就可以吸收到帝国大学中来,哪怕是刚进入大学无法加入实验室,也可以先跟随普通班级上课,等到条件具备的时候再加入也不迟。”   秦致远这是要引入“政审”制度,为了人才也是不拘一格了。   其实这个“政审”并不是东方特有,西方国家要求更严格,特别是军校,美国就有“政审”这个项目,要求同样是近乎严苛的“根红苗正”,如果个人档案上有任何污点,那么在美国同样是无法接受高等教育,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是一样。   其实秦致远对于日本人的看法还是有偏见,日本人虽然有点偏激,认定了某件事轻易不会改弦更张,但如果日本人忠诚的对象是兰芳,日本人同样是绝对忠诚。   看看曾经的二战,二战中就有美国的日裔加入美军部队参加对日作战,人家下手同样是狠,枪口都不会抬高一寸的。   兰芳在日本已经进行了很多次大清洗,可以说有反兰芳倾向的日本人现在已经所剩无几,而现在能够获得兰芳国籍的日本人,基本上都是死心塌地要跟着兰芳走,抛弃了自己祖宗的日本人,这些日本人其实是可以信任的。   “好的,我马上就组织相关部门进行研究,争取在明年新生入学时拿出一个切实行之有效的办法。”波特莱姆答应的很干脆,波特莱姆可没有秦致远的“仇日心理”,只要是秦致远发话,波特莱姆执行起来没有心理障碍。   “现在我们谈谈教育部的问题,有没有必要把教育部和科技部分开,甚至是把科技部变成教育部下属的一个分支,你们对这个问题怎么看?”秦致远想要从事实上确定教育工作的重要性。   “很有必要,教育部应该是一个单独的部门,教育工作对于兰芳的意义毋庸置疑,应该成立一个单独的部门专门为教育服务。”波特莱姆反应快,马上给出自己的建议。   “没错,应该是这样。”爱因斯坦也赞成。   “教育部本来就应该是单独的吧——”威廉三世还不大明白兰芳的政治机构,这也可以理解,威廉三世是德国人嘛。   其实秦致远不应该和波特莱姆、爱因斯坦他们讨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应该是和陆徵祥、黄博涵他们讨论,不过这也算是征求意见,程序上虽然不合法,但有它的合理性。   也不对,这不用和黄博涵讨论,只要和陆徵祥就足够了,黄博涵领导的国会不负责这事,国会的责任是确定首相人选,政府部门的设立是首相府的工作内容。   “那么波特莱姆你打一份报告,申请把教育部和科技部分开,或者是以后科技部的工作以教育为主,然后递交给子欣。”秦致远准备进行一定的调整,兰芳的国家建设也应该进入一个新阶段。 第975章 神药   一直以来,秦致远都把工作重心放在军队建设上,对于政府工作,秦致远并不怎么干涉。   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秦致远信任陆徵祥和黄博涵,另一方面也是秦致远有意放权。   权力是不能过于集中的,如果大权独揽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好,那么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什么事都做不好,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即使是秦致远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兰芳不仅是秦致远的兰芳,也是陆徵祥和黄博涵他们的兰芳,想要充分调动陆徵祥和黄博涵他们的积极性,就要让陆徵祥和黄博涵他们掌握一部分权力,参与到兰芳的国家建设中,这样才能达到一定的平衡。   “士大夫共天下”这个还是很有道理的。   好吧,以上都是瞎扯淡,秦致远不管政务的根本原因是想偷懒,秦致远可不想被繁重的政务束缚住,有那个时间,秦致远不如和孩子们共享天伦之乐,反正陆徵祥也没孩子,就让陆徵祥为了兰芳的解放事业奋斗终生吧。   陆徵祥毕竟还是有局限性的,直到和陆徵祥交流后,秦致远才明白兰芳政府机构的现状。   相对于二十一世纪常见的国家部委,兰芳的政府机构还是比较简单,到目前为止,兰芳一共就只有财政部、卫生部、科技部、民政部、商业部、工业部、外交部、国防部、文化部等几个部门,其他部门基本没有,或者是集中在其它部门内,并没有单列出来以示重视,相对于日新月异的兰芳发展来说,这肯定是有所滞后的。   经过和陆徵祥的沟通,秦致远决定把教育从科技部中分离出来,把公安、司法、监察等部门也从民政部中分离出来单列,再加上新成立的国土资源部、环保部、交通部和水利部,兰芳的政府机构总算是基本齐备。   基本齐备的同时也有副作用,当陆徵祥看到秦致远拟定的机构设置后,陆徵祥感觉有点牙疼:“嘶——这么一来,九个部门增加到十七个,功能是更全面了,不过人手肯定要增加,还要新建办公场所,办公经费肯定又会大幅增加,明年又要勒紧裤腰带!”   陆徵祥确实是头疼,因为兰芳政府不负责军费,所以兰芳政府这几年的税率虽然不高,不过陆徵祥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也能拿出更多资金进行国家建设,不过现在看来好日子要到头了。   兰芳提倡“高薪养廉”,一名公务员的收入基本上负担一个四口之家的生活没问题,再加上较高的社会地位,所以兰芳政府总体上来说还算是清廉,建国这么长时间,兰芳政府并没有“涌现出”什么大老虎,更没有在民国动不动就出现的“窝案”,总体上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高薪养廉”也给政府带来沉重负担,一名普通公务员的薪水大概和一名职业装甲兵的薪水差不多,这在兰芳的工资体系中属于是中等水平,不过兰芳政府可没有秦致远这样的敛财能力,也没有秦致远手中丰富的财源,兰芳政府甚至是不征收农业税的,这让兰芳政府手中也没有多少余钱。   “开源节流,最重要的还是开源,省能省下几个钱来?还是要先把蛋糕做大,然后才能有更多余地。”秦致远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您说的倒是轻巧,开源、开源,连农税都没有您让我怎么开?要不——把商税调高一点?”陆徵祥的表情有点幽怨,不过也是一闪即逝,提出建议的时候都有点两眼放光。   农税是不用想了,商税,是陆徵祥能想到的唯一法子。   秦致远虽然是家大业大,不过已经负担起兰芳的军费,陆徵祥也不好意思要求秦致远付出更多,那么就只能从内部挖掘潜力。   “哈,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我是没问题,不过具体的细节你要去和泰源谈——”秦致远不动声色把锅扔给黄博涵。   陆徵祥虽然没有明说,也等于是从秦致远兜里掏钱,秦致远本人就是兰芳最大的商人,如果要加商税,那么秦致远麾下企业的利润就会减少,进而影响到秦致远的收入,然后影响到兰芳的军队建设——   这可真是个馊主意。   “找泰源还是算了吧,和您说还有几分可能,找泰源那等于是自找不自在。”陆徵祥连连摆手,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秦致远是兰芳最大的商人,黄博涵也不差,黄博涵以前可是世界排行第十四的富豪,现在虽然麾下的产业有所萎缩,不过规模也是不小,黄博涵手中拥有兰芳唯一的私人银行,经济实力可见一斑。   兰芳的国有银行是兰芳皇家银行,这其实是秦致远的私人产业,总行的行长是加斯帕德,同时兼任兰芳财政部部长。   “那你就看着办,反正增设政府部门是肯定的,兰芳政府的宗旨是为兰芳民众提供更好的服务,这一点是必须要坚持的。”秦致远不发愁,这就是秦致远不管政务的好处,也是陆徵祥这个首相存在的意义。   “那我也发行国债,先来上十个亿的。”陆徵祥发狠,也终于在走上“卯吃寅粮”的不归路。   其实这也算正常,目前全世界范围内,所有的国家都在发行国债,除了兰芳之外,就没有国家是不欠钱的,兰芳政府之所以不欠钱,是因为秦致远担负了兰芳的军费,如果兰芳的军费也要兰芳政府负责,那陆徵祥早就已经当掉底裤。   “该发就发,不过到期的时候也不能赖账,发多少你自己看着办。”秦致远不管这事,秦致远自己发行的国债还没卖完呢。   严格说起来秦致远发行的应该是“军债”,至于能不能卖完,这倒不需要秦致远担心,反正老雷诺已经包销了,就算是烂,也是烂在老雷诺手里。   老雷诺还是很有手段的,至少比陆徵祥聪明得多,也没底线的多。   大概从三月份开始,美国社会上出现了一个叫做太平洋金融的商业公司,这家商业公司的主营业务是进行各种投资,包括股票、债券、收购兼并等等,兰芳国债是这家公司的第一项业务。   太平洋金融的基本组织方式是会员制,也就是说,只要从太平洋金融购买一部分产品,购买人就会拥有业务员资格,从而有资格经营太平洋金融代理的所有产品。   即使是拿二十一世纪的眼光去看太平洋金融,也不能说太平洋金融搞得就是传销,太平洋金融是真正有经营项目的,销售的也是真正的兰芳国债,甚至销售兰芳国债的价格是按照正常面值的一半进行销售的,所以太平洋金融诞生之初就马上引起轰动。   这是国债,国家信誉作为担保的,到期后肯定能兑换出现金来,绝对是有赚无赔的生意。   太平洋金融同时在宣传上也不惜血本,几乎美国所有的报刊,每个星期都有有关太平洋金融的报道,在某些报纸上,太平洋金融甚至被吹捧为美国最好的金融公司。   所以在美国,太平洋金融的规模发展很快,仅仅是三个月之内,太平洋金融的业务员就超过二十万人,遍及整个美国。令人遗憾的是,虽然太平洋金融的发展速度极快,但太平洋金融提供的产品并不丰富,哪怕是主营的兰芳国债,也不是想卖多少就有多少,具体到每个人,也就是三五十美元而已。   到了五月份,太平洋金融终于不再保守,在业务员们的强烈要求下,太平洋金融对销售的国债不再进行限制,同时经营的项目已经不仅仅是兰芳国债,又加上了委内瑞拉的石油股票和太平洋公司自己生产的保健品——脑黄金。   与此同时,太平洋公司也开始引入晋升机制,购买产品达到一定数量,可以从业务员晋升为业务主管,进而成为销售经理、分区经理、大区经理、甚至是公司董事等等。   原本是按照面值进行交易的兰芳国债也发生了变化,为了尽快升到更高级别,有人开始可以炒作兰芳国债,交易价格开始偏离实际价值,在某些偏远地区,交易价格已经达到实际面值的近二倍。   同时太平洋金融推出的石油股票和脑黄金,也马上受到市场的追捧。   太平洋金融经营的兰芳国债时采用的半价销售给人们一个很好的印象,虽然现在销售价格已经调整为和实际面值一样,但在人们心中,太平洋金融的产品物超所值的概念已经形成,所以石油股票和脑黄金也是一样,在很多人心中,这也是物超所值的。   其实就产品本身来说,委内瑞拉的石油股票确实是不错,就在去年底,联邦石油在委内瑞拉发现了大规模油田,随后联邦石油和洛克菲勒达成一致,准备共同开发委内瑞拉的石油,这是现在人尽皆知的一个利好项目。   至于脑黄金,那更是不同凡响,在太平洋金融的产品介绍中,脑黄金是无与伦比的保健品,不仅具有“有病治病、没病防病”的效果,而且能美容养颜、延缓衰老、甚至能返老还童——   真是一代神药! 第976章 商人最好欺负   “成本只有十美分的山楂片,你却能卖到十美元,你可真是天才。”秦致远是这样回应老雷诺的。   “不不不,天才的不是我,而是山楂片的发明者,话说——这个东西吃多了真没害处吗?”老雷诺拿着一瓶包装精美的脑黄金翻来覆去的看,从包装上说,脑黄金确实是对得起是美元的价值。   这年头还没有什么“过度包装”的概念,一般来说,一个价值十美元的东西,包装成本可能也就是十美分左右。   老雷诺还是舍得下血本,在脑黄金的包装上,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一美元,不仅金属瓶身含有银的成分,连瓶塞都是天然橡胶制成的,这简直就不是在卖产品,而是在卖包装。   “放心吧,绝对没害处——如果有的话,只会让你的胃口更好一点,这或许会让很多女士感到困扰。”秦致远还是很相信山楂片的,这玩意对身体可能不会有宣传中的“脑黄金”那么多好处,但是绝对没多少害处。   “那就好,你得知道我在国债上亏了多少,所以十美元真的不算贵。”老雷诺很得意,随手扔掉包装的金光闪闪的山楂片,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   “嗯哼——那就好,子欣正准备调整商税,你这个脑黄金来的正是时候。”秦致远不羡慕财源广进的老雷诺,这种钱拿着还是有点烫手。   “调整?要提高多少?”老雷诺有个下意识的捂荷包的动作,表情都有点抽抽。   “大概是现行税率的一倍。”秦致远不隐瞒,这并不是秘密,过几天就会公布。   “真该死——这不是逼着我把工厂开到安南去吗?”老雷诺不开心,张口就是污言秽语。   陆徵祥在准备发行国债的同时也在考虑其他的“开源”方式,增加税收无疑是最便捷的方式。   也是有选择的增加,比如农业税肯定是不会征收的,经营实体的工业也不会加多少,增加的最多的就是商业税率。也就是说,纯粹商人的利润会大幅减少,而从事实业的收入却没有多少影响。   不收农业税是兰芳吸引移民的主要噱头,这一点不能动摇,除非是兰芳不再需要外来移民,陆徵祥才会在农业上想点办法。   这个“办法”也不是直接征收农业税,而是增加对农副产品的税收标准,比如种子、农药、化肥等等,增加这一类的税收,和增加农业税的效果一样,又不会直接引起农民的强力反弹。   工业也不能动,工业是兰芳的立国之本,秦致远本人更是兰芳最大的工业巨头,除非是陆徵祥想要让政府承担军费,否则陆徵祥也不会动工业。   那么能动的就只剩下商业。   说起来,兰芳的商业还是相当发达的。   兰芳本来就是全世界最大的工业原料产地,和欧洲诸国多有贸易往来,现在兰芳的工业产品层出不穷,使得兰芳的商业更加发达,现在兰芳产品已经畅销全世界,这其中商人的勤劳居功至伟。   简单来说,商业行为就是低价吃进、高价卖出,相对来说成本较低,兰芳政府既然要保护农业和工业,那么商人们就要做出一定牺牲。   也不算是多大的“牺牲”,兰芳工业品的附加值很高,基本上出口的产品都能卖上好价钱,加征商税只会让商人们少赚点,并不会血本无归,所以这一刀就砍到商人头上。   当然对于老雷诺来说,虽然加征商税后老雷诺的利润还是惊人,不过出于商人的惯性思维出发,老雷诺还是感觉肉疼。   “开到安南也行,那样等美国人回过味来,就算是找麻烦也找不到咱们头上。”秦致远不在乎老雷诺把工厂设到哪,反正只要老雷诺人在兰芳,老雷诺就要承担兰芳政府征收的税费,这是无法逃避的。   “找什么麻烦?这东西反正是对人没害处,美国人要是想证明这东西没有宣传中那么神奇,估计没有个十年八年是别想的,到时候太平洋金融都已经倒闭了,美国人去找谁?”老雷诺也不怕,背靠着兰芳这棵大树,老雷诺也是底气十足。   想要鉴定保健品这个东西的效果还是很麻烦的,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可以使用的手段也不多,最常见的也是最有效的是让时间验证,而这整个过程,没有个十年八年休想得出结论,所以老雷诺真的是有恃无恐。   “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行——问你个事,想不想当总统?”秦致远的思维跳的有点快。   “当总统——去哪?”老雷诺跟不上节奏。   “澳大利亚!”秦致远给出一个出乎老雷诺意料之外的选择。   “澳大利亚——算了,没兴趣,如果我想,我早就是法国总统了。”老雷诺对政治是真没多少兴趣。   以老雷诺在法国的声望,老雷诺想要竞选法国总统还真不是不可能,在法国国内,老雷诺的声望绝对在亚历山大·米勒兰那个“叛徒”之上,连亚历山大·米勒兰那种人都能成为法国总统,老雷诺更有资格。   “那就算了,现在有个好机会,如果你想,有很大希望。”秦致远略有遗憾。   “好机会?”老雷诺还不明就里。   “澳大利亚也要换届选举了,英国人也要重新委派总督,这是个好机会,如果不是杰克只想待在皮尔巴拉,我真想让杰克去试一试。”秦致远说话的时候眼里有火苗,看样子都想亲自上阵。   想亲自上阵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秦致远说出话来,澳大利亚人也不会让兰芳国王担任澳大利亚总理,英国人那一关也过不了。   杰克倒是个好人选,只可惜杰克对墨尔本也没多大兴趣,否则杰克倒是可以竞争一下,毕竟现在的澳大利亚政治环境对于杰克来说已经算不上恶劣。   吉拉尔丁还是很有效率的,秦致远命令吉拉尔丁负责澳大利亚方向的事务后,吉拉尔丁动作很快,马上就向澳大利亚方向派出了数百名特工,这些特工都是精挑细选,除了些西方方面孔就有日本人,甚至还有一部分是印度人,也不知道吉拉尔丁是怎么发展的。   相对于兰芳人来说,西方面孔进入澳大利亚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主意,印度人也是一样,毕竟印度现在也是英国人的殖民地,英国人对待印度人还是非常宽容的。   这些特工绝大部分去了堪培拉,也有一部分去了墨尔本,等他们安定下来之后,那些经常叫嚣着要反攻黑德兰港的原帕斯议会议员就遭了秧。   吉拉尔丁下手一向是心狠手辣,不留任何余地,对待日本人是这样,对待那些落魄议员也是一样,只要是兰芳的敌人,吉拉尔丁就会一视同仁。   从五月份开始,那些原帕斯议会议员们就开始不断死去,各种意外都有,车祸、猝死、失足落水等等等等。   这年头的医疗水平还称不上发达,澳大利亚的医疗水平更是落后,正常情况下医疗事故还频频发生,更不用说经过特殊培训的兰芳特工。   虽然这些死者找不到任何疑点,看上去都是意外死亡,并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不过如此大规模的出现意外,还是让某些有心人警惕起来。   七月中,行动组在针对汤姆·史派克实施暗杀的时候,遭到澳大利亚军警的埋伏,一名兰芳特工当场死亡,两名兰芳特工被俘。   这个收获令澳大利亚人欣喜若狂,澳大利亚人发誓要弄出口供,然后挖出幕后黑手。   吉拉尔丁还是治下有方,两名俘虏估计也知道熬不住酷刑,在医院里苏醒过来之后趁医务人员不注意服毒自杀身亡,只留给澳大利亚人两件浸过毒药的衣服。   这种决绝几乎是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作为当事人的汤姆·史派克更是如丧考妣,当晚,汤姆·史派克登上一艘英籍邮轮,准备去往伦敦避难。   别以为上了英国人的船安全就有了保证,被吉拉尔丁盯上的人很难逃脱,虽然汤姆·史派克带的有保镖,但还是被人溺死在马桶里。   汤姆·史派克的死讯传到堪培拉,一时间所有的针对黑德兰港的声音集体失声,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生命试探黑德兰港的决心,相对于集体力量而言,个人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   面对猖獗的极端势力,澳大利亚政府肯定要做点什么表明态度。   不过此时的澳大利亚政府已经乱了方寸,一时间昏招迭出,八月初,澳大利亚政府限制移民入境,同时在国内开始进行清查。   澳大利亚也是个标准的移民国家,世界大战后,澳大利亚的人口几乎是锐减半成,这让澳大利亚也是迫切需要移民,所以秦致远才得以向澳大利亚输送人口。   现在澳大利亚开始限制移民,并且在国内开始清查,马上就引起澳大利亚社会的动荡,一时间,不管是在国际舆论上还是在国内环境上,澳大利亚政府的无能都饱受诟病。   这时候如果秦致远真的想做点什么,是真有可能成功的。 第977章 雏形   八月底,威廉三世带着沉甸甸的收获从椰城登机返回德国。   没错,就是飞机,得益于“袋鼠”的研制成功,从兰芳前往德国已经不用在海上漂上近两个月,乘坐飞机就可以直接抵达。   当然了,一路上还是要停靠加油的,这也不用降落在别国的机场上,从椰城先飞到月亮湾,再从月亮湾飞到波斯湾,然后在大马士革简单停留,再接下来就能直飞柏林。   这年头的飞机夜间飞行还不够安全,所以飞机的起飞和降落都要在白天进行,所以威廉三世这一路上大概是需要四天时间。   听上去时间还是有点长,不过和以前比起来,已经是进步巨大。   威廉三世这一次来兰芳真的是收获满满,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私交在这里摆着的,兰芳立国的时候,威廉三世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给兰芳的帮助也是极大,现在到了兰芳要回报德国的时候,秦致远也不吝啬。   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签订了三份协议,第一份是有关德国和兰芳的经贸合作上的,兰芳将帮助德国重建工业体系,为德国提供必须的人手和机器以及技术援助,德国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承认兰芳对于加罗林群岛、马绍尔群岛、马里亚纳群岛等岛屿的占有权。   这些岛屿其实现在都是兰芳国土的一部分,世界大战后,作为战败国的德国丧失了这些岛屿的所有权,这些岛屿被转让给了日本。兰芳和日本战后,这些岛屿又作为赔偿被转让给兰芳。   别以为这个承诺无所谓,在德国国内,始终有声音要求推翻《凡尔赛合约》,威廉三世虽然现在还不准备推翻《凡尔赛合约》,但在未来,这个合约几乎肯定是要被推翻的,如果没有这个承诺,到时候这些岛屿的所有权就会出现争议。   以兰芳和德国现在的关系,这种隐患还是尽早消除比较好。   第二份协议是有关兰芳对德国的经济援助,兰芳虽然决定参与“道威斯计划”,但这个计划最终肯定是无果而终,所以兰芳也有自己的对德援助计划。   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在未来的五年内,兰芳将会向德国提供约等于二十亿元兰芳币的物资支援,这些物资主要是食品以及工业原料,甚至包括天然橡胶、石油、钢铁这些紧俏的军用物资。   这个物资援助并不是免费的,按照兰芳和德国签订的协议,德国将会在十年后逐步偿还这些货款,当然了,看在威廉三世的面子上,这些货款并没有利息,算是无息贷款。   第三份协议是有关军事上的合作,这份协议也是秦致远和威廉三世最重视的。   其实在世界大战后,秦致远和威廉三世间有一个关于军事合作的口头协议,当时的德国不允许保留空军和海军,陆军的人数被限制在十万人之内,更多的军人要被强迫退役。   威廉三世肯定不想看着那些优秀军人退出现役,于是就有了和兰芳的合作。   在威廉三世和秦致远的协议中,德国国防军将会以团为单位加入到兰芳军队序列中,成为兰芳外籍军团的一部分,在为兰芳征战的同时,也为德国保存军事方面的火种。   当初的协议到现在已经有五年多,在这五年多中,已经有三批大约二十万人次的德军部队在兰芳外籍军团中服役,这些德国人广泛分布于兰芳的海陆空三军中,甚至是最新的空降兵,也有德国一个团的编制。   这是一份双赢的协议,德国因此保留了军队的火种,一部分德国军人在兰芳军中得到历练,在为兰芳征战的同时,德国军人也学习到兰芳先进的作战理念,接触到更多的新战术、新武器,这是威廉三世最看重的。   兰芳也为此获利极多,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当初订立口头协议的时候,秦致远就要求威廉三世做出一个承诺,如果有德国军人在服役的过程中要求加入兰芳国籍,德国政府不能设置障碍,必须要为这部分军人以及他们的家属能够顺利加入兰芳国籍提供便利。   对此威廉三世虽然有所不满,但出于大局考虑还是同意了秦致远的要求。   德国人加入兰芳国籍也没什么不好,有可能这会让德国损失一部分人口,但同时,这部分人加入兰芳国籍,也会加深兰芳和德国之间的友谊,和损失人口相比,这方面给德国带来的好处更多。   兰芳军人在世界大战中的表现给威廉三世留下了深刻印象,威廉三世打心眼里不愿意和兰芳为敌,甚至在威廉三世心中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如果德国能和兰芳联手,那么不管是英国人还是美国人,威廉三世都有信心战而胜之。   军事合作协议的签订,等于是把当初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口头协议落到纸面上,威廉三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不为兰芳从德国移民设置障碍,兰芳要付出的代价是在为德国军队保存火种的同时,在适当的时候要帮助德国重建军工体系,并为德国提供一定程度的技术援助。   这个援助意义重大,德国国内目前几乎没有军工产业,德国的军工巨头们因此想出了一个偷梁换柱的主意,把兵工厂开设到德国临近的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   兵工厂虽然得以重建,但德国此时的军工实力已经损失极大,特别是在科研这方面,因为兰芳当初的掠夺式搬迁,德国几乎损失了所有的科研力量,所以现在德国在军工领域全方位落后于兰芳,特别是在发动机领域。   世界大战后,《凡尔赛合约》规定德国不允许进行发动机方面的研究,特别是航空发动机,德国甚至不准拥有飞机工厂,哪怕是生产民用飞机也不行,这导致德国的航空发动机水平目前还停留在世界大战阶段,甚至还有所倒退。   而兰芳自从世界大战后在航空这方面进步迅速,和世界大战时期相比,兰芳的航空发动机已经更换了两代,从最初的“鹰隼”上使用的单排气冷星形发动机到现在“袋鼠”上使用的双排气冷星形发动机,兰芳在航空发动机上的进步日新月异,目前航空发动机的功率要超过世界大战时期一倍不止,而因为气动外形的优化,飞机的整体性能更出超出这个时代其他所有国家的战机。   威廉三世对于兰芳在飞机上的进步羡慕不已,特别是在见识到“袋鼠”的性能之后,威廉三世对“袋鼠”非常感兴趣,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英、法等国的限制,威廉三世现在就想订购一批“袋鼠”。   其实“袋鼠”对于德国来说没有多大意义,德国距离最大的敌人英国之间只有一海之隔,直线距离不过是六七百公里,如果德国飞机从汉堡出发,即使是距离最远的北爱尔兰也不过是一千一百公里左右,哪怕德国空军只装备“鹰隼”,攻击范围也可以覆盖英国全境。   这也让威廉三世深感生不逢时,如果世界大战时德国能拥有“袋鼠”——不,哪怕是“鹰隼”这样的轰炸机,世界大战的结果也会截然不同。   秦致远对此倒是想得开,时光不可倒流,世界大战已经过去,有时间追忆,不如现在就开始努力,别等到下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再来后悔现在的懈怠。   威廉三世非常同意秦致远的话,所以威廉三世已经决心把德国捆绑在兰芳的战车上,哪怕是兰芳现在就和英国人开战,德国纵然是残破不堪,威廉三世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准备一支军队也兰芳并肩作战。   也不用砸锅卖铁那么悲壮,只要秦致远让兰芳外籍军团中的德国军队返回德国,德国马上就能拥有一支实力不俗的国防军,不说能和英国抗衡,至少在德国周边,德国仍然是那个强大的德国。   其实德国的地理环境还是很不错的,看看地图就知道,德国周边只有法国和波兰两个稍微大点的国家,其他国家比如比利时,这个国家如果没有法国人和英国人撑腰,德国早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就将比利时吞并。   其他诸如荷兰、瑞士,这基本上都是永久中立国,根本就不敢参与到欧洲大陆的争霸中。   再如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这是奥匈帝国解体后才出现的国家,以前奥匈帝国存在的时候,就和德国一直保持友好关系,所以这两个国家对德国的威胁也不大。   最后就是法国和波兰。   这两个国家其实对德国也没有多大威胁,法国人虽然在世界大战中仍然表现出了老牌帝国主义的底蕴,不过世界大战也打断了法国人的脊梁,现在的法国只有不到五十万军队,战斗力和世界大战时期也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波兰,这个国家就是个笑话,波兰现在最强大的力量是骑兵,人数也仅仅只有不到五万人,这个在世界大战中已经被证明没落的兵种,现在就是波兰守卫国土的主要力量。   靠这样的力量去守卫国家,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波兰人还沉浸在骠骑兵的辉煌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就在波兰旁边,由斯大林控制的白俄罗斯已经不声不响的发展起来。   斯大林也算是悲催,世界大战后,因为兰芳的崛起,俄罗斯变得四分五裂,大半个西伯利亚被兰芳划为北疆区,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占据了剩下的大部分国土,受斯大林控制的区域只有立陶宛-白俄罗斯共和国,以及乌克兰的一部分。   为了对抗步步紧逼的高尔察克,斯大林选择向英国靠拢,在英国人的支持下,斯大林把防线勉强控制在斯摩棱斯克至布良斯克一线。   兰芳当初和高尔察克的协议仅限于红色俄罗斯,并不包括欧洲部分,所以在攻占圣彼得堡之后,兰芳军队已经撤回北疆区,这导致高尔察克进攻乏力,兵力推进到斯摩棱斯克一线后再也无法寸进。   斯大林虽然能顶住高尔察克的进攻,但想要反攻也是有心无力。   英国人对斯大林还保持着戒心,英国虽然向斯大林提供援助,但援助的力度并不大,斯大林手中缺少重武器,所以斯大林想要反攻也不容易。   斯大林是典型的大俄罗斯沙文主义,扩张的基因就存在于斯大林的骨子里,困守白俄罗斯一隅肯定不是斯大林想要的,于是向北打不动,斯大林就只能向其他方向发展。   去年底,尤登尼奇控制下的爱沙尼亚爆发革命,尤登尼奇本人在乱军中丧命,爱沙尼亚政府随机宣布和立陶宛-白俄罗斯共和国合并,成为斯大林控制的一部分。   至此,白俄罗斯的旁边除了乌克兰就只剩下波兰,而乌克兰背后有法国人撑腰,斯大林一时半会不敢动,于是白俄罗斯扩张的方向就只能是波兰。   1923年十月份,斯大林动员二十万白俄罗斯军队,悍然向波兰发动进攻。   面对白俄罗斯人的进攻,波兰人并不示弱,波兰总统约泽夫·毕苏斯基在两个月之内将波兰军队扩充至六十万人,准备和斯大林决一死战。   消息传到兰芳,秦致远并不意外,甚至秦致远还对斯大林的耐心有点惊讶,按照秦致远对斯大林的认识,斯大林早就应该进攻波兰。   “——就在今天早晨,白俄罗斯军队已经攻至华沙附近,准备对华沙发动进攻,波兰人没有退缩,波兰总统在华沙附近准备了三十万军队,准备硬扛白俄罗斯人的进攻——”高鸿仕的声音还是古井不波,没有任何感情成分。   “给威廉发电报,让他去找英国人,每个人都有责任遏制布尔什维克的蔓延,即使是英国人现在支持斯大林,英国人也要考虑这一点,如果威廉不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那可就太可惜了。”秦致远的算盘打得不错。   严格说来,帝制的兰芳现在也是帝国主义之一,对于所有的资产阶级和帝国主义来说,布尔什维克都是敌人,这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所以纵然是英国人支持斯大林,骨子里他们也是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所以这时候威廉三世应该抓住机会,毕竟现在的德国连军队都没有,面对布尔什维克的进攻毫无反抗能力,德国虽然是英国的敌人,但英国人也肯定不愿意看到布尔什维克蔓延到德国,所以威廉三世应该趁这个机会向英国人提出点要求,如果不是太过分,英国人和法国人应该会考虑的。   “要不要提醒一下高尔察克?”陆徵祥想来个釜底抽薪。   “没用,没有咱们的军队配合,高尔察克的军队根本打不过布尔什维克。”国防部长秦致胜对高尔察克不屑一顾,这也是兰芳军方的普遍看法。   其实现在对于高尔察克来说也是机会,斯大林正在进攻波兰,军队都集中在南线,如果高尔察克趁机从北线发动进攻,斯大林一定会顾此失彼。   只可惜高尔察克现在无力进攻,就算是发现战机,高尔察克也不敢发动进攻,毕竟前段时间斯大林给高尔察克的教训太过深刻。   用布尔什维克思想武装起来的俄罗斯部队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俄罗斯人的性格其实也是有点二,一旦认准了什么事,轻易不会更改,最令人恐惧的是俄罗斯军队的大无畏精神,他们仿佛根本就无所畏惧,纵然是牺牲生命,在俄罗斯人看来也算不了什么。   所以斯大林的部队虽然没有重武器,但还是在和高尔察克部队战斗的过程中表现出了应有的英勇,高尔察克也想把斯大林一棍子打死,只可惜没有了兰芳军队的配合,高尔察克的部队马上就原形毕露。   去年冬天,高尔察克的部队在白俄罗斯边境和布尔什维克激战近四个月,高尔察克付出了近十五万人的代价,但是没有任何收获,这让高尔察克和他手下的将军们实在是有点肝颤,现在让高尔察克进攻白俄罗斯高尔察克是不敢了,只要斯大林不进攻联合政府,高尔察克就谢天谢地。 第978章 冰火两重天   相对于民主政治而言,威廉三世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   这也是所有“独裁政府”的有点,毕竟不需要民主评议,国家领导人只需要“拍脑门”就能做出某个决策,效率上确实是要高得多。   秦致远能想到趁着斯大林攻打波兰找英国人、法国人要好处,威廉三世自然也能想得到。   事实上,斯大林刚刚开始进攻波兰,德国政府就向英国人和法国人提出相关要求。   威廉三世的要求还不少,为了让英国人和法国人更容易接受,威廉三世提出可以接受“道威斯计划”,但前提是法国人和比利时人必须先从鲁尔区撤军,同时为了让德国拥有一定程度的自保能力,德国要求扩大国防军的规模,或者是由英国人和法国人驻军德国和波兰边境,以保护德国不受布尔什维克威胁。   如果威廉三世的要求没有这么多,只有前提条件,没有后面这一长串,英国人和法国人会欣然接受。   但现在,英国人和法国人真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英国人和法国人当然很喜欢在德国驻军,但那必须是建立在驻军是为了威慑德国人、在德国人头上作威作福的前提下。   如果驻军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德国人,先不说德国人在感情上是否无法接受,英国人和法国人首先就接受不了。   特么不久前还兵戎相见拼得你死我活,现在却要浪费英法战士的宝贵生命去保护德国人,只要安德鲁·劳和亚历山大·米勒兰的脑壳没坏掉,他们就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提议,否则他们将会被扣上“英奸”或者是“法奸”的帽子。   不派兵也可以,那就要允许德国人扩大国防军。   这更令英国人和法国人无法接受。   如果说派兵保护德国人仅仅是让英国人和法国人感到恶心,允许德国人扩大国防军的规模则是从根本上威胁到英、法的安全,这等于是英、法自己推翻《凡尔赛合约》的成果,使协约国数百万军人的牺牲付诸东流,这个严重程度已经从“肘腋之患”上升到“卧榻之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结果就很尴尬了。   现在就是个死循环,如果不派兵保护德国,就要允许德国人自己扩军来保护德国,否则就要把德国置于布尔什维克的威胁中,虽然斯大林向安德鲁·劳承诺不会进攻德国,但谁都知道,这个保证一分钱都不值,俄罗斯人基本上没有信誉可言。   美国人再次适时发挥作用。   八月中,美国国务卿查尔斯·休斯访问英国、法国,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决布尔什维克的威胁。   对于资产阶级来说,无产阶级就是个天然的死对头,这没有任何转圜余地而言。   在这个阶级矛盾面前,如果说英国、法国和德国之间是“人民内部矛盾”,那么英、法、德和白俄罗斯之间就是标准的“敌我矛盾”,在这个矛盾面前,所有的争议都可以暂时搁置。   更何况,德国人是以接受“道威斯计划”为先决条件,这更给查尔斯·休斯说服英国人和法国人增添了筹码。   “道威斯计划”的目的是为了促使德国人进入“实际理赔程序”,也就是说,世界大战结束后,德国人虽然账面上欠了协约国天文数字的赔款,实际上一个马克也没有支付,这不仅令英国人和法国人沮丧,就连美国人也失望之极。   威廉三世不还钱真不是想当“老赖”,而是真没钱。   世界大战打烂了威廉三世家里所有的“坛坛罐罐”,到现在世界大战已经过去了五六年,德国人连肚子都吃不饱,还需要兰芳人和美国人接济,更不用说从牙缝子里挤出钱来赔款了。   威廉三世可没有当初共和国领导人勒紧裤腰带的决心。   “道威斯计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威廉三世勒紧裤腰带,如果“道威斯计划”无法实施,协约国就得不到赔款,世界大战牺牲的那几百万人还是没有任何意义。   能供英国人和法国人选择的余地真不多。   八月底,英国人和法国人虽然非常不乐意,但还是允许威廉三世把德国国防军从十万人扩充到二十五万人,同时法国和比利时从鲁尔区撤军,以促使德国接受把援助金额提高到二十亿金马克的“道威斯计划”。   这又是“民主政治”的恶果,让德国恢复一部分军事实力当然会威胁到“全世界”的安全,不过就算是威胁,那也是未来的威胁,到时候和现在的英法政府就没关系。   民主政治嘛,一任政府能连任三届就算是稀罕,连任四届基本不可能。   这还是普遍意义上而言,对于更换国家领导人如同家常便饭的法国人来说,明年的事都不确定,十年以后更是遥不可及。   随着德国接受“道威斯计划”,到1923年九月初,全世界终于看到点和平的曙光。   在亚洲,兰芳的一家独大已经不可遏制,法国和兰芳配合默契,英国和美国抱团取暖。   中东的战事终于告一段落,英国的溃败使得中东沦为兰芳和法国的天下,波斯人在中东的国家只剩下沙特和巴勒斯坦在兰芳和法国的威胁下瑟瑟发抖。   欧洲看上去也开始恢复正常,英国和法国的经济正在缓慢复苏,德国虽然还是半死不活,但也开始把赔款列入议事日程,至于白俄罗斯和波兰——   好吧,那些人的死活没人在乎,反正有德国在前面顶着,布尔什维克无法威胁英国和法国的安全。   一团和气之下,秦致远也终于难得的能放松一下。   对于秦致远来说,找个地方度假是现在最大的任务。   兰芳本土虽然是四季如春、风景优美,不过兰芳本土的冬天实在是太难熬了。   兰芳本土是热带气候,一年中根本就没有四季这个概念,温带地区可能是四季分明,一年中有春夏秋冬,兰芳本土就只有夏夏夏夏——   这让习惯了温带气候的秦致远实在是难以忍受,特别是冬天来临的时候,秦致远几乎都已经忘记了“雪”是什么东西。   所以当秦致远提出要去度假的时候,朱莉和米夏马上就同意,朱莉甚至都没有考虑正在童子军中求学的秦德怎么办。   秦德也不可能跟秦致远一起走。   秦致远身为国王要去度假,那么随便去哪都没问题,不过秦德作为兰芳第一继承人是要留守蓬莱岛的,这样一旦有什么意外,兰芳不至于陷入混乱。   听上去有点残酷,不过这就是皇室必须承担的义务,不管到什么时候,“国家安全”都是秦致远要首先考虑的问题。   想要看雪,对于秦致远来说不是问题,北疆区一年有八个月的冬天,想怎么看都问题。   不过秦致远不准备去北疆区度假,“度假”嘛,就要有个度假的样子,科西嘉岛最终成了秦致远的选择。   这个选择有点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科西嘉岛虽然现在还是法国的领土,但对于兰芳来说意义非常,也不仅仅是秦致远,很多兰芳人目前还在科西嘉岛上有私人产业,那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个家。   九月中,秦致远在椰城登上“法兰西号”战列舰前往科西嘉岛。   随同“法兰西号”前往科西嘉的是一支包括“泰山号”和“黄山号”两艘航空母舰在内的一支特混编队,舰队司令是谢润东。   这也是“泰山号”和“黄山号”的最后一次出航,等到明年,兰芳新一代的“泗水级”航空母舰即将服役,到时候“泰山号”和“黄山号”这些老旧型号面临即将被拆解的命运。   其实说“老旧”有点不准确,“泰山号”和“黄山号”也不过刚刚服役五六年,严格说起来,还远远没到服役年限。   不过和最新的“泗水级”比起来,“泰山号”和“黄山号”真是“老”的让人无法忍受。谢润东自从“泗水级”开始铺设龙骨就恨不得天天蹲在金兰湾,看着“泗水级”逐渐设计图纸变成现实,谢润东已经迫不及待。   也还是有感情,即将抵达月亮湾海域的时候,谢润东就找到秦致远。   “退役战舰其实也不用拆解,封存起来或者是拿去当训练舰都不错,总是还有发挥作用的一天,‘泗水级’航空母舰一共也才四艘,相对于咱们庞大的疆域来说,即使是翻一番——不,翻两番也不够用。”谢润东野心大。   话说谁会嫌航空母舰多呢!   秦致远站在舰桥内透过舷窗看着忙碌的飞行甲板,嘴里说的话让谢润东欣喜若狂:“‘泗水级’是四艘没错,不过咱们的滚装船多啊,这些滚装船在需要的时候都能改成航空母舰,所以你不用担心没船用,训练好足够的舰载机飞行员才是正理。”   甲板上几十名战士正在忙碌,一架“海鸥”舰载战斗机已经调整好机头对准跑道,即将一飞冲天。 第979章 都没闲着   “海鸥”是兰芳海军目前装备的主力舰载机。   基本上“海鸥”就是“雷电”的缩小版,从作战半径上说,“海鸥”比“雷电”小了三分之一,只有850公里,武备方面有所加强,12.7毫米口径重机枪虽然还是两挺,7.6毫米口径轻机枪却增加到四挺,因为采用了折叠机翼,就算是“泰山号”这样即将淘汰的航空母舰上,也能搭载24架“海鸥”,这大大增强了“泰山号”的空战能力。   谢润东对于“海鸥”明显是非常满意,和秦致远一样,看着甲板上忙碌的地勤人员,谢润东有点胸怀激烈:“‘泗水级’才是最能发挥‘海鸥’性能的航空母舰,‘泰山号’上装备的还是有点少,如果是‘泗水级’的话,就能装备一个中队的‘海鸥’,再加上一个中队的‘海鸥二型’,那么咱们一艘航母上可以用来空战拦截的飞机就能有两个中队,咱们这样的一艘航母,吊打英国人的两艘一点问题也没有,如果是四艘一起出动,英国人来多少战列舰咱们都不怕。”   兰芳现在的假想敌就是英国人,所以兰芳的建军策略就是为了针对英国人,谢润东拿英国人来打比喻也很正常。   英国现在还是不重视航空母舰,椰城海军会议后,英国第一时间上马了两艘纳尔逊级战列舰,航空母舰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有一个关于航空母舰的计划,根本就没付诸实施。   英国人不造航空母舰的关键原因还是没钱,世界大战给英国人造成的伤害也不小,英国人现在也是欠了美国人一屁股债,这也是英国人接受“道威斯计划”的根本原因之一。   兰芳海军现在非常重视“战术拦截”,一般来说,一艘兰芳的航空母舰上有一半的战机要能用于截击敌方战机,这样才能更好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除了兰芳之外,其他所有国家都不太重视战术拦截这个问题,英国人现在也开发出了鱼雷机,这样英国航空母舰上可以用于空中拦截的战斗机进一步减少,基本上只剩下三分之一。   英国航空母舰上本来搭载的飞机就比较少,全部算下来也只有四十多架,这样一来,一艘英国航空母舰上能用来空中拦截的战斗机就只有十几架,肯定不是兰芳海军的对手。   所以谢润东说一艘兰芳航空母舰可以吊打两艘英国航空母舰还真不是吹牛。   “别大意,战机升空速度也很重要,就算是咱们的‘海鸥’比较先进,泗水级也比较先进,但如果是飞机的升空速度都差不多,一艘想吊打两艘也不容易,更何况别老盯着英国人,美国人的威胁也不容小觑。”秦致远还是比较中肯。   相对于英国人来说,美国人的思想就比较开放。   或许是美国人没有英国人的“巨舰大炮”传统,椰城海军会议之后,美国的航空母舰发展较快,现在已经有四艘使用货轮改装的航空母舰正在服役,新式航空母舰也正在建造中,当然进度就和兰芳差得远。   看样子美国人也是有针对性的,针对的就是兰芳海军。   这也是地理位置决定了各国海军的发展方向,对于兰芳海军来说,航空母舰当然是装载的飞机数量越多越好,舰载机的性能也是越强越好,这是由兰芳庞大的海疆决定的。   英国人对于航空母舰的需求远没有兰芳这么迫切,英国的直接对手是德国人,就英国距离德国的距离来说,就算是没有航空母舰,英国的飞机也能直接飞到德国上空进行空中打击,所以英国人不重视航空母舰的发展。   美国人重视航空母舰是因为美国要保护美国在太平洋上的利益,美国国内现在“孤立”主义泛滥严重,美国也没有遍布全球的军事基地,所以航空母舰是个很好的载体,就算是没有兰芳的威胁,美国也会重视航空母舰。   美国在世界大战中对运煤舰“朱比特号”进行改装,从而拥有了第一艘航空母舰,1921年,在椰城海军会议之前,美国就开始建造“列克星顿级”航空母舰。   “列克星顿级”航空母舰的基本数据和兰芳的“泗水级”差不多,35000吨排水量,90架舰载战机,最大航速34节等等。   也仅仅是基本数据,如果更深入一点,“列克星顿级”比“泗水级”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在“列克星顿级”上,还有八门用来对海或者是对岸攻击的203火炮,“泗水级”就完全摒弃了这一点;同时“列克星顿级”的甲板布局也不够合理,“列克星顿级”是直通甲板设计,战机起飞的时候就只能起飞,降落的时候就只能降落,功能还是比较单一;“泗水级”则是斜角甲板,起飞区、着舰区和停机区互不干涉,可以同时进行舰载机的起飞和降落,斜角甲板的另一个优点是如果着舰飞机未能钩住拦阻索时,可马上拉起复飞而不至于与前甲板停放的飞机相撞,这直接把“泗水级”的战斗力提高一倍不止。   所以美国人的“列克星顿级”就是个悲剧,还没有建成就面临着即将被淘汰的境地。   当然了,美国人需要时间才能认识到这一点。   “陛下放心,这个到开战时就知道了。”谢润东不怕美国人,“泗水级”只要列装,谢润东谁都不怕。   “态度——”秦致远没有多说,责备的意思还是很明显。   装备上占优势固然很好,盲目乐观也是要不得的,秦致远一直都比较担心这个问题。   和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海军不一样,兰芳海军——或者说兰芳军队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没怕过谁,毕竟从武器上讲,兰芳军队在面对外国军队时从来就没有劣势,甚至因为秦致远的合纵连横,兰芳军队在武器方面很多时候都是具有优势的,从最初的刘易斯加MG08,到中期的雷诺FT17加自行火炮,再到现在的百花齐放,只要武器方面不输于人,华人打仗怕过谁!   当然秦致远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因为装备上的领先,兰芳军队中的乐观思想还是比较严重的,兰芳陆军一贯强势,这在世界大战中已经得到证明,兰芳空军一直以来都保持世界领先,优势地位不容动摇,海军方面战列舰虽然没有英国人的多,不过兰芳人也不跟英国人比战列舰的数量,战列舰限于自身局限性,根本就打不到航空母舰,空有数量和火力上的优势又有什么用?   骄傲自大肯定是要吃亏的,历史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主席不是曾经说过嘛,战略上要蔑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秦致远也一直强调这一点。   “陛下放心,我们海军航空兵从来就没有懈怠过,不管是训练还是演习,海军航空兵从上到下从来就不敢轻视,咱们既然装备了先进武器,就要展示出来强大的战斗力,我们一贯是按照一艘对两艘的标准进行训练,等到‘泗水级’列装之后,这个标准就要上升到三艘。”谢润东也没有多少盲目乐观,秦致远的严格要求还是有作用。   就在秦致远和谢润东聊天的时候,特混编队已经进入月亮湾海域,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中队“鹰隼式”战斗机的身影,这是窦勇毅前来迎接秦致远。   站在“泰山号”的舰桥上看得很清楚,领头的一架“鹰隼”机身上几乎是涂满了星星,这是王牌飞行员的标志,不用问,这是窦勇毅亲自赶来了。   “老勇是赶上了好时候,要是现在开始世界大战,我们海航里也能出现不少王牌。”谢润东的言语间不无羡慕。   现在的兰芳空军,王牌飞行员基本上都在包德水和窦勇毅手下服役,海军方面是一个也没有,谢润东只能感叹生不逢时。   谢润东说的也没错,如果现在是世界大战时期,按照兰芳飞行员以及军机的性能来说,兰芳的王牌飞行员将会大量涌现。   窦勇毅虽然姓“窦”,但在兰芳没人用“老窦”喊窦勇毅,基本上都是“老勇”,当然窦勇毅的儿子除外。   “那你就准备着,总会有机会的。”秦致远不着急,反正肉烂了都在锅里。   在“鹰隼”的护卫中,特混舰队进入月亮湾,将会再此停留大约三天稍加修整,然后继续前往科西嘉岛。   还是有意外,“泰山号”刚刚进港,秦致远就在“泰山号”的舰桥内看到有人在码头附近打出标语,虽然这些人很快就被警察和特工抓捕,不过秦致远还是很清晰的看到,标语上写得是“兰芳人滚出查戈斯群岛”。   查格斯群岛,这是月亮湾群岛在英国殖民时期的称呼,现在还有人使用这个称呼,不用问就知道,这肯定是英国人在从中捣鬼。   等秦致远见到黄富贵,黄富贵马上就请罪:“陛下,这只是一个意外,老臣一定从严从重查处,绝对不会再让这种时再次发生。”   绝对?   怎么可能绝对得了哦。 第980章 辛苦了   简单的晚宴之后,秦致远照例要召集月亮湾军政官员开个会。   会上黄富贵再次检讨,这一次还拉着窦勇毅一起。   不管兰芳在月亮湾的扩张是如何招致毛里求斯人的反对,在秦致远抵达月亮湾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黄富贵和窦勇毅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秦致远倒是无所谓,黄富贵和窦勇毅刚念完检讨,秦致远就示意两人落座。   “遭人抗议是正常的,这说明他们除了这样恶心恶心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这是好事。你们也别在在意,不招人嫉是庸才嘛,被人点名抗议,这证明咱们兰芳现在已经足够强大,证明你们的工作也是卓有成效。”秦致远是真看的开。   很明显的,秦致远刚说完,黄富贵和窦勇毅马上就轻松的多,黄富贵甚至还有点得意洋洋:“要是没发生这档子事,我还想请陛下明天巡视月亮湾呢,现在的月亮湾,已经占据了整个月亮湾群岛的百分之八十,只有三个适合人住的岛屿没在咱们的控制中,这三个岛屿现在也快了,要不是英国政府派了人过来,现在整个月亮湾应该都在咱们的控制中。我和老勇商量着,把那三个岛屿附近划成演习区,咱们的飞机没事就去飞一飞,炮兵也要多进行对海上目标的射击训练,英国人不是想在这常住嘛,咱们迟早把那些英国人整成神经衰弱。”   兰芳在月亮湾大肆建设之后,英国人也终于发现了月亮湾的重要性,虽然英国政府紧急叫停毛里求斯政府售卖国土的行为,但也已经无济于事,再想收回月亮湾已经不可能。   毛里求斯虽然是英国的殖民地,不过毛里求斯政府毕竟也是以前查戈斯群岛的法定政府,和兰芳政府签订的协议也是有法律效力的,兰芳也已经事实上完成了对月亮湾的占领,英国政府虽然口头上不承认毛里求斯政府和兰芳签订的协议,也并不能改变兰芳实际占领月亮湾的行为。   英国人还是想恶心兰芳政府,整个月亮群岛,现在也只有寥寥几个岛屿属于毛里求斯政府,为了避免兰芳吞并整个月亮群岛,英国政府派了一个班的英军士兵驻扎在月亮群岛最北部的几个岛屿上,用来遏制兰芳的扩张。   一个班的人虽然是少点,但用来表明态度已经足够了,英国人也不是想和兰芳开战,就月亮群岛这点地方,英国人派多少人来都不够窦勇毅他们塞牙缝的。   “没事,该巡视还是要巡视,正好看看你们干得怎么样。”秦致远还是给黄富贵应有的支持,来都来了,去看看也不费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二天一早,秦致远乘坐月亮湾驻军装备的巡逻快艇,在黄富贵和窦勇毅的陪同下巡视整个月亮湾。   确实是风景秀丽,特别是海水,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污染,仿佛是水晶一般的通透,水深十几米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水底的珊瑚和珊瑚中的游鱼,热带海鱼也是色彩斑斓,在珊瑚礁的映衬下色彩愈发艳丽。   处于安全考虑,巡逻快艇没有去深海区,只在月亮湾内部穿梭,这让秦致远充分感受到别样的热带风情。   “要注意保持环境,这里的海,这里的鱼,都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你们建设的时候要注意,尽量少使用钢筋混凝土,这都会对环境产生影响,处理建筑垃圾和生活垃圾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能简简单单往大海里一倒就完事,要想办法把这些垃圾弄走。”秦致远还是很注意保护环境,哪怕是月亮湾远离兰芳本土也一样。   现代化建设和保护环境不可避免的会发生冲突,在兰芳本土,这一情况已经有所出现,炼钢啊,石油啊,轻工业啊什么的都会污染环境。兰芳还是新设了环保部的,《环境保护法》也即将出台,到时候所有会污染环境的工厂都会迁出兰芳本土,或者是花大力气进行设备更新换代。   这肯定会增加兰芳的工业成本,不过为了给后代留下一个碧海蓝天,多花点钱也是有必要的。   “陛下您就放心吧,现在我们的建筑垃圾和生活垃圾有专门的堆放区域,就在英国人的那几个小岛周围,英国人只要在这里待一天,我们就堆一天,只要英国人撤走,我们就直接用船运到非洲去。”黄富贵也是个黑心的,恶心起英国人来没底线。   其实月亮群岛的土地面积并不大,两千多个岛屿加起来,土地面积也不过是六十平方公里。但与之相对的是庞大的海域面积,整个月亮群岛的海域面积超过百万平方公里,英国人在2010年曾经在该群岛周围划定了约为103.6万平方公里的海洋保护区。   这么大的面积里,弄几个垃圾场也不算难事,最起码在秦致远所处的地方,根本就闻不到有什么垃圾堆积的味道,这对于生活在月亮群岛的兰芳人影响也不大。   “这个想法不错。”秦致远乐见其成。   这就是个比下限的时代,秦致远真是无法想象,那些英军士兵在垃圾堆和终日不断的噪音中是如何生活。   估计也没多大问题,英国也是有爱国主义教育的,没准那些英军士兵心中也都秉承着维护大英帝国利益的神圣使命,说不定人家还乐在其中。   超过百万平方公里的海域,想要一天之内转个遍也不可能,秦致远还是有重点,直接去了月亮群岛最北部的蛇岛。   蛇岛的面积并不大,一百多平方米的样子,因为岛上多蛇而得名。   当然了,现在的蛇岛已经名不副实,兰芳人秉承了华人无所不吃的传统,岛上那点蛇都已经变成了美味的蛇羹,然后这里就成了兰芳在月亮群岛最北端的哨所。   这也是兰芳对月亮群岛最成功的改造之一,曾经蛇岛上因为毒蛇众多人类无法居住,但清除了岛上的毒蛇之后,蛇岛自然也就成了人类的天下。   目前在蛇岛上,有一个班的兰芳军人长期驻守,他们的任务是监视英国人和毛里求斯人,防止英国人和毛里求斯人到月亮群岛上兰芳控制区捣乱。   在此之前,驻守在蛇岛上的军人们已经得到通知,秦致远抵达的时候,驻守在蛇岛上的军人已经做好了迎接秦致远的准备。   见到秦致远之后,岛上的军人自然是各种激动兴奋,在简单的欢迎仪式之后,秦致远来到蛇岛最高处的哨所里,亲自视察官兵生活,并听取班长金良才的汇报。   金良才是高丽人,兰芳吞并高丽之后,金良才加入兰芳国防军,并被派驻到月亮群岛。   华人在东亚的影响力还是非常大,金良才虽然是高丽人,汉语说得也很不错,和秦致远沟通起来没什么问题。   “我们正北方大约十公里之外就是英国人的那几个岛屿,目前那些岛屿上一共生活着一个班的英军士兵和大约六百名毛里求斯人,如果不是英国人的阻拦,这些毛里求斯人早就已经迁走了,我们目前的任务之一就是接应那些毛里求斯人逃走,只要发现有毛里求斯人逃出来,我们就会把人控制住,然后往毛里求斯送。”金良才面色有点红,看样子还是有点激动。   其实目前的月亮群岛已经没剩下几个毛里求斯人,黄富贵在这边又是演习又是堆垃圾,只要是个正常人就受不了,那些普通的毛里求斯人可没有维护大英帝国利益的崇高思想,这里不适合居住,那就换个地方。   如果不是英国人反应快,估计剩下的这些毛里求斯人早就已经跑完了,纵然是现在英国人已经派来了军队,可还是无法阻拦毛里求斯人的逃走。   真无法阻拦,月亮群岛土地面积稀少,根本就无法从事农业生产,生活在这里的毛里求斯人只能是以打鱼为生,这就给毛里求斯人创造了非常多的逃走机会。   英国人肯定是不愿意放弃这里,所以英国人现在是派兵驻扎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毛里求斯人逃走。   有人才有地盘,没有了人,再大的地盘有个屁用。   当然了,想要让人安心住在这里,就要解决生活问题,英国人为了防止毛里求斯人出海逃走,不得不使用运输物资这种方式维持那些英军士兵和毛里求斯人的生活,这样就不给毛里求斯人出海打渔的机会,也就在很大程度上防止了毛里求斯人的“潜逃”。   月亮群岛终究是岛屿组成的,英国人也是人手不足,区区几个人想要控制住数百人也是有心无力,那些毛里求斯人真想跑,随便弄跟树木什么的就能漂出来,这根本就无从制止,而金良才他们之所以驻在蛇岛,就是为了接应这些逃走的毛里求斯人。   “辛苦了——”秦致远很感激金良才他们这些默默为兰芳付出的军人。   简单的一句辛苦了,马上让金良才红了眼圈。   “不辛苦,一切为了兰芳!”金良才声音洪亮。 第981章 送到嘴边也不吃   在月亮湾面对的是英国人,到了吉布提就换成埃塞俄比亚人。   兰芳和法国换回吉布提之后,吉布提和红海对岸的小亚丁就成了西部省的一部分,秦致远抵达吉布提的时候,陈康健按照规定在吉布提迎接秦致远。   陈康健接手吉布提的时候,整个吉布提人口不过只有五千多人,这还是因为法国人修建了吉布提到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之间的铁路后,人口已经增加了不少的情况下,由此可知,以前的吉布提到底有多荒凉。   整个吉布提的面积只有2.3万平方公里,面积虽然不大,但境内地形复杂,境内大部分为火山岩物质的高原山地,沿海多为平原和高原,内地以高原和山地为主。包括沿海地区在内,吉布提大部分地区都属于热带沙漠气候,内地则差不多类似于热带草原气候,全境终年酷热少雨,内陆地带几乎毫无降雨。   也难怪法国人会毫不留恋的舍弃这里,也就是兰芳,处于英国人的威胁下才拿着个地方当宝。   现在的吉布提当然和以前不一样,兰芳接手吉布提之后,从兰芳本土迁移过来两万多兰芳人,随后又迁来近两万“秦军团”成员,现在的吉布提等于是个大工地,陈康健发誓要把这里建成一个军事基地,成为兰芳扼守红海的钉子。   吉布提本身也具备建成军事基地的条件,宽56千米,长80千米,最深点1082米的塔朱拉湾呈楔形在亚丁湾深入吉布提内地,把吉布提分成南、北两个不同的部分。塔朱拉湾以北多为山脉,地形复杂,以南大多是高原平均海拔五百至八百米。   陈康健的建设就是围绕着塔朱拉湾进行。   这里就和月亮湾不一样,环境什么的不用太在意,怎么方便怎么来。   “我们目前正在开山采石,然后通过铁路把石头运到塔朱拉湾,我准备在塔朱拉湾修建一条长度在十公里左右的防波提,这样一来防波提内就可以直接停靠战列舰和航空母舰,也方便往来商船的使用。”陈康健可真是大手笔,在总督府内就着沙盘侃侃而谈。   “十公里——你考虑过成本没?”秦致远有点牙疼,军事基地建设也是军费的一部分,这都是要秦致远出钱的。   其实秦致远手中的资金并不紧张,甚至可以称得上宽裕,老雷诺的国债生意做的不错,秦致远已经准备再次追加。   “不需要多少成本啊——”陈康健一脸迷茫,对成本没什么概念:“开山采石用的是炸药,咱们仓库里多得是,再不用就要过期了,石头更是遍地都是,反正也没人找我收费,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环保不环保的也没人问,把山炸平把石头扔进塔朱拉湾,正好在开出的山地上修建基地,很不错的规划啊——”   听上去真不错,估计是有人在背后给陈康健支招,否则就陈康健这脑袋瓜,估计想不出这主意。   “人呢?人工不要钱?”秦致远想得多,人工成本才是最大的成本。   “嘿嘿,人工真不要多少,咱们这里不是有通往亚的斯亚贝巴的铁路嘛,我从埃塞俄比亚雇了点人,那边人工便宜的很,只要管饱就行,黑哥们虽然有点懒,干起活来也还凑活。”陈康健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雇的?”秦致远不相信。   埃塞俄比亚是个很坚韧的国家,一战之前,整个非洲也只有埃塞俄比亚和利比里亚是独立国家,剩下的都是欧洲国家的殖民地。   利比里亚之所有能独立是有美国人撑腰,美国人在南北战争后需要一片土地用来安置那些独立的黑人,所以就有了利比里亚,埃塞俄比亚能独立完全是因为埃塞俄比亚人的坚强。   早在16世纪,葡萄牙人和奥斯曼帝国就入侵了埃塞俄比亚,不过因为埃塞俄比亚人的反抗,葡萄牙人和奥斯曼帝国都没有得逞,到了上世纪中期,英国人和苏丹人又先后入侵埃塞俄比亚,然后又相继失败,到了上世纪末,意大利人又不信邪,宣布埃塞俄比亚为意大利人的“保护地”,只可惜这个“保护地”只存在了大约五六年,然后意大利人被迫承认埃塞俄比亚的独立。   这样的一个国家,很难相信他们的国民接受雇用的要求居然只是“管饱就行”。   “真的,就是雇的!”陈康健口风严实,就差没有指天画地的发誓。   “行,只要你不找我要钱就行。”秦致远也不追究,雇的就雇的吧。   怎么说呢,这年头的非洲黑人确实是没什么地位,秦致远还记得二十一世纪网络上流传着很多图片,都是关于非洲黑人惨状的,很多非洲的小孩和女人被西方殖民者砍掉手臂或者是脚,又或者是手和脚都被砍掉,那些都是黑人奴工的家属,只要那些奴工没有完成任务,他们的家人就会受到西方殖民者的残酷惩罚。   秦致远当然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所以秦致远向陈康健特别强调:“我不管你从哪弄来的人,怎么弄来的,弄来了之后就要按照对待工人的标准对待他们,不能故意虐待他们,起码要让人吃得饱,还要让人能挣点钱,否则的话你就给我小心点,就算是我不找你麻烦,子欣那里也说不过去。”   秦致远还是有底线,肯定不会像西方殖民者那样虐待黑人。   “没问题,陛下请放心,最多三年时间,我就还您一个设施完善的军港,政体条件绝对不亚于金兰湾。”陈康健信誓旦旦,底气还是足。   傍晚的时候,秦致远才得到高鸿仕的报告:“武定公是从也门弄来的人手,也有一部分是从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弄来的人手,这两个地方都是有猎奴队的,英国人和意大利人组织的,基本上一个人只要一百元左右就能买到。”   一百块,这就是此时一条人命的价格。   “这鬼地方天是真热,咱们以后要是把这里弄成军事基地,驻扎在这里的战士们可是要受罪了——”秦致远没把心思放在猎奴队上,炎热的天气让秦致远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吉布提是热带沙漠气候,每年的四月份到十月份是夏季,平均温度三十七度,最高温度可以到四十五度以上,昼夜温差还是有点大,到晚上的时候,气温又会急剧下降,夜晚的温度有时候会低至零度。   “要是好地方,法国人也不会给咱们。”高鸿仕现在对法国人没什么好感,自从“直升机事件”之后,高鸿仕对法国政府就有点看法:“也不是都这样,再往南一点就是埃塞俄比亚,那边的地理环境还是不错的。”   其实非洲并不全是普遍意义上的大沙漠,也就是在北非才荒凉点,到了中部非洲植被就旺盛得多,特别是喀麦隆、刚果、加蓬那一片,那是标准的热带雨林气候和热带草原气候,环境比吉布提强得多。   “埃塞俄比亚——还是算了吧。”秦致远明白高鸿仕的意思,不过并没有太多想法。   其实英国、意大利无法占领埃塞俄比亚,并不代表兰芳也无法占领埃塞俄比亚。   英国和意大利侵略埃塞俄比亚是为了奴役埃塞俄比亚人民,弄点种植园、矿场什么的为资本主义更好的服务,所以英国人和意大利人进攻埃塞俄比亚都是有所保留的。兰芳可不是这样,兰芳一向是只要地不要人,背靠着民国,兰芳有足够的人手,需要的只是生存空间,所以如果秦致远想的话,想要征服埃塞俄比亚还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想要进攻埃塞俄比亚也要面对不少困难,埃塞俄比亚境内以山地高原为主,大部分都属于埃塞俄比亚高原,中西部是高原的主体,占全境的三分之二,东非大裂谷纵贯全境,平均海拔近3,000米,素有“非洲屋脊”之称。   可以说英国人和意大利人就是摆在这个平均海拔上,如果兰芳想要进攻埃塞俄比亚,那么兰芳军人就要首先克服严重的“高原反应”,否则想要进攻埃塞俄比亚也只能是以失败告终。   高原反应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头疼头晕、气短胸闷什么的都算轻的,严重的会呼吸困难、精神恍惚,一旦进行剧烈活动,症状还会进一步加重,所以埃塞俄比亚之所以能独立,与其要归功于埃塞俄比亚人的强烈反抗,不如归功于俄塞俄比亚的地形,“非洲屋脊”可不是白给的。   “可以找老杨试试,从苏丹过去,难度要小得多吧。”高鸿仕还是不甘心,这等于是送到嘴边的肉,不吃下去实在是难受。   “英国人和奥斯曼人都是从苏丹发起的进攻,从哪个方向进攻埃塞俄比亚都一样,高原反应是必须要面对的问题。”秦致远不同意,主要还是得不偿失。   埃塞俄比亚是和苏丹接壤的,而苏丹现在是埃及的一部分,那都是杨德山的地盘。 第982章 要植树造林   其实对于兰芳来说,想要进攻埃塞俄比亚真不如去打厄立特里亚。   厄立特里亚是意大利的殖民地,这里本来是埃塞俄比亚的一部分,意大利人后来侵占了这里,然后就有了厄立特里亚。   相对于吉布提这个不毛之地来说,厄立特里亚的地理环境好得多,先不说厄立特里亚在红海沿岸有1200公里的海岸线,可以有效遏制曼德海峡,厄立特里亚的气候条件也比吉布提好得多,最起码没有吉布提这么热。   厄立特里亚也是高原气候,不过和吉布提全境的酷热不同,厄立特里亚中部地区气候温和,凉季的温度只有十五度左右,热季最高也不过是二十五度,简直称得上是气候宜人。   只要是温度适宜,人口数量总是普遍较多,厄立特里亚全境有近百万人口,这对兰芳来说是个大问题。   毕竟兰芳攻略土地,要的只是土地,土地上的人一个也不想要。   兰芳和意大利的关系现在还算不错,虽然说不上交好,但也没有到兵戎相见的地步,所以兰芳想攻略厄立特里亚还需要等待机会,在这之前,秦致远也不愿意闲着,看着眼前的地图,秦致远把目光放在哈尼什群岛上。   哈尼什群岛是红海东南部正中央的一个群岛,有四个比较大的岛屿组成,最大的大哈尼什岛面积大约为九十平方公里。   哈尼什群岛在二十一世纪曾经是一个争议岛屿,厄立特里亚和也门都宣称对哈尼什群岛拥有主权,围绕着哈尼什群岛也是争议不断。   现在并没有这个问题,哈尼什群岛虽然面积挺大,不过自然环境恶劣,不适合人类生存,因此尽管哈尼什群岛有丰富的渔场,但不管是意大利人还是也门人,对哈尼什群岛都没有什么兴趣。   哈尼什群岛有的不仅仅是渔场,地下还有丰富的石油资源,同时这一水域还有着丰富的海生物、珊瑚礁以及清澈的海水资源,旅游业很有前景。   对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人来说,旅游业绝对是一个新鲜词汇,这是个穿衣吃饭大于天的年代,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旅游什么的都是浮云。   所以纵然哈尼什群岛有重要的地理位置,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但目前的哈尼什群岛上,居然连一个常住人口都没有,这实在是令人唏嘘。   秦致远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搞清楚哈尼什群岛的现状后,秦致远马上找来陈康健。   “哈尼什群岛——那可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们吉布提热是热了点,好歹还有个塔朱拉湾能撑场面,哈尼什群岛上,连鸟毛都没一根吧——”陈康健和意大利人、也门人一样,也是看不上哈尼什群岛。   “让你去你就去,费什么话。”秦致远不打算解释这么多,这种事也解释不清楚,难道告诉陈康健哈尼什群岛地下有石油?   那可真成神棍了。   “行——”陈康健不敢忤逆秦致远的命令,捏着鼻子准备派人上去应个景。   “最少要派过去一个连队,每个岛屿上都要有驻军,珊瑚礁什么的也要经常去巡逻,找几个人弄点东西扔海里,如果有人说三道四,就说那是咱们老祖宗的补给点之一,自古以来就是咱们的领土。”秦致远为了开疆扩土也是够不要脸。   “老祖宗——扯不上吧。”陈康健不敢忤逆但是敢质疑,发发牢骚的胆子还是有的。   “谁说扯不上?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就到达过红海沿岸,所以包括吉布提、小亚丁,还有现在的哈尼什群岛,这都是咱们老祖宗当年来过的地方,都是咱们的固有领土。”秦致远霸气侧漏,早就准备好了吞并上述地区的法理依据。   陈康健瞠目结舌了半天才想起来接话:“嘿嘿,陛下,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亏您能想的起来。”   “就是因为几百年前才好操作,你给注意点,这个哈尼什群岛不大适合常驻,驻在岛上的官兵要注意轮换,每隔一两个月就换一拨,平时的补给也要注意,把优先等级设为最高,好吃的好喝的别省着,该送的就送。”秦致远有完整计划,这是准备彻底吞并哈尼什群岛。   其实想要吞并一个无主之地真的很容易,在这个领土意识普遍不强的年代,只要兰芳向哈尼什群岛派驻军队,根本不需要多长时间,只要周边国家第一时间不跳出来抗议,时间长了就能形成既成事实。   “没问题,咱们军队的补给还是很不错的,我在小亚丁那边设了个罐头厂,专门用来生产军用罐头,要说这边的人确实是懒,他们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只要饿不死,绝对不会想点办法改善生活什么的,‘秦军团’里有不少渔民,看到这边的渔场跟疯了一样,我就成立了一个渔民大队,专门让他们出海捕鱼,咱们现在消耗的海产品都是他们提供的。”陈康健现在的进步也不小,最起码知道不能一味的“等、靠、要”。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北非人和中东人生活条件这么恶劣其实也是活该,虽然北非地区和中东地区不是沙漠就是戈壁,但并不是说沙漠和戈壁就一无是处,就算吉布提自然条件恶劣,但吉布提也有达依原始森林这样的好地方,如果吉布提人勤快点,荒漠未必就不能变成绿洲。   提到“荒漠变绿洲”,秦致远终于想起来此行一件最重要的事:“西部省也要注意治理环境,这个治理就不是保护的意思了,你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咱们不努力点,荒漠和戈壁都会持续扩大,所以你在这边,有一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提到“重要任务”,陈康健马上就两眼放光,不过秦致远接下来的话,真是让陈康健失望不已。   “荒漠和戈壁并不是不能治理,吉布提如果不在咱们的控制中,随他怎么荒凉都和咱们没有关系,但现在既然这是咱们的西部省,咱们就不能让他继续荒凉下去,所以你接下来在建设塔朱拉湾军港的同时,也要注意植树造林。”秦致远想得远,准备用几年或者是十几年的时间告诉全世界,兰芳控制下的吉布提会变成什么样。   “植树造林——陛下,这边可都是戈壁滩,终年温度四五十度,一年也下不了一次雨,就这种地方也能植树造林?”陈康健郁闷的想撞墙,让陈康健带兵打仗陈康健是一把好手,让陈康健植树造林,这真不是陈康健擅长的事。   “对,就是植树造林。”秦致远斩钉截铁,根本不留任何商讨的余地:“戈壁也是能植树造林的,沙漠也一样,只要选对了植物,沙漠也能变成森林。”   荒漠化治理,这几乎是要到二十一世纪才会引起普遍重视,这年头也就是秦致远这个穿越人士,才会把荒漠化治理当回事。   “那——咱们种什么?”陈康健不抵抗,声音里充满哀怨。   “能种的东西多了,比如吉布提这边,杜松、金合欢树、橄榄、海枣等等都可以,考虑到要大面积种植,要选择一种最有经济价值的植物,所以海枣是最合适的选择。”秦致远已经有初步构想,随口就给出答案。   其实秦致远说的这几种植物,都是达依原始森林里常见的植物,这些植物既然在达依原始森林里能成活,那么在塔朱拉湾也一样能种活。   至于“海枣”,这是令秦致远印象最深刻的一种植物。   海枣,又叫波斯枣、番枣、伊拉克枣、枣椰子、枣椰树、仙枣、椰枣等等,原产地就是西亚和北非,海枣是一种耐高温、耐水淹、耐干旱、耐盐碱、耐霜冻、喜阳光的植物,可以在热带至亚热带气候下广泛种植。   海枣对于栽培土壤的要求并不严格,基本上只要有土就能种,而且生长快速,成年之后的枣椰树树干高大挺直,树叶呈羽状复叶形散布,不仅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同时也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   海枣树浑身是宝,果实有极高的营养价值,含有对人体有用的多种维生素和天然糖分。不仅如此,椰枣可以制成各种糖果,高级糖浆、饼干和菜肴,以及制醋和酒精。枣椰树的枝条可以制作椅子、睡床以及装运水果、蔬菜、鸡鸭、鱼虾和筐子;叶子可以用来编席子、捆扫帚、制托盘等,还可以作燃料;树干用来建造农舍、桥梁;枣核可以作饲料;就算是劣等椰枣,也可以用来作肥料或者是饲料。而且最关键的是枣椰树的寿命很长,能够活到150多年。   二十一世纪的海枣已经被广泛种植,种植最多的国家就是伊拉克,占据全世界的百分之三十左右。   秦致远对海枣有信心,也是源于二十一世纪的记忆,这是一种已经被证明可以被广泛种植的树木,只要给予足够重视,海枣还是很有前景的。 第983章 热带森林   对于兰芳的对外扩张,秦致远一向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兰芳给全世界带来的不是战争和灾难,而是更美好的生活方式。   这当然是秦致远的一面之词,其实也不仅仅是秦致远这么说,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或者是别的任何人,只要是在世界上拥有殖民地的国家,他们都会这么说。   那么这个“更美好的生活方式”体现在哪里?   难道就体现在遍地的种植园,以及那些女人孩子被砍掉的手脚上吗?   秦致远有时候确实是脸皮厚,但还不至于这么厚颜无耻,兰芳经过一系列折腾,现在成立了西部省,秦致远就是要做点什么,做点能让世人看得到的东西,来证明兰芳确实是给西部省的人民带来了“更美好的生活方式”。   植树造林就是秦致远的方式之一。   西部省的领土其实都不怎么好,至少和兰芳本土比起来不够好,西部省在中东的领土虽然覆盖了两河流域,境内绿洲众多,不过总体上说起来也是半沙漠地带,只是因为和中东的其他沙漠地带比起来,两河流域看上去植被好一点,但这个“好”的程度也是有限,如果不进行治理,沙漠地带会进一步扩大,绿洲会持续减少,到时候两河流域会和吉布提一样变成不毛之地。   秦致远当然不想这样,所以纵然陈康健不乐意,植树造林也是陈康健接下来的重要任务之一,甚至比进行经济建设更重要。   “回头我会组织专家培育更好的种苗,寻找更适合西部省种植的品种,我的要求是西部省的绿化每年必须提高一倍,也就是说森林覆盖面积,每年都必须是前一年的一倍以上,椰城那边负责给你提供技术支持,其他的困难需要你来克服,今年的目标先定小一点,西部省的每个人都要参与到植树造林中,也包括你在内,每个人的暂定目标是十棵树,到明年的九月份,吉布提这边最少要多出来四十万棵树,如果达不到目标,你就准备在吉布提呆一辈子吧。”秦致远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达成。   “陛下您杀了我吧——”陈康健马上就撒泼耍赖,看样子都有在地上打滚的意思。   “杀了你也要等你先种出十棵树出来!”秦致远不为所动,态度还是坚决。   其实这个目标也不难达到,海枣树的生长周期大概是八、九个月,也就是说八、九个月大的海枣树就能开花结果,或许早期需要人力去培育,等到能开花结果的时候,基本上就不用怎么管。   气候和森林覆盖率绝对是成正比的,吉布提现在自然条件这么恶劣,和吉布提的荒凉有很大关系,如果真能按照秦致远的目标,今年种出来四十万棵树,那对于吉布提的自然环境肯定有很大作用。   一般来说,植树造林并不需要多密集,一亩地有个三、四十棵就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一亩地种四十棵树,四十万颗也是一万亩开外,那已经能覆盖六、七平方公里的样子,对于改善一个城市的生态环境来说已经足够了。   当然了,相对于吉布提全境的两万多平方公里来说,这六、七平方公里是杯水车薪,不过这是个好的开始,只要持续努力,迟早有一天,吉布提全境都能变成达依原始森林那样的郁郁葱葱。   到时候秦致远才有资格说,兰芳真正给西部省人民带来了更美好的生活方式。   “好吧——十棵树——我种——可是我上哪去弄水——”陈康健有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说话的时候都已经一字一顿了。   吉布提是高原戈壁地形,境内仅有的几条河流都是季节性河流,偶尔下场雨因为没有有效的蓄洪设施也会一泄入海,境内仅有的两个湖泊阿萨尔湖和阿贝湖又都是咸水湖,即不能直接饮用,也不能用于灌溉,所以水资源在吉布提弥足珍贵,陈康健他们的生活用水都要使用油轮从其他地方运过来,想要种树实在是没有余力。   “这个你不用担心,帝国大学会为你提供技术支持,过不久就会有地质专家和钻井队过来,水资源的问题肯定要解决。”秦致远不会把解决问题的希望放在引进外来资源上,开发自身潜力才是王道。   不管是戈壁还是沙漠,也都是有地下水可供利用的,唯一的难度可能是井深的问题,而这对于秦致远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秦致远发家靠的就是石油,油井都能打出来,水井自然就更没问题。   “好吧,如果能解决水资源的问题,那植树造林就没问题。”陈康健终于有了点信心。   站在陈康健的立场上,陈康健当然也希望吉布提变成一个森林城市,这样一来兰芳军人驻在这里也能舒服点。   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就看有没有解决问题的决心。   主席有句话叫“人定胜天”,这句话在二十一世纪在某些人口中成了狂妄不可一世的表现,实际上如果没有“人定胜天”的决心,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还将是一穷二白,不管能不能“胜天”,起码要有“胜天”的决心和信念,这样才会有足够的动力。   有了植树造林的想法,就要把它变成现实。   第二天一早,秦致远就在下榻的总督府门口,召集了一众军政官员,准备来个以身作则。   这个总督府还是前任法国驻吉布提总督的府邸,别看吉布提其他地方都破破烂烂的根贫民窟差不多,这个总督府却是金碧辉煌。   法国人也算是财大气粗,当初建设总督府的时候,使用的建筑材料都是从法国本土千里迢迢运过来的,总督府是一栋宫殿式建筑,比起法国本土的枫丹白露什么的也不遑多让,总督府门前更是建有草坪和花园,跟周围破破烂烂的建筑反差明显。   其实就算是现在的塔朱拉湾,也有零零星星的植物在坚强的生长,杜松、金合欢树、海枣等树木都有,当然最多的还是海枣树,这种树木成年之后能长到二三十米高,看上去确实是高大挺拔,卖相极佳。   昨天晚上和陈康健深谈之后,秦致远命令高鸿仕连夜弄来了十颗海枣树,准备亲手种在总督府门口。   陈康健当然也明白秦致远的意思,为了强调“植树造林”的重要性,陈康健也弄了几十株海枣树的树苗,这是给朱莉和米夏他们准备的。   秦致远种树也是做个样子,挖坑这种事当然不用秦致远动手,秦致远到达草坪边的时候,树坑早就已经挖好,浇树用的水也已经准备停当,秦致远要做的就是把树苗放进坑内,然后一众文武一拥而上,连封土都不用秦致远动手的。   “这几棵树就交给你们了,过几年我会回来看它们,如果有一颗出了问题,我就要拿你是问。”秦致远不放过陈康健,种完树之后还要跟陈康健强调。   “陛下您就放心吧,出了问题唯我是问,臣等保证五年之内,在吉布提最少建起二百平方公里的森林,如果做不到,臣等愿意军法处置。”陈康健也信誓旦旦。   过了一夜,陈康健也终于回过味来。   不管从哪方面说,植树造林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吉布提现在是兰芳的吉布提,这里还将是兰芳在中东和北非地区最大的军事基地,兰芳人想要在北非和中东真正站住脚,就要把吉布提变成一个风水宝地,让所有的兰芳人都心甘情愿的保卫吉布提,这样兰芳才能真正把吉布提变成兰芳的国土。   兰芳目前在吉布提有四万多军民,再加上几千个本地人和数量不明的从外地弄来的劳工,一年一人种十棵树真不难,只要有技术支持,这也就是捎带手的事,战士们纵然是还有其他任务,闲下来的时候去浇个水什么的总不是难事。   而一旦兰芳把吉布提变成一个森林城市,先不说这会为兰芳在国际上赢得多大声誉,就算是陈康健他们老了以后,也能理直气壮地对自己的子孙吹牛逼:老子当年南征北战并不是只杀人,老子也干过不少有意义的事。   这就已经足够了!   “好,记着你的话,等你们完成任务的时候,到时候我亲自为你们庆功。”秦致远不吝表扬,兰芳也到了该要承担起国际责任的时候。   随着秦致远的一声令下,整个西部省全都行动起来。   首先有动作的是两河流域,其实按照自然条件来说,两河流域的条件比吉布提好得多,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都有着悠久历史,在人类历史上,两河流域几乎孕育出人类最早的文明,最起码也是最早的文明之一,到现在这两条河仍然哺育着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只可惜在波斯人手中,两河流域的自然环境实在是和这两条河在人类历史上的地位不相称。   兰芳现在向两河流域移民已经持续了小半年,在这小半年里,兰芳向两河流域已经移民近四十万人,如果按照秦致远的规划,这近四十万人一年就能弄出六、七十平方公里的森林,用不了多长时间,两河流域就会变成热带雨林——啊不,热带森林。 第984章 拿钱砸   秦致远离开吉布提的时候,两河流域已经开始行动。   海枣树在北非中东地区其实一直都是广泛存在的,只不过之前从来没有人重视海枣树,也没人重视沙漠化治理,所以没有人有意识的扩大海枣树的种植面积。   秦致远的命令还是很有效率的,连国王和王后都以身作则在吉布提种下了海枣树,整个西部省瞬间就行动起来。   其实植树造林也是个技术活,关键在于树木的选择上,如果选择不当,不仅起不到植树造林改善环境的作用,反而会使环境进一步恶化,这在共和国的历史上已经有过验证。   有了共和国的前车之鉴,秦致远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首先是树木的选择上,秦致远选择的海枣树具有极高的经济价值和观赏价值,这首先就让民众有种植海枣树的愿望,这是一个很关键的因素。海枣树是一种已经被验证可以在中东和北非推广的植物,因为海枣树的生命周期长,可以达到150年,所以也不会出现前面种后面死的情况,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曾经共和国防止风沙就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再一个就是国家力量。   治理环境这种事吧,只靠个人积极性基本上没什么作用,也很难见到成果,必须要以国家力量为主导,全社会一起动员,坚持上个十年八年,这样才能见到成效。   植树造林虽然名义上是西部省的事,不过和其他省份也脱不开关系,帝国大学要提供技术支持,工业部要提供机械支援,民政部要进行规划,想要做好一件事,就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才行。   最后是责任到人,秦致远不搞“大锅饭”那一套,每人十棵树这是死任务,必须要完成的,少一颗秦致远就拿陈康健是问,这样一来从上到下就没人敢懈怠。   陈康健还是比较聪明的,在得到秦致远的命令后,陈康健把西部省分为四个区,分别是波斯湾周围的特殊经济带、包括吉布提、小亚丁、哈尼什群岛在内的军管区、原来伊拉克境内的农业开发区、以及地中海沿岸的西部区。   其实兰芳的西部省就是特指地中海沿岸的西部区,只有这一片才是兰芳名正言顺从法国人手中获得的土地,其他的土地都只不过是“添头”而已。   划分为四个区之后,陈康健也是责任到人,作为西部省的负责人,陈康健只负责军管区的植树造林,其他地区都有专人负责,这样一来陈康健肩上的担子就轻得多。   吉布提的天气实在是酷热难耐,在吉布提只待了两天,秦致远就继续出发前往埃及,准备对埃及开始为期一周的“国事访问”。   真的是“国事”,虽然埃及的外交权还控制在英国人手中,杨德山向英国人提出的邀请也并没有被通过,不过秦致远还是有办法暗渡陈仓,兰芳驻开罗的公使馆已经开始建设了嘛,秦致远打着视察建设进度的旗号就向开罗出发,这确实是有点厚脸皮,但却让英国人无从拒绝。   公使馆虽然没到大使馆那个级别,但名义上也是兰芳的国土,秦致远在自己的国土上巡视,这让英国人反对都找不到理由。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秦致远的行程表示赞同,老雷诺就是其中的一个。   “你可真是堕落了!埃及除了尼罗河三角洲还能看一看,其他有什么?值得你这么上赶着重视?你就不怕英国人发现你和杨的关系?”老雷诺的奚落和鄙视不加掩饰。   秦致远要去法国度假,老雷诺当然也是要跟着的,故地重游嘛。   兰芳现在的无线电系统已经覆盖了所有的军舰,老雷诺就算是身在科西嘉岛也不会耽误指挥企业运行。老雷诺现在也已经超脱了一般商人的范畴,就算是老雷诺不再兰芳,兰芳的企业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会按照自身的惯性向前发展。   老雷诺知道杨德山和秦致远的关系,不过老雷诺并不怎么重视杨德山,在老雷诺看来,杨德山这个埃及国王和北非的那些酋长没什么区别,有所不同的可能是杨德山管理的地盘大一点,但在英国人从中作祟的前提下,秦致远这么上赶着向埃及示好也是不智,这搞不好会暴露杨德山和兰芳的联系。   “不怕,你想想,埃及地处亚欧交界处,前一阵子英国人为了隔断我们和西部省的联系又搞出来一个封锁亚丁湾,所以我们不和埃及搞好关系才可疑。”秦致远说完,感觉还有点意犹未尽,腹黑属性再次发作:“就算是英国人发现我们在拉拢埃及,英国人又能怎么着?为了保证杨德山对大英帝国的忠诚,英国人必须拿出更多的筹码才行,反正横竖都是杨德山得益,咱们配合着演演戏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   到了实际利益上,秦致远还真不怎么重视面子,特么面子又不能当饭吃,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儿万万不能干。   “那你准备怎么刺激英国人?小心过犹不及。”老雷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呵呵,咱们现在有什么?英国人现在最缺什么?拿钱砸呗——”秦致远有底气,说到现金上,秦致远还真不怵任何国家,不管是英国还是美国都一样。   卖了国债的秦致远现在现金流充足,手里有几十亿现金可供调动,英国人虽然是家大业大底蕴深厚,不过英国政府本身并没有什么钱,否则英国的造舰计划也不会一拖再拖,到现在只拿出来一个N3型战列舰的缩水版——纳尔逊级战列舰。而且数量也有所限制,不再像世界大战期间一开工就是四、五艘,只准备造两艘意思意思。   拿钱砸——   秦致远刚说完老雷诺的脸就开始抽抽,老雷诺可是秦致远最大的金主,秦致远想拿钱砸埃及,老雷诺的钱包也不可避免的要受损。   “你也不用担心,我不准备给现金的,技术输出才是最划算的。英国人在埃及不是还保留着国防的权利吗?那咱们就不涉及国防,帮助埃及人建设一两个工厂还是可以的,比如建个拖拉机厂什么的——”秦致远准备玩大的。   拖拉机和坦克其实只有一墙之隔,拖拉机厂经过简单改造就能变成坦克工厂,当然这个“简单改造”如果没有技术支持也是难如登天。这对于兰芳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早在外籍军团时期,秦致远手下的华工就在雷诺工厂里学会了造坦克,现在又经过几年发展,更是轻车熟路。   “英国人不可能允许这样的工厂出现。”老雷诺不看好秦致远的计划。   英国对殖民地的控制也就体现在武器系统这方面,就拿埃及来说,虽然埃及部队装备了坦克,但因为埃及没有配套生产的能力,所以埃及的装备越是先进,埃及对英国的依赖就会越大。   “那就看英国人能拿出什么条件了。”秦致远就是要打破埃及这种对英国的依赖,埃及对英国的依赖越小,杨德山手中的筹码就会越多,那么英国人为了拉拢杨德山就要付出更多代价。   九月中旬,特混舰队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抵达埃及。   特混舰队是军舰组成的,没有英国人的允许无法进入尼罗河,这也没多大问题,谢润东率领特混舰队护送着朱莉和米夏等人过了苏伊士运河扭头就去了黎巴嫩的贝鲁特,秦致远则是乘坐兰芳籍“帝国明珠号”游轮前往开罗。   嗯嗯,秦致远去开罗并不怎么名正言顺,所以这个脸自己去丢就行,没必要让朱莉和米夏跟着去受罪。   兰芳在椰城的公使馆正在建设,按照建设进度来说,要到后年才可以投入使用,所以顾少川和他的新婚妻子黄慧兰目前居住在开罗酒店,秦致远抵达开罗之后,下榻地也选在了开罗酒店。   其实按照顾少川的待遇标准来说,顾少川长期住在开罗酒店是不合适的,毕竟开罗酒店作为开罗最好的酒店,总统套房可不便宜,长期住下去,别说顾少川住不起,就算是兰芳外交部也会感觉肉疼。   但因为有黄慧兰的存在,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黄慧兰是黄博涵的长女,而且是最疼爱的女儿,对于这个掌上明珠,黄博涵一向是疼爱有加,住个酒店什么的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说起黄慧兰和顾少川的姻缘,这还是因为前几年的“西班牙大流感”。   顾少川的前任夫人是民国外交总长唐昭仪的爱女唐宝玥,当初顾少川和唐宝玥的结合,也是闹出了不少笑话,后来顾少川和唐宝玥成婚之后不久,唐宝玥就因为感染“西班牙大流感”不幸身亡,之后顾少川又认识了也是刚丧夫不久的黄慧兰,于是这才有了顾少川和黄慧兰的结合。   说起来黄慧兰比秦致远还要大一点,但见到秦致远的时候,黄慧兰并没有按照一般的礼节口称“国王陛下”什么的,而是开口就叫“叔叔”,这实在是让秦致远有点啼笑皆非。 第985章 副营长   说起来以秦致远和黄博涵的交情而言,黄慧兰称呼秦致远为“叔叔”并无不妥。   但秦致远终究是兰芳国王,黄慧兰这样和秦致远攀亲,实在是有点不择手段的意思。   不过以秦致远对黄慧兰的了解来说,黄慧兰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稀奇,黄慧兰是个标准的“现实主义者”,同时自幼养尊处优丰衣足食,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式,受黄博涵的影响还是很大。   顾维钧则是不同,顾维钧是“体制”中人,日常行事是要受体制约束的,所以在很多方面,顾维钧要顾及到影响。   这样一来,在很多时候,顾维钧和黄慧兰明显是不在一个调调上。   果然,在听到黄慧兰口称“叔叔”之后,秦致远从顾维钧脸上发现了一丝尴尬和羞愤。   顾维钧虽然年龄已近中年,不过却是兰芳政坛的后起之秀,秦致远自然是不会让顾维钧难堪,所以也不在意,挥挥手自顾自在主位坐下,语气轻松随意:“别叫叔叔啊,平白无故把我叫老了,在你家也没见你这么有礼貌啊?”   秦致远和黄博涵关系很好,两家人走动也是亲密,秦致远有了孩子之后,黄博涵更是在拼命努力,有和秦致远结成儿女亲家的意思,秦致远对黄慧兰也不陌生,现在的语气更是让人感觉到亲热。   果然,秦致远说完之后,黄慧兰掩嘴而笑,眼角都能透出喜意,顾维钧脸上的尴尬也化解不少,看向秦致远的目光更多了几份尊敬。   “公使馆的进度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秦致远刚坐下就着力于解决实际问题,还是谈工作好,有了工作话题,就不方便再谈私人感情。   “公使馆的进度正常,主楼和裙楼已经同时开工,比预定计划快了不少——”顾维钧看一眼面带喜色的黄慧兰,终究还是想起了这位夫人的好处:“这方面议长大人出力不少,如果不是议长大人的慷慨解囊,进度不会有这么快。”   顾维钧现在算是黄博涵的乘龙快婿,黄博涵自己那已经成年了的儿子都不怎么争气,现在就把希望都放在顾维钧这个女婿身上,对于女婿的工作,黄博涵当然是大力支持。   造在兰芳驻开罗公使馆开工之前,黄博涵就向开罗公使馆定向捐赠一千万兰芳元,这几乎等于是一力承担起建设公使馆的费用,解决了兰芳政府的一个大难题。   兰芳政府并不拒绝社会捐赠,甚至兰芳政府对于那些有社会责任感的士绅多有奖励,所有的社会捐赠都会定期向社会公开账目,保证所有的捐赠款项都会专款专用,甚至连运行费用都是兰芳政府负责的,这也保证了兰芳的慈善机制有一个良性循环。   “呵呵,议长大人最近进项不少,拿出来一些支援国家建设也是应该。”秦致远随口笑道,一不留神把话题又扯到亲情上。   黄慧兰马上就接上话:“这是家父身为议长的责任,责无旁贷。”   “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用你来表功,我这里记得的。”秦致远呵呵笑,对黄慧兰的口无遮拦不以为意。   顾维钧也不想多扯亲情,继续和秦致远谈工作:“埃及政府还是很配合我们的,咱们的使馆虽然是公使馆,但面积在所有的使馆中都是最大的,位置也是最好的,咱们现在如果抓住机会,一定能和埃及政府搞好关系,那样咱们的西部省将会高枕无忧。”   顾维钧刚加入兰芳国籍不久,还不清楚杨德山和兰芳的关系。   顾维钧现在年龄虽然不大,但在外交领域,顾维钧已经是标准的老手,对于国际关系,顾维钧有自己的判断。兰芳的西部省要想高枕无忧,在顾维钧看来就必须在中东地区找到一个盟友,现在的埃及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咱们和埃及政府搞好关系是为了挖英国人的墙角,和西部省没什么关系,在中东地区,没有人能威胁到咱们的西部省,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都一样,纵然和埃及政府交恶,你也不用担心。”秦致远底气足,出发点和顾维钧还是有很大不同。   顾维钧这个怎么说呢,民国出来的外交官,做事的时候其实都有点小心翼翼,顾维钧和当初的陆徵祥都一样,还有点在民国时谨小慎微的心态,这对于顾维钧的工作肯定会有影响。   秦致远不想和顾维钧说明杨德山和兰芳的关系,同时秦致远还想让顾维钧具有一个大国外交官的气度和涵养,只有顾维钧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样才能更好的维护兰芳的利益。   “陛下,倒是臣保守了——”顾维钧也是很聪明的,马上就明白了秦致远的意思。   “和埃及的关系你不用担心,晚上在埃及王宫有个晚宴,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席,你这两天和埃及政府联系下,咱们准备加大对埃及的援助,经济方面或者是军事方面都可以,该许诺就许诺,做出一个姿态来,并不避讳英国人。”秦致远笑得有点诡异,特别是说到“不用避讳英国人时”,秦致远的笑容里多了些阴险。   这也不算是阴险,如果按照秦致远所说,兰芳现在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看你英国人怎么接招。   估计英国人怎么着都难受,不笼络杨德山吧,只能看着杨德山倒向兰芳,加大对埃及的援助吧,英国人实在又有心无力,估计英国人最可能选择的拉拢手段是放权,而且还是军事方面的。   埃及的国防和外交权目前还都在英国人手里,不过这个并不稳固,和以前福阿德一世手中没有任何兵权不一样,杨德山是依靠兵变上台,手中本来就有部队,登基之后,杨德山手中的军队不仅没有削减,反而近一步扩张,现在已经有了七个师近十万人的军队,所以英国人的这个国防权基本上已经名存实亡。   “呃——好的,我尽快和埃及政府联系。”顾维钧也是聪明人,没费多大功夫,顾维钧就明白了秦致远的意思。   简单说来,秦致远就是让顾维钧演给英国人看,那么不管英国人作何选择,得利的一定是杨德山和埃及。虽然顾维钧不清楚杨德山和兰芳的关系,但只要杨德山不傻,就会感激兰芳的配合。   秦致远的算盘是打得不错,不过到晚宴即将开始的时候,高鸿仕带来的一个消息还是让秦致远感到措手不及。   就在今天中午,埃及军队越过埃及和巴勒斯坦边境,向巴勒斯坦发动了进攻。   这个消息还是令人非常意外,严格说起来,现在的埃及和巴勒斯坦一样,都是英国人的殖民地,埃及和巴勒斯坦之间爆发战争,这等于是英国殖民地之间的内战,可以想象,如果没有英国人的默许,这个战争估计打不起来。   其实开罗会议刚刚过去不久,在《开罗声明》中明文规定,中东地区的争端要依靠谈判来解决,但没想到《开罗声明》的笔迹还没干,埃及和巴勒斯坦之间就爆发战争,这简直是在与会各国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秦致远得到消息之后,顾不上和杨德山联络,立即给身在耶路撒冷的黄励下命令,耶路撒冷将在这次战争中保持中立,并同时命令黄励呼吁埃及和巴勒斯坦停止战争行为,用谈判的方式解决争端。   不呼吁不行,因为和梵蒂冈的合同还没有结束,兰芳还有雇佣军驻扎在耶路撒冷维持秩序,而耶路撒冷距离埃及和巴勒斯坦边境只有不到一百公里,杨德山出动的又是坦克部队,推进速度极快,现在战争刚开始不过三个小时,已经推进到耶路撒冷附近,如果耶路撒冷不表明态度,难保埃及人会不会攻击耶路撒冷,而一旦埃及攻击耶路撒冷,埃及和兰芳一直以来的默契将荡然无存,兰芳政府不管怎么样,都要对埃及宣战。   这种情况英国人倒是喜闻乐见。   给黄励发过电报后,秦致远立即驱车前往开罗王宫,准备和杨德山见面好好聊聊。   杨德山也正等着秦致远呢,按说晚宴要到八点才开始,不过秦致远抵达开罗王宫的时间才是下午六点,这给秦致远和杨德山交流留出了充足空间。   说起来秦致远和杨德山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再次见面,秦致远很轻易的就从杨德山脸上发现了久违的激动,甚至杨德山的右手手臂都有点颤抖,这是杨德山在极力控制向秦致远立正敬礼的冲动。   现在可不是敬礼的时候,秦致远顺手握住杨德山的手用力抖几下,总算是让杨德山恢复正常。   稍微寒暄几句,秦致远和杨德山就进了内室,等挥退左右之后,杨德山起身整了整衣服,立正敬礼的姿势标准,同时声音洪亮:“陛下,兰芳外籍军团第二十八团一营副营长杨德山向您报道。”   副营长!   对,这就是杨德山在外籍军团中的真正职位。 第986章 陛下先生   说实话,杨德山本人的能力在外籍军团中并不是出类拔萃,不说陈康健、葛立夫这些已经混出名堂的将军们,就算是在中层军官中,从能力上来说超过杨德山的也多得是。   之所以在几十万人中挑中杨德山,杨德山的血统占了很大便宜。   杨德山有点维族血统,所以从相貌上看,杨德山更接近波斯人,这是杨德山得以入选的一个重要因素。   不过杨德山现在肯定不认为他的血统有什么问题,在杨德山心中,杨德山不是什么波斯人,也不是什么维族人,杨德山就是一个纯粹的兰芳人。   不得不说,秦致远一直以来不划分民族的“民族政策”还是很有作用的,在兰芳不存在什么“统一战线”,也没有少数民族和主体民族的区别,简单一个“兰芳人”就足以代表所有的民族,确实是简单粗暴,但同时也非常有效。   看到眼里含有泪花的杨德山,秦致远也难以自持,握住杨德山的手,秦致远只能重复一句话:“你很好,非常好——”   还能说什么,不管是说什么,都难以表达秦致远的愧疚之情。   有家不能回,有祖宗不能认,每天顶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在异国他乡带着面具生活,可能有些人认为当了国王的杨德山应该乐不思蜀,但对于一个传统华人来说,逢年过节给祖宗烧的那张纸比什么都重要。   或许是很久没有听到汉语的缘故,听到秦致远说“你很好”,杨德山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足足过了好半天,杨德山才平复心情,重新分宾主落座后,坐在主位上的杨德山有点手足无措。   “你做的真的很好,就算是让我来,最多也只能做到你这样。”秦致远给杨德山吃定心丸。   “陛下您过奖了,看看咱们兰芳现在的疆域,您要是当初在北非,估计现在整个非洲都是咱们的。”杨德山终于恢复正常,马屁顿时滔滔不绝。   “你不也是在扩张嘛,慢慢来,巴勒斯坦是怎么回事?”秦致远开始说正事,也没有多少试探,直来直去的才不见外。   “英国人后悔了,他们想把犹太人从巴勒斯坦赶走,但是又拉不下来脸,只好我去当恶人。”杨德山无奈苦笑,反正这种黑锅也不是背了一次两次。   世界大战后,英国人为了解决犹太人的问题,把巴勒斯坦开放给犹太人,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犹太人大量移民巴勒斯坦,也成了搅乱中东的开始。   如果没有犹太人,就不会有耶路撒冷的“血夜”,如果没有“血夜”,就不会有兰芳雇佣兵,也不会有英国在中东的溃败,这算是连锁反应。   估计英国人现在也意识到了犹太人的麻烦,但承诺既然已经说出口,英国人也不好反悔,只好把锅扔给杨德山。   “你准备怎么做?”秦致远想要确定杨德山的想法,然后让黄励配合杨德山。   埃及攻打巴勒斯坦也不一定是坏事,巴勒斯坦人如果没有英国人的支持,肯定是扛不住杨德山的进攻,这等于是英国人帮着杨德山开疆拓土。   看地图就知道,其实巴勒斯坦和兰芳的西部省是接壤的,而且兰芳的西部省和巴勒斯坦之间的分界线并不明确,这个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关于巴勒斯坦存在的法理性问题,英国和法国之间一直有争议,反映到中东地区就是以前叙利亚和巴勒斯坦之间的争议,现在兰芳的西部省占据了一多半叙利亚领土,这个争议也延续到了巴勒斯坦和兰芳之间。   如果杨德山的埃及占领了巴勒斯坦,那对于兰芳和埃及都是有好处的,至少杨德山控制下的埃及和兰芳之间更容易沟通一些。   “先打了再说,我是打算就打到耶路撒冷。”杨德山笑得很憨厚,他倒是也不贪心,知道再往前打就不好说。   现在耶路撒冷是在教廷的控制中,杨德山如果不攻击耶路撒冷还好说,如果杨德山攻击耶路撒冷,那么一定会引起梵蒂冈的强烈反弹,到时候说不定又是一次宗教战争的开始。   “好,你要是只打算打到耶路撒冷,那我就让黄励控制耶路撒冷以北地区。”秦致远的算盘打得精明,这个便宜是不占白不占。   黄励现在其实算是教廷的人,雇佣兵嘛,谁给钱就听谁的,如果打着教廷的旗号,黄励想要控制耶路撒冷以北地区也不难,唯一的隐患就是英国人。   也没有多大问题,英国人就算是反对,那也只好去找梵蒂冈扯皮,和兰芳没多大关系。   这又牵涉到了奥尔巴赫,看来秦致远这一次的欧洲之行很有必要。   接下来秦致远又就兰芳向埃及提供一系列支援问题和杨德山做了沟通,当然只是个意向,更多的细节要顾维钧和杨德山去谈。   一番长谈下来,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宴会开始的时候,秦致远和杨德山携手出现,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埃及现在还是英国的殖民地,英国人在开罗的势力还是很强大的,秦致远来见杨德山,想要瞒过英国人也不容易。   秦致远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干脆就大大方方的和杨德山一起出席,这反而倒是避免了不少无端的猜测。   不过在阴谋家的眼里,不管是多么的光明正大,背后一定是有阴谋。   所以秦致远和杨德山一起出现的时候,英国驻埃及总督亨利·伊利克特拉和埃及议会议长艾布·拜克尔脸上的表情是真难看。   “亨利先生,很久不见。”秦致远见到亨利·伊利克特拉时还主动上去打了个招呼。   秦致远和亨利·伊利克特拉算是老相识,世界大战时,亨利·伊利克特拉在西线的英国第五集团军服役,第二次兰斯战役的时候,秦致远和亨利·伊利克特拉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英国和法国虽然是盟友,但这个盟友关系因为德国人的凌厉进攻陷入破裂边缘,所以给秦致远留下的感觉并不怎么愉快,现在见到亨利·伊利克特拉,秦致远当然也是没多少好脸色。   “陛下先生,好久不见。”亨利·伊利克特拉也是板着脸。   陛下先生——   这可真是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第987章 硬着头皮也要上   一直以来,英国人都喜欢以“绅士”自诩。   其实“绅士”这个词汇在东西方的含义截然不同,在东方,“绅士”的含义是值那些在封建社会有财有势或得过一官半职的人,以剥削压迫劳动人民为生。而在西方,“绅士”这个词是代指举止优雅、待人谦和、谈吐得当的男士。   亨利·伊利克特拉身为英国驻埃及总督,肯定也是一位绅士,而“陛下先生”这句话从一位绅士口中说出来,那真是有点不妥当。   所以秦致远也不客气,抬抬眼直接一个词顶回去:“绅士哦——”   这可真是当面揭短,打人还不打脸呢,亨利·伊利克特拉马上就弄了个大红脸。   艾布·拜克尔还算是有点眼力劲,马上就跳出来给亨利解围:“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陛下,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这是要告辞的意思。   秦致远也不强求,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就去找顾维钧。   其实这种场合最能看出国家地位,顾维钧周围现在就围着一群人,从服饰上看也是西装革履和长袍短褂都有,这是兰芳影响力快速上升的表现。   顾维钧表现的还算不错,基本上能做到面面俱到,和每个人都相谈甚欢,这里面黄慧兰起到的作用很大。   黄慧兰和顾维钧结合真的是强强联合,黄慧兰出身豪富之家,这种场合是见惯了的,端的是长袖善舞如鱼得水。   顾维钧这么受欢迎也和秦致远在场有关,目前的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轻视兰芳,秦致远也是难得出一次国门,在场的这些外交官都是想和秦致远结个善缘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亨利·伊利克特拉一样仇视秦致远,只可惜这些外交官是提着猪头找不到庙,和秦致远攀不上交情,就只好去找顾维钧。   看到秦致远过来,顾维钧和周围的人礼貌告辞,快步来到秦致远身边。   秦致远同顾维钧简单说一下和杨德山的沟通结果,刚说了没两句,秦致远就听到宴会大厅中央有人在放声爆笑。   “哈哈哈哈——有些人真是不知廉耻,明明不受欢迎,却还要不请自到,这种失礼的行为应该被人唾弃。”   这句话刚说完,宴会大厅中央又是一阵笑声。   秦致远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陌生人,那个陌生人旁边则是亨利·伊利克特拉和艾布·拜克尔等人。   很明显,这就是在说秦致远。   “这家伙是约旦驻埃及大使弗恩·迪基,别看他穿着波斯传统长袍,其实这家伙是英国人。”顾维钧反应快,马上向秦致远介绍弗恩·迪基。   秦致远还需要想一下,才能想起来约旦在哪里。   大概在三年前,世界大战结束后,奥斯曼帝国解体,英国把巴勒斯坦划为英国的委任统治地,同年七月,法军占领大马士革,这就有了兰芳进入中东地区前的政治格局。   同年11月,汉志王侯赛因的次子阿卜杜拉·伊本·侯赛因奉其父之命,率军到叙利亚企图收复失地,驻扎在安曼,遂成为该地区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   到了前年,英国以约旦河为界,把巴勒斯坦一分为二,西部仍称巴勒斯坦,东部建立外约旦酋长国,汉志国王侯赛因次子阿卜杜拉一世于是就成为外约旦酋长国的酋长。英国承认阿卜杜拉为外约旦的统治者,阿卜杜拉则承认英国的委任统治权。   看看,连个国王都不是,就连王室的费用都要由英国人资助,这样的一个国家也敢挑衅兰芳?   真是不知死活。   当然了,也正因如此,英国人才能拿约旦人当枪使。   顾维钧肯定不会看着秦致远受辱,向秦致远解释过后,顾维钧整整领结,准备过去为秦致远找回场子。   还有人比顾维钧动作快,就在顾维钧向秦致远解释的时候,海曼已经从秦致远身后出来,手抚着腰间的枪套,盯着弗恩·迪基的目光充满仇恨。   秦致远也是个火爆脾气,肯定不会让海曼和顾维钧代替自己出头,看着得意洋洋的弗恩·迪基,秦致远的声音不大,但全场都听得很清楚:“很好,你成功地惹火了我,希望你在伦敦还有个住处,那样你还不至于露宿街头。”   其实这会整个宴会大厅静的就跟没人一样,所有人都在等待秦致远的回应。   秦致远确实也不孚众望。   “你什么意思?”弗恩·迪基马上就变了脸。   兰芳的威胁现在有多大作用,看看俄罗斯、日本的下场就知道。昔日强大不可一世的俄罗斯被兰芳拉着一帮人活活肢解,东亚霸主日本则被兰芳一口气搞得直接灭国,连天皇一家子都死的干干净净,所以惹怒秦致远的下场是很严重的。   弗恩·迪基虽然是英国人,但面对秦致远的威胁,弗恩·迪基也感到不寒而栗。   “你认为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在你刚才说话之前,你应该想到这个结果。”秦致远不客气,英国人又怎么了?穿上个白袍你就是地头蛇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那是因为那条龙还不够强,或者说那是个假龙,要是真龙的话,地头蛇什么的是真的不够看。   秦致远明显是条“真龙”,所以秦致远话音刚落,弗恩·迪基和亨利·伊利克特拉等人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国王陛下,弗恩先生并不是那个意思,您误会了。”艾布·拜克尔再次跳出来解围。   这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都特么是套路。   秦致远明显是个不上套的,看着艾布·拜克尔也没什么好脸色:“不管这位弗恩先生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理解到的是什么,看来兰芳给某些人的教训还不够深刻,那我就让某些人印象更深刻一点。”   “喂喂喂,国王陛下,咱们可是刚签了《开罗合约》,您不是这么快就要食言而肥吧。”亨利·伊利克特拉在旁边夹枪带棒。   很明显的,秦致远已经向约旦发出了战争威胁,这个威胁可不是说说而已,约旦没有美国的体量,兰芳在约旦人面前也不需要顾忌,这样的小角色,顺手收拾一下根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真特么不要脸,我记得某个国家今天中午已经撕毁了《开罗合约》,现在你还有脸说这种话,你的无耻真让我大开眼界。”秦致远对亨利·伊利克特拉不客气,一番话简直就是破口大骂。   别以为这是宴会,所有人都要彬彬有礼一团和气,事实上在这种宴会上什么戏码都有可能上演,日本天皇当众小便的时候法国总统可以在旁边吹口哨,那就没什么不能做的。   “约旦是我们大英帝国的保护国,如果兰芳向约旦开战,那么就等同于兰芳向大英帝国开战,国王陛下,这是你的真实意思吗?”亨利·伊利克特拉也是面色阴沉,到现在亨利·伊利克特拉才意识到,挑衅秦致远确实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   “兰芳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说实话,我没兴趣和大英帝国宣战,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现在说的话已经超出了你身为总督的身份,如果兰芳和大英帝国真的因为你这番话开始一场战争,估计你要向英国国会好好解释一下。”秦致远不想搭理亨利·伊利克特拉,当然也没有和英国开战的意思。   想想刚才顾维钧周围的那群人,兰芳在中东也不是没帮手,英国政府可以让杨德山背起撕毁《开罗合约》的黑锅,秦致远也能找到替罪羊,沙特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对,不是沙特,而是内志。   就在上个月,法里斯家族已经统一沙特,随后,艾什勒弗·拉希德在利雅得宣布内志成立,内志也成为阿拉伯半岛上最大的国家。   和这个世界上其他国家的闹剧一样,英国人并不承认内志,甚至不允许内志加入国联。兰芳和法国则是第一时间承认内志,并和内志建立外交关系,力推内志加入国联,美国人又成了和稀泥的角色,美国人正在和拉希德家族谈判,只要拉希德家族满足美国人的要求,美国人也会承认内志。   看看,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关系就是简单的利益交换,和公理正义什么的真没什么关系。   可以说内志现在虽然不是兰芳的殖民地,但也和兰芳的殖民地差不多,内志成立后,兰芳第一时间宣布向内志提供经济和军事方面的援助,经济方面是无息贷款,用来从兰芳购买各种物资,军事方面则是武器装备,兰芳准备把内志武装起来,帮助内志成立一支拥有现代化武器的国防军。   说到武器装备,兰芳军队经过数次更新换代,国内退役的武器装备也不少,正好可以拿来武装内志人。   当然了,这些援助并不是无条件的,秦致远可不是圣人,内志接受兰芳的援助,也就代表着内志上了兰芳的战车,现在如果秦致远要求内志进攻约旦,内志人就算是不想招惹英国人,但硬着头皮也要上。 第988章 不听话是要打屁股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国家之间更是这样。   美国人现在凭什么这么牛,就是因为世界大战中美国人还清了外债,从债务国一跃成为债权国,从而在国际上拥有了充分的话语权。   兰芳和内志之间的关系也是一样,当初走投无路的拉希德家族求到兰芳这里,在兰芳的支持下顺利掌握内志政权,欠下了一大笔人情债,现在就到了还债的时候。   弗恩·迪基之所以挑衅秦致远,凭借的是英国政府背后的支持,虽然弗恩·迪基确实是有点过分,但秦致远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和英国政府撕破脸,所以弗恩·迪基并不担心。   当秦致远表明态度之后,弗恩·迪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秦致远如果看约旦不顺眼,根本就不用兰芳出手,兰芳完全可以支持内志进行一场代理人战争,这同样是约旦的不可承受之重。   弗恩·迪基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等不到宴会结束,弗恩·迪基就匆匆而去。   已经晚了,宴会还在家进行中,秦致远就命令陈康健,组织内志军队立即向约旦发起进攻。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弗恩·迪基的挑衅,秦致远对约旦真没什么兴趣。   约旦这个国家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虽然地处中东,但约旦和石油没什么关系,上帝当初估计是讨厌约旦人,所以约旦境内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也不对,有点旅游资源,佩特拉古城、死海、瓦迪拉姆沙漠等等,都能算是约旦的景点。   看看,人家旅游都是阳光沙滩,到了约旦这里,连沙漠都能算得上景点,也算是穷得有个性。   接到陈康健的电报之后,艾什勒弗·拉希德召集一干文武,商讨如何排兵布阵。   这可真听话,艾什勒弗·拉希德根本就没考虑过该不该打,陈康健的电报一过来,就只剩下应该怎么打的问题。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话,艾什勒弗·拉希德宣布要攻击约旦后,担任内政大臣的迈尔祖格·拉希德就表达了反对意见:“攻打约旦——这会惹怒英国人,由此引发的后果,将会让我们无法承受。”   内志的政治体制和兰芳差不多,艾什勒弗·拉希德身为国王并不参与国家管理,首相有艾什勒弗·拉希德的弟弟奈毕勒·拉希德担任,迈尔祖格·拉希德任职的内政部和兰芳的民政部差不多。   “惹怒英国人的确后果严重,但如果我们无视兰芳的要求,那么这个后果同样会让我们承受不起。”担任外交大臣的法里斯·拉希德马上就反驳。   在内志成立的过程中,争取到兰芳支持的法里斯·拉希德居功至伟,所以内志成立以后,法里斯·拉希德得以担任外交大臣,正式开始和迈尔祖格竞争。   “或许我们可以做做样子,那样既不惹怒兰芳,也不用惹怒英国。”迈尔祖格试图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如果我们真的那样做,那么恐怕我们不仅会惹怒英国,同时也会惹怒兰芳。”法里斯·拉希德不给迈尔祖格留面子,现在正是争取表现分的时候,藏拙万万使不得。   在国际关系上想要左右逢源几乎不可能,“站队”问题也是存在的,现在兰芳和英国不对路,内志只能有一个选择,要么是兰芳,要么是英国,没有第三种可能。   “但是我们拿什么去打?我们可以调动的军队目前都在阿尔卡机附近,从哪里到约旦距离超过一千公里,中间是道路崎岖的戈壁和沙漠,就算是我们全速前进,最少也要一个月才能抵达约旦边境发起攻击,而兰芳人的要求是一个星期,这太苛刻了,我们的军队无法完成任务。”担任国防大臣的埃米尔·拉希德摆事实讲道理。   内志的职务任命很有意思,表面上看,艾什勒弗·拉希德现在其实还是比较倾向于迈尔祖格,把内政和军事这两个重要方面都交给迈尔祖格,而拉希德获得的只是外交。   但内志之所以能获得独立地位,最大的原因恰恰是来自兰芳的支援,所以外交部门现在对于内志来说非常重要,绝对不亚于内政和军事。   埃米尔说的也是事实,内志军队可不是武装到牙齿的兰芳军队,内志军队中汽车的数量非常少,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同时也没有数量庞大的运输机,所以想要在一个星期之内击败甚至是占领约旦确实是非常困难。   “这些问题当然都存在,兰芳人也是知道的,我想兰芳人也不会向我们提出一个我们绝对无法做到的要求,既然兰芳人要求在一个星期内让约旦人付出代价,那么兰芳人应该会向我们提供帮助。”法里斯对兰芳有信心,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是盯着艾什勒弗的。   果然,法里斯刚说完,艾什勒弗脸上就出现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微笑:“是的,兰芳人将会派出他们的航空部队,把我们的军队送到约旦边境,同时在和约旦人作战的过程中,兰芳空军回向我们提供持续帮助。”   这就对了,陈康健的参谋部在制定作战计划之前已经充分考虑过内志军队的调动能力,既然陈康健要求内志人一个星期内击败约旦,那么陈康健一定有办法把内志军队在短时间内送到约旦边境。   艾什勒弗之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不说,估计也是存着考察的心思,法里斯和迈尔祖格的表现并不令艾什勒弗感到意外,艾什勒弗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决定继承人的人选,这还需要继续观察。   不过很明显的是,现在法里斯在艾什勒弗心中的份量已经超过了迈尔祖格。   迈尔祖格和埃米尔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御前会议结束后,埃米尔和迈尔祖格结伴而回,讨论应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局面。   “要不要给兰芳人制造点麻烦?如果在攻打约旦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兰芳人会不会迁怒法里斯?”坐在兰芳政府为内志王室提供的“乌骓”汽车里,埃米尔还有点咬牙切齿。   法里斯是内志的外交大臣嘛,如果内志军队在攻打约旦的过程中因为和兰芳之间的沟通不畅出现问题,法里斯这个外交大臣肯定难辞其咎。   “不,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你可能还不知道,兰芳人之所以想要惩罚约旦,是因为约旦驻埃及大使在埃及国王欢迎兰芳国王的晚宴上给了兰芳国王一个难堪,这种事虽然是可大可小,但很明显,兰芳人认为这件事非常严重,所以在惩罚约旦人这件事上,兰芳人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说到这里,迈尔祖格叹了口气,有点颓然无力的靠在椅背上,表情难掩疲倦:“我们在算计法里斯的时候,法里斯一定也在紧盯着我们,如果是因为我们这边出了问题,而又被法里斯察觉,那说不定就会万劫不复。”   法里斯给迈尔祖格带来的压力确实是比较大,迈尔祖格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保持冷静,如果自乱阵脚,那等于是给法里斯送把柄,所以迈尔祖格必须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杂种得意?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埃米尔对法里斯还是敌视,虽然埃米尔和法里斯是兄弟,但埃米尔的语气中已经感受不到丝毫的兄弟情谊。   埃米尔也是口不择言,这一个“杂种”不仅仅是骂了法里斯,连带着把整个内志王室上上下下都骂了个遍,如果艾什勒弗听到,估计艾什勒弗能气死。   听到埃米尔的话,迈尔祖格只是微不可察的摇摇头,也并没有出言制止,摊上这么个兄弟,也算迈尔祖格倒霉。   “做好你的事,现在正是展示你能力的时候。”迈尔祖格还是要提醒埃米尔,否则就埃米尔这个脾气,一旦闹出什么乱子,迈尔祖格也不可避免的要受牵连。   “这和能力没什么关系,有兰芳空军的配合,就算是咱们组织一群女人过去也能征服约旦。”埃米尔对兰芳空军真是羡慕嫉妒恨,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慢慢来吧,总有一天,咱们也能拥有自己的空军。”迈尔祖格有理想,内志想要模仿兰芳的也不仅仅是政体,从经济到军事,这都在内志的模仿之列。   “是啊,总有一天,咱们能拥有自己的空军——”埃米尔喃喃自语,情绪有点消沉,接下来的话却让迈尔祖格如坠冰窖:“只是不知道咱们还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天。”   王位之争一向都是非常残酷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是演义小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才是真实写照。   埃米尔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将来是法里斯登上内志王位,那么到时候迈尔祖格和埃米尔能不能保住命都成问题,空军不空军的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第989章 应该没问题   就在迈尔祖格和埃米尔哀叹时局艰难的时候,距离利雅得八十公里的阿尔卡机,一个庞大的临时机场正在紧急施工。   作为兰芳最先进的运输机,“袋鼠”拥有超过四吨的自重,这就对机场有更高的要求,没有坑坑洼洼是最基本的,机场地面也要更加坚硬,以承担“袋鼠”降落时的巨大冲击力。   虽然是临时机场,但按照兰芳军方的一贯风格,相关设施也必须尽量完善,所以为了确保机场符合标准,陈康健中午时就往阿尔卡机空投了一个排的工兵,他们将负责监督临时机场的建设。   有内志人的全力配合,临时机场的地址很快就选定,然后两个团的马木留克骆驼骑兵进场,立即开始在兰芳工兵的指挥下进行机场建设。   这也是造化弄人,二十一世纪的沙特人身娇体贵,别说让他们修机场,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都是从国外雇请的,沙特人什么都不用做,溜溜达达就成了大爷。   内志人算是生不逢时,摊上兰芳的崛起,内志人注定不会有另一个时空那样优越的环境,所以现在的内志人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勤劳踏实,在兰芳工兵的指挥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对兰芳工兵的命令没有丝毫抵触。   其实再有内行人指挥的前提下,修个临时机场什么的真不困难,兰芳空军的标准是,如果再有工程机械辅助的前提下,一般修建一个临时机场只需要四个小时。   阿尔卡机没有工程机械,但是阿尔卡机有的是人,而且还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那么就只能是依靠人力肩挑手抬。   临时机场的位置在阿尔卡机附近的一条干涸河道内,机场跑道的长度大约是一公里,这个跑道是机场的重中之重。   兰芳工兵对于跑道的要求是“针扎不进”,也就是说符合标准的跑道应该是连根针都扎不进去,负责修筑机场的内志骑兵团长听到这个要求时还有点绝望,认为这绝对不可能做到。   但在兰芳工兵的演示下,内志人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高标准严要求,四名兰芳工兵一起动手,在半个小时内,阵地把一块一平方米大小的地面弄成了“针扎不进”。   其实形容的还不够,别说是针扎不进,就算是拿锤子往地面上砸钉子,也一样是砸不进去。   事实就摆在眼前,这就让内志骑兵团长无话可说,那就撸起袖子干吧。   难度还是大,伺候一公里长的跑道毕竟从工作量上来说比一平米大得多,“袋鼠”的翼展是接近三十米,那么考虑到飞机起降的安全,机场跑道最少要四十米宽,这对于三千人来说要在一天之内完成并不容易。   那就加夜班吧。   晚上十点,临时机场灯火通明,内志人在机场周围燃起了篝火,在火光的照耀下,数千名战士正在连夜奋战。   这两个骑兵团是内志的精锐部队,他们装备的全部是兰芳提供的毛瑟步枪,这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委员会式”,而是真正的98A,两个骑兵团的团长也都是内志王室成员,一个叫伊萨姆·拉希德,一个叫欧格白·拉希德。   当然了,王室成员也是有地位高低之分的,这两位拉希德很明显是地位不怎么高,至少没有可能继承王位,所以才会在军中服役。   虽然是王室成员,又是挂着上校军衔,但在挂着准尉军衔的兰芳工兵排长面前,两位团长还是没有丝毫的骄纵之心,“小国寡民”的心态摆得很正。   王室成员嘛,自然是不可能向普通士兵一样亲力亲为,因此抵达临时机场后,两位团长就在兰芳工兵搭建起的帐篷里舒舒服服的喝起茶,看着这位叫熊建业的准尉居中指挥。   “熊,你就不能过来休息一会吗,我们的进度还算不错,肯定会在天亮前完工,你就放心吧。”伊萨姆·拉希德抽着雪茄喝着茶,嘴里还不停地招呼熊建业。   “我再说一遍,别叫我熊,叫我业。”熊建业头也不回,说话间已经给两位王子挖下陷阱。   内志的通用语言是波斯语,不过身为王室成员,他们受到的教育程度还是比较高的,法语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熊建业是工兵,和外界打交道的时候比较多,兰芳军中现在汉语虽然占据主导地位,但一般情况下出于交流方便考虑,军人都会学习一门外语,法语和德语是使用范围最多的。   听到熊建业的话,两位王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欧格白拍着桌子大笑:“熊,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我可不会叫你‘业’,我现在有汉语老师的。”   对于内志人来说,法语或者是英语其实都不怎么重要,汉语才是最关键的,想要和兰芳搞好关系,就要先从学习汉语开始。   现在内志王室已经掀起学汉语的高潮,不仅是伊萨姆、欧格白这样的普通成员,就连国王艾什勒弗·拉希德都在学。   “你们俩真是太闲了,如果你们没事干,可以去外面督促下工作,我们的进度有点慢。”熊建业有点忧心忡忡,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但机场跑道还没有完工,而按照预定计划早上八点第一架“袋鼠”就会降落,真的是时间紧迫。   “放心吧熊,没有人敢偷懒,如果有人敢偷懒,我会把他扒光了用鞭子抽烂他的屁股。”伊萨姆信心足,不是对能不能按时完成信心足,而是对内志人不敢偷懒信心足。   “如果要挨鞭子,你们两个应该是前两个,你们两个不是正在偷懒吗?”熊建业终于回了回头,不怀好意的瞅瞅伊萨姆的屁股。   “我们不是偷懒,我们是用聊天这种方式保持你的清醒,加强我们之间的沟通,这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欧格白大言不惭。   欧格白说的没错,加强兰芳和内志之间的沟通,这是所有内志王室成员的工作,也是内志王室现在的头等大事。   “说到保持清醒,别喝茶了,尝尝这个。”熊建业终于肯放下手中的工作,从挎包里掏出两袋咖啡给两位王子扔过去。   “这是什么?”伊萨姆手忙脚乱的接住,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   “咖啡——很香啊——一种很特殊的香味。”欧格白动手能力强,已经撕开了塑料包装袋。   说到“塑料”,这是兰芳工业的最新成果。   二十一世纪的塑料应用面非常广,已经覆盖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和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不管是干什么,都离不开塑料产品。   而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塑料产品才是刚刚出现。   也不对,塑料大约在七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不过并没有得到广泛应用,一直到尼龙发明之后,塑料产品才开始大行其道。   秦致远手中有的是油田嘛,兰芳帝国大学里又有的是科学家,所以塑料产品现在已经成了兰芳的一个新兴行业。   当然了,秦致远并没有忘记,和塑料产品一起出现的“白色污染”,所以在兰芳,塑料产品虽然发展速度很快,但秦致远已经命令环保部制定相关条令,对于塑料产品的废弃物处理作出规定,尽量避免“白色污染”的发生。   这些规定只在兰芳境内,在兰芳之外,这些规定就没有约束力,熊建业扔给两位王子的这两袋速溶咖啡,就是使用塑料袋封装的。   “尝尝吧,这可是我们兰芳的特产,产量稀少,军中特供。”熊建业推销起来也是不遗余力。   对于内志人来说,兰芳产品就是质量上佳、品质优秀、性能先进的代名词,兰芳产品在内志的地位比二十一世纪时“德国货”、“日本货”在共和国的地位高得多,内志王室现在使用的一应生活用品基本上都是兰芳出产,从汽车到内衣都是如此,所以两位王子不犹豫,马上就把速溶咖啡给冲上。   “确实——很不错,提神醒脑、唇齿留香。”伊萨姆赞不绝口。   “熊,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两袋。”欧格白比较贪心。   “等等吧,等我们的运输机飞过来,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熊建业笑得开怀,看到兰芳产品如此受欢迎,熊建业打心底里自豪。   “那还等什么,动起来,动起来,加快速度,天亮之前一定要完工,否则我就把你们全部都吊起来——”欧格白冲到帐篷门口向着外面一阵大喊大叫。   “熊,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伊萨姆不着急,看着熊建业若有所思。   “什么?”熊建业看着伊萨姆有期待。   “你可能不知道,我最大的孩子今年已经十二岁了,我想把他送到兰芳去接受教育,不知道这——有没有可能?”伊萨姆也有期待。   说起来伊萨姆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岁左右,如果伊萨姆不说,谁都不会想到他的孩子已经有十二岁,而且听伊萨姆的意思还不止一个。   “当然可以——哦,我是说我可以帮你提一个申请,我想应该没问题。”熊建业脱口而出。   嗯嗯,确实没问题,别以为只有内志人想和兰芳人搞好关系,兰芳人也想和内志人搞好关系,兰芳军中对这个也是有预案的。 第990章 各有所求   陈康健是在第二天中午抵达阿尔卡机的。   到了陈康健这个层次,已经有了自己的专机,陈康健不想占用最新的“袋鼠”,而是使用了一架“鹰雕”,这在兰芳的封疆大吏中倒是独一份。   其实“鹰雕”的运载能力也不弱,两架“鹰雕”加起来,运送陈康健连同他的指挥部绰绰有余,这实在是让法里斯·拉希德大开眼界。   法里斯·拉希德是早上抵达阿尔卡机的,作为内志的外务大臣,只要是有关兰芳的事,法里斯·拉希德总是亲力亲为,从来不肯假手于人,就算是自己的亲兄弟也不行。   陈康健确实是大手笔,三十分钟内,有四十架“袋鼠”降落在阿尔卡机,一次就带走了一个内志步兵团,然后就是源源不断的“鹰雕”,到陈康健抵达阿尔卡机的时候,兰芳空军已经送走了整整两个步兵师。   已经足够了,约旦人口不过是四十多万,军队数量只有一个不满编的步兵师,内志人出动两个师已经算是看得起约旦人。   内志刚刚完成统一,内志军队可以说也是血山火海杀出来的,本来战斗力就比约旦军队强得多,现在连数量上也占据优势,约旦人就算是全民皆兵也顶不住内志人的进攻。   见到法里斯·拉希德的时候,陈康健表现的还是比较友好,主动伸出手和法里斯·拉希德握手,嘴上也热情:“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能在一夜之间完成临时机场建设,你们的能力让我刮目相看。”   感谢是必须的,只可惜没有找到正主,伊萨姆和欧格白已经随军去了约旦前线,法里斯这等于是摘桃子。   “能为兰芳服务是我们的荣幸,约旦人居然敢侮辱国王陛下,我们陛下也感同身受,约旦人理应受到惩罚。”法里斯和陈康健站同一阵线,说出来的话很中听。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兰芳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朋友,所以我们的国王陛下已经决定修筑从利雅得到琅琊的铁路,你们的那一部分也将由我们负责。”陈康健现在已经学会了投桃报李,该大方的时候绝对不小气。   琅琊就是科威特城,这是兰芳对西部省汉化的一部分,现在的西部省,但从地名上看,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波斯痕迹,不仅仅是科威特城改名琅琊,贝鲁特现在叫巴陵,大马士革则是叫云梦泽,至于巴格达,那里现在叫高昌。   修筑铁路,这同样是兰芳加强对西部省控制的一部分,修筑铁路不仅仅可以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最重要的是兰芳军队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在西部省调动,这对于陈康健的排兵布阵非常有利。   至于兰芳帮助内志修铁路,这并不是无偿的,详细算起来,兰芳还算是占了大便宜的。   法里斯·拉希德不知道陈康健打的是什么主意,听陈康健说完之后,法里斯·拉希德马上就喜形于色:“这可真是太好了,如果修通利雅得和琅琊之间的铁路,那利雅得和琅琊就会连为一体,我们将会是永远的兄弟之邦。”   修铁路对于内志肯定是有好处的,拉希德家族统一内志之前,内志已经进行了超过二十年的内战,这二十年中,拉希德家族和阿齐兹家族征战不休,国民经济没有丝毫发展,现在的内志是一穷二白,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艾什勒弗为此伤透了脑筋,虽然如愿取得了政权,但数百万内志人嗷嗷待哺,如果内志的经济没有丝毫起色,那么内志王室脸上也不好看。   “当然是兄弟之邦,我们一直都会是。”陈康健赞成法里斯的话,说话间和法里斯一起走进机场搭建的临时帐篷里。   法里斯可是正经的内志王子,和伊萨姆、欧格白那两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不一样,所以虽然同样都是临时帐篷,但一应设施全部都是法里斯从利雅得带过来的,这就多少有点奢侈了。   看着帐篷里地上铺的手工地毯,陈康健都有点不忍心踩上去,这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可以比黄金还要昂贵的东西。   法里斯就不在意,从小到大,法里斯虽然不怎么受重视,但吃穿用度也是从来没少过,这种奢侈品早就已经是见得惯了。   主动请陈康健做到上位,法里斯不让侍女动手,主动给陈康健泡上茶。   “你现在怎么样?日子过得还好吗?”陈康健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一句。   “还好——”法里斯斟茶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和在巴格达见到秦浩歌时相比,想在的气质沉稳得多:“这多亏了公爵大人帮忙,如果没有公爵大人的提点,法里斯绝对没有今天。”   法里斯是陈康健指定的联络人,这是法里斯得以担任外务大臣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法里斯才会对陈康健殷勤备至。   “有了铁路,看样子你们要设一个交通部,我看这个工作你可以兼起来,有时间我会和国王陛下说一声。”为了法里斯能成功上位,陈康健也是不遗余力。   “多谢公爵大人。”法里斯简直是感激涕零。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除了你,我想不出谁能和我们兰芳保持有效沟通——对了,修铁路虽然不用你们出钱,不过你们人还是要出的,兰芳的人工实在有点贵,你们出人估计会便宜得多。”陈康健这才提出要求。   有了刚才的“交通部长”作为铺垫,法里斯这会不管陈康健提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没问题,我们现在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人力了。”说这话的时候,法里斯的表情还是有点苦涩。   “你也不用担心,我们来提供食宿,同时还会支付一定的薪水,不会让那些工人白忙活。”陈康健懂得“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道理,好处要一点一点的给。   “这——这可真是太好了。”法里斯喜出望外。   其实陈康健就算是不给工人们发薪水,法里斯也不会提出异议。   陈康健愿意主动给钱,这等算是意外之喜,内志现在也是百废待兴,对于内志人来说,能有一份工作,能有一份薪水,这已经足够令人满意。   对于法里斯来说,这也是个好机会,要知道修筑铁路需要的人力资源都是以十万人计的,那些内志人一旦成了铁路工人,就会变成法里斯的手下,这能极大的增强法里斯的实力。   当然了,这必须是建立在法里斯能够顺利担任交通部长的情况下。 第991章 装甲兵,前进   秦致远下达了攻击约旦的命令后,转身就离开开罗。   开罗之行已经显示了存在感,又顺便立了威,秦致远已经达到了目的,没必要继续留下来看约旦人的笑话,当然也不给约旦人忏悔的机会。   临行前,杨德山特意为秦致远弄了个欢送晚宴,这当然就不是公开的,只有杨德山、杨德海、杰克森、隆美尔、顾维钧等寥寥几人参与,都是自己人。   杰克森和隆美尔都是临时赶回来的,杰克森奉命帅军攻打巴勒斯坦,在耶路撒冷城边,埃及军队受到兰芳雇佣军的阻拦,杰克森当然不会和黄励开战,于是攻击就此停止。   隆美尔则是还在北非,陈康健把原本属于隆美尔控制的装甲部队调给了杰克森,又为隆美尔重新组建了一支装甲部队,这支部队采用的是全套英式装备,一水的FT17——还是世界大战剩下的存货,性能还不如隆美尔以前使用的“追猎者”。   好在英国人有足够的存货,隆美尔手中现在有120辆FT17,这足够编制成一个装甲师。   用惯了“追猎者”,实在是不习惯FT17,因此隆美尔一见到秦致远就大倒苦水:“FT17五年前确实是先进,但现在已经落后的不能再落后了,发动机的功率不足,导致机动性不足,装甲也不够厚,以前的‘追猎者’一炮就能把FT17打个对穿,火力也不足,37毫米炮打打步兵还行,打‘斗牛士’都有点吃力,更无法和‘追猎者’对抗,英国人现在也开发出了新坦克,FT17根本不能和英国新式坦克对抗,所以我不想要这些破烂,我想要‘追猎者’,我想要‘T22’——”   T22是兰芳在去年开发的中型坦克,秉承“追猎者”的传统,T22还是使用柴油发动机,但功率有大幅上升,公路行驶速度已经达到45公里,越野情况下的最大行程超过二百公里,和“追猎者”相比,T22最大的改进是车体结构和火力,T22的炮塔和车体都是铸造结构,同时炮塔和车体都是用了倾斜装甲,和“追猎者”相比,T22的生存能力有大幅提升,火力方面T22使用的是75毫米炮,这使现在同时代其他坦克的装甲在T22面前都不值一提。   如果隆美尔是要“追猎者”,秦致远还能想想办法,但隆美尔要T22,秦致远实在是无能为力。   兰芳军部在部队环装这方面虽然名义上是一视同仁,但实际上还是有区别,兰芳本土全部由兰芳人组成的正规军自然是在换装的第一序列,外籍军团都已经要靠后站,隆美尔麾下的北非部队对于兰芳军部来说是标准的“后娘养的”,换装基本上是遥遥无期。   呃,这也怪不得秦致胜,隆美尔现在可是埃及人,兰芳军部没有为隆美尔手下的部队换装的义务。   所以秦致远就只能说抱歉:“‘追猎者’你们可以通过兰芳外交部购买,T22暂时就别想了,咱们自己还不够用,三五年之内不会外销。”秦致远不敷衍隆美尔,有什么就说什么。   “那我要恢复兰芳国籍,我要回兰芳军部——”隆美尔以撂挑子不干作为威胁。   隆美尔也算是悲催,这个德国军方的希望先是被秦致远蛊惑加入了兰芳国籍,现在又跟着杨德山成了埃及国籍,这也算是现代版本的“三姓家奴”。   “老龙,你可要三思啊。”杰克森阴阳怪气。   按照兰芳的习惯,隆美尔加入兰芳国籍也要有个汉语名字,隆美尔也和安东尼奥一样,直接就把音译拿过来用,居然一点也不违和。   “你滚蛋!老子的坦克被你连锅端,军官和成熟的坦克手被你弄走了一大半,现在老子看你不顺眼,你别跟老子说话。”隆美尔一点也不客气,污言秽语滔滔不绝。   “那是咱们的国王陛下下的命令,你有火冲国王陛下撒,别找我。”杰克森一本正经,不回应隆美尔的挑衅。   这个国王陛下指的是杨德山,可不是秦致远。   眼看自己人起了“内讧”,杨德山脸上也是讪讪:“少川,你看能不能卖点‘追猎者’给我——”   杨德山这是祸水东引,话音刚落,隆美尔和杰克森马上都把恶狠狠的目光投向顾维钧。   顾维钧此前还不知道杨德山他们和兰芳的关系,现在被秦致远拉过来参加这个晚宴,又见识了这一帮狠人的真面目,就算是再迟钝,现在也明白杨德山他们和兰芳的关系不寻常。   顾维钧可是正牌的外交官,打太极都能打出花来,面对隆美尔和杰克森的恶狠狠,顾维钧还是风度翩翩:“请陛下制定一个相应的武器清单,均回头就向军部提出申请。”   顾维钧也是瞪着眼睛瞎扯淡,兰芳真正说话算话的现在就在主位上坐着,顾维钧却还要绕道兰芳军部去,这可真是舍近就远。   不过这也是应有之义,顾维钧可不敢让秦致远背锅。   “嘿嘿,少川你这是不给面子!”隆美尔马上就原形毕露。   “少川你可要掂量清楚,这可是两位埃及元帅的要求。”杰克森也在添油加醋。   杨德山登基之后,马上就把杰克森和隆美尔册封为埃及元帅,同时获得元帅封号的还有杨德海。   相对于在册封方面比较保守的兰芳,杨德山就大方得多,当然这也和埃及的局势有关,杨德山迫切需要在埃及扎下跟来,先从军方下手是个好办法。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难为少川了,这事少川说了也不算,这样,埃尔文你踏实在北非呆着,坦克的事你不用担心,还是走联合石油的渠道,我想办法给你弄一批‘追猎者’,T22暂时不可能,不过你也放心,一旦有需要,别说是T22,T25我也给你弄过来。”秦致远不忍心看顾维钧受窘。   T25是兰芳即将上马的重型坦克。   其实相对于兰芳本土来说,重型坦克并没有装备的必要,不过秦致远的目光不会局限于兰芳本土一隅,兰芳现在有北疆区和西部省,这两个地方都对重型坦克有需求,所以开发重型坦克也是应有之义。   目前的全世界,在坦克方面还没有重型、中型、轻型的区别,英、法、美在世界大战后开发的坦克其实都是中型和轻型,T25一旦列装,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款重型坦克,这将会给兰芳陆军在面对英、法、美军队时带来碾压性的优势。   当然了,先进武器和先进技术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先进技术作为支撑,纵然是有图纸也无法实现,就目前来说,兰芳想要生产T25还有技术难题需要攻克,所以这款武器预定要到1925年,也就是后年才会具备生产条件。   在秦致远的设想中,大概到1930年,也就是在T25形成战斗力之后,兰芳就将具备和英、美摊牌的实力,到时候兰芳将会真正露出自己的獠牙。   联合石油的渠道是杨德山手中的另一张王牌,杨德山本来就出身于联合石油,这一点杨德山并不隐晦,甚至是面对英国人的时候,杨德山也坦诚以对,杨德山上一次购买“追猎者”就是走的联合石油的路子,英国人曾经要求从杨德山这里获得几辆“追猎者”用于研究,因为杨德山和英国人当时的关系还不够好,所以英国人没有得逞。   大概从杨德山跳出北非进入中东时候开始,杨德山和英国人的关系突飞猛进,英国人也终于从杨德山这里获得了两辆“追猎者”。   秦致远有理由相信,英国人最新装备的“十字军”就有“追猎者”的影子。   在曾经的历史上,英国虽然是坦克的发明者,但英国对坦克并不怎么重视,一战后到二战前这长达二十年间,英国的坦克技术并没有多少长进,反而是误入歧途弄出了不少比较奇葩的东西。   其实现在全世界对于坦克的认识都不怎么充分,德国人就曾经弄出一个巡洋舰的陆地版本,这个高达11米,宽度达到14米,长度为惊人的35米的怪物重达一千吨以上,如果要是德国人把它造出来,那真是前所未有的陆地巨无霸。   “T25——那是什么?”隆美尔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这只狐狸实在是经受不住诱惑。   “现在只是设计图纸的重型坦克,重量超过五十吨,装甲厚度超过一百二十毫米,火炮口径一百毫米以上,和现在的‘追猎者’以及‘T22’比起来,这就是个巨无霸,他将会成为战场上的决定性力量。”秦致远对重型坦克充满溢美之词,当然了,二十年代的T25也当得起这样的溢美。   “真是——太酷了!”隆美尔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形容词。   当然酷,只要等T25出现,现在所有的坦克在T25面前都跟纸糊的差不多,一炮下来基本上都是对穿,这简直就是“坦克杀手”。   “还会有更酷的,你就等着吧,以后武器的更新换代会让你应接不暇。”秦致远没有说大话,就在兰芳现在武器研究所中,坦克图纸已经累积到了T35,那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存在。 第992章 前所未有   T22的原型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T43,这曾经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最好的坦克之一。   至于T25,这个型号的坦克并没有原型,而是基于T22基础上的升级版,和T22的关系大概相当于T34/76和T34/85。   比起那些大名鼎鼎的“虎式”或者“潘兴”,苏联坦克似乎并不是那么有名,但苏联坦克有一个好处,相比美国和德国的坦克,苏联坦克性能上可能不是那么可靠,但具备出色的防弹外形,强大的火力和良好的机动能力,特别是拥有相对校高的可靠性,易于大批量生产。   而说到性能是否可靠,兰芳现在的技术力量可不弱,在机械方面,兰芳的技术已经超过了法国人,达到差不多和美国人并驾齐驱的程度,这又是苏联不具备的优势。   可以肯定的是,兰芳的T22肯定比曾经的T34好用,至少兰芳的T22上会标配无线电设备,所以不会出现指挥员们在战斗中使用旗语指挥战斗的窘况。   就在秦致远和隆美尔他们共进晚餐的时候,内志和约旦边境的哈迪赛地区,伊萨姆和欧格白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伊萨姆和欧格白是乘坐“袋鼠”抵达哈迪赛的,必须要说,这一次空中之旅给伊萨姆和欧格白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是伊萨姆和欧格白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亲身体验现代科技带来的便捷,伊萨姆在飞行途中还晕了机,在飞机上吐得一塌糊涂,这搞得欧格白非常不好意思,下飞机的时候送给三位兰芳的空军飞行员每人一件纯金的佛像作为致歉的礼物。   哈迪赛地区距离约旦首都安曼的直线距离只有130公里,这对于骑兵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但因为伊萨姆和欧格白军队中的配发的骆驼无法使用飞机运输,所以现在伊萨姆和欧格白率领的都是步兵,他们将会用步行这种方式征服这最后的130公里。   “130公里,听上去并不远,不过沿途都是沙漠,咱们又没有携带多少补给,想要平安抵达安曼并不容易。”恢复正常的伊萨姆忧心忡忡,看着东倒西歪的战士们,伊萨姆担心不能顺利完成任务。   晕机的不止是伊萨姆一个,伊萨姆和欧格白率领的军队一共是三千人,最少有十分之一的战士都有不同程度的晕机,伊萨姆因为是军官,所以可以得到晕机药缓解症状,普通战士就没有这个待遇,他们能依靠的只有自身的恢复能力。   “没关系,只要有这个,我们就能有充足的体力抵达安曼。”欧格白不担心,拿着一块兰芳空军提供的巧克力向伊萨姆示意。   伊萨姆和欧格白他们确实是没有携带多少补给,很多士兵甚至只有一个基数的子弹,除了必须的水囊,战士们也没有携带多少食物,幸好兰芳空军为他们准备了巧克力,这让很多内志士兵有意外之喜的感觉。   巧克力算是兰芳军方的标配食品,巧克力、香烟和糖果,这三样东西被兰芳士兵们戏称为“吉祥三宝”,兰芳战士和其他国家的人们打交道,只要拿出这三样东西,基本上是无往不利。   “我们总不能只吃巧克力,这玩意儿吃多了也会腻。”伊萨姆不怎么开心。   身为王子,哪怕是比较落魄的王子,伊萨姆和欧格白也有很多普通人不具备的特权,比如巧克力这种在内志并不常见的东西,伊萨姆和欧格白都不陌生。   伊萨姆吃过巧克力,说实话,伊萨姆并不喜欢巧克力的味道,对于伊萨姆来说,还是肉干比较有吸引力。   巧克力、糖果什么的对于兰芳军人来说只是零食,兰芳军人正经的食物是各种罐头、速热食品和压缩食品,内志军方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后勤标准,地位高点的内志军人在作战中经常食用的是肉干,普通战士能有张掺了沙子的面饼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待遇。   “走吧,我们要相信兰芳人,他们不会让我们饿肚子,兰芳那句谚语怎么说来着?想让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先吃饱?”欧格白的汉语学得还不怎么样,这个比喻用在这里不怎么合适。   伊萨姆没心情计较这些,看着欧格白手中的巧克力,伊萨姆突然有点想作呕。   这时有传令兵快步跑过来,统治伊萨姆和欧格白准备出发,于是伊萨姆起身下命令:“全体都有,列队,准备出发——”   面对内志人的进攻,约旦人确实是没什么办法。   或许是没有预料到内志人的动作是如此之快,约旦人没有任何准备,伊萨姆和欧格白率领军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跨过边境,进入约旦境内。   沙漠地区,昼夜温差还是有点大,白天的时候能热死个人,晚上的时候能冷死个人,不过这对伊萨姆和欧格白麾下的士兵没多大妨碍,这些士兵都是标准的内志人,他们已经习惯了沙漠里的天气,哪怕是晚上天比较冷,只要保持运动就没问题。   到了晚上大约十二点的时候,前卫部队终于传来了临时休息的命令,伊萨姆大概估计一下,他们这六个小时,走了将近二十公里,按照这个速度推算,如果沿途不会遇到约旦的抵抗,大概后天下午能抵达安曼。   在沙漠中行军还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临时休息的命令一下来,部队战士马上就东倒西歪的挤作一团。   战士们都有经验,这种时候如果受了风寒,那基本上就是肯定会感冒的下场,在缺医少药的内志,小小的一个感冒都是有可能致命的。   伊萨姆和欧格白没心情休息,他们准备去找埃米尔,问问埃米尔什么时候有补给。   就在此时,伊萨姆和欧格白突然听到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经过白天的“地狱之旅”,伊萨姆现在听到飞机引擎的声音就想吐,欧格白倒是欣喜异常。   “兰芳人来了?他们给我们送来补给了吗?哦哦哦,我们需要一个临时机场——”说到这里,欧格白突然就脸色惨白。   这特么是沙漠,上哪去修临时机场?这都已经听到飞机引擎的声音了,有怎么可能有时间修筑临时机场?   出乎欧格白意料之外,就在一队“袋鼠”从空中飞过的时候,“袋鼠”没有找机场降落的意思,而是打开了尾舱门,扔下来一堆大箱子,然后“袋鼠”就仰长而去。   “这,这特么就完了?我们的补给呢?”欧格白看着已经消失的无影无座的“袋鼠”,简直是跳着脚大骂。   “闭嘴,补给肯定在那些箱子里,我们得快点,否则我们什么都落不着。”伊萨姆经验丰富,喊了警卫连带头向着箱子降落的地方跑去。   内志这一次一共出动了两个师的部队,差不多将近三万人,这么多人,箱子却又这么点,不跑快点的话还真是毛都落不着一根。   “快点,警卫连,跟我走——”欧格白也急了眼。   虽然职位不高,但身份在哪儿放着的,伊萨姆和欧格白倒是都配有警卫连,这算内志版的高配。   结果兰芳人的细致再次让伊萨姆和欧格白大开眼界,紧赶慢赶跑到箱子旁边的伊萨姆和欧格白首先看到的是一脸臭臭的埃米尔。   埃米尔看一眼气喘吁吁的伊萨姆和欧格白,表情格外的冷厉,不过掩饰不住夹杂其中的震撼:“不用着急,人人都有份,去找属于你们的箱子,不准多拿,也不准少拿——”   伊萨姆和欧格白这才注意到,那些还带着降落伞的大箱子上都是有编号的,“1-1”这是一师一团的,“3-2”是三师二团的,真好认。   找到箱子的伊萨姆和欧格白又得到一份命令:“每个人两盒罐头、一瓶水、一包压缩饼干,不准多拿,也不准少拿——”   直到打开箱子,伊萨姆和欧格白才第一次见识到兰芳的奢侈。   几乎每一个大箱子里都有近百个小盒子,每一个盒子里都是方方正正的两盒罐头、一瓶水、一包压缩饼干,这倒是省去了分拣的功夫。   欧格白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盒罐头,然后再不住口的赞美:“真主在上,这是肉吗?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天,这是黄豆,我认得这种东西,兰芳人怎么可能把黄豆做得如此好吃——压缩饼干,有点硬,不过味道还不错——我们以后每天都有这样的待遇吗?”   和激动地欧格白相比,伊萨姆的表情就有点复杂。   伊萨姆也打开了属于自己的盒子,和其他的盒子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特殊,同样是两盒罐头,一瓶水、一包压缩饼干。   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食物全部吃光,伊萨姆站起身来,看到周围的战士们几乎都是在细嚼慢咽的细细品味,铺天盖地的赞美此起彼伏,有人甚至在摇头晃脑的感叹,还有人把已经打开了的罐头小心翼翼的封上口塞到怀里,看样子他们想等回家之后和家人一起分享。   “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吃光,不许剩,一点也不许剩——”伊萨姆突然间感到无比的恐慌,虽然没有一个兰芳人在场,但伊萨姆这一刻真切感受到了兰芳无处不在的压力。   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993章 墙角挖的太狠墙是会倒的   伊萨姆其实很清楚,和兰芳的国家实力相比,内志的差距确实是有点大。   不过伊萨姆也从来没有想到,差距居然会大到这种地步,简直是令人绝望的差距。   就在内志军人还在为一顿肉干绞尽脑汁的时候,兰芳人后勤供应已经是如此的完备和系统;内志军队还在使用骆驼作为交通工具的时候,兰芳军人已经在天空中翱翔,等到内志军队能做到兰芳军队现在这个程度,天知道兰芳军队已经达到了何种程度。   在国家积贫积弱的情况下,胸无大志的人会随波逐流混吃等死,但只要稍微有点志向,就会定下一个目标发愤图强,但当这个目标看上去似乎是遥不可及的时候,不管有多大决心,都会给人感觉是无力回天。   伊萨姆现在就真切感受到这种绝望。   当物质条件无法企及的时候,精神力量就会占据主导地位,“人定胜天”或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   伊萨姆能做的,只能是拼命表现出来内志人的坚强,这样或许在某方面能让兰芳人对内志更重视一点。   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兰芳层出不穷的手段让伊萨姆再次感受到了一次心灵的震撼。   不管内志军队走多快,兰芳人总是会在内志军队休整的时候使用“空投”这种方式为内志军队送来补给。   补给的物资几乎涵盖方方面面,从吃的食物到简单的药品,再到替换的衣服,“袋鼠”还为内志军人每人送来了一个背包,就是兰芳军队标配的那种“三日特攻”背包,这几乎令所有的内志军人都喜出望外,就连伊萨姆和欧格白每人都忍不住要了一个。   “袋鼠”能做的不止是空投。   在距离安曼大约五十公里的地方,伊萨姆他们终于遭遇约旦人的抵抗。   能看得出来,约旦人也是拼死一搏,在内志军队面前严阵以待的同样是一支骆驼骑兵,而且还配有装备了火炮和重机枪的火力阵地。   如果是在以往,伊萨姆他们并不惧怕约旦人,有骆驼的骑兵和没有骆驼的骑兵完全就是两码事,伊萨姆他们完全可以凭借机动能力绕开约旦人的正面防御,从侧面或者是背后袭击约旦人,从而瓦解约旦人的防御阵地。   不过现在就不可能,伊萨姆他们没有骆驼,这是一支失去了机动能力的骑兵,他们能凭借的只有自己的双腿,而在松软的沙漠里,凭借人的双腿想玩机动迂回,这等于是自寻死路。   就在伊萨姆他们准备决一死战的时候,“袋鼠”再次飞临,这一次“袋鼠”扮演的不是天使,而是死神。   当“袋鼠”飞到约旦人的阵地上空扔下一连串小黑点的时候,欧格白甚至都惊呼出声:“不,扔错了,我们在这里——”   很快欧格白就闭了嘴,“袋鼠”这一次扔下来的不是降落伞,而是一串串的炸弹,当火焰和烟雾笼罩了约旦阵地之后,伊萨姆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打扫战场。   整个攻击过程大概只有五分钟,或者是三分钟,当然也有可能是半个小时,总之伊萨姆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脑子里头来回翻腾的只有一句话: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当硝烟散去的之后,约旦人的阵地已经面目全非,至少两千名约旦骑兵死于高爆弹和燃烧弹的轰炸,近三千名约旦骑兵重伤,他们将会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在辗转哀嚎中悲惨死去,内志人没有医疗能力救助这些可怜的家伙,就算是有,伊萨姆他们也不会用在这些约旦人身上。   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御阵地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英国人提供的火炮被炸成麻花,重机枪都被分解成零件状态,约旦人对于空袭没有任何防备,备用的弹药都存放在露天的空地上,结果引发了殉爆,所有的炮手和机枪手都已经全部阵亡。   这个近万名约旦骑兵组成的阵地,本来是伊萨姆他们准备拿人命去填的,结果兰芳空军只用了一次空袭,就把所有的抵抗意志全部瓦解。   还不错,至少伊萨姆和欧格白他们俩都有了一匹骆驼作为代步工具。   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不管欧格白是如何的挑起话题,伊萨姆都没有了聊天的兴趣,他低着头坐在骆驼背上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甚至在抵达安曼之后,“袋鼠”又一次空降下来了火炮和指挥车,伊萨姆都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伊萨姆已经麻木了,这会就算是“袋鼠”把真主扔下来,伊萨姆都不会感到意外。   实际上,伊萨姆认为兰芳的那位国王陛下或许就是“真主”本人。   就在伊萨姆他们准备向安曼发起攻击的时候,陈康健和周鸿光正在评估“袋鼠”的支援效果。   周鸿光是兰芳的空军司令,其实按照为内志军队提供后勤支援的这种级别的任务来说,都不用周鸿光亲自来到贝鲁特——巴陵指挥,周鸿光来到巴陵是有其他任务的,空军把为内志军队提供后勤支援当成是一次演习,用周鸿光的话来说,兰芳空军是在拿内志和约旦之间的战争练手,以此积累更多的经验,为未来更重要的战争做准备,这就让周鸿光有了亲自到巴陵的理由。   有了周鸿光的亲自指挥,兰芳空军上下对这次支援行动无比重视,周鸿光是坐镇指挥部统筹全局,支援行动由窦勇毅带队亲自负责,当然让窦勇毅感觉美中不足的是,约旦人没有空军这个编制,所以空军的战斗机部队没有机会一展身手,这让窦勇毅颇为遗憾。   “反馈已经到了,咱们空投下去的火炮基本没问题,十门组装完成的75毫米步兵炮都完好无损,当然这和空投地面是沙漠地区地面比较松软有关,空投的‘斗牛犬’和‘斗牛士’也没问题,基本可以开动,只有一辆‘斗牛士’的水箱出了点问题,经过简单维修问题已经排除,空投的‘追猎者’有点问题,一共五辆‘追猎者’,一辆的悬挂系统出现严重问题已经无法移动,有一辆‘追猎者’的负重轮松脱,正在加紧维修,还有一辆空投的时候降落伞脱落,结果砸进沙丘里,内志人还在往出挖——”窦勇毅汇报的时候脸色有点臭,“追猎者”不是有“点”问题,空投五辆损坏三辆,问题很有点严重。   “唔——基本符合预期,空投‘追猎者’本来就是临时追加的项目,失败了也正常。”周鸿光不在意,要是全都一帆风顺那才是见了鬼。   “那么结果就是,只需要五十架运输机,就可以为两个师的步兵提供完整后勤——”陈康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兰芳空军为内志军队提供后勤支援,确实是只动用了五十架运输机,当然架次就有点多,平均每架飞机出动了六次多一点。   “还要看距离和步兵的兵种,咱们的运输机如果是从巴陵起飞当然没问题,但如果是从阿尔卡机起飞,那估计出动的架次就要多一点。”周鸿光看着手中的报表不抬头,脸上的表情还是满意。   兰芳空军这一次演习也是煞费心思,空投的目的地虽然一样,都是约旦境内的内志军队,但运输机起飞的机场都不一样,最远的是从吉布提机场起飞,距离约旦境内超过两千三百公里,这些飞机完成任务之后因为油量不足已经无法飞回吉布提,只能在巴陵机场降落。   空投还是暴露了一些不足,在从吉布提机场向约旦境内进行空投的时候,有两架飞机偏离了航线,因为“袋鼠”上都装备了无线电,最后还是顺利完成空投,还有一架飞机从阿尔卡机起飞之后出现故障,幸好飞行员经验丰富,飞机成功迫降,飞行员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飞机本身却损毁严重。   严格说起来都不算是很严重的问题,现在暴露出来也有利于及时改正,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这样的演习要多搞,反正耗费的只是汽油,咱们兰芳多得是。”陈康健有想法,准备把这样的演习坚持下去。   “耗费的可不止是汽油,对飞机本身也有损害,咱们的飞机也是有寿命限制的。”周鸿光倒也不是反对,只是要提醒陈康健不要肆意妄为。   以陈康健的性格,如果不加以限制,陈康健能把这种演习搞成家常便饭,周鸿光可没有时间陪陈康健玩,后勤补给确实是重要,但对于周鸿光来说,这只是空军职能的一部分。   “你不陪我玩我自己玩,你给我点飞机,我要弄一个陆军航空兵。”陈康健胃口大。   “想都别想!”周鸿光一口回绝,不留任何余地,就连旁边的窦勇毅都对陈康健怒目相向。   这可是当面挖墙脚,让人如何能忍!   “老勇,你看你在空军只是个联队长,不如到我们陆军航空兵里来,我让你当陆军航空兵司令。”陈康健才不怕,明明是连影子都没有的事,却说得板上钉钉一样。   “陈康健,你给老子消停点!”周鸿光马上就火大。   特么挖墙脚也不是这么个挖法。 第994章 不成体统   其实空军自从成立以来,就一直被各方想方设法的挖墙脚。   兰芳现在已经成立了民用航空集团,当初民航成立的时候,周鸿光为了支持陆徵祥的工作,就已经忍痛割爱让一批飞行员从军中退役加入到民航,以充实民航的力量。   兰芳现在也是有海军航空兵的,而且因为秦致远的支持和谢润东的野心,海军航空兵的规模还挺大,除了轰炸机和运输机的数量赶不上空军,战斗机数量方面的差距已经不大,甚至连兰芳军中最大的王牌包德水都被谢润东给弄到了海军航空兵中。   因为各方“松土”松的勤快,这本来就已经让周鸿光着急上火,周鸿光现在就像是一只左支右拙的老母鸡,虽然已经拼尽全力用翅膀护住那些正在茁壮成长的小鸡崽,却因为身体太肥不够灵活,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小鸡崽被环伺在周围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狐狸叼走,这本来就已经令周鸿光悲痛欲绝,现在陈康健居然当着周鸿光的面挖墙脚,这实在是让周鸿光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康健的锄头舞得还是很不错,陈康健话音刚落,周鸿光下意识看了眼窦勇毅,居然发现窦勇毅都有瞠目结舌,嘴巴都已经下意识的张开都不自知,这让周鸿光实在是痛心疾首。   “老周,你现在都已经封公拜候了,也不能阻止老勇上进吧——”陈康健不着急,悠悠然的火上浇油。   周鸿光现在的爵位是“武耀候”,窦勇毅却只是个区区的“子爵”,如果窦勇毅真的能担任陆军航空兵司令,那起码也是个“伯爵”,陈康健这话是连捎带打,让周鸿光无从反驳。   “你特么才是公,老子这个侯爵不要了!”周鸿光暴跳如雷,扔掉手里的报表要和陈康健在拳脚上见个高低。   这就是不自量力了,陈康健可是“谭腿”传人,拳脚功夫在外籍军团时代那都是数一数二的,现在虽然已经是公爵之尊,但看健壮的身体这一身功夫也没有撂下,周鸿光却没有练过拳脚,所以当初才会进入雷诺工厂成为工人代表,这要是真动起手,陈康健会把周鸿光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当然到了陈康健和周鸿光这个级别,拳脚上见个高低什么的只是说说而已,陈康健也不会和周鸿光这个级别的动手,窦勇毅还在旁边站着的不是,也不能看着兰芳的武定公和武耀候上演全武行,那真是有失体统。   这种官司还是要秦致远裁决,所以秦致远刚回到巴陵,就要面对陈康健和周鸿光的这一堆破事。   “陆军航空兵——有这个必要吗?”秦致远坐在巴陵“行宫”的主位上,看着一脸激愤的周鸿光、哭笑不已的陈康健头疼不已。   其实巴陵是没有“行宫”的,秦致远的这个行宫,就是以前法国驻中东总督在贝鲁特的行辕,但因为秦致远的身份,只要是秦致远住的地方,就算是个窝棚,那也是要冠以“行宫”称呼的。   至于陆军航空兵,在秦致远看来,确实是没有这个必要。   从职能上说,陆军航空兵的职责和空军的职责是重叠的,在另一个时空中,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美国在朝鲜战争中创建了陆军航空兵,然后其他国家才陆续设立陆航部队。   另一个时空中的陆军航空兵部队,主要装备的是直升机,未来还会装备无人机,对于现在的兰芳来说,直升机已经进入定型阶段,无人机却还没影,不管是直升机还是无人机都还没有列装,成立陆军航空兵部队实在是条件不成熟。   当然这是对秦致远而言,对于陈康健来说,成立陆军航空兵就非常必要。   “在这次对内志军队提供后勤支援的过程中,运输机部队发挥了重要作用,从陆军角度上看,我们有必要成立陆军航空兵部队,以最大程度为陆军部队提供空中支援。空军现在做得其实也很不错,但陆军在需要空军支援的时候,要先和空军司令部联系提出申请,然后才能由空军司令部统一分配支援力量,这在平时看不出问题,但如果是到战事,多一层沟通就要花费多十分的时间,而战机却是转瞬即逝的,所以成立陆军自己的航空兵部队非常重要。”陈康健言简意赅,论据也还算充足。   陈康健本人肯定是没这个语言组织能力的,不过陈康健现在可是有参谋部的,让参谋部的那些参谋找些理由罗列出来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陈康健参谋部里的参谋们和陈康健都是一个德行,没理都能赖三分。   “加强沟通——这个理由就是胡扯,从空军成立至今,对于陆军的支援请求什么时候拒绝过?哪一次没有支援到位?”周鸿光现在已经足够冷静,至少没有和陈康健要比划的意思:“如果要成立陆军航空兵部队,那么陆战队要不要也成立陆战队航空兵部队?那么以后在战争爆发的时候,仅仅是一个空军就有三四个司令部,指挥系统会不会混乱,执行任务的时候会不会重叠和冲突,这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咱们现在的飞机数量一共就这么多,整个空军加上海军航空兵的飞机数量也不到一千架,如果分散到三四个司令部里,一个司令部里能分多少?如果和英、美那种级别的敌人正面作战,分散的力量反而才会产生严重的协调问题,而且也不能形成合力,这会严重的影响到我们空军力量的优势。”   说到这里,周鸿光看着连连撇嘴的陈康健语带不屑:“如果空军不能顺利夺取空中优势,你们陆军的战斗力又能发挥几分?如果老陈你要成立陆军航空兵,那我看你最好再弄一个陆军舰队,那你干脆去当总长不就得了,到时候陆军、空军、海军、包括陆战队都在你的指挥下,那就全活了。”   周鸿光是文职出身,嘴皮子功夫还是厉害,一番话说得陈康健面色阴晴不定。   “说的跟花一样,说到底还是你想揽权,空军又不是你自家的,有需要就要分拆。”陈康健终于原形毕露,说不过就开始耍赖。   “说得跟你不想揽权一样,你要弄个陆军航空兵,那干脆直接把空军并入你们陆军,直接改头换面不是更省事!”周鸿光也会耍赖,只要有需要,撒泼打滚什么的都没问题。   “那敢情好!”陈康健不害臊,笑得能看见喉咙里的小舌头。   “都消停点——”秦致远不得不制止这种无意义的扯皮,旁边的朱莉都已经翻白眼了,米夏更是抱着孩子笑得东倒西歪,就算是让陈康健和周鸿光扯上十几章也扯不出来结果:“陆军航空兵现在还没有成立的必要,空军不能分拆,现在建立陆军航空兵,和空军的职能是重叠的,所以老周你不用担心。”   秦致远先稳住周鸿光,周鸿光固然是面露喜色,陈康健也没有多失望,毕竟秦致远的话里有尾巴。   果然,接下来秦致远的话让陈康健也笑逐颜开:“老陈你也不用着急,陆军航空兵肯定会成立的,咱们的直升机马上就要定型,一旦直升机列装部队,那就能成立陆军航空兵。”   “陆军航空兵和空军的职能不能重叠,陆军航空兵的主要任务是为陆军地面作战提供火力支援和后勤保障,空军的主要任务则是争夺制空权,所以陆军航空兵的装备和空军有所不同,陆军航空兵不会装备高空高速战机,装备的直升机更专注于低空优势,而空军也将会装备一部分直升机,以提高空军后勤保障和搜救的能力。”秦致远还要再多说一句,以平复两位“公、侯”的争端。   这样一说就清晰明了,周鸿光也就不担心,陈康健也有期待,不过两个人的注意力马上就集中在直升机上。   “直升机,快要列装了吗?”陈康健有点迫不及待。   前段时间就是因为直升机,兰芳和法国之间发生了一系列龌蹉,所以陈康健对于直升机并不陌生。   当然了,对于直升机的性能和作用,陈康健现在并不怎么清楚,不过这并不妨碍陈康健期待直升机列装。   “直升机也是飞机吧——空军装备的直升机能占多大比例?”周鸿光也有期待,不过关注点有点跑偏。   “这是专配给陆军航空兵的,给你们空军就是搭头,有的给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陈康健不客气,再次挑起战火。   “胡说,这是直升机,所有兵种都有份,怎么会是专配陆军?海军肯定也是要装备直升机的,海军陆战队肯定也要大量装备,甚至警察、消防什么的都用的上,你一张嘴就是专配陆军,你脸比较大还是怎么着?”周鸿光也不客气,马上就针锋相对。   “够了!老陈你回你的吉布提,老周你回你的泗水,这事儿谁也不准再提。”秦致远头大如斗,各打五十大板。   兰芳将军们的“护食”也是上瘾,从最开始只有几百号人的外籍军团,到后来的坦克,再到现在的空军,不管是什么,只要出现个新东西,兰芳的将军们都会抢得头破血流,真是不成体统。 第995章 难民   陈康健和周鸿光走了老半天,秦致远还没有缓过神来。   按说兰芳的将军们不应该如此的贪婪,毕竟对于现在的兰芳军队来说,装备已经强于英、法军队,兰芳军队已经是这个时代装备最好的部队,想要要求更多,未免是有点吹毛求疵。   归根结底还是要怪秦致远,都是秦致远给惯出来的毛病。   多少也是有点好处的,至少可以增加兰芳将军们的忠诚性,习惯了兰芳的要什么有什么,要是换个体系,他们未必能适应得了。   也不止是将军们有诉求,陈康健和周鸿光告退后,朱莉施施然就坐过来。   以往秦致远和兰芳的将军们谈公务的时候,朱莉和米夏从来不往跟前凑的,今天秦致远和陈康健、周鸿光说话的时候,朱莉和米夏并没有回避,这肯定是有事,秦致远正等着呢。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朱莉一开口,秦致远还是感觉到意外。   “亲爱的,我想我们应该向波斯人敞开大门,只要有波斯人想加入兰芳国籍,我们都应该接收他们,特别是原来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朱莉开口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甚至用上了不常用的“亲爱的”。   朱莉也是将门虎女,说实话,朱莉并没有多少风花雪月,平时和秦致远交流的时候使用最多的称呼是“秦”,“亲爱的”用的很少,每一次都是在有事要求秦致远的时候才会祭出来。   兰芳的移民政策虽然名义上是“人人平等”,实际上还是有三六九等之分。   如果是华人,想要加入兰芳国籍只需要提出申请就行,移民局会全程绿灯。   如果是欧洲人和安南人,移民局基本上也不会为难,只要申请人身家清白,在原籍没有作奸犯科的记录,也有很大的通过几率。   相对来说,日本人和波斯人想要加入兰芳国籍就有点难,移民局会对申请人进行评估,评估的条件还是有点苛刻,家庭关系、教育背景、经济实力、政治倾向、对汉文化的认同程度等等等等,基本上只要申请人给签证官留下一丁点不正面的印象,那申请就休想通过。   当然了,相对于非洲黑哥们来说,日本人和波斯人还算是好的,兰芳成立到现在,兰芳国内虽然有一部分黑哥们务工,也有黑哥们申请加入兰芳国籍,但获得通过的一个也没有。   朱莉指的是原来生活在西部省的那些波斯人,兰芳的西部省还是有点大,在兰芳进入中东地区的过程中,英国人对兰芳进行了“妖魔化”宣传,在英国人口中,兰芳人都是青面獠牙嗜血如命的食人怪兽,波斯人因此对兰芳人很有些抵触,秦浩歌率领军队进入两河流域的时候,两河流域的居民几乎是一夜之间全部逃亡就是明证。   时间总是会证明一切的,随着英国人退出中东,兰芳成了两河流域的主人,原来居住在两河流域的波斯人慢慢发现,兰芳人也不是那么的残暴,甚至和以前的英国殖民者相比,兰芳人能称得上和蔼可亲,这就让当初逃离两河流域的那些人有点思乡心切。   说实话,英国人统治下的两河流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这年头中东地下的石油还没被发现,两河流域的土地对于英国人来说也能用“贫瘠”来形容,所以英国人对于波斯人的死活并不怎么关注,在英国殖民者统治时期,两河流域的波斯人可以用“自生自灭”来形容。   兰芳人就不一样,兰芳现在已经建立起基本的社会保障机制,或许在兰芳称不上是人人生活富足,但只要不怕辛苦,愿意追求美好生活,所有的兰芳人都有一个相对平等的晋升机制,就算是有某些人不求上进,兰芳政府也不会放任自流,最起码会强制性分配一份工作,让你不至于饿死。   饿不死就行——   在二十一世纪看来这好像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但对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大多数人而言,“饿不死”就是最大的奢望。   西部省成立之后,为了加强对西部省的控制,兰芳对西部省进行移民,同时各种兰芳产品也漂洋过海来到西部省,目前的西部省还没有建立成熟的物资分配机制,因此很多兰芳产品是无偿分配给那些初到西部省的移民,这就让那些当初逃避战乱的波斯人实在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这些波斯人现在也是可怜,他们当初为了逃避战乱几乎是抛弃了一切,等到现在想要回来的时候,这些波斯人才发现他们之前的财产都已经有了新主人,对于这些波斯人来说,“难民”就是他们现在的身份。   西部省成立之后是进行了社会统计的,当时的西部省总人口只有不到六十万,其中有超过四十万是以前生活在法属殖民地的波斯人,兰芳军队后来攻占的区域,只有不到二十万波斯人,还大多都是老弱病残,而在那片土地上,当初最少生活着两百万人。   陈康健做事也是简单粗暴,到任之后,陈康健宣布西部省的所有土地全部都是兰芳国家所有,对所有的土地进行重新分配,分配的标准和兰芳本土一样,一个五口之家可以分配到一百亩土地。   这个五口之家指的可不是两位老人、两位青年和一个小孩,而是两位青年和三个小孩,在这个基础上,每多出来一个人会多分配五亩土地。   兰芳政府效率还是很高的,仅仅是两个月之内,西部省所有的土地全部被瓜分一空,即使是没有分配出去,也全部都在兰芳政府的控制中,那些当初逃走的波斯人现在想回来,他们面对的不仅是财产荡然无存,还要面临身份问题。   在西部省成立的时候,西部省土地上的人民身份自动转换成兰芳国籍,这也是唯一一次机会,从那时开始,兰芳政府就不再承认当初逃走的那些波斯人是兰芳人。   有这个背景在,朱莉说话的时候就有点小心翼翼,因为朱莉很清楚,秦致远骨子里也是一个纯粹的“民族主义者”,当初那些波斯人想走很容易,现在想回来就难如登天。   “波斯人——这个民族骨子里有点懒的,我不大喜欢他们。”秦致远直言不讳,守着两河流域这片土地还能把日子过得叮当响,秦致远有足够看不上波斯人的理由。   特别是以前两河流域的波斯人。   “亲爱的,或许你不知道,边境那边每天都聚集着大批的波斯人要求回家,他们扶老携幼,饥寒交迫,生活的很艰难,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家,甚至没有可以饮用的清水,孩子们嗷嗷待哺,老人们苟延残喘,看在上帝的份上,帮帮他们——”朱莉坐在秦致远身边,说话的时候已经握住秦致远的手,脸上的表情带着恳求。   当初兰芳攻略两河流域的时候,两河流域的居民逃亡的方向是伊朗和内志,也有一部分居民进入法国控制区。其实不管是伊朗、内志、还是法属殖民地,人民生活都怎么美好,相比之下,西部省境内现在算是安居乐业,那些波斯人现在当然想回家。   其实兰芳和内志、伊朗、以及法属殖民地之间的边境现在还是有点模糊的,那些当初逃走的波斯人如果想要偷渡回西部省并不困难,不过偷渡是不被兰芳政府承认的,而没有兰芳政府的承认,就无法从兰芳政府获得任何物资分配,所以没有人愿意选择偷渡这种方式进入西部省。   “莉莉,不是我不想帮他们,只是当初是他们主动放弃了兰芳,现在看到好处又想回头,我从感情上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上值得帮助的人很多,比如在民国境内现在就还有上亿华人需要帮助,说实话,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秦致远虽然名义上是天主教徒,但实际上是个标准的“无神论者”,所以秦致远也不怎么给“上帝”面子。   说起民国境内的华人,虽然兰芳已经持续多年从民国大量移民,但现在迁移到兰芳的华人也还不到四千万,相对于四亿多的总人口,这个数字还是不够。   远远不够。   民国也是有人口统计的,在原本的历史上,大概在1910年,民国的人口是五亿八千万,然后这个数字逐年下降,到1920年,仅仅才过了十年,人口就下降到四亿四千万,然后一直到共和国成立,总人口数量一直没有上升到五亿。   在这个时空,因为兰芳的出现,民国的人口减少程度虽然和另一个时空差不多,但减少的那些人并不是逃亡或者是死去,而是加入了兰芳国籍,从这方面说,秦致远真是积了一个大阴德。   “亲爱的,帮帮那些人,就当是给咱们的孩子积阴德。”米夏对汉文化的研究比较深入,抱着孩子也很有说服力。   “米夏,帮助华人也可以为咱们的孩子积阴德——”秦致远还是抵触,想到曾经蔓延到全世界的各种“斯坦”,秦致远打心眼里不喜欢。   “华人当然也需要帮助,但他们毕竟距离我们太远,而这些波斯人就在边境,我无法无视他们,真的不能,这几天,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听到那些孩子们的哭声,真令人心碎——”朱莉的眼睛里有泪水。   “好吧——”秦致远答应的有点勉强,但终究还是答应了。 第996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站在秦致远的立场上,秦致远有足够的理由拒绝那些波斯人重新进入两河流域。   虽然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家。   朱莉和米夏作为秦致远的家人,在秦致远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也就是朱莉和米夏一起出马,才能改变秦致远心中的想法,换个人想都不要想。   得到秦致远的承诺后,朱莉真的是喜极而泣,纵身跳入秦致远怀里,在秦致远脸上重重亲一口:“亲爱的,我爱你——”   好吧,这句话如果是在卧室里说,说不定接下来就是天雷地火,兰芳没准会多出一位继承人来。在客厅里就有点不合时宜,而且又是因为那些曾经抛弃了拉芳的波斯人,这让秦致远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我也爱你亲爱的,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他们当初想走很容易,现在想回来就不那么容易——你也知道,西部省这边已经进行了土地分配,所以他们不可能拿回他们以前的土地,这一点必须要首先确定。”秦致远必须要把丑化说前面,否则这可能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   外来人口和本地人口之间的矛盾,这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必须要重视的问题。   对于西部省来说,其实所有的兰芳人都是外来人口,那些逃走的波斯人才是本地人。不过造化总是喜欢弄人,对于现在的西部省来说,兰芳人是这片土地应有的主人,那些逃走的波斯人反而是外来人口。   这或许会达成某种平衡也说不定。   “那当然了,他们既然当初放弃了自己的财产,现在就别想再拿回来,不过亲爱的,你一定不会看着那些人被饿死对不对?如果他们重新成为兰芳国民,西部省应该也会给他们分配土地吧——”朱莉搂住秦致远的脖子有点撒娇,身体还有点左右扭动的动作。   唉,朱莉可是坐在秦致远大腿上的,这个动作有点惹火啊。   秦致远倒是没起别样心思,秦致远的心思都在那些难民身上,把那些难民重新纳入西部省很简单,但想要给他们稳定的生活还需要更多努力,这不仅仅是一句承诺这么简单,秦致远不是简单粗暴的英、法殖民者,如果那些难民不想回西部省,秦致远就不用管他们的死活,但只要那些难民成为兰芳国民,秦致远就要对他们负责。   “肯定会分配,但肥沃的土地是别想了,那些土地都有了主人,或者是即将成立国家农场,没有空余的土地给他们。”秦致远不想让那些难民轻而易举得到兰芳的福利,秦致远想要让那些难民知道,兰芳的福利没有那么廉价。   国家农场是兰芳政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兰芳是不征收农业税的,但兰芳政府还有公职人员和军队成员要供养,这部分人需要的食品就是国家农场的产出。国家农场在兰芳也算是“历史悠久”,和兰芳的国家历史一样“长”,兰芳初立的时候,当时黄博涵、郭盛隆他们这些兰芳本土的土豪为了支持兰芳建设,把他们名下的种植园全部捐献给兰芳政府,这是兰芳政府的第一批国家农场。   兰芳打下北疆区之后,国家农场终于被发扬光大,整个北疆区,现在虽然已经有近千万移民,但国家农场的数量还是很多,占据了北疆区近一半的可耕种土地。   西部省肯定也是要有国家农场的,在秦致远的计划中,兰芳各地起码在农产品上要自给自足,两河流域虽然地处沙漠地带,但可供耕种的土地还是不少,这些土地现在有近一半被规划成国家农场。   “亲爱的,你不会这么残酷吧,如果你把那些沙漠地带分给那些难民,这和不分给他们土地有什么区别呢——”朱莉马上就软缠硬泡,朱莉可是兰芳的王后,对于兰芳国民,朱莉也有照顾的责任。   西部省虽然占据着两河流域,但其实境内还是有面积很大的沙漠,既然秦致远不准备把可以耕种的土地分配给那些以后加入兰芳国籍的难民,那么只能分配他们那些沙化严重的土地,或者直接就是沙漠和戈壁。   在这个时代人们的普遍印象中,沙漠和戈壁是不会有任何产出的,所以朱莉就认为,分配给那些难民沙漠和戈壁上的土地,等于是判处那些难民死刑。   “没错,就是沙漠地带,你先别着急,沙漠地带也是能养人的——”秦致远抢在朱莉开口前堵住朱莉的嘴,秦致远当然有自己的决定,这也是秦致远可以重新接受那些难民的唯一条件:“西部省现在正推广植树造林,普通人的任务是每年每人十棵树,而对于这些难民来说,他们因为没有土地,也没有工作,植树就是他们唯一的工作,他们每人每年要种植——先暂定为一百颗吧,政府提供树苗,给他们基本的生活保障,他们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些树苗可以成活。”   兰芳帝国大学和相关的生物研究所已经开始了培育海枣树苗的研究,帝国大学的地质专家也已经乘坐飞机抵达吉布提,准备在吉布提寻找可以打水井的位置,钻探队因为要携带设备,所以是乘船前往吉布提,现在也应该已经抵达。   西部省的植树造林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因为秦致远直接确定了合适的树种,所以省却了研究人员很多麻烦,最多只需要三个月,第一批海枣树的树苗就会培育出来,到时候植树造林工作就能全面展开。   “那么种植完这一百棵树之后呢?”朱莉知道秦致远肯定还有后文。   “继续种,这些树里有一半属于他们,他们以后的生活来源就是这些海枣树,至于他们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这取决于他们能种多少。”秦致远的算盘打得不错。   海枣树是经济树种,不仅可以为人类提供果实,同时也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如果拥有一片海枣树林,那么生活水平不说有多富足,温饱还是没有问题。   其实一旦大规模推广植树造林,想要拥有一片树林真不难,汉语有个成语叫“三木成林”嘛,这虽然有点夸张,也能反映出规模的重要性。   秦致远说的这个福利并不是只有这些难民才有,在秦致远的规划中,兰芳政府会为西部省的每一个人都免费提供十株树苗,这是必须要培育成活的,如果没有成活,那就要个人出资继续购买树苗,直到有十株树苗成活为止。   当然了,如果谁想多种,兰芳政府也不拒绝,政府会用低廉的价格为所有的西部省人民提供树苗,只要是种活了,谁种的就是谁的。   这项政策是已经公布了的,西部省已经有人准备以这个为职业谋生,他们将是这个时代第一批进行“荒漠化改造”的实干家。   “那么他们种出来的树,永远都是有一半要归政府吗?”朱莉还是有点发愁,要真是那样的话,就等于是人为的分出了三六九等,这并不符合兰芳的基本政策。   “当然不是,只有第一批才是,当第一批树苗全部成活之后,他们就可以真正获得兰芳国籍,到时候他们就会自动拥有国民待遇,而他们亲手种出来的树,就是他们的私人财产。”秦致远还算厚道,一旦那些难民获得兰芳国籍,秦致远也不准备差异化对待。   “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朱莉这才喜笑颜开,再次送上香吻。   “看来你们两个平时很闲啊,居然有心情关注这些事。”秦致远这才想起来关注这个问题。   其实朱莉和米夏都是有工作的,朱莉在兰芳妇联是挂了职的,米夏现在还是秦致远的私人秘书,当然米夏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带孩子。   “难得来一次西部省,总要到处都逛一逛嘛——琳赛夫人邀请我们俩去了趟阿勒颇,所以我们才见到边境上的难民。”朱莉不担心秦致远会给她俩找事做,大不了再挂一个职,反正也不用上班打卡。   琳赛是法国驻叙利亚总督奥古斯特·斯温伯恩的夫人,法国有和兰芳修好的需求,朱莉和米夏又都有法国背景,所以对于法国人来说,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朱莉、米夏加深友谊的机会。   “阿勒颇——法国人还真是固执。”秦致远想起二十一世纪的阿勒颇还是有点感叹。   西部省成立之后,兰芳对西部省进行了彻底的汉化,包括地名在内,抹去了这片土地原有的任何痕迹。   或许短时间之内,这会造成当地人的不便,但长期来看,这样做非常必要。   波斯这个民族也有具有悠久历史的,这样的民族,固有文化的向心力不可忽视,兰芳想让西部省长治久安,就必须确立汉文化的主导地位。   就在兰芳对西部省进行汉化的时候,法国人却什么都没做,阿勒颇现在还是阿勒颇,那里的人们还是在使用波斯语,对于那块土地来说,法国人仍然是外来者,他们迟早是要被赶走的。   而对于西部省来说,兰芳人现在就是主人。 第997章 来自苹果的诱惑   伊马德丁是个普通的波斯少年。   1923年之前,伊马德丁和他的家人居住在拉玛迪,伊马德丁的家在哈巴尼亚湖畔,家里一共有七口人,除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之外,伊马德丁还有一个妹妹。   伊马德丁的家庭在波斯很常见,波斯虽然允许一夫多妻,但实际上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传统没多大意义,普通波斯人娶不起太多妻子,一夫一妻是比较常见的。   伊马德丁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在叙伊战争中阵亡,有人说伊马德丁的父亲没有死,而是跟着卡里姆去了伊朗,不过这对于伊马德丁没有什么意义,自从父亲和哥哥们从军之后,伊马德丁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兰芳军队向伊拉克纵深推进的时候,伊马德丁的母亲决定和其他人一起逃走,比躲避传说中残暴无比的兰芳人。   逃难的路是艰辛的,伊马德丁的母亲在逃难的路上因病死去,姐姐随后也失散,伊马德丁身边的亲人只剩下六岁的妹妹。   伊马德丁也才十二岁啊,两个孩子从此开始他们艰辛的难民之路。   “返乡潮”兴起的时候,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在内志,这还算比较幸运,如果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在伊朗,那么他们根本得不到返回家乡的机会。   这年头人口就是资源,不管是内志还是伊朗,对于人口的需求都是越多越好,伊朗人为了阻止那些原本属于兰芳西部省的波斯人返回家乡,甚至在伊朗境内修筑了集中营,内志人没有这么残暴,因为和兰芳的关系,内志人允许这些波斯人返回家乡,所以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边境线上。   说是边境线,其实就是一个小镇,镇上并没有明显的国境分界线,也没有高墙铁丝网什么的,兰芳人每天可以乘坐班车前往高昌,伊马德丁的梦想就是和妹妹能登上那趟班车。   不坐车不行,伊马德丁待得这个小镇距离高昌超过三百公里,即使是距离最近有人烟的地方,也接近两百公里,为了生存,伊马德丁已经卖掉了自己的骆驼,没有骆驼的帮助,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甚至无法离开这个小镇。   伊马德丁对兰芳人的印象发生改变就是从这个小镇开始的,伊马德丁清楚的记得,在兰芳人没有来到小镇上的时候,小镇被窝棚组成的难民营包围,难民营里卫生条件恶劣,生活物资不足,疾病横行,暴力事件频频发生,伊马德丁的母亲就是在这里病逝,然后有一天早上伊马德丁的姐姐出去找吃的,却再也没有回来,如果不是兰芳人到来,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说不定已经死得无声无息,然后被人当做垃圾烧掉。   终于有一天,传说中青面獠牙的兰芳人乘坐着模样古怪的汽车来到这个小镇上,然后一切慢慢发生了改变,首先发生改变的就是难民营,在兰芳士兵的指挥下,一片片杂乱无序的窝棚被拆除,然后一个个漂亮的帐篷拔地而起,这些帐篷都是兰芳人的,难民门虽然不能拆走,但可以住在里面,这和窝棚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伴随兰芳人一起到来的是各种各样的食物和基本的医疗保障,虽然还是吃不饱,但已经没有饿死人的情况发生,如果有难民生病,他们也会得到及时的救助,虽然很多时候救助手段只是兰芳随军牧师的祈祷,但对于很多患者来说,不管是“主”还是“上帝”,只要神还眷顾着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那么人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伊马德丁曾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幻想过,如果兰芳人来得早一点就好了,那样或许伊马德丁的母亲就不会病死。   在决定返回拉玛迪的时候,伊马德丁征求过他妹妹的意见。   伊马德丁的妹妹对于去哪里都没意见,对于伊马德丁的妹妹来说,有伊马德丁的地方就是家。   唯一有点疑虑的,就是兰芳的信仰。   伊马德丁这个词在波斯语中的意思是“宗教的柱石”,从这个名字里,可以看出伊马德丁父母对于伊马德丁的期许,伊马德丁的妹妹担心这个名字会给伊马德丁惹来麻烦。   伊马德丁对此倒是看得开,知道妹妹的担心后,伊马德丁是这样解释的:“咱们的父母侍奉主一辈子,主也并没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妈妈现在已经病死,父亲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如果回到拉玛迪能够让你平平安安的长大,我就算是侍奉上帝也没问题。”   好吧,那就没问题,九月中,伊马德丁和妹妹结束了将近半年的流浪,重回西部省。   说实话,伊马德丁很想回拉玛迪——不,现在那里已经不叫拉玛迪,而是叫湖畔镇——哪怕不能生活在那里,再看一眼以前的家也好,不过兰芳军人并没有满足伊马德丁的愿望,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要去巴陵,也就是曾经的贝鲁特。   来到巴陵之后,巴陵政府把伊马德丁和他的妹妹安置在临时设立的小镇子上。   这是一个沙漠中的小镇,没有湖泊,没有绿洲,也没有农田,只有一口间歇性水井,可以提供一部分生活用水。   “我们以后怎么生活?”伊马德丁有点绝望。   “别担心,兰芳政府既然把你们接回来,那就肯定不会让你们饿死——”回答伊马德丁的是刚刚上任的镇长,镇长是一位叫“程”的兰芳退役军人,虽然程没有一只脚,但没有人敢轻视程,伊马德丁听到送他和妹妹到这里的士兵称呼程为“老班长”,对程非常尊敬。   当然了,或许更令伊马德丁恐惧的是程腰间的手枪,伊马德丁见过兰芳军人使用这种武器,在内志的难民营里,兰芳军人就是用这种手枪击毙了近百名在难民营中品行不端的家伙。   程说话时使用的是汉语,因为在难民营中有和兰芳人打交道的经历,伊马德丁只能听懂一部分,在程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人在程的身边一字一句的翻译,倒也不会造成沟通不畅。   “这里就是咱们以后的家,咱们的任务是种树,不用担心水和树苗,过几天会有钻探队来帮咱们打井,然后还会有人送过来树苗,吃的和用的也不用担心,在未来的半年内,这些都由兰芳政府负责,我们唯一的任务是种树,尽可能多的种树——在树苗还没有运过来的这段时间内,你们要开始学习汉语,翻译只会在这里待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还有人不能使用汉语,那么将会被驱逐出境——所以你们都给我小心点,你们现在还没有真正被兰芳政府接纳,想要成为真正的兰芳人,除了会使用汉语,你们每人还要在一年内种植一百棵树,注意这个数字,是必须成活的数字——”程在镇中心的小广场上滔滔不绝,伊马德丁却有点心不在焉。   伊马德丁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你们还没有被兰芳真正接纳。   这让伊马德丁感到非常恐惧,伊马德丁不想再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伊马德丁也不能失去妹妹这个唯一的亲人。   “那么,怎么才能让兰芳真正接纳我们呢?”伊马德丁不自觉的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伊马德丁的问题引起了程的注意,并不是问题本身,而是伊马德丁说到“兰芳”时的发音,非常标准。   “这是个好问题,如果你说其他的汉字时,都能像你刚才说‘兰芳’时那样标准,那么你就有了加入兰芳的资格,想成为一名光荣的兰芳人并不容易,小子,你还需要努力。”程难得的有点和颜悦色。   “我一定会努力的。”伊马德丁坚定。   “好了,今天是星期天,现在是礼拜时间,你们可以选择去教堂,也可以选择去清真寺,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许强迫,我不管你们以前的教规是什么,但在我们兰芳,任何人不允许强迫他人信仰宗教,这是会被砍头的大罪,你们必须牢记这一点。”程说完之后好像才想起了什么,指着小广场旁边的教堂说道:“去教堂做祷告的话会有意外惊喜,今天亨利神父准备的是一些苹果,如果去教堂的话,每人可以领一个。”   程说完,转身就进了教堂。   教堂门口,小镇上唯一的神父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镇上的居民们,神父的身旁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的全部都是红彤彤的苹果。   程说的是“不干涉”,但实际上,小镇上的人没有选择,因为在这个镇子上,只有一个教堂,并没有清真寺,如果小镇上的人想要去清真寺参加宗教仪式,那么他们要自己建一个才行。   这估计不太现实,这年头的波斯教没什么财力,也没有财大气粗的金主提供捐赠,和家大业大的天主教不能比。   看到程拿走了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人们都有点意动,不过长久的习惯让他们保持了沉默。   想到程刚才说的那句话,伊马德丁终于第一个站出来:“我从今天起侍奉上帝。”   就在伊马德丁站出来的时候,伊马德丁的妹妹就跟在伊马德丁身后,没有一丝迟疑。   “上帝保佑你,孩子,这是你应得的。”神父拿起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塞给伊马德丁,然后又递给伊马德丁的妹妹一个。   “我——我也侍奉上帝。”马上就有人跟着站出来。   在生存面前,信仰真的不重要。 第998章 打不打   宗教最开始的传播都是伴随着小恩小惠开始的,这一点在全世界都一样。   比如亨利神父手中的苹果,这就是快速获得人们好感的手段之一。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如果再没有点好处,想要快速打开局面真是难如登天。   当然了,这一切都需要梵蒂冈买单,西部省不会为此花费一个子儿。   也确实是有效果,两三天之内,小镇上的人基本上都习惯从亨利神父手里拿苹果,当然这要以在他们要去教堂参加天主教的宗教仪式为前提。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所有的沙漠小镇里,这些小镇广泛分布于西部省南部地区,如果植树造林能一直坚持下去,那么最多十年,这里将不会再是荒漠,而会是郁郁葱葱的森林,那将是兰芳在中东地区创造的一个奇迹。   一个献给全世界的奇迹。   秦致远不可能待在西部省等待奇迹变成现实,在巴陵短暂停留后,秦致远乘坐着“法兰西号”沿地中海继续向西,前往最后的目的地科西嘉岛。   这一段旅程,其实也是秦致远在七年前前往欧洲时的旅程。   时过境迁,现在的秦致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华工,秦致远再也不需要睡在底舱的鸽子笼里,再也不是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是真正融入了这个时代,有了自己的牵挂。   越过突尼斯海峡进入第勒尼安海域,科西嘉岛已经遥遥在望。   “七年前我就是沿着这条航线来到欧洲,当时的我正处于人生最迷茫的时刻,看不到希望,没有前景,整个人都是灰色的——”法兰西号宽敞的套房里,秦致远站在舷窗前抱着米夏,看着遥远的海岸线幽幽叹道。   “七年前我还在卡皮前线服役,每天面对无穷无尽的伤兵,放眼看过去是漫无边际的裹尸布,我的世界是血色的,直到遇到你——真希望再也不会有战争。”米夏靠在秦致远的胸膛上,双手抓住秦志远的手不让秦致远作怪,想尽力追忆昔日的伤感。   哪有那么容易哦,好不容易找到点感觉,刚想重温一下昔日的激情,躺在小床上的长公主豆豆突然哭起来,于是所有的氛围都烟消云散。   “还是不一样哦,那时我还是小姑娘,现在却已经是孩他娘——”米夏哭笑不得,抱起豆豆熟练的查看是不是要换尿布。   “天——我现在的世界也是灰色的,比以前还要灰暗。”秦致远颓然无力躺倒在窗边的摇椅上。   “那好吧,既然是灰暗的,那我也不介意让你更灰暗一点,麻烦您给豆豆女士拿一个新的尿布过来——”米夏放不开手,虽然有捏着鼻子的嫌弃动作,表情还是慈爱的。   “好吧,好吧,豆豆女士最重要——”秦致远不抵抗,认命的听从米夏使唤。   门口传来敲门声,紧跟着是海曼的声音:“陛下,武靖伯请您去舰桥。”   真是有如天籁,秦致远终于能摆脱女儿的尿布,带着海曼来到舰桥。   舰桥内,特混舰队司令武靖伯谢润东和“法兰西号”舰长马里奥正等待秦致远。   见到秦致远过来,谢润东快步来到秦致远身边立正敬礼:“陛下,意大利人发来电报,要求我们绕开撒丁海域,从撒丁岛外海进入科西嘉海域。”谢润东声音里有愤慨,正在竭力按捺即将爆发的怒火。   撒丁岛和科西嘉岛的距离非常近,有一部分海域其实是重合的,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海域在习惯上都是公共海域,任何船只都是有权利通行的。   更何况秦致远身份特殊,身为兰芳国王,秦致远理应受到优待,就算是秦致远带着一支特混舰队,秦致远想要通过撒丁海域也没问题。   “意大利人有没有说原因?”秦致远不生气,换成秦致远是意大利人,秦致远也会这样做。   撒丁岛现在已经成为意大利的重灾区,特别是从墨索里尼上台之后,意大利人对撒丁岛上的反抗势力开始采取强硬措施,这不仅没有消灭撒丁岛上的反抗势力,反而令撒丁岛上的反抗行为进一步加剧。   就在半年前,撒丁岛上的反抗势力终于打出旗号,成立“萨丁共和国”,公开反对意大利人的殖民统治,意大利政府马上宣布和这个所谓的“萨丁共和国”立即进入战争状态。   说实话,意大利人打仗的水平也是呵呵,这在世界大战中已经有过证明,世界大战后意大利人因为对《凡尔赛合约》不满,对克罗地亚又爆发了领土争端。   结果很令人遗憾,这次的争端再次证明了意大利人的无能,意大利人不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促使克罗地亚成为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和斯洛文尼亚人王国的一部分,在另一个时空,这个王国将会于1929年更名为南斯拉夫。   接连受挫的意大利想要跨海对撒丁岛发动攻击也并不容易,战争初期,萨丁共和国确实是一度陷入被动,萨丁共和国的部分领导人甚至越过博尼法乔海峡前往法国的科西嘉岛紧急避难,但在稍作休整之后,萨丁共和国开始反攻,现在意大利人的势力基本已经被赶出撒丁岛。   墨索里尼这个人是报社编辑出身,打仗不行,嘴皮子功夫还不错,意大利人在正面战场上的失败并没有让意大利人痛定思痛,因为意大利人有很充分的理由,那就是法国和兰芳对萨丁共和国的支持。   科西嘉岛虽然是法国领土,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岛现在实际上就和兰芳的殖民地差不多,法国人有向科西嘉岛派出税务官的权利,但也仅此而已,科西嘉岛上的一切都由科西嘉议会决定,甚至科西嘉岛的防务都是由兰芳外籍军团负责的。   兰芳外籍军团负责法国领土的防务,这听上去有点扯,不过却是合情合理,因为科西嘉议会雇佣了兰芳外籍军团。   民主政治嘛——   面对意大利人的指责,兰芳和法国这一次表现出高度统一,法国国民议会议长皮埃尔·福熙坚决否认意大利人的指控,把意大利某些人形容成是口不择言的疯狗,兰芳首相陆徵祥则是笑称意大利人还不够清楚兰芳军队的战斗力,如果兰芳真的有心思插手,撒丁岛上的意大利军队还有机会撤回意大利?   别做梦了好吧!   虽然意大利人对撒丁岛采取军事手段已经失败,但名义上撒丁岛现在还是意大利的领土,所以在特混舰队即将进入撒丁岛海域的时候,意大利人才会发出这么一个警告。   对,就是警告,意大利人声称,如果特混舰队进入撒丁海域,那就是兰芳海军对意大利领土的侵略,意大利人将会把这个“侵略”行为,看成是兰芳对意大利的战争宣言。   “战争宣言?意大利人疯了吗?难道意大利人认为他们的实力超过咱们兰芳?这可不是十年前。”秦致远大感意外。   面对秦致远一连串的问题,谢润东能做的只有无奈摊手,意大利人就是这么奇葩。   或者说,那个光头胖子就是这么奇葩。   “意大利海军现在最好的战列舰是加富尔伯爵级战列舰,这是世界大战前建成的战舰,到现在舰龄都已经有十多年,加富尔伯爵级战列舰一共建造三艘,现在还剩下两艘,另一艘世界大战期间装载弹药时发生爆炸而沉没,现在据说是要拆解。考虑到意大利人还有巡洋舰和驱逐舰,那么想要和意大利人开战,‘法兰西号’需要几名帮手,才能击败意大利海军。”法兰西号舰长马里奥有信心,言语间充满了对意大利人的不屑,听马里奥的意思,如果仅仅是加富尔伯爵级战列舰,法兰西号能一挑二。   法兰西号是法国在世界大战期间建造的战列舰,从纸面数据上看,法兰西号战列舰的各项数据和加富尔伯爵级战列舰差不多。不过在法兰西号进入兰芳海军的战斗序列后,兰芳海军对法兰西号进行了数次装备升级,每一次只要有新装备出现,肯定是要最先安装到法兰西号上的,甚至包括兰芳目前还处于“绝密”等级的雷达,这早就已经是法兰西号的标配,所以从战斗力上说,法兰西号现在确实是远超加富尔伯爵级战列舰。   “空军更有信心,我们的两艘航空母舰上有两个中队的战斗机和战斗轰炸机,甚至不需要我们全部出动,就足够占领意大利人的领空,意大利人的空军实力——天,我居然不记得意大利人由空军。”谢润东的信心更足。   相对于海军来说,空军的优势更大,意大利人肯定也是有空军的,谢润东肯定也知道意大利空军的资料,谢润东现在这么说,只是为了表示对意大利空军的不屑。   话说对于兰芳空军来说,意大利空军确实没有让谢润东牢记的资格。   既然万事俱备,那么就只欠秦致远一个命令。   打,还是不打—— 第999章 颠覆   面对谢润东和马里奥的期盼眼神,秦致远只用了三秒钟就做出决定。   “他们让我们避开,我们就避开好了。”秦致远不想打,兰芳的扩张本来就已经引起国际社会的警惕,如果秦致远刚来到欧洲就和意大利开战,那真是坐实了英国人对兰芳的指责。   西部省成立之后,英国人就开始渲染“兰芳威胁论”,声称兰芳给全世界带来的只是战争的灾难。   秦致远虽然不在乎英国人的指责,但总要顾忌些影响,兰芳要作国际社会新秩序的引导者,而“战争”肯定不是新秩序的核心。   谢润东和马里奥对于秦致远的态度也没有多失望,以谢润东和马里奥对秦致远的了解,秦致远就算是不用“战争”惩罚意大利人,也绝对不会低头认栽。   “现在什么最让意大利人头疼?不是我们,而是撒丁岛,墨索里尼那个家伙刚上台,现在意大利就遭受这么一个大失败,墨索里尼是想转移国内矛盾,我们这个时候和意大利人开战,先不说其他国家会不会干涉,首先就能加强意大利人的向心力,再说英国人正想找我们的麻烦,就算是开战也不一定打得起来。绕过撒丁海域,等我们到科西嘉再说,意大利人不是要收回撒丁岛吗?我们在撒丁岛上做做文章,会比开战更令意大利人痛苦。”秦致远也是打蛇打七寸,汝之砒霜,吾之蜜糖。   那就绕开吧,其实撒丁海域也不大,这年头还没有联合国,国联那帮人整天正事不干尽扯皮,也没有什么《海洋法公约》,各国的领海其实并不统一,一般说来,是以岸防炮的射程确定领海的范围。   最初的时候,因为火炮的性能有限,领海范围差不多是三海里左右,也就是距离海岸大概五点六公里,后来随着火炮射程的不断增大,领海的面积也在扩张,现在一般情况下是距离岸边22公里左右。   意大利人当然要最高标准,所以撒丁岛周围22公里范围内的海域都是撒丁海域。   地中海可大着呢,其实就算意大利人不发这个声明,估计特混舰队也不会进入撒丁海域,不过意大利人就是这么膈应人,意大利人的这个声明也不是真想和兰芳开战,兰芳军队的战斗力在哪儿摆着呢,意大利人和兰芳人之间最少差了三四个法国那么大,墨索里尼应该很清楚,意大利人和兰芳开战时自取其辱。   那么意大利人发这个警告就是为了落秦致远面子,不管特混舰队进不进撒丁岛海域,意大利人都不吃亏。   如果特混舰队进入撒丁岛海域,那么是特混舰队对意大利主权的侵犯,墨索里尼马上就能利用这件事转移国内矛盾;如果不进,那也好说,你看咱老墨还是很有威望的,兰芳国王牛逼吧,不让他来他就不敢来——   恶心人吧?膈应人吧?   这也正常,意大利人最喜欢挑事,但从来不是决定性力量。   这年头的事总是有很多意外的,就在秦致远刚刚说完的时候,一名参谋拿着一封电报急匆匆过来:“报告,撒丁共和国发来电报,邀请陛下前往萨丁共和国访问。”   听到电报内容,秦致远和谢润东、马里奥都是一脸懵逼。   这——这也太草率了吧。   人家的访问都是提前几个月甚至是一两年就开始提上议事日程,给出充足的确定行程和商定有关事项的时间,这萨丁共和国倒好,临时抱佛脚抱得也太凑合了。   “去,马上去。”秦致远这就不犹豫,马上决定接受撒丁共和国的邀请。   这个邀请来的正是时候,有了这个邀请,墨索里尼的如意算盘肯定要落空。   秦致远现在别说是经过撒丁岛海域,就算是秦致远登上撒丁岛,墨索里尼也是没办法拿秦志远说事。有了这个邀请,至少不管秦致远干什么都不再是非法,最多算是秦致远的这个访问行为有争议。   有了秦致远的命令,谢润东也不再犹豫,特混舰队掉头向着撒丁岛方向疾驰而去。   其实在特混舰队附近是有意大利驱逐舰的监视的,但也仅仅是监视而已,意大利的驱逐舰甚至不敢靠近特混舰队。   靠近的话也好说,到时候马里奥一阵舰炮把意大利驱逐舰送进海底去喂鱼,只需要一个理由就足够,兰芳的国王陛下在特混舰队内,兰芳方面认为意大利军舰对兰芳国王陛下的安全有威胁,这个理由就算是英国人也无法反驳,因为就算是把英国人换成兰芳人,英国人也会这么处理。   其实站在撒丁人的角度上,撒丁人绝对有理由反抗意大利人的统治,大约上个世纪中期,如今意大利的土地上还存在着多个国家,大部分地区受其他国家控制。   大约1859年,撒丁王国在法国人的帮助下开始了统一意大利的进程,仅仅是两年时间,撒丁王国统一意大利北部,到了第三年,撒丁王国征服南部的两西西里王国,然后意大利宣布成立,撒丁王国的国王成为意大利国王。   升级为意大利国王的撒丁国王好像是忘记了撒丁岛这片土地,在接下来的这半个多世纪里,西西里岛发展速度很快,意大利也成为列强之一,而撒丁岛就好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可怜猫咪,几十年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发展。   这就像是两个穷哥们,原本都是天天蹲在墙角捉虱子玩的好哥们,一个哥们突然有一天中了彩票然后就各种花天酒地,还不带另一个哥们玩,另一个哥们自然是满腹牢骚。   而就在撒丁岛人满腹牢骚的时候,一海之隔的科西嘉不声不响也发展起来。   其实科西嘉岛比撒丁岛还要贫穷,撒丁岛好歹是意大利王国的发源地,多少有点底子,撒丁岛人的日子还能过得去,科西嘉岛以前则是法国政府流放犯人的苦寒地带,在法国的地位就跟清政府的宁古塔差不多,那是真正的穷乡僻壤不毛之地。   但在外籍军团进驻科西嘉岛之后,科西嘉这几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岛上不仅发展起来了现代工业和旅游业,教育和科技更是冠绝欧洲,而科西嘉人的生活也随着科西嘉岛的发展蒸蒸日上,这让撒丁人更是感觉各种羡慕嫉妒恨。   有对比才有伤害嘛,看昔日的小伙伴一个个逐渐阔起来,只有自家的日子过得还是凄凄惨惨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撒丁人穷则思变也是正常。   特混舰队的速度还是比较快,大约只过了半个小时,特混舰队抵达撒丁岛的拉马达莱娜,秦致远开始了对撒丁岛的访问。   有意思的是,就在特混舰队进入撒丁岛海域的时候,负责监视特混舰队的意大利驱逐舰掉头而去,根本就没有进入撒丁岛海域。   这实在是旷世奇闻,意大利海军居然不敢进入意大利的海域,恐怕传出去要笑掉人大牙。   在拉马达莱娜迎接秦致远的萨丁共和国总统约书亚·乔迪。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位犹太人。   墨索里尼是一个坚决的“民族主义者”,有强烈的“反犹倾向”,所以墨索里尼上台,也是促使约书亚·乔迪反抗意大利统治的一个重要原因。   听上去约书亚·乔迪和秦致远是平级的,毕竟一个是总统,一个是国王,从社会地位上说,这俩人是不分伯仲。   但实际上约书亚·乔迪见到秦致远的时候姿态放得很低,就像是下级拜见上级一样。   这也很正常,如果不是因为科西嘉岛的支持,约书亚·乔迪也当不上这个萨丁共和国的国王,更何况在耶路撒冷,兰芳雇佣军客观上也保护了犹太人的利益,所以不管是出于民族感情考虑,还是出于实际利益考虑,约书亚·乔迪都要对秦致远保持低调。   在迎接的人群中,秦致远意外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兰芳国家安全局欧洲分部负责人雷欧·亨利。   雷欧·亨利是德国人,世界大战后,雷欧·亨利随德国移民潮来到兰芳,随后加入兰芳国籍,进入兰芳国家安全局成为一名特工。   雷欧·亨利既然出现在撒丁岛,那么这个撒丁共和国和兰芳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   果然,进入萨丁共和国的临时总统府,当无关人等退去,只剩下秦致远和约书亚·乔迪两个人的时候,约书亚·乔迪表情严肃:“兰芳国家安全局撒丁分部主任约书亚·乔迪向您问好。”   这可真是石破天惊,如果墨索里尼在场,估计能惊掉墨索里尼的下巴。   秦致远却不意外,秦致远每年给高鸿仕的资金都是天文数字,如果见不到点成效,那活该高鸿仕被吉拉尔丁抢了位子。   “你们应该是隐在幕后操纵吧,怎么会这么高调的跳到台前?”秦致远还是有点好奇。   特工是不能引起别人注意的,越泯然众人就越好,而政治人物都是生活在聚光灯下,这两个职业实在是不沾边。   “这是个意外,撒丁岛这边刚刚竖起反旗的时候,当时的领导人还幻想着能通过谈判的方式赢得独立地位,结果在和意大利人谈判的时候,被意大利人一锅端,这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我才兼了这个职——”约书亚的表情也是无奈。   兼职,啧啧,说的真轻巧,就跟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差不多。 第1000章 不屑   兰芳的一个特工跑到欧洲的一个共和国里当了总统,这听上去有点不现实,实际上也并不令人意外。   其实欧洲一直以来人口流动性都比较大,这年头最大的资源就是人力资源嘛,欧洲这些国家又都是不大点的一小堆,又没有华人世界近乎无限的人力资源,所以欧洲国家一向都很重视人口交流,一个人出生在德国长在法国最后加入了英国国籍实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毕竟欧洲很多国家的国王都是亲戚,世界大战的时候固然是打得头破血流,和平时期的人口流动还是很频繁的。   世界大战对意大利的伤害也很大,意大利虽然战果不佳,不过光是伊松佐河战役就打了十几次,每一次都给意大利带来几万十几万的伤亡,前后加起来也有个百十万,所以意大利也有引进人口的需求。   雷欧·亨利和约书亚·乔迪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撒丁岛的,撒丁岛上的意大利人不仅没有排斥他们,反而用最大的热情接纳了他们。   其实现在的撒丁岛上是有一支“国际纵队”的,这个“国际纵队”当然不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那一个,那一个要到七、八年后才会出现。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这个“国际纵队”的成员也来自法国、希腊、英国等等很多国家,他们以前可能是工人,也可能是农民,现在却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聚集在撒丁岛,一起反抗意大利政府的残暴统治。   欧洲人其实也很有意思,很多时候他们都有非常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富有同情心,不畏惧强大敌人——   好吧,以上都是瞎扯淡,撒丁岛之所以会出现“国际纵队”,原因并不在于欧洲人有多么的正直善良,而是都等着战后利益分配的时候分一杯羹。   哪有那么多圣人啊,为了一个崇高理想甘愿付出自己生命的人不是没有,但绝对不是随处可见的一抓一大把,欧洲人也没有多高尚,否则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殖民地?   秦致远不关心“国际纵队”,也不关心战后的利益分配,反正兰芳已经把最大的肥肉放在嘴边,如果没有科西嘉的支持,这个撒丁共和国也成不了什么事,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秦致远关心的是整个战局,当初是秦致远一手导演了兰芳的独立,所以秦致远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意大利那边的压力大不大?要不要我派点军队过来?”秦致远解决实际问题,对于现在的撒丁来说,军事支援最实际。   秦致远当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派军队过来,那就成了武装干涉欧洲内政,这会引起所有欧洲国家的警惕。撒丁共和国不是有“国际纵队”嘛,兰芳军人鱼目混珠的本事还是很出众的,对敌作战的时候换衣服乔装打扮也不是一次两次,做这种事也算是得心应手。   “能派点当然好,我这边的军事力量还是不足,到现在也没有把意大利人彻底赶走,不过也快了,我这段时间放慢了点攻势,撒丁共和国这边还有点问题,要先处理一下才能彻底赶走意大利人。”约书亚·乔迪不拒绝兰芳军队的插足,这也算是一个表态。   “怎么回事?”秦致远重视任何一个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嘛。   “我本来是想赶走了意大利人之后直接宣布加入法国的,不过这个意见并不统一,现在反对声音还是不小,很多人只是想弄一个自治区出来,有高度自主权的自治区,这样更能获得意大利人的承认。”约书亚·乔迪说的时候眉头皱的紧,看来这段时间也是有点头疼。   其实按照约书亚·乔迪的内心来说,直接宣布加入兰芳更好点,不过这样做的隐患更大,那可就坐实了意大利人关于“兰芳背后支持撒丁共和国”这方面的言论。这样看来其实还不如加入法国,你看科西嘉多好,除了名义上是法国领土之外,什么事都是科西嘉人做主,也就等同于是兰芳做主。   “自治区——啧啧,这帮人都是没脑子的吗?”秦致远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都已经打到这个份上,还幻想着和意大利人将和,看来还要再让意大利人连锅端一次才知道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   不管是多大自治权的“自治区”,终究都不能和独立国家相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秦致远这样独立自主的想法,很多人还是会有“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念头,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保持低调也是生存的一种方式。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很多人过来本来目的就不怎么纯洁,想捞一笔就走的大有人在,这算是政治投机,他们真正在乎的还是他们自己,帮助撒丁共和国只是附带的。”约书亚·乔迪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如果掰开揉碎了确实是挺令人寒心的。   秦致远的态度一向都是激进,所以听完约书亚·乔迪的话,秦致远就不想拖拖拉拉:“那你就借这段时间好好纯洁一下队伍,该礼送出门的礼送出门,该清理的清理。”   秦致远这算是卸磨杀驴,这种事也是很正常,兰芳在撒丁共和国成立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其实也不光彩。   不光彩也没关系,丛林法则下的国际关系从来就不是温情脉脉的,这就跟股市里的追涨杀跌差不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对内当然要教育国民有正确的三观,有高尚的情操,对外就没什么好说的,这个世界的资源就是这么多,别的国家多分点,自己的国家就会少点。   秦致远所说的“这段时间”就等于是黎明前的黑暗,这也是纯洁队伍的最好时机,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不好下手。   约书亚·乔迪当然也明白,所以并不抗拒:“是,这段时间本来就正在进行,最多两三个月,这边就跟科西嘉那边差不多。”   在一个国家中,特工真是最习惯见不得人的那一群,干这一行没什么道德可言,也没有什么精神负担,反正就是个不择手段。   这些事当然是只能在密室里说,出了门,秦致远还是那个光芒四射的“天使”,约书亚·乔迪还是那个宁折不弯的斗士。   秦致远在撒丁岛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甚至连饭都没有吃,就结束了这个看似是儿戏一样的访问。   只是看似而已,实际上秦致远这个简单的访问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意大利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对兰芳提出抗议,并以断交为手段,表明自己的强烈愤慨。   秦致远是第一个以国家领导人身份访问撒丁共和国的大国元首,这令意大利人打心底里感到恐慌,秦致远访问撒丁共和国,也就意味着兰芳承认了撒丁共和国,那么和兰芳交好的法国会不会承认?几乎和兰芳保持绝对一致的德国会不会承认?刚刚伙同兰芳几乎瓜分了也门的美国会不会承认?   这些问题就像是跗骨之蛆,附在墨索里尼心头挥之不去,断交也就成了墨索里尼唯一的选择。   别看墨索里尼在开罗会议上表现出对兰芳的强烈敌视,实际上墨索里尼也是嘴炮,面对强大的兰芳军队,连英国人都要退避三舍,更不用提意大利人,墨索里尼打嘴炮的时候也是心虚,吉布提旁边可就是厄立特里亚,要是秦致远一个不高兴,意大利在厄立特里亚的统治就有危险。   兰芳的扩张其实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了欧洲列强的警惕,和欧洲列强对全世界的殖民不同,兰芳的扩张有着非常明显的特点,那就是要地不要人,只要是兰芳占领的土地,基本上都会成为兰芳的领土而不是殖民地,欧洲列强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好处,但限于欧洲诸国的人力资源,欧洲国家做不到这样彻底。   其实墨索里尼还真不怕和兰芳断交,对于意大利来说,兰芳并不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国家,意大利和兰芳也没有多少经济、政治上的交流,意大利人对兰芳没什么需求,兰芳也不怎么用不着意大利人,断了就断了吧。   几乎就是在秦致远宣布接受约书亚·乔迪邀请访问撒丁共和国的同时,墨索里尼就宣布从兰芳撤回大使,中断和兰芳的国家交流。   对此陆徵祥也没有多少犹豫,兰芳甚至连大使都不用召回,只需要宣布关闭兰芳驻意大使馆就行。   兰芳根本就没有派驻专门的驻意大利大使,煮意大利大使的职务是由驻德大使伯特·埃尔西兼任的。   看看,兰芳人对意大利人也是够敷衍的。   德国和意大利之间可是隔着瑞士和奥地利的,让驻德国大使兼任驻意大利大使,两头来回跑该是有多不方便呢?   秦致远对此倒没意见,说起此时的政界人士,秦致远以前最不喜欢的是日本天皇,现在就要数墨索里尼,甚至秦致远对于小胡子的痛恨都没有墨索里尼来的大——   似乎不应该是“痛恨”,墨索里尼还没有如此的怨天尤人,应该是“不屑”。   对,就是不屑! 第1001章 理直气壮   其实穿越人士最容易犯的错误是预设立场。   比如对日本,很多华人对日本的感情有点复杂,站在二十一世纪看日本,一方面是固有的家国仇恨,另一方面是对日本以弹丸之地创造出来的经济奇迹感觉天道不公,其实是很有些羡慕嫉妒恨的意思。   但如果是穿越到甲午清日战争之前,要说华人对于日本的感情有多复杂倒也未必,当时清国的汉人最大的敌人是封建统治阶层,很多人对于日本的看法就是一个不经常走动的亲戚,实在是谈不上仇恨。   甚至在甲午清日战争爆发时,日本人在和清政府作战的时候,打的是“反清复明、匡扶正义”的旗号,这很是获得了一部分汉人认同的。   秦致远当然是恨日本人的,不过秦致远也知道,在华人崛起的道路上,日本只是一只并不算大的拦路虎,甚至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所以秦致远对日本人没有赶尽杀绝,能拉拢利用的还是不能浪费。   对意大利就无所谓了,意大利对于兰芳来说,实在是没有多大作用,断交就断交,秦致远没有多少遗憾。   不过令秦致远感到意外的是,就在兰芳宣布和意大利断交,和撒丁共和国建交之后,法国人随机也宣布和意大利人断交,和撒丁共和国建交。   这多少令人有点错愕,前阵子兰芳和法国之间还发生了点小龃龉,现在法国居然在这个问题上万泉河兰芳保持一致,这多少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法国和意大利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特别是在地中海的利益上,意大利就是法国最大的敌人。   椰城海军会议之后,法国虽然争取到了一定数量的海军主力舰份额,但法国和意大利一样,并没有什么实际的造舰计划。   这一方面是因为法国没钱,另一方面是因为法国没有实际需求。   法国现在战略目标早就从德国换成意大利,只要意大利不造战列舰,法国也不用造。   当然了,站在意大利的立场上原因一样。   这话让皮埃尔说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韵味,也更亲切一点:“没事,我已经做好以后不吃通心粉的准备了。”   秦致远抵达科西嘉的时候,皮埃尔就在科西嘉等待秦致远。   作为和秦致远关系最好的法国人,已经坐稳法国议会议长职位的皮埃尔目前在法国已经拥有一定声望,或许在下一次法国大选的时候,皮埃尔就可以作为一名独立候选人参与其中。   皮埃尔也算是背景深厚,在目前的法国政坛,在背景这方面没有人能和皮埃尔匹敌。   作为皮埃尔最大的依仗,秦致远要来科西嘉度假,于情与理皮埃尔都要表现的热心一点。   “无所谓吧,通心粉不是马可波罗带回意大利的吗?不吃意大利面,你可以选择内容更丰富的东方面点,刀削面、担担面、炸酱面——可供选择的多了去了,每一种都很有特色。”秦致远真是不遗余力。   关于意大利面的起源,确实是有一个说法是马可波罗带回意大利的,然后才传播到整个欧洲。   这个说法的真实性没有必要考证,只要秦致远相信就够了。   只要是推广汉文化需要,就算是把马可波罗说成是华人也没问题。   中餐的影响力随着兰芳的国际影响力在持续扩大,这两年在欧洲上升势头很快,特别是在法国和德国,几乎所有的城市都有华人餐馆。至于科西嘉,这简直成了东方美食的集中营,烤鸭、海鲜、川菜、粤菜什么的应有尽有,而且还不是为了适应西方人口味的那种改良之后的中餐,而是原汁原味的美食,这真是令所有品尝过的人欲罢不能。   “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吃面的。”皮埃尔笑语嫣嫣,现在也没有多少翻白眼、撇嘴的幼稚动作,微笑成熟的很。   看来地位对于人的影响力确实很大。   秦致远也微笑,露出八颗牙那种,比皮埃尔的微笑更具有感染力。   秦致远的微笑可是对着镜子练过的,当初上学的时候,对于表情的控制可是秦致远的一项重要课程,如果连自己的表情都无法控制,那也无法成为一名好特工。   “我需要更多的支持,亚历山大已经确定不会参加明年的大选,我想到了该我成为‘救世主’的时候了。”皮埃尔有点大言不惭。   “救世主”这个词的确是有点出格,不过对于法国人来说,这是法国人的普遍期盼,每次国家或民族面临危机,法国人就会期盼一个传奇式人物,“秉受天命”引领法国走出困境、谱写民族历史的新篇章。   没错,虽然法兰西很早就开始了民主共和国模式,但法国人却总是把类似圣经中的传奇人物当作民族英雄。“救世主”的职责是承担人民的痛苦和苦难,就像出埃及记中的摩西,率领被奴役的希伯来人逃离古埃及前往一块富饶的应许之地。   “救世”的动力通常来源于精神、宗教,荒诞……甚至是一个梦。   虽然这与法兰西的思想基础:比如笛卡尔的“理性主义”哲学、伏尔泰的启蒙思想,或者法国大革命的遗产等等都背道而驰,但这就是法国的现实。   一个非常矛盾但又能兼容并包的民族。   “是不是快了点?”秦致远有点担心。   按照秦致远上一次和皮埃尔的计划,皮埃尔要到30年才会参与总统竞选,到时候皮埃尔已经有足够的声望,也已经累积了足够了人脉,又已经有了出色的政绩,更进一步几乎是水到渠成。   “不,不算快,洛克菲勒准备加大对法兰西的投资,所以接下来法兰西会有一波红利,这个桃子我可不想让亚历山大·米勒兰或者是加斯东·杜梅格摘了去,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我自己来。”皮埃尔有自己的打算。   加斯东·杜梅格,激进社会党人,现任众议员,是皮埃尔明年竞选法国总统最大的对手。   这还是“任期”的问题,不管洛克菲勒家族的投资是谁弄来的,只要洛克菲勒加大对法国的投资,那么最大的功劳一定会归功于当时的法国总统,普通人可不会管洛克菲勒和谁的关系比较好,谁在任上让他们的生活发生变化,那么他们就会感激谁。   “你想要什么样的支持?洛克菲勒难道给不了你?”秦致远还是有点幽怨。   和洛克菲勒家族搭上线之后,皮埃尔和秦致远的关系有点疏远,特别是在因为验证直升机出现事故,兰芳和法国关系交恶的时候,皮埃尔并没有及时发声,秦致远虽然能够理解皮埃尔,不过心底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从感情上说,秦致远和皮埃尔绝对没问题,着俩人不仅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还是亲密无间的家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经受过战争考验的。   但站在国家立场上,当兰芳和法国有龃龉的时候,皮埃尔和秦致远就必须要站在各自国家的立场上,这是他们能取信于民的前提。   “能给,但他们有太多的附加条件,而且我担心他们在法国的实力会膨胀的太快,所以我要保持警惕。”皮埃尔对秦致远不隐瞒,还是有开诚布公的坦诚。   皮埃尔和雪梨·沃拉斯顿确定关系之后,洛克菲勒家族在法兰西的势力膨胀很快,就秦致远所知,洛克菲勒家族现在至少控制了大半个雷诺集团,同时在石油领域这个老本行上,洛克菲勒家族的标准石油和秦致远的联合石油已经有分庭抗礼之势,这对于法国和秦致远而言其实都不算是什么好事。   “那么你要什么?”秦致远把洛克菲勒的问题先放在一边,专注于解决皮埃尔的问题。   “钱——”皮埃尔干脆利索。   确实是干脆,政治——特别是民主政治,说白了拼的就是经济实力,什么家庭背景、政治声望都是虚的,实实在在的经济实力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皮埃尔要是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能公开承诺上台后普通人薪水增加一倍,那皮埃尔明天就是法国总统。   当然了,如果现在给出承诺,但上台后有做不到,那么后天皮埃尔就会下台。   法国可是全世界最讲究“民主政治”的国家。   “钱——这确实是个问题,按说你的钱应该够用吧。”秦致远不大清楚皮埃尔目前的财政状况,不过按照秦致远给皮埃尔的资本来说,皮埃尔应该不会缺钱。   秦致远离开法国的时候,把“LLL”公司的股份全部给了皮埃尔,这几年“LLL”公司发展势头还不错,门店基本上已经覆盖整个欧洲美国,每年的利润都是以“亿法郎”为单位计算的,皮埃尔应该不缺钱才对。   “如果我只想当一名议员,那么我会是富翁,如果我想当议长,这些钱基本够用,但如果我想当总统,那么我还需要更多。”皮埃尔没什么不好意思,要钱能要的理直气壮也是能耐。 第1002章 巨无霸的雏形   西方人和东方人在金钱方面的思想差异还是很大的。   在西方人看来,用争取投资这种方式从别人哪里获得金钱并不丢人,只要能在以后给予投资人应有的回报就行,这和东方的“君子”品行截然不同。   “君子”是什么?   君子要远庖厨,要耻于言利,要不染铜臭,别说是找人投资,和人聊天的时候说到“钱”这个话题都是很丢人的事,只有那些不入流的商人才会动不动把“钱”挂在嘴边上。   秦致远很明显就不会那么迂腐,所以和皮埃尔聊起“钱”这个问题顿时就思维活跃。   要说一个二十一世界的人穿越到二十世纪初,那真是遍地黄金,就算是搞不出秦致远这么大的事业,开家快餐店都能弄得富可敌国。   想起快餐店,秦致远马上就有想法:“我这边现在也不适合直接给你拿现金,还是要想办法开源,只有挣钱的路子多了,才不会缺钱用。”   秦致远这个说法不大正确,其实越是有钱才越会缺钱,只不过穷人发愁的一日三餐,这个问题好解决,只要勤快一点就不成问题,富人发愁的是资本实力,那是正经的真金白银,勤快不勤快的已经无法解决问题。   不过皮埃尔也没有秦致远这个觉悟,在“敛财”这方面,皮埃尔还是很信任秦致远的,所以听完秦致远的话,皮埃尔马上就如释重负:“那就好,你来想办法开源,我来想办法花钱——”   这话说得——秦致远真有把面前杯子里的水拨到皮埃尔那张大脸上的冲动。   脸大是吧!   也不能真拨,朱莉还在旁边陪坐呢,秦致远只能悻悻然瞪皮埃尔一眼,仅此而已。   “你去找洛克菲勒,利用洛克菲勒的家族力量,在美国和欧洲开快餐店,专门卖快速食品,炸鸡、汉堡、薯条、蛋挞、汽水、冰品、沙拉、水果什么的,哦,还可以加上披萨,咱不吃意大利人的咱们自己做——还有兰芳的包子、油条、豆浆什么的,都给弄上,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肯德基——”秦致远不废话,马上就给弄出一个四不像出来。   如果没有秦致远的拔苗助长,肯德基要到1930年才会出现,然后从一家门店发展成为全球3000家门店的巨无霸。肯德基最初诞生的时候只有炸鸡这一到招牌菜,秦致远准备的可不止一种,甚至远比二十一世纪的肯德基还要更加丰富,而且创办肯德基的山德士上校也没有洛克菲勒的资源和实力,如果皮埃尔真借助洛克菲勒在美国的资源开始拓展肯德基的市场,那肯德基要成为全球百强不需要的等到二十世纪末,或许能提前个几十年也说不定。   “快餐——”皮埃尔的表情有点茫然。   皮埃尔现在肯定不明白肯德基的前景,说到“开源”,皮埃尔还以为秦致远会弄个油气集团、矿产集团什么的,至不济也能折腾出来个服饰、运输方面的公司,这多少都算是体面行业,餐饮业——还是特么不伦不类的快餐,这让皮埃尔实在是茫然。   没见过啊!   没错,这年头的全世界根本就没有快餐这个概念,虽然对于人们来说,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时间越来越宝贵,但从来没有人意识到,用十分钟时间解决一顿饭有多大意义。   那通常都是军人才有的吃饭速度——   不,这年头军人也吃不了这么快。   当然了,时间紧迫这个概念只属于普通人,到了皮埃尔这个层次,所谓的“快餐”也是到了用餐时间找一家不错的餐厅,点上几道大菜慢慢享用,那才有绅士风度,更多时候,皮埃尔的用餐时间都是在各种宴会中辗转,根本就没有接触“快餐”的机会。   “没错,就是快餐,你别小看这个产业,只要铺开摊子,洛克菲勒也会眼红——当然我也会,所以肯德基不能让洛克菲勒插手,只能借助他们的渠道扩张,利润要掌握在咱们手里,先要说好,必须要有我的股份才行——”秦致远忽然想到股份的问题。   如果肯德基真的铺开摊子,别说洛克菲勒,就连秦致远也会眼红,这是一个能让所有人疯狂的大蛋糕,秦致远不可能把所有的利润都拱手让人。   洛克菲勒在美国的资源非同一般,历史上肯德基也是在一座加油站旁诞生的,而洛克菲勒在美国的加油站遍地都是,如果所有标准石油的加油站旁都有一个肯德基的快餐店,那么用不了几年,这个现在还没有诞生的新生事物就会成长为一个巨无霸。   幸好雪梨·沃拉斯顿不在场,否则秦致远一定不会提出这个想法。   “不会吧——”皮埃尔对秦致远描述的规模有点概念模糊。   “不会?这还说小了呢——说到肯德基,必须要说到百事可乐,你派人去美国找找,如果我没记错,现在的百事可乐应该是已经倒闭了,你去找普拉多汉,从他手里把百事可乐买下来,然后放在肯德基的餐厅里销售,记住,要让所有人在口渴的时候都能马上买到百事可乐,这会成为一个比肯德基还要有前景市场。”秦致远的想法多。   如果秦致远没有记错的话,诞生于1898年的百事可乐会在今年,也就是1923年破产,直到八年后,百事可乐才会再度在市场上出现,秦致远是要抓住这个时间差,抢在希尔科·古斯手里把百事可乐这个品牌买下来。   这年头可口可乐还没有未来的市场地位,可口可乐在原本的历史上,要伴随着美国大兵的脚步,才会遍及全世界,可口可乐当时的口号是,要让所有的美国大兵都是随地都能用五美分的价格买到一瓶可口可乐。   这个口号现在可不是可口可乐专利,秉承“孤立主义”的美国人也没有拓展全球的野心,兰芳完全可以取代美国的地位,至少在亚洲,兰芳可以取代。   其实说起来,皮埃尔加洛克菲勒这个组合还是很有竞争力的,皮埃尔是欧洲人,洛克菲勒则是在美国,他们联手完全可以占据美国和欧洲的庞大市场。   秦致远当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其实最理想的状态是秦致远和皮埃尔、洛克菲勒各占三分之一的股份,这样一来不管是肯德基还是百事可乐,在欧洲、亚洲、美国都将畅通无阻。   想想这个前景,还真令秦致远有点小激动。   “那么,现在就开始?”皮埃尔还有点不确定。   “当然现在就开始,你如果不想干,那我去找艾伦——”秦致远有第二套方案,如果皮埃尔和洛克菲勒不行,秦致远还可以利用艾伦和梅隆家族。   “当然,当然,没问题,马上就开始,我并不是反对——”皮埃尔忙不迭的答应下来,但眉头还是皱着的。   “肯德基——很不错的名字,如果你们不方便出面经营,那么由我们几个女人来做怎么样?”在一旁陪坐的朱莉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   其实说起来,秦致远和皮埃尔都是政治人物,从事“快餐”这个行业确实不怎么合适。特别是皮埃尔,就算是法国人再开明,也不一定会想让一家快餐店的老板成为法国总统。   但是对于朱莉她们来说就不一样,女人总是和厨房联系在一起的嘛,让几个女人出头来做这件事最合适不过,估计洛克菲勒也不至于会对几个女人弄出来的一个小玩具感兴趣,等到洛克菲勒意识到肯德基的前景时,到那时也不是洛克菲勒能吃得下的。   “这是个好主意——”皮埃尔马上就同意,简直是如释重负。   “你可真是——”秦致远很想说皮埃尔是烂泥糊不上墙,看在朱莉的面子上,秦致远留了点德。   “亲爱的,快跟我说说这个肯德基和百事可乐,炸鸡就是咱们平时吃的那种炸鸡吗——”朱莉兴致高,说到“钱”也是两眼闪闪发光。   秦致远忽然有点不好的感觉,这样的朱莉可真像是个钱串子,可别把几个孩子给带坏了——   “和咱们平时吃的炸鸡差不多,不过要多几道处理工序——要吃起来外焦里嫩,外面的表皮要香酥可口,里面的鸡肉要鲜嫩美味,事先的腌制必不可少,高压锅也是必须要使用的工具——”秦致远尽力回忆炸鸡的做法,还好除了配方不清楚,程序上并没有什么错误。   肯德基的炸鸡配方确实是个秘密,在二十一世纪时,这个配方被存放在美国路易斯维尔一家银行的保险柜里,以增加肯德基的传奇效果。   其实就是个噱头,这个炸鸡配方最初只有十一种原料,就是山德士一个人研究出来的,未必就有多少科技含量,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个配方已经增加到四十多种原料,可见当初也不是完美的。   当然了,这四十多种原料只是肯德基的宣传,其中有多少起到关键性作用尚未可知。   秦致远现在手里有的是研究人员,从原料上来说,华人饮食方面的原料比美国人要丰富得多,如果秦致远把任务分配下去,说不定研制出的配方比肯德基的还要好。   不一定比得上二十一世纪使用电脑配置出来的配方,至少比山德士最初搞出来的那个强。 第1003章 女人能顶半边天   说到“秘方”,在二十一世纪,这可真是用烂了的一个词。   什么“独家秘方”、“百年秘方”、“祖传秘方”等等等等,天知道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当然也确实是有能称之为“秘密”的方子,比如宣纸的制作工艺,比如云南白药的配方,这都是民族瑰宝这个级别的,当然当得起“秘方”这个荣誉。   至于肯德基的秘方,这个里面的噱头还是比较大的,美国人没有什么历史嘛,不管是出于面子问题,还是处于实际需要,美国人都要搞点有“历史底蕴”的东西,这才能表示美国的科技发达,实力雄厚。   秦致远就是准备舞起锄头,好好挖一挖美国人的墙角。   至于山德士,对不起了大叔,您的加油站生意挺好,好好干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至少不会经历1009次失败。   朱莉确实是行动派,晚饭的时候,朱莉正式推出第一个版本的“炸鸡”。   说实话,朱莉在做饭这方面,确实是没什么天份,如果没有米夏的帮忙,天知道朱莉能弄出来一个什么版本的“炸鸡”。   有米夏帮忙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朱莉端上餐桌的炸鸡卖相还算是不错,黄澄澄的香气四溢,看上去很是诱人。   “尝尝这个怎么样?这可是我和米夏的呕血之作。”朱莉表情夸张的推荐,自己并没有伸手。   “呃——”秦致远和皮埃尔心有余悸的对视一眼,都不怎么敢动手。   还是秦德给他妈面子,伸手拿一块就开始啃。   香酥这方面还是过关的,一口下去,金黄色的脆皮马上就崩裂开来,秦德一边忙不迭的接,一边含含糊糊的说:“还不错——很好吃——你们不想尝尝吗?”   “好吃吗?那你多吃点。”朱莉这会儿就是慈母,顺手给秦德面前的碟子里再放一个。   “嘴里有食物的时候不要说话——”米夏要求严格。   有秦德冲锋在前,秦致远和皮埃尔也不犹豫,好不好吃先吃了再说。   米夏的厨艺还是过关的,虽然这个“炸鸡”因为调料不够丰富比起肯德基的炸鸡还是差了点,但或许是因为很久没吃的缘故,给秦致远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了,必要的意见还是要提:“脆皮的味道不错,鸡肉还不够鲜美,还应该在腌制鸡腿的调料上下功夫,如果能在鸡腿上用调料形成一层粘膜,那就能最大程度保证鸡腿的鲜美,那样的炸鸡将会是无与伦比的。”   秦致远说的就是肯德基炸鸡最大的秘密,如果米夏和朱莉真能搞出来,那在这个时代肯定能制作出无与伦比的炸鸡。   “还能更好?我感觉现在的已经很不错的,如果肯德基能以这种炸鸡为主打产品,应该会有不错的市场。”皮埃尔也终于对炸鸡有了点信心,虽然这还不是最终版本,但已经征服了皮埃尔的味蕾。   二十一世纪的人们很难想象这个时代人们消息的闭塞,这是个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时代,人们不可能从美食节目上获得食物的做法,也不可能上网百度一下回锅肉怎么做,很可能某人能做出美味程度远超肯德基的炸鸡,但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很可能终其一生,他的名声都传不到十里之外。   很残酷的一个现实。   按说皮埃尔也算是见多识广,不过吃到这样美味的炸鸡,对于皮埃尔来说还是第一次。   关键是一旦大批量生产,这种炸鸡的价格肯定并不会太高,这就很难得了,如果能用低廉的价格享受到这样的美食,皮埃尔感觉应该是有前景的。   当然了,皮埃尔现在还是不相信秦致远描绘出的前景,如果说肯德基能帮助皮埃尔解决一部分财政问题,这皮埃尔相信秦致远可以做到,但如果说就凭借这么个随手弄出来的玩意儿,能扩张成一个堪比洛克菲勒的商业帝国,皮埃尔实在是没什么底气。   至于超越洛克菲勒,皮埃尔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不过这炸鸡确实是挺不错,看大家吃的都很香,以至于连对油炸食品敬谢不敏的雪梨·沃拉斯顿都忍不住弄了点尝尝。   雪梨·沃拉斯顿已经有了身孕,妊娠反应还是比较严重的,白天的时候有点嗜睡,每顿饭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少吃多餐吧。   “仅仅是一种产品还不够,这只是最大的筹码,还要有绿叶的陪衬,才能证明鲜花的美丽,所以不管是炸鸡还是别的什么,都要尽可能做到尽善尽美,而且我们应该有一种意识,如果要经营餐饮行业,那么我们售卖的不仅仅是产品,也是我们的服务,这一点必须要强调。”秦致远有完整的商业计划,稍后秦致远会根据自己的记忆弄出来一个简单的规章制度,来对产品和服务进行规范。   餐饮行业就是服务业嘛,服务品质确实很重要,不需要多么高大上的产品,也不需要多么豪华的装修,只要是宽敞明亮、干净卫生、服务周到,就已经能满足大多数人的需求。   秦致远说话的时候,朱莉一直在拿着一个小本子快速的记录,没准秦致远随口说出点什么来,就会成为以后面对竞争对手时克敌制胜的法宝。   西方人做饭就跟做科学实验差不多,盐要用几克都要用仪器测量一下再放,至于油温和水温,那更要严格按照标准程序走,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如果把华人的菜谱给一个西方人看,西方人会认为那就是天书,仅仅是一个“少许”,就够西方人研究上个十年八年。   西方人这一套其实也有好处,基本上只要能确定一个流程,那么按照这套标准程序下来,那么就一定能做出味道完全一样的食品,这还是有利于产业规模的快速扩张。   而华人的生产流程更加随意,这就是这种随意性,才造成几大菜系之间的差异化,也才让华人的饮食文化冠绝天下。   “莉莉姐姐,很对不起,恐怕这段时间我帮不上什么忙。”雪梨·沃拉斯顿有歉意,看向朱莉的表情很有点小心。   雪梨·沃拉斯顿已经有了身孕,肯定是不方便参与商业运营,说不定在未来一两年之内都帮不上忙,同时这又是秦致远帮皮埃尔弄出来的产业,皮埃尔肯定是要参与利润分配的,所以雪梨·沃拉斯顿是相当的不好意思。   “不不不,你的作用不是体现在怎么做出更好吃的炸鸡上,而是要保持和洛克菲勒家族的联系。”朱莉和颜悦色,脸上的笑容很有运筹帷幄的自信:“你知道,如果我们想要开拓美国市场,那么有洛克菲勒家族的帮助的话,我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局面,秦说过,加油站是个很好的载体,如果我们把餐厅开到加油站里,那么人们在停车加油的时候就可以顺便来尝尝炸鸡的味道,这是个双赢的选择。”   朱莉最擅长的也不是做炸鸡,朱莉擅长的统筹资源,这当然和朱莉的家学渊源有关,早年朱莉就跟着福煦学习,世界大战中从事的又是参谋工作,在兰芳的时候,朱莉就充分表现出了这方面的天份。   朱莉目前在法国和兰芳已经成为一个传奇,这位将门虎女在成为兰芳的王后之后,王后应有的悲天悯人和兼容并包在朱莉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这让朱莉整个人充满着独特的魅力。   当兰芳需要对外战争的时候,朱莉会成为秦致远最坚定的支持者,为前方统筹军事物资、保证兰芳国内稳定、发动兰芳妇联进行各种支前,朱莉会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兰芳进行战斗。   当兰芳需要发展国计民生的时候,朱莉又会成为秦致远最好的帮手,女性特有的细致和感性能帮助秦致远发现更多被忽略的问题。   朱莉可没有秦致远这样的经历,不知道未来的日本人会给华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也不知道波斯人会成为怎样的毒瘤,但朱莉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判断,不管是日本人还是波斯人,只要成为兰芳人,朱莉就要对他们负责。   当然了,在为兰芳人负责的同时,朱莉也没有忘记民国的华人,民国今年出现了大面积的灾荒,虽然因为兰芳的持续移民压力较小,但民国贫瘠的土地还是无法为民国的四亿多人提供足够的食物,正是朱莉拿出了自己从“丑小鸭”中获得的全部利润,从兰芳购买了大量粮食送到民国,这多少解了张雨亭的燃眉之急。   张雨亭下手还是很快的,和秦致远沟通之后,张雨亭回到民国马上就开始了一系列动作。   许卜五虽然是民国总统,终究还是文人,手里有没有兵权,面对张雨亭这样手握兵权的乱世枭雄,许卜五可以说是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张雨亭现在是民国的代总统,虽然还挂着个“代”,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民国进行大选,张雨亭的这个“代”字去掉是板上钉钉的事。 第1004章 值得   重回科西嘉,看到这里的一草一木,看到熟悉的雷霆崖,秦致远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里是秦致远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落脚点,是秦致远第一个用心经营的岛屿,现在科西嘉岛上拥有的一切都和秦致远息息相关,秦致远在科西嘉这座岛屿上拥有鲜明的个人烙印,甚至科西嘉议会决定,把雷霆市中心的主街道命名为“致远大街”,以纪念秦致远为科西嘉付出的努力。   关于人名的使用上,西方人还是比较开明的。   在兰芳,秦致远当然也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但兰芳可没有“致远大街”,最多是有“军团大道”这样的地名,在秦致远身为国王的前提下,兰芳绝对不可能出现“致远大街”这样的地名,甚至连“致”和“远”这两个字都是要避讳的。   西方人明显就没有这么疑虑,他们对于感情的表达更加直白,形式也更加多样化,喜欢一个人,他们可以直言不讳,福煦养条狗都能叫它“拿破仑”,科西嘉人把一条街道命名为“致远大街”也很正常。   秦致远对此倒是也不反对,横竖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并不会影响到秦致远在这个城市里的威信。   兰芳虽然已经成立,但在雷霆市,还是生活着不少华人的,当初外籍军团开始向科西嘉岛移民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中高级军官,都把他们的家人迁移到了科西嘉岛。   在整个雷霆市,有超过十个高级住宅区属于外籍军团的家属,他们在这里盖了房子,安了家,就算是兰芳成立,也有人选择留在这里。   相对于兰芳,科西嘉还是有优势的,比如在职业教育方面,科西嘉就比兰芳要更加先进。   秦致远刚到科西嘉岛的时候,就在科西嘉岛大力推广职业教育,医疗卫生行业和教育行业是重中之重,科西嘉岛第一所学校是护士学校,第二所就是师范学院。   在秦致远的支持下,科西嘉岛的职业教育进步很快,兰芳成立的时候,雷霆市已经开始培养医生和可以在中学里任教的教师,三叉戟市培养的则是高级技术工人和中高级军官。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可以说兰芳能有现在的局面,和科西嘉源源不断的提供人才密切相关。   兰芳成立之后,秦致远从科西嘉岛抽调了一部分师资力量充实到兰芳,这不仅没有降低科西嘉岛的教育水平,反而因为科西嘉方面大规模引进人才,使得科西嘉岛的教育水平进一步提升。   目前的科西嘉岛,当初的护士学校已经升格为科西嘉医科大学,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是欧洲设施最完善、技术最先进的医院之一;当初的师范学院也已经升格为师范大学,这里培养出来的教师不仅在兰芳受到欢迎,在整个欧洲都炙手可热。   当然了,因为学生多是华人的原因,科西嘉岛上的毕业生第一选择肯定是兰芳,也有一部分去了民国,只有那些来自欧洲的学生才会前往欧洲大陆。   和兰芳帝国大学一样,科西嘉岛上的学校使用的也是申请制,每年春季是科西嘉各大院校的招生期,想要进入科西嘉岛各大学院的学生要在两个月内提出申请,然后院方组织统一考试,秋季完成新生入学。   必须要指出的是,科西嘉岛上各大学院的入学考试中有汉语这个科目,如果汉语达不到一定水平,那考生肯定会被拒之门外,这在客观上也促进了汉语的传播,目前德国教育部正在考虑把汉语列入选修课,而在法国,汉语虽然不是选修课,但学习汉语的人也越来越多。   回到科西嘉的第二天,皮埃尔邀请秦致远参观科西嘉议会。   在科西嘉,秦致远和皮埃尔的角色有点本末倒置。   科西嘉是法国领土,所以严格说来,科西嘉岛应该是皮埃尔的主场。但同时,现在的科西嘉又是秦致远缔造的,秦致远在这里有鲜明的个人烙印,皮埃尔在科西嘉岛说句话,绝对没有秦致远说句话好使,甚至秦致远想来科西嘉休假,根本就不需要向法国政府申请,这实在是让皮埃尔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当然了,身为法国国会议长,这个邀请还是要皮埃尔发出比较合适。   上午十点,秦致远和皮埃尔乘坐法国外籍军团总部提供的轿车,从雷霆崖前往科西嘉议会大厅。   秦致远成为兰芳国王,自然是不能再担任法国外籍军团司令一职,不过秦致远这个名字恐怕是永远要和法国外籍军团联系在一起。   世界大战中,正是从法国外籍军团开始了那次保密期限一百年的叛乱,如果不是秦致远挺身而出拨乱反正,恐怕法国外籍军团将会丢失所有的荣誉,甚至这个集体都有被裁撤的可能,所以对于外籍军团来说,秦致远意义非常。   哪怕是秦致远现在和法国外籍军团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法国外籍军团也并没有忘记秦致远,就在上个月,法国外籍军团决定授予秦致远“荣誉司令”这个称号。   “授予”,这个词用在秦致远身上好像是有点不尊重,不过不管是秦致远还是法国外籍军团,都对此并无异议。   秦致远帮助了法国外籍军团,但话说回来,法国外籍军团何尝不是成就了秦致远,如果没有法国外籍军团这个载体,秦致远想要快速融入法国社会难如登天,更不用提兰芳的成立,以及现在的成就,这都是建立在法国外籍军团的基础上。   所以秦致远没有以兰芳国王的名义,而是以个人名义接受了这个荣誉。   “荣誉司令”不仅仅只是一个称号,伴随的还有相应的福利,比如有了这个荣誉称号,秦致远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使用法国外籍兵团提供的一切服务,甚至可以指挥外籍军团的部队,这是一个巨大的荣誉,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责任。   有了这一层联系,兰芳和法国之间等于是多了一个联系渠道,这有利于弥补兰芳和法国之间本已出现裂痕的友谊,一旦法国和其他国家之间爆发战争,那么秦致远就可以以这个名义介入。   在这个背景下,秦致远使用法国外籍军团提供的汽车只是小意思,法国外籍军团甚至为秦致远配备了一名专业秘书,专门负责秦致远和法国外籍军团之间的联系。   科西嘉议会大厅坐落在致远大街尽头军团广场的旁边,这是一栋十五米高的建筑,占地面积超过一千五百平方米,可以容纳一百二十名议会成员。   秉承法国的自由传统,科西嘉议会并不是封闭式议会,不开会的时候,议会是像所有人免费开放的,不管是科西嘉的居民还是来此的游客,都可以参观议会大厅,当然不同的是科西嘉人免费,游客要支付一定费用。   甚至如果支付的费用足够,人们还可以站在发言席上合影留念,这个服务项目对所有人都是收费的,收取的费用将全部用于议会大厅的维护。   在议会开会的时候,雷霆市的市民也可以旁听,但不准干涉会议进程,否则就会被保安驱逐。   秦致远来参观议会,当然就没有市民和游客在场,科西嘉议会议长埃里克和雷霆市长比维斯率领全体议员在议会大厅门口迎接秦致远。   下车的时候,秦致远和埃里克握手,在和比维斯握手之前,比维斯甚至向秦致远来了个法国外籍军团的军礼,这让皮埃尔的脸色有点难看。   埃里克是科西嘉本地人,秦致远当初来到科西嘉岛的时候,埃里克主动和外籍军团合作,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比维斯以前则是老雷诺的手下,秦致远来到科西嘉之前,比维斯和波特莱姆奉命来打前站,结果在兰芳成立的时候,比维斯留在了科西嘉,成为雷霆市的市长,而他的老搭档波特莱姆,现在则是兰芳的教育部长。   比维斯的这个军礼充分说明了秦致远在科西嘉的地位,还是当着皮埃尔的面,这真是有点不管不顾的意思。   秦致远并没有忘记科西嘉,在进入议会大厅的时候,秦致远沿途不断和夹道欢迎的议员们打招呼。   “亨利,你还好吗?”   “威利,看样子你还不错。”   “乔,你可是胖了不少——”   迎接秦致远的是持续不断的掌声,从秦致远下车后就开始,就是那种有节奏的鼓掌,“哗、哗、哗——”的令人非常振奋。   进入议会大厅之后,议员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秦致远和皮埃尔坐到临时设置的贵宾席上,埃里克来到发言席上,先来一个欢迎致辞:“——1917年以前的科西嘉是黑暗的,是暗无天日的,是看不到任何前途的,但从1917年的那个春天开始,科西嘉终于等到了他的‘救世主’——现在,让我们有请,伟大的‘天使’,巴黎的‘守护神’,科西嘉的‘缔造者’——致远——秦——”   当介绍到秦致远的时候,埃里克的声音拉的有点长,就像是狂欢节里的DJ,这对于一位议会议长来说,确实是有点失态。   不过也没有人在乎,埃里克说完,现场马上想起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起立,欢迎秦致远上台致辞。   这个鼓掌的时间就有点长,秦致远一直在发言席上站了五分钟,掌声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甚至秦致远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持续不断的掌声阻止。   面对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秦致远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1005章 家是放心的地方   关于秦致远在科西嘉的付出“值不值”,很多人会有不同意见。   明明是秦致远种下的参天大树,凭什么法国人来摘果子?   明明是秦致远缔造的这一切,凭什么这一切创造的税赋都要交给法国人?   明明有最先进的医疗和教育,为什么不全部搬到兰芳,还有留在科西嘉受到法国人的掣肘?   这些问题真的没有答案,秦致远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科西嘉之所以有现在的一切,这和秦致远密不可分,但也绝对不是秦致远一个人的功劳。   这个功劳属于所有科西嘉人,属于所有当初参与到科西嘉建设的华人、欧洲人、波斯人、甚至是非洲人。   或许当看到仍然需要加强建设的兰芳的时候,或许想到仍然积贫积弱的民国的时候,秦致远也曾经动过把科西嘉岛上的一切全部搬回兰芳的念头,但聆听着此时此刻持续不断的掌声,面对一张张充满感激的脸庞,秦致远感觉一切都值得。   秦致远来过、看到过、征服过,这已经足够了。   掌声一直持续了十分钟之久,很多人的巴掌都拍红了仍然不舍得停息,秦致远不得不多次感谢,才能让议员们平复激动地心情:“首先,我要感谢皮埃尔的邀请,以及诸位议员们的热情欢迎,你们让我感动,让我找到家的感觉——”   秦致远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就再次被热情的鼓掌声打断。   这一次议员们就矜持的多,等到秦致远一开口,掌声马上就停息:“科西嘉是个美丽的地方,这里承载着很多人的希望和未来,不管这个世界如何风云变幻,这里始终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避风港,是我们放心的地方,我是如此的热爱这里,以至于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秦致远这是即兴发言,没有讲演稿的,这倒也没有妨碍,不加任何修辞的表达反而更能彰显真挚的感情。   “——离开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当初没有离开这里,现在的科西嘉会是什么样,现在我自己会是怎么样,这或许没有意义,但能证明我的心始终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说到动情处,秦致远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凡尔赛合约》虽然签订,但矛盾并没有彻底消失,《椰城海军条约》虽然限制了军舰吨位,但新技术层出不穷,海军的主力舰越来越强大,所有的国家都没有任何收敛,《开罗协定》虽然规定要以和平方式解决争端,不过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限制作用——咱们的世界仍然被战争的乌云笼罩着,战争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幸福生活,所以我们一定要保持警惕,警惕每一个令人不安的苗头,警惕所有的野心家,我们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的生活,危及我们的幸福,如果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么我们一定会送他下地狱!”秦致远用一个最强烈的感叹号结束了这个演讲,回报秦致远的是长久而激烈的掌声。   第二天,兰芳的法国的所有报纸都全文刊登了秦致远的演讲,《每日新闻》以《我们决不允许》为标题刊发了福煦撰写的评论文章,这成了一个标志,标志着兰芳第一次以“秩序维护者”的方式正式发出自己的声音。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意大利的《意大利人民报》就用《野心家的野心》来表示对秦致远的鄙视。   《意大利人民报》就是墨索里尼在担任意大利总理之前任职的报社,在兰芳和意大利已经断交的前提下,又有秦致远访问撒丁共和国的这种事发生,《意大利人民报》有足够的理由抨击秦致远。   在《意大利人民报》的评论文章中,秦致远成了那个贼喊捉贼的家伙,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野心家,却在提醒人们要警惕野心家,实在是令人贻笑大方。   秦致远犯不上跟这样的报社打嘴炮,也不屑于回应他们,倒是《每日新闻》的意大利分部郑重其事的和《意大利人民报》开了战。   《每日新闻》把反驳的着眼点放在了兰芳为境内人民带来的美好生活上,西部省正在轰轰烈烈开展的“植树造林”成了最好的注脚,谁都知道沙漠地带不适合人类生存,但不管是波斯人还是欧洲人,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治理沙漠,正是因为兰芳人的到来,才为中东那片土地带来了生机和希望,如果这样的行为叫做“野心”,那么就让“野心”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必须要说,欧洲人的社会责任感还是比较强的,《每日新闻》虽然是站在兰芳的立场上发声,但在意大利境内居然也有一部分拥趸。   西方民主政治这一点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兰芳和意大利交恶,不会影响到《每日新闻》在意大利的分部,兰芳虽然关闭了驻意大利的大使馆,《每日新闻》的意大利分部却能够正常运行,不管是意大利分部记者的采访,还是意文版《每日新闻》的出版,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当然了,报纸销量的下降倒是也不可避免。   诋毁秦致远的报纸不止是《意大利人民报》一家,英国的《太阳报》也来凑热闹。   《太阳报》的着眼点倒是和《意大利人民报》不一样,《太阳报》把聚光灯放在了秦致远的私人生活上,因为朱莉和米夏两位妻子,秦致远受到《太阳报》的强烈指责,在《太阳报》口中,秦致远成了家庭生活中的另类,成了民主的破坏者,甚至成为负面人物的典型,为欧洲的下一代带来了非常恶劣的示范。   《每日新闻》同样有英文版,而且因为更新鲜的资讯,和覆盖面更广的报道,《每日新闻》的销量要超过《太阳报》不少,这一次出人意料,《每日新闻》的英国分部都还没有进行反击,《太阳报》就已经普遍受到诟病。   秦致远有两个妻子,这个西方人看来确实是民主的倒退,但退一步说,娶两个老婆在华人社会并不罕见,兰芳议长黄博涵甚至有八个老婆,兰芳的其他高官有三四个老婆的也很常见,和其他人相比,秦致远已经算是不错了。   再说了,就算是在欧洲,虽然普遍意义上都是一夫一妻制,但实际上不管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拥有妻子之外的情人是普遍现象,一个稍微有点社会地位的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常态,这样的欧洲人,有什么资格去指责秦致远?   至少秦致远当了这么久的国王,并没有什么丑闻发生,这已经很难得了。   说到丑闻,一向以各种“丑闻”著称的英国王室最近又闹出了一则丑闻,大概从今年初开始,深受英国战士们爱戴的康沃尔公爵、罗撒西公爵、卡利克伯爵、仁弗鲁男爵、苏格兰外岛勋爵、苏格兰大管家、威尔士亲王和切斯特伯爵爱德华·阿尔伯特·克里斯蒂安·乔治·安德鲁·帕特里克·大卫再次爆出丑闻,这位英国的王位继承人被爆在伦敦和一些已婚女子发生了恋情。   这个头衔和名字有点长,不过没关系,换一种方式来介绍这位有“恋母情结”的继承人,他就是未来的爱德华八世,也就是温莎公爵,那位为了爱情放弃了王位的痴情家伙。   就在秦致远发表这个演说之前,几乎全英国媒体的目光都在这位继承人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们拿着放大镜观察,如果不是因为这位继承人在世界大战中曾经参战而受到军人的拥戴,说不定这个风流的家伙已经被剥夺了王位继承权。   看到陷入舆论风波的儿子,乔治五世无奈,让爱德华离开伦敦,去波克夏暂时避避风头。   不过恐怕乔治五世要失望,如果没有意外,爱德华会在波克夏遇到辛普森夫人,那将是一场更大的风波。   怪只能怪《太阳报》选错了切入点,自家王室的屁股还没有擦干净,实在是没有立场去指责秦致远。   秦致远不关心英国王室的花边新闻,送走皮埃尔之后,秦致远等来了威廉三世。   秦致远在兰芳的时候,威廉三世都能三天两头往兰芳跑,现在秦致远到了欧洲,威廉三世自然也是要来联络下感情的。   威廉三世来科西嘉岛的时候乘坐的是秦致远赠送给威廉三世私人飞机,这是豪华版的“袋鼠”,从柏林起飞后,飞机可以直接飞到科西嘉,沿途并不需要停靠加油。   科技的进步真令人欣喜。   秦致远是以私人身份来的科西嘉岛,在岛上自然也不方便摆国王的派头,所以去机场的时候,秦致远甚至都没有带司机,自己一个人开了辆“斗牛士”,就这么轻车简从的离开雷霆崖。   安全问题不用担心,特混舰队虽然去了马赛和法国海军进行交流,科西嘉岛上还是有不少卫兵,在这座岛屿上,秦致远不用担心生命安全,就像是秦致远在演说里说的那样,在这个岛屿上,秦致远很放心。 第1006章 背锅侠   威廉三世也放心,在秦致远的地盘上,威廉三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所以看到秦致远一个人开着车过来,威廉三世没有感觉到怠慢的意思,连塞西莉亚都顾不上,就这么嘻嘻哈哈的坐上秦致远的车,一溜烟的开回雷霆崖。   雷霆崖早已经张灯结彩,就连山脚下的岗哨上都挂上了红灯笼。   朱莉和米夏领着几个孩子在黑天鹅城堡门口等待威廉三世,见到孩子们,威廉三世很高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几个泥娃娃分给孩子们。   黑天鹅城堡面积虽然大,但并不是行宫,最多也就是度假山庄级别的所在,在这里也不用讲究什么繁文缛节,几个人站在门口等来塞西莉亚和威廉三世的孩子们,说说笑笑就进了大厅。   按照惯例,朱莉和塞西莉亚她们领着孩子们去玩,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先喝一杯联络下感情。   因为最近研究炸鸡有点着迷,所以朱莉、米夏和塞西莉亚就去了厨房,这下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彻底清静下来。   来到阁楼,倒上葡萄酒,秦致远和威廉三世一人一张摇椅,看着远方的地平线,真是心旷神怡。   “你说的确实没错,斯大林进攻波兰,是个向法国人提条件的好机会,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二十万陆军,虽然还是不能开设兵工厂,但这毕竟是个好兆头。”威廉三世心情不错。   扩编陆军对于雄心勃勃的威廉三世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世界大战后英国和法国联手对德国编织的大网因为斯大林的野心终于出现了一丝缝隙,威廉三世抓住了这个机会。   相对于英国人来说,法国人对德国更加警惕,对于重新武装德国也更加慎重,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布尔什维克的蔓延,法国人绝对不会同意德国扩军。   “其实你还可以获得更多,如果斯大林的动作再大一点的话。”秦致远笑得诡异,这才是真正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的意思是——”威廉三世不敢确定秦致远的意思。   “斯大林打到华沙,距离德国应该已经很近了吧——”秦致远说得再明白一点。   确实很近,华沙距离柏林只有五百公里,如果威廉三世派人去找斯大林,斯大林应该不会拒绝。   秦致远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威廉三世和斯大林建立联系,这样一来,斯大林可以获得更大权力,而德国也能恢复实力。   “或许不需要那么麻烦——你可能不知道,最近高尔察克开始致力于恢复经济,联合政府又有了不少新的工人——”威廉三世也不是纯真善良之辈。   “呵呵,工厂里总不能没有工人。”秦致远不在乎高尔察克的死活,如果能用斯大林重新在俄罗斯掌权换取德国的松绑,秦致远会毫不犹豫。   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确实是无法调和,而无产阶级似乎是天生就具有优势,就像秦致远说的一样,工厂可以没有工厂主,但不能没有工人,而高尔察克如果想要恢复经济,那么联合政府境内就会出现新的无产阶级,这是个双刃剑,搞不好就会玩火自焚。   兰芳也是有工人的,但兰芳的工人并不是无产阶级,应该说更近似与中产阶级。   兰芳的国家福利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农民有自己的田地,工人有自己的工作,只要生活稳定,没有谁愿意提着脑袋干革命。   秦致远一直都很重视这个问题,所以在兰芳,行会是普遍存在的组织,几乎所有的行业都有自己的公会,工人有工会,农民有农业协会,军人有军人服务社,甚至连监狱里的犯人,都有犯人自发组成的“自救会”,在这种环境下,布尔什维克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相对来说,英法德都有布尔什维克蔓延的问题,甚至法国在十九世纪末就有人打着布尔什维克的旗号组成了“工人党”,这个“工人党”发展很快,现在已经参政议政,甚至现任总统亚历山大·米勒兰就是从“工人党”中崭露头角。   当然了,这个“工人党”所谓的“布尔什维克”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布尔什维克组织,和法国的其他政党没什么区别。   “需要有人给他们加把火——”威廉三世也打得好算盘。   “那你可要小心点。”秦致远不准备参与,有德国暗中支持就已经够了。   说实话,现在的秦致远还真不怕斯大林,甚至秦致远根本没把斯大林放在心上。   在曾经的历史上,如果没有英国和美国的支援,苏联不一定能顶住小胡子的疯狂进攻。苏德战争初期,德国的装甲部队在十天内突入苏联六百公里,仅仅是第一天的战斗就击毁了1200架苏军战机,其中八百架还没有起飞就被击毁。相比较装备方面的损失,人员方面的损失更加惨重,仅仅是半个月之内,苏联方面有一个方面军、19个集团军和250个师落入德军合围口袋而被歼,近360万军人被俘。   苏联当时一共只有五百万军队。   在战略防御阶段,也就是从1941年6月到1942年11月,苏军一共损失43000门火炮、32000辆坦克、以及近23000架飞机。   小胡子的进攻是如此凌厉,以至于斯大林在苏联已经蒙受巨大损失的情况下数次向德国人求和,谈判的条件包括割让波罗的海三国以及乌克兰和白俄罗斯。   看看,斯大林也不是多么的坚强不屈。   在整个二战期间,美国向苏联提供15481架飞机,英国提供了3384架,总计18865架,其中战斗机17000架,这占苏联总产量的30%,1941年-1942年间,苏联使用的大部分先进战斗机来自美英的援助。   苏联声称他们造了200000架飞机,其实这是一个真实的笑话,苏联的飞机质量和北方的风筝差不多,如果没有美国空军在西部牵制德国空军,就苏联人的那些破烂飞机加上那些菜鸟飞行员,根本别想和德国人对抗。   除了飞机,英国人和美国人向苏联提供了22800辆坦克和装甲车,五十万辆汽车,三万辆摩托车,一万三千个火车头,以及大量的其他军事物资,甚至就连航空燃油,苏联都要依靠从英美进口。   苏联自产的航空燃油只能满足百分之四的需要。   老毛子的人品确实不值得信任,整个世界大战中,苏联人一共借了美国人98亿美元,这个数字有争议,美国人说是109亿,但苏联不承认。   战争结束后,美苏就开始进行战时租借法援助结算的谈判,美国要求苏联偿还26亿美元,但苏联认为英国获得的援助几乎是苏联的一倍,却只偿还4.72亿美元,因此拒绝了美国的要求。   冷战开始后,苏联同美国的关系日益恶化,有关援助偿还结算的双边谈判长期悬而未解,直至七十年代,美苏终于达成协议,苏联同意在美国向苏提供贸易最惠国待遇和出口贷款及担保的条件下偿还7.22亿美元。   老毛子也算是极品,四十年代的一百亿和七十年代的七个亿完全是两码事好吧。   但就算是这点钱,苏联人最终也没还。   这样的老毛子,确实没什么值得秦致远恐惧的。   更何况,就算是现在斯大林颠覆了联合政府,等到秦致远想摊牌的时候,苏联的实力也不可能向另一个时空那样强大。   就算是一样强大也不怕,北疆区虽然已经从军管区改成州,但秦致远在北疆区现在还保留着近二十万军队,如果需要的话,这个数字可以在一个月内翻两番,再加上高丽人和日本人组成的军队,秦致远整出来百八十万人不费劲,就算是没有德国人帮忙,秦致远也能折腾死斯大林。   “呵呵,上个月海因茨从兰芳会来,向我和马克思展示了一下什么叫机械化作战,我现在可以很有信心的说,只要给德国十年时间,德国可以征服欧洲——”威廉三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秦致远。   这是威廉三世第一次在秦致远面前坦露自己的心声。   海因茨的全名是海因茨·威廉·古德里安,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古德里安,曾经的“德军装甲兵之父”。   古德里安五年前从德国来到兰芳,在兰芳外籍军团装甲部队中服役。和隆美尔不一样,古德里安没有加入兰芳国籍,一心想要报效祖国。   秦致远倒也不强求,秦致远啃了这么多骨头,总要给威廉三世喝点汤的。   大概是一个月前,德国终于可以扩编国防军,古德里安也从兰芳外籍军团中退役,返回德国加入国防军。   看样子古德里安在兰芳外籍军团中学到了不少东西,最起码在装甲兵的使用上,古德里安应该比另一个时空更有心得。   这就能解释威廉三世为什么这么有信心。   “海因茨,他确实很棒,未来他将会是德国的元帅。”秦致远随口帮古德里安说好话。   “是的,我也看好他,所以我准备让他担任装甲部队的总司令。”威廉三世还是比威廉二世强,最起码知人善用。   “装甲部队——英国人和法国人会让你成立?”秦致远感到意外。   “反正有斯大林背锅,事在人为嘛——”威廉三世笑语嫣嫣,对这个问题有信心。 第1007章 为什么要等十年   《凡尔赛合约》对德国的限制是全方位的,军事方面,德国不准拥有坦克和重型火炮等进攻型武器,所以威廉三世想要成立装甲兵部队并不容易。   不容易并不代表不可能,《凡尔赛合约》还把德国的陆军限制在十万人之内呢,威廉三世不照样弄出来了二十万陆军嘛。   就像威廉三世说的那样,事在人为。   “斯大林和英国的关系现在怎么样?”秦致远还是打斯大林的主意,在秦致远看来,斯大林是德国破局的关键切入点。   “一丘之貉!”威廉三世直接下定论,没有丝毫犹疑:“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英国人不会支持斯大林,你们和高尔察克的合作有点太紧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一直以来,俄罗斯这个国家都是悬在欧洲人头上的一把利剑,谁都不知道北极熊什么时候会咆哮着冲出冰天雪地,把欧洲人变成沙皇的农奴。兰芳和高尔察克的合作威力还是大,兰芳军队能打,高尔察克的军队能对抗严寒,所以斯大林才会被端了老窝。   威廉三世也是不安好心,直接把兰芳和英国的关系定位在敌人上。   秦致远不上当,斜着眼带着不屑看威廉三世:“少挑拨我们兰芳和英国的关系,我们是盟国,不是敌人。”   “好吧我知道,至少现在还不是。”威廉三世不抬杠,老神在在的样子让秦致远有点牙痒痒。   兰芳和英国确实不是敌人,但兰芳和英国之间现在已经存在广泛的对抗,英国是全世界头号霸主,兰芳则是亟需生存空间的新生力量,这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注定无法调和。   其实不仅是和英国之间关系不睦,兰芳和法国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对抗,只不过兰芳和法国都还念及旧情,没有扩大升级的意思,这才能保持兰芳和法国之间的友谊。   相对来说,兰芳和美国之间反而是存在着广泛的共同利益,至少在打破英法确立的殖民体系这一点上,兰芳和美国有同样的诉求。   秦致远明白国际关系的实质,就是相互依存相互提防,就像寒冬里的刺猬,他们要在不扎伤彼此的前提下尽可能相互依偎,这样才能对抗严寒的天气。   威廉三世也不着急,兰芳现在的处境和世界大战前的德国差不多,都是迫切需要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当初的威廉二世选择用直接和英法开战这种极端方式争取利益,秦致远则是狡猾得多,兰芳用更温和的方式颠覆蚕食,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看上去确实是不错,不过英国人也是有底线的,总有一天,英国人会无法忍耐兰芳无限制的扩张,到时候就是第二世界大战的开始。   英国人之所以到现在还在忍耐兰芳,是因为英国人还需要更多的盟友,曾经法国人是英国人最忠实的盟友,不过现在不一样,因为在如何处理战败德国的问题上,英国和法国有很大分歧,法国同时又和兰芳关系密切,如果世界大战再次开打,真说不好法国会站在哪一边。   美国也一样,美国人不是“和平卫士”,从来都不是,这一点通过世界大战已经被证明的很清楚。美国人通过世界大战从英国的债务国变成债权国,英国人到现在还没有还清世界大战中的欠款,如果再来一次世界大战,英国人真不知道要拿什么去争取美国的支持。   这就不难理解英国人为什么支持斯大林,或许不需要威廉三世从中作梗,英国人也会支持斯大林干掉高尔察克,这样至少会有一只北极熊能威胁到兰芳的北疆区,对兰芳会形成一定的牵制作用。   哪怕这头北极熊现在看上去比较衰弱,那毕竟也是熊,只要有足够的食物,还是有可能恢复强壮的。   “十年,或许还需要十年时间。”秦致远知道国际形势的险恶。   如果没有兰芳的出现,第二次世界大战应该是在1939年爆发,离现在还有足足16年,现在肯定不会等到1939年,要不了十年,兰芳就会让英国人无法忍耐,到时候英国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和兰芳决一死战。   “为什么是十年?难道你要等英国的下一代重新成长起来,等英国人完成布局,找到足够的盟友再和英国人开战吗?”威廉三世的表情严肃,看向秦致远的目光有不解。   秦致远这才想到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要等十年?   一直以来秦致远都有一个思维误区,那就是二战要到1939年才会爆发,这当然是客观因素决定的。   世界大战给欧洲造成极大损失,四年零三个月时间内,英国阵亡了七十一点五万人,法国阵亡一百二十四万人,德国阵亡一百七十七万人,再加上因伤致残的人数,这几乎是整整一代人,所以想要打第二次世界大战,不管仇恨有多大,都必须要等到年青一代成长起来才可以。   现在不一样,世界大战对东亚几乎没有波及,虽然世界大战后东亚因为兰芳的崛起爆发一系列战争也使人口减少很多,但相对于欧洲来说,东亚的人力资源还是很丰富的,比只剩下老弱病残的欧洲强得多。   在兰芳崛起的整个过程中,受伤害最大的是日本人,整个日本人口减少大概五百万人,但纵然如此,日本也还有近五千万人口,再加上高丽和兰芳本土,秦致远想要动员起五百万士兵并不困难,如果再加上张雨亭已经执政的民国,在兰芳支持下控制内志政权的拉希德家族,以及埃及的杨德山,秦致远甚至能征召同样数量的仆从军,这样一来,就算是秦致远留一半军队在东亚防备美国人,只往欧洲送五百万军队也能把英国给淹没掉。   必须要说,现在的兰芳还没有完成战争准备,兰芳的战争潜力确实足够大,但兰芳还没有训练出来足够的士兵,“军团级”战列舰和“泗水级”航空母舰也都还没有服役,现在就想摊牌确实有点仓促。   但与此同时英国人也没有做好准备,要不然英国就不会看着兰芳吞并沙捞越,不会任由西澳大利亚州被兰芳实际控制,不会只对兰芳成立西部省打嘴炮。   想到这里,秦致远决定不再犹豫,马上开始战争动员:“看来我要加快节奏,那么你呢,如果你落后太多,我不保证将来德国的利益。”   这话听上去有点自大,仗还没打就已经开始考虑战后的利益分配,不过秦致远有足够的信心,在欧洲的下一代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是打破英法确立的殖民体系的最好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来会更加困难。   “我当然也会加快节奏,扩编陆军只是第一步,很快我就会派海因茨率领军队重返鲁尔地区,但这要解决一个问题,法国人到时候会作何反应?”威廉三世不想落后秦致远太多,但威廉三世面对的困难比秦致远要大得多。   其实世界大战中相对于英法的损失,德国的损失大得多,特别是战后,因为《凡尔赛合约》的签订,德国甚至无法生产武器,这让威廉三世看上去确实是有心无力。   不也全是,至少在人力资源上,德国还是有储备的,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德军在前线还有数百万军队,只要德国政府不投降,军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所以哪怕是到现在,德国国内的军人也不服气,很多人仍然认为是因为政府的出卖,才会导致德国战败。   威廉三世如果想要重整军备,可能德军无法恢复世界大战前的实力,但不会差太多,威廉三世想要组织起一支两三百万人的军队并不难,毕竟自从兰芳成立之后,兰芳一支在帮德国养兵,现在如果在兰芳外籍军团中服役的德国人全部回国,德国的陆军瞬间就能翻两番,达到六十万人以上的规模。   这可都是百战精兵,一直都跟着兰芳军队南征北战的百战精兵。   威廉三世也不是软柿子,和秦致远混得久了,威廉三世也学会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德国国内确实是没有兵工厂,不过在捷克和奥地利境内,克虏伯已经悄无声息的建立起数个兵工厂,除了无法生产飞机和军舰,德国可以生产所有的陆军武器,包括坦克和重型火炮在内。   “道威斯计划”开始实施之后,法国和比利时按照约定退出了鲁尔地区,现在的鲁尔地区是非军事区,如果德军部队想重回鲁尔地区,那么就一定会面对法国人的责难,这是威廉三世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而如果处理不好这个问题,导致法国和德国之间冲突再起,那么秦致远就将坐蜡。   “重返鲁尔地区——先不要着急,明年吧,明年或许条件就能成熟。”秦致远把希望放在法国明年的大选上。   如果一切顺利,皮埃尔将会在明年成为法国的总统,到时候秦致远就将对法国真正具备影响力。   看起来,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皮埃尔能不能顺利当选上。 第1008章 相得益彰   和威廉三世谈过之后,秦致远就有点心不在焉,晚餐也吃的食不知味,到睡觉的时候还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秦致远索性起身,到阳台上去坐坐,免得影响到朱莉和秦智。   秦德已经长大了,和秦致远朱莉分房睡,秦智还小,睡在秦致远和朱莉大床边的一个小床上。   刚到阳台上坐下,就听到身后有动静,秦致远回头一看,朱莉一脸无奈的披了件衣服跟出来坐在秦致远身边。   “亲爱的,怎么还不睡?”秦致远轻轻环住朱莉。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天上繁星点点,雷霆崖寂静无声,有咸湿的海风轻轻吹过来,还是有点冷,秦致远顺手帮朱莉紧了紧衣服。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朱莉笑得平和,看向秦致远的目光很温柔。   “没事——”秦致远对朱莉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下午和威廉三世的谈话和盘托出。   没想打朱莉刚听完就“叽咕”一声笑出来,靠在秦致远怀里笑得有点抖:“你可别被威廉那个家伙骗了,威廉那个家伙看着忠实可靠,实际上也是狡猾的很呢。”   这话怎么讲?秦致远马上就疑心大起。   “你刚才说威廉要派兵重返鲁尔区?”朱莉不抬头,倒是也不再笑,一本正经的分析:“你想想鲁尔区对于德国的意义是什么?别说是法国,英国也不会允许德国重新控制鲁尔区,那里可是德国的重工业基地,德国虽然在捷克和奥地利有兵工厂,毕竟不在德国国内,如果德国重新控制鲁尔区,那么德国就会重新拥有重工业能力,所以英国和法国都不会允许,这时候就需要有人跳出来转移视线,把英国和法国的视线从鲁尔地区转移开来,只要能给德国一两年时间,德国就能具备恢复实力的能力。德国人的基础还是不错的,至少他们还有工人,有以前的技术储备,虽然这几年技术的发展有点停滞,不过千万不要小看德国人的坚韧,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总是会创造奇迹,我们现在正在帮他们重建工厂,如果再有宽松的国际环境,你觉得德国需要几年能恢复实力?”   “你的意思是威廉拿我当枪使?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如果德国不和兰芳保持同步,那么他们什么都得不到。”秦致远不大同意朱莉的看法。   秦致远的态度也是很坚决的,虽然和威廉三世私交比较好,但如果兰芳对英国宣战,而德国什么都不做,秦致远也不会对威廉三世客气,这是基本原则,和私交没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如果我们现在和英国开战,威廉当然也会宣战,不过参战的时机和参与程度恐怕要打个折扣——”朱莉想了想,从秦致远怀里直起身来,正视秦致远的眼睛:“这么说吧,如果按照你的计划,在十年后和英国人开战,那么到时候德国和兰芳的差距将会无法弥补,德国将在那场战争中从始至终都处于从属地位,战后想要争取更多权益也不会有多少底气。而如果现在开战,德国就能和我们保持同步,那么战后威廉会有更多底气要求更多——至于法国,这不是问题,想让法国和我们保持一致很容易,英国和法国之间并不是铁板一块,等皮埃尔担任法国总统之后,我们有更大的回旋余地——”   朱莉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有点红,一头扎在秦致远怀里不再出来,声音都有点瓮声瓮气:“无论如何你要答应我,尽可能和法兰西保持友好关系,我实在无法接受你和皮埃尔兵戎相见,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   “当然不会,那可是你的祖国,泰山大人也不会允许。”秦致远不犹豫。   其实兰芳国内现在有很多法裔,是仅次于高丽裔和徳裔的庞大群体,秦致远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考虑到法裔们的感情。   当然了,如果皮埃尔无法成为法国总统,法国又坚持和兰芳为敌,那么秦致远也不会客气,最多让法裔不参与也就是了,估计到时候那些法裔也不会有太强烈的反弹,毕竟他们再决定加入兰芳国籍时,潜意识里就有这个思想准备。   包括朱莉也一样,秦致远注意到朱莉使用了“尽可能”这个词,这表示当兰芳和法国的关系无法调和的时候,朱莉也会站在兰芳一侧。   东方有说法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西方人也一样,嫁出去的闺女也是泼出去的水,德国皇室和英国皇室还是表亲呢,一样打生打死。   “其实想把法国捆到兰芳的战车上很容易,只需要一个借口,法国人马上就会和英国人翻脸,从世界大战结束到现在,英国和法国的矛盾可不少。”朱莉重新收拾心情,继续为秦致远谋划。   英国和法国的关系确实不好,从签订《凡尔赛合约》开始,英法之间就有矛盾,椰城海军会议的时候,英法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到叙伊战争时期,英法的矛盾终于公然暴露出来。   应该说英国人和法国人还是比较克制的,所以现在英法之间还没有爆发直接战争,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个导火索,那么世界大战马上就会再次爆发。   “那还要等机会。”秦致远的心思有点跑偏,没在怎么挑起英法之间的对抗上,而在考虑如何处理兰芳和德国的主次关系上。   从秦致远的角度上来说,秦致远当然希望兰芳在和德国并肩作战的时候处于主导地位,这能强化兰芳的重要性,在战后利益分配的时候居于主导地位。   不过也要考虑到威廉三世的接受程度,应该说,秦致远肯带威廉三世玩就已经很够意思了,不过如果要想确定兰芳和德国之间的友谊,秦致远就不能有“施舍”的心态,那肯定会影响到德国人的自尊心。   同时还有德国和法国之间的关系需要调和,应该说德法之间的矛盾并不是无法调和,如果德国人对法国人的殖民地没有要求,那么德国和法国之间也是可以建立友谊的,不过这还需要努力,至少到目前为止,恐怕皮埃尔还无法接受和德国人联手。   “没有机会可以制造机会,想想美西战争——”朱莉阴险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美西战争的导火索是“缅因号事件”,1898年2月15日,在西班牙殖民地古巴的哈瓦那港,因为古巴境内爆发了反抗西班牙殖民者的反抗起义,美国派往古巴护侨的海军战舰“缅因号”突然爆炸,这成了美西战争的导火索。   “缅因号”爆炸事件马上轰动了全美国,它立即成为许多报纸的头条新闻。美国官方几乎是马上就断定,这是西班牙人干的,甚至美国官方非常确定,西班牙人是使用水雷偷袭了“缅因号”。   这个消息一传开,“为缅因号报仇”、“和西班牙人决一死战”等口号声立刻响彻美国,美国军队同时也开始了备战。   被古巴人民起义弄得焦头烂额的西班牙人虽然竭力否认,声明和这一事件无关,不过却无济于事。   后来美、西两国为了调查这件事决定成立调查团,但就在西班牙调查人员要求登上“缅因号”调查的时候,美方坚决拒绝了他们。   没过多久,美国又把炸坏了的“缅因号”拖到了大西洋,让它在排空巨浪之中沉入海底。   终于,在事情发生还不到3个月的时候,美国总统麦金莱对西班牙宣战。   此时美西战争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缅因号”爆炸的真相已经无从调查,不过很多人都相信,这是美国人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目的就是为了夺取西班牙人的殖民地。   朱莉提到“美西战争”,意思也很明显,如果是找不到挑拨英国和法国关系的机会,那就制造一个。   就和1898年的美国人一样,真相不重要,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你可真是太阴险了——”秦致远对朱莉刮目相看。   “少来这一套,这还是跟你学的,这种不要脸的法子你们用的还少了?”朱莉不否认自己的阴险,不过也没忘记把秦致远拖下水。   好吧,在这方面,这公母俩的人品差不多。   “看来要加大对皮埃尔的支持力度,恐怕等不到肯德基进入盈利阶段,算了,我先给他私人赞助好了。”秦致远还是决定尽快把皮埃尔送上台,只有皮埃尔掌控法国大局,秦致远才好实施后续计划。   原本按照秦致远的想法,是要等“肯德基”开始营业之后,秦致远才会开始逐步为皮埃尔提供资金,以逃避法国内政部的监控。现在看来这个方法虽然稳妥,但耗时太久,秦致远等不起。   “那你可要小心点,自从白里安落马之后,法国内务部对政治献金监控的有点紧。”朱莉有点担心,毕竟事关皮埃尔,朱莉放心不下。   白里安当初之所以落马,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白里安接受了英国人的政治献金。   “放心好了,我有自己的渠道。”秦致远不担心。   秦致远手里可是有私人银行的,又有老雷诺这个在法国交游广阔的地头蛇,想要转移点资金什么的实在是说不上难。 第1009章 法兰西斯坦   转眼间秦致远就在科西嘉呆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间,前来拜访秦致远的各方人士络绎不绝,尤以法国的居多,几乎所有的军界将领、政界精英、以及经济界的巨头都来拜访过秦志远,唯有法国总统亚历山大·米勒兰没动静。   这也可以理解,亚历山大·米勒兰这个总统当的也算是憋屈,必须要说,当初亚历山大接了德沙内尔那个烂摊子上台,心里肯定也是有一番雄心壮志的,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法国这些年的经济持续低迷,和兰芳的盟友关系也彻底破裂,亚历山大心里纵然是有凌云之志也只能老老实实是当燕雀。   这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典型。   亚历山大·米勒兰已经不准备参加下一次总统竞选,他这个总统也是当的够够的,既然心中无所求,那也就不想来拍秦致远的马屁。   秦致远也不在乎亚历山大·米勒兰来不来,秦致远这不是正式访问,只是来度假,并不是说亚历山大·米勒兰必须要来来拜访秦致远。   在所有的宾客中,巴斯蒂安无疑是让秦致远最欢迎的。   巴斯蒂安现在还担任着外籍军团的总司令,秦致远是外籍军团的荣誉司令,这俩司令在一块倒也自得其乐。   和威廉三世在一起时是喝酒,和巴斯蒂安在一起就要去打猎。   其实别看巴斯蒂安是外籍军团司令,但这家伙枪法烂的很,一般来说,秦致远和巴斯蒂安去打猎,巴斯蒂安的作用和猎狗差不多。   秦致远就好的多,秦致远的枪法本来在外籍军团中就是数得着的,这些年来又没撂下,和世界大战时期相比肯定是有所不如,不说百发百中百步穿杨,打个兔子什么的还是没问题。   科西嘉岛现在还有大片未开发区域,野生动物不少,虽然没有大型野生动物,野兔子什么的还是多,所以收获还是很丰富的。   巴斯蒂安的心思也没在打猎上,见到秦致远之后也没有多开心,一直都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致远也不问,等着巴斯蒂安自己说。   果然,当秦致远再一次一枪撂倒一只兔子的时候,巴斯蒂安没有忙着去捡,而是坐在山腰的一块大石头上长吁短叹。   秦致远不说话,掏出一个银酒壶递给巴斯蒂安,自己点了一根雪茄。   “部队的状况很不好,现在国内的常备军只剩下四十五万人,而且还包括海军和空军在内,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数字,如果情况再得不到扭转,一旦法兰西再次面临战争,法兰西将会一败涂地。”巴斯蒂安喝的没滋没味,眉头皱的紧。   秦致远不搭理巴斯蒂安,自顾自拿着来一只头部被轰得稀烂的兔子,用小刀熟练的剥了皮,在旁边的小溪里清洗一下,然后拿调料腌上,转身又开始生火。   秦致远和巴斯蒂安本来就准备打完猎之后来一场野餐,东西带的齐全的很,虽然不远处就有卫兵,不过秦致远没有招呼卫兵过来帮忙,卫兵们也有眼力劲,只在附近布防,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   “你就不能说句话吗?”巴斯蒂安对秦致远的不管不问表示不满。   “你想听我说什么?”秦致远不抬头,刷酱的手都没停。   “好吧,你只要听就够了——”巴斯蒂安不强求,继续絮絮叨叨说军部里的那些事。   秦致远这才想起来,巴斯蒂安现在还担任着法国陆军部的副部长。   从巴斯蒂安的话里能听出来,法国的情况确实是有点糟糕。   世界大战给法国造成了极大的人口损失,战后法国实施了一系列移民政策,试图从法国的殖民地吸收一部分新鲜血液。   必须要说,法国作为资本主义世界曾经数一数二的强国,吸引力还是比较大的,开放移民政策之后,法国确实是增加了不少人口,但随之而来的也出现了不少社会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是来自北非的移民。   来自北非的移民基本上都是波斯人,这些人从外表上看和法国人的差别其实并不大,差别大的是生活习惯和宗教信仰。   可以说法国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民主自由的国家,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加入了法国国籍,那么就有权享受法国的一切,这当然也包括法国为国民提供的各种权利。   和二十一世纪各种斯坦蔓延的情况一样,那些波斯人刚到法国的时候,表现的确实很不错,个个都是良民,法国人也以最大的热情接纳了他们,让他们可以在法国各地工作生活,享受法国政府规定的一切福利待遇。   按说能从北非殖民地来到法国,从一名被殖民者变成殖民者,那些波斯人应该感激涕零,几乎所有的法国人都是这么认为,但事实很明显有点跑偏,当宗教信仰发生冲突的时候,矛盾顿时开始出现。   法国的民主自由体现在国家的各个方面,当然也体现在宗教政策上,法国可不实行兰芳“信仰自由”那一套,法国对宗教的基本态度是不干涉,不管是天主教还是波斯教,随便你们怎么传播,法国政府都不管,只要你们不干扰社会正常运行就没问题。   就是这个“不干涉”的态度,引发了越来越多的社会问题。   问题首先爆发在各个工厂里,法国引进人口是为了解决劳动力匮乏的问题,那些波斯人来到法国,为了谋生肯定是要找份工作的,这年头法国政府的手头也不宽裕,社会福利基本没有,饿死人的事也是时有发生,那些波斯人如果没有工作恐怕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最开始的时候,工厂方面付给工人薪水时采取的是“同工同酬”方案,这种方案原本没有问题,甚至因为那些波斯工人的熟练程度不如法国工人,这种方案对波斯人是有所照顾的。   波斯人当然也是感激涕零,兢兢业业的工作,按时领取薪水,这时候还没有什么问题发生。   随着波斯人的人数越来越多,问题开始有了变化。   波斯人也是个很奇特的民族,如果一个工厂里只有一个波斯人,那么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这名波斯人的表现会和其他所有人完全一样,没有任何的出格。   但如果是一个工厂里有两个波斯人,问题马上就开始复杂。   首先出现的问题是饮食,波斯人不吃猪肉,这个问题还算好解决,工厂为了保证工人的劳动效率,提供的食物还是相当丰富的,不吃猪肉可以选择牛肉或者羊肉,这都没问题。   然后是祷告,信奉天主教的人每个星期去一次教堂,平时最多就是饭前祈祷一下,并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这要归功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改革,当时是天主教主动求变,以适应这个社会发展,所以现在的宗教仪式才会如此简化。   波斯人的历史上很明显是没有经历过文艺复兴的,所以现在的波斯教还是遵循着古老的宗教仪式,每天祈祷五次,每次半个小时左右,这要是放在平时还没问题,但在工厂里,问题马上就集中爆发。   世界大战期间,法国工人曾经举行了数次全国范围的大罢工,最后终于争取到每天工作时间为八小时这个福利,波斯人加入工厂,同样是按照每天工作八小时分配工作量。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波斯人每天五次祈祷时间,大概有两到三次是在工作时间内,这要占据波斯人一个半小时的工作时间,如果任由这些波斯人祷告,那么工厂里的任务就无法完成,而如果不让他们祷告,那么就是侵犯了他们的基本权利,这实在是让所有的工厂主都左右为难。   而更为难的是,这些每天祷告两到三次的波斯人还要领取和不需要祷告的法国工人同样的薪水,这让那些法国工人也开始不满。   同时不满的不仅仅是工厂主和工人们,法国民政部也开始不满。   这个不满主要集中在生育问题上,世界大战后法国因为人口大幅减少,开始实行鼓励生育政策,只要是育龄妇女生育孩子,法国政府会奖励一定数额的现金,同时按月支付给孩子营养补助。   说实话,这个补助没有几个法国人去领,因为养育孩子是要成本的,要让一个孩子从出生到长大成人,这需要很大一笔资金,所以法国这些年的生育一直都维持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   波斯人大量来到法国之后,情况突然出现了变化,曾经法国民政部很欣喜的看到生育率在节节攀升,但这种攀升持续了两三年之后,法国民政部惊愕的发现,几乎所有的新生婴儿都是诞生在波斯家庭中。   这让民政部官员感到惊诧,那些波斯女性抵达法国之后,几乎是在一刻不停的生孩子,她们的肚子几乎没有闲下来过,一个接一个的在孕育新生命。   这原本是件好事,法国政府就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但对比法国家庭和波斯家庭的新生儿出生率,这实在是让民政部官员高兴不起来。 第1010章 马其诺防线   可以说自从法国开放入籍的那天起,秦致远就预料到了现在这种情况。   必须要说,这其中有秦致远的责任。   在北非的突尼斯和利亚比,以及埃及的广袤区域,杨德山领导的兄弟联盟势力越来越大。   杨德山虽然名以上是波斯人,不过对于波斯教,杨德山是有严格限制的,特别是在祈祷方面,早在兄弟联盟还只有古达米斯一个落脚点的时候,杨德山就开始简化宗教程序,不管是多虔诚的波斯教信徒,每天的祈祷次数被严格限制在一次,时间必须是在日出之前,而且祈祷过程不得超过十分钟。   的确,很多人不满兄弟联盟的严格规定,认为兄弟联盟这种做法是对波斯教的背叛,是对“主”的亵渎。   杨德山不在乎那些任何反对声音,想要在兄弟联盟的地盘内生存,就必须按照兄弟联盟的规定进行宗教仪式,否则要么滚出兄弟联盟的地盘,要么接受宗教法庭的审判。   杨德山手中是有宗教法庭的,而且担任法官的还都是波斯教内地位较高的那群人,由他们去阐释教义最合适不过。   很有意思的一点,越是社会地位较低的人,对于宗教传统越是坚持,反而地位较高的那些既得利益获得者并不是很在乎,杨德山怎么要求,他们就怎么做,基本上没什么抵触。   兄弟联盟的地盘越来越大,也就意味着那些虔诚波斯教徒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当兄弟联盟开始涉足盖尔扬油田的时候,大规模移民开始涌现,很多波斯人为了躲避兄弟联盟的“异化”,选择移民法国寻找自由。   法国政府确实是给了那些波斯人自由,其实一直以来北非还差不多是出于半封建半奴隶社会状态,法国和北非相比确实是自由得多。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提及“民主政治”,“民主政治”的一个表现是人人都拥有投票权,而这个“票票”是决定政党能不能上台执政的基本条件,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虽然法国国内很多人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但所有人却都闭口不言,因为没有人愿意得罪这些波斯人,得罪他们就等于是放弃了这部分选票,这有可能导致在大选中全盘皆输。   和上台执政相比,这都是纤芥之疾而已。   就连皮埃尔也不会这么做。   巴斯蒂安苦恼的地方就在这里,巴斯蒂安是不可能去竞选总统的,所以巴斯蒂安可以肆无忌惮的指出问题所在,而偏偏巴斯蒂安作为一名军人,他的话在政界没有任何作用,这可真让人绝望。   就在巴斯蒂安絮絮叨叨的时候,秦致远已经烤好了兔子,金黄色的兔子“滋滋啦啦”的泛着油光,看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秦致远不等巴斯蒂安,自顾自把兔子一分为二,把巴斯蒂安的那一半放在带来的餐盘里,自己就着小酒吃个痛快。   巴斯蒂安气得头上都有点冒烟:“我说你就不能帮我出个注意吗?”   秦致远在巴斯蒂安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神”,这么形容可能有点渎神的意思,但事实上就是这样。   秦致远刚到法国的时候地位远不如当时已经担任少校的巴斯蒂安,巴斯蒂安甚至比皮埃尔认识秦致远还要早,可以说巴斯蒂安一步步看着秦致远是如何加入外籍军团,如何青云直上,如何折腾出来“LLL”和“联合石油”,又如何成为兰芳国王——   在巴斯蒂安心中,秦致远根本就不是什么“天使”,秦致远就是穿着外籍军团军装的上帝本人。   “我能说什么?你担任过印度支那总督,你知道我是怎么对待波斯人的,问题是你不可能在法国复制这一切,除非你现在是法国总统,这就是问题的症结。”秦致远又能说什么呢,解决问题的办法有,但在法国不可能实现,所以秦致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巴斯蒂安痛苦不堪。   “操!”巴斯蒂安不再废话,拿起烤好的兔子狠狠咬下去,把手中的餐盘重重摔在身边的石头上。   等巴斯蒂安吃完,秦致远施施然点燃一根雪茄,这才慢悠悠的说到:“想要解决波斯人的问题,只靠你自己是不行的,你必须要拥有政治上的盟友,更多的盟友,只有你们齐心合力,才能遏制斯坦的蔓延。”   “我当然有盟友,皮埃尔,我们早就是。”巴斯蒂安也不傻,要不然巴斯蒂安也不可能爬的这么快。   秦致远离开法国的时候,把自己在“LLL”中的股份全部转给了皮埃尔,“LLL”公司可是秦致远和巴斯蒂安兄弟联合创办的,所以这些年,皮埃尔和巴斯蒂安兄弟的关系一直非常好。   “那就是你还需要更多,你当然是支持皮埃尔的,不过支持的力度有多大你自己清楚。”秦致远有不满,如果巴斯蒂安兄弟全力支持皮埃尔,皮埃尔现在应该更顺利。   巴斯蒂安现在身居高位,巴斯蒂安的哥哥布鲁诺也不容小觑,布鲁诺现在是法国军部的后勤部长,等于是所有法国军队的大管家,这个职位非常重要,甚至比巴斯蒂安这个副部长加外籍军团司令还要重要。   如果巴斯蒂安兄弟全力支持皮埃尔,那么皮埃尔将会在明年的大选中占据更多优势,这对于巴斯蒂安兄弟来说并不难做到,毕竟皮埃尔有军方背景,还有福煦这个已经被神化了的老爹,如果所有的军人以及他们的家属都支持皮埃尔,那么皮埃尔有很大胜算。   “军人不能干政,我们也被人盯得紧。”巴斯蒂安也有苦衷。   这个事说起来有点让人郁闷,皮埃尔是军方出身,按说得到军方支持是天经地义的,不过有“军人不得干政”这个前提在,巴斯蒂安他们确实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在法国,军人是没有投票权的,法国1875年宪法规定,女人和军人都没有投票权,这是为了防止军人领袖上台执政,实行军事独裁,毕竟军方将领如果想要操纵士兵舞弊是很容易的。   当然了,这个规定也是触犯了军人和妇女的合法权益,特别是对于女性,歧视表现的很明显。   “少跟我说这个,你们当然没有投票权,如果你们不主动争取,那么迟早你们都会成为一群战争机器。”秦致远看不上法国这种虚伪的民主,听上去好听,实际上弊病多多。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巴斯蒂安摸不着头绪,从巴斯蒂安内心来讲,巴斯蒂安当然希望皮埃尔当选,那将是法国军人的春天。   “你不要赤膊上阵,你去找亨利,亨利会有办法的。”秦致远给巴斯蒂安指出一条明路。   亨利·菲利普·贝当,这是法国近代史上最大的悲剧人物,曾经贝当也是民族英雄,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贝当晚节不保,和小胡子合作,成了法兰西的罪人。   这也是没办法,就像贝当说的:总有人要为法兰西负责。   当时法国的情况也不允许贝当选择,和小胡子合作担任“国家元首”,至少能够和小胡子保持有效沟通,这对当时的法国是有利的。   福煦淡出法国军界之后,贝当成了法国军界第一人,目前贝当担任法国最高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同时还兼任法国陆军总监等职位,如果有个人能代表所有的法国军人发出声音,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贝当。   “亨利?他没时间——亨利最近一直在和部长先生讨论要不要在边境建一条长城,以应对未来可能的战争,他可没时间关注这些事。”巴斯蒂安说到“长城”的时候,语气很是鄙夷。   当然了,这个“长城”并不是民国的长城,而是著名的“马其诺防线”。   世界大战刚结束的1919年,法国就开始研究边境防御问题,设置“马其诺防线”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避免德国人的突然袭击,同时发出警报为法国军队的动员争取足够的时间。   历史上的“马奇诺防线”造价50亿法郎,有效保护了法德边境,但因为比利时人的反对,“马其诺防线”不包括法比边境,这位以后的悲剧埋下隐患。   “长城——政府现在有这个经济实力?”秦致远有点疑惑,有50亿法郎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在边境修这么个玩意儿,只能说贝当的脑袋里都是浆糊。   不止是贝当,也包括法国现在的陆军部长马奇诺先生的脑子里也是浆糊,修筑马其诺防线,要耗费过半的国防预算,有这个资金,用来组建几个装甲师不是更好?   不止是几个,如果按照兰芳组建装甲师的成本,50亿法郎可以组建近四十个装甲师,包括全部的装甲车辆和辅助车辆在内,这在此时是一支颠覆性力量。   如果法国有四十个装甲师,那还修个屁的“马其诺防线”,如果战事再起,法国人开着他们的坦克直接把柏林推平就得了。 第1011章 自发行为   说起“马奇诺防线”,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法国在二十年代也是有公知的,那些公知对于“马奇诺防线”一直都没有停止冷嘲热讽。   从“马奇诺防线”立项开始,公知们就开始了持续二十年的咒骂,先是“国家穷的已经发不起薪水,你修什么碉堡”。   然后军方迫于舆论压力缩小规模,公知们又开始骂“你的堡垒已经有了几千个,那还要烧钱养几十万军队干嘛”。   到1940年初,世界大战已经开始,战争阴云笼罩在巴黎上空,公知们终于开始着急,舆论方向顿时来了个大转弯“国防部这十几年都在干嘛?马其诺防线居然只修了一半,这能保护法国的安全嘛?达拉第防线呢?”   等到法国投降后,公知们终于开始了歇斯底里的狂欢“哈哈哈哈——马其诺防线,果然是无用功的代名词”。   嗯嗯,从古至今,公知的嘴脸都是可恶的。   秦致远不是公知,但秦致远一样反对“马其诺防线”。“马奇诺防线”的根源是来自保守派的胜利,在福煦淡出法国军界之后,法国军界再也没有了中流砥柱,而贝当的履历并不足以让贝当拥有类似福煦的声望,所以保守派重新占据上风。   法国当年在普法战争中一败涂地,随后的法国人为了复仇,将“大规模进攻”理念奉为经典的军事思想。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大规模进攻”在德国人的机枪大炮面前伤亡惨重,于是法国人开始审视“大规模进攻”的利弊,综合权衡之下,“野战炮兵掩护下的经过要塞加强的不间断线性防御”成了主导思想。   随后法国人利用现代技术将其进行改进,并进一步发扬光大,最终将这一“完全防御”的军事思想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从而使法国人的军事思想从一个极端跳到了另一个极端——从“完全进攻”变成了“完全防守”。   “马奇诺防线”就是“完全防守”的直接体现。   秦致远虽然是外籍军团的荣誉司令,但对于法国的内政,秦致远是完全不干涉,在“马奇诺防线”这个问题上,秦致远现在不准备发表意见,就算是要发表,也要等皮埃尔上台之后再说,那“拨乱反正”的荣誉就会完全归为皮埃尔。   在这种前提下,巴斯蒂安肯定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最终巴斯蒂安怏怏而去。   巴斯蒂安离开是有原因的,法国的殖民典范之一,北非三国中的摩洛哥发生了叛乱,巴斯蒂安要去平叛。   摩洛哥是个被法国和西班牙瓜分的国家,北部属于西班牙,南部属于法国。在1921年之前,法国和西班牙占据着摩洛哥的平原地区,东部和南部的广大山区则是生活着无数的摩洛哥本地人。   1921年,西班牙人开始进攻里夫山区,想把整个摩洛哥北部纳入西班牙的领土范围。   这遭到了摩洛哥人的坚决抵抗,西班牙人现在也确实是已经日暮西山,他们在世界大战中是中立国,根本就不敢参与欧洲大陆的争霸,只能拿摩洛哥这些土著居民抖抖威风。   但这个威风也不是好抖的,当年的七月份,摩洛哥的那些“土著”在安瓦勒全歼2万名西班牙侵略军,同年8月,那些“土著”在梅利利亚附近又迫使3000名西班牙侵略军投降。   这可真是让人无语,标准的装逼不成反被草。   就在今年初,里夫军民再次粉碎了西班牙10万军队的进犯和封锁,几乎解放了西属摩洛哥的全部国土。   西班牙人的失败引起了法国的警惕,就在十万西班牙军队失败之后,法军渡过沃尔加河,占领里夫的谷仓沃尔加盆地。   里夫军民击败了法国殖民军的突然袭击,并发起反攻。在法国占领区人民的配合下,解放了大片国土,并包围了非斯等法军基地。   上个月,坚决反抗西班牙人侵略的摩洛哥酋长克里姆召集里夫地区的12个大部落首领开会,通过了《民族宣言》。随后,12个大部落首领签署文件确认克里姆为埃米尔,也就是国家的最高统治者,里夫共和国宣布成立。   事情闹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是不可收拾,为了保证法国在摩洛哥的利益,法国和西班牙签订军事同盟条约,调集40万军队围攻里夫共和国。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法国和西班牙决定围剿里夫共和国的时候,法国在北非的殖民地阿尔及利亚和英国人控制中的利亚比也不甘寂寞,阿尔及利亚和利亚比的波斯人纷纷集会,支持里夫共和国的反抗斗争。   法国政府也是“民主自由”的过了头,前线的士兵正在浴血奋战,法国国内的工人不说加班加点踊跃支前,反而举行罢工和游行示威,以表达对里夫共和国的支持。   法国军队表现的也够呛,在摩洛哥,有法军士兵拒绝向里夫共和国军人开枪,甚至还同里夫军民联欢。   这个世界真疯狂——   巴斯蒂安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前往摩洛哥,说实话,秦致远不太看好巴斯蒂安此行的成果。   并不是说巴斯蒂安没有能力剿灭里夫共和国,巴斯蒂安也是戎马半生,可能指挥军队打不过德国人,但对付摩洛哥的那些土著还没问题,毕竟法国人这次也是下了狠心,派往摩洛哥的军队包括装甲部队和空军部队,如果这都不能剿灭里夫共和国,那巴斯蒂安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   秦致远不看好的是法国的殖民地现状,就算是巴斯蒂安一帆风顺的剿灭了里夫共和国,那也不代表从此就高枕无忧,如果法国政府不改变他们的殖民地政策,那么迟早还会爆发更大规模的叛乱,而且叛乱还会越来越多,让法军部队疲于应付,最后不得不放弃广大的殖民地。   不过这对兰芳来说是好事,兰芳现在需要的是市场,只有法国的殖民体系崩溃,兰芳才能获得更广阔的市场,所以秦致远不准备提醒法国政府,就算是皮埃尔上台,秦致远也不准备提醒。   除非皮埃尔主动向秦致远求助,那当然也代表着法国将向兰芳开放他们的殖民地。   秦致远在科西嘉优哉游哉的度假的时候,约书亚·乔迪正在推进撒丁共和国的纯洁运动。   其实现在的撒丁共和国已经差不多统一了撒丁岛,除了南部港口城市卡利亚里还在意大利人的控制中,撒丁岛的其他区域都被撒丁共和国控制。   约书亚·乔迪之所以不进攻卡利亚里,是想推迟统一撒丁岛的过程,这样一来,撒丁共和国的未来就无法确定,约书亚·乔迪可以从容清理撒丁共和国内的不稳定因素。   这种时候其实已经不是“人民内部矛盾”,而是上升到“敌我矛盾”的级别上,约书亚·乔迪身为特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该打倒的打倒,该清除的清除,要确保撒丁共和国只能发出一个声音。   这样一来,那些投机分子可就倒了霉。   约书亚·乔迪也并不是要把投机分子全部杀光,刚开始的时候,约书亚·乔迪也是威逼利诱,如果那些投机分子自愿离开,约书亚·乔迪不仅不限制,反而会有“程仪”送上,这也算是皆大欢喜。   只有那些贪恋权势不愿意放手的,约书亚·乔迪才会痛下杀手。   其实也没几个人,除了约书亚·乔迪之外,撒丁共和国高层共有十一个人,这其中有四个人唯约书亚·乔迪马首是瞻,基本上约书亚·乔迪说什么就是什么,再去掉三名中间派,需要清除的一共也就只有三个人。   约书亚·乔迪不手软,兰芳特工的效率也足够高,仅仅是半个月之内,三个人里一个在切沃出了车祸,一个被意大利人逮捕枪决,最后一个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暗杀。   所有的黑锅都扔给了意大利人,撒丁共和国认定,这几个人都死于意大利人的暗杀行动,约书亚·乔迪出席了三人的葬礼,同时在葬礼上慷慨陈词,号召所有的撒丁人团结起来,把意大利人从撒丁岛上赶出去。   是的,也到了要对意大利人进行最后一战的时候了。   战斗进行的还是有点艰难,墨索里尼不甘心就此失败,派重兵防御卡利亚里这个最后据点,撒丁共和国调集近十万军队,把卡利亚里团团包围,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把意大利人赶出撒丁岛。   等到最后一战爆发的时候,墨索里尼再次找到兰芳干涉意大利内政的把柄。   撒丁共和国的部队中有不少炮兵,而且素质极高,甚至比意大利炮兵的素质还要高。   这就很难解释了,如果是步兵的话还好说,但熟练的炮兵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培养出来的,撒丁共和国居然有如此优秀的炮兵,这肯定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援助。   秦致远不否认,甚至在接受《每日新闻》记者采访时,秦致远大言不惭:兰芳从来没有干涉过意大利的内政,兰芳也反对一切形式的战争,但同时兰芳也支持所有人民的自发行为。 第1012章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民主”就是个万金油,别管是什么事,只要和民主拉上关系,马上就能变得冠冕堂皇。   另一个时空中美国人经常这么干,美国人就是打着“民主”的旗号在全世界范围内党同伐异,即获得了应有的利益,有树立起“民主斗士”的形象。   秦致远也是深谙此道,把撒丁人民的反抗行动说成是民众自发争取民主的行为,即把墨索里尼钉在了“独裁”的耻辱柱上,又给兰芳塑了一层金身,真是两全其美。   估计墨索里尼也没有想到秦致远玩弄“民主”的手段是如此娴熟,所以在秦致远发声之后,墨索里尼就有点招架不住。   和法国一样,意大利国内也有工人在罢工,同时也有游行示威,以声援撒丁共和国的反抗行为。   墨索里尼明显比亚历山大·米勒兰狠得多,面对国内的罢工和游行示威,墨索里尼采取了强硬手段,在镇压意大利北部重镇米兰工人大罢工的过程中,意大利军警动用了武器,从而造成罢工的工人四十人死亡,一百二十人受伤的惨剧。   这场被称为“米兰大屠杀”的惨剧发生后,意大利政府全面陷入被动,就连前段时间一直支持意大利政府的英国政府都不得不保持沉默。   十二月二十五号,西方传统的圣诞节,就在这一天,撒丁共和国宣布成立,总统约书亚·乔迪随后宣布,撒丁共和国将作为一个独立的共和国加入法兰西,成为法兰西的一部分。   换句话说,撒丁共和国现在是接受法国领导的一个高度自治领。   这个结果当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意大利人和英国人固然是反对,法国人却是欢欣雀跃。   也不是所有的法国人都欢欣雀跃,就在约书亚·乔迪宣布撒丁共和国将加入法国的当天晚上,法国总统的官邸爱丽舍宫内,亚历山大·米勒兰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说实话,亚历山大·米勒兰不想接受撒丁共和国。   开疆拓土固然是好事,但如果因此彻底和一个区域性大国翻脸,这确实是让亚历山大·米勒兰感到压力山大。   在整个地中海范围内,法国和意大利是竞争关系,按说意大利人倒霉,亚历山大·米勒兰应该喜闻乐见,但结合法国此时的实际情况,亚历山大·米勒兰实在是乐不起来。   乐不起来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字“钱”,法国政府没钱,政府雇员的薪水甚至都已经拖欠了两个月,这让亚历山大·米勒兰纵然是想接纳撒丁共和国都有心无力。   接纳撒丁共和国不仅仅是一纸“敕书”的问题,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安抚和经济援助以及经济建设,总要和以前比起来有个崭新的面貌,这样才能显示出法国政府的英明神武。   问题就在于这里,法国政府没钱,连维修国内基础建设的钱都没有,更不用提建设遥远的撒丁岛。更何况,如果按照约书亚·乔迪所说,撒丁岛是作为一个高度自治的自治领加入法国,这是随时都有可能脱离法国的,这让亚历山大·米勒兰没有信心。   没有留住撒丁共和国的信心。   亚历山大·米勒兰很清楚,兰芳在撒丁共和国成立的过程中确实发挥了不少作用,因为法国在撒丁共和国成立的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也不怎么光彩,而目前秦致远就在科西嘉,还是第一个访问撒丁共和国的大国君主,这让撒丁共和国加入法国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阴谋。   墨索里尼并不甘心在撒丁岛的失败,墨索里尼已经宣布,不管是任何国家,只要接纳撒丁共和国,那就是意大利的敌人,意大利会举倾国之力不惜一战来证明意大利的不妥协。   为了更好地封锁撒丁岛,墨索里尼甚至宣布立即开工建造两艘战列舰,以加强意大利的海军实力,应对来自任何国家的挑战。   而如果法国想要接纳撒丁共和国,那也就意味着法国政府要从本来就不宽裕的财政预算中拿出一大笔钱,以应对意大利的武力威胁。   而偏偏这时候法国政府拿不出钱,一个生丁也拿不出来。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亚历山大·米勒兰顶着一对熊猫眼找来皮埃尔,准备征求一下皮埃尔的意见。   “当然要接纳,撒丁人想要投奔法兰西是好事,这会为正处于困境中的法国人注入一针强心剂,会提升人们的自信心,增强国家的凝聚力,我找不到不接纳撒丁岛的理由。”皮埃尔态度鲜明。   或许是在很多方面受秦致远影响较深的缘故,皮埃尔在接纳撒丁共和国这个问题上态度鲜明。   “我知道你和秦的关系不错,那你有没有考虑过秦会怎么想,我这里有确切的情报,在撒丁共和国成立的过程中,兰芳特工参与程度很高,我们有理由相信,现在撒丁共和国高层中一定有兰芳特工,或许就是那位总统先生本人,你也是知道的,这两年科西嘉独立的呼声越来越高,科西嘉现在本来就和自治领差不多,而如果我们接纳了撒丁共和国,那么科西嘉岛和撒丁岛会不会同气连枝,那将会让我们更加被动。”亚历山大·米勒兰头疼不已,这本来就是个中年胖子,还有点不修边幅,现在头发凌乱的厉害,眼睛里有血丝,说话的时候蓬乱的胡子甚至在颤抖,很明显,亚历山大·米勒兰的内心也在做激烈斗争。   “可是如果我们不接纳,那么撒丁共和国下一步会倒向哪里?如果他们加入兰芳,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那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而且就在科西嘉岛的旁边,你让科西嘉人怎么想?如果你不想让科西嘉脱离法兰西,那么就要斩断兰芳伸向地中海区域的触手,而如果兰芳在地中海范围内拥有了一个立足之地,那不仅对于意大利,对于我们法兰西都是威胁。摩洛哥人现在想离开法兰西,其他地区也是人心思动,如果我们接纳撒丁共和国,那至少可以表明法兰西仍然是个人人向往的国家,这不管怎么看都是好事,我们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个声明而已。”皮埃尔有点着急,看向亚历山大·米勒兰的目光充满不可理喻。   皮埃尔实在是无法理解,明明是一件好事,为什么在亚历山大·米勒兰眼中就充满了阴谋和陷阱。   怎么说呢,在“阴谋论”持有者眼中,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什么事都充满了阴谋和陷阱。   皮埃尔和秦致远的私交确实很好,但在国家层面上,私交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一旦兰芳和法国的利益产生冲突,皮埃尔一定会站在法国的立场上和兰芳据理力争,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战争也是维护国家利益的手段之一。   “我们需要付出的不仅仅是一个声明,我这里有一个预算,如果接纳撒丁共和国,我们为此需要付出的资金至少要五亿法郎,而这笔钱,现在我们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亚历山大·米勒兰向皮埃尔交底,其实这些数字皮埃尔更清楚,因为政府的财政预算都是要递交国会审批的,而皮埃尔现在就是国会议长。   “五亿——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皮埃尔有点转不过弯来。   “撒丁岛有近四十万人口,如果我们要接纳撒丁共和国,我们就要负责这四十万人的衣食住行,同时我们还要面对意大利人的军事威胁,你知道的,那个疯子已经决定开工两艘战列舰,如果要针锋相对,我们也要开工两艘才行——”亚历山大·米勒兰摊手,把所有的困难一一摆出来,要么国会给钱,要么接纳撒丁共和国。   “该死的,国会没钱!”皮埃尔很清楚法国政府的现状,虽然经济已经开始复苏,但法国仍然面临很严重的社会问题,摩洛哥的平叛也需要大量资金,法国政府实在是挤不出这笔钱。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给予撒丁共和国精神上的支持。”亚历山大·米勒兰苦笑,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如果传出去,亚历山大·米勒兰会被法国人骂遍祖宗十八代。   “不,我们不能那样,我们要接纳撒丁共和国,我们可以号召国民捐款,可以发行债券,可以争取银行贷款,我们甚至可以动用储备金,只要我们想接纳撒丁共和国,我们总是会想出办法,而不接纳,那将是最坏的选项,我绝不赞成。”皮埃尔坚持。   “你可以捐款,也可以购买债券,但不一定代表别人也愿意,至于银行贷款,我们现在还欠着银行一屁股债,储备金则是已经抵押给了美国,现在还没有赎回来,所以我们做不到。”亚历山大·米勒兰还是摆事实讲道理。   作为一个老牌帝国,法兰西当然也是有点家底的,不过在世界大战期间,法国将多年积攒的家底都运往美国,当成向美国借款的抵押,所以在法国还清借款之前,这笔钱是拿不到的。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但困难之所以出现就是让人克服的,我必须要提醒你,如果我们现在不接纳撒丁共和国,那么我们将会成为法兰西的罪人。”皮埃尔这话说的有点重。   亚历山大·米勒兰表情惨淡,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皮埃尔没有再说话,瞪了亚历山大·米勒兰一会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还是有点重。 第1013章 无风不起浪   恐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法国会拒绝撒丁共和国的加入,当亚历山大·米勒兰隐晦的声明出现在《每日新闻》头版头条上的时候,整个法国顿时就像皮埃尔所说,骂遍了亚历山大·米勒兰的祖宗十八代。   议员们在报纸上公开讽刺亚历山大·米勒兰的软弱无能,公知们把亚历山大·米勒兰编排成烤箱里的圣诞节火鸡,民众则是上街游行,甚至公然提出要求亚历山大·米勒兰下台、提前举行总统大选。   就在这时,皮埃尔和亚历山大·米勒兰在办公室中的争论传播开来,皮埃尔的态度得到广泛赞成,声望顿时飙升,巴黎民众甚至已经开始捐款,以实际行动支持法兰西接纳撒丁共和国。   英国人和美国人态度漠然,英国当天出版的报纸就像是用醋泡过一样,酸溜溜的味道能飘到远东去。墨索里尼倒是赞不绝口,在墨索里尼口中,法国人再次成为意大利人的朋友,意大利人将会和法国人一起,联手遏止某些野心家的扩张。   约书亚·乔迪看得开,在接受《每日新闻》采访时,约书亚·乔迪语气淡然:“没错,我知道三叛徒内阁——”   这可真是耳光响亮,亚历山大·米勒兰二十年前脱离了法国社会党,这已经成为亚历山大·米勒兰政治生涯最大的污点。   现在亚历山大·米勒兰再次习惯性的背叛,背叛了四十万撒丁人的信任。   但骂过之后,总是要面对现实的,摆在四十万撒丁人面前的一个重要问题是,撒丁共和国将要何去何从。   意大利肯定是不会回了,刚刚经过艰苦奋战从意大利摆脱出来,撒丁人不会吃这个回头草,真的不好吃。法国的路子也已经断绝,曾经法国是撒丁人最好的选择,撒丁人对于科西嘉人的幸福生活早已经羡慕不已,正是因为对科西嘉人的羡慕,才会促使撒丁人从意大利脱离,但现在法国人既然表示不想接纳撒丁人,撒丁人也不会拿热脸去贴法国人的冷屁股。   现在就算是法国人来求撒丁人,撒丁人都不会加入法国,谁还没有点小脾气不是。   英国也不是个好选择,虽然英国报纸在法国拒绝撒丁共和国之后酸溜溜的表示,如果撒丁共和国想加入英国,英国一定会欣然接纳,但在撒丁共和国成立的过程中,英国政府一直是站在撒丁共和国的对立面上的,这让撒丁人对加入英国实在是无法接受。   就在撒丁人惶恐不安的时候,一艘来自远东的货轮缓缓驶入卡利亚里港口。   这是一艘来自兰芳的货轮,上面装载的是大米和罐头,这是秦致远在兑现给撒丁共和国的承诺,以实际行动表达对撒丁共和国的支持。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几乎所有的撒丁人都在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不加入兰芳呢?”   曾几何时,欧洲人在亚洲人面前是有强烈的心里优势的,亚洲对于欧洲来说,就是愚昧落后的代名词,欧洲人可以移民美国,可以移民澳大利亚,甚至可以移民南美或者是南非,但很少有欧洲人选择移民亚洲。   不过以上那都是历史,兰芳的横空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兰芳现在并不是愚昧落后的代名词,而是一个拥有强力军队、强大经济实力、广袤国土的国家,这样的一个国家,就连法国人和德国人都竞相加入,撒丁人有无法接受的理由吗?   当然没有,约书亚·乔迪在货轮抵达卡利亚里的当天就像兰芳首相陆徵祥发送了电报,表达撒丁共和国想要加入兰芳的愿望。   和顾虑重重的亚历山大·米勒兰不一样,陆徵祥几乎是立即回复约书亚·乔迪:兰芳政府欢迎撒丁共和国加入兰芳,撒丁共和国所有人民都将获得兰芳国民待遇,可以选择在兰芳境内随意居住,甚至包括蓬莱岛、兰陵岛这些闻名于世的风景区,兰芳政府也将会加大对撒丁岛的投资,要把撒丁岛建成不逊于科西嘉岛的人间天堂。   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什么叫汝之砒霜吾之蜜糖?   什么叫绝路逢生?   这就是!   1924年一月一号,撒丁共和国宣布加入兰芳,成为兰芳的第四十五个州。   兰芳政府同时宣布,任命约书亚·乔迪为撒丁州州长,同时为撒丁共和国提供保护,并且正式提出一个建设撒丁岛的计划,预计在接下来的五年内,兰芳政府的总投资额将会达到十一亿兰芳元。这还不包括兰芳本土各大财团对撒丁岛的投资,撒丁岛是兰芳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地处欧洲的国土,因为兰芳经济上和欧洲有很多往来,所以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几乎所有的兰芳财团都会在撒丁岛设置分公司,又或者是开设工厂、建立仓库、设置联络站、建设办公大楼、建设住宅区,同时还会配合兰芳政府进行港口扩建。   兰芳军部的反应也够快,陆徵祥发表声明当天,兰芳防长秦致胜宣布,将撒丁岛东北部的马达莱纳港作为兰芳海军特混舰队的母港,在撒丁州成立撒丁军区,隶属于兰芳西部军区,同时命令西部军区总司令陈康健立即从巴陵抽调一个步兵师和一个山地师进驻撒丁军区,接手撒丁州防务,保证撒丁州不会受到任何国家的威胁。   这些消息接踵而至,几乎所有的撒丁人都送了一口气,总算是能安稳睡个舒服觉,不用担心意大利人的舰炮打搅自己的美梦。   秦致远本人也有动作,约书亚·乔迪一月一号上午宣布加入兰芳,秦致远下午就乘坐“勇气号”驱逐舰抵达拉马达莱娜,再次踏上撒丁岛——不,现在应该是兰芳的撒丁州。   和上一次一样,约书亚·乔迪来到港口迎接秦致远。   这一次就不用再客套,秦致远见到约书亚·乔迪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赶紧弄个机场出来,很快就会有大量的物资和人员乘坐飞机抵达撒丁州,总不能让他们先到科西嘉然后再转场吧。”   “没问题,我们在卡利亚里有十万军队,这支军队的成分有点复杂,很多人来自法国和西班牙等其他国家,他们来到撒丁岛,支持撒丁共和国的成立,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但臣不建议遣散他们,我们可以把这支军队全部转成工程兵,支持撒丁州的基础设施建设。臣已经和首相大人取得联系,只要工程机械和建筑材料运抵撒丁州,我们马上会在卡利亚里、拉马达莱娜、奥里斯塔诺开工修建机场和港口设施,同时将会修建环岛铁路和公路,力争把撒丁州建设成不亚于兰芳本土的人间天堂。”约书亚·乔迪眉飞色舞,撒丁共和国加入兰芳对于约书亚·乔迪来说是得偿所愿,约书亚·乔迪心情很不错。   卡利亚里是撒丁岛南部的重要港口城市,曾经是意大利撒丁区的首府,也是意大利人在撒丁岛最后的基地。   在撒丁共和国围攻卡利亚里的过程中,卡利亚里城市设施损毁严重,整个城市有三分之一的区域毁于战火,重建工作还是很繁重的,目前撒丁共和国的军队已经开始重建,清理废墟是现在的重要工作。   拉马达莱娜位于撒丁岛东北部,是马达莱娜群岛中最大的岛,这里有着自然条件优越的港口和风景迷人的沙滩,二十一世纪曾经是意大利重要的海军基地,这里的军港可以为美国第六舰队的核潜艇提供补给。   拉马达莱娜现在是特混舰队的母港,不过想要停靠“泗水号”,拉马达莱娜还需要扩建港口设施,这对于兰芳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兰芳有足够的资金,现在撒丁州有人,万事俱备,只欠技术和原材料支持。   至于奥里斯塔诺,这是撒丁岛中西部的港口城市,其实从自然条件上说,奥里斯塔诺具有比拉马达莱娜更优越的条件,在奥里斯塔诺附近有两个天然的湖泊,只需要简单修缮,就可以停靠包括战列舰在内的所有军舰。   不过对于兰芳海军来说,奥里斯塔诺有点鸡肋,撒丁岛并不算大,两万四千平方公里的土地有一个军港就已经足够,拉马达莱娜距离科西嘉岛最近只有六公里,在拉马达莱娜建设港口和机场,已经足够照顾到整个撒丁岛和科西嘉,所以奥里斯塔诺只能作为民用港口使用。   这也算是幸福太多的烦恼。   “那就不遣散,如果他们表现的足够好,我们可以给他们国民待遇。”秦致远大方。   撒丁岛上是有一支“国际纵队”的,否则就撒丁岛上的这几十万人,就算是再穷兵黩武,约书亚·乔迪也变不出来一支十万人的军队。   “我现在担心的是意大利人的反扑,墨索里尼已经宣布要建造新的战列舰,这个疯子不会善罢甘休。”约书亚·乔迪还是务实,能正视意大利的威胁。   “不用担心,他要是舍得开过来,我就舍得给他打沉。”秦致远不手软。   千万别以为撒丁岛对于意大利人有多重要,在二十一世纪,意大利人曾经想出售撒丁岛以缓解财政危机,虽然到秦致远穿越的时候这也没有变成现实,但无风不起浪,有这个传言就已经能证明撒丁岛并不是意大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至少有很多人是这么认为的。 第1014章 遍地中指   说到领土,必须强调的一点是,时人对于领土的概念并不是多明确。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并不像二十一世纪那样有遥感卫星可以进行国土测量,很多国家对于边境的概念并不是很明确,也没有斤斤计较的边界勘探,现在还不是寸土寸金的年代,边界对于国家的意义并不是很明确,所以秦致远很有信心,只要兰芳足够强硬,意大利人并不会砸锅卖铁也要和兰芳决一死战。   秦致远抵达拉马达莱娜的时候,一艘货轮正在港口内卸货,货轮上的标识很明显,“金州航运集团”和团龙图案熠熠生辉,这是秦致远控股的公司,以前还有“皇家”两个字,现在则是为了淡化皇室的存在感,所以刻意去掉了这两个字。   从秦致远访问撒丁共和国之后,兰芳就开始向撒丁岛运输物资,现在往返于撒丁岛和巴陵之间的货轮更加频繁,以前运输的货物还仅限于食品,现在则是无所不包,食品、生活用品、机械、建筑材料,甚至是一船一船的士兵,所以拉马达莱娜是真有点繁忙。   其实从撒丁岛到巴陵距离并不远,走海运大概是2500公里左右,货轮差不多五天就能从巴陵抵达撒丁岛。   等以后修建好机场,使用飞机将会更快,差不多也就是四、五个小时,飞机就能从巴陵飞抵撒丁岛。   拉马达莱娜以前就是意大利人的军港,该有的码头设施都有,不过都不怎么完备,意大利人确实也是不重视撒丁岛,虽然港口的自然资源不错,意大利人也没有把这里弄成军港要塞的意思,其实只要进行下简单的清淤,再修一截人工码头,拉马达莱娜停靠战列舰是不成问题的,但因为意大利人的不作为,现在的拉马达莱娜就只能停靠巡洋舰,万吨级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都无法他停靠。   当然了,因为民用货轮吃水较浅的缘故,万吨级的货轮停靠还是没问题。   秦致远是想要把拉马达莱娜打造成兰芳在地中海最大军港的,因此也就不急着去“临时行宫”,就在码头上现场办公。   “先从修建港口开始,这里的港口马上要开始扩建,附近的那个渔村要拆除掉,把那里建成仓库和油库,港口这边规划成功能区,把军营建在山顶处,你的办公室也不能放在这里,最好放在奥利斯——”说到这里,秦致远忽然忘记了那个地名。   该死的古怪地名,实在是有点拗口。   和此时所有的港口城市一样,拉马达莱娜也是一个军港和民用港的混合体,深水区部分以前是军舰使用,浅水区归民用船只,虽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道是也泾渭分明。   秦致远肯定不会模糊处理,秦致远想要把拉马达莱娜打造成一个纯粹的军港,一个兰芳在地中海的军事要塞,所以这里不能有平民存在。   好在搬迁的任务量并不大,拉马达莱娜是撒丁共和国发起的地方,当初撒丁共和国军队和意大利军队在这里激战半个多月,战争对于岛上的设施破坏很大,岛上已经没有什么平民,那个渔村基本上也是一片废墟,直接推平就行了。   “奥里斯塔诺。”约书亚·乔迪反应快。   “对,就是奥里斯塔诺,地名的汉化工作也要尽快进行,撒丁岛既然已经加入兰芳,那就要真正变成兰芳的一部分,我们可不能像意大利人那样弄得天怒人怨。”秦致远想到哪说到哪。   撒丁岛是刚刚归附,百废待兴啊,需要处理的事确实是多。   “陛下您放心,只要我们能够保证撒丁人安居乐业,没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约书亚·乔迪有信心。   和贫瘠的科西嘉不同,撒丁岛上的资源还算丰富。   撒丁岛的地理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天然牧场覆盖全岛面积一半以上,畜牧业和渔业发达,农业基本可以自给自足,矿产资源有锌、铅、褐煤、萤石、铝土、铜和铁,其中锌和铅的产量占意大利的五分之四。   撒丁共和国成为兰芳的一部分,肯定会有一部分撒丁人选择移民兰芳其他地区,兰芳政府也会引进人口以改变撒丁岛的人口结构,等到汉民族变成撒丁岛的主体人口,兰芳政府就会开始加大公用设施建设,同时对撒丁岛进行各种资源倾斜,以提升岛上居民的生活品质,这样过上一二十年,撒丁岛就会成为兰芳的固有领土,就算是再有人拿这个说事,撒丁岛上的华人也不会答应。   其实人都一样,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都不会铤而走险,一般来说只要是有家有院,就不会提着脑袋干革命,兰芳的政策还是很不错的,单单是不征收农业税这一点就稳住了所有农民的心,其实没有农民的支持,单单靠工人弄不起来什么事,工人是伴随着城市才会存在的群体,而城市往往又是政府防控的重点区域,没有广大农村的参与,单单靠某一个城市就想要对抗庞大的国家机器那就是做梦。   约书亚·乔迪就是“干革命”出身,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那就让他们安居乐业,你们政府这边要注意宣传,把撒丁岛宣传成对抗意大利的最前线,然后再向那些想要移民的撒丁人提供些优惠政策,尽快完成人口置换,到那时咱们才高枕无忧。”秦致远想得远,不管撒丁人未来会不会反对兰芳,秦致远都要消灭所有的隐患。   秦致远和约书亚·乔迪正在规划撒丁岛未来的时候,停靠在外海的“法兰西号”战列舰突然拉响了防空警报。   包括“法兰西号”在内的特混舰队已经结束了在马赛的交流访问返回撒丁岛,因为拉马达莱娜港口的水深有限,所以特混舰队停靠在拉马达莱娜外海,估计是“法兰西号”上的雷达发现了意大利人的战机升空,这才拉响了防空警报。   拉马达莱娜港口上的防空警报响起来的时候,很多港口工作人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港口正在执勤的兰芳军人有经验,马上就招呼港口工作人员进入防空洞躲避,一时间码头上很是有点混乱。   “陛下,请您进防空洞躲避一下。”约书亚·乔迪也紧张,如果秦致远在拉马达莱娜出了什么事,那约书亚·乔迪就算是跳进地中海也洗不清。   “没事,‘泰山号’和‘黄山号’都在,意大利人没能力突破咱们的防空网。”秦致远对特混舰队有信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约书亚·乔迪急得想哭。   “放心好了,你看,咱们的战机不是已经升空了嘛——”秦致远不为所动。   远处的海面上,“泰山号”和“黄山号”已经开始调整方向并开始加速,这是舰载战斗机准备升空的前兆。   果然,没用几分钟,四架“海鸥”分别从“泰山号”和“黄山号”上腾空而起,这时候意大利人的飞机还没看到影子呢。   结果证实是一场虚惊,意大利人过来的是一架侦察机,居然还是三层翅膀的那种,飞机外面蒙皮甚至是木头,兰芳的几架“海鸥”舰载机飞到意大利人的三翼侦察机上空,几名飞行员面面相觑愣是没有好意思开火,好在意大利人也很识相,看到“四架”金光闪闪的单翼海鸥,意大利飞行员没敢耽搁掉头就跑。   哪能跑得掉,不管是航程还是航速,“海鸥”的性能都完爆意大利人的三翼机,四架“海鸥”炫技似得围着意大利人的三翼机上下翻飞,时不时的还要翻个跟头拉个俯冲什么的,估计意大利飞行员这下要留下心理阴影。   还是很大的心理阴影,不直接退役就算心理素质强大。   结果是四架“海鸥”一路护送着意大利人的侦察机飞到意大利的圣玛丽内拉,看着三翼机心急火燎的降落之后,四架“海鸥”又在圣玛丽内拉上空转了几个圈,这才不甘不愿的飞回来。   意大利空军的素质真不咋地,一直到“海鸥”返航,意大利人的战斗机也没有升空应对。   估计知道升空也没用,干脆就不来现眼,让人调戏的还不够吗?   这就是态度问题了。   如果是兰芳空军,纵然是明知不敌,但如果敌人的飞机飞到头顶上也要坚决顶上去,当初世界大战的时候,兰芳一群空中小菜鸟面对大名鼎鼎的红男爵也没有退缩,哪怕是上去送菜,也要送的坚决一点,这是原则问题,没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兰芳在这个乱世中想要杀出一条血路也是痴人说梦。   意大利人很明显是没有罗马帝国时期的威风了,偏偏意大利人还不这么认为,跟土耳其人打,被土耳其人糊一脸,跟希腊人打,又被希腊人糊一脸,现在又招惹到兰芳,这明显是一胡到底的节奏。   “陛下,咱跟意大利人打一仗吧,我听回来的飞行员说,意大利人懈怠的可以,咱们的飞机在圣玛丽内拉上空盘旋的时候,地面上的意大利人居然有鼓掌叫好的,这就是民心所向啊——”稍晚些时候,谢润东表现的有点急迫。   “民心个屁,你们不攻击圣玛丽内拉,意大利人是看热闹,当然是不嫌事大的,你要是扔个炸弹下去试试,保证你遍地都是中指。”秦致远不为所动。 第1015章 点石成金   说起来不管是什么机器,都是有使用寿命的。   秦致远以前看过一篇内参,是关于坦克的,在坦克刚开始出现的时候,一辆坦克如果在越野过程中连续行驶超过一百公里,基本上这辆坦克就处于报废边缘。   兰芳的坦克当然虽然这么脆弱,不过也好不到那里去,一般来说,发动机运转也就是摩托时超过一百小时就需要更换发动机,这个更换是送去维修,并不是报废,维修超过三次就要被淘汰,当然淘汰也不是报废,而是归为民用,装到渔船上、民用车辆上还能用相当长一段时间。   至于炮管寿命,兰芳的冶炼技术源自法国和德国,秦致远又一向重视材料研究,所以兰芳制造的炮管质量还是过得去的,打个三四百发没问题。   飞机也是一样,飞机飞行一段时间后,同样要面对机体老化、机器疲劳等问题,对于某些军费不宽裕的国家来说,航空燃油的消耗都是个大问题。   兰芳的情况还算不错,兰芳的飞机比较先进嘛,西方国家对兰芳飞机有很大需求,兰芳靠着卖飞机就能供应兰芳空军战机的更新换代,至于航空燃油,好吧,这根本不是问题,秦致远手里有联合石油,波斯湾下还有个石油海,谁缺油秦致远都不会缺。   所以兰芳空军使用起飞机来真的不心疼,这也为兰芳培养的越来越多的熟练飞行员。   至于飞行俱乐部和飞行学校,在兰芳本土更是遍地开花,兰芳的旅游景点多嘛,岛屿也是多的多如牛毛,岛屿之间的交通只靠游艇那效率太低,如果没有租赁飞机观光这个旅游项目,兰芳的景点都不好意思挂牌子。   大力扶植的结果当然就是发展迅猛,这才短短几年时间,兰芳国内的注册飞行员已经超过五千人,可以说全世界超过一半的飞行员都在兰芳,这也让兰芳在空军这个领域占据绝对优势。   如果考虑到兰芳战机的性能,好吧,把全世界其他国家的空军加一块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兰芳空军。   谢润东的底气是从这儿出来的。   秦致远也有底气,但和谢润东不一样,秦致远不自大,也有忧患意识,目前兰芳的飞机确实是先进,但领先其他国家的幅度并不大,至少没有二十世纪末美国空军的优势那么大,现在美国人如果奋起直追,那么十年内有希望追上兰芳空军。   当然也只是有希望而已,兰芳空军也不会止步不前,有秦致远这个BUG在,更可能差距会越拉越大。   对谢润东还是要安抚,毕竟这是华人在海军方面最出色的将领,是秦致远的重点培养对象,因此打过一棒子就要给颗甜枣:“‘泗水号’马上就要加入现役了,你不回去接收?”   “泗水号”的舾装已经进入尾声,预计在二月中旬,“泗水号”就将交付海军使用。   谢润东已经被确定为“泗水号”的舰长,“泗水号”也将是特混舰队的母舰,谢润东同时还是特混舰队的司令,于情与理,谢润东都应该返回金兰湾接收战舰。   甚至秦致远和朱莉作为国王、王后都是要回去参加交接仪式的。   “当然要去,陛下您不是也要去嘛,我到时候搭个顺风车——”谢润东打得一手好算盘。   其实到了谢润东这个位置,谢润东也是有专机的,不过谢润东的专机和秦致远的专机是两码事,只要有机会,谢润东肯定更愿意蹭秦致远的飞机坐,这不能算是和秦致远套近乎,这是响应国家号召俭省节约——   “你坐你的,国王和特混舰队司令挤在同一架飞机上很好玩吗?”秦致远不给谢润东俭省节约的机会。   “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算是乘坐飞机旅行的一个基本原则,秦致远和谢润东都是兰芳的大人物,他们要是乘坐同一架飞机然后出了事,那可就有乐子看了。   还好秦德因为要上学已经返回蓬莱岛,要不然更麻烦。   听到秦致远拒绝,谢润东的情绪有点泱泱,不过也没有纠缠,情绪很快就转变成激昂:“等咱们的‘泗水号’服役,一定要让欧洲这帮乡巴佬见识见识什么叫航空母舰,他们这儿居然还把航空母舰叫做飞机母舰,真是落后的够可以的。”   谢润东应该是在说法国人。   法国人其实和英国人一样,对于航空母舰没有多大需求,这并不是说航空母舰不重要,而是他们的殖民地遍及全球,等于就是一艘艘不沉的航空母舰,甚至装备战列舰都是为了彰显强大武力,航空母舰真没多大必要。   当然这是英国人和法国人自己这么认为,谢润东很明显不这么想,要说兰芳国土现在面积也够大,拥有的不沉航空母舰也多得是,不过谢润东肯定是不会嫌多,这玩意儿越多越好。   海军的建军思想其实也是一直在演化,谢润东的思路受秦致远影响大,肯定是走在时代前列的,让他去和法国海军那群老古董交流,也真是够郁闷的。   秦致远不郁闷,实在是秦致远就喜欢创造的感觉,把一个荒岛弄成科西嘉那样生机勃勃的天堂,感觉就跟玩虚拟城市游戏差不多,很有成就感的。   类似撒丁岛这样的岛屿,真的就跟一张白纸差不多,任由秦致远挥毫泼墨,秦致远真是爱死这种感觉了,所以到了临时行宫就开始忙活,连朱莉弄出来的升级版鸡翅都吃的食不知味。   朱莉做事真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自打秦致远和朱莉说了“肯德基”这个概念之后,朱莉就马上行动起来。   仅仅是半个月功夫,在十几名各国大厨的帮助下,朱莉弄出来了四种升级版的鸡翅,一次比一次好吃,一次比一次完美,一直到秦致远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这才确定下来调料配方。   人家山德士上校第一次确定配方也才11种配料,朱莉弄出来的就复杂得多,配料有足足26种之多,以至于秦致远吃到最后一种鸡翅的时候,还以为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配料已经确定,“肯德基”也就可以开张了,雪梨·沃拉斯顿的效率也挺高,当然这或许是因为洛克菲勒家族确实是很重视皮埃尔,所以雪梨·沃拉斯顿表示出想要在标准石油的加油站内开设快餐厅的时候,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根本就没有犹豫,马上就同意了雪梨·沃拉斯顿的要求,而且一上马就是一百家。   按人家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的意思,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个大点的,小打小闹没意思。   啧啧,人家这口气,比“先挣它一个亿”还嚣张。   那就一百家,有了洛克菲勒家族的帮助,快餐店的进展很快,甚至当雪梨·沃拉斯顿表示想要购买“百事可乐”的配方时,洛克菲勒家族只发了个电报,然后“百事可乐”的创始人普拉多汉就乐颠颠的跑到科西嘉和朱莉签了合同。   确实有点巧合,普拉多汉为了卖掉前两年囤积下来的糖,目前就在欧洲,如果没有朱莉的出现,普拉多汉准备这个月就把“百事可乐”公司关掉,所以朱莉只花了五千美元,就从普拉多汉手里买下来配方和“百事可乐”这个注册商标。   真便宜。   按照朱莉追求完美的性格,拿到“百事可乐”的配方后,朱莉马上就组织专家进行研究,看看还有没有升级的空间。   当然有了,而且升级的空间还很大。   其实严格说起来,“百事可乐”和“蓝色小药丸”一样,最初被生产出来是作为药物使用的,普拉多汉生产“百事可乐”最初是用来治疗胃病,后来才被发掘成为“饮料”,普拉多汉的配方也很简单,碳酸水、糖、香草、生油、胃蛋白酶以及可乐果,就是这么简单的几样东西。   托秦志远的福,朱莉手下现在可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搞生物的,搞化学的,这一阵子为了研究鸡翅还请了不少大厨在科西嘉,对“百事可乐”的配方进行下升级也不过就是捎带手的事。   没费多大功夫,朱莉手下的大厨们就折腾出来一个新配方,除了原来的水、糖和有限的几种添加剂之外,新配方里加入了焦糖、酸橙汁、磷酸、白酒、油柠檬、油橘子、肉桂油、油肉豆寇、油香菜、可乐树油谷物等等。   除了配方,大厨们还折腾出来一个调味料,这个配方里包括橘子、肉桂、柠檬、香菜、肉豆蔻、橙花油、以及酒精。同事在最后调制的时候还要加入咖啡因酸、酸橙汁以及香草醛。   秦致远对这个新配方无可挑剔,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百事可乐”也不过如此。   有了“炸鸡”和“可乐”,“快餐店”的核心卖点也就已经完备,于是1924年刚开年,第一家“肯德基”快餐店就在科西嘉岛上的雷霆市开张。   秦致远并没有亲临现场,朱莉倒是去现场做了次免费宣传,不仅对“肯德基”里的食品大加赞赏,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份鸡翅带走。   朱莉的现身说法还是有用,仅仅是一个星期时间,“肯德基”在科西嘉岛上的四家餐厅贡献了十三万法郎的纯利润。   仅仅是一个星期,仅仅是四家餐厅,如果是一百家,或者是一千家,以年为单位计算的话——   据说皮埃尔知道营业额之后足足愣了半个小时。 第1016章 劳务输出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世界,服务业还只是一个朦胧的概念,并没有形成系统理论。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重工业才是壮大国家的基础,轻工业是经济的补充,服务业——那是什么玩意?   可以说除了秦致远,这个世界上没几个人能看到服务业的前景。   皮埃尔和大多数人一样,不理解“快餐店”这种不起眼的小作坊如果快速壮大之后是个什么样的前景。   四家店一个星期挣了十三万法郎,如果是一百家店的话,以年为单位产生的利润就要用亿计算。   这还是在产品有限的情况下,朱莉正在组织人马对其他的小食品进行改进,比如汉堡、比如薯条、比如披萨等等,随着产品的逐渐丰富,“肯德基”的利润还会进一步提高,难怪秦致远说将来洛克菲勒会眼红。   能不眼红吗?   目前在洛克菲勒家族眼中,“肯德基”仅仅是加油站的一个附属产品,但如果这个“附属产品”产生的利润超过了加油站本身,那洛克菲勒肯定要悔不当初。   有洛克菲勒家族帮忙,美国的快餐店推进速度很快,到二月中,第一批快餐店就要开门营业,然后就将是滚雪球式的快速扩张。   有了门店的示范,接下来就不怎么需要洛克菲勒,那些挖空心思正在寻找投资方向的投资人会挤破肯德基的门槛。   朱莉不大管肯德基在美国的布局,朱莉正在野心勃勃的在欧洲准备扩张,其实欧洲才是目前的世界中心,财富虽然正在向美洲转移,但因为兰芳的出现,转移的方向有分流,欧洲现在看上去还是最重要的,朱莉肯定不会放过欧洲市场。   朱莉也确实是大手笔,有了科西嘉的成功经验,朱莉大笔一挥准备在欧洲各大城市同时开设五十家分店。   伦敦、巴黎这样的国际大都会肯定是重中之重,但马德里、罗马、阿姆斯特丹这些二级城市也不能放过,特别是西班牙和荷兰的城市,朱莉非常看重,毕竟这些国家没有参与世界大战,或者是参与程度不够,战争对于国家的破坏程度没有对英、法那么大,人们还是比较有购买力的。   意大利的城市就比较有意思,虽然兰芳现在和意大利关系交恶,但这并不影响一家有法国背景的企业在意大利扩张,意大利人对于美食的接受程度还是很高的,最起码比除了土豆还是土豆的德国人强得多,秦致远很期待意大利人发现“肯德基”卖披萨时的表情,应该会比较纠结吧,一方面是自豪,另一方面估计是羡慕嫉妒恨,就跟华人看到美国人拍《功夫熊猫》时的感觉差不多。   秦致远不管朱莉的商业扩张,秦致远的心思目前都在撒丁岛上。   二十一世纪房地产商推荐房产的时候,总是会弄出来几套样板房撑门面,秦致远现在就是想把撒丁岛建成兰芳的“样板房”,向全世界证明兰芳到底给撒丁人带来的到底是战争还是幸福生活。   另一方面说,撒丁岛是兰芳在欧洲唯一名正言顺的领土,兰芳也需要把撒丁岛建成一个桥头堡,作为兰芳在欧洲扩大影响力的跳板。   既然有这方面的需求,那工作起来肯定就要精益求精。   兰芳在城市建筑方面还是有不少人才的,秦致远只发了一份手谕,各种人力和物资就源源不断的向撒丁岛汇聚,首先到的是设计规化院的一帮人,这帮人也被称为是“城市魔术师”,当然并不是路演的那种“魔术师”。   “撒丁岛的建设应该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是基础设施建设,然后是配套设施完善,最后是整体形象提升——”设计规划院院长雷景福在总统府的会议厅内侃侃而言。   参会人员的标准有点高,秦致远和约书亚·乔迪肯定是在,陈康健也从遥远的吉布提飞过来参加,给足了雷景福面子。   雷景福之前一直在耶路撒冷,耶路撒冷的重建工作到现在还没有完成,居民区的城市道路的建设虽然已经完成,但耶路撒冷对宗教建筑有高端需求,这些气势辉煌的教堂和清真寺建起来就不容易,比如那座占地面积为350亩的教堂,建设周期是以“十年”为单位计算的,光是一个教堂,完工就要等到三十年后,如果想全部完工,估计要到本世纪末。   这对天主教来说不成问题,人家的历史都是以“千年”为单位计算的,等个几十年真不是个事。   秦致远可等不了这么久,秦致远要在五年之内就把撒丁岛建成兰芳的名片,怎么着也要弄出个“撒丁速度”或者是“兰芳速度”才能对得起秦致远的大张旗鼓。   “第一个方面的基础设施建设,包括环岛的铁路和公路,港口的扩建以及配套设施的修建,基本的城市建设以及配套的发电厂等等——”雷景福现在已经有足够经验,说话间把展示板上的展示图换成一张撒丁岛全图,就着图片详细解释:“按照陛下的要求,撒丁州将建成三个比较大的城市,一个是北部的托雷斯,一个是中部的奥里斯塔诺,最后一个是南部的卡利亚里,这三个城市的功能各有不同,其中卡利亚里将是最重要的城市,这里将是咱们兰芳商品在欧洲的中转站,以后所有的兰房商品都将会在卡利亚里集结,然后才会分散到欧洲各地。至于拉马达莱娜,这里将会成为一个纯粹的军事基地,咱们的舰队和机场都会在这里,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有优势,地处地中海中心位置,不管是要前往哪个方向都很便捷,预计整个建设过程将会持续十五年,其中一期工程要在五年之内完成。”   雷景福说到这里面向陈康健和约书亚·乔迪表情诚恳:“当然了,想要按时完成需要两位的大力协助,由于是多处同时开工,预计咱们需要的工人在五十万左右,会前我了解了下情况,现在撒丁州的人口呈下降趋势,迁来的人还没有迁走的多,怎么解决人力资源问题是个大问题。”   兰芳的人力资源是这个世界上最丰富的,但再丰富的人力资源,也架不住秦致远的疯狂扩张,现在兰芳的人力资源终于出现缺口,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个问题。   陈康健是军人,约书亚·乔迪是特工,让陈康健去打仗,让约书亚·乔迪搞点破坏这两人是得心应手,说到人力资源的分配就是俩眼一抹黑,听到雷景福的问题,两人都看秦致远。   有问题找陛下,这已经是兰芳高层的共识。   “没人——这确实是个问题。”秦致远也有点发愁。   和全世界其他国家一样,兰芳也在积极引进人口,从民国持续移民华人就不用说了,连日本人和波斯人秦致远现在都不拒绝,就是想用最快的速度获得更多的人力资源。   和生存空间一样,人力资源也是要抢的,这一点全世界都有共识。   “雇佣怎么样?我们去北非或者是中东雇佣本地人,他们对于生活要求不高,饿不死就行。”陈康健有主意,看来吉布提搞得很不错。   “你那个‘雇佣’就别提了吧。”秦致远不给面子,直接戳穿陈康健的老底。   陈康健所谓的“雇佣”其实就是蓄奴,不仅仅是从哪些奴隶贩子手中买奴隶,陈康健自己组织的也有“猎奴队”。   这听上去有点残忍,但“奴隶交易”这种事,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没有完全消失,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天经地义。   其实说起来也还算不错,至少在秦致远的要求下,陈康健没有虐待那些“奴隶”的意思,那些“奴隶”工作甚至是有薪水的,这已经和雇工差不多,虽然薪水低了点,但和“奴隶”是有根本区别的。   陈康健可以不要脸,秦致远不能不要,吉布提那个鸽子蛋大点的小地方地处北非,距离欧洲还是远,撒丁岛可是在地中海的中心,这里是欧洲的一部分,如果秦致远在撒丁岛使用奴隶,那就算是秦致远把撒丁岛建成伦敦、巴黎那样繁华的所在,也成不了兰芳的名片,而是兰芳的丑闻。   “是真雇——”陈康健瞪大眼睛喊冤,无辜的不能再无辜了:“埃及现在有个劳务输出局,咱们可以从埃及雇,价格便宜得很,薪水只是咱们兰芳工人的三分之一,甚至他们不要钱,给东西就行,什么罐头、脸盆、衣服什么的,给什么要什么,西部省现在就是从埃及雇人,雇了好几万呢。”   “劳务输出局?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秦致远有点好奇。   在陈康健的解释下,秦致远才明白怎么回事。   杨德山在埃及登基之后,对埃及进行了“世俗化”改造,首先就是把“埃及——约旦”这个国名改成了纯粹的“埃及”。这当然引起了一部分约旦人的反对,杨德山也不客气,只要有人敢造反,杨德山就直接镇压,一点谈判的余地也不留。   有战争就会有俘虏,埃及的闲人也不少,很多埃及人就是混吃等死,杨德山出于实际情况考虑,就弄了这么个劳务输出局,给国民找工作的同时,也能增加点政府收入。   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第1017章 步步推进   说起“以工代赈”,这也算是历史悠久。   最有名的“以工代赈”应该是美国的罗斯福新政,在罗斯福执政初期,美国全国共有1700多万失业大军。   在1934年以前,美国政府为了救济这些失业人口,使用的方式是直接救济,也就是所有没工作的,每天都可以领点吃的喝的。罗斯福上台之后,美国政府将单纯的赈济改为“以工代赈”,明确规定对有工作能力的失业者不发放救济金,而是帮助其通过参加不同的劳动获得工资。   这被称为是“罗斯福新政”的核心,效果还是很不错,为广大非熟练失业工人创造了就业机会。到二战前夕,美国政府投资的各种工程总计雇佣人数达2300万,占全国劳动力人口总数的1/2以上。可以说,“新政”通过上述举措,为提高低收入群体收入、缩小社会分配差距、促进需求增加发挥了重要作用。   现在的埃及的劳动力状况和1934年以前的美国差不多,很多人没有工作,没有生活来源,日子过得和乞丐差不多。   问题是埃及比美国穷得多,埃及政府也没有能力赈济,所以埃及人就算是想乞讨都无处可去,大家的日子过的都差不多,家里的粮食自给都不够吃,实在是没有能力周济乡邻。   在这种前提下,杨德山弄出来一个劳务输出局也是无奈之举。   杨德山也想“以工代赈”,不过埃及政府已经穷到连政府投资都投不起的程度,想要“以工代赈”也没有“工”可以提供给埃及人。   幸好有兰芳的西部省,西部省正在大肆建设,需要非常多的人力资源,于是杨德山把埃及国内的剩余劳动力组织起来,有计划的向西部省输出,这既能缓解兰芳西部省人力不足的问题,也能为埃及政府创造一部分收入,又能让那些想工作的埃及人能够自食其力,真是一举多得。   陈康健肯定也是反对奴隶贸易的,没办法的时候可以拿奴隶凑活着用,只要有替代资源,陈康健可愿意采取一些正规手段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所以在目前的西部省,埃及人确实是不少,至少有超过二十万埃及人在西部省工作,其中仅仅是吉布提就超过十万人。   听到杨德山的解释,秦致远马上也动了心。   华人的人力资源虽然多,不过秦致远把人从民国弄出来,并不是要当做建筑工人使用的,兰芳从民国弄出来的华人,基本上都被安置到兰芳各地,要么是农民,要么是进入工厂的工人,要么就是军人,很少有进工地的。   秦致远很清楚,华人需要休养生息,需要一个稳定的生活,而建筑工人是要随着工地走的,居无定所四处流浪,把华人都弄进工地,哪有功夫生孩子?   对于兰芳来说,秦致远理想中的人口结构是华人要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现在看来,高丽人和日本人的比例还是有点大,想要改变人口结构,那就要保证华人有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这样才能保证较高的生育率。   其实一直以来华人的生育率都是比较高的,所以华人的人口才能占据全世界总人口的四成以上。这要归功于华人社会的稳定,以及华人高超的农业技能,社会稳定能保证人口增长不会因为战乱减少,农业发达则能保证人们有足够的口粮,在这两方面,兰芳现在做得都不错。   民国因为正处于战乱中,秦致远不太清楚民国的人口出生率,但在兰芳,每一个适龄妇女现在生育的孩子是3.8个,其中华人的生育率是最高的,平均有4.2个,估计到二十年之后,兰芳的华人虽然达不到绝对的主体地位,达到主体地位还是没问题。   平均每个女人生4.2个孩子,这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听起来是天方夜谭,不过放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真的不稀罕,秦致远的父辈姐妹五、六个的都是正常,十几个兄弟姐妹的也不是没有,这还是一夫一妻的前提下,如果是一夫多妻,兄弟姐妹的数量会更多。   华人对于子女的感情是很特殊的,现在可没有“计划生育”作祟,多子多福才是主导思想,谁家要是没有两个儿子继承血统,出门和人打招呼都不好意思。   秦致远对生育当然是持鼓励态度,兰芳现在已经有婴幼儿产品出现,甚至已经形成了产业链,兰芳政府对于婴幼儿产品有严格要求,产品质量是首先要把控的基础,然后就是低廉的价格,秦致远甚至规定,所有的婴幼儿产品利润不准超过百分之十,这当然会让那些婴幼儿产品生产商有所不满,不过为了降低养育孩子的成本,秦致远顾不得那么多,不相干可以不干,连朱莉的私人产业“丑小鸭”都是按照这个标准在运营,其他人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多?   至于教育和医疗,这在兰芳基本上是免费提供的,兰芳现在还没有私人医院和所谓的“贵族学校”,连秦德都是到童子军里去上学,其他人再贵还能贵到哪儿去呢——   有了这些基本条件,所以兰芳的华人生育起子女那叫一个全力以赴,可以说华人在历史上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宽松的环境,国家没有名目繁多的徭役,没有令人怨声载道的农税,仓库里有吃不完的粮食,这所有的一切共同促成兰芳人口的大爆发。   秦致远不把工作重心放在生孩子上面,秦致远的任务是为兰芳国民开拓更广阔的生存空间,所以听到陈康健的解释后,秦致远稍加思索就马上拍板,和杨德山联系,从埃及雇用人手建设撒丁岛。   杨德山创建劳务输出局的初衷就是这个,西部省的需求也算是帮了杨德山的大忙,埃及人有了工作,生活有了希望,也确实没几个普通人把“苏丹”这个名称当成是一个多么事关生死的问题,于是当天埃及劳务输出局就给撒丁州回复:在一个星期之内,埃及可以为撒丁州提供超过三十万劳动力,一个月之后,这个数字可以增加到五十万。   五十万人,这相当于现在埃及国内将近十分之一的人口,由此可见杨德山面临的困难有多大,这么多的人没有生活来源,确实是需要外部力量的帮助。   兰芳从埃及每雇佣一个人,要付给埃及政府五个英镑的中介费用,同时每个月埃及政府要从这些工人的工资中抽取一部分作为管理费用。五个英镑虽然不多,但架不住人多,一下子就是几十万人,对于埃及政府来说也算是收入不菲,更何况还有后续源源不断的收入,这对于现在饥寒交迫的埃及政府来说很重要。   秦致远并不在乎这些费用,虽然折合成兰芳元,一次性就要付给埃及政府近千万元,但和节省的时间比起来,秦致远更愿意用金钱换取劳动力,这对于秦致远来说同样重要。   埃及政府和兰芳政府达成协议之后,这个协议还是吸引了大范围关注,其中主要关注的是民国政府和印度政府。   要说目前的全世界,人口最多的还是民国,然后就要数印度了,说到劳动力输出,怎么算也轮不到埃及人。   张雨亭听到这个消息后最迫切,马上和陆徵祥联系,表示民国也可以组织劳动力进行输出。   兰芳虽然在持续从民国移民,但对于很多华人来说,终究还是故土难离,很多人不愿意背井离乡寄人篱下,虽然兰芳移民局组织了很多已经移民兰芳的华人回到家乡现身说法,还是有很多华人不愿意加入移民队伍。   不愿意移民,并不代表不愿意出门打工,说到底还是没有逼到份上,如果连饭都吃不起眼看就要饿死,也就顾不上什么离乡不离乡,民国国内从来都不乏流民,这些人都是祸乱的根源,必须要让他们安定下来,社会经济才能缓慢恢复。   张雨亭月前彻底击败南方军政府,名义上正式统一全国,恢复经济成了北洋政府下一阶段工作的主要任务,所以张雨亭也迫切需要“以工代赈”。   对于民国的要求,秦致远几乎不会拒绝,张雨亭表达了民国可以输出劳力的意愿后,秦致远马上命令陆徵祥和张雨亭联系,用和对埃及同样的条件,争取从民国获得更多的劳动力。   相对于埃及,在人力方面民国绝对是“财大气粗”,得到兰芳政府的回复后,张雨亭动作快,马上就表示北洋政府至少可以为兰芳提供上百万劳动力,如果要求标准进一步放宽,这个数字将会进一步增加。   南方军政府当初占据的地区是东南地区,这个地区恰恰是华人思想最开放的地区,大概从宋代开始,东南沿海地区的人们就有“下西洋”的传统。   当初南方军政府占据东南沿海的时候,因为和兰芳关系不睦,兰芳想从民国东南沿海获得移民并不容易,现在不一样,现在等于是民国彻底向兰芳敞开了人力资源市场,所以张雨亭才一口气就能许诺上百万人。   足够了,最起码想要建设撒丁岛是已经足够了。 第1018章 变局   1924年2月5号,农历传统春节。   就在这一天,遥远的北方发生了一件大事,高尔察克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红色革命的蔓延。   其实从一个月前,大规模罢工就已经开始。   最初时的罢工仅仅出现在莫斯科、圣彼得堡等等一些个大城市,然后罢工迅速蔓延,遍及俄罗斯每一个角落。   现在看斯大林进攻波兰,这只是一个障眼法,用来转移高尔察克联合政府的注意力。斯大林率军攻入波兰境内之后,高尔察克果然放松了警惕,这让布尔什维克在俄罗斯很快蔓延,直到不可收拾。   这也怪不得别人,世界大战后,俄罗斯经济长期低迷,俄罗斯民众食不果腹饥寒交迫,本来指望高尔察克上台后能带来一些改变,但没想到这已经过了一两年,经济还是没有复苏的迹象,这让俄罗斯人失望透顶,对高尔察克的不满也终于累积到了极致。   不能说高尔察克不民主,罢工刚开始的时候,高尔察克也和罢工运动的领导者进行联系,双方坐下来讨论如何解决问题。   不过这无济于事,民主也要看对谁,经过数年的生死搏杀,俄罗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高尔察克居然还不接受教训,这也是活该。   因为劳资双方之间要求的差距过大,这让谈判无法调和,就在高尔察克积极回应工人们的要求时,罢工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蔓延,等到高尔察克意识到不妙,想要变得强硬一点时,在圣彼得堡,这个曾经的布尔什维克的大本营,终于爆发了武装起义。   有起义就要镇压,但祸不单行,就在俄罗斯最需要高尔察克的时候,高尔察克本人却病倒了。   具体的病因已经无从查证,有人说是积劳成疾,有人说是旧伤复发,更多人相信这是斯大林的阴谋,高尔察克生病不是自身原因,而是因为布尔什维克的暗杀。   高尔察克也没有机会再指挥军队镇压暴乱了,仅仅是一个星期,就在普天下华人共庆春节的这天,高尔察克不治身亡。   得到高尔察克身亡的报告后,秦致远马上给秦致胜、陆徵祥致电,要求秦致胜和陆徵祥制定相关策略,防备苏维埃有可能向北疆区的进攻。   就在高尔察克病逝当天,斯大林宣布在俄罗斯成立苏维埃联合政府,简称“苏联”。   知道这个消息的秦致远有点担心,苏联的成立过程虽然有点波折,但和原有的历史一样,苏联终究还是成立,既然历史的惯性无法逆转,那么如果德国参与第二次世界大战,会不会和原本的历史一样一败涂地?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逝,随机秦致远就哑然失笑,历史已经面目全非,原来不该出现的兰芳现在屹立在世界东方,原本应该已经失去权力的霍亨索伦家族现在还掌控着德国,历史已经不再是那个历史,就算是有惯性,也会按照现在的惯性向前发展。   想明白了这一点,秦致远就不再纠结,既然历史已经面目全非,那就不妨“非”的更大点。   春节第二天,秦致远致电威廉三世,让威廉三世警惕小胡子,警告威廉三世德国政局有失控的危险。   秦致远并不是危言耸听,威廉三世现在确实面临着大麻烦。   去年圣诞节之后,德国按照“道威斯计划”的约定开始进入理赔程序,这让原本就在低迷中徘徊的德国经济雪上加霜,目前的德国物价飞涨,市场混乱,百姓怨声载道,仇视英、法的情绪正在不断累积,这时候如果有野心家登高一呼,说不定就会闹出大乱子。   威廉三世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收到秦致远的电报后,威廉三世和马克思亲王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御前会议,然后一份马克思亲王的手令就送达慕尼黑的兰茨贝格监狱,小胡子就在这里服刑。   必须要说,威廉三世对待小胡子还是不错的,虽然小胡子发动了啤酒馆暴动,但那并不是针对威廉三世,小胡子拥护皇室,反对的只是德国当局,小胡子的政治诉求并不是推翻皇室,而是要自己上台领导德国重塑辉煌。   对于威廉三世来说,小胡子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小胡子居住在一间有两扇窗户、阳光充足的单人牢房,而且被获准享受开小灶,也可以接待宾客,自由对外通信。   小胡子就是在这里完成了《我的奋斗》。   当然了,因为威廉三世对德国的掌控力还是很不错的,《我的奋斗》虽然已经出版,但远没有另一个时空那样的影响力。   小胡子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管这种信心是来源于内心的强大还是狂妄,在追求实现个人价值这方面,小胡子确实很执着,待在兰茨贝格监狱里的这两年,小胡子不仅结交了更多朋友,出版了个人传记,成果扩大了影响力,甚至连狱警都成为小胡子的追随者。   小胡子在蛊惑人心方面确实是个人才。   不过也仅此而已,马克思亲王的手令抵达兰茨贝格监狱之后,当天晚上,小胡子因病身故。   不能说小胡子没有影响力,但小胡子的身故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甚至报纸上连一个讣告都没有,小胡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追根究底,小胡子虽然在监狱里受到优待,但终究就是个政治犯,而且又有前科,因“病”身故实在是最正常不过。   知道小胡子的死讯后,秦致远心中有恶作剧成功的快感,或许德国还是会有某位类似小胡子的人物出现,甚至是某几位,但那又怎么样呢?如果再有战争,兰芳将会是决定战争走向的一方,德国有一定实力,但没有改变战局的实力,秦致远有足够的自信。   正月十五,北疆军区总司令徐盛致电秦致远,斯大林派特使抵达海参崴,要求和兰芳谈判,签订《兰苏互不侵犯条约》。   没错,就是互不侵犯,秦致远提醒秦致胜要提防斯大林进攻北疆区,斯大林同样担心兰芳会趁火打劫。   不管是从军事层面还是从经济层面看,俄罗斯的实力和兰芳都差距甚远,甚至兰芳不需要从其他军区调动军队,单单是一个北疆区就够斯大林喝一壶的。   斯大林刚刚取得俄罗斯政权,虽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手段有点见不得人,但“成王败寇”不管是在任何时候都是真理,现在斯大林就是俄罗斯的统治者,这一点无可辩驳。   高尔察克领导下的俄罗斯民不聊生,斯大林上了台也好不到哪儿去,该有的困难还是有,该面临的问题一个也不会少,对于俄罗斯人来说,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其他有的没的都先放放再说。   兰芳和俄罗斯人也算是宿敌,当初俄罗斯人没少欺负华人,秦致远对俄罗斯人也不客气,只要有机会就要从俄罗斯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要说斯大林的敌人,以前高尔察克的联合政府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现在兰芳则是取而代之。   一个还在泥潭中挣扎的俄罗斯,绝对无法抵抗虎视眈眈的兰芳,所以斯大林才有这个提议。   秦致远不反对签订合约,俄罗斯人需要休养生息,兰芳同样需要。   兰芳的底子已经打好,现在每过一天,兰芳的实力就会增强一分,德国还没有恢复实力,法国还没有彻底被捆在兰芳的战车上,秦致远还没有准备好和英、美决战。   于是收到徐盛的电报后,秦致远这样回复陆徵祥:签订《兰苏互不侵犯条约》可以,但俄罗斯要保证哈萨克斯坦、乌克兰、白俄罗斯的独立。   徐盛是北疆军区的司令,这个“司令”的权力和陈康健当初的总督没法比,俄罗斯人要和兰芳谈判,必须是要经过兰芳政府的。   陆徵祥的回复也简单:斯大林是从白俄罗斯起的家,现在又实际控制着乌克兰和哈萨克斯坦,让斯大林放弃这些地区,估计斯大林不会同意。   虽然俄罗斯人现在还占据着大半波兰的领土,但秦致远和陆徵祥都没有提及波兰。   这还要归功于英国人的搅和,英国不愧是“欧洲大陆搅屎棍”,斯大林式微的时候,为了反制秦致远和高尔察克的合作,英国人大力支持斯大林。   斯大林挥军攻入波兰之后,眼看波兰要灭国,英国开始逐步减少对俄罗斯人的支援,转头支持波兰和俄罗斯人决一死战。   对于英国人来说,兰芳人固然可恶,俄罗斯人更是心腹大患。   俄罗斯可是布尔什维克,天生就是要革资产阶级命的,英国和兰芳之间如果开战,战局不利可以选择谈判,毕竟都是帝制国家,还能找到共同价值观的契合点。   和俄罗斯人就不一样,别的不说,单单是一个允许在英国境内布尔什维克合法化就能要了英国政府的命。   英国现在也有布尔什维克,他们甚至有自己的政党,但这个政党和法国的布尔什维克党一样,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玩意儿,英国人可不敢建立一个真正的布尔什维克党,那会导致英国崩溃的。 第1019章 冰冷的狂欢节   二月二,又被称为“春耕节”、“农事节”、“春龙节”,是华人传统节日,这一天是龙抬头的日子,应该敬龙祈雨,请求老天保佑风调雨顺。   兰芳是华人建立的国家,对于华人的习俗还是很重视,虽然农历的二十四节气对于兰芳本土来说没有意义,但兰芳人有自己的庆祝方式。   早在去年,兰芳就进行过类似“狂欢节”一样的尝试,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今年,兰芳政府正式决定在二月二这一天开始为期一周的狂欢节。   这个“狂欢节”在各地有不同的表现形式,比如在椰城,狂欢节的主要活动是化妆游行,参加狂欢节的人们把自己装扮成外籍军团的士兵、神话传说中的神灵、或者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怪物,和舞龙队、舞狮队、高跷队一起参加游行,陆徵祥和黄博涵在这一天也会与民同乐,以表示兰芳政府的亲民。   在蓬莱岛,国家大剧院会上演为期一周的新春音乐会,在这里能够聆听兰芳交响乐团演奏的各国世界名曲,同时还可以观看京剧、歌剧、舞台剧等各类剧目,甚至会有电影的首映仪式,这更是一场视听盛宴。   在兰陵岛,这个定位为休闲天堂的赌城庆祝狂欢节的方式是泼水,在这一天,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把手里的水泼到任何人身上,甚至包括市长在内——不是所有人,如果某人不小心把水拨到执勤的军人和警察身上,那么不好意思,他的狂欢节可能要在拘留所里度过。   甚至在泗水,这个兰芳军部所在的城市也有狂欢节,不过军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肯定是含蓄的,所以在泗水没有泼水也没有游行,泗水庆军方祝狂欢节的方式是看电影,《世界大战三部曲》肯定是必须要上映的,其他电影也大多是反映战争和爱国主义的电影,兰芳军部这是在“寓教于乐”,对这种方式对所有的军人加强爱国主义教育。   效果很不错!   严格说起来1924年的狂欢节是兰芳第一个正式的狂欢节,因此社会各界都非常重视,活动搞得声势浩大,城市居民几乎全部参与,分散在乡间的农民也会前往城市参加狂欢节,这也导致整个狂欢节,甚至是整个二月,兰芳各地都是欢乐的海洋。   也有不欢乐的,椰城使馆区一角的俄罗斯驻兰芳大使馆就是愁云惨淡。   这里原本是高尔察克联合政府驻兰芳的大使馆,斯大林推翻联合政府之后,苏维埃继承了这座大使馆的所有权,所以只是换了个牌子而已。   斯大林手里并没有多少外交人员,但为了表示焕然一新,斯大林还是更换了所有的使馆工作人员,现在的苏维埃驻兰芳大使叫列夫·斯维里多夫。   二月二中午,当椰城的狂欢节进入第一个高潮的时候,列夫·斯维里多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立不安,他的对面坐着斯大林的全权特使格奥尔基·瓦西里耶维奇·齐切林。   格奥尔基是在两天前刚刚抵达椰城的,格奥尔基此行只有一个任务:代表俄罗斯不惜一切代价和兰芳签订《苏兰互不侵犯条约》。   不惜一切代价!   斯大林还真舍得下本钱。   虽然有斯大林的最高指示,但谈判肯定不会一帆风顺,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才是正常谈判方式,所以格奥尔基在昨天和兰芳外交部长张敬宗首次接触时,提出的条件是:兰芳应该归还侵占俄罗斯的所有领土。   这里指的是包括贝加尔湖、库页岛、堪察加半岛、以及海参崴在内的北疆区。   对于这样“漫天”的要价,张敬宗简直是无言以对,只扔下一句“荒唐”,然后张敬宗就离开谈判现场。   确实是有点荒唐,兰芳北疆区并不是从布尔什维克手中获得的,如果兰芳要把北疆区归还给俄罗斯,那么俄罗斯和前清签订的所有条约也会作废,到那时谈判就旷日持久,说不定十年八年都没结果。   而且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前清和俄罗斯签订的那些合约和兰芳没什么关系,就算是谈判,也应该是民国去和俄罗斯谈。   所以张敬宗的态度很明确,北疆区的地位不容置疑,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别说是这次谈判,不管到任何时候,兰芳都不会把北疆区摆上谈判桌。   对于张敬宗的反应,格奥尔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格奥尔基不在意,今天早上再次和张敬宗联系,要求继续谈判。   “狂欢节——特么参加狂欢节难道比国家安全还要重要?”格奥尔基的表情很难看,几乎是拍着桌子大吼。   俄罗斯驻兰芳大使列夫面无表情,内心里早就把格奥尔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要不是格奥尔基昨天狮子大开口,张敬宗也不会如此冷落格奥尔基,这完全是咎由自取,要找原因先从自己身上找。   格奥尔基是苏维埃现任外交部长,在此之前,斯大林控制下的白俄罗斯和兰芳是没有建立外交关系的,所以这是格奥尔基第一次和兰芳打交道。   其实格奥尔基是个“中国通”,这家伙有在当时清帝国首都生活过的经验,所以在和兰芳人打交道的时候,格奥尔基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把以前对付华人的那一套又拿出来套在兰芳人身上。   严格说来这并不算是错误,毕竟张敬宗也是华人,而且兰芳政府也是华人主导的,但兰芳的华人和民国的华人肯定是不一样的,用对民国华人的方式对待兰芳华人,那注定是要吃瘪的。   不过这些话列夫也不好向格奥尔基说明白,只好任由格奥尔基发泄。   “继续和张联系,我要求马上开始谈判,我是代表苏维埃来的,我应该受到应有的待遇。”格奥尔基还在发脾气,并没有意识到错误。   列夫不拒绝,拿起电话拨了一通之后,放下电话无奈摊手:“电话接不通,接线员估计也去参加狂欢节了——”   这年头的电话不是程控电话,而是磁石电话,这种电话要先打给机房,然后机房再转接。幸好苏维埃驻兰芳大使馆也在椰城,如果是跨地区,那好吧,这个电话要由椰城机房转给目的地机房,然后目的地机房再转接,这还是相距不远的话,如果距离太远,那要经过数次转接,这个过程漫长的能让人抓狂。   椰城的接线员肯定是不会去参加狂欢节的,这时候电话接不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接线员故意漠视了来自苏维埃大使馆的信号,列夫这么说,只是为了照顾格奥尔基的面子。   “再打!一直到接通为止!”格奥尔基也是人精,当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更让格奥尔基生气。   那就打吧,招惹一头暴怒的狮子不是好主意,列夫对格奥尔基的命令不抵抗。   如果说兰芳是个阶级分明的国家,那么苏维埃应该是个等级意识严酷的国家,斯大林现在虽然还没有进行那个臭名昭彰的“大清洗”,但在苏维埃内部所有人都遵循一个现实:上级的命令不可违逆。   斯大林就是苏维埃所有人最大的“上级”。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时间就在列夫不断地重拨中慢慢度过。   整整一个小时,格奥尔基也终于冷静下来。   “在你眼里,兰芳人是什么样的人?”格奥尔基开始面对现实。   “兰芳人——很难用一个词汇形容他们。”列夫的表情有点复杂,就是那种恨之入骨而又无可奈何的不甘,而是还有点不以令人察觉的羡慕:“兰芳人不像清国人那么懦弱,不像日本人那么狂妄,也不像高丽人那么顺从,不管是军事、政治、还是经济,兰芳取得的成绩都令人瞩目,他们很有自信,同时有足够的实力,这让兰芳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列夫看一眼沉默的格奥尔基有一个停顿,但终究还是给出自己的意见:“我建议我们要低调一点,如果我们有一个统一的俄罗斯,我们当然不用保持低调,但现在,我们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让俄罗斯重新强大,所以——”   列夫说的没错,其实说起来,早在兰芳成立之前,苏维埃就曾经控制了俄罗斯,但看看现在的苏维埃,再看看现在的兰芳,不能不令人唏嘘。   俄罗斯和兰芳之间最少差着一个“苏联”。   “你的建议很及时,我会考虑的。”格奥尔基准备开始务实。   俄罗斯人和人打交道的时候总是会虚张声势,就跟李逵的三板斧差不多,能唬住就唬住,唬不住的话再说别的。格奥尔基也是用这种方式对待这次谈判,但看现在的架势,连一个小小的接线员都敢不给苏维埃大使馆面子,再坚持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   “这是我应该做的。”列夫不敢居功,格奥尔基话说的虽然好听,但天知道格奥尔基心里会怎么想。   其实列夫也不容易,和兰芳的这次谈判,如果成功的话估计没有列夫的功劳,但如果失败的话,列夫肯定会受到牵连。   说实话,列夫也不认为谈判成功就是功劳,现在很明显的一个事实是,兰芳人又在准备趁火打劫,天知道兰芳人又看中了什么。 第1020章 动物园里的猴子   其实列夫虽然不知道兰芳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模模糊糊也能猜到点。   兰芳人其实和俄罗斯人差不多,对于土地都有出乎寻常的热爱,曾经的沙皇锱铢必较寸土必争,这才有了庞大的俄罗斯。   兰芳人也一样,纵观兰芳的历史,列夫得出一个结论,兰芳确实是好战,但兰芳的每一次战争都是有明确目的的,那就是领土。   伴随着兰芳在战场上的不断胜利,兰芳的疆域也在一步步扩张,到现在哪怕是不包括日本,兰芳的疆域也已经达到857万平方公里,这其中就包括面积达到330万平方公里的北疆区。   就在今年初,兰芳政府公布了第一张兰芳全图,图上包括兰芳本土、北疆区、高丽、瀛洲、包括撒丁省的西部省份、原暹罗的一部分、太平洋上的大部分岛屿、以及印度洋上的月亮群岛等等,这些地方都被确定为兰芳本土。   考虑到兰芳境内有庞大的岛屿群,那么兰芳的领土加上领海面积或许已经超过俄罗斯,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庞大的国家。   而这一切,仅仅是在不到十年内取得的成就,确切点说只用了八年,这真令人瞠目结舌。   想到这里,列夫忍不住悲观失望,现在是苏维埃主动乞求兰芳给予和平,几乎用脚想都知道,兰芳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列夫真不知道苏维埃还能失去什么。   获得和平的成本不是列夫要考虑的问题,列夫二号下午就去了兰芳外交部,守在张敬宗的办公室外,要求获得一个面见张敬宗的机会。   就在列夫在门口等候的时候,办公室内,张敬宗正和陆徵祥通电话。   “怎么办?老毛子在我办公室门口堵着,看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要不明天继续谈判?”张敬宗实在是不堪其烦。   “谈就谈呗——”陆徵祥现在已经很有首相的派头,这个“呗”字拉的足够长,充分显示出愉悦的心情:“反正谈判是交给你了,你看着谈,要么俄罗斯人放弃白俄罗斯、乌克兰、哈萨克斯坦,要么丢掉中西伯利亚,二选一,我们对待客人要厚道点。”   陆徵祥这个外交官出身的首相现在也是不要一张脸,这个“二选一”可真厚道。   “我说咱们干吗管白俄罗斯、乌克兰、还有什么哈萨克斯坦那些人的死活?咱们就要北疆区,老毛子要是敢不答应就让徐盛出兵,咱们自己去拿。”张敬宗说话也霸气,看俄罗斯人就跟包饺子差不多,想捏圆就捏圆,想捏扁就捏扁。   “放心好了,白俄罗斯是斯大林发家的地方,斯大林绝对不会放弃,乌克兰是俄罗斯的粮仓和哥萨克的老家,没了乌克兰俄罗斯人就要喝西北风,他们的哥萨克骑兵也就没了兵源,至于哈萨克斯坦,那可是一片二百七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要是你,你愿意放弃?”陆徵祥不着急,好整以暇等着俄罗斯人的大礼。   “得令哇——”张敬宗彻底放了心,唱着念白挂掉电话。   门口的列夫脸上看不出焦虑,心里早就已经骂了娘。   列夫知道张敬宗就在办公室内,张敬宗的秘书出来进去的已经走了好几拨,比列夫来的还晚的民国驻兰芳大使王汝堂都已经走了,列夫却还没有得到面见张敬宗的机会。   莫非兰芳是真的不打算重启谈判?   列夫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不可能,兰芳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那么兰芳人就是在讨论应该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上帝保佑,希望兰芳人不要太贪婪——   当然了,如果太贪婪那也没办法,苏维埃现在就是这个情况,说不得为了和平和要先满足兰芳人的野心——   迟早要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   列夫正在胡思乱想,一位身穿短裙套装制服的秘书袅袅婷婷过来,在列夫面前站定。   这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如果是往常,列夫说不定会吹个口哨搭个讪什么的,但现在,列夫没有猎艳的心情,满心思里只剩下惶恐。   “部长大人请您和特使先生明天上午九点前往椰城帝国酒店三号会议室,谈判将会重新开始。”秘书的声音如同天籁,列夫真想抱着秘书亲两口。   列夫可以发誓,绝对没有亵渎的意思,有的只是感激和如释重负。   可以重启谈判就好,有话可以慢慢说嘛——   椰城帝国酒店就是格奥尔基下榻的酒店,这是兰芳国会议长黄博涵控股的建源集团旗下的一家酒店,同时也是兰芳外交部指定的酒店,想起帝国酒店的会议室,列夫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帝国酒店的会议室是面对所有入住顾客的,顾客可以在十二个会议室中任意租用,费用相当昂贵,每间会议室一天的使用费用按照面积不同为一千五百至十万兰芳元。   还好三号会议室不是最大的那个,最大的一号会议室可供数百人入场,只有兰芳外交部才舍得租用。   当然了,帝国酒店的所有设施对兰芳外交部都是免费的,也不存在租不租这个说法。   虽然不是最大的,但三号会议室也不便宜,每天的费用为两万兰芳元,对于资金有限的苏维埃驻兰芳大使馆来说,这笔钱让列夫实在是有点肉疼。   不过和谈判的重要性相比,这点钱又不值一提。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   九点整,列夫和格奥尔基早早来到三号会议室,等待兰芳代表团。   既然是约定了时间,张敬宗也不在时间上玩什么花招,九点的钟声刚起,张敬宗大步迈入三号会议室。   谈判嘛,肯定不会是一个人,兰芳代表团的团长是张敬宗,但成员还足足有六七人,除了某些领域的专家,还有记录员、翻译官什么的。   在兰芳代表团中,列夫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前任高尔察克联合政府驻兰芳大使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   苏维埃成立后,联合政府树倒猢狲散,联合政府的驻外使领馆成员不敢返回俄罗斯,布尔什维克也没有接纳这些“前朝余孽”的意思,于是这些人纷纷加入所在国国籍,或者是向所在国家申请政治避难,成为“国际难民”。   列夫很清楚,当初苏维埃成立之后,高尔察克联合政府驻兰芳大使馆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加入了兰芳国籍的,但列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伊万会出现在这里。   担心格奥尔基不了解情况,列夫和格奥尔基咬了个耳朵,然后格奥尔基凶狠的目光就一直盯着伊万。   “格奥尔基先生,幸会——”伊万不示弱,用更凶狠的眼神回敬过去,同时流利的汉语脱口而出。   嗯嗯,在这间屋子里使用汉语没问题,列夫能被任命为驻兰芳大使,肯定是精通汉语的,格奥尔基有过在清帝国生活的经验,对汉语也不陌生。   伊万是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年龄,正是精力和经验完美融合的年纪,估计以前伊万在椰城的生活并不怎么愉快,因为伊万的身材非常消瘦,头发少得可怜,眼镜度数很高,这让伊万看上去眼窝非常深,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令人难以捉摸。   也不是难以捉摸,现在格奥尔基从伊万的眼睛里就能清楚的发现仇恨。   “伊万——幸会。”格奥尔基话不多,完全没有在大使馆内的滔滔不绝。   格奥尔基这会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对谈判的艰苦有了清醒的认识。   严格说起来,伊万和布尔什维克的仇恨也是不共戴天的,苏维埃成立后,伊万他们这些外交官等于是被苏维埃放弃,他们成了没有家的流浪儿,所以可以想象伊万对布尔什维克的仇视。   虽然格奥尔基不希望伊万把这种仇恨带到工作中,不过看伊万的样子,这已经不可避免。   “在谈判之前,我要通报贵方一件事——”开场白不是张敬宗说的,而是伊万起身,看样子这场谈判是以伊万为主导。伊万说话间抬起手腕看看腕表,表情冷漠的就像是一块冰:“我们北疆区在今天早上八点展开了一次例行演习,演习区域为贝加尔湖以西五十公里至七百五十公里处,演习范围一百六十五万平方公里。”   “贝加尔湖以西——”格奥尔基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噌”的一声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双手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梨花木桌面上,上身前倾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向伊万怒吼,口水都几乎喷到伊万脸上:“那是我们的领土,我们的!”   格奥尔基说的没错,兰芳的北疆区包括贝加尔湖在内,但也仅限于贝加尔湖,贝加尔湖以西所有的领土都属于俄罗斯人。   那都是老黄历了,从兰芳北疆区决定演习范围的那一刻,兰芳等于是正式对这一片广袤的土地提出领土要求,别说格奥尔基现在喷口水,就算是格奥尔基现在吐血,兰芳人也不会吐出来。   所以伊万不生气,甚至连脸上的口水都不擦,就这么用充满嘲讽的眼神看格奥尔基,就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第1021章 前朝余孽   在1613年罗曼诺夫王朝成立以前,俄罗斯对西伯利亚的扩张是由一群商人主导的。   促使商人前进的动力不是领土,也不是矿产资源,而是为了皮毛。   商人们为了获得更多的皮毛,先是消灭了西伯利亚汗国,随后又占领了叶尼塞河,随着商人们的开拓,农民也开始向西伯利亚迁移。   罗曼诺夫王朝成立后,1632年,俄国商人们修建了俄国在北亚的第一个城市,雅库次克城堡,当时的沙皇还不是沙皇,而是被称为“大牧首”,当时的大牧首,也就是罗曼诺夫王朝的奠基人费多尔·尼基基奇·罗曼诺夫在雅库次克城堡设立督军府,从此俄罗斯官方开始接手在北亚的扩张。   这么看起来,格奥尔基实在是没有立场指责兰芳人。   罗曼诺夫王朝的历代君主为俄罗斯开拓出全世界最大的疆域,但罗曼诺夫王朝的后裔却被布尔什维克们乱枪打死,现在布尔什维克又要求继承罗曼诺夫王朝的遗产,真是不要脸。   站在布尔什维克的立场上这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但站在伊万的立场上,由他们这些被苏维埃抛弃的“国际流浪儿”来继承罗曼诺夫王朝的遗产也是天经地义的。   所以纵然是格奥尔基把口水几乎喷到伊万脸上,伊万也毫不退缩。   “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你们这些叛徒,你们都该被送上绞刑架——”格奥尔基已经开始破口大骂,风度什么的就顾不上了。   还好格奥尔基没有丧失理智,骂人的时候使用的是俄罗斯语,这看起来是针对伊万,并不针对张敬宗和其他华人。   “我们不该被送上绞刑架,该被送上绞刑架的另有其人,我们应该被送进叶卡捷琳堡的地下室,然后被你们集体枪杀!”伊万虽然不生气,不过声音也不在冰冷,充满愤怒和痛恨。   叶卡捷琳堡的地下室,这是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被集体处决的地方。   同时被处决的还有罗曼诺夫家族的其他成员:女大公爵伊丽莎白,也就是皇后亚历山德拉·菲德罗夫娜的姊妹、大公爵谢尔盖伊·米哈洛维奇、大公爵康斯坦丁的三个儿子、大公爵保罗之子等等,他们是在彼得堡罗要塞被处决。   看看俄罗斯人就知道华人有多仁慈,俄罗斯人推翻沙皇后,沙皇一家被集体处决,而华人推翻满清统治后,满清的皇太后和末代皇帝居然还能生活在紫禁城里,每个月还有“供奉”可以领,尼古拉二世应该怪自己投错了胎。   听到伊万的话之后,格奥尔基眼里的惶恐一闪而逝。   布尔什维克处死尼古拉二世一家是秘密进行的,并没有大肆宣传,高尔察克执政的时候虽然寻找过尼古拉二世以及他们的家人,但始终没有结果,这件事在此时还是一个秘密,应该没有人知道,所以格奥尔基对伊万一口道破此事感到惶恐。   欧洲皇室其实都是一家人,尼古拉二世的母亲和英国现在的国王乔治五世的母亲是亲姐妹,所以尼古拉二世和乔治五世是姨表兄弟,如果让乔治五世知道罗曼诺夫整个家族都被灭门,很难说乔治五世会做什么样的决定,或许乔治五世会因为国家利益继续支持斯大林,但也有可能乔治五世会为自己的表哥报仇。   哪怕只是有这种可能,也是现在的苏维埃不能承受的。   “你——你胡说什么——”格奥尔基的表情很难看,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布尔什维克处决沙皇一家的手段极其残忍,当负责带队行刑的雅可夫·尤洛夫斯基宣布完命令后,尼古拉二世和他的妻子、五个孩子、以及四名忠心耿耿的仆人即被枪决,枪决之后,四位公主和那名女仆依然还活着,公主们的衣襟里都细密地缝着1.5公斤钻石和无数珠宝,这些钻石和珠宝犹如防弹衣一样帮她们抵挡了枪击,而女仆用随身携带的枕头护体挡住了子弹,因为枕头的鹅毛里藏的也是钻石和金银珠宝。   这些钻石和珠宝终究没能挽救这些女孩们,负责行刑的士兵甚至没有使用手枪,而是使用刺刀结束了这一切,然后这些遗骸被被送到郊外的一条荒僻小径,所有的遗体都被拔光衣服,为了毁尸灭迹,那些刽子手使用了强酸、汽油和手榴弹,甚至为了掩人耳目,尸体被分开掩埋,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上盖上是工业橡胶,铁钉,玻璃碎片,废弃的铁轨枕木,最后是土。   布尔什维克就是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他们曾经的“沙皇爸爸”,如果这些细节被公之于众,苏维埃面临的国际环境可想而知。   “我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兰芳的军事演习已经开始,所以请你们撤走演习区域内的平民,如果出现误伤,我们概不负责。”伊万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浓,同时还有这浓郁的悲哀。   不管布尔什维克是怎么对待伊万他们这些“前朝余孽”的,伊万也曾经是俄罗斯人,也曾经为俄罗斯的利益东奔西走过,现在伊万扮演的却是压榨俄罗斯的一方,这让伊万的心情复杂。   说这些的时候,伊万并没有避讳,使用的还是汉语,这也终于把格奥尔基给带到沟里。   “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格奥尔基脱口而出。   “嗯——格奥尔基先生,你在说什么?你是在威胁一名兰芳公民吗?”张敬宗不客气,使用的语气也是威胁:“搞清楚你的身份,想清楚你说的话,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决定军演的演习范围,我现在决定把演习范围扩大到一百七十万平方公里。”   骂一句约等于五万平方公里领土,兰芳人的自尊真值钱!   格奥尔基应该感到幸运,格奥尔基刚开始骂伊万时,使用的都是俄语,要不这会儿估计多半个西伯利亚都已经是兰芳的了。   也差不多了,西伯利亚面积一共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已经被兰芳弄走了三百三十万,现在又是个一百七十万,正好五百万——   还不到一半,革命仍需努力。   “这个演习我们不认可,你们无权在我们的国土上进行军事演习,贝加尔湖以西所有的领土都是俄罗斯的固有领土,你们这是对苏维埃权力的侵犯,一亿三千万俄罗斯人绝不会答应——”格奥尔基口沫四溅,准备从法理上推翻这次军演的基础。   张敬宗的警告还是有效果,格奥尔基虽然嘴里说着不承认,但也没敢继续骂下去,一个脏字都不带。   “这不是谈判,只是一个通告。”到了谈判的时候,伊万马上就接手。   谈判和通告是两个概念,谈判还有的谈,通告则是无可挽回的。   “你这个——”格奥尔基差点又脱口而出,幸亏及时捂住了嘴。   这个动作真不绅士,张敬宗和其他看戏的华人差点笑出声来。   伊万倒是有点遗憾,如果真是骂一句就是五万平方公里,伊万倒是希望格奥尔基多骂几句,那或许能帮助伊万在兰芳获得一个爵位。   这也算是开疆拓土,只是方法估计不符合军人们的口味,但对于外交人员来说,“人格尊严”这种东西是奢侈品,该装孙子的时候就要装孙子,哪怕装成重孙子,只要能换来国家利益,那也是值得的。   兰芳军人在战场上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刺杀、变装、偷袭——要说下流,比外交人员下流多了,对于外交人员来说,谈判桌就是他们的战场。   “你们想要获得和平,这很好,兰芳从来都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我们支持一切形式上的和平,为了保证地区的安宁,为了共同创造一个和谐的社会,我们希望看到独立的白俄罗斯、乌克兰、以及哈萨克斯坦。”伊万正式提出兰芳的要求。   “这不可能,白俄罗斯也是俄罗斯,是俄罗斯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至于乌克兰和哈萨克斯坦,这两个国家一直都是独立国家,他们并没有受到威胁,也没有其他国家在他们的国土上随意搞军演。”格奥尔基的言辞还是很锋利的,一番话连消带打。   “你们要保证乌克兰和哈萨克斯坦一直独立下去,至于白俄罗斯,应该让白俄罗斯的人民决定他们的命运。”伊万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这本来就不是兰芳的目标。   民族自决真是个大杀器,拿出来基本上是无往不利。   听完伊万的话,格奥尔基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犹豫,虽然白俄罗斯是斯大林起家的地方,但如果在白俄罗斯搞民族自决,天知道那些白俄人会不会坚定地跟随斯大林,而且如果到了民族自决这个份上,兰芳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搞出什么幺蛾子。   至此,苏维埃方面已经基本明白了兰芳的要求,剩下的就是答应不答应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格奥尔基是没有决定权的。   于是谈判进入中歇期。 第1022章 秋后算账   哪怕是格奥尔基有决定权,格奥尔基也不敢答应兰芳政府的条件。   这种条件下的《互不侵犯条约》就和卖国条约差不多,如果格奥尔基敢签署的话,就算是为苏维埃争取到了和平,现在不会引起斯大林的追责,但等时间一长,那就等着秋后算账吧。   甚至如果斯大林同意了这些条件,斯大林都要被永远钉在俄罗斯的耻辱柱上。   所以返回苏维埃驻兰芳大使馆之后,格奥尔基马上致电莫斯科,请莫斯科决定是不是同意兰芳的条件。   这已经不是还能不能谈判的问题,兰芳人把事已经做绝,北疆区的军演已经开始,兰芳人肯定没有收手的意思,如果不接受的话,那很好,兰芳北疆区的军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不需要任何动员,战争马上就会爆发。   同时格奥尔基还必须考虑到,兰芳人现在已经知道了尼古拉二世一家的遭遇,如果兰芳人把具体细节捅给英国人,那么英国人的反应将会更加难以预料。   给莫斯科发过电报之后,格奥尔基和列夫做了个简单的沟通。   “对于兰芳的条件——你怎么看?”格奥尔基征求列夫的意见。   列夫吭哧了半天也没敢回答。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如果接受兰芳人的条件,那列夫就等于是出卖苏维埃的利益,列夫就等着被追究责任吧。但如果不接受,那后果好像更麻烦,兰芳人摆出一副“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这,都是事实”的架势,作为外交人员,列夫有责任为苏维埃解决困难,一不小心,列夫就会成为那个“背锅侠”。   但面对格奥尔基咄咄逼人的眼神,列夫知道必须给出一个答案:“我们不能接受兰芳人的条件,谈判嘛——关键是‘谈’,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尽可能拉长谈判的过程——”   列夫给出的建议是尽可能拖延时间,最好能拖个十年八年,或许到那时苏维埃在面对兰芳的时候已经有了自保之力。   看看拉芳才成立多久,现在居然已经这么强大,如果给俄罗斯人时间,列夫认为俄罗斯人也能创造奇迹。   “兰芳人不会给我们拖延时间的机会,现在的演习区域是一百七十万平方公里,别说是十年八年,就算是拖上三两个月,都不知道演习区域要扩大到什么程度。”格奥尔基不赞成拖延时间,兰芳人已经摆明了就是无耻,拖延时间不解决问题,反而会夜长梦多。   “但这种合约,我们不能签,如果我们签了的话,我们就将是俄罗斯的罪人。”列夫这是必须表明态度,虽然格奥尔基是斯大林的特使,但如果将来追究责任,列夫也跑不掉。   格奥尔基和列夫现在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不,如果不签订合约,导致兰芳和苏维埃之间爆发战争,那咱们才是俄罗斯的罪人。”格奥尔基眉头紧皱,脸沉的能拧出水来。   早在“二月革命”的时候,格奥尔基就参加了布尔什维克,可以说格奥尔基经历了“二月革命”后的所有战争。   说起对战争的理解,格奥尔基原本以为就是勇敢的战士排着整齐的队形向敌人发起冲锋,用鲜血和生命击垮敌人的斗志,这才是战争最令人热血沸腾的部分。   这一点在和沙皇的军队,以及“白军”的战斗中也得到印证。   在和兰芳军队交手之后,格奥尔基对战争有了新的理解,兰芳军队打赢战争从来不依靠生命的累积,兰芳军队总是以猛烈的炮火先击垮敌人的斗志,然后用坦克和装甲车解决战斗,再加上兰芳近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力资源,俄罗斯一直以来面对欧洲国家时拥有的一切好像都已经不合时宜。   这让格奥尔基感到心悸,面对兰芳军队,格奥尔基没有丝毫信心。   最少对于目前的“红军”来说,格奥尔基没有信心。   也不止是格奥尔基没信心,包括斯大林在内,所有的布尔什维克将军们都没信心,所以苏维埃成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获得拉芳的和平,否则斯大林在莫斯科感受不到任何安全感。   现在的兰芳军队比起世界大战时期更可怕,兰芳军队现在装备了大量无惧空间、时间、气候的飞机,这些战机可以在几个小时之内从德国境内飞临莫斯科,按照格奥尔基对德国兰芳关系的了解,如果兰芳想在德国境内建机场,德国人一定不会拒绝。   就在格奥尔基和列夫惶恐不安的时候,万里之外的莫斯科,斯大林也感觉到了惶恐。   “兰芳人居然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他们真是太过分了,他们够该下地狱,特别是他们的国王,他应该被送上绞刑台——”斯大林歇斯底里的暴怒,怒吼声震得玻璃都在瑟瑟发抖,这让斯大林对面的克利缅特和米哈伊尔面面相觑。   克利缅特的全名叫克利缅特·叶夫列莫维奇·伏罗希洛夫,这是斯大林的老朋友,早在十五年前,克利缅特就和斯大林一起在巴库的布尔什维克党委会工作,1917年,克利缅特在全俄苏维埃二大上被选为全俄中执委会委员,并成为最早的契卡。   克利缅特是斯大林的坚决拥护者,为了斯大林,克利缅特可以正面顶撞列宁,如果在俄罗斯找一个斯大林真正信任的人,那个人肯定是克利缅特。   米哈伊尔就是伏龙芝,他的全名叫:米哈伊尔·瓦西利维奇·伏龙芝,伏龙芝是俄罗斯最早的工人运动组织者,十月革命后,英法武装开始干涉苏维埃革命,伏龙芝正式走上军事领导岗位,然后成为苏军的杰出统帅和军事理论家。   严格说起来,伏龙芝在布尔什维克中的资历比斯大林还要老,不过专注于军事方面让伏龙芝忽略了政治,所以斯大林可以成为苏维埃的主席,而伏龙芝只是苏维埃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陆海军副人民委员,并兼工农红军总参谋长,军事学院院长——   头衔很多吧,但还是得听斯大林的。   克利缅特和米哈伊尔已经看过格奥尔基发来的电报,克利缅特和米哈伊尔也知道兰芳人确实很过分,不过克利缅特和米哈伊尔无可奈何,兰芳人有过分的实力,在这里破口大骂并不能解决问题。   果然,斯大林发泄够了之后,还是要征求克利缅特和米哈伊尔的意见:“你们有什么看法?”   “确实很过分,我们决不能答应。”克利缅特顺着斯大林的意思走。   “我们应该把所有的俄罗斯人动员起来,然后炸掉西伯利亚铁路,再征求英国人的支持,这样我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米哈伊尔也强硬,在米哈伊尔的字典里没有“妥协”这两个字。   “然后呢?然后就充当英国人的炮灰,等着兰芳人过来把莫斯科被打成一片废墟?”斯大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人完全不会“揣摩上意”嘛。   不会是假的,克利缅特和米哈伊尔都不傻,他们很清楚,当斯大林骂完之后不是命令备战,而是征求克利缅特和米哈伊尔的意见,这说明斯大林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不过不管是克利缅特还是米哈伊尔,他们都不敢说出斯大林想让他们说的话。   开玩笑,都是认识了十几年的人,克利缅特和米哈伊尔很清楚斯大林的脾气,这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而且是标准的狗脾气逮谁咬谁,还特么是个疯狗,这会不管是谁说“同意”,斯大林马上就会顺水推舟,然后再秋后算账。   看着克利缅特和米哈伊尔,斯大林表情阴郁晦暗难明,沉吟良久,斯大林终于发出指示:“命令格奥尔基酌情处理——”   好个酌情,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锅斯大林是不想背。   很快,斯大林的回电就摆在格奥尔基和列夫面前。   看着简单的电文,格奥尔基和列夫体如筛糠,这俩也是人精,看到这封电报,就算是再迟钝,他们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兰芳人要演习,那就演习吧,至于白俄罗斯、乌克兰和哈萨克斯坦,这些还有的商量。   “呵呵呵——”格奥尔基笑得惨淡,声音充满凄凉和悲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格奥尔基的汉语确实不错,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有心思引经据典,看来这个心也是大。   列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格奥尔基“叽咕”一声,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格奥尔基先生——格奥尔基先生——”列夫大惊,快步来到格奥尔基身边,抱起格奥尔基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边摇晃格奥尔基一边大喊:“来人啊——快去找医生——”   医生很快就到,还是兰芳帝国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科圣手。   按说兰芳的医学水平在目前的全世界都是数得着的,不过三位“医科圣手”整整检查了一个小时,也没有检查出格奥尔基得了什么病,当然也没有把格奥尔基唤醒。   “呵呵——”列夫浑身冰凉。   如果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意思,那列夫就算是被绞死也是活该。 第1023章 挽歌   能当外交官的,就没一个是笨蛋,就算是外表憨厚的列夫,脑袋里也住着一个猴子。   现在的事是明摆着的,兰芳人仗着兵强马壮就是挑明了要欺负人,莫斯科那边又没有做好强硬的准备,所以不管这个《合约》是什么内容,最后都是要签的。   而不管是谁,只要在《合约》上签字,就肯定会被秋后算账。   斯大林那个人反复无常,他可不会因为下属替他背黑锅就网开一面,所以这个字是谁签谁倒霉,就跟清帝国的那位“东方俾斯麦”一样,《马关条约》也是没有选择,但民众不会考虑当时的实际情况,只要签了就是民族罪人。   莫斯科一句“酌情处理”,把谈判主持人格奥尔基吓得“昏迷不醒”,兰芳人还在等信,这个字看上去只能是列夫去签。   列夫没有选择,身为苏维埃外交官,列夫只能选择继续谈判,哪怕是签完字就被绞死,列夫也会承担应有的责任。   所以谈判再次开始时,苏维埃这边的谈判代表就剩下列夫一个人,随员只有一名翻译和一名记录员,实在是凄惨无比。   伊万对苏维埃真是恨之入骨,看到苏维埃代表团就剩下这么三个人,伊万还是痛打落水狗:“一亿三千万俄罗斯人都凑不齐一个代表团?你们对人才的要求标准可真高——”   看上去确实“高”,要不苏维埃也不会放弃了所有高尔察克时代的外交官,伊万本人就是被淘汰者之一。   “没有一亿三千万了,现在的俄罗斯,只剩下一亿一千万,或许还不到——”列夫没有斗嘴的心情,一句话说的伊万也闭了嘴。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曾经伊万也是深爱着俄罗斯的,否则伊万现在不会如此针对俄罗斯。   兰芳在处理对外关系上有回避原则,就算伊万是外交人员,但如果伊万表明态度不想参加和苏维埃的谈判,兰芳外交部也会尊重伊万的选择。如果伊万对俄罗斯没感情,伊万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回避”,然后就能好整以暇的看苏维埃的笑话。   不过伊万没有这么做,亲手埋葬俄罗斯人的骄傲,是伊万表达感情最直接的方式。   世界大战结束时俄罗斯还有一亿三千万人,但经过这么些年的鏖战,俄罗斯现在的人口或许还不到一亿一千万。   或许是因为生存环境比较恶劣,俄罗斯人不大在乎生命,当初布尔什维克革命的时候,把那些资产阶级、封建贵族、教会人士几乎杀了个一干二净,连沙皇都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联合政府上台后,高尔察克对布尔什维克的死忠也不手软,攻占圣彼得堡的时候,死于战火中的平民就超过五十万人。然后布尔什维克卷土重来,又是一轮杀戮——   这么杀来杀去的搞上好几年,再多的人也能给你杀光了。   所以斯大林是真不敢和兰芳撕破脸,俄罗斯的鲜血已经差不多流干,苏维埃甚至都没有足够的士兵可以抵御兰芳人的坦克。   在面对欧洲国家时,俄罗斯一贯是有人口优势的,如果连这个人口优势都已经失去,真不知道俄罗斯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   “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现在的俄罗斯就是你们想要的俄罗斯吗?”伊万的眼眶已经泛红。   “这不也是你们想要的吗——”列夫面无表情,只有颤抖的双手能显示出列夫激动地心情。   其实说的都没错,不管是联合政府还是苏维埃,都要为俄罗斯的现状负责任,甚至直接参与其中的兰芳人、以及隔岸观火的英、法都有责任,俄罗斯的现状不是某一个人造成的,简单的把责任归咎于某一方都是在推卸责任。   “好了,让我们进入正题——”张敬宗拍拍手,结束没有意义的争吵,把议题拉入正轨:“对于我们的建议,大使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敬宗并没有提及莫斯科,或许列夫不知道,苏维埃驻兰芳大使馆和莫斯科之间的每一封电报都在兰芳国家安全局的监控中,俄罗斯人对于密码并不怎么重视,兰芳国家安全局想要破译俄罗斯人的密码并不困难。   “我考虑的怎么样重要吗——”列夫笑得惨淡,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的确不重要——”张敬宗没有怜悯,向伊万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隐身。   怜悯!   这种情绪绝不可能出现在张敬宗身上,张敬宗是东北人,加入外籍军团之前是北洋政府的军官,俄罗斯人有多可恶,张敬宗很清楚,每一个东北人都有切肤之痛。   “俄罗斯人想要和平,那很好,这是你们获得和平的代价——”伊万不客气,拿出一份拟定好的条约递给列夫。   列夫接过来的时候从表情到心情都是麻木的,有那么一瞬间,列夫想直接在上面签字,好早点结束这个令人煎熬的过程。   合同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条,最重要的是领土部分,和谈判刚开始时相比,兰芳人要求的更多,除了伊尔库斯科州和图瓦共和国的一部分之外,兰芳人要求把整个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划为非军事区,这等于是兰芳对叶尼塞河以东的所有领土都提出了要求。   如果列夫代表苏维埃签订这个《合约》,那么也就意外着苏维埃将会失去接近一半的国土。   听上去有点恐怖,实际上也只是听上去而已。   在之前和联合政府签订的合约中,兰芳已经获得了东西伯利亚的大部分地区,兰芳这一次要求的是中西伯利亚。   这一片广袤的区域面积虽然大,但实际上是不宜居地带,也就是说,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的俄罗斯人其实没有几个人,这个结果对于斯大林来说并不是不可接受,毕竟现在中西伯利亚还没有展示出应有的价值,那里虽然有矿藏,但想要开采出来并不容易,甚至开采出来也不值钱,因为运输的费用已经超出矿产资源的实际价值,就算是运出来,也是得不偿失。   对于兰芳人来说也一样,有没有中西伯利亚都没多大关系,中西伯利亚确实是资源丰富,但对于兰芳来说那都是鸡肋,兰芳拥有波斯湾,实际控制西澳大利亚,西伯利亚的矿产资源真的没有竞争力。   兰芳提出这个条件,是等着俄罗斯人讨价还价的,都不需要什么中西伯利亚,只要能让俄罗斯人承认兰芳对东西伯利亚的控制权,就已经达到兰芳政府的目的。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荒诞,列夫看过合约之后,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放下合约后列夫颓然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闭目思索,良久才有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列夫抹去泪痕,缓缓说出一句话:“这个合约,我可以签,但签过之后,我要求得到政治庇护——”   政治庇护,说白了就是“叛逃”,不管斯大林会不会秋后算账,列夫都不准备拿妻儿老小的生命去实验。   “可以,你的家人可以选择加入兰芳国籍——”张敬宗给列夫承诺。   张敬宗也是有所保留,列夫的家人当然可以加入兰芳国籍,但列夫不行,如果列夫也加入兰芳国籍,那这个合约可就真成了笑话,兰芳也坐实了落井下石的恶名。   “好的,我签——”列夫拿笔的手无比沉重,但还是深吸一口气,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列夫先生——”随行的翻译表情激愤。   “阿尔卡沙、维克托,你们俩现在可以自由选择,如果想要加入兰芳国籍,现在可以提出要求,如果不想加入,那么就要做好被牵连的准备,我们——”列夫表情漠然,用手指挨个点点阿尔卡沙和维克托,最后紧抓自己胸前的衣襟:“都没有好下场!”   “是的,如果你们愿意,兰芳政府会为你们提供保护。”眼看“谈判”出乎意料的顺利,张敬宗也不吝啬,保一个是保,保两个也是保,来兰芳境内寻求政治避难的多了去了。   “我,我加入兰芳国籍——”记录员维克托声音颤抖,触电一般把手中的记录本和笔仍在桌子上。   “我——我不能——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莫斯科,纵然是死,我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担任翻译的阿尔卡沙沉默良久才苦涩地说道。   不管是任何国家都一样,大难临头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挺身而出,有人会退缩,这很正常,这就是人性。   阿尔卡沙和维克托不一样,维克托是年轻人,估计还没有结婚,阿尔卡沙是中年人,他这个年纪,牵挂更多,但也更知道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好吧,那就这样吧。”列夫不强求,起身的动作缓慢,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的家人在使馆里吗?”张敬宗有始有终,既然答应要为列夫的家人提供保护,张敬宗就要负责到底。   “是的。”列夫不想多说话,好像是刚才签字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晚上,苏维埃驻兰芳大使馆传出两声枪响,苏维埃驻兰芳大使列夫·斯维里多夫和他的妻子自杀身亡,只留下三个年龄不到十岁的孩子。 第1024章 海军的新时代   签订一份《和平条约》,却搞得两位谈判主持人一个装死一个自杀,兰芳真有几分仗势欺人的味道了。   这份《和约》也不怎么和平,从一开始就蒙上血色的阴影。   张敬宗却不在乎,只要签订这份合约,中西伯利亚就是兰芳的囊中之物,俄罗斯人就算是想反悔也没用,兰芳军队的铁蹄会让俄罗斯人明白什么叫“正义的惩罚”。   答应别人做的事还是要做到的,张敬宗既然答应列夫要保护列夫的家人,那么就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   想尽善尽美也不可能了,列夫和他的妻子自杀身亡,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成了孤儿,无论如何这都会是他们一生永远的遗憾。   还好,都是不到十岁的孩子,他们的记忆应该没有那么刻骨铭心,如果适当引导,可以把他们的仇恨转移到俄罗斯人身上。   不管到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忠烈”都是应该提倡的优秀品质。   在得知列夫和他的妻子自杀之后,外交官出身的陆徵祥起了恻隐之心,陆徵祥和他的夫人没有孩子嘛,于是列夫一男两女三个孩子就成了陆徵祥的养子养女。   苏维埃大使馆并没有在这件事上使绊子,也没这个心情。列夫和他的妻子自杀后,格奥尔基奇迹般的马上“康复”,迅速接手大使馆的工作,避免了大使馆再一次“集体辞职”。   秦致远不知道这一份《和约》签订的过程如此曲折,秦致远甚至都没关注《和约》的内容,张敬宗在椰城威逼利诱的时候,秦致远在金兰湾,准备主持海军第一艘航空母舰“泗水号”的交接仪式。   “泗水级”航空母舰是兰芳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艘航空母舰,即使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泗水级”也是最先进的型号,而且领先同时代其他国家的航空母舰最少二十年。   和“泗水级”比起来,全世界所有的“航空母舰”甚至都配不上这个词,那些拥有双层夹板的“航空母舰”不仅造价不菲、性能落后,最关键的是外形丑陋,这让秦致远实在是无法忍受。   秦致远是自身航模爱好者,“泗水级”是秦致远仿照美国“小鹰级”航母搞出来的复制品,说是复制品,其实只是外形相似,很多细节限于技术条件都无法实现。   当然了,考虑到此时舰载机的性能,也没必要完全照搬“小鹰级”的设计,毕竟连甲板都是木头做成的,技术标准并没有那么高。   木质甲板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更换的时候很方便,造价也便宜得多,至于防护力,木夹板下再来一层钢板也就是了。   考虑到目前舰载机的性能差距,那些潜在对手国家的飞机想要突破兰芳战机和舰队防空火力构成的防护网基本不可能,所以秦致远对“泗水号”使用木质甲板一点也不担心。   “泗水级”航空母舰一共是四艘,首舰“泗水号”1922年四月份铺设龙骨,年底下水,经过半年多的试航和舾装,也终于到了要交付海军使用的时候了。   “泗水级”航空母舰的满载排水量三万两千吨,可以搭载九十一架战斗机,最大航速三十节,根据兰芳军部的计算,一艘“泗水级”航空母舰的战斗力约等于两艘兰芳海军目前使用的航空母舰,如果四艘“泗水级”航空母舰全部服役,那么兰芳海军的战斗力将会冠绝天下,不管是在亚洲还是在欧洲,甚至是在美洲,只要兰芳海军出现的地方,哪里的领空将会完全属于兰芳。   这是兰芳海军第一艘真正的航空母舰,集中了兰芳现在所有的先进技术,服役之后,“泗水号”将会是特混舰队的旗舰,也是兰芳海军最强大的战舰,所以“泗水号”航空母舰的服役,引起了各方关注,不仅是秦致远、陆徵祥、黄博涵这些兰芳的国家领导人集体出席“移交仪式”,就连英、法、美、德这些老牌帝国主义也都有代表参加。   当然了,他们的心思就是各怀鬼胎。   英国人和法国人最关注的“泗水级”航空母舰的进展,从“泗水号”铺设龙骨开始,当时的法国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利奥泰就借着考察交流的名义频频访问金兰湾船厂,“泗水号”自然是关注的重中之重。   到了查尔斯·曼京时代,因为和兰芳政府的糟糕关系,查尔斯·曼京对“泗水号”的关注度有所减弱。但到了保罗·雷诺时期,法国驻印度支那总督府和兰芳政府的关系又有所缓和,所以保罗·雷诺最近跑金兰湾跑的也是勤快的很。   保罗·雷诺关注的不是“泗水号”,保罗·雷诺上任的时候,泗水号正在进行海上测试,保罗·雷诺关注的是已经下水的“椰城号”和“蓬莱号”以及在船坞里的“兰陵号”。   没错,随着“泗水号”的服役,在未来的一年内,“椰城号”和“蓬莱号”也即将服役,“兰陵号”也将在明年服役,目前“椰城号”和“蓬莱号”都正在舾装,所以现在的金兰湾,真的是樯橹如云、遮天蔽日。   几乎所有的兰芳人看到这个景象都心情激荡,法国和德国的代表也是喜形于色,只有英国驻兰芳大使尼克·哈特和美国驻兰芳大使迪伦·康纳的脸色不大好。   的确不好,坐在观礼台上,尼克·哈特甚至都已经忧心忡忡,尼克·哈特并不知道“泗水级”的具体性能,不过相对于此时英、美飞机母舰的外形,“泗水级”的外形近似于科幻,这让尼克·哈特的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   “真漂亮——这是工业力量的完美杰作,这是战舰设计的巅峰,飞机母舰就应该是这样样子的,和‘泗水级’比起来,‘列克星敦’和‘萨拉托加’就像个小丑,真不可思议,兰芳人怎么会设计出如此完美的飞机母舰,听说还是那位‘天使’设计的,难道他真的是‘天使’吗?”尼克·哈特身边,迪伦·康纳滔滔不绝。   和英国人相比,美国和兰芳的关系还算是比较好的,所以迪伦·康纳看向“泗水号”的目光并没有多少“恨”,“羡慕嫉妒”的成分比较多。   “列克星敦号”是美国在建的航空母舰,“列克星敦号”原本是战列巡洋舰,椰城海军会议后,根据《五国海军条约》规定,美国海军的“列克星敦”级战列巡洋舰被全部停建,美国海军决定将其中进度最大的“列克星敦”号和“萨拉托加”号改建成航空母舰CV-2和CV-3。   战列巡洋舰改成航空母舰的先例不是没有,世界大战期间英国人就这么干过,不过这种航空母舰的性能可想而知,可以说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后。迪伦·康纳完全可以想象到,等到“泗水级”服役,海军那帮人会如何闹腾,CV-2和CV-3也将会成为美国海军最大的悲剧,还没有服役就被嫌弃。   “不是飞机母舰,兰芳人管这个叫‘航空母舰’——”尼克·哈特从牙缝子里挤出来几个字。   相对于美国人,英国人建造航空母舰的进度更加缓慢,椰城海军会议还没有召开,英国人就已经开始建造真正的航空母舰,1918年世界大战还没有结束,英国就开始建造“竞技神”号航空母舰。   这是全世界第一艘专门设计的航空母舰,但刚铺设龙骨不久世界大战就已经结束,于是这艘战舰也是命运多戕。   英国人建造军舰的速度也是很快的,虽然比不上美国“下饺子”一般的半个月一艘驱逐舰,但一般来说建造一艘大型战舰的时间周期也就是两年,不过“竞技神”号航空母舰肯定是创造了英国造舰速度的一个记录。   可惜是最慢记录!   从1918年铺设龙骨开始,“竞技神”号航空母舰的建造进度一直是走走停停,从1918年到现在,这期间经历过因为资金短缺而停工,因为设计落后修改图纸,经历过海军是否需要航空母舰的大论证,又经历过椰城海军会议的限制,所以一直到现在已经是1924年,“竞技神”号航空母舰仍然没有完工。   妹的,这个速度和印度人建造“维克兰特”的速度差不多。   有“竞技神”号航空母舰的例子摆在那里,所以尼克·哈特的表情很难看,简直是咬牙切齿。   “对,航空母舰,这才是真正的航空母舰,那些飞机母舰简直是丑爆了——”迪伦·康纳的眼睛有点红。   “看看那边,你就没感觉到什么?”尼克·哈特用眼神示意不远处的金兰湾船厂。   尼克·哈特的位置距离金兰湾船厂大概是一公里左右,但坐在尼克·哈特的位置上,能够清楚的看到“泗水号”的姊妹舰“椰城号”和“蓬莱号”。   这两艘航母都正在舾装,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最多两个月,这两艘航母也即将服役。   “当然看到了——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轮不到我们担心——”迪伦·康纳的目光灼热。   确实是轮不到。 第1025章 泗水号服役   和英国比起来,美国和兰芳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有点小龃龉,也没到大动干戈的时候。   秦致远心中肯定是把美国人当成最终对手的,但美国人并没有把兰芳人当成最终对手。   美国国内目前“孤立主义”泛滥,在美国经济还没有达到迫切需要海外市场之前,“孤立主义”会一直是主流思想。   政治是经济的延续,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兰芳和英国都是帝制国家,英国国会多少还能限制点英国王室的权利,兰芳国会则对秦致远的权力完全没限制,秦致远如果想要做某件事,根本不需要国会的同意。   美国的情况又不同,美国的大资本家才是美国政策导向的主要推手,看看世界大战的过程,刚开始时英、法、德都有钱,美国人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后来德国人没钱了,美国人就开始参战,最大程度攫取到胜利果实。   不过世界大战给欧洲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美国人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贷款无法收回,赔偿遥遥无期,产能过剩,经济危机,可以说美国人这几年一直在反思,战争给美国带来了什么。   从账面上看,美国人确实是获利丰厚,但到目前为止这只是账面数字,并不能变成实实在在的利益,这让美国人确实是头大。   于是“孤立主义”大行其道,“孤立主义”其实就是不干涉原则,即除自卫战争外不主动卷入任何外部军事冲突;在经济文化上,通过立法最大程度限制与国外的贸易和文化交流。   “孤立主义”是由美国国父华盛顿确定的,在美国具有崇高地位,世界大战期间时任美国总统的威尔逊虽然提出“多边主义”,但并没有改变“孤立主义”倡导的“单边主义”。   “单边主义”其实说白了就是你打你的,我玩我的,所以英国、美国、兰芳现在的关系才如此奇特,兰芳和英国之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对抗,但这并不影响美国人和兰芳人保持友好关系。   所以迪伦·康纳感受到了“泗水级”的威胁,但并不认为这是美国要担心的问题。   要担心也是英国担心。   最起码应该是英国人最担心!   “他们的‘泗水级’航空母舰的第一艘已经服役,下个月是‘军团级’战列舰的第一艘‘军团号’,再下个月是‘椰城号’,然后是‘乐浪号’,今年内会有三艘‘泗水级’航空母舰和两艘‘军团级’战列舰服役,难道你就没有紧迫感吗?”尼克·哈特简直是要愁白头。   “军团级”战列舰是从20年开建,预计建造四艘,首艘是由法国马赛造船厂承建。   这里就能看出法国和兰芳在效率上的差异,“军团号”20年开建,“泗水号”22年才铺设龙骨,结果“泗水号”反而比“军团号”还要早一个月服役,法国人的效率真不行。   “乐浪号”战列舰也是马赛造船厂承建的,预计四月份或者是五月份服役,军团级的第三艘和第四艘都是在金兰湾造船厂建造的,预计要到明年初才能服役。   “军团级”战列舰的图纸自从确定之后就没有改变过,建造难度应该是差不多的,如果对比兰芳和法国建造“军团级”战列舰的速度,兰芳要比法国快二十个月。   “我当然有紧迫感,但这并不是由我决定的,所以紧张也没用。”迪伦·康纳不着急。   兰芳的造舰速度确实快,不过美国人也不慢,美国的“科罗拉多”级战列舰下个月也会服役,到时候美国海军就将拥有对抗“海参崴号”和“兰芳”号的能力。   其实美国海军现在就有十几艘战列舰,不过这些战列舰的吨位都不足以和“海参崴”号以及“兰芳”号抗衡,所以美国才会建造“科罗拉多”级战列舰,而且一造就是三艘。   航空母舰虽然代表着未来的发展方向,不过对于英国人和美国人来说,战列舰才是决定战争走向的支配性力量。   尼克·哈特和迪伦·康纳正在窃窃私语的时候,军乐队奏响《海参崴进行曲》,以秦致远、陆徵祥、黄博涵为首的兰芳国家领导人步入仪式现场,所有人都下意识起身,迎接秦致远的到来。   《海参崴进行曲》一出现就得到所有人都喜爱,这首气势恢宏、威武雄壮的军歌已经被正式确定为兰芳军歌,只要有兰芳军人的地方,随时都能听到这首歌。   不仅是军人,几乎所有兰芳人都会唱,每当这首乐曲奏响的时候,往往都会变成大合唱,现在就是这样,随着军乐声奏响,几乎所有的兰芳人都在应和,几万人的声势,什么样的大合唱也没有这个声势浩大。   尼克·哈特和迪伦·康纳看看周围狂热的兰芳人,耳听着雄壮的进行曲,心情复杂异常。   恐惧倒是谈不上,不过应有的敬畏还是有。   一曲终了,欢呼和口哨声齐飞,迪伦·康纳一边鼓掌一边感叹:“真是雄壮,兰芳人再次走在世界前列,就连美国海军也没有一首像样的军歌。”   尼克·哈特不同意迪伦·康纳的说法:“你们没有不代表我们也没有。”   美国人总是习惯性的拿美国代表世界,只要是美国没有的东西,那么就是全世界都没有。   美国海军现在确实还没有军歌,《起锚》这首歌的传播范围仅限于海军学院内部,还没有获得所有人的承认。   如果没有《海参崴进行曲》,《起锚》听上去确实是不错,但和《海参崴进行曲》比起来,《起锚》简直就像是俚曲一样令人无法忍受。   尼克·哈特说的没错,英国确实是有海军军歌,英国海军的军歌叫《统治吧!不列颠尼亚!》,又被称为《不列颠万岁》,这是一首创作于十八世纪的乐曲,在英国的传唱度很高,看成英国的第二国歌。   还是那句话,如果没有《海参崴进行曲》,《不列颠万岁》还不错,但和《海参崴进行曲》相比,《不列颠万岁》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而且节奏慢的令人发指。   迪伦·康纳不会当着尼克·哈特的面贬低《不列颠万岁》,但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这动作在这个场合有点不体面,不过美国人总是这样,他们追求自我的释放,不怎么受环境约束。   好吧,以上是比较文雅的说法,说难听点美国人不怎么守规矩,他们在这方面和兰芳人差不多,不喜欢做规则的维护者,而是想做规则的制定者。   台上秦致远正在向谢润东授军旗,兰芳的军旗是在国旗的基础上加了一个盾形徽章,盾牌前有两把交叉着的步枪,步枪已经上好了刺刀,象征着兰芳军队时刻准备着为保护国家利益而战。   秦致远没多少废话,把军旗交到谢润东手上的时候,秦致远语重心长:“好好组织训练,尽快形成战斗力,时不我待!”   确实是时不我待,如果没有意外,等所有的“泗水级”航空母舰服役,秦致远就准备和英国人摊牌,甚至等不及所有的“军团级”战列舰服役。   兰芳的持续扩张已经引起了英国人的警惕,但英国人却没有多少有效的反制手段,兰芳不需要英国的技术,不需要英国的产品,也不需要英国的支援,看上去英国和兰芳早晚会兵戎相见。   谢润东不知道秦致远什么时候发起下一次战争,不过谢润东也不懈怠,特混舰队上下早已经望眼欲穿,只要“泗水号”进入现役,不需要秦致远督促,谢润东也会全力以赴。   决心还是要表,谢润东后退一步立正敬礼:“请陛下放心,特混舰队上下随时等候陛下召唤,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这是兰芳军队的口号之一,这方面秦致远倒是不用费脑筋,直接从二十一世纪照搬过来就行,反正在这个时代都是原创。   秦致远满意点头,抬眼看停靠在军港里的“泗水号”确实是心神激荡。   兰芳军舰的主色调是以深灰色为主,现在的“泗水号”就是深灰色涂装,宽大的甲板上有身着白色礼服的海军官兵站坡,舰岛上彩旗招展。   随着授旗仪式完成,“泗水号”依次升起兰芳国旗、海军旗、以及谢润东的舰队司令旗,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海军舰队的分列式,以庆祝“泗水号”服役,同时也欢迎“泗水号”加入兰芳海军的大家庭。   上午十点整,分列式正式开始,首先通过观礼台的是十二艘“箭鱼级”潜艇,这是兰芳目前最新式的潜艇,也是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示。   潜艇通过检阅台的时候速度并不快,而且只有舰岛露出水面,这倒是也不用担心泄密,仅仅是看两眼,偷不走兰芳的技术。   潜艇部队后方是十二艘“勇敢级”驱逐舰,这是兰芳目前吨位最大的驱逐舰,如果单看吨位,和英、美两国小一点的巡洋舰有的一拼,当然技术同样不可同日而语,“勇敢级”毕竟是新锐战舰,技术要先进得多,无线电和雷达、主动声纳什么的基本上都已经全部覆盖。   驱逐舰后是战列舰,为了欢迎“泗水号”,秦致远再次把兰芳所有的战列舰全部都集中到金兰湾,当然还是“法兰西号”打头,然后是“海参崴号”和“兰芳号”。   也幸亏金兰湾军港足够大,否则这么多军舰,还真摆不开架势。 第1026章 得陇望蜀   既然摆出这么大阵仗,肯定不可能只弄个分列式然后就虎头蛇尾的结束,接下来还有一个演习等着“泗水号”参加。   演习要到第二天才开始,而且是封闭式演习,不会向外国人开放,分列式后进行的是一个简单的起飞表演,然后交付仪式就将结束。   “泗水号”的飞行甲板不同于此时其他航空母舰使用的直通式甲板,使用的是斜角甲板,这让“泗水号”可以同时进行舰载机的起飞和降落,使得“泗水号”的效率大大提高。   只是一个表演,没必要把所有压箱底的底牌全部拿出来,甚至“泗水号”在起飞舰载机时还刻意降低了效率,四部升降机一部也没用,只把停在甲板上的八架“海鸥”分两个批次起飞,然后就算完事。   已经足够震撼了,尼克·哈特和迪伦·康纳在观看完分列式后就已经没有了交谈的兴趣,两人简单告别,连晚宴都没有参加,心事重重的离开金兰湾。   秦致远没心事,晚宴的时候让陆徵祥出去撑场面,秦致远和防长秦致胜,以及安东尼奥、谢润东等一干海军将领讨论兰芳海军的未来。   “我们需要更多的‘泗水级’,四艘远远不够,甚至再有四艘也不够,金兰湾舰队和海参崴舰队都最少要有两艘‘泗水级’航空母舰,地中海舰队现在也有需求,所以我们不能被《五国海军条约》束缚住,必须突破《五国海军条约》的限制。”海军部长安东尼奥明显是受到了刺激,要求的有点多。   兰芳这两年进行了多次演习,泗水军部和海军内也组织了多次论证,航空母舰取代战列舰成为决定性力量已经成为共识,所以安东尼奥现在很急迫,海军部论证的结果表明,兰芳最少需要十艘航空母舰,才能保护兰芳漫长的海疆。   这十艘航空母舰包括特混舰队的四艘,金兰湾舰队和海参崴舰队各两艘,以及新成立的地中海舰队两艘。   撒丁共和国宣布加入兰芳之后,兰芳军部已经把成立地中海舰队提上日程。   不增加舰队不行,海参崴舰队和金兰湾舰队都有重担在身,一旦撒丁岛以及中东出现险情,只有特混舰队可以提供支援,这明显不足以保证兰芳在地中海和中东地区的利益,所以成立地中海舰队势在必行。   造船不是问题,秦致远手中现在有资金,问题就在《五国海军条约》的束缚。   这可是兰芳牵头签订的条约,现在让兰芳主动撕毁,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短时间内造更多的‘泗水级’不现实,先不说能不能造的出来,即使是造出来,舰载机飞行员的培养速度也跟不上。”秦致胜不支持安东尼奥的建议。   秦致胜在兰芳军队体系内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秦致远这个国王,就属秦致胜这个防长最大。   秦致胜要考虑的问题也很多,兰芳不仅是海军需要建设,陆军和空军以及海军陆战队都需要建设,陆军要坦克,空军要飞机,海军陆战队要扩编,到处都是嗷嗷待哺,兰芳军部不可能把所有的资源都用在海军上。   “舰载机飞行员不是问题,我们一直在培养舰载机飞行员,目前在所有的航空母舰上,舰载机飞行员都是超编的,如果现在开始造更多的‘泗水级’,等到服役也要到两年以后,到那时我们将会有更多熟练的舰载机飞行员。”谢润东有底气。   相对于航空母舰,舰载机飞行员的培养更加重要,好在螺旋桨舰载机飞行员的要求标准并不高,兰芳的舰载机飞行员主要是从空军飞行员中挑选的,对于这些舰载机飞行员来说,最大的问题是适应“海鸥”和“雷电”之间的性能差别,技术上并没有太大问题。   谢润东对于兰芳海军的造舰计划很熟悉,准备工作做的还是很充分的,从“泗水号”铺设龙骨开始,谢润东就在培养更多的舰载机飞行员,现在谢润东手中已经有足够的舰载机飞行员,这个对于兰芳海军来说并不是瓶颈。   秦致胜提到舰载机飞行员只是为了拒绝安东尼奥的“贪婪”,并不会因为谢润东手下有足够的舰载机飞行员就网开一面,因此听到谢润东信誓旦旦,秦致胜根本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这么给忽略了。   秦致胜可以忽略,秦致远不能不管,好在秦致远有备用计划:“直接造‘泗水级’肯定是不可能,现在还不是撕毁《五国海军公约》的时候,当然航空母舰也要造,不过要换一个名称,不能直接造航空母舰,而是造滚装船,这样的话一旦有需求,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改装成航空母舰。”   早在椰城海军会议之前,秦致远就有打着造“滚装船”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主意,反正外表都差不多,内部结构肯定是保密的,只要外表上看不出来,兰芳就不算冒天下之大不韪。   经过数年的发展,兰芳的造船力量还是很强大的,目前在兰芳本土,除了金兰湾造船厂之外,北疆区宁北市的宁北造船厂,金州槟城的建源造船厂,以及苏禄的穆纳造船厂等都是规模比较大的造船厂,这些造船厂都可以承建包括战列舰、航空母舰在内的大型军舰,其他的小造船厂更是遍地开花。   要造更多的“滚装船”,肯定不能集中在金兰湾造船厂,分散到其他造船厂势在必行。   秦致远比较倾向于宁北造船厂,那里位于遥远的北疆区堪察加半岛上,地广人稀到荒无人烟的份上,估计英国人和美国人现在还没有关注那里。   “滚装船——什么样的滚装船?”安东尼奥和谢润东都喜形于色,听秦致远的意思,这个所谓的“滚装船”就算是比不上“泗水号”,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已经有图纸了,两万五千吨的排水量,三十节航速,可搭乘舰载机75架,比不上‘泗水级’,但是比‘泰山’、‘黄山’强得多。”秦致远和盘托出。   此时的航空母舰设计上并不完善,美国的列克星顿级航空母舰四万多吨的排水量只能搭载九十架舰载机,英国的“竞技神号”更惨,一万三千吨的排水量只能搭载二十架舰载机,怪不得英国海军军官质疑“竞技神号”的作用。   按说两万五千吨的排水量无法搭载75架舰载机,不过有秦致远这个大BUG在,一切都不是问题,秦致远设计的“滚装船”使用双层机库,四部升降机可以保证效率,75架只是正常标准,如果是战时,最多可以装载81架,但从搭载的舰载机数量上说,和“泗水级”差不了多少。   差的是生存能力,这么小的吨位要装载这么多的舰载机,牺牲的是装甲防护,这种“滚装船”就等于是皮薄大馅的肉包子,挨几枚炸弹的话问题还不大,但如果是鱼雷,一发足以入魂。   也没多大问题,“滚装船”只是个战时的临时替代品,真正的主力肯定还是“泗水级”以及块头更大的“军团级”,等到开战的时候,《五国海军条约》将会自动废除,到时候兰芳就能无所顾忌的开始建造“泗水级”,秦致远对“滚装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撑一两年就行。   “呵呵,那就没问题了——”听到滚装船的性能,谢润东乐不可支。   安东尼奥更是浮想联翩:“既然是滚装船,那么多造几艘也没问题吧,咱们可以建造两万五千吨级舰船的船厂足足有五六个,一家开工三艘,最起码能有个十几艘——”   “别做梦了,最多只有四艘。”秦致远把安东尼奥从幻想中叫醒。   “四艘——四艘不够用啊陛下。”安东尼奥从美梦中惊醒,简直无法面对残酷现实。   “足够了,泗水级服役之后,泰山、黄山不拆,海参崴舰队和金兰湾舰队各两艘,先封存起来等待以后备用,地中海舰队只装备一艘战列舰,不装备航空母舰,要那么多滚装船干嘛?”秦致远不为所动,只是一个替代品,不可能大规模装备。   地中海舰队承担的任务比较单一,就是维护兰芳在地中海和中东地区的利益,在地中海里兰芳有撒丁岛,中东有吉布提,这都等于是不沉的航空母舰,使用岸基战斗机足够保护兰芳利益,确实没必要装备航空母舰。   虽然“泗水级”已经服役,但秦致远也要考虑到英、美的反应,如果“泗水级”只装备特混舰队布防在兰芳本土还好说,如果堂而皇之的开进地中海,每天在英国人、意大利人眼皮子底下晃悠,那迟早会引发再一次海军装备竞赛。   说实话,秦致远不担心装备竞赛,秦致远担心的是英国人和美国人提高对航空母舰的重视程度,现在英国人和美国人还坚持战列舰才是改变战争进程的决定性力量,如果英国人和美国人改变建军思路,那么兰芳将来将会面对更大的困难。 第1027章 地中海舰队   在1930年之前,没有人认识到航空母舰将会取代战列舰的地位。   纵然是某人慧眼如炬,也会被人嘲笑成异想天开。   在原本的历史中,美国人最早认识到航空母舰的作用。   在两次世界大战间的和平时期,美国的“列克星敦”号和“萨拉托加”号成了美国海军的新玩具,在美国海军举行的舰队演习中,“列克星敦”号和“萨拉托加”号提供了许多操作使用航空母舰的经验,这两艘姊妹舰还经常互相实施“攻击”,来检验航空母舰的应用理论。   在1929年的第9次舰队演习中,“萨拉托加”号实施了一次大胆行动,当时“萨拉托加”号与舰队其它军舰分开,模拟攻击由“列克星敦”号所防守的巴拿马运河,模拟结果证明了航空母舰在作战上的灵活性,显示出空中突袭可以在短的时间内扭转整个战局,这也导致了美国海军以航空母舰为舰队核心的战术思想出现。   当然了,出现的只是思想,美国人并没有付诸实际,美国人真正有动作是在“珍珠港战役”之后,当时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所有战列舰都被击沉或击伤,这给了美国人真正实施以航空母舰为核心建设舰队的机会。   秦致远起到的作用就在这里,兰芳不需要以一支舰队为代价来探索建军思路,秦致远可以为兰芳海军保驾护航,保证兰芳海军建设始终在正确的道路上。   这个引导作用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不为过,因此节省的人力、物力资源和金钱并不是最重要的,因此节省的时间才弥足珍贵。   兰芳成立才短短数年,而英国人发展海军已经数百年,同时代大国中即使是建立时间最短的美国也已经立国一个多世纪,兰芳想要追赶帝国主义的步伐,按部就班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只能坚持走跳跃式发展的道路。   还好有秦致远保驾护航。   “四艘滚装船、四艘‘泗水级’,再加上四艘老式航空母舰,一共是十二艘,倒是也基本够用。”安东尼奥不敢质疑秦致远的决定,自顾自打起小算盘。   《五国海军公约》对于航空母舰的总吨位也有规定,兰芳得到的总吨位是十二万五千吨,刚好是四艘“泗水级”航空母舰的吨位总数,也就是说等四艘“泗水级”航空母舰服役,兰芳就无法再拥有更多航空母舰。   按照兰芳军部的计划,等四艘“泗水级”服役之后,现有的四艘旧式双层甲板航母都要拆除,秦致远现在又有了新的打算,这些航空母舰或许能避免被拆除的命运。   想保留也不容易,英国人可是一直都虎视眈眈盯着兰芳的,如果发现兰芳没有按照计划拆除旧式航空母舰,英国人肯定会发难,到时候说不得还有一番唇枪舌战。   这个秦致远倒是不担心,实在不行拆就拆了,等到谢润东他们用过“泗水级”,就会发现“泗水级”和旧式航空母舰的差距,到时候让谢润东保留就是航空母舰,谢润东估计都不想要。   所以滚装船才是王道,秦致远计划建造的滚装船也不是四艘,而是十二艘,不过这个计划现在还不能说明,秦致远也要顾及到陆军、空军将领的想法,想要当好兰芳这个大家长,一碗水要端平。   “我们不能只把目光放在航空母舰上,驱逐舰和潜艇也要接着造,航空母舰是用来决战的,日常使用最广泛的还是驱逐舰,我们的驱逐舰现在每月可以生产出来两艘,这个力度还不够,要加大驱逐舰的生产力度,最迟到后年,三大舰队要有足够的驱逐舰可供使用——”秦致远想得多,目光更长远。   兰芳现在最先进的驱逐舰是“勇敢级”,3500吨的勇敢级可以跑出35节的航速,搭载的武器为150毫米舰炮、深水炸弹、鱼雷、以及大量的防空武器,总体来说,兰芳的驱逐舰是一专多能,主要任务是为航空母舰护航,但同时也可以承担破交、反潜、以及一定程度的对岸支援。   搭载的火炮确实是口径小了点,但已经够用了,毕竟驱逐舰的对手不是战列舰,没必要搭载更重的炮塔,体重轻、跑得快才是主要发展方向。   安东尼奥的思想里还有“巨舰大炮”的残存,说到驱逐舰也是脸色发苦:“陛下,‘勇敢级’确实是好用,舰炮口径开始小了点,我认为最少要搭载203毫米舰炮,这才能对得起‘勇敢级’的吨位。”   “就150,已经够用了。”秦致远不动摇。   如果搭载203毫米舰炮,那“勇敢级”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巡洋舰,秦致远计划中的“勇敢级”需要上百艘,作为驱逐舰可以说得过去,如果是上百艘巡洋舰,那肯定有事军备竞赛的开始。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潜艇,海面上我们有四支舰队,那么海面下我们也要有四支舰队,这样才能有效保证海疆的安全。”安东尼奥也不纠结,马上把话题扯到潜艇上。   潜艇在兰芳海军建立的过程中发挥了很大作用,早期兰芳海军只有潜艇和驱逐舰,潜艇的地位一度凌驾于所有舰种之上,秦致远很重视潜艇的发展,兰芳的“箭鱼级”潜艇也以技术先进、性能可靠著称。   “潜艇不需要太多,够用就行,咱们现在有‘军团级’战列舰,有‘泗水级’航空母舰,潜艇的作用太单一,现有的规模已经够用了。”秦致远还是比较清醒。   现在的情况和兰芳刚立国时已经有所不同,有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可以耀武扬威,谁都不愿意缩在海面下当海老鼠。   这年头导弹还没有出现,潜艇上唯一的武器就是鱼雷,而鱼雷在世界大战时期对军舰还有点威胁,但在目前这个主动声纳已经普遍装备的年代,潜艇的作用将会越来越小。   除非导弹的技术取得突破,而那估计已经是三十年、四十年以后的事。   兰芳不需要太多潜艇,并不代表其他国家也不需要,上一次威廉三世访问兰芳的时候,威廉三世就请求兰芳帮助德国培养更多的潜艇兵。   秦致远同意了威廉三世的要求,相对于兰芳来说,德国直面英国的压力,想要发展战列舰、航空母舰这样的大型战舰都不现实,潜艇才是最适合德国的海军装备。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秦致远的连番打击,终于让安东尼奥哭丧着脸开始抱怨。   “相对于陆军和空军,海军这段时间的动作已经够大了,你们现在的任务不是增加更多的军舰,而是保证现有的军舰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我先把话放这儿,军舰是给你们了,如果训练上出什么岔子,导致战舰发挥不出应有的战斗力,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你们都给我小心点——”秦致远连消带打,彻底扑灭安东尼奥的野心。   “泗水号”航空母舰服役的第二天,在撒丁岛的拉马达莱娜军港,兰芳地中海舰队正式成立。   地中海舰队的司令是前海参崴舰队副司令谭学衡,这也是兰芳海军的老资格,参加过世界大战和对日战争,经验丰富、资历深厚,是兰芳海军中的老资格。   “宁北号”战列舰成为了地中海舰队的旗舰,这艘前日本海军的“雾岛号”战列舰经过一次大规模升级,现在的吨位是三万五千吨,装备上保留了四座双联装356毫米主炮,取消了所有的152毫米副炮,取而代之的是四十门40毫米高射炮,以及六十门二十毫米高射炮,防空能力空前强大,可以和即将服役的“军团级”战列舰相媲美。   地中海舰队不装备航空母舰,除了“宁北号”战列舰之外,地中海舰队装备了六艘最新型的“勇敢级”驱逐舰,六艘老式的维克斯级驱逐舰,以及十二艘“箭鱼级”潜艇,再加上其他辅助船只,地中海舰队拥有各类舰艇近五十艘,在地中海区域,是仅次于法国和意大利的海军力量。   从纸面数据看,地中海舰队的实力确实是不怎么强大,不管是战列舰还是驱逐舰,先进程度上虽然好点,但数量比起法国人和意大利人远远不如。   不过如果考虑到刚刚部署在撒丁岛上的两个航空联队,撒丁岛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海面先不说,至少地中海的天空是属于兰芳的。   部署在撒丁岛的空军司令是前宁北港空军司令梁励山,这两个联队的战斗机大部分是型号较早的“鹰隼”,只有少量的“雷电”,轰炸机则全部是“鹰雕”,“袋鼠”的产量不足,现在除了部署在兰芳本土之外,只部署在月亮湾群岛,撒丁岛还排不上号。   考虑到兰芳在地中海的对手,部署“鹰隼”和“鹰雕”已经足够了,意大利人装备的还是三翼或者是双翼战斗机,这和兰芳的单翼战斗机没有可比性,梁励山甚至不需要倾巢出动,出动一个航空联队就能占领意大利的天空。   秦致远没有参加地中海舰队的成立仪式,秦致远已经返回蓬莱岛,检验尼古拉·特斯拉设计的电动汽车。   来到兰芳之后,尼古拉·特斯拉的作用越来越大。 第1028章 倒陆   尼古拉·特斯拉刚到兰芳,秦致远就和尼古拉·特斯拉关于电动汽车有过交流。   秦致远非常清楚汽车行业的前景,不管是出于能源考虑,还是处于环境考虑,电动汽车都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此时的电动汽车还是有市场的,以洛克菲勒为首的石油巨头虽然出于利益考虑力推常规动力汽车,但电动汽车并没有完全消亡,还具有一定的市场份额。   当然了,如果没有外力介入,常规动力汽车的发展会越来越完善,电动汽车则会销声匿迹,这其中不仅仅是有幕后黑手推动的原因,电动汽车技术不构成熟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电动汽车最重要的是电池,而尼古拉·特斯拉在电力领域的天赋无人可及,所以秦致远和尼古拉·特斯拉可以为师一拍即合。   严格说起来,电动汽车是尼古拉·特斯拉来到兰芳后进行的第一项正式研究,至于直升机和步话机,那只是尼古拉·特斯拉工作之余的业余爱好。   说实话,秦致远也非常好奇,尼古拉·特斯拉会弄出一个什么样的电动汽车,所以在得到消息之后,秦致远立即返回蓬莱岛。   尼古拉·特斯拉没有保存秘密的意思,秦致远刚下飞机,就看到尼古拉·特斯拉在舷梯下方迎接。   尼古拉·特斯拉来接秦致远是有原因的,简单的问候几句,尼古拉·特斯拉就向秦致远介绍他的研究成果:“我们的电动汽车已经基本定型,最高时速八十公里,时速五十载重一百五十公斤的情况下可以行使一百二十公里,使用四组铅酸电池,重复充电次数为六百次。”   尼古拉·特斯拉说话的时候领着秦致远来到跑道旁,一辆白色汽车就停在这里。   “就是这个吗?”秦致远跃跃欲试。   这是一辆外形和“绝影”差不多的双门跑车,车身和秦致远常坐的“乌骓”相比有点低,造型很独特,侧面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刀,很锐利的感觉。   “是的,我叫他‘飓风’。”尼古拉·特斯拉尽力保持表情严肃,嘴角的微笑还是出卖了尼古拉·特斯拉激动地心情。   秦致远当初是向尼古拉·特斯拉承诺过的,尼古拉·特斯拉研究出的所有产品,都可以获得应有的专利使用费。   秦致远很重视电动汽车的发展,“飓风”既然已经定型,那么肯定会批量生产,可以预见,尼古拉·特斯拉要发财了。   严格说来,“飓风”的性能还不够好,速度还不够快,行驶距离也有限,但考虑到兰芳众多的岛屿,如果是在金州、望海州这样的大岛上使用估计有点性能不足,但如果是在蓬莱岛这样的小岛,一百二十公里的续航里程已经足够了。   秦致远概念中的电动汽车,并不是用来跑长途的,而是在岛屿上或者是在城市内使用,电动汽车的体积相对于常规动力汽车要小得多,这让电动汽车更加灵活,使用更加方面,使用电力作为能源也有利于保护兰芳本土的生态环境,从成本上来说电动汽车也更低,这更容易让普通人接受。   “试试?”秦致远邀请尼古拉·特斯拉。   尼古拉·特斯拉把车开到机场就是这个意思,于是尼古拉·特斯拉坐上驾驶位,拉上秦致远就往王宫方向开动。   和常规动力汽车相比,电动汽车的噪音更低,起步也更加平稳,秦致远一路上频频点头,对尼古拉·特斯拉的作品非常满意。   “——‘飓风’的成本现在还有点高,主要是电池的价格较高,但如果能批量生产,成本肯定会进一步下降,我们测算的结果是等到‘飓风’上市的时候,大概和福特T型车的成本差不多,当然‘飓风’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我们正在研究更先进的电池,预计每两年进行一次产品的更新换代——”尼古拉·特斯拉一路上喋喋不休。   说到“电力”领域,尼古拉·特斯拉是绝对的天才,交流电就是尼古拉·特斯拉弄出来的,让尼古拉·特斯拉研究电动汽车确实是人尽其用。   “外形上还要想办法,这个造型确实是漂亮,但无法体现电动汽车的优势——”秦致远想向尼古拉·特斯拉解释下“萌”和“卡通”的概念,但没有成功,于是秦致远拿起尼古拉·特斯拉面前的便签和笔,随手画了幅微型车的草图。   “这个——是不是太小了点?”尼古拉·特斯拉有点吃惊。   秦致远还顺手画了幅成年人的速写的,这样一对比,图上的车的确是小了点。   “小了才好,电动汽车因为技术受限,目前主要在城市内使用,这为专门城市而设计的,驾驶灵活,泊车方便,可作为家庭主妇出门购物、接送孩子上下学用车,也可作为上下班的代步工具,所以真没必要搞得太大,能坐下两个人就行,甚至一个人也没问题。”秦致远向尼古拉·特斯拉阐述微型车的定位。   “啊——这个我不懂,我只负责技术,商业上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尼古拉·特斯拉不关心秦致远如何定位电动汽车,对于尼古拉·特斯拉来说,这就是个大玩具,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尼古拉·特斯拉已经基本上失去了兴趣,接下来的研究尼古拉·特斯拉只会隔三岔五的指导下,不会再亲力亲为。   “没问题,放心好了,你那一份肯定少不掉。”秦致远敞亮,该给的钱就要给,有利益才有动力嘛。   回到王宫,德国驻兰芳大使里宾特洛甫正在等候秦致远。   德国和兰芳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对于兰芳的科技进步,德国人一向是很关注的,电动汽车刚取得突破,德国人就想购买电池技术,秦致远还没有返回蓬莱岛,就已经和威廉三世达成了意向。   威廉三世购买电池技术是为了将来生产潜艇做准备,德国现在虽然不能拥有潜艇,不过秦致远知道,威廉三世手下有一个研究部门,专门进行有关潜艇的理论性研究,拉芳也正在帮助德国培训潜艇水兵,只要《凡尔赛合约》有松动的迹象,德国想要建立一支强大的潜艇部队并不难。   秦致远和里宾特洛甫谈生意,倒也不避着尼古拉·特斯拉,这是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成果,尼古拉·特斯拉应该享有收益。   “尊敬的陛下,我们的国王陛下邀请您在合适的时候访问德国,加深兰芳和德国之间的友谊——”里宾特洛甫不谈钱,先拿感情说事。   “我和威廉在撒丁岛已经见过面,放心好了,兰芳和德国的友谊坚不可摧。”秦致远随口回应,转头命人去找黄博涵。   要对电动汽车进行商业开发,黄博涵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到商业运作能力,秦致远身边最出色的还是老雷诺,不过老雷诺现在不喜欢搞制造业,全身心投入到各种资源的开发中,所以要运作电动汽车,还是找黄博涵最合适。   等待黄博涵的这会儿功夫,秦致远和里宾特洛普确定了转让电池技术的方式,转让费一共为2.5亿兰芳元,这其中包括兰芳帮助德国建设一座电池加工厂的费用。   当然了,德国人现在没钱,这笔钱要先欠着。   秦致远倒也无所谓,德国现在已经欠了兰芳近二十亿,秦致远甚至连利息都不要,再多点也没关系。   虱子多了不痒嘛。   黄博涵对于所有的商业计划都是很有兴趣的,身为国会议长,黄博涵当然也在关注尼古拉·特斯拉的研究项目,电动汽车刚取得突破,黄博涵就做好了商业开发的准备,现在秦致远果然把这个挣钱的机会给了黄博涵。   黄博涵在兰芳立国的过程中牺牲很大,秦致远这几年一直在想方设法给黄博涵补偿,兰陵岛上的赌场、苏禄的穆纳造船厂现在都是黄博涵的产业,当然也有秦致远的份额,黄博涵也不是个贪婪的人。   秦致远把开发电动汽车的事情交给黄博涵之后,尼古拉·特斯拉就告辞离去,黄博涵却没走。   “还有什么事?”秦致远看黄博涵有点迟疑,主动开口问。   黄博涵抠了半天手指头,终究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教育部那边有点问题,去年年底国会就已经通过了预算审核,教育部今年的预算是三十五亿,其中一半要用来固定资产建设,按照教育部提供的计划看,现在最起码要有三分之二的建设项目开工,但现在都已经二月底,却还没有开工的迹象,风传是资金没有到位——”   黄博涵还没有说完,秦致远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兰芳政府不需要承担兰芳的军费,所以政府可以集中最大的力量建设国家,教育经费和卫生经费占据兰芳政府开支的大头,秦致远一向重视教育和卫生,兰芳国会在预算审核上也不敢下绊子,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很明显,教育经费是被挪用了——   黄博涵走后秦致远没有找陆徵祥,而是叫来了高鸿仕,先问问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秦致远才知道,这事和首相陆徵祥还真有关。 第1029章 银行法   从去年底开始,在秦致远的推动下,兰芳西部省开始大规模植树造林。   秦致远的计划有点庞大,是要把中东的荒漠变成绿洲,这在二十一世纪都是世界性难题,放在兰芳也不容易。   兰芳的优势是国家力量的介入,在政府的协调下,多部门联合参与,又有秦致远的先知先觉,效果比二十一世纪中东国家的单打独斗要好得多。   植树造林也是要成本的,不管是育苗还是基础设施建设,都需要兰芳政府预先垫付资金,这部分资金并不在23年的财政预算范围内,兰芳的财政制度里又没有关于临时追加的规定,所以陆徵祥只能是东挪西凑,从银行拆借一部分资金用于启动植树造林。   去年年底,国会在进行24年财政审核的时候,增加了关于植树造林方面的支出,按说这个窟窿应该是顺利补上,但现在看来窟窿并没有补上,问题并没有解决。   “——首相大人拆借资金是通过建源银行和金州银行,这两家银行都是私人银行,建源银行是议长大人控制的银行,金州银行则是金州财团控股,‘挪用资金’一说就是从这两家银行开始的——资金也并没有挪用,项目没有开工是因为招标工作还没有完成。”高鸿仕只阐述前因后果,不夹杂个人看法。   金州财团是一家具有兰芳本土背景的财团,是兰芳有数的几个大财团之一。   兰芳目前可以成为财团的利益体一共有四个,分别是秦致远名下的秦氏财团、老雷诺控制的雷诺财团、兰芳本地人组建的金州财团、以及主要是归化人组成的远东财团。   秦氏财团和雷诺财团的产权明晰,看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金州财团和远东财团的结构就有点复杂,金州财团是由以黄博涵、郭盛隆为首的东南亚华裔富豪组成,英国人控制下的狮城也有人参与,远东财团的主力则是兰芳立国之后加入兰芳国籍的归化人,具有明显的民国背景。   高鸿仕走后,秦致远陷入沉思。   既然资金没有被挪用,而又有流言出来,那么只能是有心人从中作祟,考虑到建源银行和锦州银行的背景,背后的人呼之欲出。   兰芳立国的时候确定兰芳的政治结构,兰芳是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首相的任期为五年,陆徵祥1919年开始担任兰芳首相,到今年刚好是五年。   也就是说,今年是兰芳的大选年。   这个大选并不是普选,严格说起来兰芳根本就没有普选,兰芳首相是由国会选举产生,而国会是由各州选出的国会议员组成,根据州大小不同,每个州选出五至十名国会议员,共同组成兰芳国会,兰芳国会目前共有四百二十七个席位。   陆徵祥担任首相是个意外,当时的首相黄博涵受到“材料实验室泄密案”的牵连,所以主动辞职,现在看来黄博涵已经准备好了再次向首相位置发起冲击。   秦致远不反对竞争,甚至秦致远很乐意看到竞争的局面,不过这个竞争必须是良性竞争,为了竞争在背后下绊子,继而影响政府工作进度是绝对要杜绝的。   说起来,兰芳立国到现在也才几年时间,虽然兰芳发展的势头足够猛,但对于兰芳国内的政治人士来说,他们在政治领域内还大多都是新手,经验上肯定有不足,还没有理解“民主政治”的真正含义。   也没几个真正明白的。   就拿欧美国家来说,欧美国家已经玩了上百年或者数百年的民主政治,按说所有的政治家对于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都应该清晰明了,但欧美国家的民主政治也是黑幕重重,为了争夺政治权利,美国总统前前后后死于非命的都有好几个,欧洲国家的政治丑闻也是层出不穷,所以欧美国家的“民主政治”也是挂羊头卖狗肉。   秦致远不想要这样的“民主政治”,秦致远虽然不独裁,愿意在兰芳推行民主政治,但秦致远也不愿意看到因为争权夺利影响到政府工作进度。   都是在一个碗里吃饭,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没关系,反正肉烂了都在碗里,但如果为了抢饭吃把碗都摔了那就突破了秦致远的底线。   之所以会出现目前这个情况,一方面是兰芳政治的不成熟,另一方面就是传统的“权利”思想在作祟,秦致远肯定要做点什么,为兰芳国内的政治斗争划下红线,这样才能杜绝以后再发生类似事件。   第二天一早,秦致远在办公室召开御前会议,参加会议的是首相陆徵祥、国会议长黄博涵、财政部长加斯帕德。   从表情上就能看出各怀心思,陆徵祥见到秦致远时一脸坦然,似乎根本没有受到流言困扰,黄博涵则是心事重重,看到陆徵祥抽抽嘴角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加斯帕德则是忙着端茶倒水。   加斯帕德本来就是秦致远的管家嘛,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总不能让秦致远亲自去倒水。   “今年是咱们兰芳第一次进行首相选举,对于选举你们都有什么意见,现在说说——”秦致远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兰芳立国的时候首相是黄博涵,那是秦致远直接任命的,陆徵祥接任首相时兰芳刚结束和日本的战争,政府工作量繁重,必须有人主事,也是秦致远直接任命,所以兰芳成立已经到了第六个年头,这居然是兰芳第一次进行首相选举。   “选举是在六月份进行,有关选举的章程现在已经确定并写入宪法,所以咱们只需要按照预定的流程走,就一定能选出合格的首相。”陆徵祥没意见。   陆徵祥执政这几年,兰芳的经济实力持续上升,目前已经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经济大国;同时兰芳的领土也在不断扩张,从当初的荷属东印度已经发展成地跨亚欧的庞大帝国。   陆徵祥在这期间作用明显,兰芳这些年的国际影响力在不断增强,陆徵祥担任首相的时候兰芳还是刚刚成立,虽然战胜了日本,但欧洲列强并没有真正重视兰芳,也就是在陆徵祥担任首相的这段时间内,兰芳真正成为亚洲最大的国家,真正获得欧洲列强重视的资格。   陆徵祥相信,纵然是黄博涵有兰芳本土的富豪支持,但想要竞选首相,陆徵祥也会占据相当大的优势。   “陛下放心,国会上下已经做好准备,保证大选能够顺利进行。”黄博涵也有信心。   卸任首相之后,作为人民党党魁,黄博涵一直担任国会议长,这等算是黄博涵的自留地,是黄博涵的地盘,所以黄博涵也有信心。   作为一个头像能印到钞票上的男人,黄博涵实在不甘心在国会议长任上蹉跎,距离兰芳和英国摊牌的日子越来越近,黄博涵想要掌握更大的权力。   “你们两党的参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吧。”秦致远多关心一句,如果是按照正常程序走,在人选问题上,秦致远是没有发言权的。   “臣等已经准备好了。”黄博涵和陆徵祥齐声答道。   黄博涵是人民党的党魁,陆徵祥则是联盟党的党魁,看样子黄博涵和陆徵祥是要代表各自的政党参选。   “那就好,有件事要事先声明,竞选归竞选,不准背后下绊子,不准影响到政府的正常工作,这一点要首先明确,如果有人暗中作祟,一经查实必须严惩,取消竞选资格的同时,还要追究相关责任。”秦致远先给划下红线,以后就勿谓言之不预也。   听完秦志远的话,陆徵祥面色不变,一脸的问心无愧,黄博涵则是面色凝重,无声的点了点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可以了,黄博涵是个聪明人,肯定明白秦致远的意思。   秦致远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大开杀戒,黄博涵在兰芳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从一名商人摇身一变成为政治家,黄博涵骨子里肯定还存有经商时两面三刀的那些习惯,这些东西是改不了的。   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如果提醒过以后还是故态复萌,秦致远也不会姑息。   “咱们三个也等于是‘三权分立’,子欣如果能连任,泰源还安心当你的议长,泰源如果当选首相,子欣你就行驶好监督权,兰芳不是我一个人的兰芳,需要咱们大家齐心合力,才能建设一个强大的兰芳,你们都知道咱们和英国人终究会有一战,这一仗事关国运,决不能有半分闪失,咱们所有的力量都要用在对付英国人上,不能消耗在无所谓的内耗中。”秦致远语重心长,真不想因为权力之争破坏了兰芳的大好局面。   “陛下放心,不管臣能否当选,臣一定和子欣配合好——”黄博涵知道秦致远指的是什么,向秦致远保证过后又向陆徵祥道歉:“这段时间我也是让猪油蒙了心,子欣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泰源言重了,你我兄弟正当同心协力,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陆徵祥不赶尽杀绝,脸上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好了,现在请咱们的部长大人介绍一下《银行法》。”秦致远终于说到正题。   提起“银行”,陆徵祥面色还是不变,黄博涵却是面色一凛,看来还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第1030章 全力以赴   对于最近的流言,陆徵祥身为首相不可能不知道。   甚至对于建源银行和金州银行,陆徵祥也不是毫无办法,就算是建源银行和金州银行有后台,陆徵祥只需要一个行政命令,再大的后台都要乖乖就范。   那么之所以拖到今天不处理,估计陆徵祥也存着闹到秦致远这里,让秦致远仲裁的意思。   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银行是实现经济社会协调发展最重要的社会工具,同时也是配置资源与社会财富的最重要工具——第一条,兰芳境内所有银行应该由兰芳政府统管,任何个人或者团体不得私自成立银行——”加斯帕德不疾不徐娓娓道来,黄博涵就目瞪口呆。   兰芳立国之前,黄博涵名下就有一间私人银行,兰芳成立后,秦致远以黄博涵名下的银行为基础,创办了兰芳皇家银行。   既然挂着“皇家”两个字,肯定要和黄博涵脱离关系,但黄博涵名下的产业也有大量的资金出入,于是黄博涵另起炉灶,这才有了建源银行。   其实此时各国都一样,对银行业的管控并不严格,银行也是良莠不齐,美国在上一次经济危机的时候倒闭的银行就有近千家之多。   相对来说,兰芳的情况还要好一点,兰芳境内“皇家银行”一枝独秀,其他银行的规模并不大,这也是秦致远加强控制的结果,秦致远可不想把银行弄得多如牛毛,那样兰芳的金融有失控的危险。   现在秦致远准备更进一步,全面取消私人银行,把所有的银行全部收归国有,这既能加强对兰芳经济的控制,又能警告黄博涵一系这段时间的小动作,真是一举两得。   黄博涵和陆徵祥都是人精,加斯帕德刚宣布完第一天,黄博涵和陆徵祥就明白了秦致远的用意。   对于秦致远的这个做法,陆徵祥当然是举双手赞成,或许这也正是陆徵祥想要的。   对于黄博涵来说,秦致远的这个决定就有点苦涩。   华人世界私人银行的历史也是由来已久,从以前的钱庄、票号,一直到近现代的银行,这些金融机构在经济体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拥有一家私人银行,对于黄博涵来说意义重大,建源银行不仅是黄博涵经济实力的体现,更帮助黄博涵募集资金,否则陆徵祥也不会找建源银行拆解资金。   把建源银行收归国有,这不仅会给黄博涵造成经济上的损失,最重要的是这建源银行被收归国有后释放出的一个信号,这给人的印象是秦致远在针对黄博涵,这对黄博涵经商或者是竞选首相都会产生不良影响。   “重建后的银行统称为‘兰芳国立银行’,下属工、农、建、兰四大银行,分别负责城市、农村、基础建设投资、对外贸易等方面——”加斯帕德继续介绍,并没说谁来管理“国立银行”,看来这个职位是为加斯帕德量身定制的。   秦致远就是把共和国的银行体系直接搬到兰芳来,其实分门别类没多大必要,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虽然也有名称上的差别,实际业务已经很模糊,功能都差不多。   秦致远弄得这么麻烦,主要是考虑到银行业的健康发展。   在银行业中引入竞争关系有利有弊,有利的一方面是会逐渐提高银行的“服务”意识,促使银行更好的为客户服务,不利的一方面是银行会为了业绩不择手段,在一定程度上会引发恶性竞争。   秦致远不在乎恶性竞争,总得要吃过亏才能长点记性,再说还有“国立银行”统筹监督,就算是有“恶性竞争”存在,也不会“恶”到哪儿去。   等加斯帕德念完《银行法》,秦致远才好整以暇开口:“都有什么意见?说说。”   “臣没意见,随着咱们兰芳的经济发展,设立《银行法》势在必行,现在有些个银行就不怎么规矩,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政府的声誉,老百姓可不会管银行是私人的还是国有的,老百姓只会认为只要有问题出现就是政府监管不力,所以一定要在源头上控制问题——”陆徵祥这会儿话多,看来这段时间,陆徵祥心里的怨气确实积攒的不少。   “臣——也没有意见——”陆徵祥话音刚落,黄博涵也想清楚了利弊,打掉牙合着眼泪往肚里吞。   没了建源银行对于黄博涵来说确实是不方便,不过也仅仅是“不方便”而已,还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为了在六月份竞选首相成功,黄博涵现在也是不惜一切。   想“惜”也惜不得,和秦致远认识这么久,黄博涵对秦致远也是非常了解,秦致远想要做什么事,不管牵涉到谁都一定能做成,黄博涵可以利用建源银行给陆徵祥找找别扭,但如果是面对秦致远,黄博涵根本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   都没有意见就好,秦致远心满意足,散会之前还要敲打一番:“兰芳现在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情况,以后咱们是吃肉还是喝汤就看这几年的努力,所以咱们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发展国家实力上,其他的任何事都可以放放,竞选首相也好,颁布《银行法》也好,都是为了让兰芳的未来更加光明,切不可因小失大。”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博涵和陆徵祥都随声附和,表了一番决心后,黄博涵和陆徵祥告辞离去。   加斯帕德没走,等黄博涵和陆徵祥走后,加斯帕德又拿出一份文件开始汇报工作:“去年全年秦氏财团运营良好,下属各企业获利持续增加,全年利润共计六十五亿兰芳元,联合石油和汽车集团依旧是利润大户,创造的利润占据总利润的五成以上,生物集团发展状况良好,创造的利润已经占据总利润的两成,尼龙的利润已经超过药物部门,估计今年差距还将进一步拉大——收入虽然多,但开销也很大,去年全年的军费超过八十亿兰芳元,幸亏有雷诺财团和金州财团的支持,这才不至于亏损,今年军费又进一步增加,全年预计需要一百亿以上,所以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政府这两年财政状况不错,去年盈余不少,是不是考虑可以让政府负担一部分军费,那样的话我们就能轻松的多。”   陆徵祥去年底曾经有意让政府承担一部分军费,不过被秦致远拒绝了。   秦致远一力承担军费,就是想让政府集中精力搞建设,结果还是出这样那样的问题,秦致远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距离兰芳和英国摊牌的日子越来越近,秦致远不允许在这种时候出现任何问题,兰芳军队这时候只能发出一个声音,如果到了战后,秦致远或许会放给政府一部分控制军队的权利,现在绝对不行。   “没关系,现在我们还能坚持,等过两年坚持不住再说。”秦致远表现的还是有点“独揽大权”。   之所以能坚持,是因为有老雷诺的帮助。   老雷诺确实是天才,为了发行国债,老雷诺弄出来一个皮包公司,没想到现在这个“皮包公司”越来越大,盈利也是越来越多,经营国债早就不是最主要的经营项目,向美国输出各种保健品才是主营。   说到保健品,华人在这方面绝对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华人世界很久以前就流行各种保健品,这个并不是所谓的“仙丹妙药”,而是各种药膳、食疗产品,华人讲究“吃啥补啥”,这听上去有点迷信,但这种说法既然存在,那就一定有存在的道理,老雷诺现在就是要让世界人民都能品尝到兰芳的各种保健品,把那些树皮草根活生生卖出了天价。   还别说,洋鬼子还真认这个,也有人在报纸上呼吁,对太平洋金融的产品提出质疑,但问题是太平洋金融虽然无法证明那些保健品的效果,那些“质疑者”同样拿不出有力证据证明太平洋金融是骗子。   保健品有没有用,这个问题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都没有答案,可以肯定的是,因为配方温和,对人体肯定没什么害处。   都是些树皮草根,就算是“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千万别小看这些树皮草根,小小的一个太平洋金融,每年创造的利润数以十亿计,不必秦致远名下的那些实体公司差多少,考虑到经营成本,这真是一本万利的行业。   秦致远还是有底气的,花销虽然大,但秦致远手里的现金牛也不少,太平洋金融获得的利润对于秦致远来说只是意外之喜,秦氏集团才是秦致远真正的底气所在。   可以预见的是,秦氏集团在1924年获得的利润还将会进一步增加,毕竟今年又有新生力量加入,“肯德基”已经在欧洲、美国、以及兰芳遍地开花,仅仅是在兰芳本土,今年内就会有超过五百家“肯德基”开始营业,用不了多久,这些个不起眼的快餐店就将创造惊人的价值。 第1031章 大选年   兰芳“肯德基”的经营模式和欧美有所不同。   欧美的“肯德基”都是垂直经营,所有的门店都隶属于肯德基总部统一管理,总部负责选择店址,装修店面,派驻店长,培训员工等等,所有的利润当然也是全部归总部所有。   兰芳的“肯德基”是加盟模式,总部选择店面,装修完毕,然后转让给想加盟“肯德基”的兰芳人,利润是总部和加盟人共享。   这是最大程度让利,等于是“肯德基”总部从自己口袋里挤出一部分利润分给加盟人。   这也是只有兰芳才有的优惠政策。   朱莉雄心勃勃,准备在今年内把“肯德基”开遍兰芳。   可口可乐在二战时期提出了一个口号:让所有的美军士兵五分钟内能买到可口可乐。朱莉也是这么打算,让所有的兰芳人五分钟内都能找到“肯德基”的店面。   听上去这个计划有点庞大,不过并非不可能,朱莉的身份摆在这儿,在兰芳,朱莉无所不能。   三月初,首相大选开始预热。   因为不是普选,所以并没有铺天盖地的广告牌,也没有连篇累牍的演讲,甚至黄博涵和陆徵祥连广播电台都没去过,不过蓬莱岛和椰城最近一段时间的宴会确实是不少,连秦致远都推辞不得出席了几次。   好吧,没有几次,一共就两次,一次是人民党举办的宴会,一次是联盟党举办的宴会,不偏不倚。   其实现在不管是联盟党还是人民党都不够成熟,竞选首相更是头一遭,所以议员们多多少少都有点亢奋过度。   秦致远倒是不担心,政治家嘛,总要有一个成熟的过程,谁要是上来就把这一套都玩得溜溜的,秦致远倒是要怀疑那家伙是不是也同样是穿越过来的。   就在兰芳准备换届选举的时候,距离椰城五千公里外的墨尔本,澳大利亚也在准备换届选举。   1924年是名副其实的大选年,不仅仅是兰芳要进行换届选举,法国也要选出新的总统、英国要更换首相,澳大利亚也是一样,澳大利亚总理比利·休斯从1915年上台,现在也到了要换届选举的时候。   如果没有意外,这是墨尔本进行的最后一次选举,等到下一任总理到任的时候,澳大利亚首都就会迁往堪培拉,这是墨尔本作为首都最后的狂欢。   斯旺斯顿街是墨尔本的主街道,从斯旺斯顿街和国王大道的交叉口往东一百五十米,有一家叫做“马斯顿”的酒店,吉拉尔丁来到墨尔本之后就住在这里。   “——目前来看,最有希望获得总理职位的是斯坦利·布鲁斯,然后是工党的詹姆斯·斯卡林,最后是比利·休斯,我们和斯坦利·布鲁斯的政治顾问约翰尼·蔡尔德有过接触,这个人有很明显的反兰芳倾向,如果是斯坦利·布鲁斯上台,那么兰芳和澳大利亚的关系将会持续恶化。”516房间内,兰芳国家安全局澳大利亚分部的主任汉克·柯克尔正在向吉拉尔丁汇报。   澳大利亚真的有个党派叫做“民进党”,也可以翻译成“澳大利亚民族党”,这个党派一贯比较激进,受英国人影响很深,有强烈的反兰芳倾向。   民族党的党魁斯坦利·布鲁斯在澳大利亚声望很高,这个人参加过世界大战,世界大战结束后斯坦利·布鲁斯当选为澳大利亚议会议员,去年底宣布以民族党党魁的身份参加澳大利亚总理竞选。   斯坦利·布鲁斯和英国人的关系非常好,斯坦利·布鲁斯的父亲是一位澳大利亚著名的商人,斯坦利·布鲁斯曾经前往伦敦求学,世界大战后,斯坦利·布鲁斯获得了英国政府授予的“子爵”爵位,虽然爵位并不高,但这是一个世袭爵位,由此可见斯坦利·布鲁斯和英国人关系的亲密。   吉拉尔丁来澳大利亚是为了解决西澳大利亚州的困局,清除西澳大利亚州所有的隐患。   有了在日本的经验,吉拉尔丁动起手来真的是雷厉风行,仅仅是不到半年,澳大利亚上下再也听不到反对西澳大利亚州的声音,当初逃到墨尔本的西澳大利亚州议员不是死于非命就是声名狼藉,所以西澳大利亚州现在是高枕无忧。   吉拉尔丁为西澳大利亚州解除隐患之后并没有马上返回兰芳,秦致远给吉拉尔丁的命令是密切关注澳大利亚政坛的变数,如果有人仍然针对西澳大利亚州,那么这仍然在吉拉尔丁的工作范围内。   “詹姆斯·斯卡林是个什么样的人?”吉拉尔丁不关心比利·休斯,从选举情况来看,比利·休斯的支持者最少,如果没有意外,比利休斯肯定无法连任,所以没有必要在比利·休斯身上下功夫。   “不算很好,詹姆斯·斯卡林算是一位社会主义者,他同情俄罗斯布尔什维克,想把澳大利亚建设成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詹姆斯·斯卡林有理想,但在目前的澳大利亚不切实际,在上一次预选中,詹姆斯·斯卡林落后斯坦利·布鲁斯八个百分点。”汉克·柯克尔的功课做的不错,各种数据张口就来。   “那好吧,把主要工作放在斯坦利·布鲁斯身上,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斯坦利·布鲁斯摆脱对兰芳的成见,如果实在不行——那就让它成为历史。”吉拉尔丁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也是不择手段。   “明白!”汉克·柯克尔不迟疑,把吉拉尔丁的命令记在面前的会议记录上。   这等于是已经宣判了斯坦利·布鲁斯死刑。   虽然吉拉尔丁的年龄并不大,不过汉克·柯克尔也不敢放肆。   就在汉克·柯克尔向吉拉尔丁汇报的时候,窗台下的角落里,兰子樱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仔细修剪自己的指甲盖。   虽然兰子樱并没有发表意见,甚至连往这边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但汉克·柯克尔还是不怀疑,如果自己在吉拉尔丁面前表现的有丝毫不尊重,那么兰子樱手里那把看上去锋利无比的匕首就会割破自己的喉咙。   “约翰尼·蔡尔德,这个名字真让我恶心,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这个人的消息。”吉拉尔丁看似漫不经心。   “是——的,我明白。”汉克·柯克尔马上就理解了吉拉尔丁的意思。   想让一个人彻底闭嘴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干掉他!   “马文·哈特在干吗?为什么没有丝毫动静?难道他不想竞选总理吗?”吉拉尔丁气不打一处来。   马文·哈特是有西澳大利亚州背景的爱尔兰裔英国人。   “黑得兰港战役”之后,杰克从澳大利亚议会中争取到八个席位,马文·哈特就是借这股东风踏入澳大利亚政坛。   “马文先生的声望不足,就算是想要竞选总理,也是力不从心。”汉克·柯克尔实话实说,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   “好吧,先把这些事搞定!”吉拉尔丁一步一步来,反正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晚上,金融街的“单身贵族”酒吧,约翰尼·蔡尔德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和往常一样来喝一杯放松一下。   最近这段是约翰尼·蔡尔德的工作很忙碌,为了保证斯坦利·布鲁斯能够成功当选澳大利亚总理,约翰尼·蔡尔德已经半个多月没有睡上一个好觉,按说现在的约翰尼·蔡尔德应该是疲惫至极,不过约翰尼·蔡尔德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疲态,约翰尼·蔡尔德的情绪已经被兴奋填满,没有多少空间想别的。   十点钟正是“单身贵族”酒吧最热闹的时候,很多附近的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总是喜欢来这里小酌一杯,即能松弛一下神经解除一天的劳顿,说不定也会找到什么乐子。   约翰尼·蔡尔德没有猎艳的心情,虽然有几位酒吧女郎的姿色很不错,不过约翰尼·蔡尔德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小册子上。   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作为斯坦利·布鲁斯的首席顾问,约翰尼·蔡尔德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哪怕是在酒吧里,约翰尼·蔡尔德也想抽出点时间考虑下某个问题。   “帅哥,给我一杯粉色佳人——”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扑面而来,约翰尼·蔡尔德抽了抽鼻子,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   “粉色佳人”是“单身贵族”酒吧最有名的酒,这种酒的度数很高,一般人无法享受。   这个新来的家伙穿着一件海军衫,袖子挽到手肘上方,胳膊上有密密麻麻的刺青,只可惜水平不怎么样,估计是位刚刚上岸的水手。   约翰尼·蔡尔德注意到这家伙有点美国口音,不仅哑然失笑。   目前美国的《禁酒令》还在实施中,美国人在本土几乎买不到任何含有酒精的饮料,因此想喝酒只能是另辟蹊径,这让美国人看上去都和酒鬼差不多,不管到什么地方,美国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点喝的。 第1032章 特工在行动   或许是注意到约翰尼·蔡尔德的耻笑,刺青男瞬间变脸。   “干鸡,你再笑什么?”刺青男说话有点粗鲁,和他的长相差不多。   “干鸡”这个词一般用来形容身体比较瘦弱的人,很有点侮辱人的意思,在美国俚语里使用很多,像约翰尼·蔡尔德这样的人绝对不会用。   当然了,不使用并不代表不理解什么意思。   听到刺青男挑衅的言词,约翰尼·蔡尔德并不在意,酒吧里这种事多了去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大有人在,约翰尼·蔡尔德和不想在这里上演一出全武行,约翰尼·蔡尔德是有身份的人,很快就会成为总理顾问,约翰尼·蔡尔德不和面前这个粗鲁的家伙一般见识。   “并不是针对你,如果让你感到不适,那么我很抱歉——”约翰尼·蔡尔德处理这种事也是轻车熟路,上流社会人士嘛,肯定不会和一个下里巴人一般见识,没来由的丢了身份:“哈利,这一杯算我的,记在我的账上。”   约翰尼·蔡尔德做事还是很周到的,道了歉又主动示好,还表明了自己的主场优势,一般说来对方既有了面子又得到了实惠,这点小风波也就到此为止。   不过今天不一样,估计是约翰尼·蔡尔德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遇见了黑猫,刺青男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暴躁:“嘿,干鸡,你什么意思?打发叫花子吗?难道你家大爷我付不起一杯酒钱?”   说实话,很多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就是这样,他们在这个社会上生活的很艰难,所以物质生活不够丰富的时候,特别在乎自己的自尊,在约翰尼·蔡尔德看来,请人喝杯酒是息事宁人的方式,但在某些人看来,这就不是示好,而是施舍。   很奇怪的一个事实,有钱有身份的人会想方设法占别人的便宜,占社会的便宜,没钱的家伙们却保持着内心的坚持,没有丰富的物质生活,那就尽量保证丰富的精神生活——   当然了,这个“精神生活”是见仁见智。   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三番五次的侮辱,约翰尼·蔡尔德也是有脾气的人,面对刺青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约翰尼·蔡尔德也是怒火上涌。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让你知道地头蛇的厉害。   美国人怎么了?   在很多欧洲人心中,美国就是一群骗子、流氓、盗窃犯组成的国家,哪怕世界大战后美国成了欧洲的“救世主”,但也没有改变多少欧洲人对美国的看法。   约翰尼·蔡尔德准备待会就打个电话给墨尔本警察局,让警察来对付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约翰尼·蔡尔德肯定是不会亲自动手的,约翰尼·蔡尔德的年龄已经超过五十岁,就像刺青男形容的那样,约翰尼·蔡尔德身体瘦弱,常年戴着眼镜,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用“干鸡”形容真的很合适,而且还是一只盯着红色鸡冠的雄性干鸡。   刺青男身材魁梧,身高几乎接近一米九,看体重估计有二百斤左右,如果真动起手来,约翰尼·蔡尔德真的不够看。   好汉不吃眼前亏嘛,约翰尼·蔡尔德酒也不喝了,转身就准备离开现场。   “干鸡,别走,陪大爷喝一杯。”约翰尼·蔡尔德的退让刺激到了刺青男,刺青男抓住约翰尼·蔡尔德的肩膀,又把约翰尼·蔡尔德拽回来。   “先生,请不要这样——”吧台内的酒保出言阻止。   约翰尼·蔡尔德是酒吧的常客,酒保认识约翰尼·蔡尔德,知道约翰尼·蔡尔德在斯坦利·布鲁斯身边工作。   斯坦利·布鲁斯可是担任下一任澳大利亚总理呼声最高的男人,如果斯坦利·布鲁斯竞选成功,那么约翰尼·蔡尔德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所以酒保不敢怠慢。   “这里没有你的事,你给我闭嘴!”刺青男一把甩开酒保伸过来的手,像抓小鸡一样把约翰尼·蔡尔德拽到自己身边。   酒保是个年轻的帅小伙,身材和刺青男肯定是不能比的,不过酒吧里这种事也很常见,酒吧老板长期养着一群人,就是专门处理类似事件的,所以酒保向酒吧角落里做了个手势,然后就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抱起了膀子。   两名五大三粗的壮汉很快就过来,块头都和刺青男有一拼。   “朋友,这里是散心的地方,不是闹心的地方,如果你想找刺激,那么来和我们喝一杯怎么样?”一名壮汉开口,并没有贸然伸手的意思。   开门做生意都是为了发财,除非必要,否则看场子的也不会上来就大打出手,只要把事情控制在可以解决的范围内就行,至于怎么让约翰尼·蔡尔德先生满意,那是以后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酒吧里。   两名壮汉身材都很魁梧,和刺青男身材差不多,至少看上去不吃亏,一名壮汉的手还插在衣兜里,这个更是个很有威胁性的动作。   “没你们的事,这是我和这位‘干鸡’先生的问题,我们要自己解决。”刺青男面对两名不怀好意的壮汉明显有点畏惧。   美国人确实是嚣张,但他们并不是愣头青,特别是这些长年生活在大海上的水手,他们都是很有眼力劲的,什么时候强硬,什么时候服软人家都是门清,刺青男吃准了两名壮汉不会再酒吧里公然动手,所以态度还是强硬。   不过刺青男还是低估了约翰尼·蔡尔德的社会地位,眼看劝说无效,先前开口的壮汉伸手重重拍在刺青男的肩膀上:“朋友——”   刺青男反应速度很快,壮汉刚说出来“朋友”这个词,刺青男就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壮汉肋骨上。   肋骨是为了保护内脏而存在的,看似坚硬,其实肋骨受伤的话是很危险的,如果肋骨折断,那么肋骨通常会成为破坏内脏的直接凶手。   刺青男打架经验很丰富,一拳就把壮汉直接撂倒在地。   另一名壮汉勃然变色,所在衣兜里的手飞快的抽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左轮手枪。   刺青男更快,壮汉的手还没有举起来,刺青男就闪电般伸出手抓住左轮的弹仓,只要弹仓无法转动,这手枪就是个摆设。   刺青男动作连贯,一手抓住左轮的弹仓,另一个拳头就狠狠的砸在壮汉脸上,一拳、一拳、又一拳——   壮汉马上就被打得满面桃花开。   美国人的战斗力真强!   酒吧里的安保人员不止是这么两个,如果麻烦顺利解决,那么就一切正常,但如果矛盾激化,那么酒吧就要表现出控制事态的能力,否则这个酒吧也只好关门大吉。   眼看两名安保人员处于下风,角落里有更多人过来增援,有安保人员,也有酒吧里的服务生,甚至吧台里的酒保也恶狠狠的拿着一个酒瓶子砸在刺青男头上。   呃呃,小帅哥发飙也是很可怕的——不对,应该是很可爱的。   关键还有颜值啊!   别说二十一世纪,就算是二十世纪初也是个看脸的年代。   当然对于刺青男来说,小帅哥这会儿就不这么可爱。   头上挨了重重一击,鲜血马上混着酒液汩汩而下,这让刺青男看上去凄惨无比,面色狰狞。   其实用酒瓶子砸人不可怕,伤口也不是砸出来的,而是被酒瓶的碎片划破了,所以别看有血,但都是皮外伤。   酒瓶子最危险的是砸过之后,一般酒瓶子破了之后就和匕首的威力差不多,拿来捅人再合适不过,所以打架的时候如果看到人拿着瓶子过来别害怕,但如果那家伙把瓶子磕碎之后拿着碎瓶口过来,最好的办法是转身就跑。   帅哥酒保很明显打架的经验不够丰富,人长得帅没办法,很多时候有问题靠脸就能解决,所以其他方面的能力退化可以理解。甚至帅哥酒保砸完刺青男之后还一脸嫌弃的扔掉了手里的瓶口,这让帅哥酒保彻底丧失了威胁。   刺青男可是个经验丰富的家伙,头上虽然遭到重击,但刺青男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缓,伸出手一把攥住帅哥酒保的马甲,直接把帅哥酒保从吧台里拽出来。   吧台上还有酒杯,酒瓶子什么的,所以帅哥酒保身体从吧台上扫过的时候可真是稀里哗啦,动静大得很,旁边居然还有看热闹的顾客在吹口哨喊加油——   真特么看热闹不嫌事大。   刺青男一只手还抓着手枪呢,另一只手拽着帅哥酒保的衣领,看似是除了用牙咬没有了攻击能力,不过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打架好手,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能成为攻击的利器,刺青男没有手还有脑袋,有膝盖,这都是攻击的利器。   出于对所有“帅脸”的痛恨,刺青男第一下就提起膝盖,对帅哥酒保双腿间来了个致命一击。   嘶——   半个酒吧里的人都能听到鸡蛋破碎的声音——   刺青男的这一下几乎让所有在场的男人们都下意识夹了下腿,但很让人意外,帅哥酒保被刺青男来了这么一下后,大半个酒吧里的人居然都在吹口哨。   长得帅就是遭人恨啊! 第1033章 有魅力   到了二十一世纪,几乎每个人的朋友圈里都有一个胖子。   胖子肯定不招人恨,相反圆乎乎的很可爱,看着就喜庆,遭人恨的是帅哥。   和帅哥比起来,胖子就是个悲剧,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在撩妹上,胖子愿意花钱请妹子去吃饭,妹子都不一定愿意去,但如果是帅哥——   好吧,多半数妹子愿意倒贴。   很明显,不管是不是胖子,酒吧里的人对酒保的那张帅脸多多少少都有点怨念,所以看酒保遭到致命一击,顿时有人大声感叹:“啊,上帝为你打开了一扇门,肯定会为你关上一扇窗——”   特么这句话不是用在这里的好不好!   问题是真的有很多人在欢呼啊,口哨声更是顿时浪的飞起。   刺青男对口哨和欢呼恍若未闻,致命一击后又是重重一脑袋撞在帅哥酒保的那张帅脸上。   嘶——   这一下大半个酒吧里的人都开始怜悯酒保了。   人体最坚硬的部位就是头盖骨,脑袋流血一半都是破了点皮,很少有颅骨损伤的例子,刺青男打架经验确实是丰富,脑袋撞上去之前还有个后仰的动作,距离和加速度都是成正比的嘛,刺青男不一定懂这个动作的物理原理,但对这样做的后果还是很清楚的。   比刚才那个拿枪的壮汉还要凄惨,刺青男脑袋正好顶在帅哥酒保的鼻子上,这肯定是瞄准了的,而且一脑袋砸完不解恨又来一下,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其实没必要,第一下砸上去的时候帅哥酒保就已经陷入昏迷状态,那鼻子都有点凹进去的意思了,鼻梁骨肯定是骨折——   这特么确实够狠,坏了人家一生“幸福”不够,还要坏了人家撩妹的本钱,看来这帅哥酒保以后就算是想搞基都没机会。   呃——有的,如果鼻子不修复的话。   污——太污了——   酒吧里所有人一瞬间都有“呸呸呸”的意思。   刺青男也没有了继续攻击的机会,好几个酒吧的安保人员和服务生都已经围上来,刺青男顿时寡不敌众,双手抱头在地上缩成一团。   抱住头是为了保护太阳穴,把身体缩成一团是为了保护腹部,这是人体两个最脆弱的部位。   至于地上的玻璃碴会不会划破皮肤,这就无所谓了,对于经常打架的人来说,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刺青男也不是靠脸吃饭,伤疤就是男人身上的勋章。   人多确实力量大,借着这个机会,约翰尼·蔡尔德终于摆脱了刺青男的控制。   刚才约翰尼·蔡尔德一直被刺青男挤在吧台的角落里动弹不得,别看刺青男同时对付好几个人,但约翰尼·蔡尔德还是无法脱身。   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   脱身之后,约翰尼·蔡尔德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倒不是被挤伤,而是刺青男身上的味道太刺鼻,简直是堪比生化武器。   “约翰尼先生,您没事吧?”酒吧老板来到约翰尼·蔡尔德身边嘘寒问暖。   “我没事——真该死,这样的人怎么能出现在酒吧里!”约翰尼·蔡尔德对于酒吧的安保措施非常不满。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让这个家伙好看,给您一个完美的交代。”酒吧老板信誓旦旦,也没有多少小心翼翼的意思。   能在墨尔本开酒吧的,就没有一个普通人,这帮家伙也是有背景的,约翰尼·蔡尔德虽然是未来总理身边的红人,但酒吧老板也有自己的后台,所以问候几句给个面子是捎带手的事,但要说如丧考妣末日来临那也不至于。   “嗯——”出了这档子事,约翰尼·蔡尔德也没有了喝酒的心情,转身就想离开酒吧。   “稍等,我让人去送您——”酒吧老板不敢让约翰尼·蔡尔德一个人走,很少有人一个人去酒吧喝酒,虽然到目前为止看起来刺青男只有一个人,但如果还有同伙在场,那约翰尼·蔡尔德说不到待会还要倒霉。   只要约翰尼·蔡尔德平安回家,哪怕是今天晚上突然暴毙,那也和酒吧没有丝毫关系。   酒吧老板打算的还是很好,但约翰尼·蔡尔德还没有走到酒吧门口,就突然慢下脚步,身体慢慢地佝偻起来。   “约翰尼先生,您没事吧?”酒吧老板马上紧张起来。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约翰尼·蔡尔德在酒吧里出了事,酒吧方面就难辞其咎,有后台归有后台,和解也要在没有超过底线的情况下,如果约翰尼·蔡尔德在酒吧里出了事,那么斯坦利·布鲁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作为澳大利亚第二大党的党魁,斯坦利·布鲁斯还是很有能量的。   嗯嗯,民族党就是澳大利亚的第二大党,第一大党是工党,党魁是现任总理比利·休斯。   出乎意料的是,约翰尼·蔡尔德没有回应酒吧老板的问候,反而身体越来越佝偻,简直有萎靡倒地的意思。   酒吧老板顿时大惊,声音越来越大:“约翰尼先生,约翰尼先生——都特么的别打了,快来人,送约翰尼先生去医院。”   就这么两句话功夫,约翰尼·蔡尔德的面色已经发紫,双手无力的撕扯着胸前的衣服,张大嘴发出“呵呵”的声音,看样子是想呼吸,但很明显是出气多进气少。   酒吧的音乐这会儿还没停,DJ很配合的换了首很劲爆的音乐,这让其他客人感觉面前上演的全武行就像是一场真人表演一样刺激,很多人甚至随着音乐在摇摆身体,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叫好,气氛热烈的很,所以酒吧老板好了好几声都没人应,还是旁边的人发现了不妥去吧台那边提醒,才让刺青男逃过一劫。   酒吧老板不敢松开扶着约翰尼·蔡尔德的手,实在是一松开约翰尼·蔡尔德就可能倒地。   酒吧老板这会后悔的很,真特么不该出头,哪怕约翰尼·蔡尔德被人打死,和酒吧老板又有什么关系?最多是安保措施不够经营不善,花点钱就能解决的问题,比现在的局面要好得多。   这特么简直是赖上了——   眼看老板都急的要得失心疯,工作人员呼啦啦围上来一大堆,打电话的打电话,抬人的抬人,就算是没什么插手的空间也要表现出以老板为中心的意思,否则这份工作以后就别想做了。   “快点,快点,送约翰尼先生去医院——”酒吧老板终于脱身,把约翰尼·蔡尔德交给两名壮汉抬着,然后随便拽了一个人吩咐:“你先去医院,去圣玛丽医院,让医生做好急救准备——”   这年头医疗系统还没有急救这个概念,连程控电话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120”,所以最靠谱的还是找人去通知医院,这才能让医院方面做好准备。   “老板——”一名正在检查约翰尼·蔡尔德身体的壮汉起身,向酒吧老板微微摇摇头。   酒吧老板很信任面前的壮汉,面前这位壮汉当过兵,参加过世界大战,会两手急救。   “送医院啊,马上——”酒吧老板顿时着急,如果约翰尼·蔡尔德死在这,那么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   等等,解释?   酒吧老板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吧台,却发现吧台附近已经空无一人。   “刚才那个该死的家伙呢?谁看到刚才那个该死的家伙了?”酒吧老板这会儿杀人的心都有。   所有人都摇头,老板召唤的急切,谁都没有注意刚才那个刺青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酒吧老板毕竟是地头蛇,一名熟客用很隐蔽的手势向酒吧老板打了个招呼,这回没用酒吧老板吩咐,一群壮汉就呼啦啦的追过去。   哪里能追的上哦,门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们使用的是普萘洛尔,约翰尼·蔡尔德有心脏病,祖传的——”马斯顿酒店516房间,汉克·柯克尔向吉拉尔丁汇报行动结果:“约翰尼·蔡尔德一直在服用维拉帕米,这是一款能够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普萘洛尔也是,这两种药物都能治疗心脏病,都有钙通道阻滞的作用,能抑制心脏,但不能同时使用,如果同时使用,效果就会加强,可引起心脏骤停,继而会因循环衰竭而死亡。”   老天爷真不公平,祖传的不一定都是好东西,人家祖传的都是祖宅啊、传家宝啊、百年秘方啊什么的,到了约翰尼·蔡尔德这里,祖传的居然成了特么的心脏病——   没天理啊!   兰芳特工现在越来越厉害,不仅知道约翰尼·蔡尔德有什么病,连吃什么药都知道,这也算是“对症下药”。   “行动人员脱离了没有?”吉拉尔丁关心有没有留下什么首尾。   “已经顺利脱离,目前已经离开墨尔本。就算被抓了也无所谓,麦克是美国人,和我们没有关系。”汉克·柯克尔看向吉拉尔丁的目光充满敬畏。   人不可貌相,面前的这个小姑娘长着一副天使般的容貌,让人一看就心生向往,不过也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这位兰芳国安系统内的“小魔女”现在是真正的“女王”。   真复杂,明明长了一副萝莉面孔,偏偏体内是女王的灵魂,复杂确实是复杂了点,不过也很有魅力啊—— 第1034章 真讽刺   斯坦利·布鲁斯知道约翰尼·蔡尔德因病住院的时候,斯坦利·布鲁斯正在亚拉伦拉庄园和澳大利亚总督亨利·福斯特共进晚餐。   总督在澳大利亚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名义上澳大利亚总督是澳大利亚君主的代表,也就是英国国王的代表。按照现行的澳大利亚和英国法律,澳大利亚和英国共有一个君主,而这个君主应该常驻在英国,但英国国王肯定不会常年待在澳大利亚,所以澳大利亚总督在一般情况下行使着国家元首的职务。   总督的权力很大,作为澳大利亚君主的全权代表,澳大利亚总督在法理上拥有很大的权利。宪法赋予总督国家最高行政权,同时总督也是三军统帅,可以制定和取消法令,并且有权任命和罢免议会,各部部长和总理。   不过按照英国的西敏制传统惯例,总督不干涉行政,并按照总理的建议行使权力。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澳大利亚政体和二十一世纪不一样,在曾经的历史上,1930年,英国确定了个自治领地的独立地位,从那以后,澳大利亚总督人选就由澳大利亚总理提名,英国国王作为澳大利亚君主,所谓的“审核”只是一个过场,英国国王从来不会反对澳大利亚总理提名的人选,在总督任命的问题上,国王也只遵循澳大利亚总理的意见,而不考虑英国首相和议会的建议,所以实际上,二十一世纪澳大利亚总督的任命权和罢免权都掌握在澳大利亚总理手中,“总督”只是一个国家象征。   现在还不一样,澳大利亚虽然正在争取独立地位,但英国并没有同意,所以澳大利亚总督现在还是英国国王任命的澳大利亚国家元首,虽然总督不干涉行政,不过想要就任澳大利亚总理这个职位,肯定是要争取总督的支持的。   亨利·福斯特也是一位贵族,作为第一代福斯特男爵,从爵位上就能看出总督和总理对于澳大利亚重要性上的差异。   斯坦利·布鲁斯的爵位可是子爵。   因为爵位上有差距,所以亨利·福斯特在面对斯坦利·布鲁斯的时候并没有多少高高在上,斯坦利·布鲁斯也是有心交好亨利·福斯特,这俩人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两人相谈甚欢,对八月份要进行的总理选举做了深入交流,取得了一定共识——   好吧,以上都是废话,其实一句话就能形容,亨利·福斯特和斯坦利·布鲁斯喝嗨了——   英国可没有《禁酒令》,甚至从酗酒比例上说,英国比美国的情况严重得多,这一点“老子”比“儿子”还过分。   当然了,这也可以理解成“儿子”比“老子”更文明,虽然“文明”的程度也是有限,但也符合“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终极奥义。   得到约翰尼·蔡尔德因病住院的消息后,斯坦利·布鲁斯没有心思继续喝酒,向亨利·福斯特告辞,准备去医院探望约翰尼·蔡尔德。   “哦哦,好的,请带我问候约翰尼先生,改天我会去探望他。”亨利明白约翰尼对斯坦利的重要性。   这就是幕僚的悲哀了,亨利虽然认识约翰尼,但也不会和斯坦利一起去探望约翰尼,这是斯坦利表现的时候,亨利不会去抢斯坦利的风头。   当然了,这个“改天去探望”也只是客套,并不是什么人值得澳大利亚总督去探望,约翰尼的重要只是对于斯坦利而言,对于亨利来说,约翰尼并不是亨利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就是这两句话功夫,又有人送来最新消息:约翰尼·蔡尔德在医院中不治身亡。   不治身亡——   这个词本身就含有浓郁的阴谋味道。   “约翰尼是被人刺杀的,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斯坦利咬牙切齿。   既然人已经死了,斯坦利也就不忙着告辞。   约翰尼活着的时候对于斯坦利来说确实很重要,但死了的约翰尼对于斯坦利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斯坦利当然会表现出雇主的情谊,但那只会在约翰尼的葬礼上。   “没有证据的时候别乱说,这会影响到你的判断。”亨利身为总督,在澳大利亚身份超脱,所以亨利可以置身事外用最冷静的眼光看待问题。   不过斯坦利可不想冷静,亨利知道约翰尼对于斯坦利来说很重要,但不知道重要到什么程度。   约翰尼身为斯坦利的顾问,不仅全程参与斯坦利的竞选,为斯坦利出谋划策,而且掌握着斯坦利的资金来源,约翰尼手中有一个基金会,是斯坦利的竞选资金,资金来源只有约翰尼才清楚,如果没有了这个基金会的帮助,斯坦利竞选总理最少会丧失三成优势。   别说是三成,就算是半成的优势也足以决定总理职位的归属,所以由不得斯坦利不重视,除非斯坦利不想竞选成功。   “发生这种事真令人遗憾,很明显,谁在这件事上得利最大,那么谁就是凶手。”斯坦利不是乱说,斯坦利是要把水搅浑。   约翰尼身亡,肯定会影响到斯坦利竞选总理,那么按照“谁得利最多,谁嫌疑最大”的原则倒推,斯坦利的竞争对手詹姆斯·斯卡林毫无疑问嫌疑最大。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约翰尼身亡确实有可能只是一个意外,但既然这会对斯坦利的竞选造成影响,那么斯坦利就要把水搅浑,死了贫道也不能跑了道友,要受影响,那么就大伙一起来吧。   “冷静点啊——”亨利面带担忧的提醒斯坦利。   身为澳大利亚名义上的国家元首,保证澳大利亚的稳定是亨利这个总督的责任,在竞选即将开始的关口发生这档子事,实在是让人意外,亨利似乎闻到了风暴的气息。   “对不起,亨利,现在我无法冷静,这肯定是詹姆斯干的,这个狗·娘养的婊子,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斯坦利已经怒火中烧,现在只想拿着家里的双管猎·枪冲到詹姆斯家里去。   “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要冷静,愤怒并不能帮助你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亨利尽可能劝阻斯坦利。   “好吧,我会尽量克制,不过如果让我找到证据,我一定会让詹姆斯这个狗娘养的好看。”斯坦利做了个深呼吸,给亨利一个不太靠谱的保证。   亨利也只能是尽人事知天命,面带忧色的看着斯坦利离开。   几乎是在斯坦利得知约翰尼·蔡尔德意外身亡这个消息的同时,比利·休斯也知道了事态的最新进展。   身为澳大利亚总理,比利·休斯最近实在很烦。   比利·休斯出生于英国伦敦,自小在威尔士长大,今年已经62岁。   世界大战刚开始的1915年,比利·休斯开始担任澳大利亚总理。   世界大战期间,比利·休斯领导下的澳大利亚全力以赴帮助宗主国,参与程度全情投入,比利·休斯甚至把整个澳大利亚人口的二十分之一送到欧洲参战,这差不多是澳大利亚所有的成年男性,在给予英国巨大帮助的同时,也为“澳新军团”赢得了巨大的荣誉。   但荣誉是不能当饭吃的,世界大战结束后,英国人甚至到现在还没有支付澳大利亚伤残军人的抚恤金,这让所有的澳大利亚人既委屈又痛心。   澳大利亚人为了帮助英国获胜付出了巨大代价,500万澳大利亚人,世界大战中有416809人应征入伍,其中的33万人被送到欧洲参战,整个世界大战期间,澳大利亚军队阵亡人数为59342人,受伤人数为152171人,伤亡合计是出发人数的64.98%。   澳大利亚对英国的贡献是如此之大,所以当英国人甚至连抚恤金都不肯支付的时候,可以理解澳大利亚人该有多么的伤心。   或许也正是因为澳大利亚伤亡惨重,所以英国人才不会重视澳大利亚,因为澳大利亚几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有生力量,如果再来一次世界大战,澳大利亚无法再给予英国如此强大的支持。   真不公平。   比利·休斯纵然是这种前提下,也没有要求获得独立地位,只是要求澳大利亚人自治,这已经是比利·休斯在权利范围内的最大努力。   也正是因为比利·休斯对英国的忠诚,所以在今年的选举中,虽然比利·休斯提出继续参与竞选,但在所有的候选人中,比利·休斯的支持率是最低的。   平心而论,比利·休斯做的不错,不管换谁来,哪怕是秦致远亲自来,也不一定能保证澳大利亚的和平稳定。   世界大战时期,为了保证安全与稳定,澳大利亚政府颁布了《戒严法》。   《戒严法》主要有两项内容:一是新闻和出版物的检查;二是对在澳大利亚的敌国侨民,主要是德国侨民的防范措施。战争一开始,伦敦方面就要求澳大利亚把敌国侨民集中起来,1914年10月又提出拘禁敌国侨民的要求。   澳大利亚的德国侨民较多,爆发战争时,澳大利亚境内的德国侨民有3.6万人,虽然面临很多困难,但为了防止敌国侨民滋事生非,澳大利亚政府还是毅然决然地采取了这一强硬的防范政策。   这个政策时好时坏先不说,禁止德国侨民参战,这也变相的保护了德国侨民,整个世界大战期间,澳大利亚人为了保卫英国和德国人打得你死我活,集中营里的德国侨民反而被养的白白胖胖。   到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澳大利亚人在正面战场上伤亡惨重,集中营里的德国侨民却因为连续多年的生育高峰,人口增加到五万人。   真讽刺! 第1035章 机会   因为英国人的不公正,比利·休斯这个总理当得如坐针毡。   澳大利亚人也因为比利·休斯对英国的忠诚,而不支持比利·休斯再次连任澳大利亚总理。   在三名竞选人中,比利·休斯的支持率是最低的,这也反映出目前大部分澳大利亚人对英国政府的态度。   比利·休斯得知约翰尼·蔡尔德死讯的时候,正在宴请来自帕斯的西澳大利亚州议会议长蒂莫西。   比利·休斯虽然支持者比较少,不过比利·休斯不甘心失败,既然想要连任,比利·休斯就要做点什么,在比利·休斯看来,来自西澳大利亚州的选票很重要,只要获得西澳大利亚州的支持,比利·休斯就算是输,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真没志气,大选还没开始就盘算后路,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西澳大利亚州在澳大利亚国内虽然是有点特立独行,但毕竟还是澳大利亚的一部分,所以比利·休斯倒也不反感蒂莫西,澳大利亚也在争取自治嘛,由己推人,比利·休斯能够理解黑得兰港刚出对帕斯的抗争。   应该说晚宴的气氛还是很不错的,比利·休斯和蒂莫西虽然没有喝到嗨,两人多少也喝了点,比利·休斯和蒂莫西谈起帕斯的天鹅,以及黑德兰港的矿石,蒂莫西恭祝比利·休斯能成功连任,气氛有点小热乎。   听到约翰尼·蔡尔德的死讯后,比利·休斯眉头紧皱陷入沉思,蒂莫西也不着急,饶有兴致的看着比利·休斯不说话。   好半天,比利·休斯把手中的刀叉仍在面前的餐盘里,从领口拽下餐巾随手抛到桌面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多事之秋啊——”   “现在可是春天呢——”蒂莫西回答的有点不着调。   比利·休斯被蒂莫西的不着调弄得哭笑不得,苦笑着请蒂莫西到客厅就坐。   “再过几个月就要大选,现在却发生了这种事,斯坦利那个疯狗肯定要发狂,就是不知道谁会受到牵连——”比利·休斯这会儿确实有点心灰意冷,不管斯坦利会找谁算账,比利这条池鱼也不可避免的会受到殃及。   “咱们都在这个漩涡里,没有人能置身事外。”蒂莫西不着急,反正蒂莫西没有实力参加竞选,谁当选对于蒂莫西来说都一样。   “是啊,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比利·休斯有点发愁的捏额头,稀疏的头发有点散乱,不过比利没有注意到。   “如果是您能连任,那么您会如何处理墨尔本和帕斯之间的关系——或许到时候已经是堪培拉——”蒂莫西开始说正事。   如果没有意外,也就是这两年,澳大利亚首都将会搬迁到堪培拉,蒂莫西想要确定比利·休斯如何定位澳大利亚政府和西澳政府之间的关系。   “当然是保持现状。”比利·休斯马上来了精神,整整自己的头发侃侃而谈:“我知道你们西澳人有诉求,但你们也要理解澳大利亚政府,澳大利亚政府同样有诉求,保持澳大利亚的稳定是澳大利亚政府最大的责任,在这个前提下,没有什么事不能谈的,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讨论下如何让澳大利亚继续发展、并且发展得更好。”   从这段话上看,比利·休斯是一位理想主义者。   很可惜,理想主义者的下场一般都不大好。   比利·休斯可不是一般人,这家伙从1901年澳大利亚议会成立起即开始担任议员,直至去世为止,比利·休斯共担任了51年议员,是澳大利亚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议员。   当然了,如果没有更多的支援,比利·休斯的总理生涯也会到此为止。   “说实话,我不认为澳大利亚有明天可言,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德国正处于全世界压榨中,如果再来一次世界大战,我们还要不要向上一次一样支持英国?如果要支持,我恐怕恐怕连女人都要上战场。”蒂莫西直接挑破澳大利亚隐藏的危机。   澳大利亚的问题就在于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身为大英帝国的一部分,宗主国遭遇危机的时候,澳大利亚必须履行保卫宗主国的任务,这让澳大利亚失去了所有的余地。   “如果再来一次世界大战,我们当然还会参与其中,不过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全情投入,我们需要时间恢复实力。”比利·休斯终于肯站在澳大利亚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看看,这就是我担心的,如果澳大利亚再次参战,那说不定会让澳大利亚陷入分裂。”蒂莫西不留情面,对于英国,蒂莫西没有丝毫感情。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说实话我也想,那并非不可能,但需要一个过程。”比利·休斯明白蒂莫西的意思。   蒂莫西代表的西澳大利亚州一直在要求自治,这其实和澳大利亚的诉求一样,不同的是澳大利亚人实在向英国争取自治,而帕斯要求的对象是堪培拉。   虽然不赞成西澳大利亚州自治,但比利·休斯还是能理解蒂莫西,为了争取蒂莫西的支持,比利·休斯也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表示一切都可以谈。   这已经是个巨大的进步。   就在蒂莫西想要提出更多要求的时候,比利·休斯的管家快步走进来,在比利·休斯耳边轻轻说道:“詹姆斯·斯卡林先生到了,他想和您聊聊——”   听到管家的话,比利·休斯脸上终于露出点微笑。   这时候詹姆斯·斯卡林来拜访比利·休斯,很明显是为了约翰尼·蔡尔德意外身亡这件事。   估计詹姆斯·斯卡林也知道,斯坦利·布鲁斯一定会怀疑他,詹姆斯·斯卡林这是来找比利·休斯结盟,共同对抗斯坦利·布鲁斯的压力。   蒂莫西还是很知趣的,看比利·休斯有要事,于是就起身告辞。   比利·休斯送蒂莫西的时候主动约蒂莫西明天上午前往总理官邸会面,这是要进一步深谈的意思。   蒂莫西刚走没一会,詹姆斯·斯卡林在管家带领下来到会客厅。   见到比利·休斯,詹姆斯·斯卡林开门见山:“约翰尼·蔡尔德死了,估计斯坦利那个家伙要发疯,我们应该做好准备。”   “别担心詹姆斯,斯坦利并不是疯子,他应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如果这时候还不懂坐地起价,那比利·休斯真是白当了这近十年的总理。   “问题是那家伙就是个疯子。”詹姆斯·斯卡林摇头叹息,表情忧虑的很:“我现在都已经开始怀疑,如果我回到家门口,会不会有一群枪手等着我——”   澳大利亚现在的竞选制度并不完善,除非是竞选总理成功,否则总理候选人并不会受到国家力量的保护,而已詹姆斯·斯卡林对斯坦利的了解,斯坦利真的有可能那么做。   “哈,冷静点詹姆斯,要不要我给兰迪打个电话?”比利·休斯哑然失笑。   兰迪的全名叫兰迪·斯威特,堪培拉市警察局局长,比利·休斯现在还是澳大利亚总理,如果比利·休斯以总理身份给兰迪·斯威特打个电话,那么命令兰迪·斯威特向詹姆斯·斯卡林身边派驻几名警员并不费事。   “真见鬼,我并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没有为澳大利亚服务的机会。”詹姆斯·斯卡林也会唱高调。   听听,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同样的一句话,换一种方式说出来就充满了大力凛然的临危不惧。   其实詹姆斯·斯卡林就是在害怕,斯坦利从事的生意是远洋航运,手底下有的是亡命之徒,如果斯坦利想要做点什么,那詹姆斯·斯卡林还真阻止不了。   “你一直都有机会,不管能不能竞选成功,做好你现在的事,就是对澳大利亚最好的服务。”比利·休斯也会唱高调,水平比詹姆斯·斯卡林高得多。   眼看比利·休斯油盐不进,詹姆斯·斯卡林终于失去讨价还价的心情:“想要对付斯坦利,那么我们必须携起手来,你应该知道的,如果明天是我倒霉,那么后天就会轮到你。”   西方人在“维护公平正义”这方面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华人习惯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厄运没有降临在自己头上,那么华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看热闹看的有滋有味,浑然没想到厄运以后同样会降临在自己身上。西方人则不同,西方人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的命运往往是休戚与共的,一个人、一个群体、一个政党乃至一个国家,如果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不为社会正义付出哪怕一点点代价,那么最后吃亏和受到惩罚的还将是他自己。   马丁·尼莫拉写的那首《我没有说话》,真实反映出个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   詹姆斯·斯卡林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如果比利·休斯置身事外想要当渔翁,那么当詹姆斯·斯卡林被迫退出总理竞选之后,比利·休斯也会步入詹姆斯·斯卡林的后尘。   “说说吧,你想怎么做?”比利·休斯脸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里已经乐开花。   比利·休斯也是自家知自家事,只有和詹姆斯·斯卡林联合,比利·休斯才有战胜斯坦利的机会。 第1036章 孤竹   说实话,就连吉拉尔丁也没有想到,仅仅是干掉了约翰尼·蔡尔德,就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如果说促成詹姆斯·斯卡林和比利·休斯的联合是约翰尼·蔡尔德之死的正常延续的话,那么促使比利·休斯向帕斯让步则是意外之喜,要知道吉拉尔丁最初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削弱斯坦利·布鲁斯在竞选中的优势而已。   詹姆斯·斯卡林和比利·休斯联手,已经足够战胜优势大减的斯坦利·布鲁斯,至于詹姆斯·斯卡林和比利·休斯赢了之后如何分配权利,这不是吉拉尔丁担心的事,只要比利·休斯可以和蒂莫西坐下来谈,那就达到了吉拉尔丁的目的。   离开堪培拉之前,吉拉尔丁又让汉克·柯克尔去找了《每日新闻》澳大利亚分部主任塞丽娜·朗费罗,叮嘱《每日新闻》要配合好蒂莫西为比利·休斯造势,这才放心离开堪培拉去了帕斯。   现在无线电报已经非常方面,就算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吉拉尔丁也能遥控指挥,所以在不在堪培拉都一样,更何况还有米夏的连番催促,吉拉尔丁不可能在堪培拉呆太长时间。   东京大地震之后,米夏对吉拉尔丁非常担心,日本当初好歹算是兰芳的附属国,安全还有一定保障,澳大利亚对于兰芳则是彻底的“敌国”,吉拉尔丁长期留在“敌国”境内,真是让米夏操碎了心。   帕斯的麻烦事也多,当初杰克为了打破帕斯市的人口局面,从非洲和南亚迁过来很多黑人和印度人,现在人口局面确实是被打破,但社会问题也是越来越多,黑人和印度人确实是天生懒散,他们的得过且过心态很严重,只要饿不死就不会努力工作改变生活状态,但看到同样是刚迁过来不久的华人通过努力过的越来越好心里又不舒服,于是所有的羡慕嫉妒恨都被归结为“社会不公正”上。   在很多黑人和印度人看来,他们之所以生活水平不高,是因为华人工作太努力抢了他们的工作岗位,所以社会应该“公平”,一视同仁的对待勤劳的华人和懒散的黑人以及印度人。   当然了,黑人和印度人在提出这样的要求时,全然没有顾及到这样对华人是不是也公平。   这个问题太复杂,超出了他们思维的能力范围。   在和帕斯当地人相处的问题上,黑人和印度人同样是问题多多。   当初在移民的时候,杰克已经考虑到文化适应的问题,所以选择的移民范围都是在英联邦地区,所有的黑人都来自非洲的英国殖民地,印度更不用说,那是英国国王王冠上最亮的一颗明珠。   初衷是好的,但实际上完全就是两码事,这些黑人和印度人来到帕斯之后,和帕斯当地人的关系并不和睦,冲突不仅仅表现在文化适应上,在生活习惯、个人卫生、生活态度等方面表现的更为激烈。   帕斯是世界上最孤独的城市,这座位于天鹅河畔美丽城市和这个城市的象征“黑天鹅”一样,即高雅又华贵,和兰芳的蓬莱岛、兰陵岛一样,有成为世界级旅游胜地的潜力。   斯旺河是帕斯最大的河流,斯旺河发源于东部高远,由东向西流向大海,在帕斯市聚集起来形成一个较大的湖泊,河口直抵印度洋。斯旺河把帕斯分成南北两岸,南岸是自然保护区,北岸是商业区,帕斯人喜欢去南岸度假,人们可以在南岸钓鱼,观赏黑天鹅,蓝色水面上成群黑天鹅自在地游来游去,是帕斯市最靓丽的风景线。   新移民们刚到帕斯市的时候,帕斯市政府并没有详细的安置计划,因此新移民们就聚集在斯旺河南岸结庐而居。   “结庐而居”,听上去是不是充满田园诗意的一个词?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新移民的大量涌入使斯旺河南岸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草棚子,就跟难民营差不多,卫生条件恶劣,污水横流、恶臭四溢、治安事件频发。   这样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所以华人们努力工作,争取早日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从斯旺河南岸搬到斯旺河北岸。   华人的勤劳很有效果,绝大多数华人都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梦想,少数华人也在各种“互助会”、“同乡会”的帮助下离开斯旺河南岸,只有那些黑人和印度人日复一日的乐不思蜀。   其实在帕斯想要通过努力改变生活状况真不难,帕斯是个因为“淘金热”而发展起来的城市,目前的帕斯市还有很多的矿场,就算是新移民们没有经商头脑,也没有最够的社会资源,去矿场里找份工作还是不难的,没脑子难道还没有力气?   从身体条件上来说,黑人、印度人、华人的差别都不大,差的是有没有一颗上进的心,有没有努力工作改变生活状况的意志。   现在的帕斯,斯旺河南岸已经不是自然保护区,而是“棚户区”,这是“贫民区”的代名词,比“贫民区”好听点,实际上是一个意思。   必须要说,帕斯附近的自然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帕斯河南岸的自然保护区有种类丰富的果树和野生动物,这些自然的馈赠让那些不思进取的家伙有足够的理由偷懒,他们的生活条件确实是不太好,不过也饿不死。   不过只靠自然地馈赠,不主动耕种养殖,再多的果树也有采摘殆尽那一天,更不用说野生动物,这玩意儿想要繁衍生息更加困难,所以没用多长时间,帕斯河南岸的人们想要获得食物就越来越难。   也不难,当生存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那些悠闲的生活在帕斯河里的黑天鹅就倒了霉。   黑人可不会觉得黑色有什么高雅华贵可言,黑天鹅对于黑人和印度人来说,只是他们在饿肚子的时候能填饱肚子的一顿美味佳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恐怕帕斯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黑人和印度人会把主意打到黑天鹅身上,对于帕斯人来说,他们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保护这些城市里的精灵,保护这个城市的象征。   这年头还没有动物保护政策,帕斯人也只是注意到河面上的黑天鹅越来越少,并没有怀疑和生活在南岸的新移民们有关,直到有一天,一位在帕斯河上钓鱼的帕斯人发现有黑人在捕捉黑天鹅——   冲突顿时剧烈爆发。   当晚就有近百名帕斯人手持猎枪冲入难民营,焚烧了数百个草棚,使近千名新移民无家可归。   新移民们人多势众,帕斯人有优势武器,冲突刚刚爆发就不可收拾,有六名新移民在冲突中丧生,一名帕斯人被新移民用石头击中受重伤。   新移民们愤怒异常,他们“辛辛苦苦”建设的家园被焚毁,亲人在冲突中丧生,这让他们感觉不到丝毫帕斯人的友好,于是新移民在冲突爆发第二天开始了大规模游行,要求帕斯市政府惩罚那些杀人凶手。   黑人和印度人在“自律”这方面确实做得很差,原本是充满正义的游行·示威,居然又演变成范围波及全市的“打、砸、抢”,这下连那些中立的帕斯人都不再怜悯他们。   吉拉尔丁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来到帕斯。   西澳大利亚州虽然是杰克的地盘,但严格说来也是“敌国”领土,所以吉拉尔丁没有进入帕斯市,而是去了距离帕斯15公里的罗斯内斯特岛。   呃,现在不叫“罗斯内斯特”,而是叫“孤竹”。   听名字就知道,这又是秦致远买下的岛屿。   没错,就是秦致远买下的,加斯帕德虽然担任了兰芳财政部长,不再担任秦致远的私人管家,但秦致远还有庞大的产业要打理,所以这一切都是加斯帕德当初的副手欧亨利在经营。   欧亨利目前仍然在全世界范围内购买岛屿,孤竹岛就是欧亨利的成果之一。   孤竹岛长约11公里,宽约7公里,二十一世纪这里是著名的度假胜地,拥有世界上最好的海滩和水晶般清晰的海湾,有着特殊的生态环境与珍稀动植物。在岛上不允许有私人车辆,唯一可代步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因此这座岛屿也被称为单车爱好者的梦幻乐园。   孤竹岛被称为“胜地”和“乐园”都是在二十一世纪,在二十世纪初,这里并不是什么度假胜地,而是“文明世界”殖民全球的罪恶之地。   在欧亨利购买下孤竹岛之前,这座岛屿上有澳大利亚最大的原住民监狱,无数的澳大利亚原住民在这里悲惨死去,不为世人所知。   现在岛屿上已经没有了监狱的影子,以前的监狱已经被推平,就在监狱的原址上,一大片兰芳特有的彩色木屋拔地而起,这里已经成为兰芳商品进入帕斯的中转站,所有的兰芳籍商船往返帕斯和兰芳之间时,都会在孤竹停靠,依靠着往来的商船,孤竹越来越繁华,已经有了点度假胜地的意思。   嗯嗯,这也算是秦致远带给这个世界的改变。 第1037章 兰芳主义者   吉拉尔丁是乘坐飞机从堪培拉前往帕斯的,然后从帕斯换乘交通艇再前往孤竹,在帕斯港口换乘交通艇的时候,一艘邮轮正缓缓离港。   一般情况下邮轮离港的时候,岸上总是由欢送的人群,游轮上的人们也会向岸上送行的人们挥手告别,气氛安乐祥和。   这艘邮轮走的时候不大寻常,岸上没有欢送的人群,有的只是严阵以待的军警,都是荷枪实弹那种,哪怕隔得距离有点远,吉拉尔丁也能隐约听到邮轮上传来的哭泣和怒骂声。   码头的环境比较复杂,噪音还是有点大,在这么噪杂的环境里都能听到哭声,可见声音不小,哭泣的人还挺多。   岸上的军警们也在叫骂,这种情况可不常见,军警一般在执行任务时还是比较严肃的,能让他们都破口大骂,可见积怨已深。   就在邮轮刚要离开港口的时候,忽然有人从邮轮上跳下来。   一艘帕斯军警驾驶的巡逻艇飞快开过去,看样子是准备救援。   不用救,巡逻艇刚开出去没多远就飞快调头,邮轮上有几名警卫模样的人正持枪向落水处射击,巡逻艇就算是赶过去,估计也只能收尸。   看着邮轮远去,吉拉尔丁问前来送行的蒂莫西:“这是怎么回事?”   西澳大利亚州现在虽然还是澳大利亚领土的一部分,但在吉拉尔丁心中,西澳大利亚州早就已经是兰芳的国土,所以发生在西澳大利亚州的事,吉拉尔丁肯定是要关注的。   “这是这两年来的新移民,他们无法适应帕斯市的生活,所以要被送往马达加斯加,在哪里或许他们能生活的很愉快。”蒂莫西也是瞪着眼睛说瞎话。   法国人正在把马达加斯加法国化,虽然兰芳外籍军团已经撤离马达加斯加,但法国从本土把法国外籍军团派驻到马达加斯加,继续进行和兰芳外籍军团类似的任务。   法国外籍军团基本是由北非三国的波斯人组成,虽然同是非洲人,但无论是种族还是信仰都不是一码事,所以法国外籍军团对付马达加斯加的土著毫无心理压力,甚至比兰芳外籍军团还要残暴,让波斯人去对付马达加斯加人正合适,这是法国从兰芳学到的为数不多的经验。   目前的马达加斯加人已经锐减到不足百万,就算是这不到百万人,也大多数生活在中部山区法国人无法控制的区域,生活在法国控制区的马达加斯加人悲惨异常,他们要在法国人开办的矿场以及种植园中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以换取微不足道的食物。   而生活在山区里的马达加斯加人情况更危险,皮埃尔的继任者决意要把马达加斯加彻底变成法国领土,对马达加斯加中部山区实施封锁,禁止任何物质运往中部山区,同时隔三岔五派法国外籍军团进入山区清剿,清剿的方式和鬼子进村差不多,杀光、烧光、抢光——   蒂莫西现在把这些新移民送到马达加斯加去,等于是把这些新移民送进火坑。   说起来蒂莫西和杰克也算是无耻,当他们需要利用非洲人和印度人时,他们千里迢迢把人从非洲和南亚大陆弄到帕斯,然后当他们不需要这些非洲人和印度人时,这些人又被向扔垃圾一样抛弃。   这就是没有强大祖国的下场,如果是华人,纵然是要驱逐也要恭恭敬敬的礼送出境,哪敢这样一船一船的送走,这种场景仿佛是回到了百年前那个“奴隶贸易”盛行的时代,令人不寒而栗。   吉拉尔丁不关心这些人的命运,坐上交通艇之后,吉拉尔丁没有急着去孤竹,而是让交通艇在斯旺河上转一圈,想看看帕斯军警是如何对付这些新移民的。   蒂莫西对于吉拉尔丁的要求不敢怠慢,为了保护吉拉尔丁的安全,蒂莫西还调动了两艘巡逻艇,让他们护送着吉拉尔丁乘坐的交通艇去斯旺河。   美丽的斯旺河已经不复以往,还没有驶到黑天鹅栖息地,吉拉尔丁就看到笼罩在斯旺河南岸的黑云。   这不是描述,而是实实在在的景象,几乎整个斯旺河南岸都被浓重的黑烟笼罩,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浓重的烟雾掩饰了所有的罪恶。   虽然看不到,但是能听得到,隔着火场百米距离,能够清楚的听到火焰燃烧时“哔啵哔啵”的声音,以及夹杂在狂风中的惨叫和呼喊声。   这个距离上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火焰的温度,吉拉尔丁感觉自己的发梢都有点焦糊的味道,看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想看的黑天鹅,于是吉拉尔丁只能泱泱离去。   或许就连黑天鹅们也不忍心看到这里发生的惨剧。   直到抵达孤竹岛,吉拉尔丁才平复心情。   孤竹岛面积虽然不大,但也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港口,吉拉尔丁下船的时候,一艘隶属于保护伞公司的货轮正在卸货。   “保护伞”已经从当初的一个安保公司发展成为一个综合性跨国集团,保护伞公司现在还保留着安保业务,同时经营航运、贸易、矿石开采等业务,“保护伞”公司在兰芳的地位就和二十一世纪美国的那些军事承包商差不多,凡是不方面兰芳军队出面的事,都是由保护伞公司负责,在澳大利亚和美洲,“保护伞”公司势力极大,美国洛克菲勒家族、联邦石油在南美的油田就是由“保护伞”公司提供保护。   “保护伞”公司的标志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团龙图案,这清楚的表明了“保护伞”公司的东方属性,正在卸货的货轮上就有团龙图案,所以吉拉尔丁一眼就能认出来。   港口附近的三、四平方公里区域都是港口区,这里建设有存放货物的大型仓库,另外有煤场和油库,可以为往来船只提供补给。   吉拉尔丁的住处不在港口区,而是在孤竹岛远离帕斯一侧的一个半岛上,这个半岛大概有两平方公里左右,和孤竹岛有一条公路相连接,公路上有“保护伞”公司的安保人员把守,整个半岛都是私人区域,没有允许不得进入,这里就等于是兰芳的飞地。   乘坐电力驱动的通勤车顺着公路来到半岛上,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碧草如茵的草坪,每隔不远都有一条小路延伸出去,小路的尽头是某位“保护伞”公司高层,或者是某个航运公司高管的别墅,吉拉尔丁的住处在大路的尽头,哪里有一座和巴黎的黑天鹅城堡一模一样的城堡式建筑,这是秦致远私人管家欧亨利为秦致远准备的“行宫”。   吉拉尔丁和兰芳王室关系密切,所以吉拉尔丁入住秦致远的行宫,所有人都认为是天经地义,甚至米夏在吉拉尔丁抵达孤竹岛之前,亲自向孤竹岛方面发了电报,让孤竹岛方面做好准备工作,以便吉拉尔丁顺利入住。   吉拉尔丁也没有什么别扭,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进秦致远的行宫,大模大样的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   确实是自己家,吉拉尔丁虽然已经参加工作,但在兰芳王宫里还保留着吉拉尔丁的房间,吉拉尔丁回到蓬莱岛一样是住在王宫里。   负责维护孤竹岛行宫的私人管家莫尼卡·巴比特领着园丁、女仆、厨师、以及保安队长在城堡门口迎接吉拉尔丁,规格和秦致远亲至差不多。   吉拉尔丁没有任何不适应,熟门熟路的上二楼,直接来到秦致远的办公室里。   这虽然是吉拉尔丁第一次来到孤竹岛,但因为这座城堡的格局和巴黎的黑天鹅城堡一样,所以吉拉尔丁对这里的一切都是熟悉至极,甚至办公桌后面的世界地图都和巴黎黑天鹅城堡的一模一样。   还是不一样,相对于当初黑天鹅城堡里的那张地图,这张地图上多了一个用红色颜料醒目标注的辽阔国家。   看着这张地图的吉拉尔丁还是有点志得意满,毕竟这个国家从无到有再到庞大如斯也有吉拉尔丁的功劳。   “总有一天,这张地图会被红色填满,兰芳的旗帜将会插遍地球的每一个角落,兰芳将会成为这个庞大星球的主人。”吉拉尔丁豪情万里。   这个理想有点过了啊,连秦致远都不敢这么说。   虽然是口出狂言,但也没人反驳吉拉尔丁,唯一一个在场的人是兰子樱,但兰子樱看向地图的眼神比吉拉尔丁还要狂热。   几乎是吉拉尔丁刚说完,莫尼卡·巴比特就推门而入,亲自为吉拉尔丁送来了手磨咖啡。   吉拉尔丁面对自己人的时候还是和颜悦色的,道过谢之后,吉拉尔丁开始摸底:“孤竹岛上有没有雇佣黑人和印度人?”   兰芳现在已经出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雇佣外来人手成为解决劳动力短缺的主要方式,在西部省和北疆区,都存在着广泛的雇佣,不同的是西部省雇用的是波斯人,北疆区雇用的则是日本人和俄罗斯人。   “没有,孤竹岛上只有兰芳人和安南人,兰芳人从事的大多都是管理工作。”莫尼卡·巴比特卡的紧,没有把柄给吉拉尔丁。   “嗯,一定要注意,不能让斯旺河的悲剧在孤竹岛重演。”吉拉尔丁强调。   “您放心吧——”莫尼卡·巴比特一脸的理所应当。   好吧,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莫尼卡·巴比特也是个坚定的“兰芳主义者”。 第1038章 不嫌多   民族主义是这个时代无法回避的社会问题。   如果是兰芳之外的其他国家,用“种族主义”来形容其实更合适,但在兰芳,“种族主义”没有市场,“民族主义”才具有最广泛的受众。   兰芳是个多民族融合国家,先不说东方人和西方人的人种上的巨大差别,就算是成分相对简单的西方人群体,也有法裔、徳裔、俄罗斯裔之间的区别,至于东方人群体,那就更加复杂,别说五十六个民族,再来五十六个都不一定能概括完。   为了淡化民族意识,加强对“归化人”的同化,在兰芳,根本就没有“民族”这个词汇,“我是兰芳人”是接受程度最广的自我介绍。   当然了,在部分“皇汉主义者”心中,汉族仍然应该是兰芳唯一的民族,不过这对于其他人并不公平,兰芳的成立并不全是汉族的功劳,特别是兰芳立国之后,如果没有大量西方人的参与,兰芳根本无法建立现代工业,更不用提在航空业、汽车业走在世界前列。   吉拉尔丁和莫尼卡·巴比特都是归化人,吉拉尔丁以前是徳裔法国人,莫尼卡·巴比特以前则是纯粹的德国人,她们现在都是兰芳的一份子,都在为了兰芳繁荣昌盛努力工作,她们的努力不该被忽视。   和很多兰芳人一样,莫尼卡·巴比特是“兰芳主义者”,在莫尼卡·巴比特心中,兰芳利益高于一切,兰芳人天生就应该享有比其他国家人们更充分的权利,所以在孤竹岛,兰芳人大多从事的是管理职业,而安南人作为被雇佣人员,他们从事的则是体力劳动。   吉拉尔丁对现状表示满意,对莫尼卡·巴比特也不乏溢美之词:“孤竹岛很漂亮,风景优美气候宜人,这和你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听上去有点大大咧咧,不过吉拉尔丁的地位摆着这里,兰芳国家安全局现在已经是威名赫赫,作为兰芳国家安全局的二号人物,别说是莫尼卡·巴比特,就算是蒂莫西这个西澳大利亚州的州议会议长,在吉拉尔丁面前也不敢托大。   “孤竹岛确实风景很好,这里是休闲放松的好地方,城堡后有一片私人沙滩,您待会可以去晒晒太阳,也可以去游泳,甚至冲浪也没问题,这里的海水纯净程度还是很不错的,和蓬莱岛的沙滩差不多,希望您在这里能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莫尼卡·巴比特极力推荐孤竹的沙滩和海浪。   孤竹的沙滩和海浪确实很不错,二十一世纪时,这里的海浪被称为“水晶海浪”,海水纯净度可见一斑。   吉拉尔丁没时间去欣赏孤竹的沙滩和海浪,晚上的时候,吉拉尔丁找来吉顺,命令吉顺去找兰芳国家安全局在帕斯的负责人爱德华·多恩。   吉顺是日本人,原名叫吉田顺,吉拉尔丁在日本的时候,吉田顺加入吉拉尔丁成立的“秦军团”,然后顺利加入兰芳国籍,并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吉顺,和日本彻底脱离关系。   吉顺和吉拉尔丁的关系类似家臣和家主之间的关系,在吉顺选择姓氏的时候,甚至没有使用大多数日本归化人使用的“兰”,而是使用了吉拉尔丁名字中的“吉”,从属地位一目了然。   吉拉尔丁手下有很多人都是“吉”姓,这些人都是日本归化人,虽然“吉”并不是吉拉尔丁的姓氏,不过他们还是用这种方式向吉拉尔丁表达忠诚。   爱德华·多恩很快就来到孤竹岛,向吉拉尔丁汇报帕斯市的现状:“帕斯市目前有大约四十万人口,其中以前的帕斯人不到三十万,多出来的都是新移民,其中黑人和印度人大概有八万多人,这些人是被清除对象,他们从两年前开始抵达帕斯,最初仅仅不到五万人,短短两年间,他们的人口几乎翻了一番,很多新生婴儿甚至没有父亲,真是荒唐至极。”   从爱德华·多恩口中,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爱德华·多恩对黑人和印度人的唾弃。   也很正常,这些黑人和印度人不工作,他们一天到晚没个正事,除了造人运动几乎没有别的活动项目,两年人口增加百分之六十已经算是有所克制了,没有人口翻番就说明这些黑人和印度人已经在有意控制他们的下半身。   好吧,这么说有点太过,增加的人口并不全是婴儿,毕竟人口的迁移一直在继续,知道一年多以前才彻底停止。   在增加的人口中,婴儿数量大概为三分之一左右,考虑到人口的基数,这个增加速度已经足够骇人。   怪不得二十一世纪粮食产量虽然增加那么多,但在非洲还是有无数饥民,实在是太能生——   “我记得以前的帕斯市好像有五十万人,现在还剩三十万——还是要持续移民。”吉拉尔丁对帕斯的现状表示不满。   在吉拉尔丁看来,不管在任何地方,只要是有兰芳移民的地区,兰芳人都要力争达到人口多数,如果达不到就算是没完成任务。   “三十万仅仅是在帕斯,如果算上整个西澳大利亚,现在咱们兰芳人已经占据绝对多数,帕斯人才是少数群体——”爱德华·多恩笑得即猥琐又阴险。   目前的西澳大利亚州,帕斯已经不是最大的城市,黑得兰港的才是。   黑德兰港是杰克的大本营,因为皮尔巴拉地区的矿产资源需要经过黑德兰港才能运到兰芳,所以秦致远一向很重视黑德兰港的建设,就在距离黑得兰港两百公里外的皮尔巴拉地区,建邺市的人口已经超过二十万,加上皮尔巴拉矿区的人口,再加上黑德兰港,人口总数超过四十万人。   怪不得爱德华·多恩说帕斯本地人已经是少数群体。   四十万对三十万,优势还是不够明显,总要有个四比一、或者是五比一的比例才能称得上是绝对优势,所以移民工作还是任重道远。   爱德华·多恩比较了解情况,解释得很清楚:“杰克那边有完整的移民计划,目前正在逐步推进,接下来的这五年,杰克准备每年移民五万人,五年后,黑德兰地区的人口将会超过七十万,到时候西澳大利亚就是咱们兰芳的囊中之物。”   秦致远把对澳大利亚的攻略放在二战之后,如果没有意外,二战后将会在世界范围内掀起民族自决的高潮,到时候凭借着西澳大利亚的人口优势,兰芳至少可以把西澳大利亚地区收入囊中。   相对来说,吉拉尔丁比秦致远还要激进,听完爱德华·多恩的介绍,吉拉尔丁没有多少欢欣鼓舞,撇撇嘴很有点嫌弃的感觉:“每年五万人——真小家子气,告诉杰克,让他做好接收准备,我每年给他送十万人过来。”   每年十万!   小姑奶奶真是大手笔,难道您老人家就不考虑皮尔巴拉地区的承受能力?   爱德华·多恩嘴上不说,心里疯狂吐槽。   皮尔巴拉地区地处沙漠地带,终年干旱少雨,生活用水要靠外来运输才能满足。   现在黑德兰港只有一条单线铁路通往建邺,这条铁路不仅要用来运送生活物资,还要把皮尔巴拉地区开采出来的矿石送到黑德兰港,端的是繁忙异常,建邺目前的二十万人已经差不多是极限,杰克每年移民五万人是要安置在西澳大利亚州其他地区,单单是建邺,还真无法容纳这么多人口。   好在如何安置不需要爱德华·多恩发愁,爱德华·多恩只是负责传话,至于如何处理还是让杰克去头疼吧。   吉拉尔丁每年送来十万人并不算困难,曾经吉拉尔丁手下的“秦军团”就超过十万人,这些人加上他们的家人,总人数差不多超过百万,每年凑出十万人真的不费劲,现在的日本,无数人翘首以盼逃离那四个岛屿,只要能加入兰芳国籍,别说让他们移民澳大利亚,就算是移民到月球上也有人敢报名。   安置工作也不麻烦,澳大利亚虽然有沙漠,但森林还是挺不少的,按照兰芳人制作小木屋的水平推算,一个百人左右的工厂,每个月生产出来三千套房屋并不费劲,这样算下来,一年安置十万人还是有可能的。   问题还是在于安置点的选择上,如果都挤在黑德兰港,那估计黑德兰港确实是无法承受,但如果加上西澳大利亚州其他地区,那能安置人的地方可就海了去了。   西澳大利亚州中部地区虽然大部分是高原和沙漠,但北部地区和南部地区还是有广袤的平原,现在北部地区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南部地区也只有帕斯附近有初步开发,大片大片的荒野还是无人区,如果把北部地区和南部地区的那些平原都充分开发起来,别说是几百万人,就算是再来几百万也能给安置了。   “我弄来的人,都给安置到帕斯附近,我们不能把目光只放在黑德兰港,帕斯也必须要争取。”吉拉尔丁有理想。   想想孤竹岛上的水晶海浪,这样的地方真是再多都不嫌多。 第1039章 真懂事   帕斯发生的事还是影响到了孤竹岛。   第二天一早,吉拉尔丁就得到报告,一名黑人昨天夜里从海上想游回帕斯,但误打误撞来到了孤竹岛,刚上岸就被保护伞公司的海上巡逻队给抓住,现在正在码头上要吊起来示众。   吊起来示众!   这是中世纪时期欧洲对待海盗的方法吧,用在孤竹岛真是不伦不类。   吉拉尔丁本来不想管这事,但想了想还是命令兰子樱去把那名黑人带过来。   很快,这名叫道格的黑人被带到黑天鹅城堡。   非洲人取名字很有意思的,在西非,很多部落也有“贱名好养活”的习俗,孩子小的时候不给取名字,等孩子长大了随便找个动物的名字就算完事。   道格很明显就是这样,估计道格以前的家里养了不少狗,所以道格的父亲才会如此轻率。   在被带进黑天鹅城堡之前,兰子樱还是命人收拾了一下道格,给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不过衣服不怎么合身,估计是随便找“保护伞”公司的护卫借了一身。保护伞公司的护卫可都是人高马大,身高一米八以上的比比皆是,就算是身材不高,体型也必然是非常健硕,道格则是身体瘦弱,身高还不到一米六,所以一套迷彩服松松垮垮的套在道格身上,就跟穿了个麻袋差不多。   见到吉拉尔丁的时候,道格直接趴在地上行了个大礼,额头直接磕在地上根本就不敢抬起来。   吉拉尔丁试探性的问了两句,发现道格居然会说英语,然后对话就逐渐正常起来。   “——我是南非人,两年前和我的族人一起来到帕斯——他们说在这里可以找到工作,可以吃饱肚子,不会受人欺负——根本就没有工作,这里的白人歧视我们,我们就算是想去矿场当工人都不会被允许,而和我们一起来的东方人却可以——他们把我们从遥远的南非弄来,但却不管我们的死活,当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又被他们抛弃——”道格的话没什么条理,但却清晰地勾勒出道格悲惨的命运。   看来华人在帕斯是受到了优待的,至少如果华人想找工作的话,不会被拒之门外。   而道格他们明显就没有这个运气,这也怪不得当初帕斯市的黑人懒散,黑人们不是不想找工作,而是根本找不到。   该死的种族歧视!   “再来到帕斯之前,我们只会打猎,除了打猎什么都不会,而现在我们为了活下去抓了几只天鹅,就要被集体遣返——帕斯的军警根本就不拿我们当人看,一个狭窄的舱室要住二十个人,连躺下休息都做不到,很多人跳海逃走,白天的时候如果跳海会被射杀,我是晚上跳的,和我一起逃走的有好几十人,却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道格说话的声音没有多少感情,听不到激愤、听不到痛恨、也听不到哀求。但在道格说话的时候,却有眼泪顺着道格的脸颊无声的流下来。   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这种感觉。   “你会打猎?会用枪吗?”吉拉尔丁突然动了心思。   其实非洲人真的就是天生的战士,非洲那边没有什么农业生产,人们想要获得食物,只能去旷野上和凶猛的野生动物生死搏杀,能活下来的几乎个个都是精英。   非洲人的身体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因为狩猎的时候常常要进行长距离奔跑,所以非洲人的身体基本上都是精瘦干练,除了骨头就是肌肉,或许只有部落酋长身上才有点赘肉。道格就是这样,哪怕是身上的衣服有点松垮,但在道格跪坐在地上的时候,衣服绷紧的部位还是能看出道格身上的肌肉,这和那种充满了爆炸感的肌肉疙瘩不一样,而是一绺一绺的条状,看上去耐力十足。   非洲人成为战士最大的障碍是纪律,或许真的就是天性散漫,非洲人的无组织无纪律是出了名的,非洲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会使用步枪,但很少有非洲人能把步枪用出花来,更不用说狙击这种高深课程,最适合非洲小黑的工作其实是山地步兵,他们别的不说,奔跑的能力绝对没的说。   “我会打猎,我可以用弓箭杀死最强壮的狮子,但是我不会用枪——”说到这里时,道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飞快的接了句:“我不会用枪只是因为没有接触的机会,如果有机会,我想我能用的很好。”   “以后你会有机会的,现在你先展示一下你使用弓箭的技术。”吉拉尔丁这时候已经做出了决定,还是要看看道格的能力。   想要拉弓射箭,待在办公室里就不合适,于是吉拉尔丁和道格来到城堡外,为了能让道格更好的展示自己,吉拉尔丁甚至让兰子樱去找一把弓来。   没想到道格根本就不需要,道格在路边随便挑了颗竹子,用兰子樱经常修指甲的匕首“刷刷刷”的一会儿功夫就弄出来好几根竹条,然后把这些竹条用一根绳子绑在一起,又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皮绳套在竹子的两头,一张似模似样的弓就做好了。   几乎是从道格从脖子上解下绳套的那一刻开始,兰子樱的脸色就难看的很。   兰子樱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皮绳,居然还能在这儿派上用场。   有那么一会,兰子樱想命令旁边的卫兵把道格给扒光了,看看道格身上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专心致志的道格浑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已经得罪了一个小魔头,做好了弓又削出来几支箭,这才起身寻找猎物。   不过道格注定是找不到猎物的,这里可是孤竹岛的高尚住宅区,根本就没有野生动物。   好在吉拉尔丁只是向看看道格的弓箭技术,并不是真的想打猎,于是吉拉尔丁随意指了一棵树,让道格就拿那棵树当靶子。   吉拉尔丁挑选的这棵树粗了点,胸围大概有一米左右,道格明显是不太满意,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把距离拉开到五十米左右这才满意。   五十米,相对于弓箭的射击距离来说已经够远了。   一般来说,弓箭的射程也就是六、七十米,擅长骑射的蒙古人使用长弓时,射程可以达到一百六十米,著名的苏格兰长弓的射程大概是三百米左右。   考虑到道格的弓是刚刚临时做的,和那些制作精良的长弓肯定是不能比,所以五十米是个刚好即能展示道格技术,又不会让人感觉太夸张的距离。   非洲人确实是很神奇,一说到狩猎这种事,道格马上就变得精明起来。   持弓在手的道格马上就变得自信满满,也没有什么准备活动,道格拉开弓就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连珠箭。   真的是“连珠”,至少吉拉尔丁从来没见过,有人居然能把弓箭玩出马克沁的感觉,拉开弓的道格全神贯注,仿佛正在面对一头最强壮的雄狮,没有丝毫的犹豫,拉开弓后就只听到“嗖嗖嗖”一阵利箭穿过空气的声音,然后目标树上的箭就整整齐齐排成一排。   确实整齐,道格射出的第一支箭落在距离地面大概一点二米的地方,之后的箭就这么整整齐齐排列下来,箭和箭之间的距离居然都差不多,排列的比用尺子量过的还要整齐。   确实厉害,道格没有说大话。   吉拉尔丁还走到树前,伸手稍微用了点力气才把一支箭拔下来,箭头射进树干大概有一公分左右,这要是射到人身上,和被人打一枪差不了多少。   吉拉尔丁再看道格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虽然道格放下弓之后又是一脸木讷,但在吉拉尔丁眼中,就凭道格这一手,道格就是一名合格的战士。   至于纪律——   好吧,吉拉尔丁有一千种办法可以让道格遵守纪律,对于别人来说让非洲人守纪律可能很困难,但对于经历过童子军生活的吉拉尔丁来说,让人守纪律真不算多困难的一件事。   非洲人就算是再懒散,还能比两面三刀的日本人更难对付?   吉拉尔丁很有信心。   “在你的部落,还有人在射箭方面的能力能和你相比吗?”吉拉尔丁想要得到更多。   “在我的部落里,我就是最好的猎手,但在南非,向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道格老老实实回答。   南非现在是英国人殖民地,那片土地上的人们也算是命运多戕,先是荷兰人,然后是英国人,南非人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土地上当家做主过。   吉拉尔丁不犹豫,从旁边的警卫手中要过来一支步枪,随手丢给道格:“这几天好好练习它,过几天我要考察你的成绩,如果你的成绩能够合格,那么我给你一份工作,一份让你从此衣食无忧的工作。”   这真是意外之喜,道格紧紧地抱住怀里的步枪,再次向吉拉尔丁行大礼:“多谢您,慷慨的主人,道格从此以后就是您最忠实的猎犬,我一定会好好使用它,把您的敌人统统送进地狱。”   真懂事。 第1040章 军事扩张   半个月之后,道格就让秦致远明白了什么叫天赋。   先说射击能力,二百米头靶,道格的成绩是30发298环。就算是在全部由兰芳人组成的正规部队里,这也是特等射手才能打出的成绩。   这个成绩就相当于是在二百米之内指哪打哪,很多老兵使用加装了瞄准镜的步枪都不一定能打出这样的成绩。   秦致远本人就是个好射手,所以知道射击这种能力是需要天赋的,很多人都说一个好射手是用子弹喂起来的,但纯粹用子弹肯定是喂不出好射手的,这还要看射手本人的天赋。   用子弹喂出来的射手一百米内可能准确度不错,但在二百米这个距离上,想要击中一个直径只有二十公分的头靶,没有一定的天赋根本不可能。   道格的另一个天赋是体能,非洲人没有什么交通工具可以使用,狩猎的时候习惯了追逐猎物,有时候要一直追出去几十公里,这让非洲人的腿脚都很利索,特别是道格,这家伙背上二十公斤的负重,可以一口气跑上二十公里。   这又是最出色的特种兵才能达到的标准。   最令人意外的是纪律性,在二十一世纪,黑人的散漫是出了名的没救,想让一名黑人学会守纪律,基本上难度和教会狗爬树差不多。   道格身上不存在这个问题,道格说过要成为吉拉尔丁最忠诚的猎犬,真的就像猎犬一样听话,吉拉尔丁和秦致远观看完道格的射击表演,吉拉尔丁忘记了对道格说“解散”,结果这个死心眼的家伙就在射击场上站了整整六个小时,晚饭都没吃,熄灯的时候巡查的宪兵才发现已经快要脱力的道格。   黑人的散漫也是被惯出来的毛病,他们确实是不思进取,只要饿不死就不想工作,这在很多人看来固然是自甘堕落,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人家黑人就喜欢那种散漫的生活方式,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   道格现在还没有体会到什么叫“民主、自由”,现在非洲黑人的生活环境虽然不像一个世纪前那么恶劣,但也绝对说不上好,想要活下去,想要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辛勤工作不可避免,道格从南非来到帕斯,已经做好了辛勤工作的心理准备,只可惜帕斯人根本不给道格机会。   说来也是可笑,帕斯的黑人想工作但无法获得工作机会,没有工作机会就只能整天东游西荡,但又会被人斥为不思进取,这就像是那只怀里揣着帽子随时准备应付狼的兔子,别人想找你的麻烦,是不需要寻找理由的。   道格他们这一代的黑人身上还没有太多的毛病,他们可能真的不够聪明,真的不够机灵,但从事某些不需要太多智商的工作一点问题都没有。   比如当兵,这是最不需要智商的,军人需要的只是服从命令。   了解到道格的现状之后,秦致远也在反思自己的思维固化问题。   必须要说,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秦致远对黑人和波斯人是有成见的,而且成见还挺深。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二十一世纪的黑人和波斯人有太多让人吐槽的毛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媒体的妖魔化宣传。   黑人也不全是散漫的,欧美军队中就有很多黑人,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在纪律性方面也能表现的和白人一样优秀,甚至比白人要更加优秀。同时欧美国家的精英阶层也有很多黑人,而且不仅仅是局限于体育方面,黑人都能当美国总统了,如果再强调黑人的智商低这实在说不过去。   至于波斯人,他们被世俗社会诟病,多半是因为他们那个毒瘤一样的宗教,以及在共和国愈演愈烈的分裂主义,但这些问题在兰芳都不是问题,兰芳的波斯教和基督教差不多,并不能让人强制性加入,同时兰芳的波斯教提倡“四海之内皆兄弟”,提倡“与人为善”,共建和谐社会,这样的教会对社会是具有一定积极作用的。   至于分裂主义,这在兰芳没有市场,兰芳国内没有民族之分,所有人只有一个共同的称谓就是“兰芳人”,在这种前提下,想分裂都无从谈起,没有丝毫的群众基础可言。   黑人和波斯人最后一个令人诟病的地方就是生殖能力,这在兰芳也不是问题,兰芳是不要求计划生育的,不但不限制,相反兰芳还鼓励生育,生孩子政府是有补贴的,真要是放开了生,华人怕过谁来?   特么华人的生殖能力才是独步全球好不好,这看人口基数就知道。   更何况兰芳针对华人是有政策倾斜的,虽然名义上兰芳政府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但实际上差别还是大,比如华人如果加入兰芳国籍,分配的土地基本上都是膏肓之地,拿到手就可以直接生产,而日本人或者是西方人,甚至是高丽人,他们拿到手的土地多是荒地,单单是开荒就要浪费掉好几年时间。   哪怕是从军也有区别,华人参军基本上都是驻防兰芳本土,差三岔五可以和妻儿老小见见面,共享天伦之乐,而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命,特别是那些被分配到吉布提、小亚丁这些荒郊野岭的,一年半载都不能和妻子见一面,想生孩子你也要有机会不是——   总的来说,黑人和波斯人确实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那都存在于二十一世纪,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兰芳,黑人和波斯人并没有这么多毛病——   兰芳目前还没有黑人。   单说波斯人,为了得到兰芳政府的承认,为了被兰芳社会接受,兰芳的波斯人其实表现的是比其他民族还要谨小慎微的,他们小心翼翼恪守本分,保质保量的完成政府交办的所有任务,兰芳目前在西部省正在进行植树造林,树苗现在虽然还没有运过去,但几乎所有的波斯人都准备好了足够的树坑,有些人甚至没日没夜的挖坑,远超过政府要求的一百个,在西部省所有人中,对“植树造林”接受程度最高的就是波斯人。   波斯人根本就不管“植树造林”是为什么,只是因为这是兰芳政府要求的任务,西部省的波斯人就无条件坚决完成,这样的波斯人决不能用“懒散”形容,他们是西部省最好的公民。   在看到道格的表现后,秦致远开始思考,兰芳有没有必要接纳黑人和波斯人,这会给兰芳社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答案是:肯定有必要。   过几年兰芳就要和英国政府摊牌,在那之前,兰芳要调动所有可以利用的力量,来打赢那场事关国运的决战。   那么既然是所有的力量,黑人和波斯人就不能忽视。   秦致远可不会忘记,美国南北战争正是因为北方对黑人的解放,所以才会战胜南方。未来如果兰芳在和英国决战的时候,英国充分利用黑人和印度人的力量,那么兰芳在人力资源上还真没多少优势。   而偏偏人力资源优势正是秦致远在面对英国人时最大的依仗,这就让秦致远不得不慎重。   兰芳现在已经出现人手短缺的状况,秦致远又不愿意为了对外扩张影响到本土经济的发展,那就需要更多的借助黑人和波斯人的资源,虽然现在的黑人和波斯人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无法从事技术性工作,但最起码黑人和波斯人去当兵或者是去当建筑工人还是没问题的,而这两个工作正是秦致远最不愿意让华人从事的职业。   五月初,就在秦致远正在考虑允许黑人加入兰芳国籍之前,英国人的一个决定加速了这一进程。   “——上个月中旬,英国在南非和尼日利亚分别组建了两个步枪营,这四个营将会被部署在索马里,有证据表明,英国已经决定从殖民地大规模招募军队,以补充英国本土兵力不足的问题——”高鸿仕向秦致远汇报近期工作,英国的军力发展是高鸿仕关注的重点。   其实上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就组建起了殖民地军团,不过因为战火没有烧到英国本土,所以英国的殖民地军团没有登陆英伦三岛。   兰芳的扩张显然已经引起了英国人的警惕,英国人也开始整顿军备,准备应付兰芳可能的挑战。   “电令陈康健,马上在西部省的吉布提组建一个实验性的步兵营,研究如何使用黑人组成的部队,同时致电皮埃尔,兰芳外籍军团想在法国殖民地内招募士兵,请法国政府给予协助——给国防部那边打个电话,明天下午召开军事特别会议,要求防长和各兵种负责人参加。”秦致远一连串的命令下来,海曼记的飞快。   兰芳在非洲是没有殖民地的,所以秦致远你想要利用黑人,必须通过法国政府协助才可以,法国政府在非洲拥有广袤的殖民地,除了北非三国和马达加斯加以外,法国在非洲还拥有科特迪瓦、几内亚、尼日尔、塞内加尔、喀麦隆、刚果、中非等等很多殖民地,总面积达到1090万平方公里,比英国人的880万平方公里还要多,是法国本土面积的近二十倍。   真是万恶的殖民主义! 第1041章 楼歪的厉害   法国在非洲的殖民地虽然面积广袤,但因为有撒哈拉沙漠在,所以法国在非洲殖民地内的人口并不多。   最起码没有英国殖民地内的人口多。   “人口不多”只是相对而言,毕竟基数在那摆着的,兰芳只要得到法国政府的允许,想要从法国殖民地内征召十几万士兵还是有可能的。   难度还是有,其实不仅是兰芳,法国也一直想利用殖民地人口的优势来弥补法国本土的人口不足,只可惜法国对殖民地的定位有很大问题,对殖民地人口的利用也没有个统一规划,这就让法国一筹莫展,空有广袤的殖民地,但是却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   相对于法国来说,兰芳在处理殖民地问题时也是经验丰富,而且效果非常好,这让法国现在也开始向兰芳学习兰芳对待殖民地的手段,以便于法国能把那些殖民地真正变成法国的领土。   秦致远不管法国人如何管理殖民地,秦致远这边已经有一个大致的规划,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推进,效果肯定不会错。   得到秦致远的命令之后,以秦致胜为首的一干军方将领纷纷齐聚蓬莱岛,准备参加秦致远要求召开的军事特别会议。   兰芳的将领除了秦致胜和担任总参谋长的刘子正待在泗水之外,其他的军方将领都已经分驻四方。   年前秦致远进行了一次职务调整,武隆侯秦浩歌去了撒丁岛,和武定公陈康健搭班子负责西部军区,武平侯张添寿调往暹罗负责南亚大陆,武威侯金泰和调往北疆区负责俄罗斯方向,武杨侯徐盛则是去海军陆战队和武胜侯葛立夫搭班子,驻扎在马绍尔群岛防备夏威夷方向的美军。   兰芳现在的交通已经非常发达,到“侯爵”这个层次,已经都配备有专机,从驻地飞回兰芳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秦致远流出来一天时间,足够让这些人从各地返回兰芳。   参加会议的除了这些人,还有负责特种兵的武奋侯胡听风,负责炮兵的武戎侯郑大力、武典公成飞鸣,以及海军的安东尼奥,和空军的周鸿光。   这还是进入1924年以来,兰芳军方将领第一次齐聚蓬莱岛。   秦致远开会时一向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直接提出想把黑人和波斯人纳入军队范围。   “没问题,黑人从军有优势啊,这要是打夜战的时候,弄一群黑人穿上黑衣服上去,他们要是不笑,保证没人能发现他们——”陈康健最热心,不过着眼点有点不靠谱。   陈康健在吉布提已经使用了大量黑人,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发现黑人确实是好用,虽然吉布提的黑人都有点“来路不正”,不过那些黑人可以称得上是任劳任怨,他们对于命令没有丝毫抵触,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的很,一点条件也不讲,效率可能确实低了点,但态度值得肯定。   说实话,也就是秦致远才知道二十一世纪非洲的黑人是如何的懒散,陈康健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概念,他们对于黑人的肤色确实是有点诧异,但对于品性,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波斯人也可以啊,我发现波斯人也挺好用的,撒丁岛现在已经开始进行基础设施建设,那些波斯人还是挺能干的,细致活他们可能干不了,粗活没问题,扛水泥抬木头什么的很好用,波斯人的要求也不高,管饱就行,每个月的薪水就那么点,还要被埃及政府剥一层,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看不过去——”秦浩歌也赞成,看来从埃及雇佣的波斯人给秦浩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兰芳正在撒丁岛进行的建设依靠的就是波斯人,兰芳现在人手不足,没有足够的建筑工人能派往撒丁岛,好在有波斯人,否则秦浩歌肯定没信心能按时完成秦致远制定的计划。   “波斯人确实没问题——”   “黑人也不错哦——”   “我们海军陆战队不挑人,能不能多给点?”   “废话,我们陆军更不挑人,反正都是炮灰,来的越多越好——”   出乎秦致远意料之外,兰芳的将领们对于接纳黑人和波斯人没有丝毫抵触,现在心思已经转变到如何争取兵源上,这让秦致远准备好的一番说辞都没了必要。   “先别乐观那么很,波斯人信奉的那个波斯教可是有斋月的,你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秦致胜试图把议题拉回正轨。   “呵呵,咱们不是有宗教协会嘛,让那些个长老研究下波斯教的教义,看看能不能不遵守——”陈康健有法子,不过还是脱离不了无耻的范畴。   “教义”这个东西,在兰芳就是个笑话,秦致远弄的那个宗教协会就这么点意义,只要兰芳需要,兰芳宗教协会就要在教义中找到根据,把兰芳的政策转化成“主神”的意志,让那些波斯人心甘情愿的执行。   关于这个“斋月”,其实起源还是很有意思的,据说波斯教的创始人创建波斯教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斋月”这个说法,当时只有一个斋日,而且关于这个斋日的解释是:“阿舒拉日的斋戒,愿封者封,不愿封者亦可不封。”   也就是说你想戒就戒,不想戒就不戒,并不是硬性指标。   创始人都是有弟子的,弟子们要在师傅的基础上进一步阐发教义,这样才能有名垂青史的理由,于是波斯教创始人的一个弟子就说:在穆圣时代,经文里说“难以斋戒者,当纳罚赎,即以一餐饭,施给一个贫民”。   看看,到这会儿,斋戒已经演变成:想戒就戒,不想戒的话你吃一顿就要捐赠出一顿。   特么波斯人也不富裕,自己的肚子都难填饱,哪有多余的粮食周济乡邻——   于是那就戒吧,而且到后来一戒就是一个月。   果然应了那句话:经是好经,都让歪头和尚给念坏了。   波斯也有歪头和尚,而且歪的有点厉害。   兰芳将领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陈康健这么一说,众人马上就嘻嘻哈哈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再也没人提及这个问题。   很正常的啊,创始人的弟子可以在教义的基础上阐发,那么弟子的弟子同样可以阐发,至于谁说的有理,那不是看谁对于教义比较精通,而是看谁的拳头比较大,只要兰芳能一直强大下去,兰芳波斯教的教义就是真理。   “波斯人可以,但是黑人——他们那个肤色——”安东尼奥还有点不同意见。   对了,安东尼奥是白人,白人对于黑人的歧视由来已久,安东尼奥说这话也正常。   “你们海军看不上你们海军可以不要,黑人也确实是笨,怎么教都学不会,他们肯定学不会操作你们海军的高精尖设备,所以还是让黑人都加入到我们陆军中来吧——”陈康健不嫌黑人皮肤黑,有多少要多少。   “我们炮兵也要,黑人的体格还是不错的,用来搬炮弹正合适。”郑大力也不嫌弃,黑人可能学习制作射表比较困难,但用来搬炮弹肯定没问题。   看看,只要是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有没有用的问题,哪怕是黑人也一样,只要把黑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那么黑人也一样能发光发热。   “交给我们装甲兵可能更好,黑人生活的地方一般都比较热吧,你看他们都被晒得那么黑,那么他们应该不怕热,特么坦克里夏天温度能到六十度,让黑人当坦克兵最合适——”金泰和也有想法。   金泰和在北疆区面对的是俄罗斯人,为了应付俄罗斯人可能出现的钢铁洪流,秦致远特意给金泰和调过去一个坦克师,以充实北疆区的力量,这个师是金泰和手里的宝贝,金泰和不管是弄到什么好东西都要塞进去。   “你们北疆区一年下十个月的雪,动不动就是零下几十度,那些黑人有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雪,你让他们去北疆区垒雪人玩吗?”陈康健对北疆区的情况了解很深,马上就揭金泰和的老底。   “零下几十度怎么了?说不定那些黑人到了北疆区,天寒地冻的冻一冻还能冻成白人呢,这是促进民族融合懂不懂?”金泰和马上就反唇相讥,不过举得例子不合适。   安东尼奥是会议室里唯一的白人,金泰和刚说完,陈康健还没来得及说话,安东尼奥马上就拍桌子:“白人怎么了?白人就该低你们黄种人一头?你这是种族歧视!”   啊——话说在兰芳,白人确实是弱势群体,虽然白人从事的职业大多和技术相关,但总体人数在这儿摆着的,面对漫山遍野的黄种人,白种人的确是没底气啊。   这也算是奇葩,从来就只有白种人歧视有色人种,没想到在兰芳白人却成了反对“种族歧视”最坚决的群体。   “都闭嘴!”秦致远脸色比黑人还要黑,无论如何秦致远也想不到,明明是一个重要军事会议,却弄得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要说兰芳的这些军方将领们也够能折腾的。 第1042章 没动静   秦致远还是有威信,一声断喝,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会议室马上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一干“公侯”眼观鼻鼻观心做老僧入定状,表情严肃的好像是在讨论如何拯救全人类。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军部回头议一下,拿出来一个章程,看如何使用黑人和波斯人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我个人比较倾向于集中使用,这样可以有效避免对其它部队的干扰。”秦致远发现这个会议根本就没有召开的必要,现在可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没事玩什么民主啊,直接一道命令发下去,比什么民族都有用。   其实如果要让黑人和波斯人融入兰芳军队,最好的办法还是把黑人和波斯人打散,平均分配到各部队中,这样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融合。   秦致远对黑人和波斯人还是有疑虑,在证明黑人和波斯人能成为合格的战士之前,秦致远不会吧黑人和波斯人打散分配,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嘛,如果波斯人和黑人在战斗中出现什么问题,那么肯定会影响到其他战士,所以在这个问题上秦致远还是谨慎。   “是——”   “没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   秦致远说完,众人纷纷表决心。   这就对了,军队是最不适合搞民主的地方,要不说军人不应该有思想呢,军人唯一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既然大伙难得聚到一块,肯定不能开完会就各奔东西,秦致远晚上在王宫准备了一个晚宴,招待舟车劳顿的诸位公、侯。   军人还是比较纯粹的,别看安东尼奥和金泰和开会的时候吵得大眼瞪小眼斗鸡一样,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同样能抱着膀子一起唱《海参崴进行曲》,这一顿饭吃的是气氛热烈其乐融融,秦致远和一干将领全部都喝嗨了。   秦致远第二天起床之后还后怕,英国人如果要发动战争,昨天晚上绝对是个好机会,兰芳军方一干大佬都喝得东倒西歪,连个战备值班的都没有,英国人如果趁机偷袭,战果不会比珍珠港小多少。   决定了征召黑人和波斯人入伍,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秦致远刚在办公室坐定,军部后勤部长耿新民和财长加斯帕德就求见,秦致远指示应该给予黑人和波斯人什么待遇。   兰芳军人的待遇一向都很好,在整个兰芳体系中,军人的薪水居于中上层,平均每个月大概是120元左右,如果加上平时的各种福利,一名军人的薪水足够养活一个五口之家。   高薪也就意味着高负担,兰芳的军费可是秦致远一力承担的,光是五十万军人的薪水加上各种福利,每年就需要超过十亿元,现在秦致远又要征召黑人和波斯人,军费肯定还会进一步增加,不过这个增加的幅度还是可以斟酌一下的。   “黑人和波斯人——如果不是兰芳国籍,那么可以分两步走,第一步是前五年,每个月只拿最低薪水,五年后可以加入兰芳国籍,到时候根据考核确定薪资标准。如果是兰芳国籍,那么就和正常军人一样,别人领多少,他们也领多少。”秦致远斟酌半天,给出这么一个指导意见。   秦致远为了省钱也算是挖空心思,相对于薪水来说,对于黑人和波斯人而言,兰芳国籍更有诱惑力,随着兰芳的强大,随着兰芳的文化输出,“兰芳人”已经成为“百折不挠、坚贞不屈、奋发向上”等等褒义词的代名词,对于生活在困苦中的黑人和波斯人来说,“兰芳国籍”具有非常大的诱惑力,这不仅仅是代表着只要加入兰芳国籍就有了一个强大祖国可以依靠,更代表了富裕的生活和美好的前景,相对来说后者更能打动人心。   “这个——和咱们外籍军团的待遇差不多,那如果外籍军团有这个需求,是不是也可以照此办理?”耿新民对于军队的情况比较熟悉,马上提出一个新问题。   “这个问题我还要考虑一下——”秦致远也有点纠结。   耿新民指的是加入兰芳国籍。   要说加入兰芳国籍这个事吧,其实一直以来在外籍军团中都有需求。   兰芳外籍军团现在有八个师,将近十二万人的规模,其中大部分是德国人。这是秦致远和威廉三世协议中的一部分,兰芳帮助德国培养军队人才,德国则为兰芳提供兵源,帮助兰芳巩固国防。   人上一百,啥人都有,德国人也是一样,很多德军士兵待在兰芳外籍军团中时间长了,看到兰芳不断发展壮大,看到兰芳军人的待遇越来越好,部队的装备越来越先进,难免会动加入兰芳国籍的心思,偏偏这又是秦致远不久前向威廉三世承诺过的,不会再随便接纳德国人加入兰芳国籍,于是这个问题现在就越来越严重。   在秦致远给威廉三世承诺之前,兰芳并不拒绝德国人加入兰芳国籍,这导致大批德国军人选择加入兰芳国籍,兰芳是承认双重国籍的嘛,那些德国人就算是加入兰芳国籍,也同样可以选择保留德国国籍,这两者并不冲突。   所以选择加入兰芳国籍的德国人有点多,最严重的21年至22年,当时在兰芳的德籍士兵超过七成选择加入兰芳国籍,其中有将近一半放弃了德国国籍,选择成为纯粹的兰芳人。   兰芳针对国籍也是有规定的,比如坦克车长、空军飞行员等军中的关键职位,就只能由纯粹的兰芳军人担任,如果拥有双重国籍,那么纵然是具备相关技能,也不能担任相关职务。   黑人和波斯人加入兰芳军队,其实本质上和兰芳外籍军团差不多,如果兰芳可以接纳黑人和波斯人加入兰芳国籍,那么兰芳为什么不能接纳德国人加入兰芳国籍?   但如果接纳的话,秦致远就违背了给威廉三世的承诺,从而破坏了兰芳和德国之间的默契,可是如果不接纳,肯定又会影响到徳裔士兵的士气,进而影响到外籍军团的战斗力。   不管是出现那种局面,都是秦致远不愿意看到的。   送走加斯帕德和耿新民,秦致远以加密方式向威廉三世发电报,讨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兰芳和德国之间现在是可以打电话的,电话线通过海底电缆进行连接。   海底电缆的历史悠久,大约在1850年,北美和欧洲之间就铺设了世界上第一条海底电缆,到20年前的1902年,环球海底通信电缆建成,地球从此进入地球村时代。   电话虽然方面,但因为中间要经过数次转接,安全上没有保证,秦致远和威廉三世讨论的事有点见不得人,所以还是通过加密电报联系比较好。   威廉三世对此反应并不怎么激烈,没过多长时间,威廉三世回复了个“可以”。   也就是说威廉三世又同意德国士兵可以加入兰芳国籍了。   其实想想这对于德国来说并不是坏事,兰芳国内的徳裔越多,德国和兰芳之间的关系就会越紧密,那么秦致远以后和威廉三世翻脸的可能性就越低。   对于那些想要放弃德国国籍的人,说实话威廉三世也没有多少不舍,既然他们舍弃了德国,那么德国也可以舍弃他们,德国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乞求。   秦致远明白威廉三世的心情,所以秦致远也会通知兰芳军部和移民局,对于想要加入兰芳国籍的德军士兵要严加审核,同时可以让一部分德籍士兵从事关键岗位,以弥补对德国挖墙脚的伤害。   解决了威廉三世的问题,秦致远心情大好,接下来就要安排道格准备前往马达加斯加,兰芳将在马达加斯加建设一个中转站,所有招募到的非洲裔士兵,都会在马达加斯加接受基本训练,然后才会分配到各单位。   训练内容包括单兵技能、团队配合、以及语言培训,单兵技能最简单,非洲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们战斗的本能已经渗入到骨子里,只要适当引导,每一个非洲人都是一名好士兵。团队配合稍微麻烦点,不过也没有多少问题,非洲人在狩猎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团队配合,个人武力就算是再强横也总会有个限度,在面对凶猛的野生动物的时候,团队合作才能取得最好效果。   关键是现在的非洲人还没有接触过枪支,没有接受过相关的军事训练,这就好像是一张白纸,可以任凭兰芳泼墨,随心所欲勾勒出想要的图案。   随同道格一起去马达加斯加的除了一个连队的士兵之外,还有近百名教官。   这个连队的主要任务是负责中转站的安全防卫工作,教官则是兰芳军队的退役老兵,这些教官大多是在之前的历次战斗中因伤退伍的士兵,他们不愿意退伍之后无所事事,选择继续奉献自己的力量,这是兰芳军队最宝贵的财富。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秦致远就等待皮埃尔的回复,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六月初,一直到兰芳大选开始,皮埃尔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第1043章 有诱惑   进入六月份,兰芳、法国、英国、澳大利亚几乎同时开始换届选举。   兰芳首相的候选人是人民党的黄博涵和联盟党的陆徵祥;法国参加总统竞选的是左翼联盟的皮埃尔·福煦、民族同盟的爱德华·郝里欧、以及激进社会党的加斯东·杜梅格;英国参加首相竞选的是保守党的斯坦利·鲍德温和工党的拉姆齐·麦克唐纳;至于澳大利亚,工党的詹姆斯·斯卡林和比利·休斯结成同盟,共同对抗优势越来越小的斯坦利·布鲁斯。   其他几个国家的大选都有点麻烦,要拖上几个月才能看到结果,兰芳的最迅速,六月一号国民议会召开全体大会,当天上午黄博涵和陆徵祥各自做了竞选发言,下午投票,两个小时后统计出结果,第二天就履新上任。   当然了,之前的预热肯定也是少不了的,各种拉票行为也有,但都在可控制范围内,高鸿仕亲自带队监控整个竞选过程,没有发现有暗箱操作。   黄博涵和陆徵祥的发言各有侧重点,黄博涵把重点放在“商业兴国”上,表示如果当选后会重点推动商业发展,以商业发展带动国民生产总值继续稳步增加,争取在任期内把兰芳发展成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国。   黄博涵本来就是商人出身,有这样的表态不奇怪,商业领域也是黄博涵最擅长的领域。   兰芳发展到现在,工业领域的成就已经可以用“奇迹”来形容,接下来这几年肯定还会继续发展,但如果想要保证前几年那样的高速状态并不容易。   黄博涵的意思是兰芳如果想要保证目前的发展速度,要在商业领域、流通领域、服务领域做文章,相对于工业领域来说,这些算是软实力,但也是市场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如果方法对路,兰芳想要保持高速发展态势并不是不可能。   服务业确实是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一般来说,服务业的发展程度越高,经济的发达程度也就越高,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想想就可以理解,工业生产终究是有瓶颈的,这年头国际上为什么经常出现经济危机,原因就是因为商品的流通性不够,经济危机的表象是市场购买力不足,生产力过剩,但这个生产力过剩是假的,别说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生产力也从来没有真正过剩过,一方面是企业生产出来的产品卖不出去,另一方面确实真正需要这些产品的人买不到或者是买不起,所以经济才会出现危机。   黄博涵就是把重点放在解决这个“生产力过剩”的问题上,兰芳去年举办了第一次椰城博览会,效果非常好,客观上解决了一部分“生产力过剩”的问题,但还没有彻底解决,黄博涵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长期的“博览会”机制上,也就是说兰芳政府出面设置一个包括兰芳所有企业在内的服务平台,不管是国外客商还是国内客商,都可以在这个平台上找到自己真正需要的产品,政府在这其中起到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   不得不说,黄博涵在商业上的天份真的是惊人,黄博涵说的这种方式,即使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也不能说是落后,特别是对政府的定位,黄博涵拿捏得很准确。   没错,政府在商业行为中就是起到一个“中介”作用。   陆徵祥把重点放在发展“民生”上,兰芳的疆域扩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差不多是极致,接下来再进行对外扩张已经不大可能,除非是和英国人开战,但这种事又不能拿出来公开宣扬,所以陆徵祥决定苦炼“内功”,把“发展民生”作为政府工作的头等大事来抓,重点放在增加群众收入,缓解贫富差距上,争取把兰芳建设成一个以中产阶级为主,纺锤形的社会结构。   陆徵祥的发言中强调了对农民的关注。   兰芳的农民其实也挺悲催的,兰芳立国的时候就确定下不收农税的基本政策,这让所有的农民都欢欣鼓舞,那些新移民几乎是刚刚踏上兰芳的土地就彻底爱上这个国家。   不收农税有好处,但同时也有问题。   问题就在于粮食太多——   兰芳政府给每个移民兰芳的家庭分配了一百亩土地,这些土地不需要缴纳任何税赋,地里面哪怕种出来黄金,也都是农民自己的。   兰芳的农民大多都是华人,华人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农民们种田的积极性很高,很多农民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在田间劳作,唯恐兰芳政府过几年改变政策。   政策肯定是不会改的,而且兰芳这几年还风调雨顺,于是地里产出的粮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农民们对这种情况肯定是欣喜若狂,粮仓里没有粮食,睡觉都睡不安生,很多农民打出来的粮食甚至都不敢弄出来翻晒,就恐怕被人惦记上。   这种情况也就是前两年才有,随后这几年,情况开始发生变化。   粮食多固然是好事,但如果粮食多到粮仓里放不下,多到翻晒粮食都已经成为一项日常生活中最繁重的劳动内容是,粮食就成了甜蜜的负担。   这时候如果再存粮那就是死心眼了,谁都知道粮食是当年的好吃,陈粮怎么吃都会有一股腐草的味道,当粮食多到吃不完的时候,如何消化粮仓里的粮食就成了农民的心腹大患。   兰芳政府是有收购政策的,为了保护农民的利益,兰芳政府每年都会用最低价格购买一定数量的粮食,以平抑粮价,防止谷贱伤农。面对越来越多的粮食,政府购买也是杯水车薪,而且关键是很多农民家里的粮食都已经腐烂发霉无法食用,想卖都卖不掉。   针对这个问题,陆徵祥提出的意见是发展农副产品加工。   兰芳现在不缺粮食,但世界范围内缺粮食的地方多了去了,民国现在虽然饿死人的情况虽然已经很少发生,但经济形势仍然不容乐观,张雨亭打仗是好手,发展民生不擅长,民国的经济没多大起色。   俄罗斯更惨,俄罗斯空有面积广袤的国土,但因为连年征战,国内人们生活困顿不堪,很多人缺衣少穿,只能在饥寒交迫中悲惨死去。   至于非洲和中东地区,这些地方的人们几乎从来没有吃饱过,很多地方的人们还保留着一日两餐或者是一日一餐的习惯。   兰芳的粮食吃不完,可以出口到国外,缓解缺粮地区的生存危机,或者是发展畜牧业,既能增加农民收入,又能为市场提供肉、奶、蛋等动物性食品,丰富百姓餐桌。   选举结果不出人意料,陆徵祥高票当选,成功连任。   陆徵祥担任首相这几年,兰芳发展速度很快,现在的疆域比起当初已经扩张了一倍有余,经济总量更是翻了两番,平均每年的经济增长率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上,这让兰芳国内呈现出真正的政通人和,老百姓和议员们对陆徵祥的满意度很高。   其实陆徵祥得以连任的一个重要原因是陆徵祥没有子嗣。   黄博涵在位的时候就是因为儿子的事被牵连,所以只能黯然辞职,这件事才过去没几年,议员们可还都记着的。   黄博涵豪富之家,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如果黄博涵再次上台,说不定又会栽在老婆孩子上面,哪有陆徵祥这没儿没女的省心。   让陆徵祥谋私,陆徵祥都没有“私”可以谋。   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黄博涵也坦然接受。   其实从秦致远整顿银行业开始,黄博涵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或许秦致远并不是针对黄博涵,但这肯定是一个信号。   政客嘛——最擅长从蛛丝马迹里揣测,偏偏这种揣测一般情况下都是八九不离十。   黄博涵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黄博涵保住了国会议长的职位,虽然没有更进一步,但多少也是议员们对黄博涵的肯定,这让黄博涵心中多少有了点安慰。   五年后再来,黄博涵这样告诉自己。   秦致远也是这样安慰黄博涵的,黄博涵在兰芳身份特殊,秦致远不能寒了黄博涵的心。   黄博涵也在检讨自己,大选过后没几天,黄博涵就拿出来一份捐赠计划,准备充分发挥自身优势,投身于公益事业,以换取更多人支持。   黄博涵捐助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植树造林,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兰芳首富,但黄博涵出手还是不凡,首批捐赠为一亿兰芳元,其中一部分指定捐赠给兰芳帝国大学生物研究所。   秦致远非常支持黄博涵的做法,陆徵祥也喜闻乐见,看过黄博涵的计划之后,陆徵祥甚至笑言:如果黄博涵大选前这么做,陆徵祥说不定会主动退出竞选。   陆徵祥的竞选发言虽然是实用性更强,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见到效果,黄博涵拿出来的可是真金白银,看得见摸得着的,陆徵祥就算是把饼画得再大,也不如直接的实惠来得有诱惑。 第1044章 强势   兰芳大选进行的一帆风顺,法国则是波云诡谲。   法国参加总统竞选的分别是左翼联盟的皮埃尔·福煦、民族同盟的爱德华·郝里欧、以及激进社会党的加斯东·杜梅格。   皮埃尔所在的左翼联盟是去年刚成立的一个组织。   相对于兰芳的两党制,法国的党派可谓是多如牛毛,法国政治上的“自由”在党派的数量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在法国,只要你愿意,哪怕是只有你妻子支持你,你们两个人也可以成立一个党派。   所以可想而知,法国的党派该多到什么程度。   这么多的党派,想要在国会中一家独大简直是痴心妄想,所以每到大选年的时候,为了达到更好的争权夺利,法国总是会出现很多临时性政党,左翼联盟就是这么一个党派。   爱德华·郝里欧所在的“民族同盟”也是这样,加斯东·杜梅格所在的激进社会党好一点,并不算是临时政党,但这个成立于二十年前的政党也是法国各激进主义政治派别联合组成的。   说句好听点的,法国的政党是平时各自为政,每到大选年就会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各自组合。   说句难听的点,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人一多,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为自己的主子说话要保证资产阶级利益,有的人为了争取广泛支持要代表广大工人阶级,有人为了邻居家的女主人要为广大妇女争取正当权益,还有的人另辟蹊径,为了争夺新移民的选票,声称要把法国建设成“法兰西斯坦”、或者是“法兰西尼亚”。   真特么群魔乱舞。   皮埃尔从参选之后,就把大部分精力用在协调“左翼联盟”内部的利益分配上,在争夺选票上倒没花多少心思。   相对来说,皮埃尔还是很有优势的,只要正常发挥自身实力,皮埃尔成功当选应该没问题。   毕竟皮埃尔背后有兰芳的支持,有洛克菲勒家族帮忙站台,从政治资历上讲皮埃尔确实不如爱德华·郝里欧和加斯东·杜梅格,不过选举这种事,政治资历从来不是决定性因素,个人实力才是。   只有让国民相信某个人能带领他们奔向幸福生活,国民才会把他们手中的选票投向某个人。   宣布参选之后,皮埃尔就忙得焦头烂额,每天被各种宴会、各种会面、各种谈判缠得无法脱身,确实没工夫处理兰芳想要在马达加斯加设置中转站的事。   在皮埃尔看来,这个问题不着急,只要皮埃尔竞选成功,兰芳在马达加斯加设置一个中转站就是皮埃尔一句话的事,到时候秦致远想把中转站放在什么地方就放在什么地方,想要多大面积就有多大面积。   那个地图随便让秦致远画个圈就行。   这可不是卖国,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兰芳在马达加斯加设置中转站,是要向法国政府缴纳费用的,皮埃尔会把所有的手续都弄得天衣无缝,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也是皮埃尔当选应该给秦致远的报酬,如果没有好处,也就没有名目繁多的政治献金。   皮埃尔肯定是不理解秦致远的急迫心情,秦致远现在已经等不及皮埃尔上台。   塔那那利佛,马达加斯加最大城市,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驻地。   塔那那利佛位于马达加斯加中部高原,有“千人勇士城”之称,这是一座修建在山脊上的城市,地势险要、地形崎岖,端的是易守难攻。   只可惜进入现代社会,再险要的地形在飞机大炮面前也失去了防御作用,塔那那利佛和马达加斯加其他地区一样,都被法国人占领,成为法国庞大殖民地的一部分。   现在的马达加斯加总督叫莫里斯·萨瑞尔,莫里斯·萨瑞尔世界大战初期担任法国第三集团军指挥官,1916年至1917年指挥了萨洛尼卡战役。利奥泰担任陆军部长后,莫里斯·萨瑞尔淡出军方现役,战后辗转多地,目前担任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   必须要说,英法两国的殖民行为,再给殖民地人民带来深重灾难的同时,客观上也确实是推动了殖民地经济发展。   在法国人殖民马达加斯加之前,塔那那利佛城市内的大部分建筑物都是以木材、或者是灯心草建成,换句话说,法国人来到塔那那利佛之前,塔那那利佛是一个草棚子组成的城市,城市内最宏伟的建筑是高约四十米的国王王宫,这座王宫建在一个石基上,长约七米、宽约六米,王宫整体为木质结构,使用的全部都是黄檀木。   为了建成这座长条状的王宫,单单是运输黄檀木,就有将近两千名工人累死。   好吧,其实法国人到来之前,这里的人们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   现在这座王宫同时还是马达加斯加前任国王安德里亚纳姆波伊尼麦利那的陵墓,这位国王1810年死在塔那那利佛,当时根据他的遗嘱,把他葬在王宫的城门附近,但法国殖民当局在1897年将国王遗体移葬于王宫陵墓。   法国统治期间,在塔那那利佛市内铺设了质量较高的道路,斜坡上又建有宽阔的楼梯以便通行,城市内也多了教堂、医院、学校等现代化建筑,这总算是有了个城市的样子。   莫里斯·萨瑞尔肯定不会和死人住一块,莫里斯·萨瑞尔的总督府在塔那那利佛二十公里外的郊区,总督府依山而建,排排建筑物层层升高,既宏伟壮观,又森严壁垒。   在穿过两排建筑物组成的一座院落后,便来到了主建筑前的广场。   广场面积很大,站在广场上,头顶阳光灿烂,你会感到天地无限开阔。   广场上随处可见马达加斯加常见的仙人掌,叶片都足有蒲扇大,可见生长年代之久。   穿过广场,拾级而上,来到主楼前。   主楼是一座具有古希腊神殿风格的“围柱式”石质建筑,二十四根粗大的廊柱非常醒目,建筑外随处可见造型别致的雕刻,顶部有尖顶直插云霄。   这是一座三十年前修建的建筑,当时的法国正处于鼎盛时期,花起钱来真的是不心疼,如果是现在,估计莫里斯·萨瑞尔要被千夫所指。   有意思的是,这座总督府就是后来的马达加斯加总统府,就在这栋建筑的原址上,朝鲜政府援助建设了一座典型的东方式建筑,主建筑呈四方形,四角耸立白色的角楼,正门处是三层建筑。   真是人不可貌相,二十一世纪到处流传的朝鲜饿死人都是特么假新闻,人家朝鲜可不穷,还有实力对外援建呢,看看人家国王的体型就知道人家的经济实力。   其实在马达加斯加当总督不是个好差事,当初皮埃尔如果不是为了增加资历,大概皮埃尔也不会选择马达加斯加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里距离欧洲太远了,在马达加斯加当总督,性质就跟被流放差不多,估计莫里斯·萨瑞尔干完这一届就会退休。   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有一个名词叫“五十九岁现象”,指的是公职人员在临近退休年龄之际,利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谋“点”福利。莫里斯·萨瑞尔现在虽然不是五十九岁,不过这家伙也到了要退休的年龄,所以秦致远的突破口就在莫里斯·萨瑞尔这里。   六月上旬的一天,一辆法国雷诺汽车驶进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府。   总督府门前的警卫看到汽车挡风玻璃上的标志,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立正敬礼,给足了标志面子。   汽车一直开到总督府主楼门前才停下,车刚停稳,一名秘书模样的年轻人快步上前打开车门,口中的招呼很殷勤:“欢迎您的到来,雷诺先生。”   下车的肯定不会是老雷诺,老雷诺现在不会出现在马达加斯加,如果老雷诺来马达加斯加,也不需要老雷诺主动来总督府,莫里斯·萨瑞尔会主动去拜访老雷诺。   这就是社会地位,莫里斯·萨瑞尔虽然身为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但在老雷诺这种级别的富豪面前还是不够看,看看老雷诺打交道的那些人,只有法国总统或者是法国总理才有资格让老雷诺拜访,部长级别的都不够资格。   从汽车上下来的是一位年轻人,老雷诺的侄子,法约尔·雷诺。   自从因为朱莉和秦致远有了龃龉之后,法约尔在雷诺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从雷诺家族的继承人沦落成为雷诺铝土公司的总经理。   这其实怪不得任何人,谁都想不到秦致远会达到现在这个高度,而秦致远的地位越是高,法约尔就越是没有出头的机会,老雷诺纵然是再念及旧情,也不会冒着触怒秦致远的危险让法约尔回到雷诺家族的权力中心。   兰芳想在马达加斯加弄一个中转站,由雷诺家族的人出面最合适,雷诺家族在法国实力强大,虽然现在主营业务已经不在法国国内,但雷诺家族在法国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忽视。   “莫里斯先生在吗?”法约尔没道谢,只是点了点头,随口问一句就往主楼里走。   “在的,请您稍等一会,我马上通知莫里斯先生——”秘书殷勤备至的在前面带路,根本不问法约尔有没有预约。   预约?   开什么玩笑,雷诺家族的人在法国想拜访某人还需要预约?   呃,法约尔要见的不是莫里斯·萨瑞尔,而是莫里斯·萨瑞尔的儿子洛克·萨瑞尔。 第1045章 好好好   雷诺家族虽然在法国势力很大,但不代表法约尔的势力也大。   如果是老雷诺亲至,想要见莫里斯·萨瑞尔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但法约尔想见莫里斯·萨瑞尔还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见到的,莫里斯·萨瑞尔当然会给雷诺家族的人面子,但法约尔也必须要预约,否则就是老雷诺家教不严。   以法约尔的身份,见莫里斯·萨瑞尔的儿子就没问题。   同样是二代,莫里斯·萨瑞尔如果卸任总督,洛克·萨瑞尔这个“官二代”就是脱毛凤凰不如鸡,而纵然是法约尔再不成器,法约尔也是雷诺家族的人,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所以说让法约尔来做这件事最合适。   莫里斯·萨瑞尔已经老了,不可能不为了后路考虑,而法约尔还年轻,就算是法约尔搞砸了,还有老雷诺可以救场。   刚进主楼大门,一位身材高大的红头发年轻人就快步迎上来,正是莫里斯的儿子洛克。   看到法约尔,洛克热情的很,有那么一瞬间,法约尔感觉洛克脸上的雀斑都在欢呼雀跃:“亲爱的法约尔,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让我猜猜,你一定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很明显是废话嘛,无事不登三宝殿。   “确实有个好消息,只是不确定对你来说有多好。”法约尔也在笑,比八年前笑得成熟得多。   真是白驹过隙,一晃法约尔和秦致远发生的那点龃龉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也对,秦致远和朱莉的孩子都上学了嘛——   人总是要成长的,法约尔以前接受的也是精英教育,这样的人其实很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人可以惦记,什么人必须要忘记。   现在就算是朱莉站在法约尔面前,法约尔也会当做是和朱莉第一次见面毕恭毕敬。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精英教育”也就太失败了。   洛克和法约尔确实很熟悉,两人熟门熟路的一路聊着天进到洛克的办公室内,法约尔大模大样的在沙发上表演了个“巴黎瘫”,洛克不以为意,主动为法约尔倒了杯酒。   至于秘书,洛克刚出现的时候,秘书就跟学了隐身术一样很神奇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秘书更是一门学问,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出现要拿捏得恰到好处,否则官样文章做得再好也只能当一辈子清洁工。   “说说,什么好消息?”约克在法约尔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也是没个正行。   约克的正式身份是莫里斯·萨瑞尔的参谋,就和世界大战期间皮埃尔和福煦的关系一样,只不过约克很明显没有一个好妹妹,莫里斯·萨瑞尔也没有福煦那样的魄力,所以约克现在还是参谋,而皮埃尔正在竞选法国总统。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一步慢,步步慢啊——   “听说科摩罗的叛乱还没有平息是不是?”法约尔不废话。   作为雷诺铝土公司总经理,法约尔平时也是很忙的,现在雷诺铝土公司的经营项目已经不仅限于开采铝土,石墨、云母、铜,甚至是黄金和宝石,整个马达加斯加有一半的矿厂都属于雷诺铝土公司。   科摩罗是一座岛屿,也是科摩罗附近四座岛屿的统称。   科摩罗岛位于马达加斯加和非洲大陆上的莫桑比克之前,距离马达加斯加和莫桑比克都是三百公里,科摩罗岛是四座岛屿中最大的一座,面积为2235平方公里,而四座岛屿加起来,总面积超过3300平方公里。   科摩罗最早的居民为波斯人和马达加斯加人,公元初波斯人控制了这四座岛屿,19世纪中期,法国开始入侵科摩罗四岛,大约十年前,科摩罗四岛正是沦为法国的殖民地。   和马达加斯加正在进行反抗法国殖民者的斗争一样,科摩罗四岛也不断有反抗法国殖民统治的暴动出现,上一次声势最大的叛乱发生在一年前,科摩罗四岛上有大约三万人参与了反抗法国殖民统治者的暴动,这个比例占据科摩罗四岛居民总数的百分之九十。   法国殖民当局对科摩罗四岛的镇压并不给力,甚至因为临近法国大选,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府目前已经撤回所有的兵力。   大选之后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没准莫里斯·萨瑞尔都不能留任,这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辛辛苦苦忙活一场为他人作嫁衣裳?   哪有舒舒服服躺在办公室里喝酒聊天来的舒服啊——   “没有,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那四个岛屿没有任何价值,没有矿山、没有石油、没有可供利用的人力资源,为了这么几个毫无价值的荒岛浪费战士们的生命可不值得。”约克听法约尔提及科摩罗四岛,马上就变得意兴阑珊。   严格说来,法约尔算是约克的“财神爷”,官商勾结无往不利嘛,雷诺铝土公司在马达加斯加的扩张,离不开约克的帮忙。   当然了,约克也不是白干活,现在雷诺铝土公司有约克百分之十的干股,只拿分红不能转让股份的那种。   法约尔提到“好消息”,约克还以为是法约尔又看上了那个矿山,这也意味着约克的分红会增加,所以约克才有兴趣,但听到约尔提到科摩罗四岛,约克顿时失望不已。   没错,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在科摩罗四岛中最大的科摩罗岛上也没有发现任何矿产资源,至于其他三座岛屿,那都特么是火山岛,法国人根本就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所以对于约克来说,科摩罗四岛真的就是毫无价值。   “你认为没价值,并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认为——”法约尔笑得高深莫测。   “什么意思?”约克来了点精神。   “兰芳想在马达加斯加附近建一座中转站,他们会为此支付一定的补偿。”法约尔不再说科摩罗四岛。   约克身为“官二代”也不是傻子,脑袋比一般人好用得多,法约尔刚说完,约克马上就精神十足:“中转站?没问题,兰芳人想建在哪?”   看约克的意思,就算是兰芳想把中转站建在塔那那利佛王宫,约克也会把王宫卖给兰芳人。   “西部沿海,靠近非洲大陆的地方,越近越好——”法约尔开始下套,让约克主动跳进来。   “越近越好——那就是科摩罗四岛了。”约克没让法约尔等太久,简直是迫不及待的跳进来:“不过科摩罗四岛上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群暴民,这样的话,兰芳人会不会不满意啊——”   哎呀,约克真是个“法国好队友”,居然会主动站在兰芳的立场上考虑,这可真是“卖”国“卖”出新高度。   约克也不是为兰芳人考虑,约克只是担心,因为科摩罗四岛上没有任何资源,卖不上一个好价钱。   “这就不是咱们担心的事了,兰芳人愿意出钱,又不怕找麻烦,那就让他们去对付科摩罗四岛上的暴民好了。”法约尔不担心。   自从和秦致远有了龃龉之后,法约尔一直在关注着秦致远,这倒不是为了报复,因为事情过了没多久,法约尔就发现他已经没有了报复的能力,法约尔关注秦致远是为了在合适的时机向秦致远示好,这样法约尔说不定还能回到雷诺家族的权力中心。   兰芳想在马达加斯加设置一个中转站,这对于法约尔来说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法约尔能把这件事做得漂漂亮亮的,那么就算是暂时不能回到雷诺家族的权力中心,法约尔也会重新进入老雷诺的视线。   对于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来说,最残酷的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管做什么都会被人漠视,这就是最严重的“冷暴力”。   “好是好,不过估计殖民部那边不会同意。”约克仔细想了想,心里有点犹豫。   兰芳的扩张不仅仅是引起了英国人的警惕,也引起了法国人的警惕,法国在非洲的殖民地面积可是比英国的还大,所以当面对在对待领土问题上近乎固执的兰芳时,法国政府也是警惕性十足。   说起租借,法国和兰芳之间最吃亏的交易是法国把金兰湾租借给了兰芳,金兰湾现在是整个远东地区设施最好的港口,这本来应该是法国的骄傲,现在却成了兰芳的杰作,每一个法国人看到金兰湾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感觉到撕心裂肺的那种痛。   在那笔交易之后,法国殖民部发出一个通知,规定所有的驻外总督不管是在任何条件下,都不准私自把法国的海外殖民地租借给任何国家。   这虽然没有点名道姓的说兰芳,但所有人都知道殖民部的这个通知是什么意思。   “那就打个报告递上去,科摩罗四岛的叛乱声势浩大,已经影响到马达加斯加的稳定,如果要镇压科摩罗四岛的叛乱,那么需要更多的军队,需要更多的经费,看看殖民部怎么说——”法约尔估计以约克的智商,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于是不得不赤膊上阵。   听完法约尔的话,约克思索一阵忽然大笑三声“好!好!好!” 第1046章 小麻烦   如果可能的话,法约尔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出任何主意。   兰芳总是由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当初的金兰湾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渔港,谁都没有发现金兰湾的真正价值,正是在兰芳手中,金兰湾才会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   科摩罗四岛也是一样,现在的科摩罗四岛虽然没有矿产资源,但天知道兰芳拿下科摩罗四岛之后,会在岛上折腾出来什么东西,到时候如果法国殖民部后悔了,谁出的主意谁倒霉。   约克这个“官二代”的脑子确实是没有法约尔这个“富二代”的脑子好使,但对于官场上的文章,约克还是一点就透,法约尔出的主意名义上是要钱,实际上是给了法国殖民部一个选择题,要么是出钱,要么是放弃科摩罗四岛,二选一。   几乎不用多想,约克就知道法国殖民部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法国政府都没钱,殖民部更穷,又是在这个换届选举的关键时期,没谁有心思关注科摩罗四岛在地球的哪个旮旯里。   类似科摩罗四岛这样的岛屿,法国是真的不稀罕,法国在非洲的殖民地有1090万平方公里那么大,总面积在3000多平方公里的四个岛屿,估计这种事都不会报给殖民部长。   殖民部长这段时间的注意力肯定也在法国大选上,谁上台关系到部长的职务会不会调动,是往上走还是往下滑,这可比西印度洋上的几个岛屿重要得多。   “这两年雷诺铝土公司的效益不错,股东的分红会有大幅提升,鉴于你对公司发展作出的努力,所以董事会决定把你的分红提高到百分之二十。”法约尔出完主意还要堵住约克的嘴,不给自己留丝毫后患。   “哈哈,那可真是太感谢了——”约克喜出望外。   这对于约克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就算是殖民部把科摩罗四岛租借给兰芳,这和约克也没有任何关系,不管兰芳政府为此要支付多少钱,钱都是进了殖民部的口袋,可约克没什么关系。   现在多好,只需要打几个报告,然后自己每年获得的分红就可以提高一倍,这可是个细水长流的收入,就算是以后莫里斯·萨瑞尔退了休,只凭借这份分红,约克也能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这个结果对于兰芳来说更是最好的结果,就算是兰芳政府顺利从马达加斯加租借一片土地,那也终究是租借的,迟早还要还给法国政府,到时候兰芳政府什么都得不到。但如果法国政府主动放弃科摩罗四岛,那么兰芳政府就可以从容接手,把科摩罗四岛真正变成兰芳领土。   还能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吗?   更何况对于兰芳政府来说,根本不需要为得到科摩罗四岛支付给法国政府一分钱,这等于是白送,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说到挣钱上,约克的动作还是很快的,法约尔拜访约克的当天晚上,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府就像法国殖民部发了电报,要求增加一亿五千万法郎的军费以镇压科摩罗四岛的叛乱,同时要求从法国本土征调更多的部队前往马达加斯加。   为了区区的科摩罗四岛,别说一亿五千万法郎,就算是十五法郎殖民部都不会支付,殖民部甚至根本就没有回复总督府的电报。   第二天,总督府向殖民部发送了第二封电报,要求的金额增加到了两亿。   这回殖民部的反应倒是很快,不过不是给钱,而是问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天,军费支出却增加这么多。   总督府的回复是出现了新情况,叛乱的规模每过一天都在扩大,原有的预算已经不足以镇压叛乱,如果继续拖下去的话,那么需要的经费将会更多。   殖民部这回没有回复总督府,当天晚上,法国殖民部召开了一次部长联席会议,会议仅仅开了五分钟,然后一份仅仅只有两个单词的电报发给了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府:没钱。   真干脆。   其实就在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府和法国殖民部电报来往的时候,一艘兰芳的“勇敢级”驱逐舰就从月亮湾群岛出发,直接驶往科摩罗四岛。   如果法国政府不肯放弃科摩罗四岛,这艘驱逐舰的目的地就会是莫桑比克。   莫桑比克是葡萄牙殖民地,和马达加斯加一样,莫桑比克反抗葡萄牙殖民统治的起义也是此起彼伏,就在1917年3月,巴卢埃地区人民再次举行武装起义,同年年底起义被镇压,但起义军残部坚持游击战斗直到1920年。   兰芳和法国不好意思撕破脸,和葡萄牙就没有什么心理障碍,葡萄牙和西班牙、荷兰一样,都是已经过气的老牌殖民国家,牌子确实是老,但已经是老的快要走不动的那种“老”法,和兰芳的国力没有可比性。   就在巴卢埃地区人民起义中,葡萄牙人差点被拿着梭镖弓箭的莫桑比克土著赶出莫桑比克,真是丢尽了殖民国家的脸。连装备简陋的莫桑比克土著都打不过,葡萄牙人想和武装到牙齿的兰芳军队对抗只能是在梦中。   现在无疑是情况最好的那种,法国人主动放弃科摩罗四岛,兰芳人正好趁机接手,这既不会导致新一轮的“兰芳威胁轮”爆发,又不会破坏兰芳和法国之间的关系。   兰芳占领科摩罗四岛,唯一有可能导致的不良后果可能是会让法国人面子上过不去,如果兰芳真的征服科摩罗四岛,那看上去就是科摩罗人在法国人的统治下接连叛乱,但在兰芳的统治下却如羔羊般顺服,这也显得法国人实在是太失败了。   不过秦致远倒是不用在乎法国人的反应,法国总统现在还不确定是谁,如果是皮埃尔,那么皮埃尔最多会抱怨秦致远几句,如果是其他什么人,那爱谁谁,秦致远才不会在乎他们怎么想。   丛林社会嘛,没有那么多的温情脉脉,法国人守不住祖先留给他们的遗产,就不要怪别人,就算是兰芳不去抢,其他国家也一样会下手。   二战后为什么会有民族觉醒?   真的是殖民地国家的那些精英一夜之间全都开窍了?   那么那些“精英”又是怎么来的?   既然法国人保不住他们的殖民地,那么就由兰芳接手好了。   随同“白起号”驱逐舰前往科摩罗四岛的,有一个连的海军陆战队,这是负责打前站的,在营地建立之前,教官们不会前往科摩罗四岛,这支部队的任务是消除莫埃利岛所有可能的隐患。   莫埃利岛是科摩罗四岛中面积最小的一个岛屿,岛屿面积290平方公里,中部山地海拔860米,沿海为平原,热带湿润气候,岛上虽然没有矿产资源,但可以发展农业。   之所以挑选莫埃利岛作为第一个下手对象,是因为莫埃利岛上的人口很少,法国殖民部甚至没有搞清楚莫埃利岛上有多少人,兰芳国家安全局通过一些信息综合分析,岛上的居民不超过一千人。   拿一个连的部队对付一千平民,基本上不会有任何意外。   为了掩人耳目,包括连长雷·尼达姆在内,这个连队的成员大多是西方面孔,只有几名国家安全局的专员是华人,带队的是在西部省崭露头角的秦牧,以及兰芳目前唯一的一名黑人道格,不过目前道格还不算是兰芳人。   秦牧在西部省的工作卓有成效,在和当地人打交道时,秦牧表现的游刃有余,因此在攻略科摩罗四岛时,高鸿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牧。科摩罗四岛虽然地处非洲,但科摩罗人信仰波斯教,秦牧有在中东工作过的经验,因此被选中派往科摩罗。   快要上岸的时候,雷·尼达姆和秦牧开了个简短的碰头会。   “岛上还有一千多人呢——这些人要不要留下?”雷挠着下巴,看向面前地图的目光有点游离。   雷是徳裔兰芳人,参加过世界大战,当时雷只有19岁,战后雷作为雇佣兵加入兰芳外籍军团,1920年,雷放弃了自己的德国国籍,加入兰芳国籍,成为一名真正的兰芳人。   目前雷的家人都在兰芳,已经和德国没有了任何牵挂,所以雷得以担任海军陆战队的上尉连长。   “没多大必要,过几天就有运输船过来,工程队会随同运输船一起抵达,咱们要做的是扫平障碍。”秦牧表现出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出发的时候,秦牧和雷得到的命令是尽量和当地人搞好关系,当然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自己酌情处理。   这个“酌情”,还是有很大弹性的,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嘛,怎么处理莫埃利岛上的平民,关系到莫埃利岛以后的稳定,秦牧和雷都不想留下什么隐患。   “那好吧,希望一切顺利,我们也没必要如临大敌,说不定岛上的居民因为连年的战乱都已经逃走,咱们上去之后一个人都看不到——”雷的表情轻松了点,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叫“都已经逃走”?   这个话实在是有点狠辣,有这么个说法在,就算是岛上有居民,也能给弄成没有。   如果岛上的居民真的都跑了那还好说点,如果没跑,说不得雷他们又要费一番手脚。 第1047章 出师不利   说起来,“人道主义”这个词出现的年头也不少了,不过除了某些圣母婊,真的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个。   其实就算是“圣母婊”,这个词汇也是明显有双重标准的。   圣母婊的原意是指那些无原则底线的包容、原谅他人,对任何人事物都抱有博爱之心,不讲求客观事实,一切行动准则都只围绕“爱”、“善”两字为中心的人。   之所以说是双重标准,是因为二十一世纪的共和国民众中悄悄酝酿着一种极度的“反道德主义”思潮,很多时候“圣母婊”一词就是用来将无理骂人的行为正当化的一种借口。   秦致远要接纳黑人和波斯人,放在二十一世纪的网络上肯定也会被某些人骂成是圣母婊。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二十一世纪的黑人和波斯人确实有很多让人诟病的地方,如果单纯的强调某些方面,把黑人和波斯人说成是人类毒瘤也说得过去。   不过很明显的一个事实是,哪怕是二十一世纪,也并不是所有的黑人和波斯人都是毒瘤,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黑人和波斯人更没有后来的那么多事,如果一棍子把所有的黑人和波斯人全部都打死,那和二战时期把犹太人当做低等种族清除的纳粹、以及除了日本人都是低等民族的近似反人类的日本军国主义没什么区别。   兰芳政府接纳黑人和波斯人并不是无原则的接纳,如果黑人和波斯人违反兰芳法律,兰芳政府也会严惩,绝对不会姑息养奸,至于黑人和波斯人能不能适应兰芳的社会风俗和道德标准,这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兰芳现在有西部省,未来还会有非洲领地,这些地方需要华人去管理,但不可能从上到下都是华人。   至于二十一世纪黑人和波斯人饱受诟病的超国民待遇,这更是有心人的刻意挑拨。秦致远上辈子看过一篇文章,文章抨击的是当时的共和国政府,其中有一个论点就是黑人在共和国享受“超国民待遇”,这个超国民待遇本身是不是存在先不讨论,文中同时还列举一个事实证明黑人的不遵守法律,那就是某地的监狱里有一半是黑人。   这就很搞笑了,既然是黑人享受着“超国民待遇”,那么监狱里的黑人是怎么来的?   而就秦致远了解到的信息,共和国的监狱管理中有一项制度是集中关押,也就是说,那座一半囚犯都是黑人的监狱,关押着共和国东南某省的所有黑人囚犯。   或许临省的也有。   而且那座监狱并不在共和国大陆上,而是在一座小岛上。   知道未来的情况,秦致远肯定是不会姑息养奸的,黑人和波斯人现在加入的是军队,服役五年之后那些士兵才拥有加入兰芳国籍的资格,而兰芳五年内肯定会和英国开战,到时候这些部队中能有几个人存活下来都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而对于雷和秦牧来说,这肯定不是他们考虑的事,雷和秦牧的任务是为兰芳弄来一个干干净净的莫埃利岛。   六月十号上午,“白起”在距离莫埃利岛两公里的海面上下锚,雷率领一个突击队,乘坐两艘冲锋舟准备登陆莫埃利岛。   “准备好你们的武器,检查弹仓,确保要用的时候能打响——”上冲锋舟之前,雷在甲板上来回巡视,不停地督促准备登陆的海军陆战队员们。   “比尔,你最好多带两个弹鼓,如果没了子弹我就让你游回来拿——马克,帮杰夫背一个榴弹包,如果要用的时候没了榴弹,我就把你当成榴弹打出去——先生们,你们最好也做好准备,这不是演习,如果我们遭到攻击,那么一定要反击——”雷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还是很有作用的,很明显战士们没有刚开始时那么紧张。   兰芳海军陆战队的装备非常好,在这个时代首屈一指,轻机枪和榴弹发射器已经装备到班一级,单兵武器使用的是B-20式步枪,几乎所有人都装备了自卫用的手枪,如果莫埃利岛上真像请报上说的不到一千人,那么只需要两个班,雷就有把握扫清整个莫埃利岛。   海军陆战队成立以后已经参加过不少战斗,在暹罗、在中东,海军陆战队都有辉煌战例,海军陆战队也一直在扩张,目前雷的这个连队里,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士兵是老兵,剩下的都是新兵蛋子,这是这些新兵蛋子第一次上战场,紧张是难免的。   幸好他们有雷这个老兵油子,老兵的作用也正是体现在这种时候。   “真希望有人攻击我,我还没有开过荤呢——”同样穿着迷彩作战服的国安局成员里有人兴奋。   国安局成员一般情况下是穿西服,所以国安局成员们都被海军陆战队员们戏称为“制服组”,雷虽然称呼秦牧他们为“先生们”,其实国安局成员也是有军籍的,他们严格说起来都是军人,只是社会分工不同。   “你不会喜欢的,我只希望你到时候不会紧张的尿裤子。”秦牧的嘴巴有点刻薄,不过这和雷的“絮絮叨叨”效果差不多,秦牧成功的挑起了他同伴的战意。   “喂,秦爵爷,不要小看人好吧,要不咱们比比待会谁干掉的多?”同伴战意高昂。   “切,你射击成绩连我都比不了,还想和咱们的爵爷比?”有人马上打压。   “得了吧,组长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你先努力拥有和组长较量的资格吧。”有人随声附和。   “弟兄们,咱们可不能弱了国安的名头——”还有人在鼓励同伴奋勇争先。   “好了,说得再好听都没用,手头上有没有真功夫,咱们战场上见!”秦牧也不示弱,检查完通话器,又接着检查手枪,最后“哗啦”一声把子弹推上膛,顺手关上保险。   秦牧他们也会随同第一批登陆人员登陆莫埃利岛,作为准军事成员,秦牧他们装备的基础武器是手枪和散弹枪,其他装备自己随便带,那位想要挑战秦牧的,就在自己的战术背心上挂了一组六个进攻型手雷。   对付一群土著能用得上手雷?   秦牧不用手雷,秦牧只带了两个手枪弹夹和一条散弹枪的子弹帯,另外背了一个装在三日攻击背包里的步话机,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尼古拉·特斯拉主持的步话机终于定型,从此兰芳的步兵作战进入新时代,有了步话机,步兵在攻击时可以随时呼叫支援,战斗力提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兰芳的步话机目前只配备了少数部队,雷的这个连队因为要执行特殊任务,所以是最早配备步话机的连队,而国家安全局因为任务特殊,他们早在测试阶段就用上了步话机。   现在的步话机体积还是有点大,需要一个人专门背着,秦牧因为不承担作战任务,就成了被步话机的“力夫”。   十点整,秦牧和雷坐上冲锋舟,向莫埃利岛出发。   情况没有雷想的那么完美,还没有登上莫埃利岛,远远地就能看到岸上有人影晃动。   要不要打呢——   秦牧脑中刚泛起这个想法,身边的雷就高声嚎起来:“准备战斗,干掉你们能看到的所有活动生物,一切为了兰芳——”   一切为了兰芳!   打着这个旗号,好像一切都变成了理所当然。   “一切为了兰芳!”回答雷的整齐的口号声,然后20式通用机枪就开始疯狂咆哮。   “嘶嘶嘶——”20式通用机枪的发射声音不是“嗒嗒嗒”,也不是“咚咚咚”,而是类似撕开亚麻布的声音。因为20式通用机枪的发射速度很快,每分钟可以达到1200发,所以根本就无法分辨单个的枪声,射手每扣动一下扳机,就会有十到十二发子弹发射出去,一个弹鼓也就是八、九下的事,怪不得雷要射手多带弹鼓。   高射速、高射程带来的就是高效率,20式只用了两个点射,岸上的人影就不见了踪影。   在冲锋舟上射击,其实目的不是为了杀伤,而是为了恐吓,只要把人吓跑就行,真正的清剿要在登陆之后,等前进营地布置好才能进行。   冲锋舟的速度还是很快,不到一分钟,冲锋舟就冲到莫埃利岛沙滩附近,雷没有等到冲锋舟靠岸就跳进水里,这也是海军陆战队的操典要求,如果在战斗中等到冲锋舟靠岸在下船,那就等于是送给岸上机枪射手的靶子。   秦牧不能跳,不是不想,而是身上的步话机不能进水,秦牧等到冲锋舟靠岸,才涉水登陆莫埃利岛。   滩头已经没有了人影,连刚才已经登陆的雷他们都看不到。   秦牧不管雷,在莫埃利岛上,应该没什么人能威胁到雷,秦牧登陆之后就和“白起号”联系:“我们已经成功登陆,已经设立滩头阵地,重复一遍——”   没错,秦牧他们的任务就是建立滩头阵地,而只要能顺利建立起滩头阵地,就等于是莫埃利岛已经是兰芳的囊中之物。   刚刚联系完“白起号”,远处突然枪声大作,没过一会秦牧就看到两名士兵抬着一个人“呼啦啦”又跑回来,抬着的正是刚才要和秦牧比试一下的那名国安局特工。 第1048章 挨揍也是活该   秦牧在童子军是接受过战地救护培训的。   看有同伴受伤,秦牧马上呼叫“白起号”支援,然后拿出医疗包准备临时包扎。   没多少包扎的必要,这名特工是脖子受伤,一枝通体乌黑的木箭扎在特工的脖子上,虽然没有多少鲜血流出来,不过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这名特工也是面色青紫,出气多进气少,嘴唇哆哆嗦嗦的还在说着什么。   秦牧低头,把耳朵贴近受伤特工的嘴,模模糊糊听到特工断断续续的低语:“干掉——他们——”   等秦牧再抬头的时候,特工的瞳孔已经涣散,身体一阵无意识的抽搐之后,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真特么的——”秦牧这会不仅是想骂人,更想杀人。   “白起”号的支援还没有过来,雷先跑了回来。   “怎么样?还有救吗?”雷声音急促,气喘吁吁的在秦牧身边蹲下来。   肯定是没救了,受伤特工的面部这会都是发黑的,伤口里流出来的血也是黑的,整个人像面条一样软,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眼还是睁得老大,嘴巴还保持着半张半合的状态,已经没有了丝毫生命特征。   “操!”雷的嘶吼就像是受伤的野狼,坐在地上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   其他特工们也围在秦牧周围,特工们眼中的怒火仿佛能把眼前的沙滩点燃。   雷和秦牧在登录程序上犯了错误,应该是战斗人员和道格这个向导先登陆,能沟通就沟通,无法沟通再打,结果冲锋舟还没有靠岸雷就下令开枪,断绝了所有和平的可能。   雷和秦牧太轻敌了,自认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岛上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但埃利岛上的土著既然能在莫埃利岛上生存,那么必定就有自保的杀手锏,否则葡萄牙人也不可能被莫桑比克土著打得丢盔弃甲。   道格是随同第二批登陆人员一起登陆的,冲锋舟刚靠岸,道格就被一群海军陆战队员拖下来,摁倒在沙滩上就是一阵暴揍。   道格也不反抗,甚至连声呻吟都没有,就这么抱着头缩成一团,随便海军陆战队员们怎么打。   这算是无妄之灾,道格只因为自己的肤色,就受到了愤怒的海军陆战队员们的迁怒,海军陆战队员们也确实有理由愤怒。   特么出师不利啊。   “都住手!”雷虽然也愤怒,但还有理智,驱散了仍然忿忿不平的海军陆战队员们,雷把道格从地上一把拽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道格的眼睛怒吼:“给我把那些老鼠找出来,少一个我就把你吊死在山顶上——”   莫埃利岛是个火山岛,中间是山地,周围是平原,植被大多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很难得见到高大的树木,站在沙滩上可以隐约看到中部的山峰。   其实离得还是有点远,莫埃利岛的面积足有290平方公里,这是个地形狭长的岛屿,秦牧他们登陆的位置是在莫埃利岛中部,所以虽然能看得到中部的山地,但如果想要到达山顶,非要走上几个小时不可。   雷使用的是德语,说的话道格听不懂,但道格能感受到雷的愤怒,面对一群怒火中烧的大兵,道格被吓坏了,哆哆嗦嗦的发着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年头的黑人可没有什么“奸懒馋滑坏”,长期遭受西方国家的殖民统治,让这些黑人在面对白人的时候有发自内心的恐惧,道格很清楚,在很多白人心中,黑人根本就是人,而是一件商品,而且还是可以随意破坏又不用心疼的那种,所以道格现在非常恐惧。   秦牧不废话,把怀里身体已经渐渐发冷的特工尸体交给随同第二批登陆的医护兵,解下背上的背包,从特工尸体上解下他的子弹带围在自己腰上,来到道格身边淡淡的说:“带我去找到他们——”   秦牧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不怀疑秦牧的决心,而且秦牧使用的是英语,这一次道格能听懂。   “是的先生——”道格的声音有点抖。   “先生”是道格使用最多的一个词汇,不管是面对谁,道格总是会把“先生”挂在嘴边。   出发之前,道格在征得秦牧允许后,还是先去检查了下特工的尸体,然后回来向秦牧汇报:“这是渣渣树汁液和马格草汁液混合后的毒素,威力非常大,对付一头大象也只需要三、四箭,我们出发前最好是配点解药。”   “渣渣树”、“马格草”都是秦牧没有听说过的物种,这很正常,估计是道格家乡方言的音译,秦牧没有追问的心思,同意了道格的要求。   就在道格去配解药的这段时间,秦牧和雷再开一个简单的碰头会。   “我带海军陆战队排去,你们留在这里建立营地,等我回来咱们再商量怎么清剿——”雷现在可不敢再让特工们去冒险了,虽然特工和士兵都是人,但培养一名特工明显比训练一名士兵难的多。   “不要紧,一回生二回熟。”秦牧有决心,要亲手为已经战死的同伴报仇。   特工们也都是接受过军事训练的,而且强度和一般部队比起来并不差多少,想让军人以最快的速度成熟起来莫过于让他们上战场,只要几次战斗下来,青涩的新兵蛋子都会成为滑不留手的老油子。   “这不是要紧不要紧的问题,我们是军人,战斗是我们的应有义务。”雷不同意让秦牧他们参战。   “我也是军人,从加入童子军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军人。”秦牧坚持。   别看雷比秦牧年龄大,但真要按照军龄算,没准秦牧的资格还真比雷要老。   “好吧,那你要保证,所有的行动听从我的指挥。”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雷也不坚持。   “可以。”秦牧还是懂事,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爵爷”就狂妄自大,有爵位更应该以身作则做出表率。   那么就出发。   已经有了伤亡,这一次战士们就没有了刚登陆时狩猎一样的轻松,个个如临大敌按照《步兵操典》的要求呈搜索姿态前进,随时准备向一切可以的目标射击。   先到的是刚才交火的地方,地上有两男一女三名土著的尸体,这三个人都没穿衣服,头上有用羽毛做装饰的草环,女人的腰间仅仅有一点兽皮遮羞,男人则是用一个牛角模样的套子套在那话上,很有民族特色。   尸体旁边凌乱的扔着两张简陋的弓和三把树干做成的木枪,还有为数不多的几支箭,木枪的枪头和箭头一样都是乌黑色,很明显都是泡过毒液的。   旁边有两名陆战队员背靠背在地上蹲着,蹲的位置距离那些木枪和弓箭有点远,很明显心里都比较忌惮。   道格不忌惮,快步上前拿起木枪仔细观察,还凑过去闻闻。   “小心点——”秦牧忍不住提醒。   秦牧倒不是怕道格中毒,而是担心这唯一的向导死于非命。   “没事,我以前也经常使用这种毒药,我不怕!”道格有信心,向秦牧送上一个讨好的笑容,配合着有点肿的脸,看上去有点扭曲。   秦牧没有回应道格的笑容,握紧手中的散弹枪催促:“那就继续前进,找到他们的老窝。”   这不是秦牧心狠手辣,而是兰芳军部的要求,秦牧他们的任务就是斩草除根,铲除一切隐患,就算是道格和莫埃利岛上的土著搭上线,他们之间也无法共存。   道格不敢怠慢,扔掉手中的木枪就往前跑,没有摘下背上步枪的意思。   道格肯定将会是兰芳军队中的一员,所以道格也是有配枪的。   道格奔跑的方式很奇特,不是兰芳军人的小碎步,也不是大步流星的奔跑,而是类似羚羊一样一蹦一跳往前跑,看上去有点滑稽,但速度并不慢,很快,秦牧和雷他们也要加快脚步,才能赶上道格的速度。   没跑多远,在一处土坡前,道格停下了脚步。   “如果没有意外,那些人应该就住在土坡里,我先去看看——”道格这会已经持枪在手,也不是背上的步枪,而是腰间的手枪,另一只手还拎着一把匕首,也算是武装到了牙齿。   “嗯,小心点。”秦牧不怕道格耍花招。   能耍什么花招哦,这是个与世隔绝的岛屿,没有秦牧他们的帮助,任何人都无法离开这里,道格凭借个人能力或许能游个二三十公里,但这里距离最近的大陆是三百公里左右,道格现在还有数十公斤的装备,根本就想都不用想。   结果这一去就是十几分钟,雷还是有担心,凑到秦牧身边轻轻说道:“别耍什么花招吧。”   “没事。”秦牧看着表呢,如果再有五分钟道格还不回来,秦牧就准备下令进攻。   没用五分钟,道格就顺着灌木丛的间隙快速溜回来,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都搞定了,一共是十一个人,都是老人和孩子,我怕你们下不了手,就帮你们收拾了——”   道格还是笑得一脸谄谀,但马上又挨了一顿揍。   “特么的老子要亲自报仇,那个让你帮忙——”雷一边踹一边叫骂。   连秦牧都忍不住上去踹了两脚。 第1049章 仗势欺人   非洲人的确是比较野蛮,1994年,卢旺达爆发内战,胡图族对图西族及胡图族温和派进行有组织的种族灭绝大屠杀,仅仅是两个月之间,共造成80-100万人死亡,死亡人数占当时世界总人口1/5000以上。   看看人家这多爱憎分明,连自己人都杀,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怕。   更恐怖的是,这场大屠杀得到了卢旺达政府、军队、官员和大量当地媒体的支持,除了军队,实施大屠杀负主要是两个胡图族民兵组织,同时大量的胡图族平民也参与了屠杀。   真是全民皆兵。   道格是标准的非洲人,这也不是个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就不是人。   必须要说,揍道格的时候,秦牧心中也还是松了口气,如果就像道格所说,真的只剩下老人和孩子的话,那秦牧就算是狠狠心能下得去手,也终究是扛不住内心的拷问。   身为军人,执行命令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但起码的良知也是底线,每一次大规模战争过后,总是会有很多退伍军人自杀,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因为扛不住内心的拷问。   现在这样也挺好,道格主动帮秦牧他们解决了问题,这或许就是黑人军队以后存在的意义。   连续挨了几顿揍还是有作用的,至少现在的道格看上去更像是秦牧一行人中的一员,虽然存在的意义还是近似于沙包,但已经不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过了足足好一会,几名奉命去检查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才咂着嘴巴回来。   “狠,这家过真不是一般得狠,有两个小孩看样子还没断奶,都让这家伙直接抹了脖子——”一名士兵用德语小声和雷嘀咕,其他几名士兵不说话,看表情也是心有戚戚,一名士兵脸色苍白,胸前的衣服上有呕吐的痕迹,很有点虚弱的样子,看样子刚才被刺激的不清。   “以班为单位,每个班过去看十分钟,看不够不准出来——”雷要利用一切机会让新兵蛋子们尽早适应血腥的味道。   秦牧就不用去了,不过秦牧的几名同伴也要去,秦牧在中东已经开过杀戒,他的同伴还没有见过血。   陆续回来的士兵表现不一,有的是脸色如常,有的一脸虚弱,还有几个居然是有点兴奋。   这就对了,有的人神经比较大条,见到血腥的场面也不认为多恐怖,有的人就比较脆弱,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血腥场面的冲击,表现有好有差才正常。   秦牧和雷商量了一下,今天的行动就到这里,先把营地安下来再说别的。   刚刚登陆就死了人,秦牧肯定是要写报告的,作为带队负责人,秦牧要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付出代价,一个通报批评估计是少不了的。   雷也要负责人,开辟登陆场是作战部队的事,现在作战部队没有伤亡,原本不应该承担作战任务的特工却有了伤亡,雷也免不了要吃挂落。   返回登陆场,各种物资已经在陆续往下卸,弹药、帐篷、食品、药品、甚至是建筑材料,在登陆场上堆了一大片,两艘冲锋舟像辛勤的小蜜蜂一样忙得很,不停地往来穿梭于“白起”号和登陆场之间。   卸完货“白起号”就会返航,这两艘冲锋舟则会留在这边,供秦牧他们使用。   其实“白起号”卸下来的物资也没多少,“白起号”是驱逐舰,来的时候又搭载了一个连的海军陆战队,可以说是连餐厅里都塞满了物资,纵然是这样,运载的物资也实在是有限,也就是让秦牧他们将就几天,过几天就有大型运输船过来,到时候会运来包括军车在内的大型机械。   既然物资已经卸下来,那就一起动手开始建设临时营地,兰芳军人不是土著,总不能让他们都和那几家土著一样去钻地窝子。   首先立起来的是瞭望塔,上面还加上了探照灯,发电机“轰隆隆”运转起来,转瞬营地内就有了灯光,虽然还不需要灯光照明,但总算是有了点营地的样子。   立栅栏,安装铁丝网,搭帐篷,等到一切工作都完成,也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雷还是很小心的,在距离瞭望塔外围百米开外燃起了几个火堆,搭配上瞭望塔上的探照灯,可以有效防止野生动物或者本地土著的靠近。   防御营地没有秦牧什么事,秦牧随便吃了点东西,钻进自己的帐篷就开始写报告。   前思后想了半天,秦牧还是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秦牧对那名叫王鹏杰的特工印象深刻,这是一位刚毕业于兰芳医科学院的小伙子,小伙子本来是相当军医,结果阴差阳错被弄到了国家安全局里,然后又死在了离家万里之遥的非洲,实在是背到了极点。   秦牧清楚王鹏杰的家庭情况,王鹏杰兄妹五个,王鹏杰是老大,最小的妹妹刚两岁,家里就指望王鹏杰大学毕业能光宗耀祖,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秦牧能够想象到王鹏杰的父母该有多么的悲痛欲绝。   确切点说,这事和秦牧确实是有关系,但王鹏杰也有责任,如果不是立功心切,也不至于遭到那几名土著的暗算,如果秦牧据实报上去,虽然因为王鹏杰已经阵亡不会再有什么惩罚,但也会影响到对王鹏杰的评价。   秦牧不想这样,所以秦牧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左右大不了削爵,秦牧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获得爵位。   写完报告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秦牧正准备睡觉,却听到帐篷外窸窸窣窣的有动静。   秦牧也不声张,悄悄从睡袋旁的枪套里抽出手枪,小心翼翼的把帐篷门撩了个缝,偷偷摸摸的观察。   帐篷外是道格,这家伙蹲在地上正拿手指头在地上画圈,隔一会抬头看看秦牧的帐篷,很有些前怕狼后怕虎的感觉。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秦牧冷着脸走出帐篷。   临时营地内是有宵禁的,入夜之后不得擅自走动,上厕所都不准,哨兵看到营地内有人影乱晃是可以开枪击毙的。   道格也是人才,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绕开了哨兵,溜到秦牧的帐篷旁边。   秦牧是有爵位的人,帐篷的位置和规格都和道格的不一样,道格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这附近也算是人才。   “爵——爵爷,我想回南非——”道格刚开口就让秦牧变了脸,道格也是机灵人,马上就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降低,于是飞快的接一句:“我想回去招人——我是觉得吧,以后这种事肯定会越来越多,不能让那些人脏了爵爷您的手,所以我想尽快回南非,招到足够的人手回来,为爵爷分忧解难。”   嚯,这位想的是真周到,秦牧都忍不住要鼓掌叫好了。   “你想好怎么招了吗?”秦牧不反对道格的意见,也确实是有这个客观需求。   道格值的就是今天处理那些个老人、孩子的事,虽然道格不确定秦牧的意见,但在道格亲自动手解决了那些人之后,海军陆战队员们对待道格的态度确实是和以前有所不同,晚上吃饭的时候甚至有人主动招呼道格,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   道格对自己的定位就是眼前这些大爷们的仆人,特别是这位“秦爵爷”,更是一定要伺候好。   仆人嘛,急人所急想人所想,主子担心的事就是仆人努力的工作方向,为了给主人排忧解难纵然是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好吧,其实道格没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要不道格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爵爷您放心,只要道格回到家乡喊一声,给您拉来千把号人一点问题都没有——我的族人们日子过得很惨,英国人不是人,我的族人们每天辛苦工作,但是连饭都吃不饱,有时候完不成英国人交办的工作,甚至会遭到残酷的惩罚,和我的家乡比起来,这儿简直就是天堂——”道格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怪不得道格白天挨了好几顿也不跑,对于道格来说,兰芳大兵凶是凶了点,但手底下都有分寸,虽然鼻青脸肿是免不了,但不会真正伤害道格。   “那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出发。”秦牧也不犹豫,招兵、招工人、建设营地、巩固兰芳在科摩罗四岛的势力,这些事一件都缓不得,每一件事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越快越好。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道格,秦牧也是睡意全无,仔细盘算了半天,秦牧转身去找雷,准备和雷商量下接下来的工作。   “不行,你不能去,如果事关重大,你可以派别人前往南非,但是你不行——老实跟你说,如果你出了点什么问题,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刚听完秦牧的计划,雷就极力反对。   秦牧的这个爵位可是帮了秦牧不少忙,目前的科摩罗四岛上,只有秦牧一个人拥有爵位,雷作为最高军事长官,有责任保护秦牧的安全。   “我只是通知你,并不是和你商量,这是我们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你现在要做的是配合,而不是质疑。”秦牧不客气,仗势欺人欺的很熟练。 第1050章 全民大联欢   稍晚些时候,高鸿仕接到秦牧发回的电报。   刚刚登陆就死了人,死的还是国家安全局的特工,这个结果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开疆拓土哪有不死人的,既然当了兵,就要有牺牲的准备,但国安局的特工一向都不会冲锋在第一线上,现在海军陆战队一个人没死,国家安全局反而死了一个,这就让高鸿仕无法接受。   既然出了事故,就要责任到人,秦牧在电报中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一个通报批评是免不了的,同时国家安全局内部给秦牧的处理是记大过处分一次,罚俸半年,罚没的薪水连同抚恤金一起交给阵亡的特工家属。   没错,王鹏杰被追认为烈士,抚恤标准为最高等级,王鹏杰的家人将会连续得到为期十年的政府补贴。   这个标准可谓是优厚,王鹏杰的家人伤心之余也非常满意,不仅没有责怪国家安全局的意思,王鹏杰的父亲甚至把王鹏杰的两个弟弟也送进国家安全局,准备让王鹏杰的弟弟继承王鹏杰的遗志,继续为兰芳开疆拓土。   孩子多有孩子多的好处,说句不好听的,死得起!   战死一个还有三个,王家不用担心后继无人。   秦致远不知道登陆莫埃利岛的详细战况,秦致远这段时间在巴黎,参加第八届巴黎奥运会。   这一届奥运会稍微好点,不像上一届一样一拖就是小半年,从五月份到七月份,仅仅是两个月而已。   秦致远来到巴黎的时候比赛项目已经过半,兰芳代表团再次高居金牌榜首位,不过这年头的金牌没多大意义,金牌也不是国家实力的象征,π在金牌榜第二的是芬兰,他们一共有十枚金牌,其中九枚是由两个人获得的。   和上一届相比,这一届奥运会的规模再一次扩大,参赛国家从29个上升到44个,兰芳的邻居菲律宾首次应邀参加奥运会,不知道美国人是怎么想的,居然允许菲律宾以一个独立国家的姿态参加奥运会,这也实在是太不拿菲律宾这个殖民地当回事。   德国再一次被排除在奥运会之外,威廉三世也没心情派人参加,体育什么的又不能当饭吃,威廉三世还是想办法先填饱德国人肚子才是正经事。   不过这也给了威廉三世再一次装委屈的机会,虽然已经确定不可能派代表参加,但威廉三世还是派人去找了他的表叔乔治五世,控诉法国对德国的不公正待遇。   乔治五世也头疼,就算是想帮自己的大侄子,乔治五世也没办法,法国现在还没有个主事的,亚历山大·米勒兰已经不管事,站着茅坑不拉屎,新总统还没有选出来,乔治五世也不知道该找谁说事。   乔治五世毕竟是英国国王,这方面帮不了威廉三世,可以从其他方面给威廉三世补偿。   德国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   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的威胁!   乔治五世在奥运会上帮不了什么忙,就支持威廉三世把军队扩充到25万,乔治五世的意思也很明显,德国与其有精力发泄到运动场上,不如发泄到战场上。   乔治五世已经知道了尼古拉二世一家的遭遇,得知表弟一家遭遇的时候,乔治五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下午,谁都不知道乔治五世那个下午在干什么,但出门之后,乔治五世就下令中断了所有对布尔什维克的支持,同时转而支持德国,准备为自己的表弟报仇雪恨。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尼古拉二世是威廉三世的表叔,同时还是威廉三世的表哥,也是威廉三世的姨夫,这个仇也是拐弯抹角的很——   关于尼古拉二世一家的遭遇,还真不是秦致远泄露给乔治五世的,而是一名从俄罗斯叛逃出来的前布尔什维克泄露的,这和兰芳真没什么关系,只能说是天理昭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巴黎奥运会是从五月份开始,但开幕式要到七月五号才会举行,所以秦致远还能赶得上。   秦致远来巴黎打的是给足球队和橄榄球队加油的旗号,兰芳的足球和橄榄球笑傲全球,足球上次奥运会就难求一败,这一次估计也会全胜夺冠。   橄榄球则是重新回到奥运会的大家庭,上一届奥运会取消了橄榄球比赛,这一次重新把橄榄球列入奥运会比赛项目。   既然是给球队加油,肯定是要亲临赛场的,六月中旬,秦致远和皮埃尔一起观看了兰芳对法国的足球比赛。   这场比赛有一大亮点,兰芳国公,陆军部副部长,西部军区总司令陈康健将会代表兰芳队参赛,在比赛中司职前锋。   陈家祖传的谭腿也就只能用在这种地方,现在陈康健就算是想找人练练都找不到对手,身份相近的不跟他一般见识,根本就不搭理他,身份赶不上陈康健的又不敢跟他比,比输了要挨揍,比赢了挨得更狠。   法国人还是比英国人强点,看球的时候没有英国人那么假模假样,英国人的虚伪已经到了骨子里,哪怕是看个球赛也要西装革履,就跟参加晚宴一样,英国队踢得也没什么激情,观众都不好意思扯着嗓子为球队加油,球队哪来的激情可言哦。   法国人随性的多,秦致远在球场见到皮埃尔的时候,皮埃尔穿得是短裤和T恤,T恤上还绣着图案来着,上面是:法国VS兰芳,下面是比分:10:0。   同样穿着短裤T恤的秦致远看到皮埃尔胸前的口号差点没有笑岔气,还特么十比零,倒过来还差不多。   上一次安特卫普奥运会,兰芳足球队把法国足球队干了个八比零,法国人以此为奇耻大辱,这几年每到和兰芳足球赛都要喊出十比零的口号,但每次都要输五个球以上。   难怪这一次奥运会有人建议兰芳足球队不计分,赛后给兰芳足球队发一块特制的奖牌就算完事,兰芳就算是把决赛对手踢个一百比零,零的哪一方也是冠军。   秦致远衣服上没口号,但秦致远脖子上挂着一条兰芳国旗颜色的围巾,这让皮埃尔非常羡慕。   秦致远上辈子也看过球赛来着,对于球迷使用的各种道具也是记忆犹新,这些周边产品利润其实是很大的,可以有效促进体育产业的发展,如果兰芳足球队和上辈子的共和国足球队一样烂,那么秦致远肯定不会搞这些花样,现在就不一样,兰芳足球队既然有成绩,那么就应该成为兰芳的骄傲。   也不止是围巾,秦致远身上的T恤也是兰芳国旗的颜色,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兰芳人,非常的醒目,也非常的——时尚。   对的,就是时尚,作为当世强国,兰芳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和兰芳有关的一切也逐渐和时尚挂上了钩,欧洲的时尚中心就是巴黎,而兰芳的一切在巴黎已经成为潮流,从汽车到日用品,兰芳产品一直是巴黎人追逐的对象。   其实法国国旗和兰芳国旗都是三色旗,只不过法国是蓝白红的竖条,兰芳是蓝黄绿的横条,差别还是有点大。   秦致远不是一个人来的,朱莉和米夏带着秦德和小豆豆也来到了巴黎,秦致远一家子都是一样的打扮,秦德和小豆豆脸上还用颜料画上了兰芳国旗,这更令孤身一人的皮埃尔感到羡慕嫉妒恨。   皮埃尔上个月也是喜得贵子,雪梨给皮埃尔生了个六斤多的大胖小子,这让福煦和安妮高兴地合不拢嘴。   皮埃尔的孩子太小,不能亲自到现场为法国队加油,如果不是为了竞选造势,皮埃尔也不会来。   来干嘛?   虽然衣服上写着十比零,但谁都知道不可能,更可能的是零比十,来受虐嘛?   秦致远和皮埃尔来看球,肯定不会坐普通看台,而是坐在法兰西大球场的包厢里。   进到包厢,皮埃尔终于出了口气,外面的现场实在是太闹了。   陈康健身为国公亲自赤膊上阵,西部军区还是很配合的,为了给陈康健加油——啊,不,为了给兰芳足球队加油,西部军区挑选了一百名彪形大汉,都是膀大腰圆五大三粗那种,每人弄了一面巨大的牛皮战鼓在属于兰芳观众一侧的看台上摆开了阵势。   一百面战鼓,还是很有气势的,关键是那帮大汉都剃了光头,还光着膀子,脑门子上又套着红色发带,看上去真的是威风凛凛。   这帮人肯定是排练过的,敲击的声音很有节奏,鼓声震天绵延不绝,一百面战鼓的声音汇聚到一起,就跟特么放礼炮一样,人数占多数的法国观众无论是怎么呐喊都压不住。   现场的气氛极为热烈,关键是兰芳和法国的关系还不错,特别是普通人层面,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普通法国人心中对兰芳的印象还停留在外籍军团时期,再加上兰芳足球踢得确实好看,在法国也不乏拥趸,所以不管是兰芳的观众还是法国的观众,根本就没把这当成是一场足球赛,而是当成了一次全民大联欢,不管是那方进球都是要欢呼鼓掌的。 第1051章 横空出世   法国足球队确实不是兰芳足球队的对手。   秦致远和皮埃尔开赛之前还去中场象征性的一起开了球,接受了全场观众的欢呼,和双方足球队合了影的,比赛前的气氛确实是其乐融融。   等比赛一开始,场上的局面马上就一边倒,陈康健的功夫看来是没丢,开场哨一响,陈康健马上抡圆了大腿来了个远射,法国队的门将还没有缓过神来,球就飞进了球网——   这时候秦致远和皮埃尔还没有回到包厢里呢,比分就特么一比零了。   看到有进球出现,球场内的欢呼声马上就更上一层楼,不止是兰芳观众,连法国观众都在欢呼。   不得不说,这年头人们的政治敏感度都不怎么样,甚至现在还有法国人认为,兰芳就是法国的海外殖民地,这场足球赛是法国的内战。   不管怎么样,只要看到进球,就只管欢呼就对了,来现场的观众都知道兰芳足球队和法国足球队的实力,人家法国观众根本就不奢望法国足球队能赢下比赛,就是图一乐子,玩的开心就好。   所以球场的欢呼声确实是大,连一直都整齐的鼓点都有点凌乱,鼓手们一边狂吼,一边乱敲一气,气氛热烈的很。   这让刚进包厢的皮埃尔有点意外,看到法国队的前锋正在中圈里开球,皮埃尔一脸懵逼,还没有回过味来。   “我和米夏在打赌,我赌六比一,米夏赌六比零,赌注是晚上谁做饭。”朱莉没有丝毫因为法国队落后而伤心的意思,抱着正在伊伊哇哇大叫的秦德回头笑着说。   “本来莉莉赌六比零,我说六比一,莉莉就耍赖——”米夏也笑,怀里的小公主没有她哥哥那么活泼,安安静静的鼓掌,很有熟女风范。   被兰芳足球队连着虐了好几年,法国队也有长进,至少现在有前锋和后卫的站位区分了,不像以前那样全攻全守,进攻的时候恨不得连守门员都上去。   这可是在巴黎举行的比赛,兰芳足球队肯定会给法国人留点面子,总是给人剃光头也不好看,不利于两国友好,所以于情与理兰芳足球队都会让法国队进一个,就像法国人赛前说的那样: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   法国人也很无奈,不友谊第一又能怎样?   反正都是个踢不过——   “那我也赌个七比一好了。”秦致远乐呵呵的凑趣。   皮埃尔大恨,却说不出七比零的话来。   陈康健这一场勇猛异常,开场二十分钟就完成了帽子戏法,踢得法国人没脾气。   确实是没脾气,法国上场的是一群普通人,兰芳这边场上十一个人有一个公爵,两个伯爵,四个子爵,不仅从球技上,从身份上来说更是碾压对手。   要说陈康健这帮人也够恶趣味的,能上场踢球的队员全部都是开后门进来的,都不在出场球员名单里,正儿八经的队员们反而被挤得排不上号。   这要感谢这年头混乱的组织,以及法国人的脸盲症。   反正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长得都差不多,他们才不会检查场上的九号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九号。   上半场踢完,比分已经是五比零,中场休息的时候皮埃尔忍不住抱怨:“奥运会就该禁止你们参加,你们自己玩自己的多好?非要到这儿来凑热闹。”   兰芳正在酝酿足球联赛,奥运会过后就会正式开始,秦致远也弄了个蓬莱足球队,准备加入到联赛中一展雄风。   在目前的世界上,兰芳足球队确实是找不到对手,就像皮埃尔说的,兰芳足球最好的对手还是兰芳人,所以秦致远要搞联赛,关起门来自己玩自己的,和美国人在二十世纪末玩篮球一样,到有世界大赛的时候,从国内找一群小孩去应个景就算完事,反正也不耽误拿冠军。   兰芳的经济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也是时候发展体育产业了,体育产业作为国民经济的一个部门,具有与其他产业相同的共性,即注重市场效益、讲求经济效益,同时又具有不同于其他产业部门的特性。其产品的重要功能还在于提高居民身体素质、发展社会生产、振奋民族精神、实现个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文明的全面进步。   好吧,以上都是套话,秦致远之所以要折腾出来一个足球联赛,根本原因还是为了经济利益。   兰芳人手中现在越来越有钱,总要让人们有个途径心甘情愿的把钱花出去才行,总不能让人们都学张俊,把银子铸成“没奈何”埋起来吧。   也不仅仅是足球联赛,橄榄球联赛和篮球联赛接下来也要上马,特别是橄榄球,这个是必须要搞的,不仅要搞,而且秦致远还要引入冰球的特色——打架。   曾经的北美冰球联赛经常会出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场景,那就是场上队员打架,一般情况下,队员打架没人帮忙,连裁判都不管——裁判不仅不管,反而会维持好秩序,帮打架的队员清场子,这算是北美冰球联赛的一大特色。   反正也打不坏,都穿着护具呢——   秦致远在兰芳推广橄榄球就是想用橄榄球激烈的对抗强健华人的体魄,野蛮华人的精神,至于某些华人一贯吹捧的“温、良、恭、俭、让”,这对于小国寡民来说确实很合适,但对兰芳这样的大国来说,统统见鬼去吧。   秦致远认识中的国际关系就是丛林社会,拳头大了就是真理,生存空间就是这么大,让给别人多一点,自家就会少一点,怎么让?让多少?   小国寡民是不得不温和、不得不谦让,因为争也争不过,打更打不起,但对于兰芳这样级别的国家来说,根本就没有退让的余地,稍稍退让一点,这个刚诞生不久的兰芳就会被其他信奉“胡萝卜加大棒”的国家挤兑的渣子都不剩。   这么一想,冰球也不是不能玩,兰芳有北疆区的嘛,玩冰球多正常的。   这些规划就没必要和皮埃尔讨论,讨论了也没用,皮埃尔现在说了不算,法国人估计也没有搞联赛的心情。   所以秦致远说皮埃尔关心的:“过几天就要大选了,你准备的怎么样?”   这话说得有点怪,皮埃尔可是秦致远的大舅哥,比秦致远大好几岁呢,秦致远这么一说,搞得皮埃尔好像才是弟弟一样。   不过皮埃尔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提起大选,皮埃尔有点沮丧:“总统希望不大,总理有可能——”   嗯?   这话怎么说的?   有兰芳和洛克菲勒家族的支持,居然还希望不大,其他两个参选的就这么强势?   皮埃尔没有让秦致远多项,主动给出答案:“年龄还是吃亏,毕竟我现在还不到四十岁,这要是当上法国总统,也实在是惊世骇俗了点。”   什么不到四十,你只有三十冒头好不好!   为了看上去更加成熟一点,皮埃尔的团队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发型从精神的板寸变成了成熟的大背头,脸上也多了个加上平镜的黑框眼镜,只要是出现在公众面前,一律是西装革履加上三接头皮鞋,有时候还要戴上礼帽拎一根文明棍,好好地一个大好青年硬生生被折腾成一个小老头。   说小老头还是有点过,皮埃尔就算是打扮的再成熟,脸上也没有多少岁月的沟沟壑壑,眼角更没有皱纹,和其他两位参选者站一块,皮埃尔确实是年轻的有点过分。   民主国家毕竟不同于帝制国家,秦致远比皮埃尔还年轻,但当上兰芳国王谁都没话说,那是秦致远凭本事挣来的。   皮埃尔就不行,哪怕皮埃尔已经有一定资历,从政经历也看成辉煌,但法国现在还是有流言,说皮埃尔之所以能参加总统竞选是靠着老爹的余荫,然后加上妻子娘家的鼎力支持,还有自家妹夫的力挺。   这些流言很可能是竞选对手的恶意中伤,但令人难过的是皮埃尔居然没办法否认,因为这些流言说的都是事实。   “总理——也行吧,总统最可能是谁?”秦致远稍稍感到失望,但也没失望多少,某种程度上来说,总理对于法国而言比总统重要,看看克里蒙梭和扑恩加莱,所有人都知道“老虎”就是克里蒙梭,为率领法国击败德国打赢世界大战立下赫赫战功,但扑恩加莱——   说实话,秦致远来法国之前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加斯东·杜梅格——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是法国总统。”虽然已经预感到结果,但让皮埃尔接受这个事实还是有点难。   “加斯东·杜梅洛,这又是谁?”秦致远你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其实在高鸿仕向秦致远汇报法国大选进展的时候,高鸿仕汇报过这个名字,但秦致远对加斯东·杜梅洛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更没有想过加斯东·杜梅洛会威胁到皮埃尔。   “过几天你就知道他是谁了——”皮埃尔明显是不想多谈。   真是横空出世。 第1052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加斯东·杜梅格,1863年出生,今年61岁,早年在印度支那和北非有过任职经历,1893年以激进社会党人身份当选众议员,从此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   加斯东·杜梅格这个人也是一个传奇,在担任众议员的31年里,人们对加斯东·杜梅格的评价是亲切和平易近人,其实自从世界大战结束后,法国这几年的领导人一直都不怎么靠谱,所以加斯东·杜梅格的竞选宣言是要做一个“正常的总统”,考虑到加斯东·杜梅格的年龄,这个宣言打动了相当一部分法国人。   加斯东·杜梅格最引人瞩目的一点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结婚,虽然有固定的女友,但加斯东·杜梅格摆出了一副要为法兰西奉献终生的架势,这就让本来在年龄上就处于劣势的皮埃尔看上去也有了点不靠谱的意思。   其实年轻应该是皮埃尔的优势,不过这个优势属于未来,就目前来说,皮埃尔的年龄是劣势,法国人实在无法想象要把法兰西交到皮埃尔这个三十冒头的“年轻人”身上。   华人说到年龄喜欢用“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形容,其实西方人也有这个概念,此时的国家领导人,基本上都是一脸的大胡子,还是要乱蓬蓬没个正行,一看就是历经风霜雨雪那种,那给人的感觉才靠谱。   而皮埃尔这样面白无须的,一般情况下给人的感觉就不怎么靠谱,甚至有种“白脸奸相”的感觉。   这是客观事实,哪怕是兰芳加上洛克菲勒也改变不了。   “总理也不错,如果你能在总理任上表现好,未来还有机会。”秦致远鼓励皮埃尔。   法国的政治人物都是能上能下那种,这倒不是说明法国的政治人物心胸开阔,而是法国的政治氛围比较宽松,竞选国家领导人对于法国人来说就跟竞选街道办事处主任一样,这个看着比较顺眼,那好,把这个选成总统试试,过两年一看不行,那咱们把他弄下去吧,再换一个上来,再过上两年发现还不如以前那个,那就把以前那个再弄回来——   特么明明是多严肃的政治,弄得跟七天无理由退换货一样,实在是让人严肃不起来。   “怕只怕过几年已经晚了——”皮埃尔说话的时候看着秦致远,表情有点似笑非笑。   谁都知道法国这几年的情况一直都不太好,这种时候民众选择一个亲切、平易近人的总统也没错,不过考虑到法国面临的国际形势,总统太爱好和平可不是什么好事。   皮埃尔的竞选口号是“让法兰西重回黄金时代”,大概意思是期望法国重塑辉煌涅槃重生,这个想法也不能说错,因为法国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大不如前,不过法国人一贯是骄傲的,骄傲的法国人并不认为法国现在已经衰弱,所以皮埃尔的竞选口号并没有在民众中获得多少共鸣,只在精英阶层中取得一定程度的共识。   悲哀的地方就在于,特么那些该死的选票掌握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手中,那些吃瓜群众才能决定让谁掌控法兰西的命运,所以皮埃尔最大的可能是无法当选总统,但却会获得总统的信任,从而拥有组建政府的权利。   皮埃尔很清楚法国面临的国际环境,所以皮埃尔突然冒出来一句:“听说兰芳军队登陆了科摩罗四岛——”   这件事不是秘密,兰芳军队在登陆莫埃利岛之前,例行询问了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府,总督府的回复是科摩罗四岛目前并不在法国政府的保护下。   总督府事后给法国殖民部的解释是让科摩罗四岛上的叛军认识下兰芳人的冷酷,然后科摩罗人就会怀念法兰西的宽容,殖民部对此并没有向兰芳提出抗议,但已经在考察下一任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人选。   这件事皮埃尔当然也是知道的,站在法兰西的立场上来说,皮埃尔如果当选法国总统,不管有没有结果,皮埃尔肯定都会要求兰芳撤军,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加斯东·杜梅格多半不会提出抗议。   加斯东·杜梅格当选之后,首要任务是搞好和当世这些个大国之间的关系,和兰芳的关系是重中之重,所以这时候加斯东·杜梅格很可能不会提出抗议。   更何况,就算是加斯东·杜梅格提出抗议,兰芳政府也未必理会。   秦致远知道皮埃尔怎么想,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慢悠悠的回应道:“并不是科摩罗四岛,只是莫埃利岛而已。”   还而已!   皮埃尔真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法国现在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怎么可能让兰芳如此轻易得逞哦,别看现在只是莫埃利岛,但皮埃尔很清楚,很快,整个科摩罗四岛都将是兰芳的囊中之物。   皮埃尔想的没错,就在皮埃尔和秦致远看球的时候,秦牧和道格乘坐“正义号”货轮抵达德班。   “正义号”是一艘法籍货船,常年往返于马达加斯加北部港口城市安班扎和德班之间,“白起号”返航之后,莫埃利岛上只有两艘冲锋舟,用来往返莫埃利岛和安班扎还没问题,想要前往德班就不可能,所以秦牧和道格要转乘“正义号”,才能顺利前往德班。   随同秦牧一起抵达德班的还有其他三名特工和一个班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当然这些士兵现在都是便装,德班现在是英国人控制的城市,如果兰芳海军陆战队士兵穿着军装过来,那说不定会引起英国人的误会。   德班是南非在非洲东海岸最大的城市,这座城市的兴起应该归功于英国人,从诞生的第一刻起,德班就和贸易有着紧密联系,先是奴隶贸易,然后是象牙贸易,再然后是蔗糖,所有的这一切共同铸就了德班现在的繁荣。   虽然英国政府在1839年以法律形式禁止奴隶贸易,但在德班这座因为奴隶贸易而兴起的城市,奴隶贸易从来就没有真正禁止过,秦牧在抵达德班的时候,就看到仍然有奴隶贸易存在,而根据道格的介绍,如果兰芳想要获得足够的劳动力,最便捷的方式莫过于和德班当地的奴隶贩子合作。   奴隶贩子!   秦牧实在是想不到,在二十世纪,居然还有这种人存在。   但在道格的介绍中,秦牧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怎么说呢,首先可以肯定,以英国为首的西方人肯定是奴隶贸易的最大黑手,但这其中也少不了波斯人和黑人的配合,早在西方人进行奴隶贸易之前,波斯人就开始了奴隶贸易,当时波斯人的驼队可以说就是一支支猎奴队,他们从非洲源源不断的捕获黑人,然后把他们阉割掉,或者是当做自己的奴隶,或者是倒手转卖。   啧啧,看看人家这个手法,先阉掉再用,怪不得二十一世纪的中东很少有黑人,根本就没有繁殖能力——   黑人是最好的劳动力,西方人开发美洲的时候,一名黑人奴隶干的活可以顶的上四名印第安人,所以黑奴很受欢迎,在利益的诱惑下,不仅是波斯人,就连非洲的那些酋长们也把罪恶的黑手伸向那些无辜的黑人,有的酋长甚至把自己部落的子民卖给西方人。   当英国人决定废除奴隶贸易时,非洲的一些酋长公开表示反对,因为他们用一个强壮的奴隶可换得20到30英镑,当人们要一位酋长停止这种贸易时,这位酋长居然说:“什么!猫能停止抓老鼠吗?哪个猫不愿嘴里叼着老鼠死去?我要嘴里叼着奴隶死。”   所以各种“奸”真是哪都有,这算什么?黑奸?   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秦牧没急着去找奴隶贩子,而是在德班向椰城发了一封电报,详细的说了这件事。   这封电报很快就转到秦致远手上,秦致远看过电报后,马上就决定撤销用加入国籍诱惑黑人和波斯人加入兰芳外籍军团的决定,既然只需要用钱就能得到黑人的忠诚,那就没必要以兰芳国籍为代价,说实话,从秦致远内心来讲,秦致远对于黑人能不能成为一个好公民仍然是持怀疑态度。   至于波斯人,秦致远认为那并不是问题,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沙特,有的只是内志,而内志也没有了石油,再想向另一个世界一样挥舞着大把美元支持极端教派门都没有,兰芳的波斯人也没有波斯人的特征,什么小白帽、面纱之类的,只要能体现民族特征的,都不允许佩戴,而且也不允许使用波斯文,更没有使用波斯语的学校,这样过不了多少年,等这一代波斯人老去,兰芳也就彻底没有了波斯人。   秦牧收到秦致远的最新命令后,立即去找了德班本地最大的奴隶贩子。   令秦牧颇感意外的是,德班本地最大的奴隶贩子居然是个黑人,秦牧实在是无法理解,不知道这位叫奥萨斯的家伙晚上睡觉会不会被噩梦惊醒。   这也很好理解吧,当年民国对外输出劳动力时,最大的劳务输出公司都是华人开办的。   只是换了个比较文雅的说法而已,其实含义都是一样的。 第1053章 算死早   当秦牧表明来意之后,奥萨斯表示非常欢迎,至于秦牧代表哪一方的势力,奥萨斯根本就不关心。   一番寒暄之后,秦牧给了奥萨斯一千英镑作为定金,然后奥萨斯带秦牧前往港口坐上一艘快艇,沿海岸线一直向北。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秦牧很有点好奇。   “哦,别担心我的朋友,你知道的,英国人都是虚伪的家伙,当他们发现鸦片贸易的利润比奴隶贸易的利润大之后,他们就假惺惺的宣称不再进行奴隶贸易,而且也不准别人做,可是他们忽略了,有很多人是要靠这个养家糊口的,所以我的船不能停在德班,否则这又会成为那些家伙标榜自己文明的宣传品。”奥萨斯很能说,和很多黑人一样,奥萨斯的嘴唇有点外翻,就像是挂了两条香肠在嘴巴上,这让奥萨斯的表情看上去很夸张。   “他们总是这样——”秦牧对英国人也没好感,不过并不多说,不迎合也不反对。   “没错,他们总是这样,这些该死的家伙,他们来到我们的世界,打扰我们的生活,自己靠奴隶贸易赚了钱,然后现在又口口声声反对奴隶贸易真是恬不知耻——”就在奥萨斯的喋喋不休中,快艇来到易普拓附近的伊尼亚卡岛。   伊尼亚卡岛是莫桑比克的岛屿,距离莫桑比克最大城市易普拓只有32公里,莫桑比克现在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并不属于英国人管辖,所以奥萨斯把船停在这里,以他逃避英国人的检查。   伊尼亚卡岛是一个长12公里,宽7公里的岛屿,面积为52平方公里,这里到处是简陋的码头,停泊着许多船只,没有军人,也没有警察,只有看上去像是私人武装的武装分子在巡逻。   秦牧注意到这些武装分子都是黑人,装备还不错,看上去也挺精神,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这让秦牧对于训练一支黑人雇佣兵多了点信心。   其实看到道格的表现,秦牧应该是很有信心,黑人可能不够聪明,但绝对听话。   快艇驶进一个简易码头,不等快艇挺稳,奥萨斯就一个箭步跳上岸,和码头上执勤的守卫熟练的打着招呼,看样子这里就是奥萨斯的老巢。   “来吧我的朋友,咱们先看看‘商品’,如果你满意,咱们再谈谈价格——”奥萨斯大声招呼着秦牧,丝毫没有感觉到使用“商品”来形容那些奴隶有什么不妥。   好吧,商品其实比奴隶还是要好听点。   秦牧跟着奥萨斯跳上岸,上了一艘大概是两千吨级的货轮。   货轮上堆满了开有小窗口的集装箱,集装箱上有很醒目的保护伞公司标志,看样子这些集装箱都是保护伞公司的产品。   刚上货轮,秦牧就闻到扑鼻的恶臭,这种味道令秦牧感到作呕。   奥萨斯明显对这种味道习以为常,甚至站在货轮上张开双臂做拥抱状,深深地吸了口气,表情很是陶醉。   秦牧无法理解这种恶趣味,掏出手绢捂着鼻子绕了半天才找到上风口,这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奥萨斯笑吟吟的看着秦牧在货轮上转圈,不催促也不阻止,等秦牧站定奥萨斯才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的朋友,看来你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这种环境,不过无所谓,这些低贱的商品本来就不应该和你生活在一个世界上,等你付了钱之后,你可以把他们统统扔进海里洗刷干净,说不定他们会感激的献出自己的菊花——”   污,太污了,秦牧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种话,只能对奥萨斯伸出个中指表示抗议。   在奥萨斯的哈哈大笑中,两名背着步枪的警卫随便打开了一个集装箱。   秦牧注意到,在打开集装箱的一瞬间,周围的警卫全都荷枪实弹对准集装箱门口,看来以前发生过意外。   门开之后,哪怕是站在上风口,秦牧还是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   怎么形容呢?   秦牧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粪坑里,已经堆积了几十年又被人加热了的那种。   随着两扇门打开,一群大约百十名几乎不着寸缕的黑人一涌而出,他们没有逃走的意思,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就这么把自己摊开了躺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仿佛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秦牧终于理解了这地方为什么这么臭,这些黑人连衣服也没有,肯定也没有手纸,那么他们方便的时候——   天,无法想象——   秦牧看着得意洋洋的奥萨斯恨的牙根痒:“你就不能把他们弄干净点?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会出的价钱更高。”   “干净?没必要——”奥萨斯不为所动,抬手指了指集装箱,几名守卫捂着鼻子进去,从集装箱里拖出几具尸体,就这么直接扔进大海里。   当然了,在扔掉之前,那些守卫没忘记用匕首捅几刀,看样子是防止有人装死。   事实证明这些守卫多虑了,没有人使用装死这种方式逃离这里,有几具尸体捅过之后甚至都没有血流出来,看样子已经死了好几天。   “看看吧,这就是不好好对待商品的后果,损失的可都是你的钱——”秦牧不怀好意的提醒。   “真该死——你说的没错,我怎么没想到——”奥萨斯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这样的事已经司空见惯,奥萨斯已经习以为常,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如何避免,现在秦牧提醒后,奥萨斯这才注意到,原来他的“商品”一直都在贬值——   接下来的这个下午,奥萨斯和他的一群手下一直在忙活。   其实要打扫卫生真的很简单,船上就有水枪,打开机器对准集装箱直接冲就行,那些黑人们好像很享受这个过程,虽然水枪的冲击力有点大,但面对水柱没有退缩的,很多人反而迎着水柱嗷嗷大叫一脸享受的样子,看样子再给点吃的,这帮人就能来个集体舞。   心态确实是乐观啊。   秦牧扪心自问,如果把他换到这种环境里,秦牧绝对乐不起来。   整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大大小小二十多个集装箱才清理完毕,清理出来的尸体有上百具,刚开始时秦牧还越来越吃惊,后来干脆就麻木了,既然这些奴隶都没有为自己的同伴丧命感到伤心,秦牧又何必悲春伤秋。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秦牧估计每一个集装箱里都有近百人,这样算起来,就算是不包括船舱里,这艘船上也足足有两千多人。   这些奴隶的身体状况都不错,虽然生存条件恶劣,但洗干净了之后还算是有精神。   这也可以理解,按照这里的卫生状况分析,身体弱一点的根本就等不到买家到来,扔到海里去的上百具尸体就是“优胜劣汰”法则的证明。   不过非洲人的年龄单纯从面相上是看不出来的,在秦牧看来,黑人也都长得差不多,个个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里的黑人都说不上精壮,很多人甚至瘦的可怜,一个个黑黝黝的有点干涩,没有丝毫油光水亮的意思。   在场的只有秦牧和他的几名护卫是陌生面孔,所以毫无疑问,秦牧就是买家了,这让面前的小黑们看向秦牧的目光有点热切,看来他们也渴望脱离这个环境。   不管是以什么身份脱离这个环境的,只要脱离就行。   “怎么样?这里都是好货色,随便你把他们买回去干什么,他们都绝对不会反抗——如果你对这里的货色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还有更新鲜的货色——”奥萨斯极力推荐,说到最后的时候向秦牧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一副你懂我懂的样子。   “新鲜的?”秦牧好奇,人还分新鲜不新鲜?   又特么不是买猪肉!   “当然,只要你出的价钱够高,不管是什么货色,奥萨斯都能给你弄来,孩子、女人、甚至是白皮猪——”奥萨斯的表情还是猥琐。   孩子、女人、白人——   这些应该分别对应的是某些特殊嗜好者,看奥萨斯的样子,进行这样的交易也不是一次两次。   奥萨斯还真是胆大包天,南非现在可是英国人的地盘,在白人的地盘上把白人变成奴隶像货物一样发售,看来奥萨斯也是背景深厚。   “不不不,我对那些人没有兴趣,就眼前这些——多少钱?”秦牧不想要女人和孩子,秦牧需要的是拿来就能用的成年劳动力,就算不能塞进外籍军团,拿来当建筑工人也是好的,科摩罗四岛上需要大量的工人,眼前这些肯定不够,甚至都无法满足莫埃利岛的需求。   当说到眼前这些的时候,秦牧用手比画了一个圈,把整艘船都圈了进去。   看到秦牧的动作,奥萨斯的眼睛明显亮起来。   “如果是单个,那么是五十英镑一个,如果你全要,我给你打一个九折,就算四十英镑好了——”奥萨斯马上给出报价。   这货肯定没上过学,就算是上过,也是算术老师死的特别早那种。 第1054章 各怀鬼胎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各帝国主义国家为准备战争,加紧对国内外黄金的掠夺以及银行券的大量发行,使金币本位制运转机制受到破坏。这一时期中,货币币值起伏不定,汇率变化无常,许多国家呼吁恢复金币本位制,但资本主义各国已经无力恢复金币本位制,于是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相继建立起金块本位制。   采用金块本位制后,各国货币实际上都有贬值,英镑兑换黄金的最低限额是400盎司,需要大约1700英镑,换算下来大概是一英镑可以兑换6.67克黄金,和战前的7.32克差别不大。   法郎贬值的最惨,法国银行规定兑换黄金的最低限额为十二公斤,大概需要21500法郎,换算下来一个法郎差不多可以兑换1.8克黄金。从这个比率看,法郎不仅没有贬值,反而是升值了。   可惜这个规定从来就没有执行过,现在法郎当然也可以兑换黄金,但实际兑换比率是一法郎只能兑现0.06克左右。   和世界大战前相比,法郎贬值的幅度让人瞠目结舌,世界大战前一法郎还可以兑换到差不多0.3克黄金,现在的实际含金量只剩下以前的五分之一。   兰芳元是世界大战后才出现的货币,诞生之初,兰芳元和法郎的兑换比率是一比一,现在则不同,兰芳元不仅没有贬值,反而有所升值,一兰芳元可以兑换五个半法郎,如果从实际购买力来看,兰芳元的实际价值还会更高。   所以这么算起来,奥萨斯要价四十英镑不算低,一个奴隶大概要八百兰芳元。而秦牧事先付给奥萨斯的一千英镑,只能购买250名奴隶。   也不对,奥萨斯这家伙算术不行,估计会回过味来,到时候会更少。   秦牧肯定是想用最少的钱获得最多的奴隶,毕竟秦牧把这些奴隶带回去,并不是当做奴隶使用,而是当做雇工使用,还要考虑薪水开支,所以成本当然是越低越好。   所以秦牧落地还钱:“我需要的人手很多,这里这些人远远不够,甚至你弄来多少我就要多少,所以你最好给我一个最优惠的价格,否则德班的商人可不止你一个。”   “当然不止我一个,不过我是最好的,只有我才能满足你的需求——”听到秦牧的话,奥萨斯的眼睛亮的厉害,瞳孔简直都变成英镑的符号,谈价钱嘛,你来我往的才正常:“这个价格并不高,英国人现在禁止奴隶贸易,我这是冒了很大风险的,你应该知道,这些钱并不属于我一个人,有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而且弄到这些奴隶并不容易,把他们捆起来带到这里仅仅只是第一步,还需要让他们听话,让他们驯服,这需要更多成本,所以五十英镑的价格很公道——”   奥萨斯的算术确实不好,明明刚才还是四十,现在又变成了五十。   “没错,你很有实力,但像我这样的买主也不多,你应该很清楚,你的商品每天都在贬值,这会让某些人很不满,我的要求并不高,你把人给我就行,不需要你训练,没有库存费用,这会节省一大笔开销。”秦牧努力不去想这些“商品”的属性,把这当成一场普通的商业谈判来谈。   有英国人的禁令在,买卖奴隶的现象确实是少了,但并没有绝迹,只是变得更加隐蔽。同样的道理,奴隶贩子少了,购买奴隶的商人也会相应减少,英国人在海上有缉私艇的,如果英国人发现兰芳在进行奴隶交易,那乐子可就大了。   “那么你的开价是多少?”奥萨斯看来很重视秦牧这个客户,不想在细枝末节上过多纠缠。   “二十英镑——”秦牧狮子大开口。   “不不不,那绝无可能——”奥萨斯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被秦牧开出的价格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从秦牧身边跳开点,好像听到这个价格就会触霉头一样:“你这个价格没有丝毫诚意,如果按照你说的做,确实是会节省一部分成本,但绝对没有二十英镑那么多,这个价格绝对不可能。”   奥萨斯说完,旁边的守卫就把那些奴隶重新赶回集装箱内,看样子是不准备谈了。   “考虑一下吧,我的要求不高,不管是不是成年壮劳力,只要是人就行,而且没有要求,这应该不难做到。”秦牧不放弃,在德班,确实找不到和奥萨斯一样有实力的奴隶贩子。   “不,这个价格绝无可能。”奥萨斯拒绝的很干脆,好像是被这个价格侮辱了一样。   “那好吧,我再去别的地方转转。”秦牧欲擒故纵。   “可以,但我可以保证,你最后还是会回到这里来。”就在这一瞬间,秦牧发现奥萨斯眼中的凶光一闪即逝。   还是雷想的周到,如果不是秦牧身边跟着十几名彪形大汉,说不定奥萨斯会来个黑吃黑,海面上现在已经有上百具尸体,再多几具也很正常。   既然来到伊尼亚卡岛这个奴隶贩子的老窝,秦牧也就没打算就这么一无所获的回去,既然要欲擒故纵,那么总要做做样子,给奥萨斯施加点压力也好。   不过很明显奥萨斯在伊尼亚卡岛实力强大,停泊在伊尼亚卡岛上的货船很多,好几艘船一看就和奥萨斯那条船一模一样,上面同样是堆满了集装箱,肯定也是用来关押奴隶的,但不知道奥萨斯用什么方式通知了这些码头上的安保人员,秦牧纵然是打着购买奴隶的旗号也没能登上任何一艘船,甚至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   连续碰了几个钉子之后,秦牧不得不承认,看上去就像奥萨斯说的那样,秦牧最后还要回到奥萨斯那里。   秦牧离开奥萨斯的码头已经快要两个小时,天都快黑了,秦牧来时乘坐的快艇还停靠在奥萨斯的码头上,看来奥萨斯正等着秦牧回去。   “爵爷,咱还是回去吧,那一千英镑总不能就这么给扔了。”一名特工沉不住气,靠近秦牧低声说。   秦牧来伊尼亚卡岛之前支付给奥萨斯一千英镑的订金,这笔钱如果秦牧不用于购买奴隶,奥萨斯也是不会退还的。   国家安全局虽然给了秦牧足够的权利,但一千英镑也不是小数字,肯定是不能就这么白白扔了的。   “马丁,看到那些奥萨斯的护卫了吗?”秦牧不搭理沉不住气的特工,招手把跟随秦牧过来的马丁叫过来,用汉语向马丁低声说。   兰芳海军陆战队一个班的编制为九个人,包括班长在内,战斗的时候正好是三个战斗小组,为了保护秦牧的安全,雷精挑细选才凑齐了这么一个班。   马丁的军衔是少尉,根本就不是什么班长,正经的职务是一排长,负责带领这个小队算是高配。   “看到了,都是些弱鸡,别看他们装备还不错,但都是些花架子,要对付他们不费吹灰之力。”马丁傲气凛然。   的确,奥萨斯手下的那些护卫虽然都装备了枪支,但训练情况肯定不容乐观,至少比不上马丁他们这些海军陆战队成员。   有葛立夫和徐盛作为部队长,兰芳的海军陆战队的训练计划和特种部队差不多,基本上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这些海军陆战队员们往死里练,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经历过魔鬼训练的海军陆战队员们不说个个都是超人,但和这个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民兵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你们晚上动手,天亮前能不能控制这里?”秦牧想得有点多,这是准备把奥萨斯的老窝给端掉。   “如果只是奥萨斯那一条船,那么最多半个小时,下午的时候我观察了下,奥萨斯手下不超过五十个人,这点人只够我们热热身——但如果是整个伊尼亚卡岛,估计有点麻烦,地盘还是太大,稍微走漏风声,估计就功败垂成。”马丁想的有点多,不仅是想端掉奥萨斯的老窝,连整个伊尼亚卡岛都想端掉。   马丁手下仅仅只有八个人,连马丁在内也才九个,伊尼亚卡岛的面积却有足足52公里,对于马丁他们来说,确实是太大了,一夜之间别说搞定所有的武装力量,跑一圈的时间都不够。   “嗯,发电报回去,请求支援!”秦牧狠狠心,决定干一票。   就在秦牧和马丁算计奥萨斯的时候,秦牧来伊尼亚卡岛时乘坐的快艇里,奥萨斯和他的手下也在密谋。   “——那个黄皮猴子分别去了比利、巴克、和哈里森他们那边,不过没有任何收获,要我说咱们别逗他们玩了,直接把人绑了把钱弄到手,然后把人往海里一扔就完事,神不知鬼不觉——”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在向奥萨斯汇报,脸上也是控制不住的贪婪。   “愚蠢!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们的背景吗?弄到钱也要有命花才行——这是个长期生意,只要能搭上线,咱们以后赚得更多。就算是他们不从我们这里买,他们也别想离开德班——”奥萨斯的算盘打得好。   奥萨斯也是有背景的,所以奥萨斯肯定不会被眼前的利益迷惑,秦牧的年龄看上去确实小,但年纪轻轻就出手大方,身边还有保镖团队,这样的人不适合作为奥萨斯的敌人。 第1055章 惊天动地   晚上秦牧回到奥萨斯的快艇上,好像白天时没有任何不愉快发生一样,奥萨斯热情招待秦牧,两人还开了瓶红酒,共同分享了一只烤全羊,端的是其乐融融。   奥萨斯并没有继续向秦牧推销他的“商品”,秦牧也没有提及那些奴隶,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奥萨斯聊起南非的风土人情,秦牧说起中东的各种皇室秘闻,相谈甚欢。   不过奥萨斯不喜欢中东,从数百年前波斯人就开始在非洲大陆猎奴,奥萨斯会喜欢波斯人才是见了鬼。   秦牧也不喜欢,确切点说,秦牧不喜欢华人之外的所有人,在讨厌波斯人这一点上,秦牧和奥萨斯很有共同语言。   这顿饭吃的很欢乐,回到卧室后,秦牧没有睡觉的意思,喊上道格出去散步。   打从上了伊尼亚卡岛,道格就有点沉默,下午看到那些奴隶的时候,秦牧在道格眼里发现了浓郁的悲哀,很明显是被那些奴隶悲惨的遭遇勾起了伤心往事。   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道格在秦牧面前跪下来,抱住秦牧的腿嚎啕大哭:“爵爷,求求您救救这些可怜的家伙,他们会对您永远永远忠诚,他们能帮您做任何事,我知道您有这个能力,只要您把他们救出来,你就是道格永远的主人,道格和那些人将是您永远的仆人,您的意志就将是我们永远的目标——”   道格抱得有点紧,秦牧无法抬起腿把道格踢开,只能冷声呵道:“起来说话——”   道格确实听话,马上就从地上爬起来,可怜兮兮的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秦牧。   秦牧挥手让马丁他们去周围放哨,然后正色对道格说到:“你知道,我需要很多人,这里的人远远不够,如果让你控制这里,你能不能给我带来持续不断的人手?”   秦牧最喜欢的绝对不是正正经经的做生意,背后捅刀子干点无本生意黑吃黑才是快速累积原始资本的王道,跟这帮奴隶贩子也不用讲究什么道义,以雷霆万钧之力直接灭杀就算完事,没准还能给兰芳带来个“坚决反对奴隶贸易”的好名声,这种一举数得的好事可不能放过。   “人手——您是需要更多奴隶吗?”道格的表情有点苦涩,还是充满希望的询问,希望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雇工!有薪水的那种,当兵或者是当工人都可以,干一天就有一天的薪水,不会受到虐待,吃饭管饱——”秦牧没好气。   如果是道格弄来的人,那么秦牧肯定是不会支付购买费用的,这会省出来一大笔资金。   这个结果对于道格来说就如同天籁,道格再次跪在秦牧面前,这回不抱大腿了,在地上“嘭、嘭、嘭”的叩头,声音还挺响的那种。   “起来,起来——”秦牧还是没好气,特么用的劲这么大,也不怕磕傻了。   果然道格站起来就有点晕晕乎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爵爷您放心,道格一定给您弄到足够的雇工,只要不是像奴隶那样整天被人虐待,人真是要多少有多少,您还肯给薪水的,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根本就不用担心人手不足,就怕您用不完那么多——”   这年头非洲人的要求真的很低,只要给口吃的饿不死就行,至于薪水,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当初道格就是被帕斯人打着“雇佣”的旗号骗到澳大利亚,然后又被当成猪猡一样送回非洲,要说道格心里毫无怨言这肯定不符合实际,也正是有了以往的经历,所以道格才会对秦牧感恩戴德。   “道格你的家乡在哪里?”秦牧想了解道格多一点,这样能更好的控制道格。   “家乡——不知道——”道格表情一刹那很迷茫,给出的答案让秦牧吃惊,然后道格的表情又变成痛苦:“我出生在一个叫萨博巴的部落,当初部落里有很多人,我有四个兄弟和五个姐妹,后来英国人来了,他们把我们从我们的土地上赶走,烧了我们的房子,酋长和英国人争执被英国人杀死,部落里死了很多人,我们兄妹只剩下我一个,从萨博巴走了很久才到东伦敦,然后就去了帕斯——”   道格提到人数就用“很多”形容,秦牧并不意外,道格这家伙估计只能算清楚十个数,超过十就算不清。   道格是会英语的,看来是很小的时候就从萨博巴到了东伦敦,这还真成了无据可查,估计萨博巴那个地方现在都不一定叫这个名字,想找也无从找起。   也不对,英国殖民局估计有档案。   万恶的殖民主义!   “没关系,既然没有了家,那就在这里成一个,只要有人在,什么都好说。”秦牧给道格信心。   “在——在这里?”道格很明显是信心不足。   “对,就在这里,我准备扫平这个岛上的所有奴隶贩子窝点,然后把这里当成我们的中转站,你以后负责这里。”秦牧三言两语就决定了伊尼亚卡岛将来的命运。   “但是——但是这里是葡萄牙人的地盘——”道格有点口吃,看样子受到的惊吓不小。   “那又怎么样?现在我们兰芳看上了这里!”秦牧不担心。   从地理位置上讲,伊尼亚卡岛确实是葡萄牙人的地盘,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兰芳从西方人手里强取豪夺殖民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个过了气的小国,秦牧甚至从地图上都找不到葡萄牙,不用理他们。   “但是——但是——”道格但是了半天也没但是出来个所以然。   “怎么?你不愿意?”秦牧不耐烦。   “不不不,我当然愿意,如您所愿,我的主人,这里以后就是兰芳的地盘。”道格反应还算不慢,马上就明白应该怎么回答。   秦牧下午在岛上转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其实伊尼亚卡岛距离莫桑比克最大的城市马普托并不远,仅仅是几十公里,不过葡萄牙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里,或者说,葡萄牙注意到了这里的奴隶贩子,但因为某些原因,葡萄牙人并没有把这些奴隶贩子赶走。   这就给了兰芳一个契机,如果兰芳能抓住这个机会清剿这里的奴隶贩子,那么在为兰芳赢得名誉的同时,也能为兰芳在非洲弄到一块飞地,虽然仅仅只有几十平方公里,但这是一个很好地开始,有了这个开始,以后可以慢慢攻略。   秦牧已经命人返回德班向兰芳军部发电报,报告这里的情况,增援会在以后几天内到达,到时候就是伊尼亚卡岛上奴隶贩子们的末日。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秦牧也就不再着急,接下来的几天内,秦牧和奥萨斯就价格进行了进一步磋商,而且秦牧提出了一个要求:首次交易的奴隶数量不能少于一万人。   对于这个要求,奥萨斯并不感到意外,比这个更加稀奇古怪的要求多了去了,奥萨斯不会询问秦牧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只因为多了一个大客户感到欣喜。   一万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奥萨斯一时半会也凑不齐,就算是把伊尼亚卡岛上所有的奴隶都加起来也没有一万人,所以奥萨斯请求秦牧给奥萨斯一定的时间。   秦牧当然不会拒接这样的要求,反正兰芳海军现在还没到,奥萨斯想拖多久都没问题。   兰芳海军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一个星期后,秦牧得到报告,五艘兰芳海军的驱逐舰组成的一支驱逐舰队即将抵达伊尼扬巴内,距离伊尼亚卡岛只有130海里,随时可以向伊尼亚卡岛进发。   秦牧不犹豫,马上通知驱逐舰队向伊尼亚卡岛前进。   奥萨斯已经通知秦牧,运载奴隶的船只明天就会抵达伊尼亚卡岛,秦牧既想要“打击奴隶贸易”的荣誉,又想弄到伊尼亚卡岛上所有的奴隶,一个也不想放过。   凌晨时分,奥萨斯的码头上,马丁率领八名战士已经准备完毕。   马丁他们的任务是夺取奥萨斯的码头,干掉所有的武装守卫,然后再码头上燃起篝火,为支援部队指明方向。   在驱逐舰队上搭载了两个连队的海军陆战队员,他们将会先期登岛,清除岛上的所有武装力量。驱逐舰队的任务则是在外海游弋,封锁整个伊尼亚卡岛,防止有漏网之鱼逃窜。   秦牧的任务则是看住奥萨斯,为了获得奥萨斯的信任,秦牧前前后后一共支付给奥萨斯两万英镑,秦牧可不想让这笔钱打了水漂。   二点整,行动正式开始。   没费吹灰之力,秦牧带着三名特工在奥萨斯的快艇上抓住了奥萨斯,正抱着一名小黑妞酣睡的奥萨斯被惊醒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秦,你——你要干什么?”奥萨斯还没缓过神来。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秦牧,兰芳国家安全局昆仑群岛分处主任,奥萨斯先生,咱们现在可以好好谈一笔生意。”秦牧笑吟吟的在床边的沙发上坐定。   “兰芳——哼哼”奥萨斯狞笑连连,并没有被兰芳的名头吓住:“你知道这是谁的生意吗?你最好是老实点,否则你们绝对走不出伊尼亚卡岛。”   秦牧不禁愕然,这剧本不对吧,明明是被抓的人,怎么可能比抓人的还要横?   也没见秦牧做出什么指示,秦牧身后的道格上前,狠狠一刀砍断奥萨斯的左手。   惨叫声真是惊天动地—— 第1056章 大帽子   非洲人骨子里就有暴虐的基因。   黑人喜欢一切干脆利落的东西,因为他们脑袋的容量就那么点,太复杂的东西他们搞不明白。   比如用枪,非洲人最喜欢的就是AK系列,一扣扳机就是三十发子弹,噼里啪啦几秒钟打光,实在是很畅快。   而且人家用枪的姿势很奇特,喜欢把枪侧端着举过头顶,抛壳口朝下一阵“突、突、突”,这也有个好处,至少滚烫的弹壳不会飞进脖子里,不过命中率也是听天由命。   没有枪的时候,非洲人最喜欢的是砍刀,就是那种重心靠前便于劈砍的开山刀,砍个手腕,砍个脖子什么实在是很好用。   道格就很喜欢开山刀,这几天在伊尼亚卡岛没事干,道格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把,见天就在那里“刺啦刺啦”的磨,弄得比镜子都亮,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奥萨斯很明显没想到秦牧会下手这么狠,又惊又怒之下真的很疼。   非洲人其实很喜欢砍手的,奥萨斯本人就不知道砍过多少别人的手,那时候的奥萨斯肯定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厄运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奥萨斯如果懂得东方玄学,这时候说不定会感叹几句:善恶终有报,天地有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也没机会感叹了,腕部的血管还是很丰富的,道格一刀砍下去,鲜血顿时想开了闸的阀门一样喷出来,喷的道格满头满脸都是。   道格还要注意点避开秦牧的方向,以免把血溅到秦牧身上,自己倒不觉得多恶心,还饶有兴致的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上的血迹,变态的很。   对于道格的行为,秦牧的眼里写满了欣赏,当然嘴里还在念叨:“太暴力了啊,你这是极大的浪费——用刑不是这么个用法,比如你这一刀下去看似畅快,其实效果并不好,要知道人皮包括结缔组织,是可以剥成七层的,骨头包括骨膜在内,可以揭掉五层,如果咱们不想浪费粮食,完全可以把这家伙的骨髓抽出来让他自己吃下去,别的什么都不用给,就可以让他很多天都死不了,因为骨髓里面有盐,咸的——”   兰芳的医学现在是真发达,不过听秦牧的话好像是有点跑偏。   也没关系,一名特工快速上去给奥萨斯包扎伤口,其实就是弄跟尼龙扎带捆在露着骨头茬子的伤口上用力一拉,鲜血就神奇般的止住了,其他没有做任何处理,至于伤口会不会引起坏死和感染就不在秦牧的考虑范围内。   奥萨斯已经被秦牧描述的刑讯方式吓呆了,这家伙平时的方式比较粗暴,砍人就是砍人,就是近乎取乐的心态,也没把人当人看,哪有心情把暴力弄成艺术——   他也没这个艺术细胞。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奥萨斯终于肯正视自己面临的处境,强硬下去是没好处的,面前这个平时安静地小鹌鹑,发起疯来和魔鬼差不多,奥萨斯可不想被秦牧这个疯子折磨致死。   “我想知道你知道的一切,你从事奴隶贸易是谁在背后支持的,谁为你提供资金,谁为你提供货源,谁为你提供保护,把这些全说了,我再考虑应该如何对待你——”秦牧没把话说死,给奥萨斯留下一线希望。   “哈哈哈哈——就算是你们是兰芳人又怎么样?那些人不是你们能惹的,你们也惹不起——”奥萨斯一阵惨笑,倒也没敢再继续说那些如果你们不放了我,我的主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之类的废话。   “惹不惹得起是我们的事,只要你说了就和你没有关系。”秦牧不生气,奥萨斯这种人,在德班这种小地方作威作福惯了的,这种人眼里的世界就是眼前能看到的这一点,或许奥萨斯之前听说过“兰芳”这个名字,但奥萨斯根本就不理解“兰芳”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所以奥萨斯这么想并不奇怪。   单单就南非来说,德班是数一数二的城市,但如果放在世界范围内,德班真的不算什么。以奥萨斯这个奴隶贩子的身份地位,平时接触到的大人物估计也“大”不到那里去,最多就是在南非有点权势的,甚至只是某些权势人物的代言人,真正的权势人物都不会和奥萨斯直接接触,免得被奥萨斯这个奴隶贩子污了名声。   就在秦牧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外面终于有枪声响起。   两个连的海军陆战队,足足有二百多将近三百人,这么多人同时发起行动,出点意外很正常。   在枪声没打响之前,海军陆战队还能保持克制,尽可能无声无息的结束战斗。   最理想的状态下,就是海军陆战队无声无息的控制整座岛屿,但几百号人马同时行动,难免有个擦枪走火什么的,于是在枪响之后,海军陆战队员们也不再留手,机枪、手榴弹、枪榴弹、甚至是迫击炮,一时间火力全开,这时候就无所谓留手了,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战斗才是正经。   海军的五艘驱逐舰这时候已经分布在伊尼亚卡岛周围,驱逐舰上的探照灯全部打开,灯柱在沙滩上来回巡视游弋,防止有任何人逃脱。   动静确实有点大,奥萨斯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用惊异不定的眼神看着秦牧。   “别看了,这枪声不是救你的,我们已经决定把伊尼亚卡岛变成兰芳领土,不管是葡萄牙人还是英国人,他们都救不了你,你还是为自己考虑考虑吧。”秦牧不客气,直截了当戳破奥萨斯的幻想。   对啊,有那么一瞬间,奥萨斯确实以为是他的主子来救他。   这家伙也不想想,秦牧这边刚把奥萨斯的手给砍掉,那边主子就来救奥萨斯,什么样的主子有这样的能力?   换成秦致远也不行吧。   这个转折彻底击溃了奥萨斯的心理防线,也不用再行刑,奥萨斯马上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知道的所有事交代的一干二净。   等到记录完奥萨斯的口供,才有两名军医进来为奥萨斯处理伤口。   这个人还是有点用的,不能就这么折腾死。   海军陆战队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凌晨四点半,枪声逐渐稀疏,海军陆战队员们肃清了伊尼亚卡岛所有有组织的武装力量,开始转为搜查那些零星的漏网余孽。   早晨六点,三艘满载着奴隶的货轮抵达伊尼亚卡岛,毫无悬念的被兰芳海军俘获,从船上“解救”了大约七千名奴隶,加上在伊尼亚卡岛上“解救”的奴隶,总人数超过三万人。   八点时,一艘隶属于葡萄牙海军的巡逻艇到伊尼亚卡岛附近晃了一圈,在遭到兰芳驱逐舰的警告后,巡逻艇飞快的逃之夭夭。   开玩笑,葡萄牙在莫桑比克只有两艘老旧的战列舰,其中一艘的吨位甚至和兰芳的“勇敢级”驱逐舰差不多,性能更是天壤之别,这些早就该拆毁的所谓“战列舰”用来吓唬吓唬莫桑比克土著还行,想用来和兰芳海军对抗是痴心妄想。   那两艘“战列舰”还能开动就算不错了。   葡萄牙军队装备的大炮虽然不怎么样,嘴炮还是有的。   葡萄牙海军惹不起兰芳海军,葡萄牙政府却可以直接找秦致远打嘴炮,秦致远现在就在巴黎,于是同样在巴黎准备参加奥运会开幕式的葡萄牙总统特谢拉·戈麦斯找到秦致远。   “入侵?不不不,我们兰芳是爱好和平的,我们从来不干涉别国内政,更不会入侵其他国家,我们兰芳一向倡导和平共处,主张用谈判解决一切争端——”秦致远撒起谎来也是不脸红,冠冕堂皇的套话说得面不改色,米夏都羞红了脸抱着小公主躲了出去,估计是不想让小公主看到她爹无耻的样子。   秦致远是在布洛涅-比扬古森林的黑天鹅城堡接待的特谢拉·戈麦斯,秦致远现在是法国外籍军团的荣誉司令,黑天鹅城堡现在更是秦致远的私人产业,甚至包括整个布洛涅-比扬古森林都是。   说起来秦致远有时候还是有点小富即安,巴黎附近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在巴黎附近弄到这么一大片地方,以后如果都盖成房子,那收房租真是要收到手软——   没办法,家里孩子多,秦致远要多找点弄钱的门路。   听到秦致远大放厥词,特谢拉·戈麦斯就两眼发直,兰芳的攻击性和侵略性已经是人尽皆知,秦致远却还能够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虽然政治家都是无耻的,但在这一点上,特谢拉·戈麦斯真的是自叹不如。   “但事实是现在兰芳的海军却在伊尼亚卡岛游弋,阻止一切船只靠近,甚至包括葡萄牙海军,这又如何解释呢?”特谢拉·戈麦斯好不容易找到个秦致远换气的时候插句嘴,这段话说的也是又快又急,生怕被秦致远打断。   “伊尼亚卡岛——那是葡萄牙的领土?”秦致远开始挖坑。   “当然是,伊尼亚卡岛是莫桑比克的一部分,那毫无疑问是葡萄牙在非洲的领土。”特谢拉·戈麦斯言之凿凿。   “兰芳海军在伊尼亚卡岛解救了超过三万名非洲黑人,如果没有兰芳海军的介入,他们将会被当成是奴隶贩卖,——照您这么说,葡萄牙政府对于这件事是知情的!”只要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特谢拉·戈麦斯刚跳进来,秦致远马上就开始埋。   贩卖奴隶!   这个帽子扣得好大。 第1057章 白送   说起欧洲的“人文主义”,这个词虽然单生的很早,但真正具有字面意义,实现的过程实在是很曲折。   欧洲历史就是一部黑暗史,一部殖民史,一部依靠掠夺全球滋养自身的吸血史,一部全世界人民的血泪史。   如果要把欧洲殖民者的罪恶一件一件列出来,那真是罄竹难书,不管是正着写还是倒着写,“贩卖黑奴”绝对是要浓墨重彩的一笔。   令人恶心的地方就在于,当英国人发现贩卖鸦片比贩卖黑奴的利润要高时,英国人马上就道貌岸然的开始打击“贩卖黑奴”,继而把“贩卖黑奴”这件事弄得就跟茹毛饮血一样是标准的野蛮行为,浑然不顾自己嘴角还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现在这年头,虽然兜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但英国凭借着卖人卖鸦片累积的家底,还是名义上的世界老大,英国人主导的思想依旧还是普世价值观,日不落帝国在葡萄牙面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所以特谢拉·戈麦斯万万不敢承认伊尼亚卡岛上有奴隶。   “奴隶?不可能,在葡萄牙境内绝对不会发生这么怨天尤人的事,这是某些人的栽赃,葡萄牙政府绝对不会姑息。”特谢拉矢口否认,一本正经的表情和秦致远刚才唱高调时有一拼。   “呵呵,你否认是没用的,哪怕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信——”秦致远一脸你懂我懂的表情,也不兜圈子,就这么直接强力推进:“那三万多人目前就在伊尼亚卡岛,同时还有一份证词,可以充分表明贵国某些人参与其中,如果你说我们兰芳侵略伊尼亚卡岛,那很好,咱们可以去国联打打官司,顺便召集媒体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看看公众会不会相信葡萄牙政府不知道这件事——”   国联的意义——   也就是这样了,有用的时候就是国联,没用的时候还不如厕所里的厕纸。   “该死的,你到底想怎么样?”特谢拉终于沉不住气,如果真按照秦致远说的把一切都公之于众,那么兰芳会不会背上“侵略”的名头先放一边,葡萄牙政府将会首先丧失所有的公信力,然后葡萄牙在莫桑比克的利益也会受到质疑。   如果有心人趁机炒作,葡萄牙在莫桑比克将会成为历史。   而这些,恰恰是特谢拉最担心的地方。   特谢拉不会怀疑到底有没有一份证词,能证明葡萄牙政府内有人参与其中,有或者没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三万多奴隶,那可是铁证如山,赖不掉的。   说起来,葡萄牙人在莫桑比克的统治一直都不稳定,葡萄牙这个过气的殖民主义国家现在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辉煌,昔日广袤的殖民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非洲还有几块自留地,葡萄牙在欧洲的国土面积只有九万多点平方公里,没有什么发展空间,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因此压榨殖民地是葡萄牙政府为数不多的盈利方式,所以可以想象,葡萄牙在对待殖民地问题上是多么的穷凶极恶。   曾经在二战之后,欧洲大多数国家都“自愿”放弃殖民地,只有葡萄牙,宁愿得罪全世界也不愿意放弃殖民地,因为葡萄牙人很清楚,没有了殖民地,葡萄牙也就没有了丝毫竞争力。   但和世界大势比起来,葡萄牙这点力量真是连“螳臂”都算不上,到了二十一世纪,葡萄牙除了因为足球偶尔能上一次新闻,再也没有了任何值得被人关注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兰芳足球天下无敌,就在前天举行的奥运会足球决赛上,兰芳足球队没有给英国足球队留任何面子,九比零直接把英国人送回老家。   英国人只能在报纸上酸溜溜地说:华人几百年前就开始玩蹴鞠了,他们踢得好很正常——   哎呀,你这会不说现代足球了?   比足球葡萄牙人不行,比穷凶极恶葡萄牙人更不行,所以特谢拉·戈麦斯真的是很担心,秦致远会狮子大开口。   秦致远又怎么会让人失望呢,特谢拉·戈麦斯刚说完,秦致远就图穷匕见:“把葡萄牙在坦桑尼亚的权利转让给兰芳,我就不炒作这件事,否则的话,全世界都会知道你们在非洲干了什么。”   “你休想!”特谢拉简直一蹦三尺高,眼睛都已经血红,瞪着秦致远仿佛要择人而噬。   “我就是这么想——”秦致远不退缩,看着特谢拉的表情还是平淡如水,说出来的话却让特谢拉如坠冰窖:“如果这件事大肆传播,那么葡萄牙政府就会成为国际上的千夫所指的对象,真令人难以想象,在二十世纪的今天,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在发生,而且还是政府主导的——”   “你胡说,你胡说,这根本不是葡萄牙政府主导的,葡萄牙政府丝毫不知情,这是你们兰芳无耻的陷害,你们才是最卑鄙无耻的那一方。”特谢拉情绪已经失控,指着秦致远简直是破口大骂。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嘛,还那么文质彬彬干什么?   “——到时候葡萄牙政府会丧失所有公信力,继而人们会开始质疑,葡萄牙对非洲的殖民统治究竟会给非洲人民带来什么?是幸福美好的生活和对未来的希望,还是被当做奴隶转卖的悲惨现实——然后你们会成为全世界的公敌,葡萄牙将会被剥夺所有的殖民地统治权,到时候你们损失的将不仅仅是一个坦桑尼亚,而且还要加上果阿、安哥拉、几内亚比绍、以及——澳门。”秦致远不和特谢拉对骂,用平稳的声线继续描述葡萄牙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   “别——别说了——”特谢拉终于承受不住,颓然无力的倒在沙发上痛苦的闭上眼睛汗出如浆,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秦致远描述的事情即将一一发生。   安哥拉、几内亚比绍、圣多美普林西比,再加上坦桑尼亚,上述地区共同构成了葡萄牙在非洲的殖民帝国,至于果阿和澳门,那是葡萄牙在亚洲仅存的殖民地。   曾经这个殖民帝国还要加上包括巴西在内的南美洲广大地区,只可惜葡萄牙在南美洲的殖民地已经全部独立,这让非洲成了葡萄牙硕果仅存的自留地。   秦致远一开口就要整个莫桑比克,这让特谢拉实在是无法接受,但特谢拉也必须要承认,如果不满足秦致远的要求,那么秦致远所说的那些事的确都有可能发生,后续发展也会和秦致远说的相差不大。   相对于整个殖民帝国,莫桑比克好像也不是不能放弃——   难道葡萄牙仅仅是为了一个莫桑比克就要和全世界开战?特谢拉没有满清那位皇太后的“魄力”,就算是有,特谢拉也不会那么莽撞。   特谢拉很清楚,就算是葡萄牙人人皆兵也打不赢。   别说是全世界,如果兰芳现在决定要占领整个坦桑尼亚,葡萄牙人拿什么去抵抗兰芳人?   葡萄牙人的天灵盖吗?   别搞笑了。   秦致远不做声,默默地看着倒在沙发上大喘气的特谢拉·戈麦斯。   说实话,秦致远能感受到特谢拉·戈麦斯心中的凄凉和愤怒以及伤感,但秦致远爱莫能助,葡萄牙人在莫桑比克犯下的罪恶,远远不是葡萄牙主动放弃所有在莫桑比克的权利可以抵偿的,当初既然作过恶,就应该做好承担后果的思想准备,上帝这几百年可能打了个盹没有关注到非洲人生活的是不是幸福,那么秦致远就代表华人的老天爷惩罚这些早就该死的葡萄牙人。   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呢。   “这——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我需要时间——”特谢拉·戈麦斯沉默良久,才一字一顿的艰难说出这句话。   “可以,但伊尼亚卡岛上的奴隶不会等太久,三万多人呢,每天吃吃喝喝都要兰芳海军负担,这个负担可不轻。”秦致远步步紧逼,不给葡萄牙人留充分的时间。   “三天——不,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给你答复。”特谢拉·戈麦斯知道现在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就三天,如果三天内没有答复,那么我就在这里召开新闻发布会。”秦致远不耐烦。   强取豪夺这种事吧,好事多磨、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有关这方面的警示多了去了,秦致远可不会犯东郭先生的错误。   “好吧,就三天。”特谢拉·戈麦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坚持,留给葡萄牙人的选择余地并不多。   特谢拉·戈麦斯离开后,朱莉才睡眼惺忪的从楼上下来:“刚才你们在干什么?吵架的声音好大。”   真是个败家娘们,到这会才睡醒,错过了多大一场好戏,没看米夏在二楼已经乐不可支了吗?   秦致远也算是厉害,朱莉睡个觉的功夫,秦致远就弄到了八十万平方公里土地。   三天后,特谢拉·戈麦斯代表葡萄牙政府和兰芳驻法国大使签订了一份协议,葡萄牙政府将把在莫桑比克所有的权利有偿转让给兰芳,转让费为一万兰芳元。   一万块!   直接白送不就完了! 第1058章 一步登天   秦致远不知道特谢拉·戈麦斯是如何说服葡萄牙国内的权势人物接受这个屈辱协议的,秦致远知道的是,在协议签订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奥运会开幕的当天,葡萄牙国内发生政变,安东尼奥·奥斯卡·德·弗拉戈索·卡尔莫纳上台,葡萄牙共和国宣布成为历史,史称葡萄牙第一共和国。   其实就算是没有这个协议,那个名字很长的家伙也会在1926年发动政变,建立军事独裁政府。   有意思的是,卡尔莫纳虽然打着反对出卖葡萄牙利益的旗号发动政变,但卡尔莫纳上台后,并没有推翻特谢拉·戈麦斯和兰芳签订的协议,这份在葡萄牙国内引起轩然大波的协议居然还是有效的。   这实在是令人费解。   如果把特谢拉·戈麦斯和卡尔莫纳比喻成执政党和在野党,这件事就很好理解。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不管台上的执政党出台什么法律规定,台下的在野党都会喷得一无是处,但如果等到在野党上台成为了执政党,好吧,在野党在面对很多意外变故时,选择和当初的执政党别无二致。   面对兰芳的威逼利诱,卡尔莫纳的选择也和当初的特谢拉·戈麦斯一样,卡尔莫纳是葡萄牙的将军,以后会成为葡萄牙的元帅,对于葡萄牙军队的战斗力,卡尔莫纳比特谢拉·戈麦斯还要清楚。   于是按照兰芳政府和葡萄牙政府签订的协议规定,葡萄牙政府开始逐步撤离莫桑比克。   在撤离莫桑比克之前,葡萄牙人没忘记在莫桑比克捞最后一把。   葡萄牙人在莫桑比克的敛财手段其实很没新意,从17世纪中叶开始,葡萄牙在莫桑比克实行“巴拉佐”制。   这个“巴拉佐”制的意思是由当时的葡萄牙王室特许把土地分给一些大地产所有者,让这些大地产所有者代替地方酋长统治莫桑比克。这些大地产所有者对莫桑比克人行使绝对权力,他们甚至可以将莫桑比克人出卖为奴,他们通知的地区也成为莫桑比克的国中之国。   同时,葡萄牙也开始有组织的从莫桑比克对外输出奴隶,到18世纪,奴隶已取代黄金和象牙,成为赞比西河流域的主要出口商品,莫桑比克的奴隶买卖一直持续到19世纪末。   到19世纪末叶,反对“奴隶贸易”已经成为所有西方国家的共识,葡萄牙人虽然不舍得这块利益,但迫于国际压力也只能终止奴隶贸易。   不过葡萄牙人可没有英国人种植鸦片的天赋,和当农民种植鸦片比起来,葡萄牙人还是喜欢当人贩子,于是到了二十世纪,葡萄牙人终于更换了一种“奴隶贸易”的方式,在莫桑比克实行强迫劳动制度,并开始向邻国大量输出契约劳工。   在平定了赞比西河地区大地产主的叛乱之后,葡萄牙殖民当局于1888年成立了莫桑比克公司、尼亚萨公司和赞比西亚公司,这些特许公司控制了莫桑比克2/3的领土。   当然了,这些公司的主要盈利方式就是“组织”莫桑比克人进行劳务输出。   好吧,其实这些契约劳工的性质和“奴隶”差不多——   不,对于葡萄牙人来说,契约劳工比奴隶还要好点,奴隶只是一锤子买卖,契约劳工却可以使葡萄牙政府长期受益,从这一点上说,葡萄牙政府的敛财方式还是进步了的。   在撤离莫桑比克之前,莫桑比克公司、尼亚萨公司、赞比西亚公司等等这些葡萄牙人控制的公司终于开始了最后的疯狂,他们几乎把境内所有的莫桑比克人有组织的送往邻近的南非、津巴布韦、坦桑尼亚等国,有些年龄较小的工人签订的合同年限居然长达三十年之久。   年龄较小的工人就是“童工”了,这在欧洲已经不为世人接受,但在非洲,这是正常现象。   至于合同年限,有一个数据可以证明这个合同年限的残酷性,此时非洲人的平均寿命也就只有三十岁。   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比如莫桑比克这样艾滋横行的国家,人均寿命也就是三十多点。   虽然一直到1981年,世界上才第一次有了关于艾滋病的正式记载,但这并不代表艾滋病在1981年以前不存在,只是因为医疗条件不够先进,所以艾滋病才没被人类发现。   所以由此可知,这个三十年的合同年限有多残酷,这几乎就是非洲人的整个生命历程,就算是到累死的那一天,这些劳工也休想落叶归根。   呃,不能落叶归根对于华人来说是一件比较残酷的事,但对于莫桑比克人来说就不一定,莫桑比克这些年一直在爆发反对葡萄牙人的殖民统治,境内连年战乱,本来就有很多莫桑比克人逃往邻国,特别是南部的马普托地区,逃往南非的多得很,几乎已经是十室九空。   马普托是莫桑比克的首都,连首都都这样,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兰芳并不阻止葡萄牙人最后的疯狂,对于兰芳来说,莫桑比克的人口并不重要,甚至如果莫桑比克成为兰芳的领土,原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莫桑比克土著将会成为兰芳政府的负担,兰芳政府要的是土地,仅仅只是土地而已,人,兰芳多得是,就算是兰芳现在已经没有足够的人力资源,民国也多得是。   就在葡萄牙疯狂卖人的时候,科摩罗四岛之一的莫埃利岛已经开始了建设,围绕着当初的登陆场那一带,一个大规模的营地正在突击赶工,准备迎接大规模奴隶的到来——   不,现在他们不是奴隶,而是外籍军团的预备役和雇佣工人。   道格说的没错,像他这样的人,在非洲确实很多,仅仅是在昆仑岛上的三万奴隶中,外籍军团就征召到一个整编师规模的预备役,兰芳军部和这些被挑选出来的奴隶签订了雇佣合同,他们将会在兰芳军队中服役,按月领取一定的薪水。   这个薪水是打了折扣的,兰芳军人是把他们从奴隶的厄运中解放出来,他们要从自己应有的薪水中拿出一部分来作为对兰芳政府的感谢,这个时间限制一般情况下是三年,在兰芳外籍军团中服役三年之后,他们就可以领取到足额的薪水。   不过兰芳军部很快又下发了一个决定,如果在训练中表现的足够好,那么将会提前拥有领取足额薪水的资格。   这刺激到了所有的预备役们,从还在昆仑岛上开始,这些预备役就迫不及待的接受训练,准备拥抱新生活。   昆仑岛是兰芳政府给伊尼亚卡岛取得新名字,甚至将来兰芳控制中的莫桑比克,也会以“昆仑”命名。   之所以使用“昆仑”这个名字,和华人的传统习俗有关,早在唐代,当时黑人进入华人社会时,就被唐人称为是“昆仑奴”,也就是非洲黑人奴隶,既然“昆仑”是代指非洲,那么将来的莫桑比克就叫“昆仑”。   搞定了名字,只是对昆仑汉化的一部分,要把昆仑变成真正的兰芳国土,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比如人口的清理。   葡萄牙人虽然在莫桑比克大肆对外输出劳工,但肯定还有一些人不会成为劳工,比如那些老弱病残,他们连成为劳工的资格都没有,这部分人如何处理,就成为兰芳政府目前的头等大事。   在兰芳政府的计划中,昆仑要成为一个全部由华人组成的国家,也就是说,在将来的昆仑,不能有黑人存在的,那么这些被葡萄牙人放弃的黑人将何去何从,就成为摆在兰芳政府面前的一个头等大事。   秦牧适时给出自己的意见,兰芳现在有道格这个现成的棋子可以用,兰芳完全可以给道格一定的支持,让道格带着这些老弱病残去临近的津巴布韦、坦桑尼亚、南非等国占领一块区域,以安置这些老弱病残。   这个提议有很大的可行性,兰芳政府不想接纳莫桑比克的黑人,莫桑比克的黑人还不一定愿意加入兰芳呢,毕竟对于兰芳这个国家来说,莫桑比克人也找不到任何的归属感。   其实包括这年头的西方国家在内,社会福利都不怎么多,如果没有世界大战的刺激,生孩子都是没有福利的,哪怕是产假都是不存在的,请假一样要扣工资,更不用说各种失业补助、救济金什么的,西方国家包括英国在内,也存在着广泛意义上的贫民。   这年头的传媒业也不发达,富人的慈善行为并不像二十一世纪那样能获得广泛传播,所以能获得的好评也使有限,因此这样的西方社会对于黑人来说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如果在非洲这些黑人要依靠乞讨才能生存,那么到了欧洲他们也一样也要靠乞讨才能生存。   当然了,或许对于某些人而言,即使是以乞讨这种方式才能生存下去,能请乞讨的轻松一点也值得称道。   所以对于黑人而言,他们不向往欧洲,也不向往兰芳,他们甚至不知道欧洲人和兰芳人都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秦牧的这个提议很快获得兰芳政府的同意,兰芳政府为此拨付一笔特殊资金,用于支持道格在非洲开疆拓土。   呵呵,别看道格这家伙的名字取得有点龌龊,这家伙眼看也要一步登天。 第1059章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不出意料,兰芳和葡萄牙签订的这一份协议,在欧洲又引发了新一轮的“兰芳威胁论”。   从规模上来看,赞成“兰芳威胁论”的国家越来越多,传播面越来越广。以前还只是英国和荷兰在炒作“兰芳威胁论”,现在又加上了意大利和葡萄牙,连西班牙也跟着不消停。   荷兰炒作“兰芳威胁论”是因为荷属东印度,英国是因为沙捞越和暹罗以及中东、意大利是因为撒丁岛、葡萄牙是因为莫桑比克,西班牙则有点无中生有,他们炒作“兰芳威胁论”是因为巴利阿里群岛。   巴利阿里群岛是地中海上除了撒丁岛、科西嘉岛之外面积最大的一个岛屿群,二十一世纪,这里是西班牙的巴利阿里自治区,现在只是殖民地,在曾经的历史上,西班牙要等到在几年之后才会把巴利阿里地区规划为西班牙的一个省。   不过那只是在曾经的历史上,兰芳吞并撒丁岛之后,西班牙人已经感受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生怕巴利阿里群岛步入撒丁岛的后尘,所以西班牙政府一方面加快把巴利阿里群岛纳入西班牙行政体系的步伐,一边跟着英国人和意大利人炒作“兰芳威胁论”,警告兰芳不要染指西班牙内政。   就在奥运会开幕之后,西班牙最大的报纸《阿贝赛报》不去报道奥运会的“盛况”,而是在头版头条刊登可名为“莫桑比克,兰芳的下一个目标”这篇具有攻击性的文章。   虽然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奥运会的影响力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么大,好歹也是世界范围的运动会好不好,这样被《阿贝赛报》漠视真的合适吗?   秦致远很为这个问题鸣不平。   “——在面对葡萄牙人的时候,兰芳人再次露出凶狠的獠牙,葡萄牙人不得不屈服——如果这种行为不会受到惩罚,那么文明世界的秩序将会崩塌,兰芳人的邪恶欲望将会危机到全世界,我们必须注意到这种可能,因为很可能兰芳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西班牙——如果我们这时候不发出声音,那么到时候就不会有人为西班牙说话。”米夏履行私人秘书的义务,尽职尽责的为秦致远读报。   西班牙语作为一门世界性语言,秦致远说没有问题,但读写就差点,秦致远常用的法语、德语,连英语用的都比较少,西班牙语这么多年更是忘得差不多了,因此要依靠米夏,秦致远才能准确理解这篇文章想要表达的意图。   “西班牙人?我们有针对他们的行为吗?”秦致远一头雾水,对于《阿贝赛报》的指责感到匪夷所思。   “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不过亲爱的,西班牙人的反应可以理解,因为从地图上看上去,巴利阿里群岛距离撒丁岛实在是太近了——”米夏放下手中的报纸,贴心的拿起一份地图指给秦致远看。   秦致远顺手搂住米夏没有丝毫赘肉的纤腰,马上就不着调:“啧啧,别看有了小豆豆,居然还没有发福,你的身材保持的很不错哦——”   女为悦己者容嘛,对于这样的话,米夏自然是满心欢喜,所以米夏马上就把手中的地图仍回到桌子上,还很得意的扭了扭:“喜欢吗——”   这个声音可真有诱惑力,秦致远马上用行动证明。   白昼宣淫的无道君主爽过之后,才命人叫来高鸿仕。   “巴利阿里群岛是怎么回事?”秦致远问得没头没尾。   “只是西班牙人的猜测,这帮人都有受迫害妄想症。”高鸿仕马上就理解了秦致远的意思,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默契,所以高鸿仕能担任这么多年的兰芳国家安全局局长。   “既然他们感觉自己有可能会受到迫害,那就满足他们的要求。”秦致远对待精神病患者一向不客气。   兰芳的精神病人违法一样要受到惩罚,该关的关,该杀的杀,而且量刑比正常人还要重,因为要考虑到以后还会有类似行为,关键是这种行为还不受精神病患者控制,这就比较麻烦了,如果因为犯罪嫌疑人有精神类疾病就能成为法律上网开一面的借口,那么兰芳的精神病患者只会越来越多,最终结果将会是只要有权有势,或者和医院有点关系,都会成为特么的“精神病”。   不,是神经病。   “好的,没问题。”高鸿仕答应的干脆,看秦致远没有后续指示,立即告退回去安排。   西班牙政局其实也不稳定,就在西班牙东北部的加泰罗尼亚地区,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纪还在天天闹着要独立。   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地区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风俗习惯,以占据西班牙百分之十的人口贡献了西班牙百分之二十的税收,所以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人们非常不甘心,凭什么我们要养活你们这群“笨猪”?   这个“笨猪”是源于“PIIGS”这几个字母,因为类似英文中的“pigs”,所以被称为“笨猪五国”,特指二十一世纪欧洲五个主权债券信用评级较低的经济体,也就是经济不景气,出现债务危机的国家,分别是:葡萄牙(Portugal)、意大利(Italy)、爱尔兰(Ireland)、希腊(Greece)、还有就是西班牙(Spain)。   这个“经济不景气,出现债务危机”只是比较文雅的说法,说的难听点,这几个国家的人就是干嘛嘛不行、吃嘛嘛没够、放屁还被臭——   这样的一个西班牙居然还敢挑兰芳的刺,真是不知死活。   高鸿仕的应对方式很简单,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人不是闹着要独立嘛,这就好办了,派人过去联系那些温和派,要资金给资金,要资源给资源,要版面给版面,只要持续不断的发出自己要求独立的声音就行。   对于那些激进派更直接,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枪给枪,目的就一个,千方百计的给西班牙政府找麻烦,直到西班牙政府受不了为止。   至于西班牙政府受不了了会怎么做,这就不在高鸿仕的考虑范围内,也不再秦致远的考虑范围内,大不了提前来一个国际纵队嘛,兰芳对国际事务多有兴趣的,一定会支持西班牙人们反抗独裁统治。   目前的西班牙国王是阿方索十三世,这家伙娶了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外孙女巴腾堡的维多利亚·尤金妮亚公主,所以阿方索十三世是英国国王乔治五世的表妹夫。   乔治五世的父亲是维多利亚女王九个子女中的老二爱德华七世,阿方索十三世媳妇他妈则是维多利亚女王他们家的老九比阿特丽斯公主。   真是不得不佩服维多利亚女王,有些人整天喊着给他一个女人他能创造出来一个民族,看看人家维多利亚女王,这位神一般的女人简直是生出来一个欧洲。   维多利亚·尤金妮亚公主也不错,虽然不像她妈那样能生一口气生九个,但也育有四个儿子俩闺女,不过这闺女没有遗传她姥姥治国齐家平天下的本事,在维多利亚·尤金妮亚公主的辅佐下,阿方索十三世把西班牙治理的一塌糊涂。   好吧,美西战争爆发时维多利亚·尤金妮亚公主还没有嫁给阿方索十三世,这和她没关系,当时的西班牙是阿方索十三世的母亲奥地利的玛丽亚·克里斯蒂娜女大公摄政,当时的阿方索十三世虽然名义上是西班牙国王,但美西战争中西班牙的失败和阿方索十三世也没什么关系。   但接下来,阿方索十三世绝对要为西班牙的衰弱承担一大部分责任。   从1909年开始的两年间,到1911年之前,阿方索十三世的统治被一系列革命运动所困扰,其中尤以在马德里和巴塞罗那发生的革命活动最为剧烈。   巴塞罗那作为加泰罗尼亚地区的首府要求革命还可以理解,但马德里可是西班牙的首都,连首都都要求进行革命,阿方索十三世也算是众叛亲离。   革命中的民众打出要求推翻君主制的旗号,阿方索十三世在舆论压力下,在立法、教育和宗教等多方面进行了一些改革。并且在决定欧洲命运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阿方索十三世保持中立政策,从而使衰弱的西班牙免于战火。   但成功的躲过世界大战的荼毒并没有获得西班牙人民的感激,世界大战结束后,西班牙人民仍然要求革命,于是在阿方索十三世支持下,米格尔·普里莫·德·里韦拉将军于1923年9月13日在西班牙建立了独裁政权。   这个独裁政权,就是阿方索十三世这个实际上为人民所厌恶的独裁者维持国王地位的手段。   由此可知,西班牙国内的情况是多么的严重。   也正因为如此,秦致远才很好奇,这样的一个西班牙,也敢挑兰芳政府的刺,真是令人费解。   没错,炒作“兰芳威胁论”确实能得到他小舅子乔治五世的欢心,不过这更令西班牙直接面对兰芳的威胁,而到那时候,估计和《阿贝赛报》说的不一样,英国人不一定会帮助西班牙人说话。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嘛。 第1060章 覆水难收   和阿方索十三世比起来,乔治五世和尼古拉二世的关系要亲密的多,尼古拉二世他爹亚历山大三世是乔治五世的教父,尼古拉二世又是乔治五世的大儿子爱德华八世也就是未来的温莎公爵的教父,尼古拉二世他爷爷亚历山大二世还是乔治五世的奶奶维多利亚女王的初恋情人,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尼古拉二世一家被灭门的时候乔治五世仍没有帮上什么忙,等到阿方索十三世遇到麻烦的时候,乔治五世能帮上的忙也是有限。   英国国王听上去名头很大,其实手头上没多少权利,和秦致远这个兰芳国王不能比。   曾经阿方索十三世手头上的权利也很大,但阿方索十三世支持者里韦拉成立独裁政府成立后,阿方索十三世手头上也没剩下多少权力,在这方面,阿方索十三世和他小舅子的处境差不多。   秦致远不管阿方索十三世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安排完高鸿仕,秦致远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连跟进的兴趣都没有。   秦致远在等着和加斯东·杜梅格的会面。   不出皮埃尔所料,加斯东·杜梅格果然成功当选法国总统。   在第二轮选举中,加斯东·杜梅格以微弱优势战胜了皮埃尔,至于另一位竞选人,他在第一轮投票中就早早败下阵来,没有给加斯东·杜梅格和皮埃尔造成任何威胁。   虽然竞选失败,没能当选法国总统,但皮埃尔以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赢得了足够关注,现在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法国的未来是属于皮埃尔的。   加斯东·杜梅格没有忽视皮埃尔的影响力,邀请皮埃尔担任法国总理,组建法国政府。   皮埃尔没有拒绝加斯东·杜梅格的邀请,所以这段时间皮埃尔忙得很,再也没时间和秦致远一起看球。   像法国总统这样的领导人,上任之后第一次和外国元首见面是很重要的,可以看做是一个风向标,能推测出很多东西。   兰芳对于法国的重要性,早就已经超越了英国和美国,所以加斯东·杜梅格上任之初就向秦致远发出邀请,邀请秦致远访问科西嘉岛,并准备在科西嘉岛和秦致远会面。   这有点舍近求远的意思,秦致远可是身在巴黎的,加斯东·杜梅格也在巴黎,两个人不在巴黎直接见面,却把见面地点选择在科西嘉岛,这个选择很耐人寻味。   科西嘉岛对于秦致远来说肯定意义非凡,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秦致远缔造了这一切,如果没有秦致远和他的外籍军团,就没有现在的科西嘉岛。   也正是因为秦致远对于目前的科西嘉岛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所以法国政坛不乏一种声音,那就是科西嘉岛已经成为兰芳事实上的殖民地。   而科西嘉方面表现的也比较暧昧,国会中那些来自科西嘉的议员,从不掩饰对秦致远本人以及兰芳政府的好感。在撒丁岛成为兰芳领土之后,撒丁岛上的兰芳人想要前往科西嘉岛,甚至不需要任何签证,不需要向科西嘉当地政府报备,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方便。   加斯东·杜梅格选择和秦致远在科西嘉岛会面,既有宣示主权的意思,又有共叙旧情的意思,真是一举两得。   对于加斯东·杜梅格的小九九,秦致远倒是不怎么在意,一来秦致远对科西嘉岛并没有多大野心,在有了撒丁岛的情况下,兰芳在地中海范围已经砸进了一颗钉子,有没有科西嘉岛都无所谓;二来法国毕竟是个政治氛围比较宽松的国家,加斯东·杜梅格虽然此举有宣示主权的意思,但科西嘉岛的命运还是掌握在科西嘉人手中,和法国政府的关系并不大,所以这个“宣示主权”实际上没什么卵用。   六月初,秦致远和加斯东·杜梅格几乎是同时飞往科西嘉岛。   加斯东·杜梅格的飞机先降落,法国总统来到科西嘉岛,当然会受到热烈欢迎,机场上有上万科西嘉人在等待,加斯东·杜梅格刚下飞机,鼓掌和欢呼声马上响成一片,接机的群众热情洋溢,加斯东·杜梅格的心情也不错,和比维斯、埃里克他们这些科西嘉当地官员相谈甚欢。   加斯东·杜梅格下飞机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在机场等待秦致远的专机,机场上的人群也没散开,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这让加斯东·杜梅格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加斯东·杜梅格进入航站楼休息的时候,机场跑道上的地毯重新换了新的,那地毯的颜色居然是兰芳国旗的图案,所有接机的科西嘉人变戏法似的每人拿出一面兰芳的小国旗,有手捧鲜花的女童被安排在地毯旁准备献花,一小队手持武器的法国外籍军团士兵穿着礼服在跑道旁列队,他们待会会为秦致远献上一场枪操表演,更远处有礼炮已经严阵以待,所有的礼炮都是秦致远率领的外籍军团在法国时使用最多的“75小姐”。   当然了,这些礼炮现在已经重新上漆,特别是炮管部位,刷的也是兰芳国旗的颜色。   这个迎接的规格好像有点高哦,至少比刚才迎接加斯东·杜梅格时高——   所以在航站楼里目睹这一切的加斯东·杜梅格的脸色实在是有点不好看。   “现在的科西嘉岛,有超过一半的居民是华人,他们是以前外籍军团的家属,很多外籍军团的成员退役以后也选择定居科西嘉岛;科西嘉岛上的法裔也和外籍军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相当一部分也是外籍军团的家属,他们不愿意随秦的部队一起返回兰芳,所以就定居在科西嘉岛;科西嘉岛上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徳裔,他们现在虽然已经加入了法国国籍,但也就是这部分人,要求科西嘉自治的情绪最强烈——”加斯东·杜梅格的顾问迪伦·菲茨杰拉德在加斯东·杜梅格耳边小声解释。   加斯东·杜梅格微微点头,对迪伦·菲茨杰拉德的话不置可否。   科西嘉议会议长比维斯这会儿才顾得上加斯东·杜梅格,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在道歉:“真不好意思,这是秦离开科西嘉之后第一次以外国元首的身份返回科西嘉,所以科西嘉人的反应有点热烈——”   透过航站楼里的玻璃墙,比维斯能清楚的看到跑道上的准备工作,再加上加斯东·杜梅格的脸色实在是有点难看,所以比维斯马上就明白,这位新任法国总统这会儿的心情很不好。   “可以理解,秦为科西嘉岛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科西嘉岛现在的一切也是法国和兰芳友谊的证明,秦在科西嘉岛如此受欢迎是好事,这说明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很有群众基础。”啧啧,人家这话说的,加斯东·杜梅格马上就令人如沐春风,丝毫不会令人反感,又化解了自己的尴尬。   但如果仔细听,加斯东·杜梅格的话很有外交辞令的味道,这是已经不拿科西嘉人当自己人了吗?   比维斯恍若未闻,站在加斯东·杜梅格身边继续热情:“您说的没错,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秦带着他的外籍军团刚来到科西嘉岛时的情景,那时的科西嘉岛没有机场,没有设施完善的港口,没有宽敞明亮的大街,也没有安静宜人的社区,更没有冠绝欧洲的教育和医疗——那时的科西嘉有的只是狭窄曲折的街道,破旧一如十八世纪的建筑,以及对所有外来者抱有强烈敌意的科西嘉本地人——”   比维斯说到这里时,很有深意的扭头看加斯东·杜梅格一眼,然后把目光继续转回越来越热闹的跑道上:“——这倒怪不得那些科西嘉人,在秦没有来到科西嘉岛之前,没有人正视科西嘉人的要求,没有人关心科西嘉人的死活,所以当有了机会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抛弃了科西嘉——是秦把科西嘉变成现在的这个‘人间天堂’,而那些当初在建设科西嘉岛时逃跑的家伙,现在居然打着科西嘉人的旗号要求返回科西嘉岛定居,这绝对不可能,现在的科西嘉已经不是他们的科西嘉,现在的科西嘉是我们这些科西嘉人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我们绝对不会接受那些逃兵!”   比维斯指的是那些当初秦致远清除掉的人。   秦致远率领外籍军团来到科西嘉岛之后,软硬兼施双管齐下把科西嘉岛上的原住民都给弄到了法国大陆,那些人当时是有补偿的,而且还是法国政府买单。   现在科西嘉岛已经成为欧洲著名的“人间天堂”,那些当初不管是自愿离开还是被迫离开的科西嘉人都已经后悔不跌,他们成立了一个类似流亡政府一样的“科西嘉议会”,见天在巴黎举行游行,频频向法国议会提出要求,要求获得政府支持,支持他们重新返回科西嘉岛,重新成为科西嘉岛的一部分。   这又怎么可能?   先不说那些人能不能适应现在的科西嘉,让那些人返回科西嘉岛,现在的科西嘉人从感情上就无法接受。 第1061章 我们兰芳将惩罚全世界   加斯东·杜梅格这一次来科西嘉,就有要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的想法。   其实很多法国人都有和那些“前”科西嘉人一样的要求,都想来科西嘉岛定居,享受科西嘉岛悠闲富足的生活。   科西嘉岛现在的支柱产业是教育和医疗,这两个行业都是能产生大量利润的,所以科西嘉政府真的是富得流油。   政府手里有了钱,社会福利上自然也就不会吝啬,所以科西嘉人的福利在整个欧洲范围内来看都是非常好的。   首先是生活费用,因为现在的科西嘉本身几乎不生产任何农产品,工业也只有高精尖的研究项目,所以几乎科西嘉人需要的所有生活物资都是要依靠进口的。   经济发展水平高,对于生活标准的要求自然也就高,科西嘉政府现在挥舞着大把的法郎,在全球范围内采购所有能够购买到的优质商品,送回科西嘉岛供科西嘉人使用,为了把价格降低到一个令人可以接受的程度,科西嘉政府对着进口的商品进行补贴,科西嘉人在科西嘉岛上购买商品,需要的费用甚至比原产地的出厂价还要低,所以在科西嘉岛生活,虽然能够很便捷的购买到全世界所有的好东西,但需要的费用并不高。   其次是社会保障,科西嘉是世界上第一个建立起完善失业救助和养老保障的地方政府机构,科西嘉岛的失业救助很有特色,并不是直接给钱,而是帮助失业人员再就业。   在科西嘉岛,因为经济发达社会稳定,本来就很少有人会失业,如果有人不幸没了工作,政府会免费提供职业技能教育,以帮助失业人员再就业,这对于失业人员来说是一个很大的福利,一般来说,因为科西嘉的教育相对先进,在科西嘉岛上的教育机构接受过培训,即使是在科西嘉岛找不到工作,到欧洲大陆也都是很抢手的人才。   至于那些天生就不喜欢工作的人,这样的人在科西嘉不受欢迎,科西嘉岛有完善的政府机构,从职能部门到街道办事处一应俱全,那些不喜欢工作的家伙会被街道办事处的“小脚老太太”们数落的羞愤欲死,再加上整个社会的积极氛围,政府制定的强制劳动规定,不喜欢工作的家伙在科西嘉基本上是无法生存的。   科西嘉的养老也很有特色,科西嘉有设施完备的养老院,只要达到一定年龄,就可以免费入住,如果不想入住养老院的话,政府会为家庭养老提供补助。进了养老院也不是无所事事,科西嘉政府的花样多得很,在科西嘉岛已经有“小脚侦缉队”和“朝阳群众”的雏形,那些整天在大街上拎着把蒲扇到处乱转的老太太说不定就是科西嘉政府在某个方面的特聘监督员。   拥有这些福利的科西嘉岛,已经足够吸引人了,别说是那些“前”科西嘉人,很多巴黎市民都想定居科西嘉岛。   只可惜科西嘉岛在移民这方面的控制绝对严格,从世界大战结束那一年到现在,科西嘉岛上的总人口从二十万人上升到二十三万人,去掉自然增长的数字,获得科西嘉政府批准的移民不到一万人,平均每年还不到两千,这在到处都在想方设法增加人口的欧洲独树一帜。   想要定居科西嘉岛,必须在某方面有特殊技能,医学类和教育类人才最受欢迎,经验丰富的医生和拥有高等院校任教资历的教授申请通过率很高,在每年不到两千人的移民中,这两方面的人才以及他们的家人占据一半以上,剩下的也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比如拥有高超加工技能的技师,手绘图纸堪比艺术品的工程师,或者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富豪——   科西嘉政府实施的这些政策,在法国引起很大争议。   对于普通法国人来说,他们实在无法理解,既然科西嘉还是法国的领土,那么法国人为什么不能随意到科西嘉岛定居?甚至连法国人想到科西嘉旅游都需要事先向科西嘉政府提出申请,这还是法国的领土吗?   说实话,这时候法国政府应该是为法国人主持正义的。   但问题就在于,不随便接纳法国人到科西嘉岛定居,不让法国人随意到科西嘉岛旅游,这也是全体科西嘉人的要求。既然科西嘉还是法国的一部分,那么法国政府也要为科西嘉人主持公道,维护科西嘉人的正当权利。   好吧,这个权利在很多人看来其实不那么“正当”,但只要这是科西嘉政府的决定,那么就肯定是科西嘉民意的反映,这是法国的政治体制决定的。   所以刚刚上任的加斯东·杜梅格提起科西嘉岛真的是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   现在加斯东·杜梅格终于来到科西嘉岛,看到了科西嘉岛的真实情况,不幸的是对于加斯东·杜梅格来说,问题不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现在一个头足足有四个那么大。   该怪谁呢?   怪科西嘉人不自觉?   但那是《宪法》赋予科西嘉人的正当权利!   怪《宪法》给科西嘉人的自由度太高?   但那是全体法国人的一致要求!   就在加斯东·杜梅格的纠结中,上午十点,秦致远的飞机抵达雷霆市机场。   欢迎人群的规模又有扩大,刚才还是万人规模的样子,现在已经足有两三万人,有可能整个雷霆市的人都在这里,机场跑道旁已经站满了人,为了防止有意外事故发生,机场方面不得不临时拉了警戒线,这才稍微控制住局面。   科西嘉人的素质还是很高的,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连个大声喧哗的人都没有,更没有因为争抢位置发生的拥挤、口角什么的,如果仔细分辨,甚至能看出等待欢迎秦致远的人都是以单位为群体聚集在一起的。   这让加斯东·杜梅格的心情稍稍好了点,有组织就说明有政府力量介入,只要科西嘉人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支持秦致远,那么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这个想法在秦致远专机舱门打开的时候彻底破灭。   就在机舱门打开的一瞬间,就像是平静的油锅里突然扔进一个火把,所有的热情猛然间全部爆发出来,不是噪杂的掌声和略显轻浮的口哨,而是一声好像是事先排练过一样整齐的呼唤:“秦,欢迎你回家——”   回家!   多么温馨的一个词汇,但对比着科西嘉人对待法国人的冷漠态度,真是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样狠狠抽在加斯东·杜梅格脸上,有那么一瞬间,加斯东·杜梅格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发烧,好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已经沸腾了,全部集中到脸上,这让加斯东·杜梅格只想拂袖而去,或者是钻到地毯下把自己埋起来。   刚出机舱门正要下舷梯的秦致远都被吓一跳,朱莉怀里睡眼惺忪的秦智小嘴一撇就要哭,忙得朱莉赶紧安抚,幸好军乐团此时奏起秦智熟悉的《兰芳进行曲》,这才让秦智安静下来。   米夏怀里的小公主还是镇定,甚至和她妈一样下意识的抬起小手向着跑道上的人群挥挥手。   这位才是兰芳继承人里真正有前途的,比那个已经在童子军里混成一霸的秦德有前途的多。   按照一般礼仪来说,秦致远下飞机的时候,现场的军乐团应该演奏的是《迎宾曲》,或者是法国国歌,但现在现场的军乐团演奏的居然是《兰芳进行曲》,这就多少说明了一些问题。   更严重的问题是,随着音乐的进行,几乎所有正在跑道上准备迎接秦致远的科西嘉人都在高声歌唱,这更能说明问题。   《兰芳进行曲》就是原来的《海参崴进行曲》,也就是原版的《苏维埃进行曲》,当初把《兰芳进行曲》确定为兰芳国歌的时候,兰芳政府请兰芳的汉语言大家正式为曲子写下了歌词,这是兰芳政府公布的正式版本。   正式版本的歌词是非常正面的,对仗工整、含义深刻、积极向上,既体现了兰芳人民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又能表现兰芳政府的公正廉明,配合着气势恢宏的曲调,使人热血沸腾。   但作为国歌来说,正式版本的《兰芳进行曲》总是让人感觉少了点什么,于是在这次奥运会之前,《兰芳进行曲》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同版本,第一句就让所有听过的人都心惊胆颤:我们兰芳将惩罚全世界——   包括秦致远在内,所有兰芳官员都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版本的《兰芳进行曲》,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个版本的《兰芳进行曲》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特别是英国的《泰晤士报》和美国的《纽约时报》报道过之后,几乎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个版本的歌词,这个版本的歌词也被翻译成无数种语言广为传播,无一例外的是,第一句就是那句:我们兰芳将惩罚全世界——   这也给英国、意大利等等那些拼命炒作“兰芳威胁论”的国家提供了丰富素材,在英国人和意大利人口中,当初秦致远在创作这首歌的时候,第二个版本的歌词,就是秦致远当时标注的歌词。   现在机场上,很多人唱的就是这个版本的《兰芳进行曲》。 第1062章 老兵不死   从内心来讲,秦致远不赞成这个版本的《兰芳进行曲》。   《苏维埃进行曲》这首歌是美国人创作的,美国人也是不安好心,虽然《苏维埃进行曲》这首歌的曲调气势澎湃,很能表现出接近苏联的雄壮威武形象,但原歌词的含义就和对苏联的侮辱差不多,着重宣扬了苏联的大国沙文主义、种族主义,过度歪曲了前苏联的形象。   秦致远肯定不愿意兰芳也被冠以“大国沙文主义”或者是“种族主义”的标注,所以秦致远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版本的歌词。   英国人和意大利人说的没错,秦致远当初“抄写”这首歌曲时,确实是顺手标注下了歌词,不过第一句不是“我们兰芳将惩罚全世界”,而是“我们苏维埃将惩罚全世界——”,毕竟这是一首有着浓郁俄罗斯风格的歌曲,当时的秦致远只是想弄出来一首电影插曲,可没想着把这当成是兰芳国歌。   至于这个歌词是怎么传播出去的,现在距离秦致远当时写下这首歌已经足足过去了四五年,估计是查不到了——   虽然不喜欢这个版本的歌词,但面对机场热情的人们,秦致远实在是无法拉下脸,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脸上堆起微笑,和朱莉、米夏一起对跑道上的人群挥手。   气氛实在是热情,加入大合唱的人群越来越多,军乐团演奏的音乐已经基本听不到,甚至整齐的礼炮声都不能打断这数万人的大合唱,跑道上的人们看向秦致远的眼神更是炙热,尊敬、崇拜、狂热——   不一而足。   秦致远和朱莉、米夏对视一眼,都能发现彼此眼中的无奈,两个小家伙更是过分,秦智现在很兴奋,咿咿呀呀的也想加入大合唱,小公主不说话,但微笑的表情配合着五指叉开的鼓掌,怎么看都有鼓励的味道。   如果把这俩小家伙的表情拍下来,估计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又有内容可以炒作了——   已经拍下来了,现场的新闻记者还是不少,各国的都有,甚至有一个隶属兰芳军部的摄影小组,用摄像机记录下现场的一切。   这些影像资料在未来都将成为兰芳珍贵的史料。   一曲终了,军乐团终于开始演奏法国国歌。   加斯东·杜梅格都已经也准备要随声歌唱了,但却意外的发现,现场的人们还在唱着《兰芳进行曲》,根本就没有停止的意思,就连军乐团都被声势浩大的大合唱带歪了路,把好端端的一首《马赛曲》给演奏的有点七零八落的意思。   《进行曲》这一类的歌曲,原则上都是可以无限循环的,只要人们愿意,可以从太阳升起唱到太阳落山——   不过加斯东·杜梅格已经顾不上生气,秦致远已经下了舷梯,到了加斯东·杜梅格要出场的时候。   接受了女童送上的鲜花,亲切的摸摸女童的头顶送上安抚杀,秦致远握住加斯东·杜梅格的手就像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的铁哥们。   至于那些不和谐的歌声,秦致远和加斯东·杜梅格都好像是没听到一样。   加斯东·杜梅格是给秦致远准备了仪仗队的,和秦致远一起检阅,检阅完之后,就到了那队外籍军团士兵上场的时间。   走进了才看到,这群身穿礼服的外籍军团士兵都是伤残退伍军人,有的人是断了手,现在装上了铁钩,有的人则是断了腿,现在更是穿着一条短了一截裤腿的裤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露出假肢,脸上的表情是毫无保留的高傲和荣耀。   这群伤残老兵一出场,秦致远马上就红了眼眶。   实在是这些人秦致远都认识啊,血战卡皮时被炸飞了一条腿仍然在坚持作战的佟文成,春季攻势时被德国人砍断了手还坚持用牙把敌人咬死的林禾民,香槟沙隆战役时全身十一处负伤、外籍军团第二十二团唯一的幸存者安德鲁·希尔——   这些人都是和秦致远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他们中有的人和秦致远乘坐同一条船抵达法国,有些人是在中途加入外籍军团,后来被秦致远接见过,还有的则是法国军部当时分配给外籍军团的法籍军人,他们都是外籍军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当秦致远和加斯东·杜梅格在这些伤残老兵面前站定的时候,合唱的声音终于消失,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虽然身体残缺不全但依然军姿标准的老兵身上。   “指挥官先生,外籍军团第六步兵团,第十二营,一连一排一班列兵佟文成向您报道——”为首的老兵声音依旧洪亮。   其实虽然是“老兵”,但还是年轻得很,甚至和秦致远的年龄都差不多。   单单是一个“列兵”并不值得人们重视,但加上前面的那些番号,在现在的外籍军团里可以横着走,不管到那支部队,都要当成“老班长”对待,哪怕是见到巴斯蒂安,巴斯蒂安都是要先敬礼的。   不为别的,就为在胸前简直要排成胸甲的那些勋章,其中单单是最上面那一枚外籍军团第六团建团纪念勋章,就足以让巴斯蒂安敬礼。   这样的勋章秦致远也有一枚,同样的勋章一共只颁发了一百八十枚,因为外籍军团第六步兵团成立时,一共就只有一百八十人。   对的,外籍军团第六步兵团就是华人加入法国外籍军团时的番号,在第六步兵团成立之前,法国外籍军团一共只有五个由非洲波斯人和黑人组成的步兵团,这五个步兵团全部参与了1917年叛乱,现在已经被法国外籍军团撤销建制,所以外籍军团第六步兵团就是现在法国外籍军团中资格最老的部队,哪怕是秦致远和几乎所有的华人现在都已经离开了法国外籍军团,法国外籍军团第六步兵团仍然是法军的王牌部队。   而拥有第六团建团纪念勋章的老兵,更是这支部队中资格最老的那一批人。   这些人现在还活着的不到百人,仍在服役的更是只有三十二个,全部都在兰芳军中,军衔最低的也是上校。   秦致远面前的佟文成,是在因伤退役之后留在了科西嘉,虽然已经不在军中,但佟文成现在享受着法国政府和兰芳政府的双重退休金和特殊津贴,加上“LLL”公司每年的分红,佟文成的日子过的也是滋润的很。   “请稍息——”秦致远回礼,姿势一丝不苟,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要叙旧也要晚上再说。   “指挥官先生,外籍军团第二旅九团二营D连下士林禾民向您报道——”第二名老兵接着排资历。   这也是老资格,1917年尼维勒发动春季攻势,当时秦云鹏的第二旅被尼维勒当成炮灰使用,第二旅几乎全军覆没,秦云鹏也黯然返回民国,第二旅残部全部并入第一旅,成立外籍军团第一师。   林禾民就是那时加入秦致远麾下。   “请稍息——”秦致远严肃依旧。   “指挥官先生——”   近乎炫耀一样的报告还在继续,每一名老兵都向秦致远高声喊出自己服役时的番号,每一个番号都代表着一段外籍军团的历史,都代表着一个光荣团队。   这些团队或许现在都已经解散,但那些历史和那些逝去的人们一样,将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报告完之后是枪操表演,枪操实在是最能展示军人风范的表演,既能充分表现出军人的素质,又有一定的观赏性,放在这样的场合最合适不过。   在秦致远来到外籍军团之前,外籍军团就有枪操表演,不过那个只是简单的队形队列展示,只有几个上肩、持枪的动作,并没有太多的花哨表演,观赏价值不高。   秦致远来到外籍军团之后,制定出一个标准的枪操流程,现在已经成为外籍军团的保留节目。   秦致远制定的枪操表演动作有大量的单手持枪、旋转、换手,有些动作甚至需要队友合作才能完成,除非是非常熟悉手中的步枪,才能顺利把这个枪操做完。   现场的这一小队外籍军团士兵可都是伤残士兵,他们有的断了手,现在装的是铁钩,有的用着假肢,虽然站立肯定没问题,但要完成复杂步伐肯定也是不可能。   这个小队表演的是简化版的枪操,几乎去掉了所有的队列表演,就只展示手上的功夫。   不得不说,步枪对于这些士兵来说,真的比自己的老婆还要熟悉,哪怕是一只手现在已经换成铁钩的林禾民,依然把一米一长的步枪拿在手里耍的就像是开了花一样。   关键是这些步枪上还上着刺刀的,这样全长就接近一米三了,稍不注意就有碰撞,稍不留神就会误伤。   但很明显对于这些老兵来说,上不上刺刀都一样,或许他们就喜欢刺刀见红,不上刺刀他们还玩不了那么溜,特别是林禾民,他的铁钩腕部比较光滑嘛,原本是最不好控制的点,但在林禾民手上,那步枪就像是林禾民身体的一部分一样,随意在空中飞舞、旋转,就是不落地。   真的是很娴熟,等老兵们表演完枪操,恢复立正姿势,这一次欢呼声真的是震天。   比刚才欢迎加斯东·杜梅格时响亮多了。 第1063章 万恶的选票   前来接机的人们实在是太热情,秦致远不得不在机场发表了一个简短的演讲,才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和加斯东·杜梅格一起坐进汽车。   科西嘉政府是为秦致远和加斯东·杜梅格准备了一个车队的,不过这并不足以反应科西嘉民众的热情,等车队驶出机场时,已经变得浩浩荡荡了许多。   很多雷霆市居民都开着自己的车和秦致远他们的车队一起走,车窗都是不关的,能敞篷的更是全部敞开,尾箱上都坐满了人,一路上又是喊口号又是摁喇叭,欢乐的很,这是把秦致远访问科西嘉当成是节日庆祝了。   对于人们的热情,科西嘉政府肯定是不管的,也还是要注意,不能随便让什么车都插进车队,那说不定会造成麻烦,于是前出引导的摩托车就变成维持秩序的车队管理员,跑前跑后的忙活得很。   科西嘉政府还是蛮实干的,对于礼仪上的讲究并不多,也没有封路,哪怕是秦致远这个国家领导人来访也是一样,所以这一路上就热闹的很。   走到雷霆市中心的军团大道和兰芳大道交叉口,车队终于堵在十字路口。   前面的“交警”忙得满头大汗疏导交通,秦致远就看什么都很新鲜的左顾右盼。   路上其他车真的比较多,就在秦致远这辆车旁边,一位头发有点白的“大姐”估计是刚逛完街回家,被堵在路上就有点急躁,嘴里有点念念叨叨,她身旁的座位上坐着一条狗,“大姐”每说完一句话,她身边的那条狗就叫一声,秦致远看的挺有意思,就随手摇下车窗打了个招呼。   这下不得了,科西嘉岛哪有谁是不认识秦致远的哦?   那“大姐”先是揉揉眼睛,然后就突然很惊喜的拍着方向盘大笑着给秦致远打招呼,那条狗也在旁边发了疯似的“汪汪汪”,“大姐”估计是嫌气氛不够热烈,摁住汽车喇叭就不撒手,结果整条街的汽车都在跟着摁喇叭,动静大的就跟拉响了防空警报一样。   加斯东·杜梅格看着秦致远有点孩子气的举动哑然失笑,在秦致远的邀请下,也抬手向那位“大姐”打了个招呼,于是喇叭的声音更响,指挥交通的“交警”头上的汗更多。   “你可——真是的——”回过头的加斯东·杜梅格脸上的表情就好看的多。   不得不说,这样闹一下还是很有利于拉近两个陌生人之间的距离的。   “放松点,整天板着脸怎么获得选民信任呢?”秦致远的心情确实比加斯东·杜梅格放松得多。   其实这年头政治人物的思维已经相当成熟了,不过在作秀这方面肯定是没有二十一世纪那些政治家熟练,你看人家奥观海,没事去肯德基买汉堡还排队的,偏偏还正好有记者在场,能把人家不搞特权的亲民一面彻底表现出来,正好和某大国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权贵”形成鲜明对比,如果说这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谁信啊?   秦致远知道的是,奥观海他闺女去肯德基打个工都有一群保镖跟着的,这特么还算是什么打工哦,作秀做到这个程度也是够“作”的——   其实民众对加斯东·杜梅格的评价已经是“亲切”和“平易近人”了,但加斯东·杜梅格明显还不习惯作秀,这年头的政治是精英人士的游戏,说实话和普通人的关系不大,他们甚至没有直接投票的权利。   “这里可是科西嘉,除非是你成为候选人,否则我不认为他们会把选票投给任何人。”加斯东·杜梅格对机场那一幕终究还是耿耿于怀。   秦致远肯定是不会参与法国总统竞选的,所以加斯东·杜梅格说的那一幕不可能出现。   不过加斯东·杜梅格对于科西嘉人民的判断是对的,科西嘉人肯定不会把票投给加斯东·杜梅格,皮埃尔好歹也是外籍军团出身,科西嘉人都是皮埃尔的娘家人。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在你向他们要求更多之前,你要先问自己为他们做过什么。”秦致远虽然没有正面回应加斯东·杜梅格的话,不过还是很有力量。   秦致远在科西嘉肯定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特别是和加斯东·杜梅格相比,加斯东·杜梅格虽然也是从政几十年,但之前从来没有担任过重要职务,要说对科西嘉人的影响力,加斯东·杜梅格拍马也赶不上秦致远。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不是被人赶下台就行。”加斯东·杜梅格回避了秦致远提出的问题,不管加斯东·杜梅格怎么回答,都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加斯东·杜梅格有理由担心这个问题,自从雷蒙·扑恩加莱之后,这两任总统的下场都有点凄凉,亚历山大·米勒兰算是捱到卸任,但“叛徒总统”的污名估计也要背一辈子。   亚历山大·米勒兰上一次参与的内阁就被称为“三叛徒内阁”,在任总统期间有取消了和兰芳的盟友关系,这下彻底坐实的“叛徒总统”的名声。   “那你可要小心点,法兰西人民还是很难伺候的。”秦致远没给加斯东·杜梅格祝福。   现在的法国人确实比较难伺候,既要自己过得幸福,又要法兰西保持强大,偏偏法国的国力又处于衰退期,而且这个衰弱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所以加斯东·杜梅格和皮埃尔等于是临危受命,他们想要顺利度过任期很困难。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加斯东·杜梅格好像是在给秦致远承诺,又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接下来两人就没了谈话的兴趣,车队已经驶到雷霆市的市政大厅门口,秦致远和加斯东·杜梅格要在这里进行国事会谈,会后还有新闻发布会要参加。   这个会谈就很乏味了,象征性意义比较大,法国和兰芳各方面的联系一直都很紧密,现在也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前的盟友局面,所以新闻发布会上并没有多少劲爆的消息放出来。   加斯东·杜梅格在面对秦致远的时候还是很矜持的,转天换成皮埃尔过来,皮埃尔在见到秦致远的时候就大胆的多。   “你在机场搞得那些事太过分了,好端端的国歌居然唱成‘兰芳将会惩罚全世界’,你想干什么?当人类公敌吗?”皮埃尔满腹牢骚。   这个歌词——   确实是有点无厘头,不过用这个来攻击秦致远没多大威力,毕竟对于这件事秦致远也不知情。   “首先声明,那不是我在搞事,那是科西嘉人民的自发行为,和我没有关系。”秦致远不背锅。   “就因为是自发行为才危险,已经有人在国会质疑科西嘉到底是法国的科西嘉还是兰芳的科西嘉,法国总统在法国领土上的待遇居然不如兰芳的国王,保皇党是要死灰复燃了吗?”皮埃尔一脸的痛心疾首。   如果是兰芳在背后挑拨,才有了机场的那一幕,这对于法国政府来说或许反而是比较好接受,现在的情况就有点麻烦,就像是秦致远说的一样,那是科西嘉人的自发行为,这就有一个问题,现在科西嘉人能自发用这种态度迎接秦致远,那么在不久的将来,科西嘉人会不会选择更极端的方式向兰芳示好?   如果在加斯东·杜梅格和皮埃尔的任期内发生这种事,那么加斯东·杜梅格和皮埃尔将会成为法兰西的罪人。   这就是民主政治的恶果,明明科西嘉的现状和加斯东·杜梅格、皮埃尔没什么关系,是法国政府长期以来的苛刻以及法国社会的冷漠造成的,但就因为加斯东·杜梅格和皮埃尔在台上,他们就要背这个骂名。   至于法国的保皇党,虽然在法国大革命之后就已经销声匿迹,但对于民主政府来说,“皇权”是最值得警惕的东西。   “我比法国总统在科西嘉还要受欢迎,这说明科西嘉人民对法国总统不见外,左右法国总统和科西嘉人都是自己人,整那些花花套套的干嘛?如果你们真担心科西嘉会有什么变化,那么你们就保证科西嘉的纯洁,不要把科西嘉变成科西嘉斯坦,否则将来你们一定会后悔的。”秦致远再次提起法国的“斯坦化”。   法国正在大规模吸引移民,不管是黑人还是波斯人,只要符合标准,法国政府就会把他们纳入法国国籍,也就是这部分人要求移民科西嘉的呼声最高。   这些人倒不是冲着科西嘉的福利来的,这年头的传媒还不够发达,那些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道科西嘉有什么福利,法国政府也有意识的淡化对科西嘉福利这方面的宣传,以避免引起更大范围的效仿。   这些人想要移民科西嘉纯粹是因为科西嘉目前的发展程度比较高,待在科西嘉能找到更多机会,仅此而已。   秦致远的确是担心法兰西变成法兰西斯坦,就目前来说,这种可能性还挺大。   法国国内的有识之士当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不过所有人都选择了习惯性忽视,移民的人数越多,法国的政治家越是会漠视这个问题,否则的话就会丢掉这一部分选票。   万恶的选票! 第1064章 开玩笑   选票,可以说是民主政治中最令人纠结的一个东西。   为了选票,政治家们不得不经常性的选择妥协,哪怕是明知道有很多问题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也会因为选票的存在而选择性忽视。   法国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必须要说,法国人一向以他们的社会多元化而骄傲,在很多法国人看来,法国社会的多元化是法兰西文化包容力的证明,这会让很多法国人充分满足他们的自豪感,对于由此而引发的后果,很多人并不在乎。   连法国人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秦致远更不可能多管闲事,只能是点到即止。   “现在说拒绝已经来不及了,法兰西需要新鲜血液,否则我们就不能保证法兰西的独立,在生存面前,未来的危机暂时顾不上。”皮埃尔有点苦涩,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啊。   曾经的皮埃尔也是意气风发,发誓在上台之后要一扫长期笼罩在法国政坛的阴霾,还给法国人一个强大的法国。   这才仅仅担任了几天的总理,皮埃尔已经明白了困难的严重程度。   法国现在就是一个死结,为了应对国际压力,法国迫切的需要增强自身实力,但从外部寻求输血,又会影响到法国社会的团结,进而会降低法国的竞争力,这让皮埃尔无所适从。   “如果我给你一个保证,保证德国不会进攻法国怎么样?”秦致远试探性提出自己的建议。   法国和德国可是世仇,绵延了几百年的那种,秦致远的这个保证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但考虑到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的关系,这并非不可能。   德国之所以挑战英国和法国建立的殖民体系,也是为了拓展民族生存空间,其实这个要求不一定要靠战争才能实现,只可惜十年前的威廉二世丧失了耐心,这才导致世界大战的爆发。   有秦致远在中间牵线搭桥,法国和德国并非不能实现和平,如果法国能把精力用在恢复国家实力,而不是用在防备德国的重新崛起上,法国想休养生息并不难,毕竟法国还有面积广袤的海外殖民地。   “我可以相信你的保证,但问题是我怎么说服其他人相信。”皮埃尔表情惨淡,双手摊开显得一筹莫展。   这确实是个问题,皮埃尔知道秦致远和威廉三世私交很好,如果秦致远肯从中斡旋,法国的困境确实会有转机,远的不说,只要把那个预算越来越高的“马奇诺防线”计划取消掉,法国就能节省出更多的资金用于国民经济建设。   皮埃尔早就已经认识到了“马其诺防线”的鸡肋,毕竟“马其诺防线”并没有覆盖法比边境,如果德国和上一次世界大战一样,先攻入比利时,然后绕开“马其诺防线”,那“马其诺防线”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但认识到错误只是第一步,怎么纠正错误才更重要,皮埃尔当上总理之后才明白当初亚历山大·米勒兰的为难之处。   就在昨天秦致远和加斯东·杜梅格会面的时候,皮埃尔召开了一个部长联席会议,开始着手处理“马奇诺防线”的问题,也就是在那次会议上,皮埃尔才知道“马其诺防线”的作用不仅仅是防御德国人,还有“以工代赈”的作用。   世界大战之后法国经济长期低迷,世界大战中的军人大量退役,战争时期生意红火的兵工厂也因为订单稀少不得不大规模裁员,只保持基本的生产能力,这还是因为有政府补贴,兵工厂才能坚持下去,否则现在包括雷诺工厂在内的兵工厂要全部关门。   这么多的剩余劳动力涌入社会,他们都需要工作才能养家糊口,所以亚历山大·米勒兰才会铁下心来推动“马其诺防线”计划。   皮埃尔想要取消“马其诺防线”计划可以,但必须要为那些剩余劳动力找到替代的工作,否则这会引发严重的社会问题。   但很明显,法国政府并没有相关计划,所以在相关计划出台之前,虽然皮埃尔明知道“马其诺防线”不合时宜,但还是要继续修建这个该死的“马其诺防线”。   “这就是你存在的价值,协调所有人的利益,达成简单多数,取得大多数人的支持就够了,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秦致远一语道破天机。   其实不管是民主社会还是独裁社会,本质都是一样的,少数服从多数。   当多数人认为某件事是正确的时候,就算是那件事本身具有“反人类”属性,也会有人心甘情愿的主动去做,就像曾经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德国对犹太人的种族灭绝政策,以及日本曾经的军国主义,站在二十一世纪的时间节点看这些事,确实是“反人类”,但在当时的德国和日本,这就是民意所向。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嘛,德国政府和日本政府也不能逆天行事,否则德国人和日本人就会推翻他们,然后换一个顺应民意的人上来。   不管是什么政策出台,肯定都会伤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因为不管是任何政策都会导致社会财富出现转移,不能说那些“受害者”都是罪人,只能说他们生不逢时。   “说点正经的吧,你们已经开始在科摩罗四岛行动,如果我也想把某个区域变成法兰西的领土,我应该怎么做?”皮埃尔摇摇头,好像是想要甩开那些令人不开心的问题,话题的跳跃性有点大。   “马达加斯加?”秦致远的反应很快。   皮埃尔担任过法国驻马达加斯加总督嘛,对马达加斯加肯定是有感情的,法国对待殖民地的做法和兰芳对待殖民地的做法截然不同,效果当然也是天壤之别,看看北疆区和西部省,严格说起来都是兰芳的殖民地,兰芳才控制这些地区短短几年,但现在已经是兰芳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法国控制阿尔及利亚、马达加斯加都已经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但阿尔及利亚还是波斯人的阿尔及利亚,马达加斯加还是非洲人的马达加斯加,情况几乎没有任何改变,要说皮埃尔对此毫无触动是不可能的。   法国本土现在就是一潭死水,皮埃尔想要迅速扭转局面根本不可能,那么皮埃尔能做文章的地方就是海外殖民地,如果皮埃尔在这方面取得突破,那么皮埃尔将会拥有在法国历史上名垂青史的资格。   “——”皮埃尔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秦致远,等待秦致远的下文。   也就在皮埃尔成为法国总理之前,法国政府正式放弃了科摩罗四岛,然后兰芳乘虚而入,把科摩罗四岛划归兰芳的势力范围,更顺势从葡萄牙人手中强取豪夺了莫桑比克,皮埃尔确实是羡慕嫉妒恨,一方面羡慕兰芳政府的工作效率,一方面羡慕兰芳政府在国内政策上的话语权。   好吧只有羡慕没有恨——   能恨谁呢?   如果要恨的话,只能恨法国政府的拖沓和短视。   兰芳政体和法国政体不一样,兰芳政府不是向全体国民负责,而是向秦致远负责,而秦致远才是向全体国民负责的那一个,别看只多了一层关系,兰芳政府面对的压力就小得多。   “最简单的一个方式,把马达加斯加人全部干掉,从法国本土移民过去,那么马达加斯加就会成为法国永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秦致远上来就把事做绝。   “不不不,那我会成为法兰西的污点,这个方法不可取。”皮埃尔有不同意见。   干掉所有马达加斯加人,这听上去确实是太恐怖了,如果皮埃尔那么做,那么法兰西就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法兰西的民主自由也将荡然无存,这和法国的精神相悖,皮埃尔不敢那么做。   “真是笑话,这怎么会成为法兰西的污点?华盛顿当年杀光了所有的印第安人,华盛顿是美国历史上的污点吗?不是!华盛顿是美国国父,美国首都都要用他的名字。”秦致远连下猛药。   美国的印第安人肯定不是华盛顿一个人杀光的,不过曾经蓄奴的华盛顿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也是不争的事实,秦致远不是写论文,只是随手拉过来当做例证说服皮埃尔,至于是不是事实也就不重要。   “年代不同了,当时的美国人可以做,现在的法国人却不能做,现在是文明社会了——”皮埃尔顾虑重重。   确实,提起这个年代问题,的确是很多人洗地的最佳借口,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不管到什么年代都一样,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十八世纪的美国可以为了国家利益屠杀印第安人,二十一世纪的中东某国也可以为了生存空间对巴勒斯坦人实施隐性的“种族灭绝”。   这样残暴的行为的确是会引起很多“卫道士”的反对,就算是十八世纪的美国当时也没少受国际社会的指责,但那又怎么样呢?   仅仅是谴责、诟病、鄙视,并不能影响到结果,二十一世纪共和国也在南海填海造陆呢,这同样遭到周边国家的一直反对,但共和国会因为这些反对就停止维护“自古以来”就属于共和国的利益吗?   开玩笑的吧。 第1065章 严重   兰芳在科摩罗四岛确实是已经展开行动,不过行动方式却有点难以启齿。   以秦致远这么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向皮埃尔坦诚行动细节。   昆仑岛上已经有了上万名黑人士兵和两万多建筑工人,这些士兵和工人在兰芳和葡萄牙签订协议之后,就分批前往科摩罗四岛中的莫埃利岛。士兵们需要在莫埃利岛接受军事训练,工人则开始按照兰芳军部的规划建设莫埃利岛。   其实科摩罗四岛的自然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没有什么矿产资源,但如果把科摩罗四岛上的土地开发出来,自给自足还是没问题。   昆仑省现在已经成为兰芳的领土,未来肯定会有很多兰芳商船往返于兰芳本土和昆仑省之间,科摩罗四岛可以作为船只的补给点,未来还是很有前途的。   兰芳雇佣的这些黑人士兵和黑人工人,名义上是通过道格担任总经理的昆仑劳务输出公司,兰芳政府确实是会支付给道格现金,以支援道格在非洲大陆的攻略。   对于兰芳政府对道格的重用,很多人不以为然,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道格的价值,在抵达莫埃利岛的第三天,道格就给兰芳送上一份大礼。   吃晚饭的时候,道格鬼鬼祟祟找到秦牧,一脸谄谀的对秦牧说:“爵爷,马约特岛现在已经彻底属于兰芳,您在建设莫埃利岛的时候,也别忘了马约特——”   马约特岛,这是科摩罗四岛中面积第三大的岛屿,比莫埃利岛的面积还要大一点。   在二十一世纪,马约特岛是法国的第101个省,当然因为马约特岛和科摩罗联盟以及马达加斯加的地理关系,科摩罗和马达加斯加都声称对马约特岛拥有主权。   马约特岛面积虽然不大,但在非洲来说,经济价值还是很不错的,进入二十一世纪,马约特岛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为大约三千五百美元,虽然和法国其他地区相比,只相当于临近的法国海外省留尼汪GDP的三分之一和法国都市区的16%,但却是同时期科摩罗人均生产总值的九倍,这确实是让科摩罗人羡慕嫉妒恨。   这也怪不得别人,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科摩罗四岛举行了全民公投,当时只有马约特岛坚持作为法国领土的一部分,其他三座岛屿则是选择了自由,组成科摩罗联盟脱离法兰西。   有得必有失嘛,既然要自由,那就别怪法国人不带你们玩。   最让人感到恶心的是,进入新世纪,大量非法移民涌入马约特岛,其中科摩罗人最多,到2007年,马约特岛上的人口中大概有三分之一都是来自科摩罗的非法移民。   这和同时期欧洲非法移民的问题一样,当初就是他们哭着喊着要脱离殖民统治,现在却还是他们又要死皮赖脸哪怕冒着生命危险偷渡也要去欧洲。   自由真的那么重要吗?   连肚子都吃不饱,还要个屁的自由!   二十世纪初的马约特岛不要求自由,甚至马约特人都没有跟着科摩罗人反抗法国政府的殖民统治,但在洛克和法约尔的操作中,马约特岛也被法国政府放弃,兰芳于是趁虚而入,成为马约特岛的主人。   之前的马约特岛上也没有多少人,三千多四千的人口,分布在一个面积为374平方公里的岛屿上,可以称得上是地广人稀。   那是之前的数据,在道格神神秘秘找到秦牧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秦牧相信,现在的马约特岛上一个人也没有。   秦牧跟道格不废话,点点头起身就去找科摩罗军区负责人顾兴邦。   顾兴邦之前联合石油公司任职,去年中返回兰芳,现在被派到科摩罗四岛,担任科摩罗军区最高军事长官。   秦牧和顾兴邦虽然不是一个系统,但因为秦牧有军籍,顾兴邦也不拿秦牧当外人,所以秦牧可以随时去找顾兴邦。   见到顾兴邦之后,秦牧就和顾兴邦说了这件事。   正在吃米饭的顾兴邦很有点诧异的看了秦牧一眼,顺口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牧马上就翻白眼,这个锅秦牧也不想背:“我就没管这事,道格带着他的人干的。”   道格手下是有一批人的,大概一百多人的样子,这是秦牧给道格准备的班底。   秦牧要把道格送回非洲大陆,总不能就让道格领着一群老弱病残去和非洲其他国家的军队去硬拼,虽然那些国家的殖民军队也都是乌合之众,但多少也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道格要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这样才能更好的为兰芳服务。   顾兴邦也知道道格的事,听完之后更感兴趣:“道格那家伙怎么做到的?”   秦牧这回不废话,横手成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顾兴邦马上就叹为观止,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饭刨完,起身就去找道格取经。   现在的莫埃利岛还不出产食物,顾兴邦他们食用的这些食品都是千里迢迢从兰芳本土运过来的,这可不能浪费。   见到道格之后的顾兴邦很兴奋,拉着道格就开始询问详细过程。   道格受宠若惊磕磕巴巴的把过程叙述一遍,其实过程还是有点老套,不外乎暴力登陆强势推进三光政策那一套,不过这对于顾兴邦来说就新鲜至极。   顾兴邦之前在阿尔及利亚,做事多少还是要顾忌影响的,不像非洲这边这么的无法无天。   道格的话等于是给顾兴邦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顾兴邦从来没想过,殖民地尖锐的对立矛盾还能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处理。   其实关于“道德”这个问题,普通人中可能会存在这个争论,但在军人中根本就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军人不需要思想嘛,只需要服从命令,军人本身也是见惯了尸山血海,让军人去执行某些普通人看上去是“反人类”的命令,真心没几个军人去思考道德问题。   最起码当时不会。   和皮埃尔谈过之后,秦致远当天晚上还是返回了撒丁岛。   如果是在撒丁岛成为兰芳领土之前,秦致远晚上肯定是住在雷霆崖,在撒丁岛成为西部省一部分之后,秦致远基本上都会选择住在撒丁岛,哪怕撒丁岛目前的条件还不怎么好也是一样。   也还算不错了,撒丁岛上同样有城堡建筑群,约书亚·乔迪办事还是很靠谱的,在拉马达莱娜给秦致远选定了一处隶属于某位意大利皇室的城堡,作为秦致远在撒丁岛上的行宫。   从规模上看,这座城堡的规模没有雷霆崖来的大,不过城堡内的陈设只奢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雷霆崖的主城堡里预留的还有仆人、卫兵的房间,约书亚·乔迪找的这个城堡则是完全为主人服务,八十多个房间的主城堡全部是为主人服务,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其他方面的需求。   秦致远住进这个被命名为“撒丁之眼”的城堡时还有点不适应,实在是装修的有点太豪华,入眼的不是金光闪闪的金箔,就是五彩斑斓的玻璃墙,以及随处可见的世界名画。   玻璃墙用在这里好像是有点掉价,但考虑到这座城堡建立的年代,在当时使用玻璃作为装饰品绝对是奢侈。   约书亚·乔迪把这座城堡命名为“撒丁之眼”也是有自己的考量,北欧的神话中,撒丁之神掌管着全球包括极地在内的所有冰雪。他的冷傲与无情,终于被宙斯派遣的雅典娜感化,于是撒丁用爱将全球的冰雪融去,雪只留在两极和北欧。   如果配合上这段时间喧嚣尘上的那句“我们兰芳将惩罚全世界”,含义有点深刻啊——   秦致远没有去思考“撒丁之眼”是什么意思,清晨刚起床,秦致远就被战斗机的轰鸣声吸引。   只要是秦致远在的地方,空中一般都是禁飞区,别说是战斗机,就算是民航的飞机也不能从秦致远的住处上方经过,天知道那些民航飞机会不会一头栽下来。   现在很明显是有点意外,秦致远撩起卧室的窗帘向外看时,惊愕的发现空中有六架飞机正在兜圈子。   四架兰芳的战斗机,和两架带着意大利标志的战斗机。   兰芳的战斗机很明显是占据上风,正把两架意大利的战斗机往远离“撒丁之眼”的方向挤,这是保持克制了,如果处于战斗状态的话,那两架意大利人的战斗机应该是早就已经被击落。   令秦致远感到震惊的不是意大利人的飞机为什么会飞到这里,而是意大利战斗机的样子。   和意大利空军以前装备的双翼、三翼飞机不同,这两架意大利战斗机是单翼机,而且从飞机能够反射阳光这一特点分析,应该是应用了金属蒙皮。   金属蒙皮、单翼,这些特点综合起来,很容易就得出一个结论,意大利人也装备了新式战斗机,而且性能比起兰芳的战斗机来说应该差不了多少。   秦致远马上就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给正在撒丁岛的秦浩歌打电话,要求召开一个特别会议,评估意大利的军事水平,更重要的是,要搞清楚意大利人的飞机是哪来的。 第1066章 买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   “意大利人没有制造新式飞机的能力,意大利军队装备的战斗机是从英国购买的,英国人年初研制出新一代战斗机,具体性能虽然还不清楚,但从机身的流线造型以及前半部的金属结构来看,应该是参考了我们的鹰隼式战斗机,英国人把这种飞机命名为‘飓风’——”撒丁之眼会议室内,撒丁军区空军负责人窦勇毅在展示板上贴上一张“飓风”的照片,结合着照片介绍。   “自从意大利人购买了‘飓风’之后,意大利人经常派‘飓风’过来骚扰,借助这个机会,我们也和‘飓风’多次对抗,根据我们得到的数据分析,‘飓风’的各种参数要比我们的‘鹰隼’差点,但差距并不大,我们在对抗中基本上都是占据上风,意大利人差是差在飞行员的素质上,而且考虑到英国人出售给意大利人的‘飓风’有可能是阉割版本,所以这一情况必须要引起我们的足够重视。”   其实一直以来秦致远都忽略了英国人的科研能力,英国人虽然在历史上不怎么重视空军,但现在有了兰芳击败日本联合舰队的先例,英国人肯定会从中得到启发。   作为一个老牌的资本主义国家,目前来说英国还是世界老大,英国人的科研能力不容忽视,如果英国政府对空军足够重视,英国想要发展出性能可以媲美“鹰隼”的战斗机并不难。   “鹰隼”战斗机的性能确实是全球领先,哪怕到现在,“鹰隼”还是笑傲全球。   虽然确实是领先,但领先的幅度并不大,“鹰隼”虽然应用了一系列新技术,但还是逃不脱螺旋桨战斗机的范畴,技术本身并没有质的提升,英国人如果全力以赴,想要追上“鹰隼”并不是不可能。   “这个消息为什么没有上报?”秦致远面沉如水,英国人有这么大的动作秦致远居然不知道,看来兰芳某些官员已经被一系列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们已经开始懈怠了。   “早就已经上报军部了,军部也把相关情报转给了科技部,隆院长那边目前正在加快‘雷电’的研究,据说目前进展很快,已经到了定型阶段,如果我们的‘雷电’服役,那么我们的空军在面对英国的空军时仍然具有相当大的优势。”秦浩歌代替窦勇毅回答了这个问题。   早在去年,秦致远就向隆承辕提出要发展新一代战斗机的要求,这一年多以来,设计院也退出过几种不同版本的“雷电”,但因为都有缺陷,所以一直没有定型。   秦致远上一次和隆承辕谈的时候,提出了发展喷气式战斗机的概念,看样子隆承辕目前的研究重点并不在“雷电”上,否则新式战斗机应该早就已经定型。   “马上给泗水发电报,全力推进‘雷电’的研究进度,半年内——不,三个月内,我要看到‘雷电’开始量产。”秦致远有紧迫感,马上给海曼下命令。   秦致远转头又面对窦勇毅,手指敲桌子敲的很有节奏:“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弄到一架‘飓风’,我们也好分析一下英国人的技术水平达到了什么程度。”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想要了解英国人目前的战斗力,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想办法弄一架“飓风”送回兰芳给拆了,只要分析出“飓风”的优缺点,兰芳空军就能针对“飓风”制定作战方式。   “英国人防着我们呢,目前的‘飓风’除了装备英军部队,就是卖给了意大利人,连澳大利亚、加拿大这些亲儿子都不给,我们想要通过正常方式得到‘飓风’几无可能——我们找法国人去试探过,看看能不能买几架,结果英国人一口回绝,根本就不商量。”秦浩歌也头疼。   保密是肯定的,当初兰芳研制出“鹰隼”的时候,也对英国人有过相关的技术封锁,英国人当时也想购买“鹰隼”,但同样是被兰芳军部一口回绝。   兰芳只把“鹰隼”卖给了法国人,而且在进行交易之前,兰芳就和法国签订了相关合同,法国人必须保证兰芳出售给法国的“鹰隼”不会流失到英国人手里。   现在看来,这个合同也是有没有都一样,法国现在就是个到处都是大洞的破筛子,德国人都能把法国渗透的无孔不入,英国人就更不用提。   或许法国人确实是想保密,但现在看来,英国人肯定是通过某些方式知道了一部分“鹰隼”的秘密,所以才有了“飓风”。   英国人把“飓风”卖给意大利人,估计也是打着支持意大利人和兰芳对抗的主意,就凭以前意大利人装备的双翼机和三翼机,稳定确实是稳定,但性能和兰芳的“鹰隼”有天壤之别,只能跟在“鹰隼”后面吃灰,根本就没有和“鹰隼”对抗的能力。   “买不到就想别的办法,想办法制造点意外。”秦致远腹黑属性再次发作。   “什么意外?派特殊部队去偷过来行不行?”秦浩歌马上就兴奋,强取豪夺什么的秦浩歌最喜欢了。   “偷——你都是当侯爵的人了,能不能有点侯爵的风度?什么叫偷?”秦致远马上大恨。   兰芳的这些公爵,其实都是半路出家的和尚,严格说起来,兰芳的公爵都是出身草根阶层的“官一代”,包括陈康健、秦浩歌在内,他们在前往欧洲前基本上都没有接受过什么正规教育,从军之后上过几次秦致远组织的“速成班”、“提高班”什么的,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军营内度过,所以要求兰芳的公侯们和英国那些贵族一样有所谓的“贵族风范”估计有点难。   “借、借、借——”秦浩歌马上就改口,意思都差不多,反正也没打算还。   “想点靠谱的主意,借什么借,反正又不还——”秦致远不想借,意大利人的“飓风”没几架,估计意大利人会当成眼珠子一样爱惜,说不定机场还有陷阱,就等着兰芳人往里跳,秦致远可不干赔本生意:“这个‘飓风’只有前半截装了金属蒙皮,估计整体重量还是有限得很——”秦致远开动脑筋。   “对对对,他们的飓风飞起来的时候飘得很,虽然速度高度什么的都不错,但飞行姿态不稳定,飞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吓死人,要是真打起来,命中率肯定不会高。”窦勇毅也兴奋,如果真按秦致远说的弄到一架“飓风”用来研究,那么最终受益的还是窦勇毅他们这些飞行员。   “咱们的‘袋鼠’有多重?”秦致远下定决心。   “七吨半,满载的时候十一吨。”窦勇毅对兰芳空军的装备已经烂熟于心,这些数据张嘴就来。   “飓风没这么重吧——”秦致远浮想联翩。   “拍马他都赶不上!就‘飓风’那小身板,估计也就是两吨左右,咱们的‘袋鼠’撞都能撞飞他——”窦勇毅话接的快,刚说完就一脸古怪。   飞机撞飞机,这在此时的空战中还没有先例,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哈,“袋鼠”空重四吨半,满载的时候是六吨,如果把这一吨半都弄成装甲,那说不定可以弄出来一个空中的装甲怪兽,用来对付“飓风”简直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你回去看看怎么弄,争取把‘飓风’撞下来一架。”秦致远拍板钉钉。   如果是坦克,加挂一层外装甲不成问题,但飞机就比较麻烦。   飞机定型的时候,机体结构都是已经确定了点,随便加点减点都会引起结构性变化,这在空中弄不好就会出现致命失误。   “袋鼠”是运输机,飞行速度肯定赶不上“飓风”这种战斗机,如果想用“袋鼠”把“飓风”撞下来,那还需要制定一个战术,必须是在特殊条件下,这个设想才能成为现实。   困难确实是有点多,不过窦勇毅也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秦致远说完之后,窦勇毅马上就起身立正:“是!坚决完成任务。”   嗯嗯,这个态度不错,但只有态度还不够,窦勇毅毕竟是飞行员不是技术员,改装飞机这种事不是窦勇毅分内的工作,这种工作还是有专业人士来负责比较好。   于是会后秦致远给隆承辕发电报,要求隆承辕直飞撒丁岛,由隆承辕亲自主持改装工作。   仅仅是两天之后,隆承辕就乘坐着“袋鼠”飞抵撒丁岛。   刚见到秦致远,隆承辕还有点不高兴,抱怨秦致远给他的这个任务影响了隆承辕的工作。   隆承辕现在的职责很重要,“袋鼠”列装之后,隆承辕一方面要研究完善“雷电”战斗机,一方面还要兼顾直升机,前阵子还增加了改进“鹰隼”这个任务,所以隆承辕现在的时间真的很宝贵,甚至下飞机的时候,隆承辕还穿着实验室里才穿的白大褂。   秦致远可不想看到隆承辕积劳成疾,工作是工作,休息是休息,这两者不冲突,要先休息好才能工作好,秦致远把隆承辕从实验室里喊出来,也是想让隆承辕放松一下。 第1067章 214   想法是不错,但没想到隆承辕不领情,来到机库里看到已经被拆的有点七零八落的一架崭新“袋鼠”,更是痛心疾首。   “真是一群败家子,知道这么一架飞机值多少钱吗?整整七十五万,你们就这么给拆了?谁能赔得起?”隆承辕看上去是愤怒,不过好像有点炫耀的成分。   秦致远是知道的,兰芳军部现在出售“鹰雕”的价格是一百万——英镑,更先进的“袋鼠”根本就不卖,过上几年要卖的话最少要一百五十万一架,还是英镑。   军火贸易可真是暴利!   有隆承辕这个总设计师指挥,改装进度就快得多,三天之后,改装顺利完成,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机腹部位的装甲,同时加固了机体结构,最终的结果是空重达到十吨,飞行速度更慢,如果没有“鹰隼”的配合,基本别想追上意大利人的“飓风”。   就在隆承辕对“袋鼠”进行改装的时候,窦勇毅也在组织空军制定作战计划。   这个就比较简单,“飓风”在面对“鹰隼”的时候本来就不占上风,“鹰隼”只需要把“飓风”控制在一个区域内,然后“袋鼠”过来泰山压顶就肯定能完成任务。   在知道窦勇毅的计划后,隆承辕又把行动时间推迟了两天,这两天内隆承辕继续对袋鼠改装,在机腹部位增加了一个撞角,在地面上的时候收在机腹内,飞上天起落架收回机腹的时候,撞角会自动出来,而且这两天隆承辕有了新的想法,这架加强版的“袋鼠”以后不用再改回去,执行完任务后多装几挺机枪、机炮什么的,干脆就当成空中堡垒使用。   秦致远知道隆承辕这个想法后也大力支持,于是又有两架“袋鼠”被改成空中堡垒,执行完任务之后就会开始验证。   其实这个所谓的“空中堡垒”的概念就和未来的强击机差不多,也就是西方国家所谓的“近距空中支援飞机”,强击机也叫攻击机,主要用于从低空、超低空突击敌战术或浅近战役纵深内的目标,直接支援地面部队作战。强击机具有良好的低空操纵性、安定性和良好的搜索地面小目标能力,可配备品种较多的对地攻击武器。   强击机是在战场上最容易受到对方攻击损失的机种,为提高生存力,一般在其要害部位有装甲防护。   现在各国对飞机的使用还不够完善,飞机的种类也不多,除了战斗机和轰炸机就是侦察机,轰炸机还都是高空战斗轰炸机,并没有“近距离空中支援”这个概念。   在秦致远的设想中,未来的兰芳军队作战,近距离空中支援的任务是由直升机承担的,所以秦致远也没有提出强击机这个概念。   兰芳空军装备发展,或者说兰芳的科技发展,秦致远一直在起引导作用,但秦致远肯定有放手的那一天,到时候一切都要靠兰芳的这些技术人员,所以培养技术人员的主观能动性非常重要。   比如隆承辕提出的这个“空中堡垒”概念,就算是不成功那也没什么,最起码也是一次成功的尝试,这就已经足够了。   1924年七月七号这一天注定要载入史册。   这天早上,两架意大利空军的“飓风”战斗机和往常一样照例前往兰芳西部行省撒丁省附近上空骚扰。   其实这样的行为在撒丁岛宣布加入兰芳之后很正常,兰芳虽然宣布撒丁岛现在是兰芳的一部分,但意大利人并不承认这个声明,意大利人坚持撒丁岛是意大利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撒丁岛的领空就是意大利空军的领空,意大利空军有权力在意大利的天空中自由飞翔。   兰芳和意大利虽然不对付,但毕竟还没到开战那个份上,所以兰芳空军对付意大利空军的骚扰就是驱逐,把飞机赶出撒丁岛上空就算完事。   这段时间秦致远要算计意大利人嘛,所以兰芳空军在反应速度和反应强度上都有所降低,结果意大利人很嚣张,认为这是意大利空军飞行员素质提高的结果,所以来撒丁岛来的有点频繁。   提高飞行员的素质其实很简单,和训练陆军战士的枪法一样,要舍得下本钱,就是一个字——飞。   上天的次数多了,飞行的小时数足够了,经验就会慢慢积累起来,飞行员的素质就会逐步提高。   在双翼机和三翼机年代,意大利人根本无法对抗兰芳战斗机,那时甚至意大利本土的领空都和兰芳领空差不多,任由兰芳空军随意进出,意大利人根本就无法防御。   从英国人那里购买到“飓风”之后,意大利人终于有了和兰芳对抗的本钱,虽然赢面还是不大,但总算是有了还手之力,所以这半年以来,意大利空军飞行员的素质提高很快。   发现意大利人的“飓风”起飞之后,兰芳空军马上起飞了四架“鹰隼”,开始实施“猎鹰计划”。   没错,秦致远把空军制定的这个计划叫做“猎鹰计划”,还别说,挺贴切的。   四架“鹰隼”升空之后,马上两架一组各自为战,分别对付一架“飓风”。   “飓风”本来性能就不如“鹰隼”,以一敌二更是吃力,更何况这次窦勇毅为了确保“猎鹰计划”成功实施,安排的飞行员都是兰芳空军的王牌飞行员,这样一对比,两边差距就有点大。   窦勇毅制定的计划很简单,两架“鹰隼”,一架追“飓风”的尾巴,另一架在“飓风”的侧翼,逼迫着“飓风”往“袋鼠”已经埋伏好的区域飞。   预定的伏击地点在撒丁岛以东十五公里海域,这里平均海水深度五十米左右,“飓风”一旦坠海,正在附近海域游弋的驱逐舰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现场封锁,然后打捞船会对“飓风进行”打捞,随后运回撒丁岛,交给隆承辕拆解。   计划听上去很简单,但执行起来难度还是有点大,尤其是对“鹰隼”飞行员的要求很高,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思维飞行员都是千挑万选的精英,由窦勇毅亲自带队。   窦勇毅可是击落了“红男爵”的人,在兰芳空军中的地位虽然不如周鸿光和包德水,但在世界范围内,窦勇毅的名气比那两位大得多,是很多飞行员心目中的偶像,对付两个不知名的小角色,真是手到擒来。   被重重算计的两名“飓风”飞行员还不自知,一边用尽浑身解数和四架“鹰隼”周旋,一边不自觉的飞往“袋鼠”已经埋伏好的区域。   九点半,六架飞机飞抵预定区域,这时埋伏在云端上的“袋鼠”压下机头,向一架“飓风”开始俯冲。   两名意大利的“飓风”飞行员此时还不知道厄运即将降临,他们半年前还都是菜鸟,最近这几个月被兰芳飞行员反复虐待,飞行技术已经大幅提升,尤其是其中一位叫西尔维尼奥的飞行员,他现在是意大利空军“飓风”大队的大队长,意大利飞行员中的佼佼者。   意大利空军的编制并不大,“飓风”大队虽然是有个大队的名义,其实没几架飞机,一共才之后三十二架飞机,其中还只有一半是“飓风”,剩下的仍然是老式的双翼机。   英国人虽然支持意大利人和兰芳人对抗,不过对意大利人并不信任,因此给予的支持也是有限。   英国人也不可能给意大利人足够的信任,看看意大利人在世界大战中的表现,英国人实在很难相信,意大利人会是他们的好队友。   猪队友还差不多。   西尔维尼奥现在有点沮丧,就在临上飞机之前,西尔维尼奥还自信满满,但现在所有的自信都已经化为乌有。   这几天西尔维尼奥感觉在面对兰芳的“鹰隼”时越来越轻松,西尔维尼奥并不认为这是兰芳空军有意放水,而是把这个归功于自己的技术进步上。   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在面对“鹰隼”时,西尔维尼奥感觉很吃力,特别是那架编号为“214”的“鹰隼”,西尔维尼奥好几次都感觉已经摆脱了“214”,但最多不过十几秒,“214”就会重新占据有利地形,盯住西尔维尼奥战机的屁股。   如果这是在实战中,“214”只需要一个点射,就能把西尔维尼奥架势的“飓风”打下去。   现实让西尔维尼奥无比沮丧,西尔维尼奥当然不知道,“214”上的飞行员就是窦勇毅,至于为什么窦勇毅的战机使用“214”这个编号,如果西尔维尼奥知道这几个数字的汉语谐音,估计西尔维尼奥根本就没有和“214”周旋的勇气。   214,尔要死!   一直被“214”纠缠不休的西尔维尼奥一直到远离撒丁岛,才感觉到稍微有点轻松,不过危险并没有解除,那架“214”并没有返航,而是在西尔维尼奥飞机后方一公里处伴飞,这让西尔维尼奥感觉被侮辱,因此希尔维尼奥转过身对“214”比划了个中指,也不管“214”上的飞行员能不能看得到。   恍惚间,西尔维尼奥仿佛看到“214”飞行员那充满嘲讽的目光。   怎么可能——西尔维尼奥这么安慰着自己,一回头却猛然发现自己飞机上空飞过来一个大家伙。   和“飓风”比起来,加强版的“袋鼠”确实是有点大。 第1068章 风起   “飓风”和“袋鼠”不是一个等级的,不管是从重量上说,还是从体积上说,“袋鼠”在面对“飓风”的时候都占据压倒性优势。   “袋鼠”的长度为19.50米,翼展29.22米,高度5.2米,改装后的“袋鼠”重量为十吨,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伙。“飓风”的翼展12.2米,机长9.8米,机高4.00米,空重只有两吨多一点,和“袋鼠”根本没法比。   有了隆承辕的指挥,“袋鼠”的机腹上还安装了撞角,所以当“袋鼠”从“飓风”上方飞过去的时候,远处的窦勇毅感觉就像是餐刀划过奶油一般的顺滑,空中的“飓风”几乎是瞬间就四分五裂——   也不算是四分五裂吧,“飓风”的尾翼连同左边的大半个机翼都被切掉大半,这让“飓风”瞬间就失去平衡,翻着跟头空中直接掉下去。   其实距离海面也不高,二三百米的样子吧,但这个距离上掉下去,仍然让机体无法承受,飞机瞬间就四分五裂,飞行员连跳伞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随飞机一起沉入海底。   这个死法实在是太过凄惨,另一架“飓风”的飞行员心胆俱裂,根本就没有找回场子的想法,调转机头向着意大利的方向就想跑。   有哪里还能跑得掉,隆承辕改出来的三架“袋鼠”都在云层上,一架用来对付西尔维尼奥驾驶的“飓风”,另外两架都等着捡漏呢。   最终的结果是另一架“飓风”更惨,直接在空中被“袋鼠”撞得解了体。   “袋鼠”也不好过,一侧的机翼损毁严重,机身更是被撞出一个大洞,幸好“袋鼠”的结构牢固,飞行员勉强驾驶着“袋鼠”歪歪扭扭飞回机场。   这就是学艺不精的结果,如果撞上去的时候选好位置,就像第一架“袋鼠”那样,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损伤。   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没有开一枪,但也把两架“飓风”都留了下来,只要把“飓风”的残骸打捞上来,用不了几天时间,隆承辕就能推测出“飓风”的大概性能。   击落两架“飓风”之后,正在附近海面上巡弋的兰芳驱逐舰按照预定计划赶往事发区域,将事发区域全部封锁,禁止任何外籍船只驶入。   三个小时之后,意大利海军的两艘驱逐舰也赶到事发现场,和兰芳海军的驱逐舰发生对峙。   这时候兰芳海军肯定是不会退缩的,就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两艘打捞船正在打捞“飓风”的残骸,在完成作业任务之前,兰芳海军必须要抗住意大利海军的压力。   意大利人也没有退缩,意大利人在购买“飓风”时就和英国人签订了合同,如果“飓风”落到兰芳人手中,意大利人是要负责任的。   而这个责任往往就是战争,所以意大利人也有不能退缩的理由。   在下午两点之前,意大利海军的驱逐舰数次冲击兰芳海军驱逐舰构成的防线,但都没有结果,兰芳海军丝毫不让步,宁肯军舰撞军舰,也绝不后退半步。   意大利海军装备的驱逐舰都是在千吨左右,和兰芳动辄两三千吨的驱逐舰没法比,不仅是速度没有兰芳的“勇敢级”驱逐舰快,撞也撞不过,所以到下午两点左右,意大利人的空军终于赶过来助阵。   相对于军舰来说,空军的自由度要高的多,在不开火的情况下,很难对飞机实施拦截。   不过“飓风”各方面的数据都和兰芳的“鹰隼”有差距,兰芳空军也是早有准备,舰队上方有十余架“鹰隼”助战,随时准备驱逐意大利人的飞机。   于是从两点开始,天上的飞机在缠斗,海面上的军舰也在对峙,好几次险些擦枪走火,战争一触即发。   其实在制定出“猎鹰计划”之前,秦致远就预料到,如果兰芳击落了意大利人的战斗机,不管兰芳在击落的过程中有没有开枪,意大利政府都一定会有相应动作。   秦致远还是低估了墨索里尼那个狂人的疯狂程度,晚上六点整,太阳即将落山时,墨索里尼在广播里发表了一个战争宣言:——狂妄的兰芳人一再伤害我们意大利人的尊严,他们不仅用卑鄙的手段侵犯了我们的撒丁岛,现在又悍然击落我们空中的战鹰,这是对我们意大利的公然挑衅,这是对我们意大利人尊严的一再践踏,我们绝不接受兰芳人的无礼行为,所以现在我宣布,是时候用战争维护意大利的尊严了!   1924年七月七号,意大利正式向兰芳宣战。   就在意大利向兰芳宣战的半个小时后,教皇本笃十五世拜访了墨索里尼,同时法国总统加斯东·杜梅格和秦致远通了电话。   加斯东·杜梅格希望兰芳不要回应意大利的宣战,并且表示愿意从中调解,化解兰芳和意大利之间的矛盾,秦致远对此不置可否。晚上九点,秦致远又接到奥尔巴赫的电话,本笃十五世和墨索里尼之间的沟通也没有结果。   九点半,兰芳正式向意大利宣战。   不宣战不行,就在墨索里尼向兰芳宣战的同时,厄立特里亚的意大利殖民军队向吉布提发动了进攻。   厄立特里亚是意大利的殖民地,意大利在厄立特里亚驻扎了两个师,又组建了两个厄立特里亚人组成的仆从师,从兵力上说,比只有一个师驻防的吉布提强很多。   不过兰芳陆军的战斗力可不是意大利人能比的,如果是比做面条,基本上都不会做饭的兰芳军人不一定能赢意大利人,但比打仗,兰芳军人能把厄立特里亚人甩开十条街。   意大利人也算是处心积虑,墨索里尼这边刚宣战,意大利人就从厄立特里亚境内的阿萨布以及埃塞俄比亚境内的阿萨伊塔向吉布提发动进攻,参与进攻的是两个仆从师,和一个本土陆军师加两个团,可以说是倾巢出动。   意大利人发动进攻的时候,陈康健并没在吉布提,而是在小亚丁,接到意大利人进攻吉布提的消息后,陈康健一方面命令驻扎在吉布提的兰芳陆军第十六师就地防守,一方面命令驻扎在中东的兰芳陆军第八师和外籍军团第五师和第七师准备向吉布提方向增援。   其实都不用增援,意大利人刚开始进攻的时候,的确是攻破了吉布提边境的几个哨所,但也仅此而已,到兰芳向意大利宣战的时候,没有任何一支意大利军队突入吉布提境内两公里,基本上兰芳陆军只要能动员起来一个营的部队,就能顶住意大利人的一个师。   这听上去有点夸张,但却是事实,吉布提境内地形复杂,多山地和丘陵,机械化部队几乎无法展开,狭窄的山路也限制了意大利军队的快速推进,在很多地方,两挺机枪组成的火力点就足够封锁一条山路,意大利人的人数优势体现的并不明显。   意大利人发动的进攻还是比较突然的,兰芳军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防备,所以一时半会想组织起反攻也不容易,因此在兰芳向意大利宣战的时候,吉布提方面的战斗有点胶着。   和厄立特里亚方向的意大利军队进展缓慢相比,撒丁岛这边的意大利海军威胁大得多。   墨索里尼向兰芳宣战的时候,兰芳海军正和意大利海军在海上对峙,这本来是一场驱逐舰之间的较量,兰芳方面占据上风,但在意大利海军的战列舰加入之后,局面迅速向意大利一方倾斜。   不得不说,这一时期的意大利海军还是有点战斗力的,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意大利海军的主要对手是奥匈帝国的海军,在面对奥匈帝国这个“欧洲病夫”的时候,意大利海军大发神威,把奥匈帝国的海军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甚至连旗舰都成了意大利海军的战利品,所以这一时期的意大利海军心气儿很高,墨索里尼上台后,曾经有地中海“是我们的海”这样的说法。   “我们的海”这个说法并没有多少依据,世界大战后,意大利海军确实是有一个造舰计划,但因为经费问题,这个造舰计划一直都没有真正实施,所以意大利海军现在的主力装备还是世界大战前服役的那些战列舰,已经相当陈旧。   纵然是再破旧的战列舰,火炮口径也比驱逐舰大得多,兰芳的“勇敢级”驱逐舰虽然有两三千吨的吨位,但并没有装备大口径火炮,使用的都是152毫米口径火炮,这让驱逐舰在面对战列舰时没有足够的攻击手段,只有鱼雷能对意大利海军的战列舰形成一定威胁,而意大利海军战列舰的火炮射程比兰芳海军的鱼雷大得多,兰芳海军使用鱼雷的条件不足,因此兰芳海军的驱逐舰只能硬扛着意大利海军战列舰的猛烈炮火,向意大利海军发起死亡冲锋,拉近和意大利战列舰之间的距离,以便能使用鱼雷对意大利战列舰发起攻击。   结果非常惨,兰芳海军的六艘驱逐舰有两艘被击沉,三艘被击伤,幸亏在兰芳空军增援抵达战场后意大利人主动撤退,否则这几艘驱逐舰估计都无法回到母港。   当驱逐舰队返航之后,面对兰芳兵部调查人员的质询,驱逐舰分舰队司令沈志新的声音铿锵有力:“我们不能退,我们背后是撒丁岛,是陛下,只要我们后退一步,意大利人就可能威胁到陛下的安全。”   是哦,秦致远可还在撒丁岛呢,这算是前线了吧。 第1069章 世界大战的雏形   八月八号,战争进一步扩大,斯大林代表红色俄罗斯向兰芳宣战,同时派出四十个师,将近六十万人的兵力,向兰芳北疆区发动进攻。   在这四十个师里有六个装甲师,其中有四个师装备的是世界大战时期法国生产的雷诺坦克,这倒不是法国人支援给红色俄罗斯的,而是英国人。   看来乔治五世因为尼古拉二世全家被杀和红色俄罗斯决裂只是英国人放出来的障眼法,英国人和俄罗斯人的联系从来没有中断过。   这也很正常,乔治五世在英国的权力已经没剩下多少,而英国的那帮政客已经饥不择食,为了遏制兰芳,或者说为了击败兰芳,英国人可以和魔鬼合作。   兰芳对红色俄罗斯一直有防备,秦致远在北疆区部署了重兵,由武威侯金泰和率领。   俄罗斯发动的进攻基本上没有什么战役突然性,因为兰芳和俄罗斯之间签订的合约,俄罗斯人要先越过广袤的中西伯利亚,才能和兰芳军队发生接触,这个过程最少需要半个月,所以金泰和有足够的时间进行战争动员。   八月八号当天,兰芳向俄罗斯宣战,同时兰芳国会要求秦致远返回兰芳本土,组织兰芳军民全力以赴打赢这场决定国运的战争。   秦致远没有返回本土的意思,秦致远之所以留在已经成为前线的撒丁岛,是要等待法国人的决定。   法国人现在很纠结,其实就在墨索里尼向兰芳宣战的第一时间,担任总理的皮埃尔和担任战争部长的巴斯蒂安就找到加斯东·杜梅格,要求法国立即向意大利宣战,并从陆路进攻意大利,以减轻撒丁岛方向遇到的压力。   说实话,加斯东·杜梅格对兰芳没什么感情,和秦致远的私交也不怎么样,至少没有皮埃尔、巴斯蒂安和秦致远的关系好,甚至从内心来讲,加斯东·杜梅格对兰芳非常反感。   一直以来,兰芳都保持着扩张姿态,前几年兰芳和法国关系比较好的时候,兰芳还能保持克制,虽然兰芳从法国人手中获得了金兰湾,但那只是一个商业行为,兰芳使用的也是正当手段,这让加斯东·杜梅格无话可说。   但随着兰芳的扩张,兰芳的利益和法国的利益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冲突,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大,基本上都已经被英国人和法国人瓜分完毕,兰芳扩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冲突不可避免。   其实兰芳的西部省就是从法国人手中弄出来的,在加上现在的科摩罗四岛,以及加斯东·杜梅格在科西嘉岛的遭遇,加斯东·杜梅格绝对有理由讨厌兰芳人。   现在让加斯东·杜梅格主动为兰芳减压,加斯东·杜梅格实在是做不到。   加斯东·杜梅格给秦致远打电话,表示愿意调解兰芳和意大利之间的关系,这是加斯东·杜梅格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斯大林向兰芳宣战后,皮埃尔和巴斯蒂安再次去找加斯东·杜梅格,要求法国和兰芳保持统一阵线。   加斯东·杜梅格再次拒绝,而且斩钉截铁:“不可能,法兰西不可能站到兰芳的战车上,这不符合法兰西的利益,现在跳出来的都是小丑,主角总是要到最后才能出场,看看意大利,再看看红色俄罗斯,他们绑一块也不够兰芳人打,所以现在不能轻易做出任何决定——而且到目前为止,美国和英国都没有表态,他们的加入才会真正压倒战争的天平,如果这时候我们做出错误选择,那么法兰西将会万劫不复——更何况我们现在也没有宣战的实力,法兰西在上一次战争中流过太多鲜血,现在还没有恢复实力,我们还需要休养生息。”   加斯东·杜梅格的理由确实很充分,法国现在还没有彻底平定摩洛哥的叛乱,巴斯蒂安虽然攻破了里夫共和国的首都阿杰迪尔,击毙了里夫共和国的国王阿卜杜勒·克里姆,但零星的反抗仍在里夫山区存在,摩洛哥并没有彻底稳定,法军现在所有的机动兵力仍在摩洛哥,这时候如果法国参战,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赢,摩洛哥马上就会出现变数。   相对于意大利和俄罗斯来说,美国和英国的表态确实很重要,英国虽然在世界大战后对法国进行遏制,但不可否认,上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和法国的合作基本上还算愉快,现在让法国人站到英国人的对立面上,加斯东·杜梅格的确是底气不足。   “这种时候我们一定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如果不能再兰芳最需要的时候为兰芳提供帮助,那么我们之间的友谊就会出现永远的裂痕,而且将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裂痕,兰芳的科技实力强大,陆军和空军独步天下,就算是英国人参战,英国人凭借海军优势可能在早期能占据一部分优势,但长期来看,决战仍然需要在陆地上进行,而英国人肯定无法在陆地上和兰芳人抗衡,即使是再加上美国人也不行——至于恢复实力,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牺牲很多,英国人也一样,我们的兵力不足,英国人同样兵力不足,而兰芳,他们有足够的后援,想想民国的四亿人,兰芳拥有近乎无限的战争潜力——所以别犹豫了,这是修复和兰芳关系的好机会,如果我们不把握住,那么我们将来一定会后悔的。”皮埃尔心急如焚,兰芳人对于皮埃尔来说不仅仅是一个盟友,更是皮埃尔的亲人,就算是不考虑秦致远和皮埃尔的私交,皮埃尔的姐姐、妹妹、父亲、母亲全都在兰芳生活,这足够让皮埃尔为兰芳做任何事。   皮埃尔和秦致远之前确实是有分歧,但有分歧是正常的,在面对重大威胁的时候,皮埃尔肯定愿意和秦致远并肩作战,就像上一次世界大战中那样。   皮埃尔对兰芳很有信心,或者说皮埃尔对秦致远很有信心,秦致远刚到法国不久就和皮埃尔相识,皮埃尔几乎是哦经历了秦致远从一名劳工成长为当世强国国王的整个过程,这让皮埃尔对秦致远信心十足,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皮埃尔相信秦致远都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如果法国现在不表态,那么皮埃尔几乎可以确定,法属印度支那绝对保不住。   兰芳最擅长搞的是“民族自决”,虽然这是美国人提出的方式,但是在兰芳人手中,这个方式才真正被发扬光大,兰芳在法属印度支那有良好的群众基础,如果兰芳在法属印度支那煽动“民族自决”,那么结果不言而喻,一定不是法国人愿意看到的。   “总统先生,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我这里有一封四十一位将军的联名信,我们一致要求向意大利人宣战,哪怕是英国人参战,我们也不想和兰芳人成为敌人——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我们亲眼见证过兰芳军队的实力,或许我接下来的话会让您感觉不适,但我仍然要说,在面对兰芳军队的时候,法军部队没有取得胜利的信心——这种感觉在以前从来没有过,即使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人距离巴黎只有八十公里,我们也坚信法兰西将会赢得战争,但现在,别说我们没有必胜的信心,我们根本就没有战斗的欲望,如果我现在下令和兰芳军队作战,那么我敢保证,1916年的悲剧将会重演,而如果我们选择和兰芳成为战友,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征召到足够的士兵,事实上现在就有一支军队在尼斯集结,只需要您一个命令,我们可以马上发起对意大利的进攻。”巴斯蒂安信心十足,当然这是建立在法国站在兰芳一方的前提下。   “我们不会向意大利宣战,同时我们也不会成为兰芳的敌人。”加斯东·杜梅格首先堵死了巴斯蒂安的话,然后击碎了巴斯蒂安所有的希望:“为什么会有部队在尼斯集结?这是谁的命令?为什么我没有得到相关通报?我再强调一次,我才是法兰西的总统,所有的战争命令都要从这间办公室发出,所有的战争行为都要从这间办公室开始,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军队不准有任何动作,否则相关责任人一定会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至于1916年的悲剧,先生们,这种私自行为和那场悲剧有什么区别?”   这个指控有点狠,巴斯蒂安马上就变了脸。   军人嘛,多少都是有点性格的,加斯东·杜梅格的话等于是在指责巴斯蒂安背叛法兰西,这让本来就忿忿不平的巴斯蒂安无法接受,眼看巴斯蒂安脸一翻,“狗·娘养的”就要脱口而出——   “既不会和兰芳为敌,也不会成为兰芳的盟友,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参与战争?那会导致法兰西被边缘化,最终我们将会丧失所有的话语权,所以——”皮埃尔抢在巴斯蒂安之前说话,避免了一场冲突的爆发。   不过皮埃尔的话刚说了一半,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加斯东·杜梅格的秘书拿着一封电报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德国人——德国人参战了——德国人向俄罗斯宣战——德国人选择支持兰芳!”   皮埃尔和巴斯蒂安再次把目光投向表情复杂的加斯东·杜梅格。 第1070章 逗比   威廉三世选择的这个时机很微妙。   单单是一个意大利,谁都不会相信他们能战胜兰芳,意大利人甚至没有能力给兰芳人造成太多麻烦,就算是加上俄罗斯,情况也不会变好多少。   不过意大利加上俄罗斯,会让目前的局势看起来是势均力敌,意大利可以攻击兰芳的西部省,俄罗斯则是攻击兰芳的北疆区,这会让兰芳顾此失彼,说不定意大利和俄罗斯会有机可乘,不管是在那个方向取得突破,对于目前的兰芳来说都是重大打击。   几乎是在兰芳成立之后进行的所有战争中,兰芳都取得了胜利,这让兰芳变得充满攻击性的同时,也给了兰芳人极大的信心。   兰芳是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组成的国家,在兰芳出现之前,不管是大清帝国还是民国,华人在世界上从来都没真正挺起脊梁来,正是因为有兰芳的出现,华人才能真正在国际事务中发出自己的声音。   这样的兰芳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是可以促进兰芳的团结,有利于增强以华人为首的兰芳人的自信心,但另一方面也有隐患,如果兰芳遭遇失败,不知道兰芳人能不能从失败中挺过来,因为所有的兰芳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除了秦致远之外。   两世为人的秦致远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真正认识到华人潜力的人,秦致远经历过前世共和国从赤贫到GDP全球第二的整个过程,秦致远相信,只要给华人一个和平的环境,华人肯定能创造出另一个世界的奇迹。   对于这一点,目前的兰芳也有很多人坚信,兰芳成立才短短几年时间,实力已经跃升到如此地步,如果再给兰芳几个几年,或许是十几个几年,真不知道兰芳的国力能强横到何种程度。   或许也正是认识到这一点,所以英国人才会迫不及待。   秦致远一直以英国人为假想敌,英国人何尝也不是以兰芳为假想敌?   美国是英国的亲儿子,德国已经沉沦,法国毫无起色,俄罗斯奄奄一息,这个世界上能对英国产生威胁的只有兰芳,英国人也正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才会支持墨索里尼和兰芳翻脸。   那么墨索里尼又何尝不是顺水推舟,以便于浑水摸鱼呢?   所以说能混成国家领导人的,都是聪明人。   威廉三世选择这个时机向兰芳宣战,可以说是打破了战争的天枰,使胜利的天枰向着兰芳一侧倾斜,如果按照目前这个局面发展下去,意大利和俄罗斯的失败指日可待。   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在对抗全世界,在德国人并没有投入主要力量的西线,德国顶住了俄罗斯帝国的百万大军,把俄罗斯人打得节节败退。而在作为主要战场存在的东线,德国更是力抗英法联军,如果没有秦致远的出现和美国人的参与,德国说不定已经赢得了战争。   通过上一次世界大战,德国人虽然是失败者,但已经为德国赢得了声誉,现在再加上横空出世的兰芳,意大利人和俄罗斯人能扛得住兰芳人和德国人的联手攻击?   福煦喂得那条叫“拿破仑”的狗都不信。   ——呃,顺便说一句,福煦现在喂得那条狗不是原来那条,以前的那条拉布拉多已经寿终正寝,现在福煦喂得是一条中华田园犬,名字还是叫“拿破仑”。   真不知道拿破仑如果知道这事,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不过更可能是如果拿破仑被气活过来,看到目前法国的现状又会被气死。   德国的参战,是战争的规模更加扩大,也逼着英国和法国不能置身事外,如果英国和法国还不做出选择,那么英国和法国的优势将会再次减少,德国的崛起将会不可阻挡。   加斯东·杜梅格虽然不是军人出身,但也能看出这一点,所以在听到“德国参战”的消息后,加斯东·杜梅格的脸色很难看。   德国的参战,等于是绑架了全世界。   “波兰人也参战了——波兰宣布支持兰芳,对俄罗斯宣战。”又一名拿着电报秘书飞快的冲进来。   斯大林前段时间发动了对波兰的战争嘛,所以波兰现在也要找回场子,很神奇吧,在另一个时空势同水火的波兰人和德国人居然会联手,这更充分证明了在国家利益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预设立场。   俄罗斯也是墙倒众人推,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到俄罗斯人有英国人支持,但俄罗斯仇家太多,布尔什维克在之前战争中的表现也无法给人信心,再加上有名义上“世界第一陆军”之称的德国,以及实际上“世界第一陆军”之称的兰芳,想落井下石的人不要太多。   “难道现在还不足以让您做出选择吗?”皮埃尔仍抱有希望,巴斯蒂安却不抱任何希望,看向加斯东·杜梅格的眼神甚至充满厌恶。   也就是在这一会,巴斯蒂安突然有了个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军人的第六感还是比较敏锐的,加斯东·杜梅格缓缓开口,说的话让皮埃尔目瞪口呆:“我确实是做出了选择,法兰西要参战,不过我们要对德国宣战。”   对德国宣战,那就等于是对兰芳宣战——   “难道您疯了吗?德国人的目标不是我们,德国人的目标是英国人,秦可以保证德国不进攻法国。”皮埃尔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秦的保证不值一文,先生们,我这么做正是出于保护法兰西利益考虑,和兰芳相比,德国赤贫如洗一无所有,所以德国人的吃相会更难看,如果说兰芳的崛起会危害到法兰西的利益,那么德意志就是法兰西要直接面对的威胁,欧洲大陆不可能有两个强大的国家,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法兰西——”加斯东·杜梅格的演讲的确实是很有感染力,也正是凭借着这个天赋,加斯东·杜梅格在月前赢得了大选:“皮埃尔,现在我无法相信你会站在法兰西的立场上保证法兰西的利益,所以你需要好好的反省一下。”   加斯东·杜梅格的话等于是解除了皮埃尔的总理职务。   “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会辞职,你会把法兰西送进深渊的,我等着看你是如何垮台。”皮埃尔面色铁青,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操!”巴斯蒂安也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没给加斯东·杜梅格留任何面子。   七月八号中午十二点,法国对德国宣战。   比起德国人的参战,法国参战的影响力更大,影响也更为深远,首先受到影响的是法国的殖民地。   现在的科技确实是已经相当发达了,中午十二点加斯东·杜梅格宣布对德国宣战,几乎是半个小时后,法属印度支那就得到了相关消息。   和皮埃尔预料中的一样,加斯东·杜梅格的决定在法属印度支那引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受到影响的是法属印度支那的殖民地军队。   法国在法属印度支那部署了两个不满员的步兵师,另外还有六个由当地人组成的仆从师。   就在法国对德国宣战之后,虽然在战争宣言中法国没有提及兰芳,但六个仆从师马上就陷入混乱。   几乎是伴随着战争宣言同时传播开的,是法国即将和兰芳开战的消息,这个消息搞得法军部队人心惶惶,从下午开始就有殖民地军人脱下军装逃跑,到晚上的时候,大批士兵开始逃亡,甚至出现了整个连队集体叛逃的极端情况。   法属印度支那总督保罗·雷诺为了稳住局面,连续发出四道军令都无济于事,甚至连保罗·雷诺派出去制止逃跑行为的部队也出现了大面积逃亡。   到七月十号,法属印度支那的六个仆从师只剩下不到一半的部队仍然维持着建制,剩下的士兵全部逃跑,其中的一部分不知所踪,更多的士兵聚拢在金兰湾附近,在武元庭和范文雄的率领下,正式打出反对法国对法属印度支那进行殖民统治的口号,要求法属印度支那进行“民族自决”,让法属印度支那人民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皮埃尔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不过此时皮埃尔已经无能为力,因为皮埃尔已经被解除了总理职务,同时被解除职务的,还包括担任战争部长的巴斯蒂安,以及担任法国军部后勤部长的加西亚。   其实此时战争形势看上去已经颇为明朗,在英国人没有参战的前提下,俄罗斯人已经进入中西伯利亚,还在努力向西西伯利亚前进,但已经面对兰芳轰炸机的空中威胁,以及小股兰芳地面军队的骚扰。   俄罗斯人虽然人多势众,但在面对小股兰芳军队时并没有什么优势,往往一颗地雷就能让一支俄罗斯军队原地停留两三个小时,想要跨过广袤的中西伯利亚向兰芳军队发起攻击,俄罗斯人还有很长的路要求。   而在吉布提,意大利人终于暴露了他们的“面条”本质,面对已经开始反攻的兰芳军队,意大利人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不仅被赶出吉布提,反而被兰芳军队顺势攻入厄立特里亚。   现在两个由意大利人组成的步兵师已经全部投降,反而是由厄立特里亚人组成的仆从军在坚持抵抗,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第1071章 坐不住   意大利人的进攻实际上只维持了一天就无以为继。   墨索里尼悍然向兰芳宣战,这对于兰芳来说固然是太突然,对于意大利人来说同样的突然。   兰芳军队好歹因为连年的战争还有警惕性,部队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战备,一旦战争打响,兰芳军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战争动员。意大利人则不然,世界大战后,意大利只对希腊人发动过一次战争,还被打得灰头土脸,差点被希腊人反攻到意大利本土,除此之外意大利人再也没有进行过任何战争,在墨索里尼对兰芳宣战前,意大利军队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结果在墨索里尼下达进攻命令之后,意大利人只能是硬着头皮向兰芳军队发起进攻。   意大利人的准备不足不足到什么程度呢?   前线的意大利军队已经攻入吉布提,后方的后勤支援还没有准备好,以至于前线部队需要给养的时候,后方的给养送不上去,结果前线部队的士兵饿了肚子,所以意大利军队的进攻七月七号开始,到七月八号就已经停止。   意大利士兵们的要求很“正当”,如果没有足够的披萨吃,他们拒绝向兰芳士兵开枪,因为他们没有力气举起枪。   这给了陈康健从容组织反击的时间。   七月九号,仅仅是两天之内,从小亚丁赶来增援的外籍军团第五师加入战斗,兰芳军队正式开始反攻。   在反攻之前,第五师师长程宗伊找到陈康健,向陈康健提出劝降意大利军队的建议。   “劝降?不可能吧,意大利人可是刚发起进攻,这连一仗都还没打,现在就开始劝降是不是早了点?”陈康健一脸懵逼。   “不早,意大利这个国家吧,很神奇的,慢慢您就知道了,我这边有不少徳裔参谋,他们保证如果对意大利军队进行劝降,可以起到相当好的作用。”程宗伊信誓旦旦。   其实现在这时候德国还没有宣布加入战争,但这并不影响徳裔为兰芳作战,只要不是和德国作战,兰芳的徳裔士兵没有丝毫抗拒心理。   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人也是被意大利人坑得不轻,意大利先是加入德国为首的同盟国,然后中途叛变又加入英法为首的协约国,这打乱了德国人的计划,可以说德国的失败和意大利人不无关系。   作为曾经的盟友,德国人对意大利人了解很深,那些徳裔参谋甚至提出了一个听上去很不靠谱的建议,只要使用飞机向意大利军队的阵地仍传单,就能瓦解意大利军队的作战意志。   这个建议是程宗伊当成笑话讲给陈康健听得,但没想到陈康健当了真,还真用飞机往意大利人的阵地上仍传单,和传单一起扔下去的,是“肯德基”餐厅的菜单。   “肯德基”餐厅卖的有披萨——   而且味道还很不错——   这让饿绿了眼睛的意大利人饥不择食,当天中午,就有一帮意大利士兵来到兰芳军队的阵地上,向兰芳军队投降。   特么居然还真有作用!   陈康健的指挥部里真是碎了一地的眼睛。   于是更多的传单被扔到意大利人的阵地上,传单里不仅有印刷精美的菜单,还有对“肯德基”餐厅的介绍,甚至还有折扣券,只要拿着传单前往“肯德基”餐厅用餐,凭借传单可以享受八折优惠,更可以享受餐厅免费提供的“百事可乐”。   当天晚上,更多的意大利军队向兰芳军队投降,这让兰芳军队措手不及。   在吉布提的边境小镇穆卢莱,一名兰芳的军官忙着统计缴获物资,没有时间管那些投降的意大利人,于是兰芳军官命令士兵给那些意大利人弄些帐篷和栅栏,让那些意大利人自己建一个临时营地把自己关起来。   稍晚些时候,一个营地里的意大利俘虏暴动,因为看守的兰芳士兵没有及时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披萨。   他们逃到附近的一个战俘营,因为那个战俘营里有披萨。   追击的士兵紧跟着赶到那个战俘营,再给与意大利人承诺,保证会有足够的披萨供应之后,那些参与暴动的意大利人又跟着兰芳士兵返回了战俘营。   半夜的时候,意大利人组织了一次进攻,有一支兰芳部队奉命撤退,结果那些还没有转移的俘虏就陷入无人看管的境地,令所有兰芳军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些俘虏不仅没有趁机逃跑,反而跟着兰芳军人一起撤退,当被问到原因的时候,那些意大利人振振有词:“我们不能回去,如果回去,我们还会被当成炮灰送过来,万一到时候碰不上你们,其他兰芳人虐待我们怎么办?”   说到虐待,估计没有及时提供披萨对于意大利人来说就是最大的虐待。   为了让兰芳士兵跑得快点,意大利俘虏甚至帮忙搬运物资——   这和因为很容易和犯罪分子达成共识而无法成为警犬的哈士奇真像。   等到兰芳军队展开反击之后,更多令人无语的事情在继续发生。   意大利人开始进攻的时候,在吉布提的边境哨所,一名兰芳军队的上尉因为没有来得及撤退力战被俘,被俘虏当晚,意大利人并没有进行刑讯逼供之类不和谐的事,而是把这位兰芳上尉关在一间单人牢房里,并为这位兰芳上尉送来了包括前菜、主菜、餐后水果在内的一顿大餐,甚至连佐餐的红酒都有三种。   本来已经心存死志的兰芳上尉以为这是最后的晚餐,于是报着死也要当个饱死鬼的想法,上尉埋头大嚼饱餐一顿,结果到第二天早上,意大利第四十五师的师长罗马尼奥利亲自来拜访这位上尉,并充满歉意的对这位上尉说:“昨天我们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给身为军官的阁下提供的是一般士兵的晚餐。这绝对不是有意虐待俘虏,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那位出错的看守吗?”   当然可以——   可怜的上尉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攻入厄立特里亚之后,兰芳陆军第十八师因为提供的披萨美味可口,因此很受意大利人的欢迎,意大利人用争先恐后的投降力证这一点,所以在之后的“作战”中,外籍军团第五师不得不打出一个标语:我们的披萨同样很美味,和第十八师的披萨一样都是来自同一个厨子!   这特么哪里还是战争,分明就是请客吃饭。   到七月十二号,厄立特里亚境内所有的意大利军队全部投降,只有由厄立特里亚本地人组成的一个团还在坚持抵抗,而且这个团因为实力不足,已经退至埃塞俄比亚境内坚持作战,这给了兰芳军队挥军攻入埃塞俄比亚的理由。   这让埃塞俄比亚人非常委屈,埃塞俄比亚人认为,他们没有参战的意思,也没有和兰芳敌对的意图,所以兰芳军队不应该侵入埃塞俄比亚,埃塞俄比亚皇帝海尔·塞拉西甚至向陈康健保证,埃塞俄比亚一定会剿灭那支逃入埃塞俄比亚境内的厄立特里亚军队,给兰芳一个交代。   陈康健却不肯放过埃塞俄比亚人,意大利向吉布提发动进攻的时候,南路的阿萨伊塔本来就是埃塞俄比亚领土,意大利人既然可以通过埃塞俄比亚境内向吉布提发动进攻,那么说明埃塞俄比亚人和意大利人存在一定程度的合作关系,这让陈康健非常不满,要求海尔·塞拉西给兰芳一个解释。   海尔·塞拉西又能说什么呢?   埃塞俄比亚确实是不怕意大利人,埃塞俄比亚也曾经坚决抗击了意大利人的侵略,但从整体国力上来说,埃塞俄比亚和意大利差距巨大,所以埃塞俄比亚和厄立特里亚交界的边界地区都是不设防的,埃塞俄比亚人也正是利用高原地形,才能顶住意大利人的进攻。   既然是不设防,那么意大利人肯定能从容利用那些边境地区。   或许对于海尔·塞拉西来说,这是个无奈选择,但对于陈康健来说,这个解释显然不足以平息陈康健的怒火,于是开战的第五天,兰芳占领厄立特里亚全境,同时开始了和俄塞俄比亚的勘界谈判。   对于这个谈判,已经成为陈康健手下头号猛将的程宗伊又有建议:“我们不需要和埃塞俄比亚人谈判,埃塞俄比亚虽然有六十万军队,但装备的大多都是旧式的单发火枪,甚至还有滑膛枪和弓箭,这样的军队根本无法和咱们抗衡,只需要您的一个命令,外籍军团第五师就能平定整个埃塞俄比亚。”   程宗伊这心也是挺大,哪怕兰芳现在已经是四面楚歌,程宗伊却还想着扩张。   “现在不是打埃塞俄比亚的时候,咱们在这里干翻了意大利人,英国人这下肯定坐不住,在英国人参战之前,咱们要保持克制,先集中力量把英国人击败再说,只要击败了英国人,非洲这一块就是咱们的天下。”陈康健有理想,已经把非洲当成兰芳的囊中之物。   陈康健说的没错,英国人确实是坐不住了。 第1072章 二战   确切点说,英国人是在等待法国人的反应。   欧洲目前三个大国英、法、德,从战争潜力上来讲,如果不计算殖民地人口,德国的战争潜力最大,因为德国的人口最多,其次就是法国,再次才是英国。   乔治五世虽然和威廉三世是亲戚,但乔治五世从来不认为,威廉三世领导下的德国会和英国保持统一阵线。   事实也正是如此,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威廉二世就毫不犹豫的对英国宣战,现在威廉三世的选择也是一样,虽然英国还没有宣战,但威廉三世领导的德国已经再一次站在英国的对立面上。   英国人真正依靠的还是法国人,虽然法国一贯自称的“世界第一陆军”已经名不副实,但如果没有法国人的帮助,英国人不可能顶得住德国人的进攻。   现在又加上兰芳人,英国人更没信心,一个德国已经够让英国人头疼了,现在又加上兰芳,乔治五世很多时候都感觉自己还是应该退位让贤的好。   也不能退,如果乔治五世退位,那么继位的将是爱德华八世,这家伙和尼古拉二世的关系很好,尼古拉二世是爱德华八世的教父,如果爱德华八世登基,那么爱德华八世会马上和俄罗斯人翻脸,说不定会和德国人一起进攻俄罗斯,到那时候,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了。   乔治五世知道意大利人弄不过兰芳人,但乔治五世没想到的是,意大利人会败得如此之快,败得如此彻底,英国还没有反应过来,意大利就已经在吉布提输掉了内裤。   猪队友果然名不虚传。   其实兰芳和意大利人之间的战争,吉布提方向只是侧面战场,撒丁岛方向才是主要战场。   兰芳在撒丁岛方向力量不足,没能力组织起登陆作战,因此战争在开始阶段集中在空中和海面上的争夺上。   意大利人虽然从英国得到了“飓风”,但数量毕竟还是有限,无法对兰芳空军形成足够威胁,战争一开始,地中海的天空就是兰芳战机的天下,意大利人没有丝毫机会。   早在意大利向兰芳宣战之前,兰芳就宣布将在撒丁岛成立地中海舰队,并把拉马达莱娜作为地中海舰队的母港。   虽然拉马达莱娜有一定基础,但仅仅是几个月时间,还不足以把拉马达莱娜建设成一个可以停靠包括航空母舰等大型军舰在内的军港,所以拉马达莱娜现在并没有投入使用,“泗水号”虽然名义上是加入地中海舰队,但并没有停靠在拉马达莱娜,而是和特混舰队一起停靠在月亮湾。   建设一个设施完善的军港有点困难,建设临时机场却不是难事,兰芳工兵对于建设临时机场已经非常有经验,在拉马达莱娜投入使用之前,空军是保卫撒丁岛的唯一手段,所以在意大利向兰芳宣战之前,撒丁岛上有两个航空联队的战斗机部队,以及一个大队的轰炸机,加上侦察机、运输机等其他飞机,总数超过两百架,其中战斗机数量为130架。   这130架战斗机,有一半是目前最先进的“鹰隼”,另外有一半是改进后的“歼一D型”,“歼一”战斗机是兰芳拥有的第一种制式战斗机,其原型机“比扬古”战斗机虽然已经出现六七年,但作为第一种单翼飞机,“歼一”仍然有较大的改进空间,在换装了发动机之后,“歼一”的各项性能数据能达到“鹰隼”的百分之八十左右,和隆承辕推测出来的“飓风”的性能不相上下。   秦致远在作战时一向是力求在武器上压倒敌人,所以空战开始后,兰芳空军使用的主力战机全部都是“鹰隼”,“歼一D型”只作为战场掩护或者是诱饵出动。   在这个其他各国空军的战术还停留在低空狗斗的年代,兰芳空军已经开始了制定空军战术。简单来说,兰芳空军在空战的时候摆在明面上的都是“歼一D型”,“鹰隼”则是藏在云层上方,或者是待在战场附近,等待意大利人的空军进入作战区域之后,“鹰隼”会从云层上方高速切入,执行一次攻击之后不管战果如何马上又会高速脱离,然后再执行下一次攻击。   面对这样的战术,意大利人无从抵抗,意大利人的飞机上连无线电报都没有,战斗机飞行员在空中需要互相沟通时还是要靠手势的,而兰芳空军已经装备了步话机,有问题可以随时用语言沟通,这让兰芳空军在作战中占尽优势,打得意大利人毫无还手之力。   意大利人仅仅只有一个大队的“飓风”,还是不满编的,开战前又被兰芳空军弄掉了两架,开战时只有十一架“飓风”,这么几架战斗机都不够兰芳空军的飞行员们塞牙缝,七月七号开战,七月八号在罗马近郊就爆发了第一次空战,刚开始时兰芳空军的飞行员们还能严格按照制定的战术操作,但随着战斗进行,什么战术都顾不上了,先抓住机会开个荤再说吧,甚至连“歼一D型”都开始主动向意大利人的机场俯冲,不抓点紧,真是连汤都喝不到一口。   意大利人也算是悲催,战前墨索里尼自信满满,要把地中海变成“我们的海”,结果战争开始后,地中海变成了意大利人的澡堂子,从第一次空战爆发在罗马就能看出来,意大利人没开战的时候还敢到撒丁岛去逛逛,那是因为意大利人知道兰芳飞机不会开火,结果战争爆发后,意大利空军连西西里半岛都不敢出,被兰芳空军直接打到家门口。   这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意大利人眼高手低,都已经宣战了,空军还没有做好准备,机场后勤部门各种乱七八糟,给飞机加个油都做不好。   意大利空军没有经历过战争考验,平时机场地勤只为一两架担任骚扰任务的飞机进行加油还看不出毛病,结果开战之后兰芳空军已经飞到罗马上空,意大利飞机却还不能及时升空应对,原因居然是空军的战机在排队加油。   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但发生在意大利人这群吃货身上很正常,因为意大利空军根本就没有燃料管理部门,意大利人把心思都用在如何完善厨房编制上,至于宝贵的航空燃油,那玩意儿又不能吃——   没有燃料管理部门的后果就是,当兰芳空军的战斗机在罗马上方耀武耀威的时候,意大利空军只能在地面上向兰芳空军竖中指,除此之外一筹莫展。   七月八号这一天,意大利空军全军覆没,近三百架战机几乎全部被击毁,兰芳空军却没有新出现王牌飞行员,因为意大利人超过九成的飞机都是在地面被击毁的,根本就没有机会升空接战。   从此意大利的天空就完全属于兰芳,兰芳空军在意大利上空可以自由进出,予取予求。   空军大获全胜的时候,海军还终于开始发挥出正常战斗力。   开战之初,意大利海军是占据优势的,毕竟意大利人有战列舰,而兰芳的地中海舰队只有驱逐舰和潜艇,这种优势反映在第一天的海战上,兰芳地中海舰队的六艘驱逐舰两艘被击沉,三艘被击伤,伤亡超过五百人,而意大利海军只有一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受轻伤,伤亡不过十余人。   第一天的海战是意大利人大获全胜,但从第二天开始,胜利的天枰开始向兰芳一方倾斜。   兰芳海军可不是被称为“欧洲病夫”的奥匈帝国海军,当初奥匈帝国的海军空有庞大的舰队,但仍然成就了意大利海军的威名,这可真是弱中自有弱中手,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兰芳海军成立的时间虽短,但成立之初就拥有法国血统,舰上的关键职位全部是由法国人担任,这为兰芳培养出一大批海军人才。兰芳立国之后,德国海军的绝大部分精英都加入了兰芳海军,其中相当一部分人直接加入了兰芳国籍,这让兰芳海军保证了强大战斗力,所谓的“百年海军”这一点,在兰芳海军身上并没有得到验证。   兰芳海军的战斗力强大还要归功于新武器的应用,航空母舰的出现是一个重大契机,如果单论对战列舰的使用上,兰芳海军确实算不上成熟,但说起航空母舰,兰芳和西方国家是处于同一起跑线上,甚至因为秦致远的指点,兰芳海军一直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没有走什么弯路,所以在对航空母舰的使用上,兰芳绝对是要高出西方国家一个等级的。   最后还有潜艇部队,说实话,因为德国潜艇部队表现的太出色,所以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秦致远都没有意识到英法等国拥有潜艇部队。兰芳成立后,德国潜艇部队的精英也大量加入兰芳潜艇部队,同样有大批德籍军官加入兰芳国籍,这让兰芳海军的潜艇部队也实力强大,和西方国家相比毫不逊色。   这些因素综合到一起,在上一次世界大战时面对奥匈帝国海军可以耀武扬威的意大利海军就悲催了。   七月十一号,兰芳海军地中海舰队出动潜艇部队在意大利中部的费拉约港外海对意大利海军实施成功偷袭,意大利海军的两艘战列舰一沉一伤,同时被击沉的还有三艘重巡洋舰,这一结果出现,马上就震惊了全世界。   七月十五号,英国宣布参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爆发。 第1073章 还是自己人靠得住   随着英国的参战,第二次世界大战才算是正是爆发。   德国虽然是一战的战败国,在北欧、东欧那一片仍然有足够的影响力,德国宣布参战后,波兰、捷克、奥地利、匈牙利纷纷宣布参战,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俄罗斯。   兰芳这边面对的则是英国、法国、意大利的压力。   看上去兰芳面临的压力非常大,英、法、意三国联合起来,他们的军队和战舰占据全世界的一半以上,兰芳的陆军和空军虽然占据一定优势,但优势并不大,而海军则是处于绝对劣势。   其实双方的差距也不大,意大利已经基本被兰芳打残,如果没有英国和法国的帮忙,只要西部省完成动员,兰芳在两个月之内就可以登录西西里岛。法国则是不出工也不出力,虽然已经宣布参战,但总理和陆军部长的更迭让法国社会陷入混乱,法军部队更是士气全无,而因为后勤部长的离职,法军部队至今没有制定出战时保障机制,连部队的后勤都无法保证,实际参战遥遥无期。   只有英国才是兰芳真正的对手。   在法国向德国宣战之后,秦致远就乘坐专机返回兰芳,坐镇泗水亲自指挥这场决定国运的大决战。   英国宣布参战之后,秦致远在泗水召开第四次特别会议,针对英国的参战制定对策。   兰芳现在已经开始实施战时体制,最重要的变革出现在政治上,为了确保兰芳政府对国家的绝对控制力,国民议会被暂时解散,成立战争委员会领导兰芳和英、法决战,秦致远亲自担任战争委员会委员长,陆徵祥、秦致胜、黄博涵、刘子正分别担任副委员长。   和战时体制相对应的是计划经济,战时体制开始实施之后,兰芳所有的民用工业全部转移为军用,庞大的生产计划一直持续到1926年,这只是生产计划的一部分,如果到时候战争仍然没有结束,那么兰芳所有的工厂仍将加班加点全力以赴。工厂生产出来的物资将全部作为战略储备储存起来,至于因为违约造成的损失,这不在战争委员会的考虑范围内,兰芳最大的经济实体都在秦致远和黄博涵他们的控制中,受到最大损失的也是秦致远和黄博涵,而这种时候是不可能计算损失的,一旦兰芳打输了战争,所有的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从宣战的那一刻开始,兰芳终止了所有的对外出口,特别是钢铁、石油、天然橡胶、医疗器械等等战略物资,战时体制开始后,所有的物资全部入库,每一笔支出都要经过战争委员会审核才能得到批准。   兰芳军部从进入1924年就开始扩军,军部原本的计划是在1924年之内把军队从现有的120万人扩充到180万人,战争的爆发加快了这一进度,兰芳向意大利宣战之后,兰芳所有的预备役全部转入现役,在本土的金州和望海州以及北疆区新建了十二个巨大的军营训练入伍新兵,其中单单是北疆区的六个军营中,就有超过五十万人在接受训练。   其实现在北疆区的人口已经超过了兰芳本土,和日本一战后,日本将高丽赔偿给兰芳,两千万高丽人自动成为兰芳人,这些高丽人目前绝大多数都生活在北疆区,他们中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加入兰芳军队,等着四十万人训练完成后,兰芳军队中高丽人的比例将会超过华人,成为兰芳军队中的第一大群体。   当然了,在兰芳,目前也没有“高丽”这个说法,甚至高丽人在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会着重强调自己是兰芳人。   正常情况下,兰芳的新兵训练时间是三个月,但在目前这个阶段,新兵们肯定是不可能接受完整的新兵训练,兰芳军部把新兵训练时间从三个月压缩到一个月,一个月后,所有的新兵都将加入现役,他们会被部署在北疆区和西部省,冲锋在战斗的第一线。   兰芳本土的兵力不会调动,因为相对于北疆区和西部省面临的压力而言,本土的防御压力更大。   从兰芳最东部的岛屿马绍尔群岛再往东,就是美国的夏威夷,虽然美国现在还没有参战,但兰芳必须要防备美国人,所以兰芳本土的部队是无法调动的,甚至秦致远还调回了驻扎在西部省的海军陆战队,以防备夏威夷方向和菲律宾方向。   对哦,怎么可能忽视了菲律宾,这可是美国目前在亚洲唯一的殖民地,而且地理位置上也正处于兰芳腹地,是最危险的区域,葛立夫和徐盛率领的海军陆战队主要防备的就是菲律宾,一旦菲律宾有异常动作,海军陆战队会用最快的速度登陆菲律宾,把美国人的势力从亚洲全部抹去。   英国宣布参战之后,兰芳也就无需再留手,英国在亚洲的殖民地就成为兰芳目前的攻击目标。   “——英国目前在亚洲的殖民地只剩下英属马来亚、英属印度支那、狮城、香港、等等几处,其中英国的远东舰队在半个月前已经从香港撤到了印度的卡达姆巴海军基地,在卡达姆巴组成了联合舰队,而英军部队也已经从英属马来亚和香港等地撤走,上述地区现在只有少数的警察和不成建制的仆从军驻防,我们有信心在三天内完全占领上述地区,把英国人的势力从我们的内海范围内全部赶走。”国防部长、战争部长秦致胜首先向秦致远汇报。   秦致胜其实今年也刚刚三十出头,但看上去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和四十多岁差不多,头上甚至已经有了很多白头发。兰芳立国之后秦致胜一直担任兰芳的国防部长,同时也是兰芳的三军副总司令,秦致远这个撒手掌柜整天在全世界东游西荡,兰芳的国防和三军建设就都压在秦致胜肩头,所以秦致胜的压力很大。   自从开战之后,秦致胜的情绪一直就很亢奋,在作报告的时候,秦致胜的脸上带着不健康的红晕,这让秦致远很担心,秦致远决定会后就要求秦致胜去医院做彻底检查。   除了秦致胜之外,还有陆徵祥、黄博涵和刘子正,秦致远也要保证这几个人的健康。   其实陆徵祥的身体一直都不错,另一个时空陆徵祥在1949年病逝于比利时,这其中还有陆徵祥夫人早年去世的因素存在,在这个时空中,陆徵祥的夫人培德身体不错,一直没有什么大问题,估计陆徵祥会比另一个世界更长寿。   黄博涵则是很有隐患,另一个时空中的黄博涵就是在1924年郁郁而终,年仅58岁,作为一名富豪来讲应该说还是正当盛年,当时的黄博涵已经不是世界排名第十四位的富豪,但在荷兰人的逼迫下,黄博涵出售了所有的产业后移居狮城,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这个时空的黄博涵是真正的意气风发,虽然和陆徵祥在竞选首相的时候失败,但作为一个头像已经印到钞票上的男人,黄博涵可以说已经无欲无求。   心底无私天地宽嘛,黄博涵现在的身家不亚于荷属东印度时代的鼎盛时期,和那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关键在于黄博涵现在从事的行业不再是种植和航运,而是工业制造,这不管是从经济价值还是社会效益上来讲,都和原来相比有不小的提升,政治上黄博涵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兰芳的政治制度是君主立宪,首相府和国民议会相互制衡,黄博涵虽然不是首相,不能直接对兰芳社会产生影响,但黄博涵领导的国会掌握着政府的钱袋子,陆徵祥在每年审核财政预算的时候也要请黄博涵喝酒,政府每一项出台的政策都要经过国会审核,所以黄博涵的权利还是很大的。   这样的黄博涵肯定不会郁郁而终,或许黄博涵不可能长命百岁,但再坚持个一二十年还是有可能的。   刘子正的情况则是比较特殊,征战中东的时候,刘子正大病一场,病愈后身体大不如前,所以才会进入军部担任总参谋长,而不是征战在第一线。   刘子正也是兰芳军队的缔造者之一,军中故旧遍及三大兵种,如果刘子正的身体在这个阶段出现什么问题,那对于兰芳军方的士气来说绝对是一个重大打击。   虽然总的来说状况都不错,但秦致远还是要警惕,现在可是决战的关键时期,陆徵祥是首相,是政府机构的领导人;黄博涵就算卸任了国会议长,还是兰芳商会的会长之一,对于稳定兰芳经济有重要作用;秦致胜和刘子正则是军方实际上的领导人,在秦致远这个三军总司令不管事的前提下,兰芳军方实际上是秦致胜和刘子正做主的,这两人在军中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   “那就开始吧,现阶段的目标就定为狮城和英属马来亚,至于香港,交给民国处理吧。”秦致远拍板钉钉。   对的,民国在兰芳向意大利宣战之后,也紧跟着向意大利宣战,虽然民国的情况还不够稳定,但张雨亭还是任命张汉卿为总司令,统帅二十万民国军队前往兰芳北疆区接受训练。   特么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人靠得住。 第1074章 决裂   就在兰芳厉兵秣马准备向英国人发动进攻的时候,法国已经乱成一锅粥。   站在法国的立场上考虑,在德国加入拉芳一方的前提下,法国加入英国一方的理由确实是很充分,但实际情况是,法国向德国宣战之后,法国国内马上就被失败情绪笼罩,简直是一片哀鸿。   第一次世界大战给法国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世界大战前,德国的总人口是六千万,英国是五千万,法国则只有四千万。而在一百年前,这个数字是颠倒的,法国大革命之前就有2860万人口,这个人口的数量甚至超过俄国,更是当时人口只有一千万左右的英国的近三倍,而当时的德国甚至都还没有统一,根本就没有确切的数据统计。   从法国爆发大革命之后,整整125年间,法国的人口仅仅增长了百分之五十,这和人口大爆发的欧洲其他国家相比,简直和负增长差不多。   而法国也不是没有负增长,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法国损失了124万人口,这只是阵亡的数字,因伤致残的更多,世界大战后,法国经济长期低迷,纵然是从德沙内尔时代法国就开始努力增加人口,甚至大量接纳波斯人和黑人,但从1920年以来,法国的人口始终是负增长。   这其中,兰芳在持续不断的挖墙脚是一方面的原因,所以对于兰芳,法国人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兰芳军队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表现令法国人印象深刻,在巴黎、卡皮、兰斯、香槟沙隆,至今仍有外籍军团战士的公墓可以供人凭吊,虽然在法国人在介绍中总是说那些战功都是法国外籍军团的战绩,但实际上所有的法国人都知道,这个所谓的“外籍军团”指的就是兰芳人,也仅仅指兰芳人,除了以兰芳人为主组建的那几只部队之外,外籍军团其他的部队甚至都已经撤编,还有个屁的战绩可言。   另一方面,兰芳的崛起不可避免的要触及到法国的利益,兰芳持续不断的移民,持续不断的扩张,甚至是层出不穷的新生事物,都让法国人感觉羡慕嫉妒恨,普通法国人无法想象,明明是几年前还要依靠法国才能存在的国家,为什么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国力甚至能凌驾于法国之上。   也没什么奇怪的,法国人总是干这种事,当初为了给英国人找麻烦,法国人支持美国独立,结果美国就成了世界老大,而法国沦为美国的附庸,现在也是这样,总体来说,法国就是损人不利己的典型。   如果说普通法国人对兰芳的认识还停留在“疑惑”上的话,那么对于法国的精英来说,兰芳的威胁正在变得越来越大,金兰湾就是最好的证据,说心里话,法国人不愿意看到金兰湾越来越好,那就等于是在证明法国政府的无能。   当某些有心人对这些羡慕嫉妒恨进行挑拨的时候,兰芳和法国的关系就急转直下,先是解除了盟友关系,进而即将要兵戎相见。   或许直到此刻,法国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其实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法国就是对抗德国的桥头堡,因为有英吉利海峡,因为德国舰队的实力不够强大,所以战争局限于欧洲大陆的法国这一侧,对一海之隔的英国影响不大,现在看来,历史又将再一次重演,而且这一次法国要面对的,不仅有德国这个老对手,还有兰芳这个老朋友。   这个现实让很多法国人感到绝望,自从加斯东·杜梅格对德国宣战之后,法国国内就弥漫着浓重的畏战和悲观失望情绪,所有的法国人都不愿意为国效力,很多现役的军人甚至脱下军装离开军营,以实际行动表达对加斯东·杜梅格的反对。   令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法国虽然对德国宣战,但并没有对兰芳宣战,在目前的法国,包括“肯德基”连锁店和“联合石油”、以及“LLL”公司在内,这些有着浓郁兰芳背景的企业仍在继续经营,甚至连《每日新闻》这个兰芳的宣传机器都还在持续发行报纸,这不仅让法国人啼笑皆非,更让英国人对法国的参与程度表示怀疑。   加斯东·杜梅格对德国宣战之后,《每日新闻》组织了一个社会调查,法国新任总统加斯东·杜梅格的支持率已经从刚上任总统时的百分之五十五下降到目前的不足百分之十,甚至在法国国会里已经有要求弹劾加斯东·杜梅格的声音。   在巴黎街头,每天都有大型的群众集会,他们到爱丽舍宫的总统府前游行,要求政府收回对德宣战的决定,同时要求加斯东·杜梅格下台。在巴黎达官贵人的府邸,每天仍然是声色犬马,宴会日程排的满满当当,只是所有的与会人员都会眉头紧皱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令人不安的气氛正在蔓延,而在卡皮、香槟沙隆、兰斯这些兰芳军人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很多法国人自发的组织起来,组成义勇军部队要前往撒丁岛,帮助兰芳人狠狠去踢意大利人的屁股。至于荷兰财团、巴黎银行财团这些大集团掌控的企业,他们则是在忙着提高商品售价,囤积军用物资,用哄抬物价这种方式在大发国难财。   对于他们来说,谁上台都一样,哪怕是德国人攻破巴黎,德国人依旧要依靠他们这些地头蛇才能维持统治。   看上去,法国社会正面临分裂。   就在巴黎陷入混乱的时候,巴斯蒂安来到科西嘉,这个外籍军团的大本营。   巴斯蒂安虽然卸任战争部长,但并没有卸任外籍军团,所以巴斯蒂安现在还是外籍军团的总司令,而从秦致远时期开始,科西嘉岛就是外籍军团的司令部,所以巴斯蒂安返回科西嘉岛,就等于是回了家。   在巴斯蒂安入主外籍军团之后,外籍军团的司令部重新设回阿尔及利亚的西迪贝勒阿巴斯,在科西嘉岛上,曾经作为外籍军团司令部的雷霆崖现在也变成了“保护伞”公司的总部。   巴斯蒂安来到科西嘉岛,要找的就是“保护伞”公司的总经理加里布埃尔。   秦致远在返回兰芳之前,加里布埃尔一直都是秦致远的司机,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呆就是三年多,加里布埃尔是秦致远绝对的心腹,和高鸿仕对于秦致远的意义差不多。   秦致远返回兰芳后,加里布埃尔并没有跟着秦致远去兰芳,而是留在科西嘉岛,秦致远也没有亏待加里布埃尔,加里布埃尔一家人现在都生活在科西嘉岛上,加里布埃尔的妻子甚至还是雷霆市的议员。   和法国外籍军团不同,有着浓重兰芳背景的“保护伞”公司内到现在仍是以东方人为主,其中又以安南人居多,这些安南人并没有兰芳国籍,又是来自法国的殖民地,所以不算太敏感。   虽然只是一家公司,但“保护伞”现在的规模却非常大,这家有着军事性质的公司就和一般意义上雇佣兵公司差不多,公司拥有近万员工,业务遍布全球。   科西嘉政府也是“保护伞”公司的服务对象,作为一个拥有极高自治权的地方政府,法国政府并没有在科西嘉岛部署军队,秦致远还担任外籍军团司令时期,科西嘉的防卫由外籍军团负责,秦致远卸任后,法国政府曾经想在科西嘉部署一支军队,但遭到科西嘉政府的坚决反对,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目前科西嘉岛的防卫就是由“保护伞”公司负责,当然了,科西嘉岛上还有一支纯粹由科西嘉人组成的部队,这支部队名义上受法国军部节制,但不接受法国军部的调遣。   巴斯蒂安走下飞机时,雷霆市机场的气氛已经和秦致远来雷霆市时截然不同。   机场上没有鲜花和红地毯,没有欢迎的人群,也没有军乐团,迎接巴斯蒂安的是严阵以待的高炮阵地,荷枪实弹的机场卫兵,以及若有若无的仇恨眼神。   自从加斯东·杜梅格向德国宣战之后,科西嘉岛就进行了总动员,目前的科西嘉岛已经变成一个大军营,不过他们仇恨的对象估计不是兰芳和德国,更可能是法国。   科西嘉岛上目前的人口中,超过一半是华人和徳裔,纯正的法国人居然还不到一半,这很难让人相信,这还是法国的领土。   法国向德国宣战后,科西嘉政府单方面终止了和巴黎之间的机场航班,和马赛之间的航运也全部终止,虽然科西嘉政府对于法国政府的宣战行为没有进行评价,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科西嘉人这一次绝对不会站在法国一侧。   最起码法国政府休想从科西嘉得到任何物资和人员上的补给。   科西嘉确实有资源,特备是在医疗上,科西嘉的医疗实力冠绝欧洲。   而在兰芳向意大利宣战后,科西嘉岛组织了一支人数为一千二百人的医疗队伍,志愿前往撒丁岛支持兰芳对意大利作战,科西嘉政府表示这只是个人行为,但很明显,所有人都不相信这个解释。   科西嘉,已经不再是法国的科西嘉了。 第1075章 阳谋   巴斯蒂安和加里布埃尔也是老相识,顺利见到加里布埃尔,刚说完来意,加里布埃尔就一脸惊讶:“要一支突击队?你想要干吗?”   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身为外籍军团总司令的巴斯蒂安如果需要人的话,完全可以调动外籍军团为巴斯蒂安服务,可现在巴斯蒂安却跑到科西嘉来找“保护伞”,这就让加里布埃尔不得不疑惑。   “别管是干吗?你直接说要多少钱——”巴斯蒂安不跟加里布埃尔客气,也没有心情和加里布埃尔绕圈子。   “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用提钱了——”加里布埃尔一脸幽怨,看巴斯蒂安的眼神很欠揍。   “看看你们在科西嘉做了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不用提钱,我应该抽你一顿鞭子。”巴斯蒂安不给加里布埃尔留面子,也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   “啊哈——那只是一个意外,说吧老朋友,你需要什么样的突击队,多少人的编制?什么时候要——”加里布埃尔打了个哈哈,马上就岔开话题。   大战爆发后科西嘉政府的作为,其实已经和反叛没什么两样,不过在这个多事之秋,巴斯蒂安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巴斯蒂安去做。   “大概五十个人,尽可能要西方面孔,马上就要,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要守口如瓶,否则我向你保证,不管谁罩着科西嘉岛,我都会血洗了这里。”巴斯蒂安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阴沉得很,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摸着腰间的枪套。   很明显,这是有大事即将发生,加里布埃尔马上就乖觉的闭上了嘴,然后亲自为巴斯蒂安挑选了一队徳裔战士。   看着巴斯蒂安的专机重新升空,加里布埃尔的表情也慎重:“给陈爷发电报,告诉陈爷,国舅爷有麻烦了——”   陈爷就是陈康健了,西部省范围所有的事现在都是陈康健处理,至于“国舅爷”,很明显是皮埃尔。   七月二十号清晨,英国朴茨茅次军港。   和往常一样,早上六点的时候,军港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前些日子在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物资已经全部装到战舰上,码头上的工作人员和水手们全都来去匆匆,那些停靠在港口里的军舰已经开始生火,粗大的烟囱里喷吐出浓重的黑烟,整个码头都有点烟雾缭绕的意思。   再稍微远一点,码头上有很多男女老幼正在为水兵们送行,很多人脸上都挂着不舍的泪水,虽然表情难看,但还是努力维持着笑容,力争用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为即将远行的亲人送去祝福。   上午十点,“乔治五世号”战列舰首先驶离码头,这艘战列舰本来应该是在“胡德号”服役之后被拆解的,不过英国人延缓了这一过程,现在终于又再次派上用场;跟着“乔治五世号”驶出港口的就是“胡德号”战列舰,这是英国目前最大的战列舰,标准排水量四万两千吨,也是目前全世界最大的军舰,再然后是“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   “——声望号——反击号——百人队长号——上帝,一共是六艘,英国人还真看得起我们——”军港外一片不起眼的沙滩上,两名垂钓爱好者一边使用望远镜观察,一边止不住的感叹。   “收工了——真该死,我居然特么一条也没有钓到——”一名鼻子有点红的中年矮胖子收起自己的钓竿,看着空空如也的水桶忍不住抱怨。   “我分给你两条好了——”年轻点那个大方,他的水桶里足足有小半桶。   两人都在拼命用琐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彼此的表情都有点沉重,英国人出动的不仅仅是六艘战列舰,还有三艘航空母舰,包括那艘最早的“百眼巨人号”和两艘椰城海军会议后新建的“勇敢号”和“光荣号”,这差不多是大英帝国海军的一半主力舰。   很快,英国舰队出动的消息传到撒丁岛,秦浩歌马上进行动员,准备和英国人大战一场。   说实话,秦浩歌没有硬扛英国主力舰队的本钱,地中海舰队没有战列舰和航空母舰,现在仅仅只有七艘驱逐舰可供调动,同时有十五艘潜艇可以用来给英国人制造点麻烦。   这也仅仅是“一点麻烦”而已,驱逐舰对战列舰的威胁可以忽略不计,潜艇的威胁也有限,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周围肯定以后驱逐舰队保护,潜艇在驱逐舰队面前如果发动进攻就是找死。   秦浩歌可以依仗的是窦勇毅率领的航空兵,撒丁岛上的航空兵原本就实力强大,现在又补充了一个联队的鱼雷机,秦浩歌相信就算是干不过英国人,也能让英国人崩掉半口牙。   英国舰队里虽然有三艘航空母舰,但实际上飞机并不多,最多也就是一百架左右。   和兰芳航空母舰力求的“皮薄大馅”不同,英国对航空母舰的定位始终有问题。   英国的三艘航空母舰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航空母舰,“百眼巨人号”航空母舰是用商船改造的,“勇敢号”和“光荣号”都是用巡洋舰改造的,这让这三艘航空母舰都先天不足。   从载机数量上看,“百眼巨人号”在经过大改之后也仅能装载24架飞机,“勇敢号”和“光荣号”都是三十架左右,三艘航空母舰能装载的飞机加起来都没有兰芳的一艘“泗水级”航空母舰来得多。   考虑到英国飞机和兰芳飞机性能上的差距,兰芳具有的优势更大,如果再加上飞行员之间的差距,秦浩歌有足够信心让英国舰队在撒丁岛折戟沉沙。   只可惜事与愿违,秦浩歌的军备会议还没开完,就接到来自泗水军部的电报。   兰芳军部要求秦浩歌撤离撒丁岛上所有的人员和物资,放弃撒丁岛,退至巴陵也就是黎巴嫩的贝鲁特。   接到兰芳军部的命令后,虽然心有不甘,但秦浩歌还是坚决执行兰芳军部的命令。   其实放弃撒丁岛是战争刚爆发时就已经定下的策略,撒丁岛孤悬地中海中央,东侧是意大利人,南侧和北侧都是法国人,西侧是对兰芳不怀好意的西班牙人,如果再加上远道而来的英国人,撒丁岛可以说是地处重重包围之中,既没有主动进攻的实力,也不利于防守,所以撒丁岛是注定要被放弃的。   意大利向兰芳宣战后,兰芳就开始逐步撤离撒丁岛上的人员和物资,到目前为止,绝大部分工人和物资都已经撤到巴陵,现在还留在撒丁岛上的,除了要留下来打游击的那些特殊部队之外,就只剩下窦勇毅率领的空军和潜艇部队,这些部队随时都能撤离。   撒丁岛是一座有着两万四千平方公里面积的大岛,岛上有山脉,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兰芳虽然要暂时放弃撒丁岛,但也不会把撒丁岛完完整整的送给英国人或者意大利人,兰芳在岛上预留了一支人数为一千人的部队,用来对英国人和意大利人进行骚扰,等待兰芳军队重新打回来。   对于兰芳军部的命令,秦浩歌肯定是要执行的,不过执行的程度就有的商量。   秦浩歌不想就这么一枪不放的逃离撒丁岛,英国人想要主动进攻,秦浩歌肯定要让英国人尝尝兰芳人的厉害,那样就算是撤离,也会撤离的比较有面子。   从朴茨茅次到撒丁岛要经过直布罗陀海峡,距离大概是3500公里左右,英国舰队平均以20节的航速向撒丁岛进发,大概要三天后才能抵达撒丁岛。   这段时间就是秦浩歌的准备时间,在这三天内,潜艇部队也要撤走,同时撤走的还有大部分地勤人员,岛上只会留必须的地勤人员,等到空军部队撤走后,这些地勤人员将会撤往最近的科西嘉岛。   三天之后,英国舰队如期抵达。   从进入直布罗陀海峡开始,兰芳空军就开始对英国舰队进行监视,零星的空战随即爆发。   英国人在和意大利人做交易的时候的确是留了一手,出售给意大利人的“飓风”全部都是阉割版本,英国人自己使用的“飓风”很明显性能要强得多,最然还是赶不上“鹰隼”,但差距已经不大。   空军作战,使用的战机即使是一点点很细微的性能差距都有可能决定最终结果,生死真的就是一瞬间,所以英军部队进入地中海之后,整整一天之内,兰芳空军和英国海军航空兵激战一天,战绩为22比1,兰芳空军唯一被击落的那架“鹰隼”还是被军舰的防空炮火击中的,和英军部队的“飓风”没什么关系。   在第一天的空战中,窦勇毅刻意隐藏了鱼雷机部队和轰炸机部队,派出的全部都是战斗机,全力以赴和英国人争夺领空。   英国人没有被兰芳空军的强势吓倒,依旧一往无前的向撒丁岛前进。   英国人很清楚,兰芳的空军就算是再厉害,也需要地面机场才能起飞,如果兰芳的飞机在天上,英国人确实是没什么办法,但只要英军战舰抵近撒丁岛,对于兰芳机场就将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如果没有地面机场的支持,兰芳空军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窦勇毅也知道英国人的打算,英国人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是凭借实力步步推进,不给兰芳任何战略迂回的机会,逼迫兰芳海军和他们进行决战。   七月二十三号清晨,一队队战机从奥里斯塔诺机场起飞,向撒丁岛西部海域飞去,不知道是兰芳空军会给英国海军一个“教训”,还是英国海军会给兰芳海军一个“惊喜”。 第1076章 不设防   撒丁岛的空军开始升空的时候,部署在劳特岛的空军第二联队和部署在棉兰的空军第五联队同时出动,第二联队的目标是狮城,第五联队的目标则是雅加达。   英属马来亚,这是英国在东南亚地区最后的殖民地,也是距离兰芳本土最近的殖民地,英国人在进攻兰芳的西部省,兰芳也在进攻英国的英属马来亚。   在这场决定国运的战斗中,兰芳和英国不约而同的选择保守战术,都是先从稳固自身出发,逐步向对方的核心地带逼近。   不同的是,兰芳可以战略放弃撒丁岛,但英国却不得不防守英属马来亚。   一旦兰芳占领英属马来亚,那么兰芳的空军部队就可以从马来半岛直接出发,威胁到印度的安全,英国人可能对丢掉英属马来亚不在意,但如果丢掉印度,那将是英国的不可承受之重。   就目前的国家实力来说,有着广袤殖民地的英国确实是国力强大,但国力强大是要靠军力来展现的,而恰恰在军力这个问题上,英国的现状令人尴尬,多少有些外强中干的味道。   英国宣布参战之后,和上一次世界大战时一样,向所有的殖民地发出《征召令》,号召广大殖民地人民站出来保卫大英帝国。   这时候一个令人无比尴尬的事实就出现了,英国的《征召令》并没有得到上一次世界大战时那么广泛的响应,除了印度之外,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表现优异的澳大利亚人和加拿大人都没给英国人足够的回应,这给大英帝国的征战蒙上一层阴影。   澳大利亚人和加拿大人都有不参战的理由,澳大利亚人现在自顾不暇,还没有从上一次世界大战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澳大利亚的成年男子几乎损失殆尽,现在仅仅才过了六年,年青一代的澳大利亚人还没有长大成人,所以澳大利亚人就算是想参战也无能为力。   再说了,英国人到现在还没有付清上一次世界大战后应该支付给澳大利亚的抚恤金,这让澳大利亚人怨声载道,早就对英国人已经心存不满,这时候再想征召澳大利亚人是难如登天。   加拿大的情况更麻烦,上一次世界大战前,加拿大只有八百万人口,但就是这八百万人口,加拿大却凑出来一支总人数为六十二万人的军队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   在世界大战中,加拿大人和澳大利亚人的表现同样出色,索姆河战役后,加拿大人赢得了“先锋队”的声誉,在1917年4月份进行的维米岭战役中,加拿大人付出了惨重代价,为协约国赢得了维米岭战役的胜利,同时也为加拿大赢得了能够以一个独立国家名义参加巴黎和会的地位。   世界大战共给加拿大造成六万六千人阵亡,十七万人负伤,这个比例和澳大利亚人不相上下。   但令人感到遗憾的是,世界大战结束后,在维米岭战役中负责指挥加拿大部队作战的指挥官阿瑟·克里回到加拿大后遭到审判,理由是阿瑟·克里指挥的部队伤亡太大,给加拿大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   真特么惨,加拿大人现在就算是想参战,估计也没有加拿大将军敢领兵作战,打输了是国家罪人,打赢了也要被审判,加拿大的将军们都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这么一算,唯一响应英国政府号召的就只剩下印度人。   印度人确实是人口众多,上一次世界大战中,有上百万印度士兵在欧洲作战,也同样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出生入死。   也算不上作战吧,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协约国从来没有发起过任何一次以印度人为主力的战争,印度人在战场上承担的都是辅助任务,挖挖战壕、搬搬东西、送送伤员什么的,和华工刚开始时的任务差不多,英国人不敢让印度人承担任何有难度的作战任务。   但纵然如此,印度人也依然是大英帝国国王王冠上那颗最耀眼的明珠,如果没有印度人的参与,英国就要征召女人上阵,虽然这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已经有先例,但这绝对不是英国人愿意看到的场景。   英国本土面临的问题和法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这些国家一样,英国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同样死伤惨重,虽然没有法国每28个人就有一个人伤亡那么惨,但英国的比例也到了57比1,英国新一代有生力量还没有长大成人,这让英国的人口结构也面临着青黄不接的局面,凭借英国现在的实力,如果没有外来力量加入,英国或许能坚持个一年半载,但时间再长就无法坚持,除非英国把女人也派上战场。   在乔治五世下发《征召令》之后,印度总督府承诺将会派遣不少于两百万人的部队前往欧洲大陆和英国本土,这对于英国政府来说意义重大,虽然印度部队的战斗力不怎么样,但至少会让英军一方看上去声势浩大,所以印度是英国人不得不保护的战略要地,如果没有了印度,英国现在就可以认输,因为英国本土已经没有了多少战争潜力可以挖掘。   兰芳英法澳加等国的这些问题,兰芳是一个年轻的国家,国内的常备军现在已经有二百万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兰芳可以征召更多的部队,甚至把军队总数再翻一番也不成问题,所以兰芳这些年一直在保持扩张,而英国一直在保持克制,这不是英国人可怜兰芳人,而是英国人打不起,现在之所以会宣战,这是英国人无可奈何的选择。   如果有选择的话,英国人会等到英国的下一代长大成人,到时候才是英国和兰芳摊牌的时候。只可惜兰芳的扩张势头太猛,英国人已经无力压制,所以只能放手一搏。   对于英国来说,英属马来亚就是英国的前沿阵地,为了能有效防御兰芳的优势空军,英国人也是挖空了心思,甚至已经扔掉了所谓的“绅士风度”,不择手段防御兰芳的进攻。   所有人都知道,在英属马来亚生活着很多华裔,这些华裔成为英国人的利用对象,为了更好地防守雅加达和狮城,英国人把军营建在华裔居民区内,军营和民房混杂在一起,这给兰芳空军的空袭造成极大麻烦。   兰芳政府对此也有对策,为了避免误伤,兰芳政府英国政府宣战之前就通过狮城的各种华人社团向英属马来亚的华裔传递信息,要求这些华裔尽快离开雅加达、狮城这样的大城市,避免在战争中被误伤。   结果并不如人意,英属马来亚的华裔虽然也有着华人血统,但对兰芳的认同度并不高,甚至对华人这个身份的认同度都不高,在兰芳成立之前,英属马来亚内的华裔欺负起华人来是最凶狠的,那些华裔如果想要离开英属马来亚,那么几年前他们就能脱离英属马来亚前往兰芳,既然当时那些华裔不肯前往兰芳,现在也不会。   所以在狮城的华人社团向华裔群体传递信息的时候,很多英属马来亚的华裔不以为然,甚至有华人因为这件事被英国殖民当局逮捕,理由是散布谣言,扰乱社会秩序。   在这个大战将起的时候被逮捕,命运可想而知,那些华人基本上刚被关进监狱就被杀害,英国人在这个问题上也是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消息传到兰芳,秦致远心坚如铁,给周鸿光的命令是进行无差别轰炸,只要是有价值的军事目标,就要全部炸平,不管那些军事目标是建在什么地方,哪怕是居民区也照炸不误。   既然那些不肯离开英属马来亚的华裔铁了心要当香蕉人,那就让他们用生命来证明对大英帝国的忠诚吧。   这是战争,来不得丝毫妇人之仁,英国在英属马来亚逮捕那些“撒布谣言”的华裔,兰芳政府在兰芳本土也做着同样的事,自从开战以来,短短半个多月,兰芳政府已经因为“间谍罪”判处了数百人死刑,其中大部分是西方人和日裔,当然也不可避免的有华人。   秦致远连已经背叛华人群体的那些“纯正华人”都不放过,更不用提那些香蕉人,秦致远眼中的华人只有一种,只要认同汉家文化,认同华人传统,那么就算是西方人,秦致远也会允许他们加入兰芳国籍,但如果不认同华人文化,主动和兰芳为敌充当“带路党”的,秦致远可不会认为他们是被蒙蔽的,背叛就是背叛,没有理由可言,也没有宽恕的余地。   劳特岛和棉兰距离狮城和雅加达都是只有300公里左右,这对于兰芳空军而言,最多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   英国人还是有准备,在狮城和雅加达燃起浓烟,同时升起巨大的气球对城市进行遮挡,同时城市附近还有防空阵地,城市上空也有英军的空军守卫,但这对于兰芳空军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兰芳第二航空联队和第五航空联队都拥有六十架战斗机,型号全部都是“鹰隼”,不管是哪个联队,都有单独击败英属马来亚空军的能力,对于兰芳空军来说,雅加达和狮城现在就是不设防的城市。 第1077章 经验主义要不得   七月二十三号早上八点,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大卫·贝蒂在旗舰“胡德号”的舰桥里正在享受参谋扎克·狄龙送来的咖啡。   和英国原有的地中海舰队不同,这一支地中海舰队是一个临时编制,只是为了对撒丁岛作战才编制而成的,这一站之后,这个编制就会取消。   大卫·贝蒂是英国的海军元帅,53岁对于一位元帅来说确实是有点年轻,不过放在大卫·贝蒂身上一点也不令人感到意外。   大卫·贝蒂可是英国海军中老资格,25岁的时候就担任过尼罗河舰队的副指挥,随后参于过镇压义和团运动,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表现出色,最终得以代表英国接受德国舰队的投降,战后大卫·贝蒂晋升为海军元帅,当时他甚至还不到五十岁。   在约翰·杰利科淡出现役之后,大卫·贝蒂就是英国海军无可争议的第一人,这家伙性格暴躁、好勇斗狠,当然如果用好听点的形容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充满干劲和勇气”。   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大卫·贝蒂的上司约翰·杰利科曾经拒绝让大卫·贝蒂担任更高职务,理由是给大卫·贝蒂的船越多,大卫·贝蒂的胆子就会越大。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大卫·贝蒂的胆子确实是很大,所以纵然是在失去空中保护的情况下,大卫·贝蒂依然坚决命令舰队向撒丁岛方向前进。   “先生,两个小时后我们就将进入阵地。”扎克·狄龙表情严肃,看向大卫·贝蒂的眼神有期待。   “别担心小扎克,兰芳人的飞机无法突破我们的防空火力,他们只能向幼犬一样悲惨的叫着,眼睁睁看着我们摧毁撒丁岛上所有的机场,然后把他们变成地中海里的蓝鳍金枪鱼。”大卫·贝蒂信心十足,一旦决定某件事就不容更改,然后大卫·贝蒂高呼一声:“全速前进,让我们狠狠去踢兰芳人的屁股。”   “呼呀——”舰桥里响起整齐的回应声,“胡德号”开始加速,向撒丁岛方向全速前进。   “不得不说,兰芳人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至少他们的咖啡确实不错——”大卫·贝蒂这时才端起扎克·狄龙送来的咖啡,先放在鼻子下闻一闻,然后一脸陶醉:“汤姆,你不来一杯吗?”   “哦,我要留足精神,等我们踏平撒丁岛,我会和您好好喝一杯。”“胡德号”舰长汤姆金森少将目光坚毅。   “胡德号”战列舰是英国最先进的战列舰,四年前刚刚服役,汤姆金森是“胡德号”的首任舰长,或许等这次战斗过后,汤姆金森就会获得晋升,所以汤姆金森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失败。   英国海军将领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骄傲的那群人,虽然现在的英国国力衰弱,已经实际上让出世界老大的位置,但在英国海军将领心中,大英帝国的舰队仍然是那支不可一世的无敌舰队,或许在看到美国人的战列舰频频下水,而英国海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新鲜血液输入时,英国海军将领心中会有酸楚,但英国的这些海军将领坚信,就算是面对全部是新锐战舰组成的美国海军,英国海军也不会落入下风,因为英国海军有足够令人骄傲的传统,有足够多的优秀军官,这可不是钱能买来的。   在这么想的时候,英国的这些海军将领们肯定没有意识到,也正是因为当初的大英帝国有钱,所以英国才能建立起一支独霸全球的无敌舰队,英国现在既然已经丧失了经济优势地位,那么海军优势地位还能保持多久已经屈指可数。   当然了,英国的海军将领肯定不会思考这个问题,或许在很多英国海军将领看来,只有无聊的政客和身上充满铜臭味的商人才会考虑这个问题,在英国,海军将领负责的项目是表示出英国海军的“帅”,就像海军将领们身上的礼服一样笔挺,衣服上的褶皱都要按照规范来折,这样才符合英国海军的高贵气质。   “很好,让我们加油干吧,等踏平了撒丁岛,我提供一瓶私人珍藏的红酒和大家庆祝。”大卫·贝蒂许下承诺。   “呼呀——”回应的气氛更加热烈。   话说英国人中间的酒鬼真不少,海军中酗酒更是蔚然成风,和“搞基”一样,是英国海军无法根治的顽疾。   就在众人轰然回应的时候,舰桥内突然响起凄厉的防空警报,战斗即将打响。   在这次战斗中,兰芳空军安装在真纳尔真图山脉马尔莫拉峰的雷达起到了关键作用。   大卫·贝蒂虽然崇尚进攻,但为人并不莽撞,在英军舰队向撒丁岛前进的过程中,大卫·贝蒂命令航空母舰早早就放出侦察机前出侦察,为舰队赢得更多的预警时间。   大卫·贝蒂知道英国空军打不过兰芳空军,昨天的战斗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大卫·贝蒂没把保护舰队的希望寄托在空军部队上,大卫·贝蒂也知道英军战机和兰芳战机之间有性能差距,所以大卫·贝蒂也没指望空军的舰载机能把兰芳空军顶在舰队的防护网外,只要英军的舰载机能给舰队赢得一定的预警时间也就足够了,大卫·贝蒂对舰队的防空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可惜大卫·贝蒂虽然知道英军战机和兰芳战机之间的性能有差距,但大卫·贝蒂并不知道差距到底有多大。   兰芳的“鹰隼”实用升限是一万米,而“飓风”的实用升限只有九千米,这一千米决定了英军舰队的命运。   还没有和“飓风”发生接触的时候,马尔莫拉峰上的雷达站就为兰芳战机提供了预警,所以兰芳战机早早开始爬升,充分占据了有利位置,等“鹰隼”都已经快要飞到“飓风”正上方的时候,“鹰隼”才以近乎垂直的姿态开始俯冲。   在这个位置上,“飓风”在“鹰隼”驾驶员们眼中的面积是最大的,兰芳的王牌飞行员们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窦勇毅又使用了双机编队攻击,第一架飞机如果没打中,还有第二架飞机可以补射,所以英军的“飓风”们就很悲催了,前后不到一分钟,八架侦察机全部被击落,英军的飞行员们连向舰队示警的机会都没有。   清理了所有的侦察机,其实距离英军舰队已经只有不到十海里,这对于飞机来说也就是一个俯冲的事,因为没有英国空军的骚扰,所以窦勇毅可以指挥轰炸机和鱼雷机从容编队,分批次向英军舰队发起攻击。   窦勇毅的编队很有层次感,相对于轰炸机和鱼雷机来说,战斗机的体积是最小的,所以第一波俯冲由战斗机负责,当战斗机引开英军舰队的防空火力后,轰炸机从英军舰队上方直接俯冲,鱼雷机则是紧贴海面实施超低空突防,同时对英军舰队发起攻击。   窦勇毅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把英军的大型战舰给击沉个一两艘就行,当然如果能击沉更多最好,窦勇毅也不反对。   必须要说,英国人在战前确实是进行过防空演习的,但防空演习和实战毕竟是两回事,兰芳空军攻击的方式是英军水兵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自然也就没有任何提防,所以直到第一波战斗机开始俯冲,英国人才拉响了防空警报。   其实这会儿窦勇毅已经犯了一个错误,如果第一波俯冲的不是战斗机而是轰炸机或者鱼雷机,那么兰芳空军只需要一次进攻就能重创英军舰队,纵然不像对战日军舰队时那样的斩瓜切菜,也足够让英国人痛彻心扉。   这也算是窦勇毅和大卫·贝蒂都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兰芳和英国在开战前都进行过舰队的防空演练,但两支军队从来没有交过手,所以大卫·贝蒂在推测兰芳空军战斗力时,是按照英国空军的战斗力推断的,在英国空军的战斗力上提高了一个层次,所以大卫·贝蒂认为兰芳空军无法突破英军舰队的防空网。   大卫·贝蒂还是低估了兰芳空军的突防能力,兰芳空军想要突破英国舰队的防空网可能要费一番力气,但绝不是无法突破,兰芳空军比大卫·贝蒂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英军舰队的防空网也没有大卫·贝蒂想象中的那么完善。   兰芳海军进行演习的时候,最开始时是两个轰炸机编队、两个鱼雷机编队一共四个编队从四个方向一起突防,后来随着兰芳飞行员技术的进步,四个编队减少成三个,现在又减少成两个,这充分证明了兰芳空军的进步。   窦勇毅推测英军舰队的防空能力同样是建立在兰芳海军的基础上,在窦勇毅的设想中,英军舰队的防空能力起码也和兰芳海军差不多,因为从兰芳国家安全局获得的情报分析,英国军舰上的防空火力和兰芳军舰是不相上下的。   窦勇毅高估了英军舰队的防空能力。   兰芳海军的防空能力是被兰芳空军给虐出来的,在目前的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无论是防御层次还是防空火力的协调性上,都比英军舰队好得多,英国军舰上虽然也装备了大量的防空武器,但英军的防空没有协调,基本山还是各自为战的局面,这和兰芳军舰的防空密度不能比。   此消彼长之下,大卫·贝蒂确实是得到了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第1078章 窒息   第一波俯冲的战斗机从“胡德号”上方掠过的时候,“胡德号”上的高射炮手们才刚刚进入战斗位置,如果这一波战斗机是轰炸机或者是鱼雷机,那“胡德号”现在已经能返航了。   透过“胡德号”舰桥舷窗看到“鹰隼”机翼上的三色旗时,大卫·贝蒂的脸色难看无比。   这一刻,舰桥内包括大卫·贝蒂在内的所有人都紧紧抓住手边一切可以固定身体的东西,等待着意料之中的爆炸。   半晌,并没有爆炸声传来,舰桥内众人也没有感觉到任何震动,真是虚惊一场——   “呼——”大卫·贝蒂不自觉地长出一口气,声音依然充满自信:“兰芳人的空军也不过是如此,接下来是我们出场的时候了,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让他们知道,大英帝国皇家海军不是好惹的!”   大卫·贝蒂的话音刚落,舰桥内众人正打算高喝一声鼓舞士气,大卫·贝蒂就看到行驶在“胡德号”旁边的“勇敢号”航空母舰舷侧的水柱冲天而起,紧跟着大卫·贝蒂就听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窦勇毅他们的第一选择目标并不是吨位最大的“胡德号”,而是英军舰队内的三艘航空母舰“百眼巨人号”、“勇敢号”以及“光荣号”,对于兰芳空军来说,“胡德号”带给他们的威胁远不如这三艘航空母舰来的大,只要这三艘航空母舰上的战斗机无法起飞,那么兰芳空军对于海面上的英军舰队将予取予求。   兰芳的轰炸机和鱼雷机都是使用四机编队突防,所以爆炸远不止一次,在短短的五秒钟内,至少有三枚鱼雷集中了“勇敢号”航空母舰,之所以数字不是那么精确,是因为几乎就是在第一声爆炸同时,空中俯冲的轰炸机也把炸弹扔到了“勇敢号”的航空甲板上。   兰芳空军轰炸机使用的是五百公斤航弹,对付“勇敢号”这样还铺设着木质甲板的航空母舰简直是不要太爽,虽然木甲板下还有一层钢板,但炸弹仍然凭借自身的惯性直接砸进舰体,剧烈的爆炸引发了堆积在甲板下方的弹药库,一阵惊天动地般的殉爆声传来,“勇敢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烟花一样,用最璀璨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真的是结束了,都不用抢救的那种,鱼雷加航弹,几乎把“勇敢号”从中间炸成两截,“勇敢号”的整个前半部几乎都已经消失,后半部沉到水中,原本是中部的舰体高高翘起,就像是一根折断了的筷子一样插在地中海这个巨碗里,令人瞠目结舌。   大卫·贝蒂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半分钟前大卫·贝蒂还信心十足,但现实用巴掌已经不足以形容——应该是像平底锅一样狠狠拍在大卫·贝蒂脸上,令大卫·贝蒂感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舰桥内众人也都呆若木鸡,纵然是最乐观的人,这会儿也不敢再轻易说出击败兰芳人的话来。   这一定是做梦吧——很多人内心里第一时间泛起的就是这个念头。   如果这是噩梦的话,那么噩梦还在继续。   几乎是“勇敢号”遭到重创的同时,“百眼巨人号”和“光荣号”也同时遭到拉芳空军的重点照顾,“百眼巨人号”的命运和“勇敢号”一样惨,被两枚鱼雷和三枚航弹近距离击中后,“百眼巨人号”的船体已经严重倾斜,沉没也只是时间问题,“光荣号”的状况稍微好一点,在兰芳空军发动袭击的时候,一艘巡洋舰恰好行驶在“光荣号”一侧,四枚鱼雷只有一枚击中“光荣号”,有两枚鱼雷击中了那艘倒霉的巡洋舰,最后一枚鱼雷不知为何没有爆炸,这让“光荣号”勉强逃过一劫。   不过虽然是逃过一劫,但“光荣号”也是废了,“光荣号”的甲板同样挨了一颗炸弹,虽然“光荣号”的运气比较好,没有被击中弹药库,不过也已经无法起降战斗机,同时“光荣号”还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有蔓延的趋势,如果没有其他船只帮忙,“光荣号”的沉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英军舰队的损失还不仅如此,除了三艘航空母舰之外,一艘重巡和两艘轻巡同样被击沉,“反击号”战列舰和“百人队长号”战列舰被击伤,其中“反击号”损毁状况严重,需要拖回船坞大修,“百人队长号”则是动力受损,已经跟不上舰队速度。   看到统计报告的大卫·贝蒂简直欲哭无泪,短短的十分钟之内,大英帝国皇家海军遭受到近一百年来最严重的损失。   而且看样子,兰芳人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因为英军舰队已经丧失了全部的空中保护,现在舰队上方的领空全部属于兰芳舰队,兰芳人完全可以回去装上航弹和鱼雷,然后重新飞回来。   说实话,大卫·贝蒂从来没有喜欢过黑夜,不过大卫·贝蒂现在无比希望天色尽快暗下来,到时候英军舰队就能利用黑暗逃过这一劫。   只可惜,现在才是早上八点半——   “全速前进,轰平兰芳人的机场——”大卫·贝蒂气急败坏,这时候也容不得退缩,只有前进才是唯一的出路。   “司令官先生,我们不能再前进了,兰芳人的机场在奥里斯塔诺以东二十公里处,如果我们想要攻击兰芳人的机场,那么我们就要进入奥里斯塔诺湾——”胡德号舰长汤姆金森少将提出自己的意见。   之前之所以汤姆金森少将不反对大卫·贝蒂的安排,那是因为汤姆金森少将和大卫·贝蒂一样,相信舰队的防空网和空军的战机能给舰队提供足够的保护。现在则不同,兰芳空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超出常规,肯定需要重新评估,而舰队里的三艘航空母舰两艘被击沉一艘失去作战能力,舰队防空火力也没有表现出能令人期待的能力,这时候再继续执行之前的作战计划那就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说起来,英国海军也有“下克上”的传统啊——上一次世界大战中,大卫·贝蒂挤掉当时的英国海军司令约翰·杰利科,现在汤姆金森也很有想法。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不想当司令的将军也不是个好将军——   “必须前进,否则我们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荣耀将会毁于一旦,这对于目前的英国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大卫·贝蒂固执己见,也有坚持的理由。   “荣耀”这种东西和“信心”一样都是很神奇的,积累起来可能需要几百年,毁灭起来可能只需要几分钟。大卫·贝蒂很清楚,目前英国的国力已经不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如果在丢掉海军的光荣传统,那么大卫·贝蒂真的想不起来英国还有什么是值得骄傲的。   广袤的殖民地?   别逗了——只要今天英国遭遇失败,“无敌舰队”的光环一破灭,明天殖民地就会风起云涌。   数百年辉煌的历史?   那也不值得骄傲,反而因为数百年殖民的历史,英国已经成功树立起无数敌人,不仅仅是那些被英国人压迫了几百年的殖民地人民,欧洲这些老牌帝国主义,兰芳、德国这些新兴国家都不会放过英国人,甚至美国这个英国的亲儿子也会恶狠狠的扑上来撕一口,别以为美国人上一次世界大战跟英国人站在一起,那么这一次还会和英国人站在一起。   这年头的美国人都是墙头草,还不是世界警察,美国人只会跟利益站在一起,看上去谁会赢,美国人就会选择谁,这和血统没关系,只和利益有关系,这是资本的本质决定的。   话说欧洲国家打仗就和一般老百姓家里分家差不多,来来往往都是亲戚,上一次世界大战中一大圈拐弯抹角的关系就不说了,这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和德国的威廉三世还是表兄弟,法国的皮埃尔是秦致远的大舅哥呢,该打的时候不还是要打么——   “如果再继续前进,那么毁于一旦的将不只是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的荣耀,这对于目前的英国意味着什么你同样应该清楚。”汤姆金森寸步不让。   这么说也没错,英国目前也是兵力吃紧,因为法国的备战不力,英国需要更多的陆军,同时还需要扩充海军,如果因为大卫·贝蒂的固执,导致英军舰队全军覆没于地中海,那这仗也不用再打下去,明天乔治五世就可以战败求和了。   舰桥内大卫·贝蒂和汤姆金森如同针锋相对的公牛一样互不相让,其他人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发出声音,唯恐招致两位大人物的混合双打。   但总有些人是不自觉的,遥远的天边又传来兰芳轰炸机越来越大的发动机轰鸣声,这帮“不开眼”终于补充了炸弹和鱼雷,再一次来教英国人做人。   这一次英军舰队就有防备的多,几乎是同时,各种机枪和机炮纷纷开始射击,阻止这些死神接近英军舰队。   只可惜英国人的训练确实不怎么样,或者说兰芳空军的战斗力确实太强,还是不断有爆炸声传来,每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就像是一柄大锤一样重重击在大卫·贝蒂胸口,让大卫·贝蒂喘不过气来,感觉就像要窒息一样—— 第1079章 我们爱好和平——   狮城和雅加达现在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兰芳空军对狮城和雅加达进行了无差别轰炸,不管英国人把军营建在哪里,哪怕是居民区内,兰芳空军也照炸不误,没有因为有可能会误伤市民而有所收敛。   大轰炸之前,兰芳政府已经对英属马来亚的华人发出过警告,聪明的早就已经搬离狮城和雅加达,那些坚持要跟着英国人一起走的,那就让他们跟英国人一起葬身火海好了。   英国人在英属马来亚部署的有空军,但这些空军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兰芳空军第二联队和第五联队是以第一联队为骨干建立起来的空军联队,这是两支常驻兰芳本土的空军联队,他们的战斗力不是英属马来亚的空军能比拟的。   如果第二联队和第五联队想在这个世界上想找个对手,或许就只有驻扎在泗水的兰芳空军第一联队。   第一联队是兰芳空军的王牌部队,担负着保卫首都椰城和王宫所在地蓬莱岛的重任,也是兰芳最后的撒手锏,不到关键时刻,第一联队不会投入战斗。   进攻狮城和雅加达是由包德水亲自指挥的,其实说起来战术很简单,战斗机先争夺制空权,然后轰炸机出场,对有价值的目标进行地毯式轰炸,一般情况下来个这么一两次就搞定。   相对于英属马来亚的空军来说,英国布置在狮城和雅加达上空的气球反而给兰芳空军造成了更大麻烦。   这些气球都是巨大的氢气球,用来遮挡兰芳轰炸机的视线。   兰芳空军对此也有准备,轰炸机上也是有机枪射手的嘛,一串子弹过去,巨大的气球马上就会变成火球。   英国人还是比较阴损的,在火球底下部署了防空阵地,轰炸机要击破气球肯定会下降高度,这时候地面防空火力能发挥最大作用,所以在第一天的轰炸中,兰芳空军损失的轰炸机还是有点多,一共有十一架轰炸机被击落。   兰芳空军开始轰炸狮城和雅加达的时候,秦致远接见了美国驻兰芳大使迪伦·康纳。   迪伦·康纳是为了和平才求见秦致远的。   “是否停战我说了不算,兰芳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国家,当初是意大利首先向我们宣战,我们这才被迫应战的,至于俄罗斯人,他们已经侵入我国领土150公里,我们在北疆区的军队仍然保持着克制,这是我们兰芳爱好和平的最好证明,至于英国人,说实话,迪伦,你不觉得英国人的殖民地有点太多了吗?我刚和乔通过电话,我们一致认为应该消除所有的贸易壁垒,让全世界都回到自由贸易的正确轨道上,在这方面,我们有着广泛的共同利益——”秦致远唱了好一通高调,然后终于说回正题。   俄罗斯人向兰芳北疆区的进攻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兰芳几乎没有投入地面部队,只有小规模的地面部队对俄罗斯军队进行有限的骚扰,再加上空军的轰炸,已经让俄罗斯人举步维艰。   德国和波兰向俄罗斯宣战之后,德国在短时间内将陆军扩充到一百五十万人,其中绝大多数是上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老兵,威廉三世已经派出一支人数为三十万人的部队进攻白俄罗斯,这已经对俄罗斯人形成极大牵制,斯大林不得不从进攻兰芳北疆区的部队中抽调出一部分前往白俄罗斯防御德国人,这更令布尔什维克军队士气不足,或许用不了多久,那些每天前进还不到十公里的部队就会原地溃散。   “乔”是美国新任总统约翰·卡尔文·柯立芝,这是一位以古典自由派保守主义而闻名的美国总统,政治上主张小政府,经济上主张自由贸易,是最后一个没有试图干预自由市场的美国总统,让经济周期听其自然。   在任期间,约翰·卡尔文·柯立芝对政府进行了一些整顿,革除一些引起民愤的贪污渎职的官员,同时削减所得税税率,鼓励投资。约翰·卡尔文·柯立芝信奉“无为而治”的政治哲学,认为“少管闲事的政府是最好的政府”。   真不可思议,这居然还是一位庄子的传人。   英国当然是希望美国参战的,就秦致远所知,英国政府目前有一个代表团正在美国游说美国政府参战,希望美国政府像上一次世界大战一样,充当欧洲的救世主。   兰芳目前在美国也不是毫无影响力,英国人在游说美国政府的同时,兰芳也有动作,老雷诺作为秦致远的私人代表,月前就已经前往美国,在美国寻找足够有分量的盟友,以联邦集团的西蒙·艾伦、梅隆家族的安德鲁·雷蒙和洛克菲勒家族的老约翰为首的一群人同时也是动作频频,这些经济巨头都有一个共同的要求,即在全球范围内推行自由贸易,消除贸易壁垒,取消贸易关卡。   而这些美国经济界巨头们的要求,也正是英国人拼死也要保卫的东西,要知道英国可是有着全球最大殖民地的,在英国殖民地内,英国商品当然是畅通无阻,而兰芳商品和美国商品如果想要进入英国殖民地销售就要缴纳巨额关税,这肯定会影响到兰芳商品和美国商品的竞争力。   这个“关税”是英国人的命根子,英国人肯定不会放弃,否则也不会有上一次世界大战。   同样是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美国人左右逢源赚光了欧洲的钱,然后又亲自出兵去瓜分最后一杯羹,但因为美国国会的不批准,美国没有签署《巴黎和平协议》,也没有加入国联,等于是这最后一杯羹,美国人只吃到点残羹剩饭,这让美国人很不爽。   特么上一次世界大战中欧洲欠美国的钱还没还清呢。   “我不知道您和总统先生有什么约定,但作为文明世界的一部分,我们不希望看到太多的人道主义危机爆发,您知道的,兰芳军队的攻击力太具有破坏性,如果陛下您不加以约束,那么这将是一场波及全人类的灾难,我想,我们之间的主题不应该是战争,而应该是其他更美好的东西,比如——香醇可口的美酒。”迪伦·康纳说完,向秦致远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   呃——美国的《禁酒令》还在发挥着作用,但很明显,已经没有多少人当它是回事。   迪伦·康纳的意思很明显,美国人也需要为美国商品获得更大的市场,但不能是一个被打烂的市场,如果打得太厉害,家里的坛坛罐罐全部都打光,所有的财富都在战争中蒸发,那要那些市场还有个屁用。   有产品是好事,但也要市场里的人买得起才行,否则那些资本家宁愿把牛奶倒河里也不会施舍给那些需要的人。   迪伦·康纳知道美国的那些大企业和兰芳的关系,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梅隆家族和洛克菲勒家族和秦致远的兰芳皇家集团是盟友,他们在很多层面上都有充分的合作。至于美国联邦集团,虽然秦致远现在名义上和美国联邦集团已经没有了关系,但谁都知道,联邦集团就是秦致远一手创办的,否则西蒙·艾伦那个职业经理人凭什么握有联邦集团过半的股份?   自从兰芳向意大利宣战之后,西蒙·艾伦就旗帜鲜明的站在兰芳一侧,要求美国政府在经济领域对意大利实施全方位的封锁,甚至为了推动这一决议,就在一个星期前,西蒙·艾伦在美国国会开会的时候和意大利裔的国会议员阿历桑德罗动了拳头,西蒙·艾伦给了阿里桑德罗狠狠两拳,把阿里桑德罗揍进了医院,这件事还登上了《纽约时报》的头版头条,成为美国本年度最劲爆的新闻,甚至超过了正在进行的世界大战。   嗯嗯,有了上一次世界大战的经历,美国人对世界大战真的没多少兴趣,很多美国人找不到扛上枪去保卫一群陌生人的理由,更何况那可是和兰芳作战,只是这个名字,就已经让很多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中有过从军经历的美国人胆寒,甚至不仅仅是普通人,很多美国将军也一样,甚至就连已经退役的前美国远征军司令约翰·约瑟夫·潘兴都在报纸上公开发表类似畏战的言论:“如果想击败兰芳,我们要准备比上一次世界大战多出两倍的士兵,多出三倍的战舰,多出二十倍的战斗机,那也并不一定就能够达到目的,只能说是有了和兰芳对抗的实力。”   啧啧,潘兴可是美国陆军第一人,美国陆军目前唯一一位特级上将,连美国开国总统都没有殊荣,连潘兴都这么说,可以想象美军对兰芳的重视。   “我当然也乐意看到和平——”秦致远刚开口说话,就被急匆匆走进来的海曼打断。   海曼的表情凝重,面色微红,好像是在极力压制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以至于声音都有点发抖:“救援小分队回来了,他们只带回了飞行员的尸体,我们的飞行员——是被人虐杀的!”   虐杀!   真是骇人听闻,说好的《日贝瓦公约》呢? 第1080章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考虑到英属马来亚距离兰芳本土的距离非常近,兰芳空军轰炸狮城和雅加达使用的都是性能差一点的“鹰雕”,而不是最新的“袋鼠”。   “鹰雕”轰炸机是兰芳第一款载重能力达到五千公斤的轰炸机,机上共有机组成员七人,除了主驾驶、副驾驶、领航员兼投弹手之外,其他的四人都是机枪手,他们要操作“鹰雕”上安装的八挺机枪机炮,赋予“鹰雕”一定程度的自卫能力。   七月二十三号这一天的轰炸,共有11架鹰雕被击落,也就是说,有77名机组成员失陷英属马来亚,考虑到机枪手是无法跳伞的,那么就应该有33人有可能生还。   轰炸机机枪手实在是最危险的一个职业,他们在飞机上只能待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内,转个身都很困难,所以一旦飞机出事,机枪射手很难生还。   兰芳对于早有防备,所以在开战之初,兰芳军部就派出十余支小分队,先期潜入英属马来亚,在当地情报组织的配合下,准备营救失陷敌阵的空军飞行员。   二十三号早晨开战之后,这些小分队确实是按照预定计划在狮城和雅加达准备营救飞行员,只可惜他们的任务没有成功,确实是有兰芳的空军飞行员跳伞跳生,但他们逃得过殉爆的命运,却逃不过英军地面部队的追杀。   当然了,考虑到马来人的尿性,这其中或许还有平民参与。   对待兰芳,马来人的态度说不上友善,虽然英属马来亚的人口结构就目前来说还是华裔居多,但在英国长期的妖魔化宣传中,兰芳的形象在英属马来亚地区实在是说不上好。   其实就算是英国殖民政府不诋毁兰芳政府,英属马来亚的华裔也不会去兰芳。   兰芳政府当初立国的时候对东南亚这些依靠盘剥华人为生的种植园主进行过清算,遗憾的是,也正是那些华人种植园主,对华工们下手最恨,英属马来亚地区的情况尤为严重,那些英属马来亚的华裔农场主知道兰芳政府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所以能去兰芳的早去了,到现在还留在英属马来亚地区的,都是死心塌地跟着英国人混的。   说实话,秦致远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气愤当然是气愤,当然也没有感觉多意外。   刚好秦致远和迪伦·康纳聊到人道主义嘛,于是秦致远这下子有了突破口:“迪伦,你看,不是我不想实施人道主义,而是我认为对这样的野蛮人没有实施人道主义的必要。”   “不不不,陛下,我们走在街上被狗咬一口时并不会咬回去。”迪伦·康纳还想劝说秦致远。   “我当然不会咬回去——”秦致远很奇怪的看迪伦·康纳一眼,让迪伦·康纳有点尴尬,好像迪伦·康纳会咬回去一样:“但我会把那条狗打死,防止它再去咬其他人!”   这个方法也挺干脆的,迪伦·康纳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既然这样那就不客气了,于是秦致远大手一挥,早就在金州巴东地区集结的装甲第一师和暹罗的步兵第十四师、第十五师立即出动,从南北两个方向,向英属马来亚发动地面进攻。   当然了,地面进攻的同时,空中轰炸也没有停止,这一次空军更加残暴,不管英国人在地面上弄多少气球,兰芳空军的轰炸机根本就不管它,飞到狮城和雅加达上空后,兰芳轰炸机只管往下扔炸弹,根本就不管到底会炸到军事目标还是其他的什么平民区或者平民区。   反正英国人在师承和雅加达经营了几百年,这两个城市留下了太多英国人的烙印,兰芳如果占领这两座城市,肯定是会推到重建的,现在炸平了倒也省事。   兰芳境内基本上没有什么古迹,在泗水或者是椰城,又或者是其他地区,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荷兰人当初修建的建筑物,取而代之的除了中国古典式建筑,就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并没有什么遗迹供人游览。秦致远并不认为在城市内保留一个充满殖民风格的区域会增加城市的多元化,那只能是兰芳的耻辱,并不是荣耀。   就在兰芳向英属马来亚地区大举进攻的时候,椰城迎来一批特殊的客人。   都是来自法属印度支那的难民。   法国向德国宣战后,法属印度支那的秩序在旬日内迅速崩溃,殖民地军队几近解散,政府机构遭到围攻,居住在法属印度支那的那些法国人忽然发现法属印度支那不再是殖民的乐土,而是危机四伏的丛林,于是居住在法属印度支那的法国人纷纷撤离,他们的首选并不是返回法国,而是前往兰芳。   这个选择很有意思,或许这些法国人还寄望于法属印度支那未来能够恢复正常秩序,他们也能返回家园,但下意识里他们已经不再信任法国政府,而是把希望寄托在兰芳政府身上,这个选择就有点玩味了。   兰芳政府并没有拒绝这些法国人的避难申请,除了兰芳和法国的传统友谊之外,更多的考虑是对法国政府施加影响,当然也有一部分经济利益上的考虑,除了一部分法国人逃出西贡时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随身携带财物住进救济站之外,大多数法国人随身都携带有价值不菲的财物,有些法国人甚至直接在椰城或者巨港买房置地,摆出一副长期居住的架势,对于这些人兰芳政府当然不会拒绝,甚至会非常欢迎。   七月二十六号,从金州出发的兰芳陆军装甲第一师登陆马来半岛,英军在马来半岛部署有三个英军师和两个英属马来亚仆从师,以及四个印度师,总兵力超过十五万人。   兰芳用于进攻的地面部队只有三个师不到五万人,和英军的差距很大,但缺少装甲部队的英军无法抗衡第一装甲师的坦克部队,在装甲第一师的强势推进面前,英国人的抵抗如同螳臂挡车,甚至无法迟滞装甲第一师的前进速度。   客观上说,英国人的战术也在进步,上一次世界大战后,所有人都意识到堑壕战的残酷,再也不愿意把有限的有生力量投入到堑壕战的血肉磨坊中,装甲部队成为战场上的主导力量。   其实英国人研究武器更喜欢傻大粗黑,不管是战列舰还是坦克,英国人总是希望拥有更厚的装甲,更强的火力,这样一来,不可避免的一个后果是英军的坦克差不多都是重型坦克,而英属马来亚的地形复杂,水网密布,沼泽遍地,到处是原始森林,在这样的环境中,重型坦克实在是不如轻型坦克或者是重型坦克好使,再加上英国人的产能有限,仅有的重型坦克也数量不足,更无法组织兰芳军队的进攻。   其实到七月二十六号的时候,英国人已经有了撤离英属马来亚的意思,此时撒丁岛海战的结果已经传遍全世界,英国人集中了英国海军接近一半的主力舰进攻撒丁岛,但还没抵达撒丁岛就遭到兰芳空军的突然袭击,英军舰队中的三艘航空母舰全部沉没,其中“光荣号”是英国人自己不得不击沉的。   英军舰队中的六艘战列舰中,旗舰“胡德号”战列舰和“反击号”战列舰遭重创,不得不拖回船厂大修,“百人队长号”战列舰和“声望号”战列舰被击沉,其他重巡洋舰和轻巡洋舰损失过半。   虽然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但英国人还是没能夺取撒丁岛,撒丁岛上最后留下的地勤人员都已经登上快艇准备前往科西嘉了,结果等来了空军部队击退英军舰队的消息。   这个结果马上就震惊了全世界,所有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兰芳的实力,拥有强大空军的兰芳,在其他国家的空军成长起来之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几乎是不可能被击败的,而兰芳空军也不会故步自封,同样也会继续进步,考虑到兰芳空军现在拥有的优势,其他国家空军和兰芳空军之间的差距不仅不会缩小,反而会进一步扩大。   战争打到这个程度,就连英国人自己也感觉这场战争无法继续下去,为了保证英军在本土的优势,英国人不得不放弃英属马来亚,甚至准备放弃印度,把所有的有生力量全部撤回英国本土,把希望寄托在和兰芳在本土的决战上。   只可惜兰芳军队的动作出乎英国人意料之外的快,英国人还没有来得及撤离马来半岛,兰芳军队就已经发起进攻,这让马来半岛上的英军部队无法脱身。   八月一号,英国驻英属马来亚总督尼克·威廉宣布投降,兰芳俘获了包括四万英国人在内的十万俘虏。   如果这场战争可以算作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话,那么九月份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转折点,九月十五号,埃及国王刘易斯·易卜拉欣宣布埃及参战,但加入的却是兰芳一方。   宣布参战之后,埃及封锁了苏伊士运河,和吉布提以及小亚丁的兰芳特混舰队将正在苏伊士运河中的英国远东舰队封锁在红海中,九月二十五号,弹尽粮绝的英国远征舰队投降,同时投降的还有超过二十万印度仆从军,这是英国人最后的本钱。   九月二十六号,法国外籍军团司令巴斯蒂安在巴黎发动兵变,上任不足三个月的法国总统加斯东·杜梅格被外籍军团的军人赶下台,法国议会随后宣布推举皮埃尔·福煦为法国总统,皮埃尔·福煦马上宣布退出战争。   “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实在是太令人目不暇接——”蓬莱岛王宫内,福煦端着一杯茶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和秦致远闲聊。   “谁说不是呢——两个月前,恐怕谁都不会想到英国人会主动求和。”秦致远端的是酒,和已经年迈的福煦不一样,秦致远的身体很好,这种时候应该喝一杯。   “你想象中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已经被法国政府宣布自杀身亡的巴斯蒂安也端着酒,目光无比平和。   “我也不知道——”秦致远其实没有喝几口,但感觉已经有点熏熏然:“但我想,战争不应该是世界的主旋律,对抗也不应该是主旋律,我们应该在合作中共同进步,当然考虑到不同群体之间的利益,这个世界应该是充满竞争的,其实我很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去月球上看一看,这个世界始终只有这么大,生存空间也就这么点,如果我们想要生活的更好,那么我们就应该开拓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哪里——才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秦致远手指的方向是天空。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