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大唐刀师 作者: 叶非雨 第001章 兵临城下铁胄军   庭前红玫瑰,佑我大荆朝;七万铁胄秣马行,件件寒衣,胸前玫瑰映日红。   ——《荆史·乐府》   封闭屋子内火光四射,风箱被拉得飞快,三尺高的火焰中,一块黑铁慢慢变得通红。精壮汉子一身汗珠,用铁钳夹着这一块黑铁放在铁毡上,一只右臂,肌肉凸起,铁锤狠狠砸在黑铁上,顿时火星四溅。   拉风箱的少年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双眼无比坚定,精光四射,死死盯着通红的黑铁。   “青儿,煅刀的工艺都学得怎么样了?”   汉子一边捶打着手上的黑铁,一边对身边的少年细心问询。少年点点头,满脸兴奋,说:“爹爹,都熟记于心了,爹爹请放心。”   精壮汉子便不再说话,一心敲打着铁毡上这块铁器。   “李震师父,荆朝铁胄军不到三日就要到达我们铁都了?”匆匆跑进铸刀室的是个中年男人,那样子十分焦急,汇报完毕之后,一直站在一边,等待李震说一句话。   良久沉默并没有得到李震一句话,他还是挥动着手上铁锤,并不管这个弟子心里已经慌得不知道如何作为了。少年双眼崇拜,看着火光里的爹爹,也不曾动摇分毫。   “既然这样,徒儿就拜别师父了。”   中年人啪嗒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立即起身,说:“师父,徒儿拖家带口,铁胄军威名老百姓都听说过,那一身铁胄,刀枪不入,铁都又能坚持多久?希望师父原谅徒儿。”   惜别的话就这么多,中年人说完,头也没有回,走出铸刀室,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青儿,你害怕么?”   李震依旧没有停止手上的活,开始讲黑铁淬入水中,一阵青言慢慢腾飞起来。铸刀室内,一阵温热。   “有爹爹在?青儿有什么可害怕的?”   “倘若爹爹不在了呢?”   少年摸摸头,一阵傻笑,说:“爹爹怎么可能不在呢?”   “你要记住,就算爹爹不在了,凡事都有应变之法,不要束手待毙。不要慌张,不要怯懦。”   李震的手指了指一边案台,李青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小跑着取来桌子上一些零零散散的铁器。   “青儿,这叫做百炼钢。铁都的工匠们惧怕荆朝的铁胄军,说那一身铁胄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击破。爹爹今天叫你夹钢和李家秘传淬火技术。此刀一出世,必定要掀起腥风血雨,因为,他能破掉荆朝的铁胄!”   屋内摇晃的灯火,少年两眼放光的表情,合在一起,心胸里澎湃的热血,竟然被李震的一句话点燃了。   “能破掉荆朝的铁胄,终结不败的神话。”   铁都一百年来,从未有人敢断言能够铸造出刺破铁胄的名刀,从今天开始,一切似乎就都要改变了。   “青儿,我需要时间,大概三天。可惜铁胄军不能给我充足的时间锻造出这样一把刀来。如果……爹爹是说如果……”   汉子的眼神顿时有些凌厉,看着自己的儿子,粗壮的双手搭在李青肩头上,继续说:“在铁胄军杀进铁都爹爹还没有铸造好这把刀,你就跟着你母亲逃出铁都,无论在哪里,你铸造的刀,都会令天下人疯狂,会有人出重金与你、也会有天下数一数二的美女投怀送抱,爹爹不担心你活得不够好,唯独担心你活不下来。”   “不!爹爹,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只要你在,娘在,我们的家就在!”   李青一脸倔强,绝不相信爹爹会丢下他和娘亲留在铸刀室里完成他一辈子的夙愿。他急得快要流出泪来,却一直强忍着,泪花不断在眼眶里打转。   “刀,一旦开始铸造,就不能停下来。青儿你的爷爷是这样,爹爹也是这样,将来的你,也是这样。记住了,你已经是个男子汉,要照顾好你娘亲。可你要相信,铁胄军攻打铁都城门的时候,爹爹应该已经铸造好这把刀了。”   三万铁胄军,行军缓慢,这样的重甲装备,自然不能轻骑突袭。   足足有三里,全都是铁胄军的营寨,每个营寨前面,都点燃着巨大火把。中间走着一个身穿战甲的女子,一脸冷漠,身边跟着铁胄军统帅云烈。   “真不知道我主是怎么想的,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穿着厚重甲胄,等到达城池,百姓早就跑光了。”她眉目间有些怒气,嘴上说的是玫瑰王座上主人的不是,其实,是在指责身边这人的愚蠢。   “风将军,我的铁胄军当然比不上您的夜豹军,攻伐迅速,城池征讨也是在一两个时辰之间。不过,铁都不比其他,这里拥有世上最好的冶炼工匠,也有最好的铸刀师。他们手里的刀、剑、甚至是弩,都能轻易杀死任何一个想要进入铁都的刺客。”   女子叫做风怜,整个荆朝人人皆知的刺客大师,手下培养了无数顶尖刺客,多少有资格留在史书上的人物,都葬送在这群刺客手中。   “你是说,我攻克不了这铁都?”   风怜白了云烈一眼,心中懊恼,他分明是拿昨天的事情刻意刁难她。云烈也是行兵打仗之人,自然不会畏惧一个训练刺客的人物,话虽没有直说,心头也是快意。   昨夜,荆朝风怜手下的十多名刺客混入铁都,回来的只有三人。其他的七人,全都被铁都里面的护卫射杀。箭矢穿过轻巧的头盔,射穿了刺客的头颅。   “风将军,我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铁胄军的存在,就是为了攻克这样的城池,而你的刺客,则适合攻克其他的城池。铁胄军盔甲是荆朝能工巧匠铸造,已经是最轻便的甲胄了,寻常刀剑连一道痕迹都不能留下,纵然是铁都,里面拥有全天下最好的工匠,哪有如何,最后还不是铸造不出一件兵器,能够刺破甲胄?”   老家伙说着说着,洋洋自得,风怜看得心烦,不愿与他同行。   “云将军,不知道明天你的大军能不能赶到铁都城门前呢!风怜告辞。”   正中铁胄军软肋,云烈洋洋自得的表情,瞬间被淬了火,冷却下来。一张老脸也是毫无颜色,铁胄军行军缓慢,这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三里铁胄军,晓月铁光寒。   李青不打算再帮着李震铸造所谓的能够刺破铁胄军的刀,耍着小小性子,顺着铁室门口的阶梯走了上去。那上面摆放着无数已经是成品的刀,每一件都令铁都里面的人天天惦记。   月眉正在和那些告别的人意义打招呼,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刘大哥,快走吧,我家那汉子不会说什么的。”   这个刘大哥,就是刚才在铁室里面对着李震磕了三个头的弟子,跟随李震学习铸刀,已经有四五个年头,手艺虽然比不上李震,不过铸造出来的刀剑,也算是一流。这时候听闻铁胄军就要攻打铁都,也不能继续留下来,临走之前,心里当然存在一些歉疚。   “那……师娘,我们就走了啊,你和师父一定要保重。”   寒暄几句,都是一些客套的话。这个被月眉称作刘大哥的人,也就离开了李家府上。说是弟子,其实月眉从来都是把他们当成是平辈份的人来看待,也没有刻意让他们以“师娘”称呼。平素要是李震不在,她就称呼这些比她大的人叫大哥。   “青儿,这是怎么了,一脸委屈?”   送别刘大哥,月眉远远就看见儿子,皱起眉头追了过去。   “娘!”   才十五六岁年纪的李青,心里有委屈,当然急对娘亲倾诉,一头撞进月眉怀里,他就忍不住抽泣起来。   “爹爹只想着铸造出破掉铁胄军的刀,不要我们母子俩了!你说可气不可气?家里就娘管得住爹爹,你去跟爹爹说,让他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走!”   月眉抚摸着李青的头,充满溺爱,也没有立即答应李青的请求。而是蹲了下来,轻轻擦着李青眼角的泪水,说:“你爹爹自然有你爹爹的想法,你也是男子汉了,要理解你爹爹。那可是他一辈子追求的东西,等有一天你也开始铸刀了,你就会明白了。”   原想着说服娘亲去管制爹爹,没想到爹爹和娘亲站在一个立场上,李青也停止了哭泣。反正她这个做妻子的都不担心丈夫,他这个做儿子的担心什么呢?反正到时候还不是全家子在一起,缺了谁都不走么?   演戏就到此为止,李青反而释怀了。   夜里十分,铁都的城门才打开。由十大刀师推举出来的铁都城主,也不得不让百姓们自谋生路。天下有两样东西让人最记挂,第一,则是荆朝铁胄军,号称刀枪不入;第二,则是铁都城门,号称坚不可摧,这两样互不相干的事情,现在就要冲撞在一起了。   才出城门,刘少义就察觉到了不对。身后似乎一直有人在跟踪着他。逃跑起来,根本就不知道疲倦,一直距离铁都快有二十里地,他的老婆一句:“我跑不动了!”手里东西全都丢在地上,刘少义才停下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抱怨说:“休息一会儿,赶紧接着逃。” 第002章 圆桌议会铁王怒   黄昏天空中一张巨大的网,唰唰唰落了下来,刘少义和他的妻子,全都被网在里面。几番挣扎,也无法摆脱这一张坚实的巨网。   荒原里有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风怜大人让我们守在城外,终于等到了这家伙。”说话的人有些得意,再次表达自己对风怜的崇拜之心。   这几个人手脚麻利,很快走到大网前面,冷眼看着大网里面的刘少义。一通冷笑过后,小队长伸出手来:“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你也就活到这儿了。”   躲躲闪闪的目光,并不能让这些人放弃他们的举动。刘少义心里清楚,这些人,不会摸不清楚他的状况就随随便便抓他。往身上一摸索,二十多把长的短的刀,纷纷被这些刺客收缴。   映着火光,刺客身上穿戴的皮甲上面,印着火红色玫瑰。   “拖起网,我们要走了!”   满心不情愿的其他几个刺客,这才慢悠悠抬起大网的四个角,用了好大力气才把一张网给抬起来。   “小队长,这个女人太重了,会影响我们行动速度。”   瞬间,黑暗里的四五个人全都沉默下来。开口说话那个人,更是傻愣愣站在原地,双眼惊恐,半张着的嘴说不出半个字来!   夜色里寒光一闪,那人以为自己死定了。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脖子的地方,还好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什么液体流出来。反而大网里面的刘少义,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你们这些畜生!打死我你们也不会知道你们想知道的事情。”   袖子里一把短小的小刀,被刘少义随手一抖握在手心。刀尖已经顶在了脖子上,稍微用力,他就可以去见他的妻子了。   荆朝风怜手底下训练的刺客,没有任何感情,也不会明白这个铁匠愚蠢的举动。小队长冷冷一笑,凑了过来,小声说:“死啊,你倒是死啊!别告诉我你对这个肥猪真的有什么感情。更何况,你知道的,我们也都知道。不就是李震正在铸造一把能破掉铁胄军的刀么?你以为我们抓你有什么用,铁都任何一个铁匠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其余的刺客全都停下来,嘲笑着刘少义,一个个哈哈哈大笑。   握着小刀的手,无力地落在大网里。小刀透过大网的缝隙,掉进了泥土里。他们抓他,不过就是想知道一些铁都铁匠们铸造刀剑的工艺,完全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   铁都城门之内,铁王议会。   四个铁王已经坐在圆桌周围,等待着窗边现任铁王发话。他们有的人穿着朴素,还光着上半身,有的人,穿着金黄色甲胄,在所有人当中显得十分特别。   “呜~呜~”   远处已经能听到荆朝吹响的战争号角,铁王都铎长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这人有着金黄色胡须,被他编成鞭子笔直挂在下巴上。一双眼睛偷着幽蓝色气息,强壮的四肢袒露在外面。   “各位铁王,荆朝的铁胄军距离铁都不到十里了。各位有什么对策?”铁王双手握成拳头,摆放在圆桌上,扫视了一周之后,等待着其他人的发话。   圆桌上没有任何人发表意见,一个个正在清着嗓子,咳嗽几声。   “难道说,整个铁都你们就知道铸造铁器,打仗都不会了么?”铁王震怒,双拳下意识敲了敲圆桌。这时,才有人说出话来:“铁王,铁都城墙全都是用上好精铁铸造,无论铁胄军如何强悍,也攻不破我们城墙,我看,实在没有必要担忧!”   “哼!”铁王怒视在座的所有人,矛头直指说话那人,这人,是飞星部铁王,唯一一个不是惦着一个大肚子的铁王。飞星部只铸造箭头,无论是蛮族强横一时的藤甲军,还是大唐的重骑兵,在飞星的箭矢下,都要吃大亏。   “你们每天对着铁砧,都忘记天下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荆朝从大唐雇佣了一个能工巧匠,他有能熔掉铁城墙的‘神水’!”铁王对这些坐井观天的人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这话说出来,飞星部铁王沉默下来,显得有些尴尬。   “铁王不必担忧,即刻起,我令铸剑部工匠们连夜在铁城墙上搭建冶炼炉,若是铁胄军攻打到了铁城墙下,二十个冶炼炉里的铁水倾泻而下,就算是铁胄,也抵不过铁水的高温。”铸剑部铁王拍拍胸脯,胸前的肥肉都抖动了几下。   场面才算是缓和下来,铁王稍微有些轻松。走到铸剑部铁王身边,拍拍他的肩头,以示采纳。   “恐怕还来不及倾倒铁水,二十个冶炼炉就早已经被风怜那帮刺客拿下!”说话那人,是采铁部的铁王。他深知风怜作战手法,对荆朝强弩阴影依然无法摆脱。   “萧铁王担忧我也曾顾虑到,不过,时间已经不太充足。战争开始,你率领你部人员,极力阻挡风怜的刺客。”意见到此为止,其余几个家世显赫的铁王,都没有任何意见。他们早已经忘记祖先们留下来的战斗技巧。   “可惜,铁都最好的铸刀师没有参与铁都议会,他要是在,必然有阻敌之策。”   听了这两三个意见,铁王一阵感叹,他说的不是别人,而是生长在铁都的李震,破甲部铁王李震。   “何必提起他,自从铁都议会没有让他出任铁王之后,就躲在铁都地下不知道在做什么,十二年了,一把像样的刀都没有铸造出来,成天和他儿子老婆厮混,有什么前途?”   之前献计献策,没有一个人说话,提到李震,那些不开口的显贵们,一个个都开始说起李震的坏话来。   “可不是,波斯、大食,甚至希腊城邦的人都重金来到铁都,就为了李震的一把刀,可结果呢?人家不远千里而来,最后被他那个儿子全部赶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铁都姿态多么高傲呢!”   非议的声音越来越多,铁王都快要觉得自己控制不住场面,怒吼一声:“够了!本王和李震患难兄弟,他的铸刀技巧天下无对,你们自问,若是能有他一半的技艺,如今还会惧怕荆朝的铁胄军么?”   王怒一起,铁王们纷纷沉默下来。   “你们一个个一点本事都没有,还说李震的不是!”铁王不再理会这些对他来说毫不起眼的角色,披上王袍,转身离开。   这下子,铁王们又开始议论起来。   “若不是李震为了长见识,跑到玫瑰王朝,又怎么会认识月眉,那个荆朝权臣的女儿?如今这场纷争,不都是从这个女人身上开始的么?”   十二年前,李震的足迹,遍布了整个玫瑰王朝,那时候月眉的父亲,不过还是一个荆朝普通的臣下。两人相见,互相倾慕,月眉不顾父亲的反对,跟着李震来到铁都。从此,月眉的父亲为了终有一天报了李震夺女之恨,一心攀爬,终于到了荆朝丞相的位置;李震,也因为娶了一个荆朝的女人,丧失了竞争铁王的资格。   战火点燃,只因丞相在玫瑰王座之前上奏:铁都铸造技艺向来不外传,不利于荆朝发展壮大。这些人视玫瑰王座为无物,应当得到教训。   一句话,就挑起了玫瑰王朝与铁都的战争。   押解刘少义的刺客,没有走出多远,就已经抵达了铁胄军驻扎的营地。云烈为了不输一口气,硬生生让铁胄军强行前进了二十多里。这时候将士们解下铁胄,贴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双眼也全都是疲惫。云烈知道,纵然前面只有十里地,想要开战,就必须让将士们恢复休整。   营帐内,风怜斜着身子躺在一张虎皮大椅子上,斜着眼睛看了看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刘少义,有些失望,问:“你就是跟随李震学习铸刀的刘少义?”   营帐里这些人一个个浑身透露着杀伐气息,刘少义胆子再肥,还是被这气势压制了。   “是,我跟随师父学习铸刀,已经有三五个年头了。”   躺在地上说话不是铁都人的习惯,刘少义折腾一会,总算是能坐下了。风怜把玩着手里一把匕首,忽然一脱手,掷了出去,斜插在刘少义面前。   “你看看我这把匕首做工如何?”   隔着大网,刘少义拔出匕首,仔细看了一转后,开口说:“顶多是个二流货色!”论起评说刀工,他是行家,说起来也忘记了眼前的风怜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什么!”   “刀工差了些,若是遇到师父铸造的一流货,这刀会被斩成两段。”风怜似有不信,荆朝传言铁都李震铸刀技巧如何高超,传得如神仙下凡一般。这些传言,哪里当真得了,在她眼里,这人不过是信口开河。   “你若不信,大可一试!我随身携带的刀,都被你手下缴走,当中就有几把一流货。”   风怜颜色一变,站在一边的刺客将刘少义的刀全都丢在他面前。十多把刀,刘少义看都没有看,从中选出一把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一把,手起刀落,甚至没有金属碰撞的声音,风怜的短刀,已经一分为二。   “这……”在场刺客都是虎躯一震。 第003章 存亡之秋父子义   “看来,你们带回来的消息是对的,李震极有可能铸造出砍穿铁胄军寒甲的名刀。不过,再怎么厉害,终究只是一把而已。”风怜再不看地上的刘少义,翻个身子,继续养神。   “把他拖出去,砍了!”   小队长言语利索,根本不容刘少义求饶。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死了也不跟你们来这营地!你们这群畜生!”嘴上骂骂咧咧,其实刘少义早已经心灰意冷,他明知不能对这群冷血刺客心存侥幸,没成想最后还是死得这么窝囊。跟随李震学习铸刀的铁匠,还未曾名扬四海,就这么死了,多不值。   “总有一天,你们荆朝铁胄军会一败涂地!”   这声音响亮,整个大营都听见了。云烈还在筹划明日攻克铁都方案,忽然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一变,厉声震喝:“是谁敢口出狂言!”虎臂一震,营帐的帘子被他掀开,就看到风怜手下刺客拖着一个人走到小树林边上,身后那刺客一脚踢在刘少义腿上,顿时跪了下去。   “别喊冤,能在死之前目睹风将军容貌,你也算是头一个了!”狭长的剑从刺客腰间抽出来,刘少义就觉得脖子里一凉,再也没有任何生念,闭上了眼睛。   那刺客比划了一下,看到刘少义那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铁都的人,都是这么没种么?”嘲讽刘少义一番,他终于挥起了长剑,就要斩下。   “住手!”   刺客微微侧过脑袋,就看到盛气凌人的云烈,剑也就停留在了半空中。另一名与持剑刺客执行刘少义死刑的,高高仰着自己的头颅,对云烈的到来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我说是谁?原来是云大将军。你可知道我们斩杀这人什么来历,说出来,恐怕云将军又要多心。他的师父,铁都李震,号称已经铸造出砍穿铁胄军的宝刀。”   仗着风怜平素在荆朝皇帝面前的宠幸,即便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刺客,对于云烈也是没有丝毫尊重。   “哼!李震,他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在我的营地里杀人,是不是要告诉我一声,要知道,这次攻打铁都主战的人是我。你们放了他,就这么跟风怜说!”   一身寒衣,粗大的手掌握着腰间的长剑。这两名刺客从云烈眼神里察觉到了杀气,当然不敢再多做停留,立马低着头一前一后离开。   等待许久的死亡,最终没有降临,刘少义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眼前的云烈。穿着银光闪闪的战衣,头盔上血红色樱子正随着夜风摇摇摆摆。他没多说其他的话,仅问候一句:“李震还好么?”   面前这人不知是敌是友,出卖家师的行为,刘少义断然做不出来。含含糊糊说一句:“他很好!”   “是么?”云烈瞭望着十里外的铁都,刘少义看到的,是一双复杂的眼睛,那里面有说不出的感情。   “你留下,为我荆朝铸造刀剑!”   当!当!   一声强过一声,铸刀室里面,李震疯狂挥动着手上的大锤,每一下都让铸刀室为之震动。一边的李青,嘟着嘴,呼呼呼拉着风箱,已经看到昨天扭曲的黑铁,渐渐在李震手底下成形。接下来一段时间最为紧要,局部淬火,低温冶炼,每一个过程都注定了这一把即将临世名刀的质地。   成形的名刀,被李震用钳子夹着塞进了冒着红光的土中。这种土能保持一定的温度,既不会升高也不会降低,用来做刀的后期冶炼,那是比黄金还金贵的存在。   “怎么?不生爹爹的气了?”   撩起脖子里的抹布,李震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咧笑着对一边赌气的李青说。   “还能怎么样,娘发了话,要在这里和你一起等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李青双手脱离了风箱,从大木桶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铁都的城墙挡不住铁胄军。”   吧嗒一声,水瓢被李青丢进大木桶里,接着,他擦擦嘴,说:“还用说,荆朝铁胄军身上穿着的铠甲,不是爹爹你骗娘的时候交给云烈那个大笨蛋的么?你自己的东西,你还不清楚么?”   往事历历在目,李震不想提起那段时光,比起那些,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儿子哄得乖乖的。于是走了过去,和李青坐在一块铁陀上,笑呵呵说:“那怎么叫做骗,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嘛!”   “才不是,你不在的时候娘可都跟我说了,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双手抱在胸前,可不管李震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往边上挪了挪,不愿意和他老爹坐在一起。   “昨天还好好地,有说有笑,给爹爹送饭菜的时候可不是这一张难看的脸,今天是怎么了?”   “哼!干嘛要告诉你?要不是等着看你铸造出来的刀,我进都懒得进来呢!”   火光闪烁中,李震还是没有板着脸,和一般家庭里的父亲那样严肃地教育李青。   “爹爹跟你说件事情,这把刀铸造出来,就送给你,当做是你十六岁的生日礼物好不好?”憋了十多天的话,到现在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一边的李青,瞬间变成一张笑脸,死皮赖脸凑了过来,一会儿敲敲李震的肩头,一会儿又捶捶李震的背。   “其实也没什么,铁王山大叔一早就在咱家门口候着,死活不走,比咱家的小黑脸皮还要厚。他说什么没有国哪有家,让你出去给他们点建议,似乎是觉得其他几个大伯在议会上根本没有什么退敌之策呢。”   “原来是这样。”李震拖着下巴,有些不怀好意起来。   “青儿,还记得前几天爹爹怎么说的么?等这把刀造好了,爹爹带着你们母子俩去大唐。”   “大唐!”   李青双眼放光,这地方从来都只是从爹爹嘴里听说,现在居然要去了,那种兴奋,比起李震要送他一把刀还要多几分。   “是的,那里有全世界商旅,你能看到波斯国的骆驼、大食国的弯刀,甚至还有楼兰的美女呢!”李震恨不得现在就出发,带着儿子和老婆远走天涯。   年轻帅气的脸上,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不过,爹爹,为什么你不帮助山大叔打退荆朝的铁胄军呢?”年少时总是对很多问题好奇,他都没发现李震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没什么?爹爹只是觉得倦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在铁砧前面敲打着不说话的铁,才是真真实实的日子。”李震摸摸儿子的头,说:“快上去帮你娘收拾行李,今夜我就能把这刀铸造好,到时候,你给它取名字。”   “好咧!”   话说完,李青抓住一根细细的绳子,攀爬在上面,身子一伸一缩,竟然顺着绳索爬了上去。李震摇摇头,这调皮捣蛋的儿子,还真是没有他一点好脾气,反而更多习性随着他的老婆——月眉。   铁王山啸等得已经不耐烦了,还在门口转悠。忽然高吼一声:“李兄,我知道当初不应该反对你和嫂子,可你要知道,我们和荆朝,世代为敌,你娶了一个敌国的女子,大哥怎么包庇你?”   被逼到翻旧账的地步,山啸纯粹是无奈,在外面的他,真是哭笑不得。   “依我看,别指望他了,铁都能收留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德了。”   一边的大将军,也是十分不耐烦,战场上多少比李震凶悍的敌人他从不害怕担心,怎料到堂堂一个大将军和一个铁都的王,都站在这民舍前面受气。   “铁王!不好了,风怜的刺客!刺客……”话还没有说完,这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胸口处,刀尖已经漏了出来,带着一连串血迹。   “保护铁王!”   身边二十几个护卫全都簇拥在铁王身边,精神全都处于战争状态。   “铁王不必担忧,我们几个小刺客,万万挡不住你身边的御林军。今天我们来,也没把握杀的了你,我们,是来抓李震的。”刺客用刚才杀死斥候的刀,轻轻拍着手掌,大大咧咧站在铁王三十尺外。   “铁王!犯不着为了一个胆小鬼李震犯险,我们回去吧!”   身边的将士们,早已经不耐烦李震这破脾气,合着大臣的声音齐刷刷说:“是的,这样忘恩负义之人,何必呢?”   “对啊,现在两军正要交战,李震又躲了起来,他心里可早就没有你这个铁王兄弟了。”   刺客还在不断煽风点火,巴不得他们赶快离开,好下手抓住李震回去跟风怜复命。   荆朝高官,如风怜这一层,自然知道铁胄军身穿的甲胄,是李震一手促成。偏偏铁都的王,并不知情,危急时刻想到的,自然只能是这个被他辜负了的兄弟。   “山大叔,你走吧,这几个小毛贼,还不是我的对手!”院子墙上,李青嘴里咬着一朵黄色小花,样子清闲。刺客不明就里,这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挡得住他们? 第004章 调皮少年初试手   倒是铁王,听完这话就明白了李震的意思。忙是帮不上了,身为一国之主,也只能灰溜溜在众多贴身护卫看护下离开了李宅。   “呵呵,小子,你挺自信的嘛!不过希望不是盲目的自信,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玲大人,跟他废什么话,一会儿我们一起冲进去拿了李震,其他不相干的人,全都杀掉。”这人僭越说话,令玲大人十分不爽,一个白眼,这人立马不再说话,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好大的口气,这里是铁都,你们现在就站在我家门口,说难听点,就是把你们杀了恐怕也没有任何影响,更何况,你们都是荆朝的走狗!”李青仍旧不该吊儿郎当的样子,连正眼都不给这些突然造访的刺客。   其余的人,根本淡定不下来。想想自己身份,那是荆朝顶尖刺客,一个小毛孩这么说他们,别说是云烈,就算是风怜也不敢用重话说他们。   嗖~寒光闪过,一枚暗器突然从刺客之中飞掠而出,直指李青心脏。   “果然是心狠手辣!”   再次说话,李青手里面,已经多了一枚飞镖。飞镖是一株玫瑰花造型,镖身仿着玫瑰花花枝,竟然带着一些锋利的尖刺。   “哈哈,小子,你真不长记性。刺客的飞镖哪有那么容易接住,不过一刻,我敢保证,你会从你家门边上的墙上掉下来。”刺客不像是说假话,同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等待着李青从墙头上栽倒下来。   “真是卑鄙!啊!好疼!”   李青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虚弱起来,晶亮的双眼,也瞬间暗淡下来。初次踏入是是非非之中,哪有那么多事情简单到自己可以掌握。   院子里的月眉,惊呼一声:“青儿!”   一个踉跄,李青已经从墙头上跌落下去,发出沉闷的一声响。玲大人亦步亦趋,走进李青身旁。咂咂嘴:“啧啧,正是好年华,这样一副脸蛋,放在任何地方,都会令无数少女倾心,真是可惜了。”   玲大人弯下身子,纤细嫩白的手指,在李青脸蛋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这孩子,十六岁没有过,就这样无端殒命了,玲大人甚是觉得可惜。   “若是你出生在荆朝,被我遇到,也许你会成为我的第一个男弟子。纵然师父不让我真传你武艺,我想我也会有私心的吧?”脑袋里面,想法一闪而过,毕竟只是一个冷血杀手,怎么会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结束任务呢?   “你们几个,进门后把守四门,不许任何一个人逃走!”玲大人瞬间变得冷漠无情,命令下属进屋拿人。才要起身,猛然觉得小腹之间一阵冰冷,有热乎乎的东西流淌出来。   玲大人的手沾了一些液体,换换抬了起来。那样的液体,分外鲜红,如同荆朝皇家王宫里面夺目的玫瑰。那双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做你这样人的弟子,不知道是福分还是祸害呢!”   本该已经渐渐冰冷的李青,居然慢慢起身,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小刀刀身上面,沾染着鲜红的血渍。刀身锋利,纵然是粘稠的血液,也根本停留不住,不需要擦拭,上面的血早已经汇成一点一滴,落在地上。   “玲大人!”   惊慌失措的几名刺客,才知道刚才那一镖,是李青故意接在手里。从墙头倒下来,完完全全是在演戏。然而是非之时,为求自保,他一个小毛孩,又有什么本事对抗强大自己数倍的敌人呢。   玲大人倒了下去,再无爬起来的可能。   “给我上!杀了这小子,玲大人的位置就是她的了。”刺客们纷纷涌上前来,将李青包围其中。一个个双眼充满仇恨,这些冷血刺客,本没有君什么君臣父子观念,对于这个玲大人,感情倒是十分深厚。   铮铮两声,李青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风怜手下刺客,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刀。那刀足足有一把剑那么长,然而剑有双刃,这把刀,就开了一个刃。刀身打磨光滑,比起荆朝公主用的铜镜还要引人注目。   那刀刀身笔直,就在刀尖的地方,斜着打磨出一个锋利刀刃。   “我本不是嗜杀之人,也才不过十五岁年纪,你们居然要抓走我爹爹,我一万个不答应!”   头一次杀人,谁能不紧张,谁能不害怕。这话说出口,其他刺客更是恼怒,手里的刀剑,早已经亮了出来。   “就在他家门口,绞杀了他!”   一声令下,其余刺客再不犹豫,早已经蓄势待发。而今突然暴起,也不讲究什么招式,齐刷刷劈砍下去。李青横刀一挡,两件兵器撞在一处,瞬间,那刺客手上的剑断做两节,李青的刀,已经划过那刺客腰间,举在半空中。   “这……”所有刺客全都停顿下来,天底下,竟然有这样锋利的刀。那真比活见鬼还要让人觉得震惊,被腰斩的刺客,也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与玲大人死的时候,一个样子。瞪大了的双眼,至死都没有能够闭上。   “当心,那孩子手里的刀十分锋利,不能与他近身搏斗!”   终究是杀人无数的刺客,反应速度,自然也是迅速。围攻的刺客纷纷往后退了四五步。   “不要与他手里的刀相互碰撞!”   战法瞬间改变,李青双手握住刀把,也是无计可施。   “用毒镖,看他能够支撑几时?”   刷啦啦声音杂乱无序,毒镖铺天盖地,容不下李青一个逃跑的缝隙。这些人,果然全都是狠毒的杀招,眼里没有任何慈悲可言。想想刚才还为杀了玲大人感到自责愧疚,还真是可笑。所有其他的情感,全都变成了浓重的杀气。   不让我活着,那么你们都必须死去!   松开抓住剑柄的另一只手,只用了两个指头,那把刀就转得风生水起,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刀盾。毒镖所至,擦擦擦之声不绝于耳,甚至都没有溅起一丝丝火花,地上,已经是被斩断的镖头,断开的位置参差不齐,断口处竟然也没有丝毫粗糙痕迹。这些毒镖在那把刀面前,宛如是不堪一击的豆腐。   那种震撼,已经让这些刺客一生难忘。   “杀!”仗着锋利的刀护身,李青再也没有任何顾虑,横冲直撞,手里的刀也是乱劈一通,大有神当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平素身经百战的刺客,瞬间变成了不懂任何武学的平凡人。等一切安静下来,李青手里的刀被他双手紧紧握住,刀身上没有半点血迹,而那些刺客,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月眉推开门,就看见了眼前这血腥一幕。她不管这些刺客是怎么死的,一心寻觅着儿子李青的身影。直到她看见不远处木头一般的儿子,才明白事情的始末。   当啷一声,刀落在地上。   “娘!”再忍不住那种害怕,李青投入月眉怀中,整个人的身体,都剧烈抖动起来。   “没事了,孩子,没事了!”月眉搂着李青,没有去看地上那把刀,母子两人相依着回到院子里面。月眉不忘记关上大门,对于儿子李青那天的苦苦哀求,终于做不到无动于衷。   躲在树梢上的另一波刺客,镇定双眼里也流露出不安来。   “没想到李震锻造出来的刀,竟然这么可怕。”   “走,快回去禀报风将军。”   三五个人顾不得是铁都的光天化日,化作几道黑影火速离开了这地方。   铁胄军营,云烈军帐之内。刘少义与云烈对坐,面前摆了一桌酒菜。两边侍卫站立不动,恍若是石雕一般。   “你是说,李震铸造出来的刀,竟然有那么厉害?”云烈有几丝怀疑,看着眼前这个死里逃生的中年男子,终究还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是的,云烈将军若是不信,大可以让我用手里一流的刀,对阵铁胄军的甲胄。”   本来想去去端酒的手,在刘少义这句话说完之后,云烈也停顿了一下。挥挥手示意军帐内的侍卫去传唤铁胄军里的小队长。不过一会儿功夫,远远都能听到铁甲摩擦的声音,这铁胄,足足有四寸厚,别说是刀尖,纵然是强弩,恐怕也只能在铁甲上留下一个印记。   “第十小队长周峰,参见将军!”   铁甲虽然沉重,倒不是完全束缚了士兵的作战动作。他半跪下来,都能听到咯吱的铁器摩擦之声。军帐内火光下,刘少义看到,这一身甲胄胸前,有一个玫瑰花凹槽。   “胸前玫瑰映日红!”这句荆朝乐府里的诗歌,说的便是铁胄军作战胜利之后,黎明第一束阳光照在铠甲上,胸前的玫瑰,映衬着晨光,发出夺目的光彩。   还未等云烈说开始,刘少义手里的刀已经重重挥舞出去。冰冷的铁胄,锋利的刀,撞在一处,火星四溅。第十小队长周峰,面不改色,完全没有把眼前的攻击当作一回事。   “想让我为你们铸造杀人兵器,万万不可能。”一刀没有将这个小队长杀死,刘少义,也断了生念。云烈的手还未触及到刘少义的手,已经是人头落地。再看小队长周峰的铁甲,已经被这把刀划出了深深一道刀痕。刀痕深约一寸,再往里,就触及到士兵的肌肤了。 第005章 绝世名刀盖世出   “震哥!我们走吧,铁都我们再也待不下去了!”瑟瑟发抖的月眉,紧紧搂着李震,半点不愿意松开。   “怎么突然会这么说,还差三个时辰,一把旷古烁今的刀就要临世了。”李震按捺不住心中喜悦,更不明白为何一向支持自己的妻子,忽然间改变了想法。   “是青儿!”   从进入铸刀室那一刻开始,李震就发现了儿子李青的异常。月眉目光担忧,轻轻抚摸着李青小脑袋,双眼中有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   “风怜手下的刺客,杀到了铁都,要将你带走。青儿……青儿他……”   扑鼻的血腥味,弥漫在铸刀室内。李震已经猜出个大概来,反而快意一笑,说:“毛头小子终于长大了。”李震不忧反喜,走近李青,一把从月眉怀中拉了过来。半蹲在他面前,粗糙双手在他眼角轻轻擦拭。   “青儿不要哭。你只要记住,不杀好人便可。外面那些刺客,谁的手上不是沾满了人命,你杀了他们,那是替天行道!”   “真的么?爹爹?”李青的言语已经颤巍巍发抖,听李震这么说,还以为是安慰自己。可铁炉里不断闪烁的火焰,分明照射出了李震坚定的双眼。眼睛里,那丝坚毅没有丝毫变化,那一刻,打心底起,李青就明白爹爹说的话是在叫他为人处世。   浑厚无比的火热感,顺着铸刀室里的铁炉蔓延到了李青身上。全所未有的舒爽,男儿的热血,都被这一席话点燃了。   “月儿,不需要多久,我们就可以离开铁都了。再给我三个时辰!”   半生患难夫妻,纵然是荆朝铁胄军兵临城下,也不能做劳燕分飞。   风怜军帐,从铁都逃出去的几名刺客红肿着脸,默然不语。   “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杀了我五名一流刺客!”风怜震怒,面前桌子上一应菜肴,包括荆朝上好瓷器杯子,都被她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都是属下办事不利!属下该死!”啪啪啪声音再次响起,其中一个刺客禁不住自己的掌掴,肿胀的脸颊阵阵乌青,他嘴角都溢出血水而来。   “够了,你们这帮废物。看来是我平素对你们太过于和善了些,从未遇到真正强大的对手,才有你们今天的失利!都给我滚!”   巡逻铁胄军从未见过如此仗势,纷纷停下脚步,查看风怜营帐,就见到三五个轻装简行的刺客灰溜溜跑了出来。隔着厚厚甲胄,他们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瞅瞅!大荆朝的刺客,现在成落水狗了!”   “可不是,风将军想得真简单,杀了一城邦主,就能赢得战争胜利么?”   讨论声此起彼伏,忽而风怜营帐中一声厉喝:“七万铁胄军连夜前行,明日午时,攻克铁都!”巡逻小队立马不敢吱声。将军一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远征铁都,表面上看着是云烈主战,其实一切都要听从风怜安排。云烈听到这声音,不在营帐内等待风怜命令。七声震撼天地的号角声响起,铁胄军开路,剩下一些后勤供应的军队,则留在原地收拾营帐。   “嚯!嚯!”   七万铁胄军齐声震呼,天地都为之震颤。月光下,身穿寒甲的铁胄军,件件甲胄发出夺目银光。隔着十里,铁都城头上那些守卫将士已然能看到银光点点,每人心头都是咯噔一下,心早已经寒了。   大军平行推进,根本不顾前面当道的山丘树木,所过之处,所有草木全都被荡平。   铁都城墙上,铁炉早已经安排就绪,夜色中火光闪烁,形如一支支巨大火把。   风怜骑着马,走在前头,云烈不敢说什么,紧紧跟在身后。   “李震,等铁都踏平之日,我定要让你血溅五步!全军听令,明日攻克城池,铁都百姓一个不留!”屠城令!云烈脸色一变,说:“风将军请三思。屠城令一下,天底下铸造刀剑的工匠,就再也没有了!”   风怜一手忽而移动到腰间的刀上,云烈再不敢说反对的话。   隔着厚重铁城墙,李宅内唯一一个白发老人,额头上满是汗珠。他再也等不及,要立刻催促李震夫妇离开,他已经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早死一天迟死一天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分别了。   “快走吧!孩子们!铁胄军已经近了。”   铸刀室里,李震依旧淡然,烧得火红的刀,被他轻轻一掷,投入一桶黏糊糊的泥土里。顿时铸刀室里被蒸汽笼罩。一旁站着李青与月眉,两人都等待着李震发话。   三个日夜的捶打淬炼,李震如释重负,身子摇晃几下,撤掉身前抵挡火焰的蟒皮。   “青儿,这刀耗费我半生心血,如今出世,必然会引起无数人争夺,你注定要平息这样的争斗,我给它取名观天行!”   淬火完毕,李青再忍耐不住这几天的等待,伸出手握住精良刀柄,一点点从粘稠泥土里抽出这把旷世奇刀。然而,等他把整个刀身都从泥土里抽离出来时,一脸失望。   “爹爹,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也能叫做刀?”   泥土被刀身火热温度瞬间钙化,依附在了刀身之上。远远看上去,这刀仿佛是被人弃置了无数时间,变得锈迹斑斑。   “孩子,观人不看外表,终有一天,当你看清这刀本身,你会明白它的独特。”李震抱起李青,走出铸刀室。看向白发苍苍的陈老伯,问一声:“陈老伯,跟我们一起走吧,去远方,大唐!”   老人摇摇头,说:“这里是上一代铁王居所,如今铁王不在了,老朽也不会再离开。”   月眉心痛,握住陈老伯双手,不多说,忍着泪水,回到房间里扛起一个小小包袱。一家三口,趁着铁都夜色,坐上马车,顺着铁都街道,沿着北边一路前行。   马车内,李青把玩着手里的刀,是不是凑在马车车窗口仔细观看。甚至还用力敲了敲刀身,上面那些泥土还是没有掉落,好一阵失落。   “青儿,你听着,这是爹爹最新铸造工艺。”说着,他从身边一个布袋子里面捧出一小把乌青的灰土。铸刀工艺,李青还以为他全都已经学会了,没料到老爹竟然还有所保留。   “这东西叫做涅土,高温下就和平常你透着跑出去玩的泥巴一样。平常温度下,就是这个样子。这东西十分稀有,老爹也是托了好几个波斯商人才弄到手。用在夹钢工艺上,能提高刀身韧度。爹爹送给你这把观天行,就是用这东西铸造的。斩石石断、斩天、天开。”   不管李震如何沉醉在自己的成就里,李青依偎在月眉怀里,冲着李震做了一个鬼脸。   “臭小子,竟然还不相信你老爹的话!找打!”   大手掌回到半空中,硬生生被月眉的一瞪,收了回去。李震立马收拾表情,不说话,等以后这小子知道这把刀的威力,估计早崇拜死他的老爹了。   三十六声震天战斗号角响起,战鼓雷动,数百里开外都能听到声音。   两军对垒,已经摆开架势。   风怜冷冷站在攻城战车顶端,看着铁城墙上一面黑色旗帜。旗帜上一把白色大锤随风舞动。铁王站在城头,扫视城墙下银光闪闪的铁胄军,两人目光交汇在一处,瞬间明白此时已经是势不两立。   战鼓停息,云烈看都没有看战车上的风怜,心里十分清楚,这个以训练刺客闻名于世的人,根本无法号令铁胄军作战。   “点狼烟!”   “点狼烟!”   传令兵每隔十丈站立一个,号令一声接着一声,传到了铁胄军最末尾。二十架强弩拉得满月,弩箭上捆绑着燃烧的狼烟,嗖嗖嗖二十下,狼烟在铁城墙与铁胄军之间点燃。霎时之间,铁胄军银光闪闪的盔甲被滚滚浓烟淹没。   云烈挥动旗子,攻城战车中的火炮填装完毕。粗壮的机械臂拉得与地面持平,固定机械臂的绳索被士兵斩断。足足有三百斤重的火炮发射出去,拖着长长火焰,猎猎作响。   “砰砰砰”爆炸声及接连不断,攻城炮里装填的弹药无法越过高高的铁城墙,悉数撞在铁城墙上,甚至都没有让铁城墙发生剧烈震动,使城墙上士兵们站立不稳。   “哈哈哈!这就是荆朝攻城炮么?步距不够,根本越不过铁城墙。”五位铁王,唯独山铁王不敢掉以轻心,其他一些,都开始捧腹大笑,嘲笑荆朝攻城炮是那般脆弱。   隔着这么远距离,风怜还是看到了铁城墙上那些铁王们前仰后合的姿态。   “取我的弓箭来!”风怜斜视攻城炮下一名刺客,目光游移中,候命的属下匆匆奔回大帐,取来一张足足有半人高的长弓,合着另外一个刺客,用力朝天空中抛起。   “云烈将军!敢问铁城墙上哪一个是铁都之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云烈当然知道风怜想法,也并不反对。刚才一番攻城炮攻击,可谓是让将士军心稍有不稳。   “穿黑色铠甲那一个,便是铁都之主,众王之王!”交代完毕,云烈并非下令停止攻城炮发射,反而用毛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忽然,一小面绿色旗子挥动。身后将官大喝一声:“换弹药!”小木板和藤条箍起的木桶被放在了工程炮发射器上。唰唰唰呼啸着飞向铁城墙之上。   这是的几个铁王,兀自狂笑不止,指着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铁胄军,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第006章 十万铁甲破城功   “换连射重弩,上铁箭!”铁王山啸自然知道荆朝将士,万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举动。攻城炮弹药更换之后,射出炮弹撞击在铁城墙上,没有一丝火光,更没有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其余铁王仍旧嘲笑铁胄军,半分没有应敌模样。   山啸也只能叹息,这些人,恐怕一会儿怎么死都不知道。守城士兵在铁王直接号令下总算镇定下来,铁胄军固然可怕,铁城墙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军纪严明,铁城墙上精铁连射弩箭全都换成了尖锐的铁箭。连射弩射程虽然不远,胜在一次能击发十支铁箭。纵然是整个中国王朝,这样奢侈的战争武器,全天下也就铁都能够用上了。   铁都地处大唐西南,与南诏国接壤,立国之地地下遍布铁矿,才能造就这番气势。   “沙沙沙!”铁城墙上忽然冒着阵阵青烟,铁胄军攻城炮弹击中的地方,全都被腐蚀出一个大洞来。铁王山啸,看了一眼,额头上汗珠子都冒出来。   荆朝竟然有人用韧度极高的陶瓷将融化铁器的密封在攻城炮内。浓烟四起,完全将刚才铁胄军射出的狼烟覆盖。顿时阵阵锈味弥漫起来。   “糟了!”铁城墙上众多铁王,再也笑不出来。王水传自波斯,就是宝贵的金,丢进王水中都会被融化。这么多王水制成的炸弹接连击发,铁城墙轰然倒塌只是时间问题。   “难怪铁胄军没有推着攻城车,架着攻城锤强行攻打铁城墙。原来,他们早就有所准备!”铁王山啸身子一晃,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以为这一场战争是由李震引起,直到他看见这么多的王水瓷罐在铁城墙上破碎,才明白,荆朝对铁都的兼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震兄,是我对不住你啊!”   众多铁王守城希望全都放在山啸身上,万万料不到当初没有推举李震出任铁都之主成了他的心病。   “哼哼!铁都么?这个铁王山啸还算是个英雄,其他人,不值一提。”风怜手里的大弓已经拉开,搭在弓弦上的箭也对准了摇摇晃晃的山啸。   嗖!这一箭十分迅速,带着一声急啸,划破了两军之间的天空,射入了山啸的胸口。   “吾王!”身旁四五名将军,虎躯剧震,万万料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纷纷伸出手臂,拖住了山啸的身躯。   “一定要守住铁都,城里一些工匠誓死与铁都共存亡,他们死了,铁都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破空袭来的箭矢,刺破山啸铠甲,射穿了他的躯体。他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样貌的东西,递给身边的将军。   “我死之后,务必拉响这支号箭,趁着李震还没有走远,他会回来拯救你们的!”   山啸肺部被射穿,说话时候,嘴角冒着血沫。他双眼看着铁都上空的蓝天,直到咽气了,仍旧没有闭下。   “吾王逝兮!铁甲犹在!”   四五名将军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悲痛,哀嚎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因未到伤心处。其余的铁王,当然清楚山啸之死意味着什么,脸上也全都是沉痛。   “发号箭!”   马车摇摇晃晃,走在去往南诏的路途中。李震始终坐立不安,一手用小刀削着一只梨,原打算给妻子月眉解渴用的。这一路的心不在焉,令他失了准头,小刀划破手指,血溢了出来。   “震哥!怎么了?”   赶车的马夫似乎听到了马车里的声音,停了下来。李震丢下手里的小刀,掀开帘子,看着铁都的方向。   “爹爹,山大叔不会输的对吧?”李青忘记了老爹李震送他一把锈迹斑斑的刀,注意力全放在这件事情上。从李震手臂缝隙的地方,铁都方向,狼烟冲天而起,晴朗的天空顿时变得压抑。   “是的,你的山大叔一定可以抵挡荆朝铁胄军。不开城门,铁胄军又有什么用呢?”李震说话的语气,都开始有些不太坚定。从小就了解老爹的李青,如何听不出来。   “你还是担心他的对不对,毕竟你们是血亲。”月眉一双温柔的手,搭在李震肩头上。   “空气里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而且,那天青儿阻杀得刺客来历不凡,我虽然在铸刀室里,也听得出他们是受高人训练。”这么一说,李震更加不安起来。   “别管那么多了,几百年来,多少人觊觎铁都的财富、宝刀,最后还不都是无功而返么?”月眉替李震包扎好伤口,说着一些让李震安心下来的话,一举一动,都让李震感觉到温暖。   “爹爹,也许你是想多了。山大叔强壮得像一头牛,哪有那么容易出事,要出事,也是那些集成铁王位置却什么都不会的人。”   “哈哈哈……”李震会心一笑,说:“看来爹爹还是没有我们青儿洒脱,也是,你山大叔那样的人,怎么会有事,是爹爹想多了。”母子两人轮番开导,李震总算不再去想铁都的事情,放下帘子,他敲了敲马车车身,示意车夫可以继续赶路。   “驾!”   车夫赶马声才喊出来,铁都方向一阵沉闷的惊雷响起。李震听到这声音,魂不守舍,火速掀开帘子,跳出马车,望向铁都方向!   “青儿!你山大叔,败了!”   强忍着眼睛里的泪水,李青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月眉也不劝阻,嘴角微笑,说:“震哥,这次我不会再被你丢下。还记得我们离开荆朝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么?我们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   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女人,对李震知根知底,他还没有开口,已经明白他在想什么。   “哼!你们也别想丢下我!”   倔强的李青,两手抱在胸前,手里的刀依旧没有离开他的手!   “好!我们一家子,就是死也要在一起。”   再说下去,只会显得自己矫情,李震身手敏捷,爬上马车,坐在车夫的位置。这是车夫拉着马,似乎在等待什么。   “你可以走了,不用跟着我们回铁都!”李震一抬手,一小袋东西划出一个弧线,落在马夫手里。   “老婆,儿子,坐好了!”   车夫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家子远去,打开手里的小布袋子,里面满满一袋金子,足够他下半辈子的吃喝用度了。   明将军收起手里的号箭,知道就算李震收到消息,也需要时间赶回来。接任铁都守城重任,他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铁城墙弓箭手,你们要留意狼烟里站在攻城炮上的那个女人。”   他扫视一眼铁城墙破损的程度,当下号令:“打开铁炉,让铁水顺着铁城墙流淌下去,这样就算王水再厉害,也经不住这样的高温。”   嘎吱!嘎吱!   搅动机关,铁炉门被打开。红彤彤冒着热气的铁水,顺着铁城墙一路流淌而下。钳在铁城墙上的瓷罐,里面的王水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已经全部蒸发了。   铁城墙下,云烈双眼放出光芒,遥遥看着攻城炮上的风怜,大有赞赏之意。   铁胄军并非战无不胜,在铁炉里滚烫铁水面前,这些刀枪不入的铁胄,一样会丧失功效。想要攻破铁城墙,就必须解决掉城头上的铁炉。   作战会议上,云烈本打算让风怜派出一小队刺客攀上铁城墙进行破坏,可惜上面驻守得密不透风,刺客纵然武艺高超,也绝对不可能完成。   “只要铁王山啸还活着,铁炉就会僵持到铁胄军破城!”关键得一句话,风怜是听在耳朵里,会心一笑,说:“不用排遣小队破坏。明日战争一起,你们用狼烟掩护我,我会找适当时机,射杀铁王山啸。”   云烈搂着怀里的瓷罐,点点头,表示许可了风怜的提议。   “这次出行,王水本来就不够,不足以融掉铁城墙。既然冯将军那么有把我能把山啸一举射杀,老夫愿意和你冰释前嫌,一起合作。届时,我用王水虚攻,山啸死后,他身边的将军必然会倾倒铁炉内的铁水修补破损的地方。而后,铁胄军推进,铁都必败!”   两人想到一处,心里也惦念着能够拿下铁都,从此全天下的人都会记住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何乐不为呢,风怜自然知道,这时候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两人定下战法,即刻实施。   马车在泥泞道路上驰骋,颠颠簸簸。李青不担心老爹,毕竟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刀匠,是多少皇帝的梦想,怎么可能随便杀害。了不起老爹钻牛角尖,想不开要喝铁都殉葬,那时候,嘿嘿,朝他脑袋上一块板砖,还不乖乖听他的。   肚子里的小主意是没有人知道,可看到老爹李震赶马车的样子,他就知道这次回去,就没有那么容易出来了。坚实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李青也担忧起来。   “娘,为什么爹爹看到那个烟花,会变得这么着急。”   月眉把李青一把搂在怀里,紧紧搂着,都快要让李青喘不过气来了。   “娘说出来,你可别伤心,那烟花出现,就说明你的山大叔,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了。”李青小小身躯忽然僵住,忽而摇摇头,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第007章 男儿豪情英雄血   铁炉里滚烫铁水沿着铁城墙倾泻而下,暂时延缓了铁胄军攻城炮攻击次数。城墙上众多铁王松了一口气。明将军的审时度势,确实令他们感觉到一丝丝安全感。   “破城锤准备!”   云烈一声令下,嗅探到了狼烟里胜利的气息。铁胄军唰唰让出一条道路,硕大无比的破城锤,架在一辆大车上。   明将军神色陡然一变,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连射重弩准备!”司马当做活马医,铁城墙上连射重弩整齐划一,全都装上了铁箭,对准了缓慢前进的破城锤。   风怜也没有闲着,站在攻城炮上,左右开弓。那分霸气,那分杀戮之心,顿时膨胀到了极点。铁城墙上那些铁王们,刚才还目睹了山啸的陨逝,眼见明将军应敌之策,居然放松了警惕。   又是一声长箭破空的声音,一个铁王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破城锤在众多铁胄军掩护下,一点点接近铁都大门。城墙上密密麻麻的铁箭在重弩击发下铺天盖地朝着破城锤射过去。   “当当当……”   铁箭触及到铁胄军寒甲,迸射出一连串杂乱火光,再没有半点作用。箭矢甚至都不能在铁胄军寒甲上留下一小串痕迹。   铁胄军作战数百次,头一次遇到铁都铸造的铁箭。云烈心里也没什么把握,然而行兵打仗,总有人要牺牲。铁胄军也不例外,直到他见到铁箭并不能对铁胄军有所重创,这才放下心来。   破城锤全是精钢制造,状若龙型。龙首之处,点着灼热火焰,浓浓黑烟,顺着龙嘴的地方冒了出来。明将军也知道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谁能料到,铁城墙上的铁炉,竟然是胜败的关键。   “拉!”   破城锤终于移动到了铁都城门之下。   “进攻!”   亮闪闪的长刀,被云烈单手握住,动作简单有力,指着铁都方向。铁胄军突然暴起,唰啦啦洪水猛兽一般冲级过去。当先的工程师们,可没有铁胄军这样精良的装备,扛着攻城云梯架在铁城墙上。   连射重弩之下,没有一点情面。冲在前面的工程师们,一个个纷纷被铁箭带出一条血花,倒在地上。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紧紧跟上,继续扛着攻城云梯前进。   “放!”   浑厚的声音想起,重达千斤的破城锤,轰在铁都城门之上。一种震颤,整个铁都的人都能感觉到。铁城墙上的铁王,再没有丝毫迎战勇气,一个接着一个,在重兵护卫之下如老鼠一般逃窜。   明将军的心冷了下来,铁都百年来无人可破,不是城墙前不可摧,而是每代铁王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是兵戎相见。百年来其他国家,从未有过比铁都更好的武器。   “拉!”   二十多名身穿铁胄的军人,拉着粗大的绳子,伴随着号子声,破城锤再一次拉到了极限。   “放!”   又一次的轰击,铁城墙的震颤,已经到达了极限。城头上的士兵们,也都纷纷掩住了耳朵。战场之上,机会稍纵即逝,捂耳朵的那一瞬间,工程师前仆后继,破城云梯已经架在了铁城墙上。   “都回到你们的战斗位置上!”   明将军的刀已经抽了出来,正打算杀鸡儆猴,一整军纪。士兵们草草收拾掉落在地上的武器,再次回到连射重弩之上。   哗啦!哗啦!   铁胄军让开了一条道路,风怜的刺客,用接近风一般的速度,顺着攻城云梯爬了上来。明将军咬咬牙齿,毫不畏惧,双手握刀。这些刺客,担任作战能力固然十分厉害,不过,遇到铁都大军,纵然是这样不堪一击的铁都大军,终究还是要吃亏。   明将军挥舞长刀,第一个冲上城墙的刺客,被他一刀洞穿。铠甲包裹的脚,毫不留情,重重踢在那刺客身上。犹如是秋风落叶,刺客从铁城墙上飘然落下,丝毫风尘也未带起。   “不用怕,将士们,这些刺客不如铁胄军威猛!”   将军激励,士兵们顿时舍生忘死。刚才破城锤的千钧之力,也都淡忘。   “你们身后就是你们挚爱的亲人,不战,他们会被铁胄军抓住,终身为奴!”   明将军带头,士兵在城头上结成斩成一排,手里的刀,纷纷下垂,等云梯上的人一接近。十多把刀齐刷刷上扬。利器所至,没有铁胄护身的刺客们,一个个从破城云梯上跌落。   “轰!”   铁城墙门后守城士兵,惊恐地看着城门上被装出一个鼓包来。再接着,打开和关闭城门的机关部件,一应被破城锤的冲击掉落下来。   “放!”   破城锤足足攻击了三十多下,铁都的城门,才摇摇欲坠。这最后一下,轰隆一声巨响。铁城门再也承受不住破城锤的千斤之力,带着嘎吱嘎吱的滞涩声,轰然倒了下来。   “啪!”   震天的响声回荡在整个铁都天空之上,大地都被巨大铁门倒塌下来而发出震颤。重物落地击起的灰尘,冲天而起。待灰尘慢慢散开,寒甲发出闪闪银光。   守城士兵保持着战斗状态,然而,脚步已经慢慢往后挪动。身后同样穿着重甲的铁都士兵,严阵以待,两道铁盾组成的人墙,挡在城门门口。   当先的一名铁胄军,扭扭脖子,手上一把重锤拖在地上,发出沉闷响声。   “上!”   铁胄军蜂拥而至,重锤敲击在铁盾之上。每一击,都让用身躯支撑铁盾的士兵浑身一麻。   “杀!”   战斗号角再次响起,铁胄军再无任何情面可言,前排重锤兵连连挥舞,看似坚不可摧的铁盾,都被重锤敲出一个个凸点。   后排铁胄军纵身一跃,浑然不知铁都守备军手里的刀为何物。一个个顺着铁盾,滚到了士兵中间。长刀、短刀、重锤,密密麻麻的攻击之下,铁都守备军一个个被砸成肉酱、被砍成四五段。冲天血光撒在铁胄军寒甲之上,玫瑰花凹槽顿时被鲜血染红。   “城门失守了。”明将军也不气馁,立即摇动手里号旗,带着一小队人马从城墙上飞掠而下。   远处风怜看着占据,不禁心疼,他手底下的刺客,损失惨重。   小队人马还未加入战斗,眼前一切,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铁都守备军在铁胄军强烈攻击之下,像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孩童,任意被大军屠杀。   “啊!”明将军心中悲恸,顾不得铁胄军坚实护甲,冲了上去,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刀,每一刀都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手上一品长刀,也不过是在铁胄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刀痕。   一刀贯胸而出,明将军的疯狂被制止下来。他身躯一点点矮下去,直到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这场面,是何等壮烈。一直等后面的铁胄军用来,明将军的尸体,被踩在脚下。   铁都沸腾了,四处回荡着妇女小孩的哭喊声。   屠城令已下,铁胄军杀伐已起。国家杀人机器瞬间展现,溃逃的铁都百姓,脸上沾着鲜血,脸上写满了惊恐。   马车忽然停顿下来,杀伐的怒吼,让从未见过战争场面的马匹受到了惊吓。   李青从马车里面翻出李震离开时候携带的利器,一把把抛出去,李青一把把接过,抓在手心。   “娘!”   昏暗马车里,李青把两把短刀交到月眉手里,自己将锈迹斑斑的刀背在身上,双手握着一把长刀,从马车上跳将下去。   铁都守备军,总算是见识了铁胄军杀伐的壮举,早已经胆战心惊,半点战意也没有。那些从铁城墙上撤下来的铁王们,一个个猫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俨然一副待宰羔羊的样子。   迎着溃散的军队,李震冲在前面,早已经顾不上身后的妻儿。他速度那么快,李青小小的步伐无论如何迈动,也无法跟上去。   “铁都的士兵们,你们看好了!铁胄军并非战无不胜。”   刀在空气里之闪出一条细线,冲在最前面的一名铁胄军士兵,顿时身首异处。铁胄寒甲几乎坚不可摧,终究有弱点可寻。头盔与盔甲之间狭小的缝隙,就是铁胄军的弱点。   手持两把横刀的李震,四下冲撞,已经有四五名铁胄军士兵倒在地上,透过厚重盔甲,里面瞪大的双眼,全是不可思议。   “看到了没有!如果你们害怕了,就一定会败!”   不少士兵驻足下来,看着李震在兵阵之中不断掩杀,男儿英雄血,当撒沙场。溃散的士兵在李震的威风之下,再度恢复阵势。一个个手里的刀,全都是对着铁胄军脖颈之处劈砍。   第九个……第十个……铁胄军成员一个个倒了下去。守备军每次砍杀一个铁胄军,都要付出惨重代价。可,选择逃跑,能够逃到什么地方呢?   “爹!”混乱人群里,李青寻找着杀入铁胄军中的李震,他的声音在砍杀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再回头,马车早已经不见,他找不到自己的娘亲了。   “娘!”脆生生的呼喊,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追随老爹李震步伐的时候,他,居然把月眉弄丢了。   “不要害怕,你是男子汉!”李青给自己打了一口气,顺着来时的路飞奔回去。来时的路还算宽敞,现在无数逃难的百姓,磕磕绊绊,想要回去,变成了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第008章 乱军阵中一丈青   “娘!”混乱人群中,马车圆圆车盖若隐若现。一咬牙,发足狂奔,这下专找着人群缝隙里前进,竟然方便了很多。   喘着粗气,掀开帘子,里面熟悉的娘亲早已没有了踪影。   “娘!”再次高呼一声,引动跑路人频频回首,见是一个帅气小伙子,并不是逃难途中走散的骨肉,才又回头继续一路向北。   一小会儿功夫,铁胄军已经追了上来。铁都百姓全都蝼蚁一样毫无反抗之力,李青还在人群里寻找月眉身影,忽的一阵腥热液体喷在他脸上。脚底下一个铁都中年男人,吓破了胆,一张脸早已经乌青。   铁胄军恨不能有三头六臂,好将这些人全部斩杀。大锤挥动,地上那百姓吓得脸都绿了,心知难免一死,纵然害怕也只好闭上眼睛接受这可悲命运。   当!铁锤并没有如他预期一样砸下来,停顿在脑袋上不到四寸之处。   “小子,你活腻了么?铁胄军刀下,还没有人能活着逃走!”   铁胄军头一次见到李青手上的长刀,只有一个刀刃,在他眼里看来,这东西就是刀不是刀,剑不是剑。更何况挡下他的,竟然是个毛头小子,怒气更甚。   “就你们这点本事,从你这破锤子下面救一个人,也太容易了。”   一家子人住在铁都,平素也不和铁都百姓往来,本是一些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人,死活管不管都无所谓。可李青始终看不惯这些铁胄军的所作所为。   “我看你是找死!”   大锤挥动,迎着李青脑袋砸了下来,颇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哼!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没孩子老光棍!”手腕翻转,横刀刀刃迎着大铁锤锤柄斜斩上去。横刀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叮”声。这名铁胄军士兵手上一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呈狗吃屎的样子。   “快走吧,这里交给我好了。”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那百姓听到李青的话,睁开眼睛,摸了摸全身上下,确认没有少了条胳膊或者腿之后,才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给李青作揖。   “你手里的到底是什么兵器?”   尘土从铁胄军头盔眼睛的地方流进去,本能让他习惯性想要揉眼睛,不过,铁甲那么厚,这士兵完全是隔着鞋子挠痒痒,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你听好了,这叫横刀!”   刀的名头这士兵没有听说过,正在一头雾水。李青的第二刀已经砍来。   “小子,你忘了我们身穿铁胄么?”边上几个铁胄军也不上去帮忙,大概觉得屠杀百姓太过于无趣,好不容易冒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来,怎么着也得逗一逗。   “嘎吱!嘎吱!”   横刀沿着铁胄军盔甲砍了一周,全都是留下一道深深刀痕,还不能够砍穿铁甲,给里头的士兵重创。几名铁胄军士兵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小子,你到底是谁?说出来,还可以留下你的小命!不然,就把你砍成肉泥!”五个铁胄军士兵团团将李青围住,铁甲挨着铁甲,一时间,李青想不出应该从什么地方逃跑。   “哪天我逮到你儿子,也把他砍成肉泥!”   横刀护在身前,李青打量着眼下的情势。   “你得到,居然差点就能砍穿我们的铁胄了,你要不说,一会儿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虽看不见头盔下面这些人样子,李青也知道那一幅幅脸嘴了。   “可惜了,还是没有能砍穿,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人,也陪知道小爷的名字。”李青啜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你惹怒我了!”大刀斩下,铁甲头盔里面,士兵咬牙切齿,根本不想让这个毛头小子有活下去的可能。   “饶命啊!大爷!我开玩笑的。”   忽然听到这毛头小子在向他求饶,铁胄军士兵哈哈大笑,说:“小子,你不是很有骨气么?”停在半空中的大刀,又被他拖在地上。   “哼哼!去死吧!”   半蹲的身子忽然一跃,横刀已经架在这嚣张士兵的脖子里。用力一拉,铁胄头盔与衣服相互连接的地方喷出一条血线。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李青踩着铁甲,再次跃入人群之中。   “给我抓住他!”丢失大锤的那士兵,气急败坏,追了上去。   一声声呐喊,惨绝人寰。李青四处奔走,顾不上身后那些追杀他的人,现在找不到娘亲月眉,去前面找到老爹李震是唯一出路了。   “怎么回事?”云烈和其他副将进入铁都,就看到一小队铁胄军没有追杀铁都百姓,反而倒着跑了回来。李青又低着身子,完全没有被云烈发现。   “啊!啊!”   整齐划一的铁胄军中,竟然有一小片接连不断传出惨叫声,一个接着一个的铁胄军倒了下去。云烈扭头看向那边,铁胄军中,有一个精装大汉,两手持着横刀,左右斩杀,竟然没有一个铁胄军能够近前。   “那就是李震么?”风怜一双恶毒眼睛,全放在李震身上。她的右手已经抬了起来,拖着左手,就要冲着李震发出一支袖箭。   “住手!李震不应该死在你的手上。”云烈一把拨开风怜的手,射出去的袖箭撞击在铁胄军军装上,蹦出一连串火花。   “他折了我四五名顶尖刺客,你要我如何放过他?”云烈依旧看着那边,不少铁都守备军跟在李震身后,进退有度,折煞的铁胄军,全都是脖子中刀。   “如果你们之间非要有一战,我并不反对,可你不能背后伤人。”风怜恶狠狠瞪了云烈一眼,说:“等收复铁都,你这个铁胄军大将军别想再干下去了。”   说完话,纵深飞跃而起,踩着铁胄军的寒甲,朝着李震猛扑过去。   不远处飞奔的李青,从地面上跳跃起来的一瞬间,看到了老爹李青,他总算安心下来,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   身后追捕的几个铁胄军,莽莽撞撞,不少正在千金的铁胄军,都被他们装得东倒西歪。   “看着点路好不好?这是在打仗!”   抱怨两句,这名铁胄军也不打算纠缠,继续搜捕铁都里的百姓,见到有活口的,全都一一砍杀。昨日还是商来商往的繁华城市,转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爹爹!小心!”隔着很远,李青就见到了猛扑上去的风怜,她穿着一身红衣,在银光闪闪的铁胄军里,显得分外夺目。李震根本没有听到儿子的呼喊,还在一心对付敌人。   “不要啊!”李青的嗓子里,一阵阵低声呜咽。   “你们这些人,只会耍阴险的手段!”心里仅存的慈悲,被这些人的心狠手辣完全吞噬,李青手里的横刀,再也不留半分情面。   “你们要追到我是么?要杀了我是么?”再也不往前奔跑,他似乎已经知道老爹根本就不是红衣女子的对手,反而掉过头,双眼弥漫着仇恨。   追过来的几个铁胄军反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唬得一愣,竟然忘记了出招。   “你们!还我爹爹!”悲愤、仇恨,全都达到了顶点,横刀出手,擦擦擦几声,那几个铁胄军士兵软软倒了下去。还在搜查的其他士兵,忽然见到有人能杀死他们,纷纷围堵过来。   “呵呵,让你们杀我爹爹。”   李青双眼凄然,再次扭头看向老爹的方向。忽然熟悉的身影就在老爹李震身后,那一身素白衣服,李青一眼就认了出来。   “娘!”   前一秒还是悲愤、后一刻已经是满脸笑容。   风怜自恃她的偷袭天衣无缝,李震断然没有察觉的可能。那料到手里的匕首正要刺破李震皮肤,终结一个铁都神话之时,他的匕首被挡下了。眼前,是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   战祸之中,见到双亲,李青那股杀气,瞬间熄灭,朝着那个方向奔跑起来。没有走出多远,眼前就是一排铁胄军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你狠能耐嘛!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还想这么就走了?”   铁胄军一个个狞笑起来,想好了一百个法子折磨这毛头小子。   “我们铁都百姓和你们无冤无仇,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想,你一家子死了,也不够赔偿!好狗不挡道,你们给我让开。”   武装到牙齿的铁胄军,挡得密不透风,就连从缝隙里面看一眼娘亲的愿望都不能达成。   “小子,论起牙尖嘴利,怕是世上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不过,你想过去也可以,把你的手砍下来!我就让你过去!”   七八个铁胄军士兵,围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让能勉强活下来的铁都守备军看不下去,纷纷上前讨说法来。   “没想到威震天下的铁胄军,原来是只会欺负小孩的饭桶,有本事冲我们来!”   “是啊,是男人,就冲我们来!”   铁都守备军拍拍胸脯,挥舞手里的刀,没有半点怯懦。   “哼!想找死,我成全你们。”说完这话,他手里的大锤抡了出去,李青热泪盈眶,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惦念他的生死。   “不要!”可惜已经晚了,两个替他说话的守备军,被大锤砸中,软软倒在地上,没有一丝呼吸。 第009章 双亲陨落仇怨生   风怜偷袭被月眉拦下,仓皇间变换四五个姿势,才稳稳落在铁都守备军与铁胄军之间。手里的匕首仍旧没有收起来。   “是你!”   月眉两把障刀欺身过来,时刻保持警惕,十分担心狡诈的风怜会不会忽然发难,杀害李震。   “身为荆朝三大世家的月氏,和一个无法登上铁王宝座的铁匠混在一起,你不觉得辱没了你家祖宗名声么?”风怜牙尖嘴利,说一些引起月眉分心的话,好寻找机会将她拿下。   “那干你什么事?若是云烈将军知道你们风家图谋玫瑰王座,不知道作何感想。”   一双眸子里尽是杀机,风怜似乎明白了月眉的不简单之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对荆勇上谏要组建铁胄军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你的野心了。这么多年不想说,是惦念风伯伯年纪大了,想让他安享晚年。何况我与震哥离开玫都,荆朝的事情,我们已经管不了了。”月眉同样冷静,并没有风怜那下作心思。   铁都守备军从战局一开始就落于下风,本来数量就没有铁胄军多,渐渐地,李震也感觉到了吃力。这一场战争,败局已定,阵前厮杀,不过是为铁都百姓逃亡争取时间。   “那你可真是愚蠢到家了,也许云烈将军会相信你的话,放弃攻打铁都,你们一家子还有活下来的可能。”风怜目光狡黠一闪,看向远处李青所在的位置。   “或许我杀不了你的宝贝震哥,不过,想要杀掉你那个乳臭未干的儿子,却是轻而易举。”话音刚落,风怜飞身跃起,和偷袭李震时步伐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她的目标是不远处的李青。   “站住!”月眉一跃而起,追了过来。   “哼哼,中计了!”   飞奔中的风怜忽然折返,三枚寒冷飞刀从胸前发出。月眉淬不及防,飞刀纷纷击中心口、小腿以及右手。障刀脱手而落。   “我们铁都没有占到荆朝一草一木、没有祸害荆朝百姓,为何你们如此残忍!”李青握住刀柄的手,已经发白。暴起一斩,被那铁胄军躲过,正好腾出一小个空间,看见娘亲月眉中了三记飞刀。   “娘!”   两名铁都守备军的大仇,只好等一会儿才能报了。李青身手敏捷,还未等那铁胄军士兵沾沾自喜,以为逃过一劫,他已经接连踩着三四个士兵头盔,往前行进了三四丈。   “拦住他!”   发话的是铁胄军小队长,听到命令,铁胄军哪里顾得上其他,纷纷拦截李青去路。怒火快要从他双眼里喷射出来,月眉站立不稳,从一名铁胄军士兵身上滑落下去。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刀剑掩盖,结果,自然不用李青多想了。   “你!我要杀了你!”   眼睁睁看着娘亲被贼人杀死,李青又怎么能够淡定下来。刹那间,化身为地狱里释放出来的恶魔。横刀过处,不少铁胄军有的捂着自己的脚,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锋利的刀,更多的士兵,都已经倒在地上。染红胸前红玫瑰印记的,不再是敌人的鲜血,而是他们自己的。   看到这愤怒的小孩,风怜接连挑衅,甚至双手轻轻按在双唇上,送给李青一个飞吻。   “我要你的命!”   不等李青追来,风怜纵身一跃,猫一般淹没在铁胄军中。顺着两军交战的缝隙,风怜寻找着李震身影。无尽杀伐,终于开出一条血路。李青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月眉,奄奄一息。他一把紧紧抱住月眉,哭喊着:“娘!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青儿。”   看着儿子悲伤表情,月眉恨不能倒退回去,任凭风怜说什么都不追上去。想到以后自己心爱的青儿就要没有娘亲,月眉也是心头一痛。   “青儿,以后要靠你自己了。你凑过来,娘……娘有话跟你说……”每个字都耗费月眉最后的力气,不少血液,都在他说话时候一口一口吐出来。   “风怜……那个红衣女人……她要夺皇位,你……你去……告诉……云……烈……”   最后一个“烈”字,气若游丝,没多久,中了三记飞刀,又被铁胄军砍了二十几刀的月眉,闭上了眼睛。能在生命最后一刻,见到儿子,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围堵而来的铁胄军,丝毫没有人性,看着李青悲痛欲绝。哈哈狞笑一声,手里的大刀挥舞下来。李青陡然起身,双手持刀,顶住这铁胄军士兵大刀。愤怒、仇视,激发了他身体内潜能,十五六岁的孩子,竟然比这铁胄军大汉力气还要强盛。   “去死吧!恶魔!”   寒光闪过,这士兵身首异处。   “月眉已死!李震,你还要再战么?”风怜一语,顿时响彻在战场之上,掩盖了所有杀伐之声。   斩杀一名铁胄军的李震,忽然停了下来。其他铁都守备军,浑身战甲已经被鲜血洗礼。   “什么?月眉已经死了?不……”那一声长啸,足足令铁胄军与铁都守备军全都停顿下来。云烈站在远处观看战局,也听到这话,心中感慨:“若是李震出任铁都铁王,恐怕今日铩羽而归的,就是他了。”单单是铁城墙上架设铁炉的战法,云烈都不知道如何应对。   战争开始之前,李震曾让月眉亲自拜访一位铁王府邸,送去一纸书信,说的就是这个计策。   “铁锤挥舞,铿锵铿锵!铁都不破,铿锵铿锵……”   铁都守备军,知道再也没有战胜的可能。风怜顺着铁胄军让开的小道,悠然自得地走了过来。荆朝、铁都,乃至于整个南部小国,都听说过李震威名。铁胄军停止了杀伐,铁都百姓纷纷逃脱。听到这惨烈的铁都之歌,一边溃逃的百姓,嘴里也跟随着苍凉的调子唱了起来。   列阵的铁胄军,挡住了李青的去路。他已经精疲力竭,弓着身子看着远处的爹爹。   “吾王李震,今日能与你一同战死沙场,使我们的荣耀!”   残存的百名守备军,生死早已经被置之度外。李震回首,这些人全都是昔日李氏铁王旧部。酣然一笑,没有多的话可说。李震手里的横刀,已经离手,掉落在被鲜血染红的铁都大地上。   “爹爹,不要投降!”   风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震身前,趾高气扬。   “你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如果一直留在荆朝,你将早就旷世伟业,什么大唐、南诏、天竺、波斯,整个天下都会记住你锻造的神兵利器。”   “哈哈哈哈……”李震凄然一笑,“什么天下、什么伟业,等你有一天知道平凡二字,就知道这些全都是浮云。”   战场顿时安静下来,远处还飘着铁都百姓苍凉歌声。   “风凌天答应我的事情,如今我要他这个女儿兑现。不论何时,你都不能动我儿子李青分毫。诸位铁胄军将士,还请你们做个见证,这是我停战的条件。”李震身上,不断滴落着铁胄军士兵的血,然而听到这句话,铁胄军再不受云烈、风怜节制,纷纷怒喊:“嚯!嚯!”   这,就是铁胄军愿意接受这个见证,要是风怜违背,铁胄军将万里追杀。李青愣住了,这支攻打铁都的敌军,宛若是他老爹自己的军队一般。   “好!我答应你!铁胄军听命,拿下李震!”   二十多铁胄军围堵上去,将李震夹在当中。微微弯腰,插在铁都土壤中的横刀,被李震拿在手中。   “月儿,我来了,只可惜留下青儿一人在世上,孤苦无依,我……对不住你!”   横刀贯胸而出,李震没有倒下去,仍旧是铮铮铁骨。铁胄军的脚步停下了,低头时带动铁胄响声,十分整齐,就连云烈心头都是一阵。   “对了,娘请说过,风怜那奸贼要夺取荆氏的皇位!”看到爹爹殉情而死,李青来不及感伤,除掉这个毁掉他们一家子的仇人,才是他最需要做的事情。   “云烈!对!就是云烈。”李青看到了远处将旗下的云烈,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点点移动过去。   轻微响动,足以让风怜警惕起来。她一眼扫了过去,就见到李青一点一点接近云烈。   “不行!不能让云烈知道她的打算。”一转念,他就知道李青想要做什么了,刚要催动内劲追上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怜小腹之上,已经多了一只铁玫瑰。铁玫瑰花枝刺入她的小腹,破了她的丹田。   “月眉!”风怜一咬牙,强忍着剧痛,追了过去。   铁胄军全都虎视眈眈,若是风怜真的对李青下手,他们手里的武器,就不会客气了。   战争持续到黄昏时分,夕阳映照下,黑影遮住了李青的步伐。他知道是风怜追来了,顾不上虚脱的身体,更加快速地朝着云烈移动。铁胄军也都让开一条道路来,这是一首缔造铁胄军李震的儿子,谁也不敢造次。   风怜比李青更加着急,顾不得外伤内伤会加重,一个飞身,落在了李青身前。远处云烈,不知道李青朝他走来是有什么意图,也是端坐不动。   “小鬼,你的算盘打不成了。”风怜忍痛笑出声来,随即大声说:“铁胄军将士,你们放心,我不会杀了这小鬼,我要带他去北漠。”   接着,风怜一掌劈在李青脖子上,他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收兵!”   云烈挥动旗子,知道这时候风怜也不能那他怎么样。李震临死一幕,仍旧笼罩在他脑海深处。再去屠杀铁都百姓,于事无补,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七万铁胄军,足足折损三千,这对云烈来说,已经是心头滴血。再看铁都守备军,整个战场上,一步一具尸体,更是瘆人。   云烈长叹一声:“从此天下,再无利器!”那语气里满满全是感伤。 第010章 可爱之人必可恨   北出大唐,终年飘雪,就是北漠。先辈老祖宗定下规矩,到了那里的人,无论族群,都能拥有一片广袤土地。依靠游牧民族的牛群羊群,不足以对荆朝的人心生向往。日月更迭,渐渐的,北漠成了训练士兵的所在。   马车沿着泥泞小路摇摇晃晃,风怜避开了荆朝,沿着南诏通往大唐唯一的官道缓缓前行。一路上颠簸得厉害,李青也微微睁开了双眼。   “他醒了!”小姑娘怀着好奇,瞪着大眼睛,一眼看上去,居然有些可爱。看样貌,和李青差不多年纪。前头坐着的风怜冷冷一瞥,看了李青一眼。   “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   小姑娘终于克制不住好奇心,伸出手捏了李青鼻子以下。接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显得人畜无害。李青心里纳闷,风怜这蛇蝎女人,从哪里弄来这一个可爱天真的姑娘,多半是闯入百姓家里随手捎带来的。   “臭女人!你要带我去哪里?”   稍微动弹,李青浑身剧痛。铁都战场上,耗费了他所有气力,晕倒之后,几乎是呼呼大睡,一连三天。风怜也难得清静下来,可惜伤口越来越严重,车马颠簸,令她脸色十分难看。   小姑娘以为是说自己,嘟着嘴就要哭出来。李青察言观色,连忙开口道歉:“不,我说的不是你,是坐你前面那个臭女人。”   “臭女人?”又是好奇的眼神,看得李青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难道是自己说的话有些难听么?   “小子,有得睡你就赶紧休息,到了北漠,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风怜总算开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小腹上的那朵铁玫瑰依旧没有拿出来,看样子是要撑到北漠,她才放心。   “哼!你不是担心我说出你的秘密吧?”强忍着四肢酸痛,李青勉强直起身子,摸了摸周身,发现随身携带的横刀、障刀全都不在。一阵惊慌,他扭着手摸了摸后背,还好爹爹李震留给他的那把刀还在。   “最好别想着耍什么诡计,你身上的刀,暂时由你身边那个小丫头看管。”风怜一只手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风景,每句话都显得十分不耐烦。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你这个蛇蝎般歹毒的女人,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李青咬牙切齿,吓得身边那小姑娘捂着脸,仅仅靠在马车上。   一番冷嘲热讽,石沉大海,风怜闭目养神,不再多说一句话。   “喂,小丫头,把我的刀还给我,以后我到了大唐,铸造刀剑,卖出去后,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讥讽没有让风怜愤怒,李青掉转矛头,开始诱惑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是么?那可真好!”小丫头一脸欣喜,接着又变得苦闷,抱怨说:“师父说天底下的男人最会欺骗女孩了,你说的话,我不信。”   没成想这小丫头不上当,李青心里嘟囔一阵,还说什么天真可爱,简直就是老辣。要是小丫头知道身边的刀能卖多少钱,怕是要两眼放光。李青也不气馁,接着诱惑。   “那是你师父瞎了眼,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坏人!”   小丫头歪着脑袋,做思索状,像是在揣摩李青这句话到底对不对。看风景的风怜,听到这话,咳嗽一声。   “我和小丫头说话,干你屁事!”   随便一句话将风怜撂在一边,李青又笑嘻嘻对小丫头说:“别想了,你看哥哥这么阳光帅气,怎么会是欺骗人的家伙呢,对不对?”   那小丫头随着李青诱导,点了点头,应和着:“你说的好有道理,风铃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见过这么英俊的男孩子呢。”说话声音都那么可爱,李青对眼前这个叫做风铃的小丫头不禁多了几分好感。不过,为什么她叫风铃,难不成和风怜有什么关系?   “是啊,你看看前面那个坏人。哥哥就是被这个坏人抓来的,他不禁抓了我,还杀害了哥哥的父母呢!”风铃一脸不可思议,看着李青,嘟囔说:“师父不是坏人啊,要是没有师父,风铃就要饿死了。”   刹那间,李青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里,没想到这可爱的小丫头,居然是风怜的徒弟。满心郁闷,转过头去,看都不看风铃一眼。   “哥哥,你怎么不看着我了呢?难道风铃不可爱么?”风铃放出大招,开始撒娇。   “还看你,我恨不得连你和你师父一起杀了!”李青气不打一处来,从听到小丫头自报姓名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苗子。现在居然撒起娇来,如何不让他觉得恶心。   “人家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杀了我呢?”   这下李青没有搭话,车子里变得安静起来。风铃一直看着李青后背,小孩子心性,最忍不住沉默,目光落在了李青身后背着的锈刀上。   “这是什么?一把锈到可以扔掉的刀,为什么哥哥你还要背在身上!”风铃不禁探手去触摸观天行。隔着衣服,李青也能感觉到渐渐接近的气息。   “啪!”   风铃被李青一把推开,撞在马车内。小丫头一张委屈的脸,大眼睛忽闪忽闪,就要哭起来。李青终究不太忍心,想要伸手去搀扶风铃,无奈身上酸涩的感觉还没有消退,根本就做不到。   “这是我爹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不许任何人碰它!”   风铃看得出李青的好意,也察觉到李青神色的变化。虽然委屈,还是自己爬了起来,坐在马车车沿上。一想到爹爹,李青双眼不禁湿润起来。转念又想到大仇人就坐在前面,强忍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既然哥哥觉得对不住风铃,那跟风铃说声对不起吧。”   “对不起,是我太粗鲁了。”   “没关系,风铃最不记仇了,勉强手下哥哥的道歉,以及……哥哥腿上的一块肉吧!”   “什么?”   一语惊人,李青还以为风铃是闹着玩。直到他转过神来,风铃已经从刀鞘里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李青腿上比划了两下。   “你要干什么?”想要收腿,也已经不可能了。李青没料到身体底子竟然这么差,他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风铃想要割那里就割那里。   “哥哥不是还为推到风铃而心怀歉意么?对不起你说了,可风铃心里还是不痛快,只要割下哥哥腿上的一块肉,风铃就不吵不闹了。”   那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歪在一边的粗大辫子。无论如何,李青都不敢想象,这话是从这样一个小丫头嘴里说出来的。   心里不信,眼前的风铃可是实实在在朝他挪了过来。纤细的手紧紧抓住李青的腿,那匕首,就要一刀落下。   “果然你和你师父一个德行,蛇蝎心肠!”   想要反抗,李青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低估敌人,是他最大的错误。   “好嫩的腿,风铃居然有点舍不得呢!”   冰冷的匕首贴着李青腿上的皮肤擦了两下,她觉得这样对待李青很好玩。笑起来,脸颊上竟然还有两个小酒窝。这样的辱没,李青怎么能够忍受得了,可惜自己还不能动弹,不然,照这风铃小丫头身上就是一脚。   “别着急,风铃还没有开始呢!”   猫逮到老鼠,就是这么虐玩的。李青想着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竟然栽在这样一个小丫头手里,真是有苦也说不出。   “真是卑鄙,有本事等我能够动弹,我一下收拾了你们两个!”肢体上不能抵抗,李青只好发挥自己的口才。风铃听到这话,显然停顿了一下,状貌与刚才思索李青的话如出一辙。   “争点气,快恢复过来!”李青在心里自言自语,巴望酸涩的身体能够听到。   “嗯,也有可能。风铃这么可爱,师父又受了伤,要是你真的能动了,说不定真的能杀了我们俩。呜呜~风铃不想死,风铃想好好活着,所以,哥哥,我要砍下你的一条腿!”   李青脸色一变,真不知道风铃心里是怎么想的,看她那样子,和她的所作所为,瞬间将风怜与风铃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哎呀,风铃的头,好疼!”   马车前行到了山路上,车轮恰好压在一块滚落的山石上,马车内一个巨大的颠簸,风铃撞在了马车里。   “撞死活该!”借着马车颠簸的力量,李青屁股一顶,整个人从马车里飞了出去,这下倒好,坠落在满满全是石头的路上,撞得他浑身一阵疼痛。   “再见了!有朝一日,你们加之在我身上的,我李青万倍奉还。”马车停在山路一个陡坡上,虽然磕在石头上实在疼痛难忍,李青还是不愿意坐以待毙。再回到马车里,歹毒的风怜,还有那个可爱却心狠手辣的风铃,想想自己都没有活路。顺着陡坡,李青开始滚动起来,那速度飞快,惊得马车里的风铃捂住了小嘴,回头看着风怜,喊了一声:“师父,那小子跑了!” 第011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不用管他,他要死,成全他!”   粘着血的手,从帘子里面伸出去,手里颠了颠,是三块碎银子。车夫摇摇头,说:“客官,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你说给老朽的路,到底对不对啊?没到地方,我不能收你的钱!”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不是你载我们来这里的幸苦钱,是你的买路钱!”   “刺啦”一声,帘子上多了一个破洞,赶车的车夫应声倒在十字路上,胸口处,明晃晃一把飞刀。风怜翻手,碎银子一块块掉在车夫身上。翻白的眼睛,似乎不肯相信自己就这么死在这荒凉的地方了。   车夫悲呼声音,李青滚动途中就听到了,更加料定,要是栽在这对师徒的手里,那完全是九死一生,没有任何好果子吃。   “谁拽着我?”李青再也滚动不了,衣服被人拉扯。   “谁家的少年郎,这么不要命,再往前滚,就掉下山崖去了。”声音苍老成熟,李青歪着头往前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小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处。   来人四五十岁年纪,留着山羊胡子,脸面收拾得十分干净,竟然没有丝毫邋遢之处。李青倒在地上,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侠骨风情。   “师哥,你到了?”马车内风怜,无力说着。   勾住李青的木杖一抬手,李青就滚到了来人脚底下。本以为遇到传说中的大侠,终于能够拜托风怜控制,他逃出升天,天高任鸟飞,就算风怜在有本事,也不可能找到他。听到风怜那句话,李青再也高兴不起来,敢情是蛇鼠一窝,天底下果然没有这样的大好事。   “匆匆忙忙来找师哥,有什么事情么?”这人说着,眉头微微一皱,嗅探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继而说:“怎么师妹你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他样子十分关切,也不管脚底下的李青,飞奔至马车边上。随意一瞥,就见到了倒在地上的车夫,他感叹一声:“师妹,他把你送到我这里,你又何苦取他性命。”随有些责备,也到并不是十分在意。掀开马车帘子,他就看到了一脸苍白的风怜。   “快随师哥入山去!”   马车里风铃蹦蹦跳跳下了车,直奔李青而去。一时间,冷汗都冒了出来。风铃这小丫头一脸坏笑,满肚子整人的注意。李青想要再动动身子,做最后挣扎,也已经来不及了。风铃那小丫头一脚狠狠踢在李青肚子上,仰着头说:“看你还敢逃走!”   李青皱着嘴,忍受着疼痛,只能是认栽了。   大小就没有离开过铁都的李青,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处,是否已经快要到了北漠,还是已经到了大唐地界,他一无所知。风铃狠狠踢他这一脚,让他清醒不少,试着动弹一下,竟然感觉不到浑身的酸涩了。   “不要装了,赶紧站起来赶路!”   小丫头风铃是半点情面也不讲,又是飞起一腿,恨不能在李青身上留下碗口大一个伤疤。   早早就留意了风铃的手段,李青四肢重新获得自由,那里还能任由风铃欺凌,撒丫子顺着来时的山路狂奔起来。   “哎呀!师父,那小子又跑了!”   男子搀扶下,风铃摇摇头,果然是一个不省心的主儿。男子微微一笑,俯身捡起一块小石头,隔空激发出去,就听到不远处李青哎哟一声,倒在石子路上。   “风铃,去把他手捆起来,我们一起进山。”   紧咬双唇,受了这样的羞辱,李青怎么能够忍受。杀念顿时燃起,心想眼前这风铃虽然不谙世事,出手倒是十分毒辣,以后要是离开风怜的主宰,必定也是一方祸害。他早早抽出身后背着的观天行,横在胸前。只等她接近了,就一刀斩杀,自己赶紧逃跑。   中年男人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小石子隔着那么远的地方,击在李青脚脖子上,竟然嵌在血肉里,令李青不能动弹。   江湖传言的隔空点穴?李青素来不信江湖上那些诡奇的招数,除了身体强悍之外,再怎么厉害的功夫,遇到了他铸造出来的一品名刀,还不是一样溃逃?   唰!观天行头一次被主人挥动,速度竟然比起李青时常佩戴在身上的障刀慢了不少。风铃一把小小匕首,轻易挡了下来。观天行刀身上的铁锈,竟然一点点脱落。   “老爹,你不是说这刀能够砍穿铁胄军的寒甲么?怎么连一把普通匕首都不能斩断!”心念一转,杀念已经被风铃看在眼里,指不定这小丫头又有什么恶毒手段加在他身呢。老爹过世不久,李青也不好腹诽,双眼黯淡下去,对这把老爹用最后生命时光铸造的刀,渐渐失望。   “哼哼!就你这小破刀,你还想用它杀了我?”   风铃水汪汪大眼睛瞬间变得歹毒无比,比划了手里的匕首,一咬牙,刺进了李青的大腿。   “啊!”   一瘸一拐,李青慢慢跟在风铃身后,再也没有逃跑的念头。匕首刺破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中年男子皱起眉头,说:“师妹,这小子这么下去,恐怕还没到山上就失血而死了。”松开搀扶风怜的手,中年男人慢慢接近李青,从身上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准备给李青包扎。   “我不要你假惺惺对我这么好?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瞧不起!”咬着牙,李青根本不顾中年男人好意,自顾自往前走。   “嘿!小子,你要是这样死了,可别赖在我身上,是你自己作死!”风怜也是震惊,这小子的性格这样倔强,不知道带在身边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中年男子也不觉得尴尬,回到风怜身边,淡淡一笑,说:“这小子性格,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来。”托着风怜要继续向前,风铃的步子停顿下来,直到风铃经过,才喝住她:“玲子,你没有伤到他要害处吧?铁胄军那帮人眼线众多,这一路上,要是那小子真死了,你就给师父惹了大麻烦了,以后要再这样,就回去面壁思过,不要跟随师父了。”   教训得十分严厉,风铃低沉着头,一点也不干抬起来,细声回答:“是的!师父!”   脚脖子和腿上疼痛不止,李青心头觉得一阵爽朗。心念:看你得瑟!他又是那种好爽性格,哈哈大笑两声,气得风铃直跺脚,赖在风铃的师威,她只得默默忍受。   也不知走了多久,李青察觉到伤口处不再流血,就一点点刺痛。看来风铃没有撒谎,并没有伤及到他的要害。那山间九道飞瀑流下,夹杂着一些人说话声音。树木掩盖中,不少临山而建的木结构房子层层叠叠。原来外头全是荒凉石子,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中年男人加快步子,走在李青前面。任凭风怜如何让人闻风丧胆,这时候也是汗珠沁满额头,咬着下嘴唇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会儿我帮你除去这铁玫瑰,师哥只能这么做,想要恢复,你还得上一次北漠,去找师父。”中年男子表情不像说假话,李青愤愤不平,这样歹毒的女人,怎么偏偏有个这样关心她的师哥。   木质楼梯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高高山崖上,一个身穿淡粉海棠色丝绸衣衫的女孩冲着中年男子挥挥手:“爹爹,你回来啦!”   远远望去,那女孩肌肤白皙,宛若初春小雪,双颊分红,胭脂醉。水灵灵一双眼睛不如风铃那般大,却十分传神。李青看着,不自觉地痴了,胸口心脏位置,居然跳动不止。他一直站在楼梯上仰望那女孩,忘记前行。   女孩顺着楼梯飞奔下来,拉住中年男人一只大手,笑容甜美,更是令她增色不少。欢喜一阵,才察觉风怜,随口甜腻腻喊了一声:“风怜师叔!”随即脸色一变,说:“你受伤了?”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风怜说:“没事,都是小伤。”   这女孩似乎明白风怜实力,必然不会有什么大碍,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李青。那脸色唰一下变得铁青,哒哒哒踩着小步,跑到李青面前,一把拉起他的手,双眉微微一攒,竟然又责备神色。   “怎么这么不小心,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满目关切,都写在脸上。李青自认识风铃之后,再不相信这种看上去善良依靠外表迷惑人的小丫头。先是一愣,接着感觉到心跳飞快,一阵热辣辣感觉袭上脸颊,再接着,是甩脱小丫头的手,继续往前。   “宛如不要管他,那小子倔得很。”中年男子仍旧带着笑意,搀扶风怜拾阶而上。   “可是……”女孩双目里有某种光华流转,虽然极不情愿,还是紧紧跟在李青身后。心里虽然对女孩哟所芥蒂,不知什么时候,李青居然觉得有些内疚。女孩紧跟着她,身上一股淡淡香味也是让他觉得有些沉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两人模样,风铃恼怒,抓住身边一根树枝,用力折断,还不断撕扯着树枝上的叶子,狠狠瞪着那女孩。 第012章 绮罗山中知天阁   “铁大哥,你回来了!”见到中年男人,每人都是客客气气打招呼,接着是注视风怜,转而又注视着李青。最后目光落在铁宛如身上,一个个伴着鬼脸,说:“是谁把宛如大小姐惹得不开心了?来,笑一个。”李青冷眼旁观,铁宛如从刚才被他甩开手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看情形在这地方,铁宛如就是大家的宝贝,才会对她这么在意。   “没什么的,我很好,谢谢你们。”铁宛如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算是了却这些人的心愿。一切都被李青看在眼里,油然生出一股对自己的怀疑,难道铁宛如这女孩,并不是像风铃那样的人么?并且她没开口说是因为自己才闷闷不乐,那丝包容,让李青想起了他的娘亲月眉。   “铁宛如。”这三个字被李青深深记住。   越往上,隐藏在深山中的层叠木屋就一一展现出来。山崖边上不少矮小木屋,里头灰色、白色鸽子咕咕叫着。李青跟随几人步伐,恰巧碰见一个抓住鸽子的少年。他小心翼翼从鸽子腿上解下一个小小竹筒,里面有一小卷文书,继而谨慎交给身边的年轻小伙子,再次将鸽子放回笼中。一边小女孩接过中年人手里文书,塞进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一扬手,鸽子扑腾翅膀飞了出去。   起先李青只觉得好奇,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养着这么多鸽子,飞来飞去的很是有趣。心里的不快也慢慢消失,就盯着这地方看。   铁宛如仿佛明白李青眼睛里的好奇,也不斤斤计较,一直做一副苦瓜脸,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是不是对这里很好奇?”   女孩主动搭话,和风铃在一起都要斗嘴,别说这个令他脸红心跳的少女了。李青点点头,也不矫情,直问:“你们家养着这么多鸽子是干嘛用的啊?不会是拿来做乳鸽吧?”   铁宛如浅浅一笑,也不生气,接话说:“肯定不是。我们这儿,叫做知天阁,这些飞来飞去的鸽子,从天下各个地方带回消息。天下发生了什么,我们都知道。”   宛如脸上闪过一丝骄傲神色,古怪少年总算和他开口说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那倔脾气冒出来。   四五步开外,风铃紧皱眉头。   “师哥,宛如这么和那臭小子说,日后会不会带人来知天阁?那样一来,不是给师哥平添烦恼么?”   铁舒勇摆摆手,示意风怜可以安心。   “知天阁的防守,比得上大唐皇宫。寻常人想要闯进来,没有我的许可,立即就被我的家将射杀了。”多年不见,风怜认识的师哥,增添了不少信心,人也变得成熟了许多。   “哼!有什么可稀奇的,不就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地方么?然后把这些情报高价卖给需要的人,我可看不出来有什么用!”   一路默默不语的风铃,终于忍不住心头莫名其妙的不适。手上树枝用力丢进飞瀑之中,冲着铁宛如这么说。那暖人的微笑,瞬间冷却下来,淬了火的刀,和宛如现在的情绪,简直一模一样。   “臭丫头,你跟你师父时间久了,人也变臭了么?有办法知道天底下的消息,就有办法左右天下的格局,你还真是……”打量一阵风铃,实在找不出她身上有什么缺陷,倒是乌黑细长的头发看得李青不爽,朗声接着说:“头发长!见识短!”   “你!”风铃气的直瞪眼,要挟说:“信不信一会儿我砍了你一条腿。”   宛如看在眼中,还不明白李青腿上的伤到底从何而来,以为这两人是一对欢喜冤家,正在闹别扭。不禁呵呵笑出声来,也不责怪风铃口无遮拦,胡说知天阁的不是。   “小丫头,你笑什么?你不知道她有多歹毒,我腿上的伤,就是拜她所赐。这世上有的人,长得人模狗样,心肠黑得能磨墨!”   笑声一顿,铁宛如脸上露出惊讶,万万想不到风铃这样可爱的少女,会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来。   “哼!看什么看,别以为你长得比我漂亮,又是师父师哥的女儿,惹了我不高兴,我在你脸上划两下!”完完全全暴露出了风铃的本性来,吓得铁宛如护着自己的脸。   深夜十分,李青与风铃被安排在知天阁客房里面休息。知天阁如此神秘,李青还摸不透十分之一,还想趁着风铃不在,查探一下这地方到底有什么玄机。哪知道知天阁的人,带着他来到这房间里,风铃一闪而入,不怀好意地把门闩了起来。   “你对铁宛如那小妮子动心是不?”风铃再次从袖子里亮出匕首,一步步欺近李青。   “你胡说什么?”李青一阵紧张,这次不知道什么地方又要被扎了,好在身体回复自由,风铃想要再欺负他,恐怕还要吃一些苦头了。两手抓住身后的锈刀观天行,李青想好了逃跑路线。   “看吧,被我说中了么?你那锈刀对我根本没有什么用处,还敢抵抗!”风铃更怒,李青的闪烁其词,令她更加确信她的揣测。   “打住!你师父不是说过,不许你在对我动手动脚么?要是我死了,铁胄军可不会放过你。他们杀铁都百姓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本打算负隅顽抗一下的李青,终究放弃了这个念头。风铃吃软不吃硬,何况他腿上还有伤,行动不利索,又没有随身携带的横刀护身,谈条件都没有价码。   “是么?我当然害怕铁胄军。不过,只要我想,杀了你,等铁胄军知道,我已经逃到大食了。”风铃转动手腕,匕首冷光忽闪。   “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李青一步步后退,已经抵到了床边,实在没辙,抛出这句话。   “你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猫捉老鼠的游戏,风铃是白玩不腻。李青都开始后悔,要是来的时候不管那深不见底的山崖,一滚下去,也不用被风铃这样虐待。   “先扒了你的衣服,撕了你的裙子,在你身上乱摸!”   为了让风铃感觉到害怕,李青也不管风铃会不会真的扎他两下,丢掉手里的观天行。两手忽然变成爪子,往前跳了四五步。   “你……”风铃气得圆脸通红。   风铃少女之身,武艺在李青之上,这时候要是匕首刺过去,估计胸前就是一个透明窟窿。从小就不知道男女之事,一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穿,袒露在李青面前,真是比要杀了她还要可怕,不自觉退到了门边。   “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哈哈哈。”李青得意笑着,看风铃那可怜模样,一路上对他的羞辱折磨,瞬间烟消云散,眼前是说不尽的痛快。   “有本事和我来一场公平的决斗,耍流氓算什么本事?”   风铃两手护在胸前,万万料不到李青这样的人,竟然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好啊,把我的横刀拿来,保证让你血溅五步!”   口口声声说的公平,哪里有什么公平。一路上被风怜师徒二人收缴了他最厉害的刀,一路折磨羞辱,这时候还说什么公平。李青这话,近乎是怒吼出来,吓得风铃心跳加速起来。无力烛光下,李青那副表情,全然是一头被激怒了的野兽。换成是她自己,恐怕早已经没出息得哭出来了吧?   到底不知道世上人心险恶,李青看到风铃模样,虽然知道她心狠手辣,也不免心软,屋子里安静下来。   “那刀……师父不让我接近……我……我……”   “哈哈,我裤子已经脱了!”   风铃吓得不轻,捂着眼睛一把拉开门闩,逃了出去。   偌大房屋里,就剩下李青一人了。他没有脱掉裤子,衣服都还穿在身上。他愣愣走到观天行面前,紧紧抱住,贴在脸上。禁不住内心悲恸,两行泪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爹爹、娘亲……”   再怎么坚强的英雄气,他也忍不住那种钻心之痛,比起腿上的伤,这个才是最为致命的。   “咚咚!咚咚!”   两记敲门声,打破了李青的悲痛,他慌忙擦了擦眼角,问:“是谁?”   “我,铁宛如。”   一丝涓流淌进李青胸膛,这个少女身上,有种魔力,能让他感觉到一些安稳。   “进来吧。”   知天阁最高处木屋里,灯火通明。铁舒勇支走了所有侍候的仆人,搀扶着风铃轻轻坐下。凝视着她小腹上的铁玫瑰,若有所思。   “铁玫瑰再现,没想到一晃已经三十多年了。当年师父传授荆朝三大世家的秘技,相互制衡,没有人知道破解之法。风家的毒术、月家的铁玫瑰、荆家的银枪……”铁舒勇一边说着,下手奇快,已经封住了风怜身上四五处要穴。   “铁玫瑰破了我的丹田,恐怕我以前所有的修行,都付之一炬了。都怪我大意,还以为月眉那么容易对付。”风怜惋惜,战场上那诱敌的计策她本以为万无一失,熟料月眉的应变速度,比她想象的还要快,风玫瑰几乎在飞刀刺中月眉的同时,刺破了她的丹田。 第013章 自古恶人多长命   两指夹住铁玫瑰花朵,出手迅速,带起一串血花。风怜身子一软,直如拔除她魂魄一般。铁舒勇不敢大意,拿起身边一个白净瓷瓶,从里面倾倒出一些白色药末,敷在伤口上。   盘子里铁玫瑰,花柄上带着血肉,衬着银白金属光泽,煞是令人震惊。   一阵包扎,风怜才恢复一些气力,双眼定定看着铁舒勇。   “师哥,师妹来这里,还要求你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风怜俯身,再没有高傲姿态。   铁舒勇一阵为难,从飞鸽落到知天阁,他就知道风铃带着重伤来到这里,不会是求他帮助治疗伤口。一来他没有那个本事,二来,荆朝风氏,个个都是惜命的人。   “这个……”   扶起风怜,铁舒勇心怀歉意,毕竟风铃已经这个样子,再说拒绝,始终有些不妥。   “你先起来,师兄妹之间,没有这么多礼节。你想说的事,过阵子再与师哥说可好?”   风怜直起身子,一双眼泪光闪闪,扑簌簌两行泪就流淌下来。   “师妹……你这又是何苦?”   知道铁舒勇为难,风铃索性擦掉眼泪,说:“这些年你隐居大唐深山,日子过得逍遥自在。风怜在荆朝,如履薄冰,时刻堤防有人夜袭刺杀。茫茫天下,纵然我仰仗着风氏在荆朝的地位势力,其实真遇到难处,没有人愿意帮我。我还以为……以为师哥会顾念同门之谊,帮帮我这个可怜的小师妹。”风怜停顿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师哥要是觉得为难,明日风怜就带着那小子和徒弟风铃前往北漠,再不叨扰师哥。”   此情此景,铁舒勇看在眼里,觉得十分不舒服,心里的愧疚又增加几分。   “好吧,你说,若是师哥能做到,必定助你!”   一阵窃喜,风怜玩弄人心,早就是熟门熟路。铁舒勇答应下来,她自然不会再做推诿,或者说一些客套话。知天阁阁主的一句话,那是比玫瑰王座上的主人还要金贵。   “此去北漠,荆朝一举一动风怜是掌控不了。云烈带领铁胄军攻下城池,回到玫都,圣上一定龙颜大悦,多家褒赏,风家的势头就会被盖过。我希望师哥能够排遣知天阁一人,代我稳定荆朝大局!”   三言两语,说的十分简单。铁舒勇不自觉皱起眉头来,一旦应答下来,知天阁就涉及了荆朝朝政。他自知风怜早有谋逆之心,心里自然后悔,唯一一点侥幸此时也是荡然无存。   “好!”   再次俯身,风怜久久没有直起,爽朗应了一声:“风怜多谢师哥成全。”她先开宽大衣服,把一个狭长袋子推到铁舒勇面前,说一句:“师哥,李震这些年的杰作,听他儿子讲,这叫横刀。”   双眼一亮,铁舒勇有些不太敢相信眼前一切,追问:“那孩子,是李震的儿子?”   风怜点点头,冷冰冰说:“除了李震的儿子,天底下还有谁是我风怜杀不得的?”   知天阁客房内,铁宛如放下手里的托盘,看向李青。李青身子背了过去,不看宛如,心意从没有动摇过的李青,这时候有些七上八下。   “宛如知道你一路上受了不少苦,风铃那丫头对你刻薄了一些,我替她给你道歉。”说完这话,宛如瘪着嘴,不知道接着说什么,自顾自揪着衣角把玩。   “又不是你的错,你替她给我道歉有什么用?有朝一日我拿回我的刀,那小丫头,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   宛如肩头一松,总算是放松下来。   “我知道你对知天阁很感兴趣,所以就来这里打算跟你说说。”宛如竟然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脸颊有些发热。   庞大情报机构,数百人维持运作,依靠飞鸽传书,就能了解天下大事。其中必然没有那么简单,每个鸽子发出去所到的目的地,都是知天阁一个情报点。这样的情报点不可计数,光是想想都觉得十分神秘。李青当然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想知道知天阁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也就转过身来,问:“那你说说看。”   勾起李青好奇,宛如又不接着说下去,心里盘算什么,欲言又止。   “倒是说呀,怎么这个样子。”李青还没见过女子扭扭捏捏的样子,头回见到,居然看得有些发痴。   “你答应让我帮你包扎伤口,我就告诉你。”   顿时兴趣索然,李青心头一阵不爽,原来想知道知天阁秘密,还得答应她的条件。想到一路上宛如对他的关切,绝对不会如风铃一般忽然在他腿上来那么一刀,也就点点头,说:“好吧。”   宛如爽快地抬起头来,嘴角又有了意思浅浅笑容。从托盘里面拿出一些干净白布,一瓶烧酒,开始帮李青包扎伤口。   “傻丫头,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么?”   低头看着宛如半蹲着身子一点点卷起他的裤脚,一头乌黑长发散着淡淡香味,李青忘记了打听知天阁秘密。   “我见到有人受了伤,心里就难过,见他包裹着自己不让人接近,心里就更难过了。”一直卷到伤口露出来,宛如心里一突,伤口不足以让李青残废,然而刀口很长。   “可能会有一点痛,你要忍住啊。”   抬起烧酒瓶子,宛如喝下一口,还没等李青准备好,一口喷在伤口上。酥麻的疼痛感钻进李青大脑,他忍着没有喊出来。宛如倒觉得有些纳闷,仰头看了李青一眼,轻声问:“你不疼么?”   疼是疼,当着一个少女的面,怎么能轻易说出来。宛如寻思一阵,就明白怎么回事,笑嘻嘻说:“小时候宛如贪玩,在院子里抓蝴蝶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蹭破了皮,娘亲帮我上药的时候,我可都疼得哭了呢!现在觉得好丢脸。”   正中李青软肋,才没见面多久,照理说,他应该和铁都那些少女们一样,都很怕生,当着一个不熟的人说这些,李青总觉得怪怪的。   分神之际,宛如拿着一根几不可见的铁针,穿针引线,已经刺进李青皮肤,缝合一针。   “嘶!”   再忍不住疼痛,李青吸了一口凉气。   “听爹爹说,知天阁以前并没有这么大。那时候,连年战火,所有人都在逃难,天底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什么人关心。是后来李渊带着他的儿子平定了天下,知天阁才慢慢壮大起来的。接着就有很多穿着华贵的人陆陆续续来到这里,全都是想从爹爹那里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宛如那时候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也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一直等宛如还是读书识字了,才知道,那里面有不少达官贵人、富商显贵,甚至还有宛如没有听说过的的国家的王子……”   李青骇然,说是知天阁有掌控天下局势的能力,也没有任何夸大。   “山崖上看守鸽子的孩子,叫做信童,他们收集鸽子带来的信函,交由信使放在小木盒里。每一个小木盒上都按照八卦的方位标注了信件由来的方向。通过瀑布上方的水车牵动机关,再由里面的人阅览书信,根据重要程度纷纷归档,以备那些贵客索取。”   一面说着,一面拉着针头将李青腿上的伤口缝合起来。简单直白地描述,已经让李青对知天阁有一个大概了解,心里也一阵肃然起敬。铁舒勇穿着朴素,却拥有这样逆天的本事,也难怪风怜那样可恶的人,也会跑来这里。   “你师叔知道这些事情么?”   宛如也不抬头,去处白布条开始包扎李青伤口,听到这么一问,点点头:“师叔自然知道,不过她不知道知天阁的机关是怎么样的。”   包扎完毕,宛如从腰里拿出一把短刀。李青就看了一眼,再熟悉不过。她拖着这把小小障刀,递到李青面前,眨巴眨巴眼睛,说:“这是你的刀吧?师叔把它送给了我,还告诉我,这刀以后能换大唐的一个扬州。”   “你那个恶毒师叔倒是会借花献佛,当心她把你爹爹和你都给卖了。”   说起风怜,李青那是毫不客气,这个人和自己不共戴天,要不是一路上没有机会,他早就送她上西天了。   “师叔人怎么样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想,这是你的东西,还是还给你吧,刚才我在外面听了你和风铃的争吵,这东西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   拿还是不拿,李青犹豫了。铁宛如对自己那么要好,送她一把两把的刀倒是无所谓,况且听风怜说这刀能换大唐一个扬州,扬州有多大,李青并不清楚。纠结一阵后,还是摇摇头,说:“不用了,你留在身边也好防身。”   宛如咯咯一笑,说:“我有一把。”说着就拿了出来,展示给李青看。那是一把琉璃翡翠刀,刀身并不坚硬,一眼看过去,李青就知道价值不菲,不过比起他的障刀,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接过铁宛如手里的翡翠刀,指着桌子上一个紫砂茶壶,说:“你看到那个茶壶了么?现在我用你的小刀去砍那个茶壶,如果茶壶断开了,你可以留着防身。”   手起刀落!茶壶一阵轻响,紫砂因为小刀砍上去,露出一个短而浅的刀痕,并没有将紫砂茶壶分成两段。 第014章 孤女柔情何人知   宛如伶俐一笑,“怎么样,锋利吧,紫砂茶壶都能砍出一道刀痕来,要是砍在人身上,那还得了!”不顾宛如这样炫耀,李青伸出手,索要宛如手里的障刀。   一心想着归还李青的东西,看见他伸手来要,宛如也是大大方方把障刀交到李青手上。她笑起来一个酒窝,十分可爱。李青将翡翠刀收回刀鞘之内,丢给宛如。   “你可看好了。”大拇指按住刀柄往上搓动,障刀刀身露出一截,寒光四射,刺得宛如睁不开眼睛。拿着翡翠刀的手不自觉挡在了眼睛前面。   “好明快的刀光!”有些激动与兴奋,宛如险些手舞足蹈起来。   刀光闪过,桌子上的紫砂壶没有半点变化,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搁在茶托里。李青已经收回了障刀,归入刀鞘内。   “发生了什么么?”宛如好奇,盯着紫砂茶壶看了一周,也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   “耐心等等!”   对于障刀的锋利程度,李青从来没有半分怀疑。反而是他随身携带的这把观天行,让他一次又一次失望。老爹李青说这把刀足够让天下混乱,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起来,之所以这把刀他还有保存资格,或许就因为它锈迹斑斑吧?   神奇一幕发生,宛如整个人都呆住了。茶壶里茶水,居然渗出一道道水珠,和清晨草木上沁出的水珠别无二致。紧接着,水珠连城一串,形成一道水痕,说很不断扩大,滴落在茶托内。   “哇,哥哥你是变戏法的么?水是怎么露出来的?”宛如盯着紫砂茶壶看着,不免好奇,这般问起来。   李青双手抱在胸前,也不回答,轻轻撞了一下桌子,轻微的震动,传到茶托里。那紫砂壶轻轻巧巧一分为二,茶壶里的水,瞬间填满整个茶托。紫砂壶断口处十分整齐,似乎天生就是分开的。   “看到了么?为什么你那歹毒师叔舍得把我的刀送给你,那是因为这刀天下无对。比起你说的翡翠刀,好了不止一百倍。”李青看着宛如陶醉表情,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来。   “拿着,这把刀比其他的好。风怜送给你,是想要你欢心,好让你爹爹帮她。”   看到眼前展露出来近乎神迹一样的刀,铁宛如也不再客气,接到手里心疼爱护,瞬间成了她的宝贝疙瘩。   “你是怎么知道的?师叔送给我这把刀的时候,就和我说,无论一会儿爹爹从她房间里离开,表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让我求爹爹答应她……”宛如手指搭在嘴唇上,迷惑不解。   “唉,你对你那个师叔了解得太少了。不提也罢,早就知道风怜是这样的人。”李青提起茶托里另一个紫砂壶,端起紫砂杯,倾了一杯茶,一口喝下。   “不过,你要记得,这刀不是你师叔送给你的,是我,李青,送给你的,算是答谢你帮我包扎伤口。”又是大大咧咧的李青,他无意间说出自己的名字,让宛如重复了好几遍:“李青,你叫李青,以后我可以叫你青哥哥么?”   又是这样肉麻的称呼,拒绝吧,铁宛如肯定不高兴,还是做个顺水人情,李青笑着答应下来,算是认了铁宛如这么妹子。   “不过,以后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见面。这次你那个歹毒师叔要带我去北漠,听说哪里人烟稀少,就是铁胄军的眼线,估计也不能抵达吧。说不定我就死在了北漠呢?”李青又喝一口茶,反倒看开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嘘!”暖暖的两根手指放在李青嘴唇上,宛如煞有介事,样子严肃起来:“不许胡说,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这刀你还是留着,一路上找机会逃走吧!”   她就是这样心念,前一刻还对李青赠送给她的障刀爱惜不已,后一刻听说李青可能回不来了,又要他带着障刀找机会逃走。一前一后的变化,判若两人,李青都有些不解。   “不用啦!我有这把刀呢!”   脚尖一跳,锈迹斑斑的观天行飞到李青手中。刀才铸造出来,刀鞘都没有一个。   “这……这……”支吾一阵,铁宛如对李青手里的绣刀实在没有什么信心。一转手,翡翠刀塞到了李青怀里,并且按住李青的手,说:“这个务必请青哥哥手下!”   一股热流涌进李青胸口,说不出感激话来,唯独回以铁宛如一个眼神,并略微点头。   次日凌晨,山风冷清,风怜师徒二人一早就将李青房门粗暴踢开。   风铃气冲冲提着一根绳子,把李青双手捆绑起来。   “你们!你们欺人太盛!”   拔除铁玫瑰,风怜脸色也比来时好了许多,见李青这样蛮横,不忘打击一阵:“就欺负你了,这一路我不想出什么意外,把你捆起来才是上策。”   铁舒勇与风怜站在一处,微微皱眉,看不惯风怜这作风,摇摇头之后走向李青。   昨夜一番羞辱,风铃憋着一口气,捆绑李青双手时候,更加用力,勒得李青一阵叫骂:“你撞鬼还是吃错药了,这么用力!轻一点会死么?这样下去,以后鬼才会娶你当老婆!”   风铃可不说话,手上的力道又增加了几分。铁舒勇看风铃已经将李青捆绑完毕,招招手示意风铃走开。   从相遇时候开始,李青还以为这人会仗义相助,没料到一直到大仇人带着他离开,也不露声色,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   “到了北漠,就有你苦头吃了,凡事隐忍,不要犯倔脾气。”话说得很随和,这并不能让李青对他有什么感激,正要开口大骂他一阵,就感觉到铁舒勇一双大手塞给他一个小瓶子和一块小玉佩差不多大的东西。然后凑在李青耳朵边上,悄声说:“要是风怜真的动了杀心,切记我给你的东西。不是铁大叔不帮你,有些事,注定要你自己去做。”说完在李青肩头上拍了拍,往后退了几步。   “我才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知道铁舒勇与风怜并不是一路人,李青也顺着铁舒勇意思,演起戏来。那边风铃见李青又发臭脾气,也没多想,招呼风铃,拖着绳头,一路下山。   山崖上粗木搭建的楼台上,铁宛如双眼湿润,目送着李青离开。一直等铁舒勇上来,和她并排站在一起,才开口说:“爹爹,青哥哥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看别处,铁舒勇一双眼睛,眺望着深山远处,坚定说:“放心,你青哥哥不会有事,未来还有他大施拳脚的机会!”一双眸子深邃无比,铁宛如也摸不透这亲生爹爹的心思。   驱车北上,十里不同天,李青躺在马车里,渐渐感觉到冰冷刺骨的寒风从车窗外面灌进来。风铃安静坐在马车里,不再闹腾。似乎也因为外面刺骨寒风,两手紧紧抱在胸前,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   再看风怜,衣衫没有增加,倒是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这一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大唐边界上。风怜也不招呼风铃,自己跳下马车,找了一间衣物店,买了三件裘皮大衣,抖手丢在李青与风铃面前。轻拍马车,继续前行。   李青挣扎几下,脚还是没有能把裘皮大衣勾到身边。风铃看着,居然一反常态,伸手将大衣盖在李青身上。   “这歹毒丫头到底是怎么了?”   一连三天路程,都是这个样子,沉默不语,好似有不少伤心往事。而外面的风雪,也越来越大,赶路车夫不得不停下来,住进一个客栈之内。   边界客栈,陈设简陋,风雪压在屋顶越来越厚。风怜定了两个房间,一间是她自己独住,另一间,还是让风铃和李青居住,有风铃看着,风怜也不用太过于操心。子时的打更声响起,风铃才端着一碗热汤,躲在床头,用勺子盛出一些,在嘴角轻轻吹动,递到李青面前。   不说话的风铃,反而让李青渐生好感,喝下一口汤,僵硬的身体开始暖和起来。李青开口问:“喂,歹毒丫头,这一路你怎么这么安静,也不和我斗嘴了,我都觉得有些不习惯了呢。”   风铃翻白眼睛,瞪了李青一眼,说:“乖乖喝你的汤,明天,就到北漠瀚海了。”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李青能从风铃眼神中读出一股子哀伤。   “北漠瀚海,就是这破地方,冷死个人!真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好,居然还有人居住?”唠叨话还没说完,风铃的汤又递到了李青嘴边。   “你知道什么?这里有肥美的貂鼠、鲜嫩的鲫爪子、鲤拐子,每年第一场大雪降临,瀚海九部的人,就会举行盛大的夜宴,无数美酒、烤羊、鹿肉可以吃到你再也吃不下……”风铃说这些话的时候,头没有看着李青,反而是看着窗外一片片飘落的雪花。   “既然像你说得那么好,为什么要离开呢?在这里做一个幸福的小老百姓不是更好,为什么要跟着你那歹毒的师父?”   放下汤碗,风铃语气哀伤,大眼睛眨动的频率也慢慢变快。   “瀚海九部,已经变了,自从荆朝、大唐、突厥人突然来到这片土地,就再也没有那样的夜宴了。”风铃说着说着,眼角滴落出晶莹的液体来。 第015章 师徒之情淡如水   夜帷拉下,二十三骑飞卢踏着漫天风雪,雷驰而来。北风中黑色小旗上,黑底白锤,更显的他们身份神秘。风雪更盛,驿站伙计眼见北风烈烈,木门恐难以支撑,匆匆闩上门,用了三四根粗大树木从门后顶住。这才算是放心一些,拍拍手拉起厚实大衣,转入驿站之内。   而倾,这波人马已经停在驿站前面,粗壮有力的手臂拉住束缚马匹的缰绳。仰头看了看被冻得笔直的招牌:北漠驿站。   “他们今晚就入住在这个地方么?”风雪里声音几不可闻,手里握着旗子那人,点点头,说:“就是这里。他们先是去了知天阁,而后马不停蹄,就在这里落榻。”   兜帽遮住黑衣人样子,露出半张脸,脸上斜着一道刀疤,大雪映照下,显得森然可怖。   “那还得感谢这场暴风雪了,一会儿我们左右包抄,必定让风怜再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一番部署,这一行人手中麻皮袋子里亮出兵器,全都是重型武器。双手斧足足有四十斤重,斧口发出亮色寒光;另一头,一人手中重过七十斤的青龙偃月刀亮了出来。来人个个威猛,身躯魁梧,握住兵器的手,全都是肌肉凸起。   扛旗的叫做萧明河,此时已经将黑色旗帜插在驿站门口,亮出两把宽刃大剑,足足有五尺长。   “铁都无主,危难之际,是李震铁王拖延了铁胄军,也是因为他,铁民才有机会活下来。今天我们来这里,若是没有完成使命,就不能活着回去!”一字一句发自肺腑,任凭北风如何呼啸,也阻挡不住这二十三位好汉!   屋子内的烛火摇曳一阵,风铃擦掉眼角泪水,十分感伤,开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宛如那丫头,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叫什么,要不是我在外面偷听,也许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你叫做李青。”   没由来的心底一突,这话语的语气,那样熟悉。   那还是在铁都时候,李震在自家门口和以为妙龄女子攀谈,那女子一双眼看着李震,从未有过丝毫闪躲。院落内的月眉看到,当天晚上就说了类似这样的话。   一路奔走,李青本不明白风铃一而再再而三追问是不是他喜欢铁宛如,他并不是榆木疙瘩,稍微一想,就明白风铃转变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这丫头,想必是喜欢上了他。   “明天到达瀚海,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风铃说话越来越奇怪,李青打鼓的心头,现在只剩下疑问了。   “师父在你吃喝的食物里面加了********,她心知你要是不死,从荆勇手里夺过来的荆朝甚至连十年都存在不了。不能明着把你杀了,就下毒毒死你,最后只说是你受不住北漠风寒,染病而死。”   李青畅快一笑,说:“要不是你告诉我,恐怕我见了阎王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算是我欠你的人情。”细想之下,知天阁阁主送别之前,塞给他一个小瓷瓶,原来是他早已经从李青脸色上判断出他已经中毒,那是解药。   “你师父盘算得倒是好!贼丫头,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不过你愿意跟我说这些,我就愿意带你离开这里。”   风铃苦笑,说:“我弟弟还在瀚海为奴,我要想办法救他。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是我不能离开。”说着,她从衣袖里面拿出一把刀来,刀身被黑色刀鞘包裹,刀鞘上小篆书写的“震”字十分明显,李青一看便知,她这是趁着风怜不留意的时候,偷走了一把横刀。   “风铃没有本事,不能从师父那里偷来解药,只好偷走你的一把刀,拿回来还给你。不过,我们再也不能单独决斗里,你拿了刀,赶快离开!”   知天阁里李青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风铃竟然还记在心里。比起之前对他狠毒印象来,李青倒觉得心里一热。接过刀,李青心怀感激,说:“若是我有朝一日能够再回瀚海,我会把你和你弟弟一起救出去!”   “啪啪啪!”门外掌声响了起来,风怜催命鬼一般的声音说着:“好一对让人羡慕的小情侣,女的情深,男的义重。不过,你们的好日子很快就没有了。”   推开门,风怜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熟络地把玩着。走进了风铃,一抬手,重重扇了她一耳光,圆圆的脸蛋肿了起来。   “你住手,有什么冲我来!”   “不要急,我会跟你算账!”风怜不理会李青的叫喊,继续在风铃身边转悠,一双眼,如同审视一个死人一般。   “这些年来我还以为你变得跟师父一样,七七八八的学会了不少,没成想你全都是装的,枉费我一片新机。早看出来你对着小子生了情愫,就是要看你怎么救你的情郎,你以为我的刀真有那么好偷么?”   风铃捂着脸,不敢说话。   “你不想你弟弟活着了对么?”   一说起风铃牵挂的弟弟,她双手抱住风怜,苦苦哀求:“师父,我什么都听你的,就是你要杀了风铃,我也无怨无悔,就求你放过我弟弟,他是我们一家子的希望。”   风怜冷笑一阵,一脚踢开风铃。   “你的弟弟,在瀚海为奴,你以为他还好手好脚么?我把他卖给的那个主子,算是瀚海有名的异类,且不说他有龙阳之好,并且生性残忍,奴隶要是做不好一件事,砍掉手脚也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发起怒来,像一条疯狗,随便杀掉一两个奴隶,眼睛都不眨一下,你的弟弟……”   那一阵苦苦哀求,低声下气,瞬间化成泡沫,风铃双眼,变得空洞起来。   “你够了!她已经做牛做马伺候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对她,真的一点徒弟情分都没有么?”李青怒斥风怜,希望她住嘴,不要再继续伤害风铃。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顾着这丫头么?”风怜没有转身,觉得两个十五六岁年纪的少男少女,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十分可笑。   “你不知道世上险恶,所有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要想活下去,就必须不择手段!”   又是重重一脚,踢在风铃身上。此时此刻的风铃,像是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一样,踢在她身上那一脚,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么?”   杀气逼人,脖子间感觉到一阵冰凉。李青的横刀,已经架在了风怜的脖子上。李青这时候,有十成把握让风怜身首分离。   “不错啊,你已经学会了不是么?”   趁着风怜对风铃撒气的时候,李青用铁宛如给他的翡翠刀,割断了捆绑自己双手的绳子。悄无声息之间,拿起横刀。   “我不像你!你这样歹毒,连一点希望都不留给别人!”   风怜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李青会下手杀了她,十分自然的转过身来,刀依旧架在她脖子上。   “孩子,你还说对了,我从来都不会留给别人希望,比如,外面打算来救你的二十三铁卫,以及你有十足把握杀了我。这些就是你所谓的希望,可惜……”   “你!”李青手上用力,打算先杀掉风怜,哪知道浑身一软,胸腔里血腥气翻滚,嘴里一呕,一滩乌黑血迹吐了出来。横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怎……怎么回事,你给我下的是慢性毒,为什么……为什么……”李青就觉得脑袋想要炸开了一样,周身开始慢慢麻痹,一点感觉都没有。   “风铃这小妮子,跟了我这么久,心里有什么盘算难道我这个做师父的不知道么?你放心,这毒也就让你全身麻痹,要你命到不至于,何况你到了北漠。”说到这儿,风怜略微停顿,想起什么事情来。接着脸色一变,双手变爪,抓住李青左右手,随手一扭,噶擦擦两声。   中了风怜毒药的李青,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就看着风怜一遍遍摧残他的身体,又无力反抗。   “瀚海有个人可以解掉你的毒,所以,废掉你经脉,以后再也不能挥动锤子铸刀,可惜啊,李家这门手艺,从此以后就绝了。”   捡起地上的横刀,风怜仔细凝视,看了足足有一刻钟,叹息一阵。将横刀收到刀鞘里面,等待着外面二十三个来搭救李青的人攻进来。   不远处风铃,良久才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看到李青倒在地上,面色痛苦。也没打算爬起来,两手支撑着身体,爬到李青面前。   “师父,求求你,放过他吧,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就给他解药,让他活下去吧!”之前是为了自己的亲弟弟对风怜低声下气,现在为了李青,她又是苦苦哀求。   风怜早已经不耐烦,说:“天下的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这样做,只会令他们更加看不起你。解药?呵呵,就算你磕破了头,我也不会给他!”   铁了心肠的风怜,风铃又怎么会不了解,她说了不给,就一定不会给。刹那间万念俱灰,恨不得就扑在李青胸前,就这样死去,也少了这么多烦恼。 第016章 二十三骑飞卢降   木屋房顶,用青龙偃月刀的大汉厉声大喝,高高举起沉重的大刀。那架势威力无比,恍若是关底亲临。   “破!”   大刀过处,小木屋顶部塌陷出一个一个大洞,身后其他使用大板斧的人,鱼贯而入。驿站过夜的人,纷纷被巨大的响声惊醒,一个个用被子捂着身子,茫然看着痛了一个透明窟窿的屋顶。   大汉搜寻一阵,确定李青与风铃并不在其中,也没打算叨扰这些人,再次沿着狭窄的通道,一间房屋一间房屋地搜寻。   风怜阴冷笑了一声,要等的人,终究还是来了。她舍弃自己随身使用的匕首,一把抽出横刀,面对着门外一个魁梧的黑影。   “搜查这间!”   手持两把宽刃大剑的勇士,一脚踢开房门。风怜的刀,几乎是在同时砍了过去。大汉应变速度奇快,斜眼瞥见光寒,宽刃大剑护在胸前。刺耳碰撞之声响起,火星四溅。横刀锋利再次展现,宽刃大剑上,有一道足足一寸的刀痕。   “没错,这是李震铸造的横刀!”大汉也不担心横刀能斩断他的宽刃大剑,接连三记强攻。风怜才包扎伤口,见到横刀威力竟然如此之强,虽然勉强迎敌,也觉得丹田内一阵刺痛。想要和眼前这个大汉比拼蛮力,那是玩玩不信,只能凭借横刀锋利,杀出一条血路来。   “水大哥,见到少主了没有?”   水横天紧握宽刃大刀,目光凶狠,看着眼前风怜,说:“没有见到少主,你们继续搜索,我来对付这荆朝爪子!”   风怜已经推到屋子中间,玩完料不到这些千里追杀她的人,竟然如此勇猛,若是铁都一战,遇到这些狠人,怕是铁胄军也会功亏一篑。   水横天的话,让风怜不自觉察看了一下身后,屋子里的李青风铃,趁着二十三勇士杀进来的时候,已经跳窗走了。窗子还被被封吹得咯吱作响,风雪肆无忌惮吹入屋内。风铃咬牙,一不留神,竟然又犯了一个天大错误。   “要撑住啊!李青哥哥,我带你离开瀚海。”   单薄身躯,背着李青,走出的每个步子,都深深陷入大雪之中,风铃身子更是摇晃不止。纵然前进速度缓慢,也没有让她停下脚步。   后背上的李青,经脉尽断,风怜麻痹的毒药已经过了药效。周身百骸,蚂蚁一般啃咬,李青疼得浑身发抖。随着风铃一深一浅的步伐,不断从嘴里咳出乌黑血迹来。   “风铃!停下来吧……我……我怕是不行了……”   断掉周身经脉的痛苦,世上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李青虽然被风铃紧紧背着,可是他的手软绵绵耷拉下来,天生没有骨头一样,想要握紧拳头,只感觉意念沉入大海,手指没有半点回应。   “不!你会好起来的,不要放弃,你的父母双亡的仇恨,天下无限的风景,你会遇到一个你真心喜欢的女孩,有一个家,有一个孩子……”风铃近乎是哭着说出这些话,一双眼,早已经模糊,任凭风雪吹在眼角,化成晶莹冰煮。   “噗!”大口污血盆栽风铃脖子里,血腥味变得浓重起来。李青身子一斜,从风铃后背上滑落下来。   风铃心惊,断掉周身经脉,竟然会这样伤人。她已经筋疲力尽,看着倒在大雪中的李青,无能为力。风雪越来越紧,一丈之内,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李青哥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你要是离开了我,风铃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呜咽着、哭喊着,漫天风雪也在为李青和风铃感到不公,肆意挥洒着雪花,掩盖住一切,仿佛也是在怒号、哀嚎。   驿站内,水横天依旧与风怜对峙。   “风怜,灭我铁都之时,你就该料到你会有今日。快把李青少主叫出来,不然,纵然这里是瀚海,又能如何,这个小小驿站,就是你葬身之处!”   听到来人目的是李青,风怜倒显得有些轻松,呵呵一笑,说:“我早就把他给杀了!你们要找到他,不如试着把瀚海九部每一寸土地都翻一遍吧!”   “你找死!”门外手持两把沉重板斧的梁飞云一脚蹬地,木地板发出吱呀一身,被他魁梧身躯才踩得凹陷下去。两把板斧威力无比,阵势凌烈,有劈天之威。风怜不敢大意,早早准备好要躲闪。   梁飞云看得出风怜打算,戏虐一笑,大板斧在他手中,混若无物,变换了数下,将风怜退路围得水泄不通。水横天听到李青遇害消息,怒不可遏,裹挟着窗外飞雪,与梁飞云两人一上一下,出手之快,奔着风怜而去。   风怜心里一阵惊慌,这些人长得五大三粗,她还以为尽是一些依靠蛮力征服一切的莽夫,孰料他们招式灵活诡异,沉重兵器发挥到了它们的极限。一上一下的攻击,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   横刀护身之时,她另一只手,已经摸在腰间。待两人大板斧、宽刃剑就要落在她头上之时。手里两枚淬了剧毒的飞刀脱手而出。   “水大哥小心!”   当!一声巨响,风怜立足的木板,已经被两人猛烈攻击震得塌了下去,风怜一只脚,就卡在了断裂木板缝隙里。   就在两人躲避致命淬毒飞镖的时候,风怜一个飞身,不顾卡在木板里的鞋子脱落,已经从敞开的窗户逃了出去。等水横天与梁飞云缓过神来,哪里还有风怜的影子。   驿站店小二看出这些人蛮横无比,手里的兵器早就摄人心魄,还想着关上门在屋子里靠着炭火睡衣安稳觉,一回头就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还愣在门外干什么?风怜大人被追杀,赶快联系瀚海的人。”   店小二恍然大悟,关上看热闹的门缝,闪过驿站老板的身边,从一个梨花木柜子里翻出一个火箭。他推开窗,点燃火箭,一道大红色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驿站小小的一寸天地。   “水大哥,快走,这客栈是荆朝人开的,不一会荆朝北漠军就会赶来了!”梁飞云这么说,水横天还是呆在原地不走。   “我不信!我不信少主就这样死了。”   虎躯大汉,双眼空洞,完全不相信风怜所说的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铁民终结铁王统治时代,一同推举李青为铁都百姓之王,期待他们找到李青,有朝一日能够光复铁都。现在,一切都成了空,怎能让他不感到心寒。   “刚才我们杀进来的时候,风怜这贼妇窗户还开着,其余兄弟都去搜索其他客房了,我看少主有可能已经逃了,我们留在这,二十三个铁都好汉,可能会全被北漠军全歼。暂时离开这里,再图大计!”   水横天一咬牙,愤恨不已。听完梁飞云的话,才硬生生说了一句:“撤!一天找不到少主,我们就不离开瀚海!”   其他人都已经在门口集合,一样没有找到水横天描述的少年。拔起黑旗,众人在大风雪里面艰难前行。   风雪里,风怜弯着身子一点一点往前行走,刚才强行接住水横天与梁飞云猛烈一击,让她伤势复发,五脏六腑搅在一起,血气顺着食管涌了上来。   “臭小子,等我找到你,一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远处,北漠军五十人马,打着火把高举着印有玫瑰标记的旗子,朝着这边赶来。风怜也懒得呼喊,毕竟看他们的路线,最终还是会和她相遇。   “吁!”   北漠军小队长发现前面有情况,抬手让人马停下来。看到是风怜,一个个深情紧张,小队长翻身下马,扶着风怜,说声:“风怜大人,你这是……”   “快去追赶贼寇!”   风怜做最后命令,手里的横刀落在雪地里,丝毫未损。   “驿站方向,全线搜索,找到贼人,格杀勿论!”   好久好久!天地间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忘记了身边呼啸的风雪。李青看到了铁都升起的太阳,娘亲月眉正在和远道而来的商人介绍着屋子里放置的兵器。李青换换走进院子,就看见娘亲冲她微微一笑,说:“青儿,回来啦?快去叫你爹爹上来,我们开饭啦。”   眼前一切,熟悉而又陌生。沿着他走过无数遍去往铸刀室的路,他又看到爹爹正在奋力会动大锤,敲击着火红的刀身。   “李青哥哥,快醒醒,求求你快醒醒!”声音从无限遥远的地方传来,李青的头疼了起来。等睁开眼睛,是风铃快要绝望的眼神。   “谢谢老天,谢谢你,总算是回来了。”   紧紧搂着李青的头,挨着她的身体,风铃觉得无比踏实。漫天风雪里,她不知道身在何处,然而只要身边有李青,又在乎什么呢?就算死在这风雪里,能和喜欢的人同穴而眠,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   “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有两个人?”   火把随着猛烈北风呼呼作响,骑着马的北漠军士兵,勉强往前面看了看,才确定下来,点点头,说:“是,看样子,不是北漠的人。”   “先把他们带回去吧,这么大的风雪,他们活不下来的。” 第017章 机谋算计蛇蝎心   一手抱起一个,北漠军举着玫瑰大旗,消失在风雪中。   漫漫雪天,军帐一个接着一个。荆朝属于大唐之南,住不惯北漠鼓包,军帐一律用上好雪松搭建,坚实耐用。就是这样恶劣天气,军帐也不会被北风拔起。   钻心疼痛裹袭全身,白发飘飘的老妇扯开李青身上衣服,两道眉毛差不多就要挤在一处。   “这孩子花一样年纪,本应该趾高气扬,没想到竟然糟了这么大的罪。”军帐里,就老妪一人,四五个火盆里炭火烧得通红,发出滋滋响声。   颤巍巍的手捏着一块毛巾,轻轻擦拭李青沾满血迹的嘴。动作缓慢的她并不着急,慢悠悠走到一个书架上,从最角落的地方取出一个小瓶子,倾倒出三四粒药丸,托在左手心。右手,捏着李青的嘴,把药丸全都喂进李青嘴里。   “朴月大祭司,跟这少年一起的那个女孩,站在外面,说要见一见他!”   北漠军穿着与荆朝铁胄军全然不同,身上裹着厚厚狼皮,手里用的,也清一色是弯刀。禀报的人不敢走进朴月大祭司营帐半步,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让她进来吧,我认得她。”   语气温和,完全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门口士兵听令,掀开军帐帘子。风铃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左右察看军帐里的布局。   大祭司在荆朝位高权重,朴月军帐里靠着一根龙头拐杖,那是荆朝皇帝御赐,代表了她这个三朝祭司崇高地位。   “你是风怜那孩子的徒弟对么?”朴月有些慵懒,靠在李青沉睡的虎皮床边,随口问着,也不在意风铃怎么回答。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火光掩映里,朴月脸上没有喜怒。   “怎么?以前她害你弟弟在瀚海为奴,迫于她的威严,只要认她做师父,现在你的小情人被她下毒、废掉周身经脉,她就不是你师父了么?”朴月的话,听不出什么味道来,风铃还以为她是在指责。傲骨立刻就袒露出来。   “是,我弟弟之所以遭受了这么多罪,就是因为我的软弱无能,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忤逆师父,在开放的荆朝人眼里,那也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好,有志气。风铃那孩子,天分不错,可惜生在世家,逃不脱荆朝的争斗,她这次来,是为了让我治好她的伤。你来之前,我也看了看这孩子身上的伤,中的毒,很熟悉。我已经喂了他解药,再过三个时辰,他就能好转了。”朴月似乎年纪大了,说话也不接着前面的话题,有些跳跃。这时候似乎想起风铃那个可笑的打算,又说:“无论她做什么,到底还是你师父,不助纣为虐就好。”   刺杀风怜,还在其次,风铃担心的是李青,眼见朴月祭司拄着脑袋不说话,她也慢慢走近了李青,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头。   “对了,不要问我能不能帮他续接经脉,身为荆朝大祭司的我,也是无能为力。”   吐到脖子里的话,就这么活生生被朴月压了回去。人老了,果然见惯的事情多了,还未开口,她就明白你心里想什么。   军帐再次陷入沉默,风铃注视朴月,看不出名震北漠的朴月祭司,这样老态龙钟的妇人,居然会是荆朝三大世家的师父。外人看来,这样神秘的人物,续接经脉,应该是她随手就能做到的事情,没料到,她竟然也做不到。   正要开口说话,朴月眼睛忽然睁开,扯起被子,招呼风铃:“躲进去,不要说话。”风铃听话地钻进被窝里,和李青紧紧挨着。   才一会儿功夫,外头就传来风怜的声音。   “我要见我师父。”   “对不起,风怜大人,大祭司已经睡下了,现在进去,恐怕……”   “少跟我废话,不要当着我的路。”   硬闯了进来,守卫营帐的士兵也跟着走进来,一脸失职后等待责罚的眼神。朴月正襟危坐,全然没有将风怜放在眼里。她一身华服,不怒自威。   “师父!”   风怜立马跪在冰冷地面上,缓缓磕了几个头,才开口说:“离开北漠的日子里,徒儿无时无刻不想念师父,才回来,就来看望师父了。”   磕完三个头,风怜起身,走到朴月身边,先给她捶了捶背,又捏了捏肩头。朴月微微闭着眼睛,十分受用。这弟子放着荆朝荣华富贵不要,来到北漠,必然是有什么企图。朴月身为师父,自然不会开口问,她得等着风怜自己开口。   琢磨一阵,风怜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说:“师父,这一路上徒儿吃了不少苦头。十六岁跟您学习的技艺,被月眉一支铁玫瑰,全都毁掉了。”风怜刻意将声音变得哽咽,好让朴月心疼。   “那师父也没有办法咯,三样武艺,本来就是相生相克的。传给你们三大世家,那也是荆朝先代国主的意思。”朴月的话,还是依旧温和。风怜并不死心,伺候得更加勤快。   “这些武艺,不都是师父您教的么?你既然知道怎么教,如何会不能帮助徒儿恢复呢?”   有心想要逼着朴月就范,风怜也管不了那么多,说话的语气,开始有责备的成分了。   “师父老了,再也不复当年。丹田之损,原本就是习武人的大忌,一旦毁了,再无重练的可能。”朴月丝毫没有将风怜言语里的责备当做一回事,上了年纪,不自觉地宠辱不惊。   “是么?”即便朴月看不到,风怜也换上了一脸委屈。   被窝里的风铃听着,对于风怜的多变残忍,印象更加深刻。   看穿了风怜意图,朴月也就不能由着她三个徒弟里最讨她欢心的一个,于是说:“昨天夜里,北漠军发现你的时候,同时发现了两个孩子。”   风铃心里一紧,就知道这老妪不能信任,现在就要把他们两个出卖了。心里虽然恨得直咬牙,也准备好了随时带着李青飞奔出营帐。   风怜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反而追问朴月:“师父,那两个孩子没事吧?”她担心李青已经把她想要谋夺荆朝玫瑰王座的想法告诉了朴月,那么,现在她在这个营帐里,朴月只要愿意,动一动手指,她就是一个死人了。   “当然没事,我已经为那少年拔除了身体里的剧毒,不过他还一直陷入昏迷,明天一早就能醒过来了。”   心里一松,风怜吃定朴月并不知情,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荆朝周边各国,一直以为维持荆朝大局稳定的是铁胄军,其实,他们根本想不到,在荆朝国土之外,北漠之地,生性如狼似虎的北漠军,才是荆朝的根基。   “徒儿早知道想要恢复以前武艺,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北上的时候,师哥帮我拔除铁玫瑰时,就和我说过。其实风怜会受这么重的伤,是因为荆朝出了大事。”   北漠距离荆朝,千里之遥,不过信息畅通,信使往来,大唐也不加阻拦。风怜这么一说,朴月倒开始觉得有些疑惑,近一个月,的确没有荆朝的信使来往了。她深知自己这个弟子城府极深,说出口的话,不一定能相信。   不过,她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有必要说谎。   “月氏伙同铁都,接应铁胄军,攻破了玫都,荆朝玫瑰王座,危在旦夕。风怜这次来,是为了搬救兵的。”一字一句,都让风铃震惊,分明是她统率铁胄军灭掉了铁都,现在反咬一口,说是铁胄军与铁都的人,攻陷玫都。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出口!”朴月恨不能将这个弟子千刀万剐,荆朝的事,无论她身在何处,都令她十分担忧。   “请师父降罪,让我带领北漠军回去勤王。”风怜看眼色行事,跪了下来,自己承认错误。   顺了一口气,朴月才说:“好了,自从李震打造了铁胄盔甲,云烈那小子早就自恃功高盖主,完全没有把皇帝放在眼里。北漠军一出,那些贼寇就要落荒而逃了。”   内心窃喜,看来这一招朴月是上当了,风怜已经有十成把握能带着北漠军回荆朝。   “可有皇上圣旨、以及调动北漠军的兵符?”   风怜面露难色,结结巴巴说:“这次事情紧急,皇上只有口谕,没有兵符与圣旨。”   朴月新村疑虑,不过事情紧急,她也顾虑不了那么多。   “没有兵符,纵然是我,也无法令荆朝北漠军全部挥师南下。事情紧急,为师还以为你有什么图谋,你先带领三万北漠军南下,让你师哥铁舒勇借用知天阁,随时保持和北漠的联系。”朴月安排妥当,风怜却没有离开,也没有起身。   “师父,你救回来的那两个孩子在哪里呢?”眼珠转动,风怜想要试探,看看朴月所说的那两个孩子,是不是就是逃跑的风铃与李青。   听风怜口气,就知道心里已经对风铃起了杀念,朴月当然没有说李青与风铃就在营帐之内,只是敷衍一句:“他们现在都很安全!”   并不是她想要打答案,风怜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放弃,她虽然直起身子,做离开状,还是脱口说了一句:“师父,要是日后你见到一个身中剧毒,经脉尽断的少年,可千万不要手软,那是李震的儿子!” 第018章 奴隶营中兄弟情   出了营帐,风怜不露声色得意一笑,她这么说,已经让里面的朴月心生怀疑,依照风怜对她师父的了解。向来都是心理只要有怀疑,必然会将那人杀之而后快。这样一来,铁胄军怎么算账也不会算到她的头上。   恢复平静,被子里的风铃心跳动得扑通扑通,匕首已经握在胸前。朴月一双皱巴巴的手,抓住被子,掀开来,怒视着风铃和李青。   “你师父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这小子真的是李震的儿子?”朴月大手一挥,风铃手里的匕首掉落在地上,看到朴月这个样子,她哪里还敢把实话说出来?   “不!他不是李震的儿子,而且,我师父说的是假话。铁胄军根本就没有背叛荆朝,他们……他们已经攻陷了铁都,荆朝国都,早已经是风家的人了……”风怜说着说着,脸蛋都气得通红,没想到朴月这么不通情理,竟然相信城府极深的风怜。   “你这小丫头,牙尖嘴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那小子醒过来,我就让他在这里做杂役!”   提着风铃的手,稍微用力,风铃两只脚就悬空了。接着往外一丢,把守营帐的士兵立即拦住了风铃去路。   “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见到这臭小子!”   听那声音,就知道朴月是动了真格,想要见到李青,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她三步一回头,愣愣看着朴月大祭司的营帐,恋恋不舍。   等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了,朴月才拉起掀开的被子,把李青整个盖严实了。浑浊的双眼里,找不到半点仇恨,更没有打算把李青驱逐出去的意思。   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两天,北漠已经是冰天雪地的世界。   折腾了好一阵子,李青醒过来,面前是黑漆漆的屋顶,屋子里面升起了火盆,然而冒着浓浓黑烟,人感觉到到温暖了,就是喘气变得异常困难。   正好奇打量着周边环境,一个脏兮兮的少年端着一碗热汤凑过来,满脸笑容和期待,说:“你醒了?可真能睡,要是我这么偷懒,早就被军营里的士兵鞭打了。”   一阵警惕,李青扫视一周,没有满天风雪,没有风铃在身边。他一把抓住少年的领子,追问:“这是哪里,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少女呢!”   脏兮兮少年轻易拨开李青的手,说:“你做春秋大梦呢?士兵把你丢到这里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哪里有什么姑娘。”   忽然间呆若木鸡,李青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风铃不在,那么她会去什么地方。还有他的手,怎么绵软无力,随意就被一个落魄少年拨开?   “喝了这碗汤吧!送你来的士兵说了,你全身经脉尽断,能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我们这儿的头头也说了,你就干一些扫地、扫雪的活计。”脏兮兮少年显得十分热情,都不管李青刚才的无礼。   “怎么会这样!”   “你问我啊?我也不知道。你这样子,就是连重一点的鹿子都扛不动!”说了这么久的话,脏兮兮的少年才递给李青手里的一碗汤,笑着说:“放心,干净得很,我们是没有衣服穿,才这么邋遢的,你见过奴隶穿着漂漂亮的衣服干活么?”   奴隶,一个全新而陌生的词汇,在铁都,自古以来就没有奴隶之说。   黑漆漆屋子里柴火烧的哔哔啵啵作响,黑烟越来越浓。脏兮兮少年就转过身,忙着去照看火盆,是不是凑上去用力吹几下,火星随着他嘴里吹出的气息,闪亮一阵,然后冒出火苗。   “奴隶?你说你是奴隶,总该有个名字吧?”   “我叫黑郞,他们都管我叫小黑。看样子你比我大,叫我小黑就行。”小黑自顾自搓着手,在火盆上面烘烤,显然早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那是兔子汤,好喝呢!不过可惜的是只能喝汤,兔子肉都被军爷们吃了。”小黑咧咧一笑,显得阳光自然。李青凑上去喝了一口,全身暖和起来。   “小黑,别顾着跟新来的那个废物说话,郝队长的马昨天晚上不见了,你快给找回来。记得带上家伙,马圈里有狼的脚印。”小黑一点头,大声应付着:“好!知道了,这就来。”说完话,凝视一下李青,还是面带笑容,说:“不能照顾你了,我得去帮郝队长找马。凛冬来了,北漠的狼饿不住,就算是军营也敢闯进来!”   简单几句话说完,小黑低着头从黑乎乎的屋子里走了出去,就剩下李青一个人。不多一会儿打开一道木门,刺骨寒风鱼贯而入,就算在里面,李青也能感觉得到那种冰冷。   奴隶,甚至连住的房子都没有,而是住在军营的地下室。   见到这些,两放下手里的汤碗,想起刚才外面人让小黑去给队长找马,说了一句废物。说这无意,听者有心。李青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地下屋子里,虽然杂乱无章,好在还有一个铁砧和一把大锤。不知道这狭小屋子里面还有谁住在一起。李青握了握手,都没有感觉到从五指传回来的力量。走到铁砧面前,右手握住铁锤,用力往上一提,铁锤没有动弹。粗壮的手上,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废物!我果然成了一个废物了么?”   李青自言自语一阵,左手和右手一起,想要合力举起大锤。这一次,他咬着咬着牙齿,双手一起往上抬,铁锤总算微微晃动了一下。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李青低下头,似乎彻底放弃了自己这样的做法。扭头去看自己躺卧的地方,锈迹斑斑的观天行和他一样,也是没有一点生机。   “难道说,我李青青春年华,就要浪费在这茫茫北漠了么?我不甘心。”念叨一阵,李青将观天行背在身后,顺着狭窄黑暗的小道,一路往前走着,走到尽头,抬头时,才看见一个从地下室离开的盖板。盖板缝隙之间,白色的大雪,已经蔓延进来。   顺着梯子爬上去,推开盖板都显得吃力。分明力量就在体内,偏偏四肢怎么也发挥不出来。推开盖板,刺骨寒风瞬间掠过李青的脑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两个士兵把守在盖板不远处,听到动静,两人齐刷刷看着李青,责问:“你要做什么?”   再远,李青就看到了小黑,正在和一个年长的人说着些什么,看样子情况比较棘手,就是小黑这样强壮的少年,也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上哪里去找队长的马。狼群就要出动了,你让我出去,不是让我去送死么?”小黑争论着,绝不想这大晚上的出去喂狼。   “你小子活腻了是不是,你这条小命,能抵得上队长的马么?”   年长那人丝毫不留情面,看样子,就算小黑不想去,也不得不去了。   “放心!我和小黑,一定会把马找回来的,不过,那马是死是活,我们可就管不着了。”   又是这样的事情,李青本以为自己能平息心里的怒火,没想到碰见了,还是免不了要帮一帮。   中年人歪着脑袋,看到是李青在说话,戏谑一笑,说:“就你,这个废物?能做什么,和小黑一起去喂狼么?”一个经脉尽断,连押送他的士兵都仔细交代只能让他做一些轻巧活计,想要跑去狼群找马,那真是贻笑大方。就连小黑,也觉得李青这么说,的确有些强出头了,他自己都没有把握,更别提他现在的样子了。   把守的士兵听说李青是要帮助小黑去帮他们队长寻找马匹,尽管有些怀疑,还是让开了路。满心期待他和小黑真的能把马找回来,刚才队长发现马匹不在的时候,已经鞭打了好几个士兵。征战沙场,这些呆头兵之间早就有了生死与共的兄弟情义,嘴上不明说,心里也巴不得赶紧找到,好让看马的兄弟少瘦一些皮肉之苦。   “谁是废物,现在还言之过早!这么多人,指望着小黑去给你们找马,还自诩是荆朝的根基,真是让人笑话。”李青一言,触动了中年人神经,他毫不客气抓住李青领子,恶狠狠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真是让人笑话!”   中年人抬起手就要给李青一个耳刮子,小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中年人的手。   “嘿嘿,你也就有欺负我这么废人的本事!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毫不示弱,李青也瞪着中年人,等待他的回答。   “好!怎么个赌法?”松开手,李青整理一下衣服,也不计较。   “赌注没什么,要是我和小黑找不回队长丢失的马,随你处置;不过,若是我们找回来了,你得当着现在所有人的面,包括住在地下室那些奴隶的面,说一句‘我是废物!我是蠢材!我是窝囊废!’”李青饶有意味,看着眼前中年人脸上变换了三四个表情。   “好!我赌了!”   被逼无奈,尤其是当着一些奴隶的面,中年人如何不顾自己的颜面。更何况,奴隶当中能力最强的小黑都说了,这时候出去找马无异于自己跳进狼嘴里面,这是一场必胜的赌注,为什么不赌呢,等他们两手空空,落魄归来的时候,他想怎么鞭笞,就怎么鞭笞。 第019章 机智中狼口夺马   赌注已经下了,断然没有更改的可能。李青当先,走在前面,小黑瞪了那人一眼,跟随这李青步伐,朝着风雪里狼穴所在。   一路上,小黑表情凝重,实在想不清楚为何李青忽然会替他出头。他不在乎能不能找到马匹,就算找不到,顶多也就是挨一顿责罚,那也没什么。   “我说哥们,我们到底有多少把握可以找回马匹啊,都丢了这么久,难道狼不会把马给吃了?”   刚刚拔出毒素的李青,走路都有些不太稳妥,他拄着手里的观天行,听着小黑的话,眺望一阵远方,才说:“总有七八成把握。”   “七八成!”小黑扒着手指算了算,就他自己去,顶多也就三成把握,不会是他傻了吧?小黑心里盘算,没有把难听的话说出口,反而问:“七八成,我也就两三成吧!”   仰面对着风雪,李青笑而不语,小黑长年在北漠成长,对北漠环境十分熟悉,他说有两三成,旁人看来自然不会有任何疑问。   追了上去,小黑特意看了看李青的脸。不知什么时候,李青一张脸,苍白如纸,额头上还冒着细汗。   “算了,我们回去吧,你这个样子,还没有走到狼穴,就先累趴下了。现在回去,最多也就被打一顿,你身子骨弱,承受不住,不过我是谁啊,我是十里八乡都认识的小黑,皮糙肉厚,我可以替你受罚。”   如小黑所说,这个法子自然不用承担多少风险,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偏偏李青执拗得让小黑都有些头疼,他还在继续往前走,根本没有将他的建议听在耳朵里。   “我说大哥……”   “嘘……狼穴到了。”   天生敏锐的小黑,鼻头动了动,就闻到了远处狼的气息,立即噤声,一点点靠过去。说什么都完了,已经到了狼穴,掉头回去,准会被其他少年嘲笑的。   远处还传来一声马叫声,小黑一听,就知道是队长的马。这匹马在所有坐骑里面最好色,见到是一匹马,就铁定会追过去,并且根本就不认主人,是个人牵着缰绳,不吵不闹的就乖乖跟着走了,当然算不上是好马,兴许现在那匹马根本就不想念他的主人队长,一心想着去哪里找野马的吧?   不过李青是怎么知道狼没有把马匹杀死吃掉的呢?小黑十分疑惑,抓了抓脑袋。   分神之际,李青已经离开这里,朝着远处眺望。狼居住的地方,可不像北漠军军营选址一样,一马平川。李青站在高处,想好了主意之后,又走了下来。   小黑愣愣看着眼前一切,觉得李青可能真的已经傻了。   “喂!我说大哥……你有什么打算啊!”小黑小声冲着李青这么说,巴望李青能够给他一个定心丸吃下去。   “我叫李青,不叫大哥。看见远处那个山丘了么?北漠的大风,让雪堆积在了山头上,要是运气好,可能山头上还有个大石头呢。”李青一板一眼,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小黑直接被李青搞得无语,呆巴巴望着李青,说:“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似乎知道李青和隶头打赌是随口说说,小黑也不指望什么,丢给李青一把匕首,说:“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两人猫着身子,慢慢朝着狼窝移动。等靠近了,才看到两头狼长着嘴,露出尖利牙齿,冲着马匹呜呜叫着。另一头浪咬着马匹缰绳,正在拖着马匹前行。   “好奇怪,这些狼到底在做什么?它们要把马匹带到什么地方。”小黑嘀咕一阵,有了放弃的打算。微微侧过头,说:“三头狼,就是北漠的白熊也抵挡不住,我们还是走吧。”打了退堂鼓的小黑,算是彻底败在了三头狼的气焰之下。   “咦?人呢?”再回头,李青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小黑这下子可急坏了,四下搜寻,才发现李青是朝着他刚才所说的那个山丘走过去的,而且速度还很快。   “不是吧,把我丢在这里就逃走,太不讲义气了吧。”   小黑抱怨李青撤走了也不和他说一声,才要慢慢离开蹲守的地点,好让三头不会发现他。哪知道,这时候,李青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发疯了一般,又吼又叫。   三头狼一阵惊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修谈着空气里的气息。小黑心惊,这货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伏在雪堆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三头狼低着头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传达着某种信息。接着,其他两头狼开始在四周巡视。小黑心头一冷,一旦被发现,依照狼奔跑的速度,他根本就不是对手,看来真是要喂了这三头狼了。   “还傻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跑,朝着我这边跑,跑到山丘下面。”   李青站在山丘上面,后背紧紧抵着身后的雪堆。   危机时刻,小黑哪里能够想那么多,趁着狼还没有发现他。猛然跃起,发力狂奔。那速度快到他无法想像,凌烈的寒风在他耳朵边上呼呼响着。   “哎呀妈呀,要死了!要死了!”   三头野狼发现动静,就是稳着马匹的那头狼,也追了过来。一只只狼龇牙咧嘴,看上去狰狞可怖。小黑跑得快,狼跑得比他还快。很快,小黑就跑到了山丘下面,等候李青下一步的指挥。   就看了一眼,李青立马挥手,示意他不要看着他。   一个眼神交流的时间,小黑又立刻看着前方,一点点逼近山丘。山丘下面,竟然有一个巨大的避风空间。头顶上就是大片大片的雪。生性机灵的小黑,这下子才明白李青是要做什么,原来并不是发疯。   有了这个底气,小黑挥动着匕首,叫咧咧说:“来啊,有本事你们一起扑过来啊!”   生性狡诈的狼,怎么会贸然前行。一双双灵动的眼睛,打量了周围,发现小黑并没有什么同伴之后,才一点点逼近过来。   “怎……怎么……不敢吃了你黑大爷么?”   嗖嗖,又是两声挥舞匕首的声音。三只狼恶狠狠盯着小黑,忌惮他手里的匕首,不敢前进。小黑自得其乐,竟然玩起了把式,手里的匕首一会儿丢上天,一会儿又在身后换到了左手上。三头狼还是一点点围猎过去,三个可以逃脱的方位,都已经被它们看得死死的。   小黑抛起匕首,洋洋得意,谁料到,马有失蹄,匕首落下来的一刹那,他竟然没有借住。   “糟了!”   冷汗刷刷顺着额头冒出来,三头狼眼神轻松下来,饶有意味打量着小黑,随时准备猛扑过去,撕开小黑的脖子,豪饮他的热血。小黑愣住了,他不敢玩下身子去捡匕首,更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狼可已经等不及了。三头饿狼,猛虎扑食一般跳跃起来。虽然知道李青早有打算,小黑还是吓得护住了身体。   轰隆一声,头顶上的积雪塌陷下来。飞扑到一半的三只狼,发出嗷呜一声,瞬间被厚实的积雪掩埋。那空间不多不少,正好没有把小黑给掩盖在大雪里面。   狼遭遇这么一出,被压在雪堆里,瞪着前爪想要从雪堆里面爬出来。李青看到,那里给它们半点机会,从山丘上跳跃下来,匕首深深刺进狼的胸口处。   小黑也不怠慢,捡起掉在雪地里的匕首,也是扑了上去,还没等狼从雪堆里面爬出来,已经手起刀落,通通了结另外两只狼的性命。   “嗯哼哼哼!”   马匹发出嘶吼的声音,就要撒泼乱跑。李青招呼小黑:“快去追马!”   尝到胜利的果实,小黑浑身是劲,朝着马匹飞奔过去,不一会,就已经把马匹牵了回来。李青则是费力地将三头狼的尸体从雪堆里面拖出来。他可不想回去的时候被隶头说是空口无凭。   愁眉苦脸的小黑,换了一副他爽朗的笑容。   “李大哥,我太佩服你了,我在北漠生活这么久,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办法对付狼。你是不知道,北漠的狼,那可精得很,陷阱都能躲开。”之前在心里腹诽李青的事情,小黑是只字不提,双眼放射出崇拜的光芒。   “这个法子一个人可弄不了。”   简短一句,李青也不全把功劳算在自己身上,反而赞赏小黑:“你的应变能力不若,困在北漠这个地方,实在是屈才了。”   “哪里的话,我们生来就是奴隶,没有什么屈才不屈才的。”小黑把缰绳交到李青手里,说:“我们把这三头狼带回去,晚上又能喝狼肉汤了。”   打扫着战场,小黑一只接着一只把狼放在马背上,抱怨说:“这季节的狼真是瘦的皮包骨,也难怪会袭击军营。”他拍拍手上那只死去的狼,果然连身上的骨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嗷呜!嗷呜!”   不远处一只幼狼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黑警惕起来,匆匆跑过去,一把将那只狼崽子抱在怀里,一只手紧紧扣住狼崽子的嘴。   小狼浑身洁白,没有丝毫瑕疵,要不是它发出叫声,小黑都发现不了他。   “李大哥,我们扒着狼崽子也杀了吧,不然一会儿狼群就会来了。”   小黑怀里的白狼,一双眼睛漆黑无比,可怜兮兮看着李青,不断试图想要从小黑怀里跳出来。   “算了,我们把它带回去吧!”   “李大哥,我没有听错吧,你要把这小狼带回去?”   风雪里,李青点点头,伸出手来,说:“把它交给我吧。”小黑哪能违背自己崇拜的大哥,老老实实把小狼递到李青怀里。说来也奇怪,李青结果小狼,抱在怀里,那小白狼竟然不再叫喊,反而紧紧挨着李青,浑身发抖。   “这可奇怪了!”小黑根本不相信眼前一切,一双眼睛瞪得铜陵般大小。   留下小白狼,是眼前的场景,那么熟悉。心知狼终归带着野性,李青还是不忍心就这样杀了他,想到旧事,风雪又紧,李青忍不住咳嗽一声,身子弯得跟虾米一样。   “李大哥你没事吧?”   摆摆手,李青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第020章 禽兽之变诈几何   北漠军营地,火光摇曳。李青与小黑并排走着,踩得雪地吱吱作响。   “李青大哥,你不是北漠的人吧,看你的样子,实在是适应不了这里的天气。”赶路时候都是寂寞的,小黑是那种无法适应安静的人,说话时候也是带着笑容。   “是的,我不是北漠的人。我的家乡,在遥远的南方,那里四季都有花开,大片大片的树林,鸟语花香。”李青敷衍一阵,北漠极寒天气,已经侵入他的肺腑,喉头一痒,又咳嗽几声。   “不过,我看你身体比我还强壮,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呢!”   触及到了李青软肋,他不好回答,淡然一笑,说:“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找到马匹,两人都稍显轻松。   “真是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隶头开口说他是窝囊废的样子。”好似北漠奴隶生活单调枯燥,小黑一想到一会那人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伴随着两人笑声,一直在营帐里面烤火的隶头有些紧张,难不成那两个人真的把丢失的马匹找回来了?七上八下的心,令他不能在营帐里面坐着,反而推开门,走了出来。   营地里的士兵一个个怀着好奇看着两人,也被他们的气氛感染,笑了起来。   “呵呵,这会儿隶头估计躲在什么地方了吧?”小黑有心使坏,狠狠在队长马匹上重重大了一拳,马匹吃痛,嘶叫起来,整个营帐都听得到那声音。   隶主脸色铁青,显得十分难看。赌注虽然下了,结果不如他预期的那样。不等李青开口,小黑拴好了马,说:“怎么样,看到我们能活着回来是不是感觉很失望?你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是废物、是蠢材、是窝囊废。”隶主强忍着心头怒火,不管小黑怎么说,一双眼睛,放射着毒辣光辉,瞅着不远处的李青。   外头夹杂着不少人议论的声音,许多住在地下室的奴隶们,也都纷纷走了出来,把守的士兵也不阻拦,毕竟,这样的热闹事情,很多年都没有见到了。   隶主在众多奴隶当中或许自觉身份高人一等,在士兵眼里,终究还是和大家一样,也是奴隶。好戏还在后头,当然不能把看热闹的人给哄走了。   不过一会儿工夫,奴隶们纷纷围了上来。隶主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有心想要找点什么托词,逃避刚才立下的赌注。   “好了,队长的马已经找到,大家都回去吧。作为奖励,你们两个小子可以留下那三头狼的狼皮。”隶主发话,并不能满足奴隶们积蓄已久的怒火,当然,也不可能敷衍了看戏的士兵。   “出去时候你是怎么说的,难道忘记了么,我的隶主大人!”小黑每个字都加强了语气,质问着隶主。   毕竟理亏,平素骄横的隶主,不好发作。   “说啊!是不是个爷们?”   奴隶们纷纷起哄,喊声此起彼伏。   “快说啊!磨磨唧唧做什么呢!”   人群里嘈杂的声音响起来,眼看局势就要不受控制了。隶主这时候才表态,说:“好!好!我说!”   奴隶们全都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就看到隶主咽了一口口水,干涩的嗓子里喊出:“我是废物!”   人群一阵闹腾,从未感觉到这样解气。   “我是蠢材!”   奴隶们一阵欢呼,发出“哦哦”的吼声。   “我是窝囊废!”   最后一句话说完,奴隶们高呼起来。隶主更是吞了一只苍蝇在嘴里,脸色达到了他所能做到最难看的地步。一咬牙,转身狠狠关上门,半天不说话。   李青心里一阵爽朗,其实这样做,无非就是让奴隶们解一时之快,过了今晚,明天的日子还是照旧要过。隶主还是那个残忍的隶主,不过对奴隶们有半点同情,手上的鞭子挥动得会更加有力,恶毒的话,会说得更加难听。   奴隶们簇拥过来,李青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李大哥!李大哥!”   急匆匆跑了过去,小黑顾不上其他人的注目,背起李青就往他居住的地下室跑去。众人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也就纷纷散场。士兵们满足了好奇心,也回到岗位上,催促奴隶们赶紧回到地下室,不要妨碍他们。   一直到后半夜,李青才醒过来,额头,身上,全都是汗珠。身上毒素虽然已经排出,然而毕竟是初次来到北漠,身上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视线里,看到小黑忙忙碌碌,架起一口烤得漆黑得锅,用一块破旧的毛巾沾着热水走了过来。   “李大哥,你醒了。”   开口说话了,小黑才放心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坐在李青身边。   “你不怨我么?刚才我们去找马,让你独自面对三头狼?”   还以为李青会说一些感谢的话,小黑早就准备好应付,没想到竟然说的是别的事情。小黑也不多想,说:“你身体差,总不能让你去吸引狼的主意吧。你身上有一股不同的气质,我有种直觉,你会离开北漠,成就一番大事业的,所以,我对你很放心。”   眼前耿直少年,没有丝毫新机。看着小黑纯粹的笑容,李青在那一瞬间,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管我能不能离开这里,你对我这样细心照顾,往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小黑接连点点头,表示接受。又转身从矮小的架子上拿出几块热腾腾的鹿肉,递给李青。   “饿了吧,吃点东西。你不知道,队长听说我们把他的马找回来了,乐得开了花,一高兴,打赏了我们这么多鹿肉。”   这档子,李青也不客气了。一路折腾,耗费不少体力,肚子早就饿得呱呱叫,抓起一块鹿肉,大口咬了上去。小黑就看着,似乎很眼馋。   “你也吃啊,怎么光看着我?”   得到许可,小黑才从碗里抓起鹿肉,大口开吃。李青难免不会多想,他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人,这样没有自由的人,就连吃东西,都需要得到别人的许可。   “嗷嗷~”小白狼也是饿了,闻见鹿肉香味,也从李青怀里跑出来。摸了摸白狼的头,李青把剩下的鹿肉放在白狼面前,小白狼这才贪婪地咀嚼起来。   小黑看着,忽然想起什么,就是他一开始的疑问。   “李大哥,你是怎么知道那三只狼没有把马匹给吃掉的?”   李青伸长身子,说:“不管是什么地方的狼,都比人聪明。饿极了的狼,根本不会在军营里就杀死马匹,大快朵颐。因为吃东西的时候,是最危险的,一不留神,就会死在士兵们的刀剑下。所以狼一定会把马匹带到安全的地方,再开始动手。其实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完全是碰运气。”   身边有个可以信任的人,李青精神放松,嘴角也露出笑容来。小黑觉得很有意思,一直盯着看,还说:“李大哥你应该经常笑,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枕着手臂,这样的日子还不算太糟糕,至少不用再被风怜折磨,这是这贼婆娘带着三万北漠军南下,恐怕是要进行她的夺位计划了。   “小狼养在军营里,队长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见了那么多狼,这样雪白,还有一双红眼睛的,我是从来没有见过呢。”小黑啃完手上的鹿肉,伸手想要抚摸小狼。谁料到小狼顿时龇牙咧嘴,往李青的方向躲避小黑,那眼神,倒像是要咬掉小黑的手一样。   “奇怪了,这小狼就认你!”小黑放弃了抚摸小狼的想法,有点闷闷不乐。   “以后你就叫白陌吧,简称小白,和小黑是一对好哥们。”   李青爱惜地摸了摸小白狼的头,小白狼一点也不反抗,还十分受用,对于白陌这个名字,也默认许可。小黑揣摩好一阵,才恍然大悟。   “李大哥,我又不是狼,怎么和狼做兄弟,你这是欺负我呐!”少年血气方刚,小黑追打过来,下手也很轻巧,不过还是让李青连连叫苦。   瞅见有人欺负李青,小白狼冲着小黑狂吠起来。   “哟哟,这么快就护起主人来了?”   这一夜,李青脑海里久久不能平息。不知道辗转了多少路程,才安安稳稳来到北漠。这样一幅身子,根本不能铸刀,想到余生老爹李震交给他的大志就这样荒废了,心里禁不住阵阵作痛。   伴着小黑的呼噜声,李青盘算着把铸刀的技艺传授给小黑,由他来铸刀,效果应该不会差。在他说出“总不能让你去吸引狼”那话的时候,李青就把他当成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   地面上北风依旧呼啸,李青接着火盆里微弱的灯光,仔细查看着绣刀观天行。   “难道你和我现在一样,需要磨砺,才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么?”触手的时候,观天行刀身温热,古朴锈迹也一点点掉落下来。不过,对于整个观天行刀身来说,真是微不足道。   “老爹,你留下这把所谓的天下第一刀,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你知不知道,差点我们一家三口就要团聚了?”李青本就不是那种矫情伤感的人,心里抱怨,自然也和别人不太相同。 第021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时间匆匆过去四个月,李青仍旧呆在北漠军营中,外面的世界有什么消息,他全然不知道。好在因为找回了小队长的马匹,安排给他的活计也比较清闲,每天只要清理马槽,打扫营帐前的积雪就可以安稳度过一天。小狼白陌瞬间成了所有人宠幸的对象,和营地里奴隶的孩子们一起玩耍,带给他们不少快乐。   孩子们瞒着小队长,给他打来松鼠兔子,吃的比李青和小黑还要风生。   大祭司营帐,一名荆朝的通信兵骑着快马,急匆匆跑来,还未接近营帐,马匹就轰然倒在雪地中,拖行好长一截。通信兵身上带着鲜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把守营帐的北漠军士兵,见到通信兵,匆匆上前救援,就听到通信兵说:“风怜篡位了!风怜篡位了!”疾呼两声,气绝而亡。   北漠军士兵脸色严肃,从通信兵身上取出信件,急匆匆奏报大祭司朴月。   “什么!”满脸不可思议,风怜纵然蛮横,也不可能有篡位的想法,当初让她带领三万北漠军前去荆朝勤王,无形中竟然帮助了风怜篡位。   朴月一阵落寞,打开通信兵信件。里面描述了众多荆朝现在的局势,越看越是心惊。大将军云烈被囚禁在天牢,逝去率领铁胄军资格。荆朝皇室家族,被赶尽杀绝,唯独荆横的女儿荆若兰在家将徐中护佑下正在朝着北漠逃来。   “大荆朝唯一的希望,就在若兰这孩子身上了,立即出动人马,沿途搜索少主踪迹,绝不能让风怜得逞!”朴月老态龙钟,气急攻心,身子颤巍巍往后摇晃了几下。   “另外,把李青那孩子带来见我。”   无力地会动手掌,把守营帐的士兵领命下去,一人通报北漠军出兵查探荆朝少主踪迹,另一人直奔奴隶大营,去找李青。   湿漉漉马厩里,李青认真打扫着臭烘烘的马粪,是不是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整个北漠军,士兵骑乘的马匹全都放在马厩里,活计虽然轻松,打扫起来十分麻烦,也是一个重体力活计,和他一起打扫的,多半使一些刚刚有劳动能力的小孩。   “真是成了废人么?年少时侯老爹教我的兵法、阵法、文韬武略,就要这样荒废了么?”停下手里的活计,李青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喂!说你呢,干活怎么偷懒!”隶主手里的鞭子,无情挥打过来。李青反应迅速,伸出手抓住鞭子,但是手上没有力气,鞭子还是在他身上抽出了一道鞭痕。   “这么多马粪,一时半会也打扫不完,还不许休息一下么?”李青反驳,没有表现出懦弱和惧怕。隶主则是一脸愤怒,说:“你偷懒,其他人也会跟你一样偷懒,别以为你不是北漠的奴隶就能我行我素,你和其他人一样贱命一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果然,憋了四个月的时间,隶主终于想找一个机会收拾李青了。不过,这是迟早的事情。处在一个尴尬位置,既不能获得北漠军重用,也不能在奴隶中间树立威信,欺负人这种事情,和家常便饭一样。   “去!”隶主一个眼神,身边跟随他的几个打手绕过李青身边,把还在打扫的那些孩子全都驱赶了出去。   昨晚这一切,隶主狰狞一面露了出来。他走到李青面前,伸出手就在李青脸上刷了一个大耳刮子,阵阵生辣疼痛,并不能让李青屈服。   丢掉手里的扫把,李青怒视隶主,说:“果然,你的能耐,就仅限于欺负我这样一个废人了么?”   “小子,你让我当着那么多奴隶的面说出那些话,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隶主还要用手掌抽打李青,才能消解他心头之恨,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容易了,李青的手,挡住了他的手掌。   “你挡着奴隶说了什么话?”   李青反问,隶主一愣,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敢抵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说:“我是废物!我是蠢材!我是窝囊废!”   尾随隶主跟来的几个大手,轰然大笑起来。李青也笑得前仰后合,说:“你自己承认你是废物,蠢材,窝囊废了,我还能有什么话好说。”   一不留神,着了李青的道。隶主更是恼羞成怒,也不打算用耳刮子伺候李青,干脆挥动手里的鞭子,隔着很远抽打过来。   “我让你猖狂,我让你得意!”隶主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李青身上的皮活活拔了下来。   “你们傻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收拾这小子,今天,就让他脱一层皮。”打手们合着隶主,四条鞭子费力抽打在李青身上。   疼痛、火辣辣的疼痛,李青还能感受到。他并不觉得沮丧,能感觉到疼痛,说明他的四肢还没有麻木。鞭子落在他身上,立马就显现出一道深深的鞭痕,衣服都被鞭子抽烂,血迹晕染了破裂的衣服。   “哈哈哈……”畅快淋漓的笑声,笑得隶主心里发毛。这小子不会是傻了吧,被抽打了,竟然还能这样畅快的笑出来。   不管如雨的鞭子如何抽打,李青心里,怎么会没有怒气。捡起地上粘着马粪的扫帚,成了他手里的武器。没有横刀的锋利,没有障刀的气势。不过,在李青挥动的那一瞬间,马粪飞射而出,劈头盖脸沾了隶主一身。同样的手段,对着剩下的三个打手,又是一通乱舞,马粪量大,瞬间那三个人脸上都沾了不少,黑乎乎、臭烘烘。一个个丢掉手里的鞭子,无法忍受这样的恶心,不断用衣服擦脸、擦手,瞬间手忙脚乱起来。   不等这些人逃离马厩,李青挥动扫把,接近隶主,看他也和其他几个打手一样忙着擦掉身上的马粪,李青毫不客气,冲着隶主屁股后面就是一脚,虽然力道不中,足够让隶主逝去平衡。   噗通一声,隶主终于站立不稳,摇摆着双手掉进了马厩里面。   马厩里马粪堆积了好大一堆,还没有被奴隶少年们用车拉走。隶主整张脸,正面扑在马粪上,确确实实做到了饿狗扑屎的地步。马厩里的马匹,受到惊吓,仰头嘶叫,马蹄也杂乱的动了起来。噶擦一声,马粪里隶主惨叫一声。马蹄踩在他肩头的地方,骨头碎裂开来。   这下李青可是毫不客气,走到其他三个打手身边,如法施为,那三个人,也全都倒在马粪里。   听见马厩里面的异常,北漠军士兵匆匆走了进来,看见四个人扑在马粪上,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们的职责是看守马厩,两个士兵走近李青,打掉他手上的扫把,一人伸出一只手,牢牢抓住李青。   “怎么回事!它们怎么会在马厩里,你是怎么打扫的,你看现在,满地都是马粪!”   正要拿出军杖责罚,一位头戴盔甲的军士长走了进来,喝令两名士兵住手。   “那四个人,拖出去杖责四十。这小子,放了他,我自有处置!”   士兵立即站直了身子,不敢有任何违背。   情势变化得太快,李青都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隶主和三个打手从马厩里面走出来,围在马厩外面的奴隶少年们,一个个指着隶主,哄堂大笑。他们,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浑身马粪、臭烘烘的人呢。   马粪糊在脸上,看不出四个人的表情,不过,接下来的四十军杖,可算是有得他们受的了。   军士长自顾自走在前面,留意到了李青身上的鞭痕,才开口说:“是不是刚才那四个人欺负你了?”军士长说话,还是一贯军人作风,严肃平实。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奴隶的命运不就是这样么?”   聊胜于无的关心,李青才不会理会,反而责备军士长,不该放任手下胡作非为。   “我来找你,不是围了给你出气,是大祭司想要见你。”   “大祭司?”李青一阵狐疑,这名号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当天他人虽然在大祭司朴月的军帐,不过,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一前一后,错过十多个军帐,李青才看到,军帐并不是一模一样的。大祭司朴月所在的营帐,上面飘着一面大红色旗帜,旗帜中间是一朵绽放的白色玫瑰。   “荆朝的旗帜,就是一朵玫瑰么?”正在思索这个问题,思绪不由得飘远了一些,军士长这才止步,说:“到了,你自己进去吧。”   也不畏惧,现在他自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别人还能把他怎么着。李青迈着大步,掀开军帐帘子,就看到坐在火盆前面的朴月大祭司。她拄着脑袋,一脸愁绪。   “你来了?”朴月听到动静,这才开口说话,话语依旧低沉,没有什么感情色彩。   “看来,你就是这里的头了,对么?找我一个身份低微的人来这里,到底有何贵干,我可还要回去打扫马厩呢。”说实话,眼前这人,实在不能让李青心生任何好感,高高在上的人,怎么能体会到奴隶的艰辛。 第022章 如烟往事空惆怅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去做打扫马厩的活计了。”朴月随口一说,就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绕弯子。”看朴月的样子,李青就不打算跟她多说一句话。他这么想,朴月可不这么以为。   “风怜夺取了荆朝的皇位。”   四五种情感弥漫在李青心头,朴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表明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荆朝灭了,都不足以消解我心头之恨,风怜篡夺皇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李青把这事情看得十分平淡,荆朝发生任何事情,都和他是没有关系的。   火盆边上的朴月,选择了一个比较舒坦的姿势,坐直了身体。思忖李青这话,她想知道少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对荆朝这么仇恨。   “或许你不知道,你爹爹李震,对荆朝和对铁都,是一样热爱的。”朴月也不再板着个脸,浑浊的双眼仔细打量李青,才发现他身上有鞭子抽打的痕迹。   “来来,你过来!”   对着李青招招手,朴月换上了一副慈祥的表情。不过李青还是不为所动,站在原处,也不知道这个老太婆想干什么。   “我老了,你就不能陪我这个老婆子说几句话么?你是不是想打听风铃那小丫头的消息,你过来,和我说几句话,我就告诉你。”   倚老卖老的功夫果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平白非让别人过来不可取,就开始诱惑。李青心想:“好了,算我认栽。”这才慢慢走过去,挨着朴月坐下来。   老太婆给他印象虽然不好,也没有嫌弃他刚刚从马厩出来,身上还有马粪的味道。   “我不信我老爹会热爱荆朝。”   伸手在火盆边上烤了烤火,李青搓搓手。四个月来,还算是适应了北漠的天气。朴月看着李青,目光温柔。   “你去我那个柜子里找一样东西。”   没有接李青的话,朴月没等李青把椅子坐热乎,又招呼他去做别的事情。老人就是麻烦,李青心里抱怨一阵,还是依照朴月的话,朝着一个红木柜子走去。   “你打开柜子,是不是看到有一件熊皮大衣,你帮我拿出来。”   自从被风怜挟持来到北漠,李青知道这里的人多半都是用动物皮毛做成衣服御寒。差一点的,就像小黑和他,穿的都是没有经过整理和清洗的杂乱狼毛衣服,那还算是奢侈品。柜子里这么大一件干净的白熊大衣,足够奴隶们变卖钱财,过一辈子了。   抱起熊皮大衣,李青走到朴月身边,随手就要把衣服交给朴月。不过朴月没有伸手去接,反而说:“对于你爹爹李震,和你母亲月眉,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那两个孩子,可是我眼看着结合在一起的。”   李青开始有点感兴趣了,莫不是老妪嘴里说的,老爹热爱荆朝和铁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关于老爹的情史,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   “风铃那小丫头和我说了,铁胄军攻破了铁都,你的爹娘也在那场大战里牺牲了。”起初风铃说这些话的时候,朴月死活不信,直到风怜夺取了荆朝皇位,她才认定了这些话。   回忆往事,李青不免又陷入了沉默。   “把你那身脏衣服换下来吧,穿上这件大衣,看看合不合适。”朴月再次打断话题,也看得出李青眼睛里面的忧伤。   “这……这么贵重的东西……”   朴月慈祥一笑,说:“脱下衣服,我帮你弄一下伤口,穿上这衣服,暖和。在我眼里,它就是一件衣服而已。”想着这老妪可能不听她的话,接下来就不会跟他说爹娘的事情,李青照做,脱下衣服。那身上横竖全是鞭痕。   “啧啧,下手真是残忍,照这么下去,总有一天奴隶们忍受不住,奋起反抗,那时候,就算北漠军凶猛如狼,也要深受折损。”   这会儿朴月自己起身,找来三四个药瓶,用白净的纱布蘸了一些,轻轻擦拭李青伤口。剧烈疼痛蔓延全身,李青还是强忍着。   “你和你爹爹一样,倔脾气,疼了也不说。”   听朴月的口气,李青就知道这个人和隶主那些人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   “或许你爹爹没有和你说过,攻破铁都的铁胄军,就是他一手打造,作为迎娶你娘月眉的嫁妆。”朴月一边处理伤口,思绪已经回到了那段时光里。   “怎……怎么会是这样……”   李青不敢相信,原来老爹活着的时候,还做过这么多离谱的事情。   “那时候你爹爹比你大一些,二十多岁年纪,来到荆朝闯荡,遇到了你娘月眉。不过,那时候荆朝和大唐军队大战,荆朝皇帝下了命令,月氏一族若是不能击退唐军,就要遭到诛连。你爹爹当然不服气,可不想你娘就那样死了,于是在荆朝皇帝面前夸下海口,半月之内,必定击退唐军。满朝大臣,包括我在内,都觉得你爹爹是讲大话。唐军凶猛,不是荆朝这样一个小国能够抵御的。”   说着说着,朴月脸上露出微笑,都让李青产生错觉,对朴月油然生出一种亲近感来。   “谁都想不到,半个月过后,一直唐军都没有见过的军队诞生了,那时才有两千人。半个月时间,你爹爹李震就是在赶制铁胄军盔甲。果然,短短时间之内,唐军抵挡不住铁胄军的攻势,最后选择了休战。满朝大臣、荆朝皇帝、风氏显贵,一同见证了你爹爹和你娘的大婚。那时节,真是你爹爹最风光的时候。”   说这话,清理伤口的疼痛李青也都忘却了,一直等待着朴月大祭司继续说下去。   “不过,远在铁都,你爹爹的弟兄们,就不这么想了。他们一直觉得你爹爹背叛了铁都和一个荆朝的女子成婚,铁王议会上,剥夺了你爹爹继承铁王的资格。对于那帮兄弟,你爹爹心有愧疚,带着你娘离开枚都,回到了故乡,一直过着平淡的日子。”说到这里,朴月顿了顿,仿佛是在看李青表现。   所有一切,都和李青想象中的大不一样,他本以为他和其他铁民一样,是普通老百姓,有个温柔善良的娘亲,一个靠着铸刀维持生机的老爹。   “你注定生来不凡。如今风怜篡位,北漠军纵然挥师南下,可也抵挡不住你爹爹造就的铁胄军。他造就这样一只军队,没想到最后成了风怜夺权的工具。”朴月叹息,事情的变化,果然不是认为所能控制的。   “荆朝的唯一的少主,正往北边逃来,有我坐镇,过了北漠,风怜就不敢造次。不过,我还是十分担忧啊。”   火盆前的李青,内心五味陈杂,这多年老爹和娘亲不跟他说起,就是想让他过平凡的生活,没料到,最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已经提不起铸刀的大锤,也无法为你们打造一支和铁胄军一样强悍的军队。”李青双眼沮丧,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摸不清楚朴月大祭司找他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孩子啊,你脑袋里的东西,没有人能够抢得走,一个人只要还有信念,就算身体毁了,又能怎样?”给李青披上熊皮大衣,朴月给他加油打气。   “其实那天,风怜闯入我的营帐,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她说你爹爹率领铁都军队,和铁胄军一起,攻陷枚都。这话说出来,别说我不信,就是北漠军也不信。可是我已经老了,不是她的对手了,她凭借知天阁我那个徒弟舒勇的力量,篡位是迟早的事情。于是我答应让她带领三万北漠军前去勤王,其实不到一万。若是云烈率铁胄军抵挡,根本不足为惧。让你去和奴隶们混在一堆,也是让你平息奴隶的怒火,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荆朝的有生力量。”   一点一点说出心里的盘算,李青对于朴月的敬重,更是多了几分。   “那风铃呢?还有她的弟弟。”   “你倒是记性好,我差点把这事情给忘了。风铃毕竟是风怜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孙,我私心留下她教她一点东西你该不会怪我把。至于他弟弟,几年前感染风寒,不幸去世了。”   一阵惋惜,风铃果然是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少女,年纪轻轻就要承受这么多东西。   “我看到舒勇留给你的东西了,一个是群雄求之不得的知天令,有了他,你就有了知天阁。另一样,是强健体魄的药物,虽然不能帮你续接经脉,不过,能让你恢复手上和脚上的气力。”   李青心惊,这个大祭司那双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真是一个可敬又可畏的人物,好在不是自己的敌人,不然可就麻烦了。   “你在那里吃了不少苦头,要不要不帮你把那个隶头撤走,让你日子安心些?”朴月这是再和李青打商量,言下之意,还是要让他回到老地方,过老日子。李青摇摇头,说:“隶头不在,奴隶们心里没有怒气,没有怒气,就不会团结在一起,只会相互欺凌。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和小黑以及其他奴隶注意南边的消息,您老就安心烤火吧。” 第023章 北漠军中述秘闻   小狼白陌见到李青回来,隔着好远就开始蹦蹦跳跳,飞奔而来,一个飞跃,跳进李青怀抱。接近傍晚,小黑和一些中年奴隶除外围猎,已经回来,纷纷上缴猎物与武器。   轮到小黑的时候,收缴猎物的士兵,将三只兔子丢给小黑,特意交代是大祭司让他这么做的。其他人一应获得大大小小的猎物一只。众人一开心,都提着猎物纷纷散开。   “大祭司说了,以后你们要是你们每天按时完成围猎任务,就可以获得奖励。小黑今天打到的猎物最多,所以奖励也多,其他没有完成任务也能获得的,要记住,都是沾了小黑的光。”小队长拉高了声音,笑嘻嘻说着,显然对于大祭司这个做法十分赞同。   提着三只兔子,小黑兴高采烈,瞅见李青已经在地下室门口等待,也和小狼白陌一般,飞奔过来。   “李大哥,你看,这是给我的奖励,在以前,大祭司从来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你来了之后,好像什么事情都变了。”   小黑把一切的改变都归功于李青,其他人也是如此,只有李青清楚明白,大祭司朴月这么做,是想提高他在奴隶里的威信。小小的嘉奖微不足道,却足够让奴隶们惦记好一阵子。   “我知道了,快回屋吧,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讲。”   不说二话,小黑拎着兔子,早早钻进了地下室内。   屋子里面,李青早已经生好了炭火,火盆里,炭火噼噼啪啪燃烧着,冒出紫青色火光。小黑放下手里的兔子,才发现李青身上穿着一件熊皮大意,顿时两眼放光。   “回来时候我听说了,隶主和他的几个打手,又联手欺负你,结果反而被你给整惨了。军营里大小孩子们都在说这事呢,你可真够厉害的。”   李青默然看着小黑,听着他说话,等他坐在火盆边上了,李青才开口:“小黑,我教你一样东西,你能学会么?”小黑大出预料之外,好奇看着李青,问:“什么东西?”   “到现在,我们哥俩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隐瞒。我原本是铁都一个铸刀世家的子孙,祖祖辈辈都以铸刀为生,可惜祖上铸造的刀剑,不是用来杀伐,也不是用来售卖,只供百姓砍柴、切菜所需。一直到了我父亲这里,状况才发生改变。父亲穷尽一生,研究和寻找材料,目的就是为了铸造一把旷古烁今的宝刀。在铁都沦陷前,他铸造出了这样一把刀。”   放开小狼,李青端起观天行,放在身前,交给小黑来看。   “可是,这把刀从铸造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什么让人觉得惊奇的地方,而且锈迹斑斑,看上去就是一把废刀。”   小黑仔细端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用手轻轻摸了摸上面的铁锈,又摇摇头,不知道是在疑惑什么。   “北漠军军营里没有保养武器的铸造室,我又没有能力重新开始铸造刀剑,所以,我想教你铸刀之法。”端详完毕,李青的话也说完,那料到小黑摇摇头,说:“就是我想学,恐怕也不能铸造啊,奴隶哪里有什么自由,这是其一;其二,恐怕李大哥你不知道,北漠这地方,一马平川,根本找不出像样的铁矿来。”   小黑自然是担忧,又把观天行交给李青,才说:“这刀虽然看上去和一把废刀没有什么两样,可要是你仔细观察,这些看起来像是锈迹的东西,似乎正在给刀赋予某种力量。”怕说错话,小黑也是轻言轻语。   “你没有看错,这是涅土,我爹爹用来铸造这把刀时候,特地添加了这样的材料,十分稀有。不过,你说北漠没有铁矿么?”   小黑立马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假话。   “北漠军来到北漠的时候,就有很多工匠在这地方勘察,最后都说北漠没有铁矿,工匠们就陆陆续续都回去了。”说到这儿,小黑神情闪烁,看来还有隐情。   “可是瀚海九部的人可不这么想,这里明面上说是训练士兵的地方,其实地下埋着一种神奇的东西,非是本地人不知道。他们常年不畏严寒把守在这里,就是为了那东西。”小黑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生怕被人听到。   来到北漠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小黑说起这件事情,不免令李青的好奇心剧增。问:“是怎样一种东西?”   这时小黑又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那是很久以前,还是大隋朝的时候,也是荆朝的一个工匠,他来到北漠的时候就说有这样的东西,谁能够拥有他就能够得到天下。所以荆朝北漠军是头一批进驻瀚海的人,一直驻守到现在。”   一样东西之所以神秘,就是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面纱。李青虽抱怨小黑给他的情报很少,不过他总算愿意把这天大的秘密说给他听,足见他的坦诚。   “这样好了,我得到大祭司允许,不用再打扫马厩,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游猎,顺便看看这东西掩藏在什么地方。”   两人都已经拟定计划,既然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埋在北漠的大雪下面,自然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小黑没啥打算,李青说是他也就点点头,毕竟能够对付三头狼,在北漠奴隶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不过此行我们除了查探那东西在什么地方,还有一件比较紧要的事情,得时时刻刻留意南方来的人。据说那人来历非凡,万万不可大意。”李青可不敢直说那是荆朝承袭皇位的公主,不是担心小黑会怎么样,而是担心奴隶们压抑很久的怒火爆发出来,那个正在逃难的公主可就真是悲剧了。   又是一夜风雪,次日计时的沙漏到达顶点,执勤士兵又将沙漏翻转过来,走出门,一声嘹亮的号角在营地内响起。   听到号角声,小黑深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寻找李青的时候,李青已经在生火了。   “李大哥,早啊,不过,不用忙活那个火盆了,今天我们出去围猎,得第二天才能回来呢。”小黑爽朗一笑,弄得李青十分不快,丢下手上的火石。   “昨晚你怎么没有跟我说?”   “李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记性有点差,要不是睡了一晚上,无论如何我也想不起来。走吧,别生气了!”看李青没有发作,小黑负荆请罪,先道歉,再邀约李青一起出发。   这是一次长途围猎,奴隶们难得每人获得了一匹马。马厩士兵则在一边宣读着出行注意事项,最重要的是不要弄丢马匹,不要随便出入瀚海其他几部的地盘。   荆朝北漠军所在的位置,靠近大唐安西都护府,北面接着两个部,一个是突厥重骑兵,另一个,则是北漠原住民,金发人,叫做渥傩游骑兵部。突厥重骑兵一半挨着广袤荒芜的沙漠,一半就是常年飘雪的北漠,中间没有任何一块肥沃的土壤能够让他们生存,和荆朝不同,他们在远方没有国土,瀚海就是他们的国度。   “这次围猎挨近这两部,所以,会有北漠军士兵同行!”   宣读完毕,二十骑北漠军士兵加入了奴隶队伍,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待在营地里时间久了,出去活动也不算是什么苦差事。   “这次就没有小队长跟随,你们的行动,全部都由……李青指挥。”   士兵们自然很吃惊,从来没有让奴隶担任过指挥。小队长看出了士兵们的疑虑,也看得出奴隶们双眼的喜悦,到此打住,说:“出发!祝大家一切顺利。”   小黑手脚麻利,匆匆给李青牵来一匹马。一众人正要离开军营的时候,小狼白陌跟了上来,恋恋不舍。看着那可怜样,李青还是不放心把它留在营地。小狼已经长大了不少,再和孩子们玩耍,一不留神暴露野性,他也难以节制。   “带上它吧!”   不能李青答应,小黑已经把小狼抱了起来,随着大队人马出发。一路上,李青比较疑惑,这次出动这么多人出去围猎,猎物到底是什么?作为指挥,不明白目标是什么,怎么应对。   “小黑,你骑过来。”   李青在队伍当头,士兵和奴隶们都远远跟着。小黑听到呼喊,拍拍马背,向前赶了过去。   “李大哥,有什么事情么?”   “还能有什么事情?出发之前你都没有告诉我这次我们要围猎什么?”   小黑立马一副惊讶莫名的表情,说:“李大哥,你来北漠都多久了,还不知道一年一度的‘围马’么?北漠军那么多士兵,不是每个人都有马,都有资格成为骑兵,马匹来源有好几个,一个是通过贸易,从边境上交换大食、波斯的汗血宝马,另一个,就是围捕生长在北漠的野生冰原马……”   小黑自顾自喋喋不休,都没有留意到李青已经沉默下来,还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等明白过来,他才一拍脑袋,说:“哎,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没有参加过围马。” 第024章 雪原怪物闻风起   揣摩一阵,李青觉得不太可信,看小黑说的那么起劲,疑问弥漫脑海。   “这么大风雪,野马不是应该在温暖的地方过冬么?怎么会出现在冰原中?”   吃喝生长都在南方的李青,觉得这件事情让他一直想不通。小黑倒是耐心,变成了一个北漠的专家,他洋洋自得,说话声音也变大了一些。   “冬天就要结束了,北漠的天气人是感觉不出来,可是野马知道,很快北漠的风雪就停了,冰雪融化,润泽大地,那时节,红红绿绿的全都冒出来了。野马想抢在其他动物来临之前,霸占一块好的草场,繁衍下一代。”   距离营地越来越远,大队人马行进在茂密树林中,不过,漫山遍野全是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区分不出方向感来。   山林中虎啸熊吼,听得众人甚是惊心,好在都是出色猎手,也不至于会惊慌失措。   一直走了有四十多里路,眼看天色已经晚了。李青发令,全员修整,安营扎寨。小黑则看着雪天,心头盘算距离发现野马群还有多远,算了一阵子之后,确信明天能够完成围猎任务,也就放心下来。   好哥们第一次率领众人围马,必定要万无一失。   营帐搭建,不到一个时辰就全部完毕。在野外,士兵们反倒不如这些生活在北漠的奴隶。   大雪天夜里,背井离乡,李青少了一些睡意。从腰间掏出小药瓶,倾倒出两三粒药丸来,丢进嘴里,学着李震平素教他的打坐之法,在雪地里铺上一小块毯子,双腿盘坐,呼吸有序。   药丸在他嘴里瞬间融化开来,顺着李青呼吸,周游一转,不一会儿,身子变得暖和起来,还有一些热气从他头上蒸腾而起。   双眼一睁,散发出精光。李青抽出后背上的观天行,回想着少年时候李震教他的刀法,在树林里面舞动起来。手脚虽然无力,刀反而带出一阵阵风声。古朴笨拙的观天行,没有横刀那么凝练,不能开天辟石,不过作为钝器防身,恰好能够让李青使用。   刀的重量,钝器的威力。李青耍练一阵子,身上已经冒出热汗来。收拾地上的毯子,顺着出来的路回去营帐。   “大祭司和小队长是不是被那个奴隶灌了迷魂汤,怎么会让一个奴隶担任我们的领队,真是想不明白。”途径士兵们的营帐,他们并没有休息,而是在讨论李青到底能不能胜任。   “是啊,前几次小队长带领我们,遇到渥傩游骑兵,都是有惊无险,要是被他们会看到这次领队的是那个病怏怏的小子,可能我们都回不去了。”   “可不是,渥傩人凶狠彪悍,蛮不讲理。那白面小生,多半就是一个书呆子,领兵打仗,怕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啊。”   三言两语,全都不看好李青。李青停在耳朵里,自然也不能就这么放下,虽然早预料到这样的情况,不过听别人亲口说出来,心里多少有些疙瘩。   掀开营帐,李青走进来,一挥手将毯子丢在地上。小黑笑嘻嘻迎了上去,说:“李大哥,你回来了?不过,怎么看你的样子,不是很高兴。”   生气归生气,总不能连累自己的好兄弟,李青虽然板着个脸,还是没怎么太表现。   “可不是,看来我这病痨鬼的样子,是改不了了。”躺在简单铺成的小床上,李青枕着自己的手,感叹一阵。   “还别说,你刚才出去,进来的时候,气色比之前好多了。”   小黑说着,跃跃欲试,想要看看李青是不是真的已经恢复了。把分配给他的大斧子拿过来,说:“李大哥,你试试看,说不定能拿起来。”   好兄弟这么热心,也不能让他受到冷落。李青爬起来,说:“试试就试试,我也感觉现在的身体状态,差不多和我以前一样了。”   说着,挽起袖子,伸手就去接小黑的大斧子。不过,入手的一刹那,终究还是太沉重,李青勉力能够让大斧子不掉落下去,其实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   “看吧,总算是一个好的开头。”   不得不惊讶铁舒勇留给他的药,没想到竟然效果奇特,不过是抱着尝试的心理吃了一粒,效果居然这么明显。李青二话不说,又吞下一粒,不过入口的时候没有半点异常,甚至盘腿吐纳也再感觉不到刚才的温热。   还是太侥幸了,经脉尽断,怎么可能一瓶药丸就能修复?   “李青大哥,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小黑凑过来,挽起袖子,和李青比划胳膊。   “你看,你的胳膊比我还粗,本应该比我力气大才对啊。”   问题已经困扰小黑很久很久,憋到现在说出来,也算是他有忍耐。李青苦笑,说:“还不是拜风怜那贼女人所赐,我全身经脉尽断,如今,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   “经脉尽断”小黑的下巴,差点就掉在雪地里了。   “你是说,你被风怜那贼女人断了经脉!”好久缓过神来,小黑惊讶地说。   “是啊,想以前我虽然不是一流高手,也不是任凭人欺负的。要不是这个样子,或许北漠士兵也不会在背后怀疑我了吧?”   漆黑的一双眼睛,充满了同情。小黑不知道做点什么来安慰李青,只好把自己睡觉的毯子搬了过来,睡在李青身边。   “师父说过,筋脉尽断,绝无修复的可能。就算用尽世上最好的药物调理,比起常人,也是不如。”说着说着,小黑竟然就要哭了起来。   李青安慰说:“没事,痛苦的那一阵子已经过去了。”   本来还打算趁着小黑同情心泛滥,逼他跟自己学习铸刀。李青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一个人要是不喜欢做一件事情,就算逼他也注定做不好。   “嗷呜!”   李青营帐里,小狼白陌叫了起来,立时龇着牙齿,对着外面的天空嚎叫。   “有危险!”   小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跶起来,手里的板斧已经紧紧握住。出了营帐,奴隶们也都手持武器,纷纷站在雪地里。   “什么东西?”手提观天行,李青也是虎视眈眈。   众奴隶都是一脸茫然,看着茫茫雪原中的树木,不敢出声。   “没有看到是什么,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还算是北漠军士兵比较镇定,一个个严阵以待,虽然对这个队长心有不满,不过也不敢疏忽大意。   噼里啪啦,雪原树林里面有树枝折断的声音。胆小一点的北漠军士兵,已经有些发抖,看不到火光,说明不是突厥人或者渥傩人,那东西行动速度飞快,也不像是狗熊之类的东西。   “难道是狼?”   小黑当然不惧看不到得危险,不过那东西一旦不露面,就无法确定它是什么东西。   答案立即被李青否定,他神情凝重,看着远处,说:“没有狼的气息。”   恐惧瞬间笼罩在一众人的头顶,看不见的危险才最为致命。这功夫,众人都没有睡觉休息的念头,只想找出那东西来。   “有谁愿意随我去查探么?”   李青发话,看着众多奴隶和北漠军士兵。不过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树林里面树枝这段的频率越来越响亮了。   “我随你前去!”   小黑自告奋勇,既然他心目里认定的大哥都无所畏惧,他又有什么害怕的。   “我!”   “我!”   接连响起四五个声音,都是体态强健的奴隶汉子,反而是北漠军中,没有一个士兵愿意站出来。   为难他的时候,终于来了么?李青一阵苦笑,吩咐下去:“人数足够了。北漠军的士兵们,在我们回来之前,营地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话,北漠军士兵一个个灰头土脸,有几个一心想着要跟随李青前去查探,刚才李青发话的时候犹豫不决,这时候,更是没有什么机会表现了。   “得令!”   当先一名北漠军士兵接下话来,小队长的命令,自然要遵从。不过他也为自己的北漠军兄弟感到一阵羞耻,连那些成天敢体力活的奴隶都不如,真是颜面扫地。   不耽误时间,李青带着小狼白陌,连同小黑和李青在内,一共七个人,顺着声音响起的地方前行。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是找到了那东西的痕迹。   “你们快过来看!”   痕迹是小黑第一个发现的,他手里摇曳的火把光照下面,一个硕大的脚印踩在雪地里,足足有一尺多深。李青看过之后,眉头紧皱,这玩意儿个头十足,行动速度如此迅疾,恐怕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主儿。   常年生长在北漠的奴隶们,也是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应该是雪怪,不过,这东西是传说中才存在的,怎么会突然跑到森林里来?”   “不会是其他东西了。这脚印,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讲过。”   众人虽然议论纷纷,不过对于突然来临的东西是雪怪的定论,倒是十分统一。小黑的脸色也变了,变得凝重起来。这么大的玩意儿,那可是比狼还要危险的存在。   讨论一阵之后,大家全都把目光放在李青身上,等待他的决定。 第025章 落难主仆天涯奔   硕大一只雪鹰从雪原上空飞掠而过,带起一阵阵风雪。李青和众奴隶,全都弯下身子,再次瞭望的时候,雪鹰已经不知踪影。   “那是?”   从未见过如此惊险一幕,小黑有些发痴。雪原中雪怪都是传说中的存在,此时又有巨大雪鹰飞过,恍然间他所有认知的世界观,都发生了变化。   “再往前面看看。”李青发话,众多奴隶也都纷纷向前行进。这一次,李青并没有带领大队人马走多远,反而是在看见第二个脚印时候,询问:“你们当中可有人爬树比较厉害的?”   问题实在太过于突兀,还未确定雪怪是不是会偷袭营地,本应该继续追寻踪迹,查看雪怪在什么地方出没。奴隶们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有人自告奋勇,举起手来。   “我。”奴隶中一个汉子举起手,从小队里面走出来。   “很好,现在你爬上树,看看雪怪的足迹,看好以后下来告诉我。”李青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一众奴隶们都坐了下来,不再说话,等待观察的结果。   说是好手,那还真不是盖的。这奴隶双手攀住树干,纵然是冰天雪地,树干上面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滑湿务必,他也能轻松应对。双脚用力瞪着树干,不一会儿,蹭蹭蹭已经爬到了雪松最高处。   停在半空中,他看见雪原里雪怪大脚印杂乱无章,东一个西一个。雪怪高大体型,加上它这么乱窜,雪原树林里,不少粗壮大大树全都被它折断。   再从树上下来,这个奴隶把看到的情况和李青简单说明,双目还是有说不清楚的疑惑。   “走吧,回营地,这雪怪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小队人马里最好奇的还是小黑,他不明白为什么李青就这样回去了。   “我们不追雪怪了?”   李青很明确,也很清楚地对小黑说:“不用了,雪怪并不是我们的威胁。我唯一担心的是,冰原马马群要是发现了天空中那一只巨大的雪鹰,还会不会在以往的地方出现。”   “怎么就不用追了?”   依旧还是不依不饶,这问题弄不清楚,晚上都睡不着。   “我们追过去能做什么,这么强悍的雪怪,说不定我们一个个都被雪怪捏死。”   怀着担忧,奴隶们还是跟随李青的脚步,朝着营地的方向开进。   “我从没有见过你害怕过,怎么今天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青十分自信,小黑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厌烦。反而变得沉着、冷静,慢慢回答:“雪怪是为了躲避天空中追捕它的雪鹰,才不慎从我们营地边上路过,它对我们没有任何想法,逃命都来不及呢。”   多年北漠生涯,奴隶们听完李青这一句话之后,恍然大悟。他让攀爬树木比较厉害的人观察,就是为了确定雪怪行动路线,加上刚才天空中飞过的雪鹰,两者印证,就不难得出雪怪正在跑路的结论。   总算不用担心雪怪的突然袭击,不过奴隶们还是心有余悸,老辈人口口相传,故事里才会出现的雪怪,忽然在北漠出现;天空里翱翔、追捕雪怪果腹的雪鹰,足够成为他们回到营地的谈资。不过,它们的出现,是否意味着什么,雪鹰会不会突然袭击营地,吃掉奴隶和马匹,这些,没有谁知道。   …………   凄风苦雨,荆朝才出来,大队的刺客密密麻麻,足足达到了铺天盖地的地步。   剑南道刺史府外郊野,一主一仆两人疲于奔命,眼看就要山穷水尽了。   “少主!快随老夫继续赶路,到了刺史府,有荆朝人与他们交好,应该会收留。”老者身后跟着一个红衣女子,红色衣服上面,上好缝纫的技师,在上面留下了一朵朵鎏金玫瑰花纹。   她不急不慢,说:“安叔,没有必要这么惊慌,这些刺客要是追到了我,说明我不是命定的荆朝皇帝,纵然死在路上,我也毫无怨言。”   “少主你再说什么?十三血卫为你杀出一条血路来,就巴望你有朝一日能够率领北漠军铲除风怜,重掌荆朝,不少百姓都巴巴望着你,不可以放弃。”   雨中行路,本就有很多不便。少女手里提着一杆银枪,十分镇定,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透露着不合年纪的镇定与成熟。   一众刺客已经埋伏在他们必经之路上,接着茂密的树木,藏得密不透风。每个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息,生怕提前暴露了行踪。   待主仆二人慢慢走近了,藏在衣服里面各种各样生猛的暗器,都已经准备好。   安明显提着一把朴刀,在前面开路,还未察觉到树林里面隐藏的气息。刺客训练有素,比之铁胄军攻打铁都时候,不知道又高了多少个层次。   “出手!”   就在红衣女子与老者靠近路口三四棵大树时候,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上百暗器刺破树冠,嗖嗖嗖接连发出。红衣少女双耳微动,察觉到有东西破空而来。银枪调转,飞速旋转。   “安叔,快躲避,前面有埋伏。”   老者已是气喘吁吁,听到红女少女的话,立即机变起来,双目警醒,一刻也不敢大意。几乎同时,叮叮叮,暗器与银枪碰撞之声接连响起。泥泞道路上,落下了不少飞镖之类的暗器。   “是风怜的刺客!”   少女怒视前方,口里高呼:“有胆暗算,没胆现出真身么?”   一言喝出,树木上的刺客不再躲藏。暗算失手,没有让红衣少女倒下,自然心有不甘。风铃早有命令,见到这两人,必然不能留下隐患,斩草除根。   少女并不畏惧,冷冷看着这些刺客,清澈双眼里,不再是镇定,变换成了令人胆寒的怒气。   “果然,又是风怜的刺客。”   拦在前路的刺客们,打量着手心的猎物,可没有半点怜悯。   “对不住了,若兰少主。如今你不再是大荆朝的公主,也不能主宰铁胄军动向。识相的把兵符交出来,乖乖跟我们回去,或许风大人……风怜皇帝,会给你留一具全尸。”   刺客把玩手里匕首,早已经把眼前两个人当做死人来看待。借着风怜气焰,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是气焰高涨。曾经他们需要跪拜的公主,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疲于奔命的少女。   “兵符就在我身上,有胆量的过来拿!”   荆若兰全然不惧,多少让一边的安明显有些担忧。   “难道会畏惧你不成?”   不远处一名刺客蠢蠢欲动,两把长刀亮出,一个急速冲刺,双刀护身,她只求能在风怜座下谋求一个安心的位置,忘记了荆氏一族打拼天下的银枪。   荆若兰一记回马枪,撞在两把长刀上。虽然是女子,力量之大,也是让那刺客浑身一震。荆若兰踩在泥地里,身形也被冲撞得滑行一段。   再次挺枪而出,刺客纵身一跃,轻松躲过。两把长刀眼看着就要划破荆若兰红袍,刺穿背骨,立即将她格杀。刺空的荆若兰,冷冽一笑。双腿挺直,优美的一个一字马,长枪挑刺而出。那刺客还没有触及到她红袍的一袭衣角,银枪已经贯穿她的胸口。直愣愣的眼睛,全是不可思议。   抽出长枪,安明显也不能坐以待毙。老者虽然年迈,朴刀劈砍之处,隐隐显现出罡风。一前一后,主仆二人后背前后突杀,眼看着就要杀出一条血路。   刺客紧皱眉头,一路上这两人逃脱速度这么迅速,看起来并不是刺客无能,完全是这两人不是好对付的主儿。看着手下一个个在朴刀与银枪之下殒命。她终于也开始动手了,脱手就是一记长鞭,鞭子顶端着附了一个锋利箭头。   长鞭如走龙蛇,裹在银枪之上。荆若兰仓促之间,一时无法摆脱,索性随着鞭子的拖动,双肘稳稳托住银枪,刺了过去。   刺客自然已经有下手,鞭子挥动,从银枪上解脱下来。再一挥动,软鞭上的箭头奔着荆若兰心口处飞去,去势迅速,安明显救援已经迟了半分。   “叮”半空中清亮的一声,箭头被银枪挑过。荆若兰已经是一个高难度动作,双手抬着银枪,脚上扎实马步,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竟然能躲过我夺命一击!”   刺客这时候才知道荆若兰的能耐,稍有错愕,没有停顿,鞭子继续挥动。鞭打的位置也变得飘忽不定,时而在左侧,时而在右侧。荆若兰的应变速度虽然快,可惜银枪沉重,想要找寻鞭子的位置,已经是十分困难。   “着!”   无数鞭影内,箭头寒光微微呈现,贯穿荆若兰锁骨。手上酥麻,银枪枪头落在地上。   “少主!”   安明显朴刀随影而至,斩断了刺客的鞭子。软鞭的一截,和刺穿荆若兰的箭头,都留在了她体内。   “还要反抗么?”   刺客收起鞭子,手上换成了一把剑。刚才一番酣战,她已经看清了安明显朴刀的招数,现在破掉了荆若兰的银枪,剩下的两个人,还不是囊中之物。 第026章 七百里冰原无垠   营地内,守卫安全的士兵眼见李青已经回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收获,甚至连一只丛林鹿都没有见到,显得有些失望。   从李青带着小队人马离开,一直到现在,营地里的人都没有放松警惕,时刻戒备。快要接近突厥与渥傩人边境,又遭遇这惊弓之鸟的骚扰,没有人会真正放下心来。   “没事了,大家安心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围猎。”   处在小队长位置上,李青也不能随意去安慰这些人,丧失威严的后果,就是手下人不收节制,对整个队伍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钻入营帐,李青摸了摸小狼白陌。他本以为这只白狼和其他冰原狼没有什么区别,长时间养在身边,野性也就慢慢淡了。熟料雪怪这么轻微的动作,都能早早察觉,不凡之处,立即让李青觉得一阵欣喜。   次日天刚刚发亮,李青就带着小队人马前进。   大约走了五十多里路,眼前一马平川,白茫茫雪地上没有一棵树木,可以一直望见天边。   小黑从翻身下马,说:“就是这里了,成群结队的冰原马,一会儿酒会出现了。”   这算得上是北漠最大的草场,冰雪一旦融化,生气盎然的小草就会从大地里面冒出来,冰原马赖以生存的食物,就是这样来的。草原到了冬天,大风迅疾,就是风雪也无法沉积下来。眼下虽然看着是白茫茫一片,其实雪层之下,已经有鲜嫩的新草冒出来了。   众人正在观察冰原马的踪迹,就已经听到远处的大地发出震颤,杂乱的马蹄声混着马嘶叫的声音扑了过来。江潮汛期雷涌,恐怕也比不上这些马群。   就在不远处天边,冰原马横冲直撞,马蹄踩在雪原上,溅射出一团团雪花。马匹从粗大的鼻孔里喷出热气,熟练地用嘴掀开掩盖嫩草的雪层,大口吃着新生的小草。   “好壮观!”李青忍不住赞叹一句,铁都人口密集,马匹都是养在圈里,不是出门,一般也就是闲养着,久而久之,马匹丧失了原本该有的精神气,焉了下来。   眼前这些冰原马,完全看不出无精打采的样子,经历一阵严冬,看上去有些消瘦,一些抢不到草料的马匹,都已经是皮包骨头了。丑陋的外观不影响冰原马的价值,那一批批骏马,双眼炯炯有神,还带着原声的野性,奔跑到最佳状态的时候,马蹄都不会陷入冰原中。   大量一阵,李青稍有主意。初次涉及这样大型的围猎,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侧着头问经验老道的奴隶:“往年这样的围猎,你们都是采用什么办法?”   年长一点的奴隶,欣然接受李青的问题,自信满满,说:“往年我们都是分成三队,两队人马从马群两侧围过去,第三队人马则是偷偷绕道马群后面,三队人马合力,将马群赶入丛林。丛林里雪层深厚,冰原马就不如现在这般倨傲不逊。纵然他们都有日行千里之能,不过,在丛林里,体力消耗十分强大,我们只需要跟随,用套马绳套住,就可以抓走了。”   长者奴隶回味着以往光辉岁月,说起这段事情,也是眉飞色舞。   “是啊,就是可惜了。一些冰原马被丛林里的荆棘所伤,回到军营之后,还得细心照料,需要耗费好长时间才能恢复个七七八八,能力虽然比荆朝的马强一些,终归还是没有它们奔驰在草原的时候好。”   另一个奴隶这样感叹,李青也了解了一个七七八八。   “这么些年了,抓回去能用的也就七八十匹,冰原狼的马王,还是逍遥快活。”小黑说着,指了指马群里十分特别的一只。   循着小黑所指的地方看去,李青眼里,是一匹黑色骏马。与其他明显营养不良的马匹比起来,这马的骨架显得要粗壮一些,而且毛色鲜亮,浑然没有半点杂色。   “这些冰原马,都是听从马王的号召么?”   那样一匹高大的骏马,别说是其他人,李青心里都有些发热,心想骑着这样一匹马,驰骋天涯,就是身体残废了,也能拥有和别人不一样的优势。   “是的,李大哥,要是抓住马王,这些冰原马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赶进丛林,它们乖乖的就跟着来了。”小黑先是无心一说,猛然想到李青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惊讶起来。   “李大哥你该不会是……”   没等小黑说出来,李青就深处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让他不要说出口。小黑自然是心领神会,他这个大哥心的盘算,他一向都十分支持。   “哈哈,想要抓住马王,谈何容易。突厥人追着冰原马耗费两年之久,也没有蹭到马王一丝一毫;渥傩人比突厥人聪明,发明了套马网,结果呢,还不是被马王挣破了逃出去。”北漠士兵倒是很实在,把突厥和渥傩人的黑历史翻了出来,且不说打磨时间,其实也是再给李青提个醒,这马王,不是说抓就能抓的。   “好,就依照往年的法子,把马群驱赶到丛林里吧。”   李青淡淡一说,北漠士兵安心下来。毕竟实验多年,这是最稳妥的法子。丛林属于北漠军一方,纵然是渥傩人或者突厥人追来,也无话可说。要是李青突然有别的想法,在冰原上围捕马匹,铁定会惊动这两方的人,要知道,冰原马可不是就他北漠军惦记。   心安下来,北漠军士兵又觉得李青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为了维持小队秩序,他也只好按部就班。   “出发!”   李青一马当先,冲出了丛林与冰原接壤的地方。小黑自是不能落后,紧紧跟了上去。剩下的人马,按照往年次序,迅速分成三队,飞驰出去。   两边的人马,隔着很遥远的距离就已经形成了包围阵势。最后一小队人马,绕得更远,几乎是沿着冰原与丛林的交界线缓慢行动。   冲在最前面的李青,在快要接近马群的时候,慢了下来。不发出一点声音,手里牵着马,踏在病原上。   “小黑,那边平滑的冰面,原来是不是一个琥珀。”   病原上,有一大块地方的冰层和其他地方是不一样的,明显更加光滑平整。小黑望了望,点点头,说:“是的,以前草原上的湖泊,现在冰冻起来的,人能够在上面行走。”   避着刺目的雪光,小黑有点不太适应,说完话以后,他还在瞭望,好确定自己并没有说错。   “一会儿其他三队的人马围过来,记得一定要跟好我,不要掉队,我们把马王驱赶到冰面上。”小黑点点头,还是不明所以,赶到湖泊的冰面上,做什么。难道不是像上次一样,用雪堆制服马王么?   猫在雪地中,李青眼观六路,也看见谨慎小心的其他两队人马。冰原马马群就在不远,正在一心一意补充草料,没留意到已经有危险接近。   北漠军的马匹,训练有素,在奴隶们轻轻拍打下,竟然全都伏在冰雪上,跪着爬行,而且十分秩序,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匹马发出什么声音来。   愈来愈接近,再往前冰原马马群就会发现了。此时两队人马已经分别在马群左右侧,只等堵住马群去路的最后一小队发出信号。   “呜呜~”   两声号角,埋伏在两边的小队人马几乎是同时从雪原上站立起来,翻身上马,动作熟练迅速。两队人马围着马群驰骋过去。   冰原马收到惊吓,高大的马王一声嘶吼,马群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调转方向,顺着来时的路飞奔。不过,那边已经有第三队人马拦截,每个人都骑着马,相隔十丈,中间拉扯着搭建帐篷时候所用的布料,迎着马群冲闯,布料发出咧咧风声。跑在前面的马匹,一看到这恐怖的一幕,纷纷驻足,再次调转方向,这一次,是朝着丛林方向飞奔。   同样的手法,沿用这么多年,马群还是无法成群结队,冲破第三队人马的屏障,逃出生天。   马王依旧镇定,站在杂乱的马群里试图指挥马群回转,可惜一切都已经迟了。第三小队的人马,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爆竹,噼噼啪啪迎着马群丢过去。   马群更加混乱,根本不受马王节制,发足狂奔,根本就没有什么方向感了。两头的小队,已严阵以待,不让马群溃散,随着冰原马的脚步追赶。   三个出口只剩下一个,马群别无选择。   李青与小黑还伏在冰原上,听到大地剧烈震动,已经知道马群开始逃窜了。马匹裹着寒风,一路飞奔。小黑看着马群跑来,拉拉李青衣服,说:“我们还不行动么?再不走,就要被马踩死了。”   再看李青,仍旧是一动不动,全然没有察觉到这样可怕的马群。   “李大哥!”   小黑高喊一声,不过,很快李青给了他一个手势。他手慢慢往下压,说:“再等等,注意避开马群,我们的时间不多,不能让冰原马冲到丛林里受损!” 第027章 驯马王名震北漠   比划数下,小黑已经明白李青意思,他断然不会轻易质疑他的偶像。也安静下来,静静等待冰原马的袭来。   彼时,冰原马马群黑压压一片,冰原都被它们践踏出好大一片空间,冰原根本经受不住这些大家伙的冲击。小黑的瞳孔都已经放大,第一匹冰原马马蹄就踏在他脸颊边上,夹着寒风,令他感觉到一阵后怕,冷汗从额头的地方冒出来。   “快站起来,看准缝隙躲避。”   时机已经到了,李青不敢怠慢,站了起来,也不管身后两匹马北飞奔的冰原马带动,已经撒欢狂奔,丢弃了它们的主人各自逃命。   嗖嗖嗖!这速度比风怜手下那帮刺客的飞镖还要迅速,李青一张脸,都被冰原马带起的寒风吹得有些变形。小黑是弯着身子,左右躲避。好在反应迅速,不至于被冰原马冲撞在地上。   呼呼风声就在耳朵边上响起,马群漫无目的的飞奔,果然是危险重重。李青手脚力气有所恢复,躲避速度没有小黑那么迅速,几次险象环生,贴着马身子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差点就倒在地上。   “近了!”   几番躲闪,耗费不少力气,李青喘着粗气,就看见马王也追随而来,纵然被冲散,它也还有号召马群的威严,不然手底下节制的冰原马都跑掉了,就剩下它一只,怎么成为马王。   小黑黑漆漆的眼睛盯准了马王,只要他接近,就猛力一推。奔跑的马王绝对想不到会有这样一招,出其不意,自然能收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李青的心跳已经快要到极限了。马王根本没有在意这两个人,甚至想着从他们身边飞过,打击两人一阵。   瞬间定格,冰原马马王擦着李青身边掠过。李青出手极快,揪住马王马鬃,一个飞身,已经骑在了马王身上。常年飞奔在外,从来不受人节制的马王,顿时狂躁起来,完全不顾飞奔的马群,后蹄飞扬,李青身子一阵颠簸,可怜了跟在马王身后的冰原马,被马王这一记飞踢,硬生生提出了三丈远。其他冰原马虽然亡命飞奔,见了同类是早早就躲开。   小黑看见李青骑上了马王,心里的打算也顿时放弃。学着李青的样子,瞅准了一匹冰原马,也是纵身一跃,稳稳骑在马背上。   那边的李青,情况可不乐观,马王蹦跶一阵,他整个人的身子,就已经在半空中了。马王也是丝毫机会也不留给李青,又是一个急停,前蹄高高抬起,李青被它后背重重撞击,眼冒金星,真是撞了个七荤八素。   手上用力,李青用力扯了一下马鬃,马王吃痛,也不按照预定方向逃跑,从马群中找到缝隙,冲了出来。右侧包围马群的小队,瞅见李青骑着马王,横冲出来,一个不留神,其中一名奴隶被冲撞,马匹和人齐刷刷倒在了冰原里。   没有马群的阻碍,这会儿,李青更是被马王折腾得够惨。原本他还在马背上,现在变成了马王拖行着他。病原上没有什么石头和树枝,拖行的李青,也是叫苦不迭。身上的衣服都被磨破了,皮肤感觉到一阵阵灼热。   这样下去,还没有制服冰马王,就要被拖死了。   并且,这马王还不按照他预定的方向奔跑,完全是已经不顾马群,想要独自离开。这样下去可不行,李青忍着疼痛和眩晕的脑袋,看准了时机,尝试着站了起来。   踩在病原上,真是脚不点地。马王任凭李青揪着马鬃,半点也不妥协。前面是一个小小的雪丘,李青被拖着,正好经过雪丘。   嗖!李青再次腾空。经历马王三番五次的折腾,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跳动,随着马王飞奔,手上用力,再次落在马背上。   有过前一次的教训,李青不敢大意,双腿用力,紧紧夹着马王后背,不容它再次甩他出去。小黑在远处,也是看得胆颤心惊,他一身蛮子,驯服一匹普通冰原马,自然不在话下。现在他胯下的那匹马,已是对他死心塌地,任凭小黑驱使,追了上去。   用尽了李青现在能发挥出的力道,马王停了下来,还是不断扬起后蹄,抬起前蹄。这马匹野性十足,哪里能容忍有人骑在它后背上。   李青伏在马王身上,两手紧紧抓住马鬃不放。剧烈的震动,令他紧抓马鬃的手都被割破,血渐染了一些马鬃。   “给我过来。”   这一番撕扯,接着雄浑的马背,冰原马再也招架不住,虽然是盲目飞奔,至少也顺从着李青,朝着湖泊跑去。   三队人马均是一阵心寒,病原上的湖泊,有低温仰仗,冰层本来就没有多厚。这要是跑上去,马王有自保的方法,毕竟常年生活在草原,掉进湖泊里,它还能游到岸边。但是那个小队长,一个南方来的人,掉进冰窟窿里,就算不被溺死,也瞬间会被冻死。   北漠军士兵可没想到李青会突然来这么一招,马王刚烈无比,加上体格健壮,就是他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不敢尝试着去驯服马王。   马群飞奔,分出来的小队也没有去理会了,全都把心思放在李青和马王身上。   倨傲不逊的马王,看到光滑的冰面,想要停下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咯吱!咯吱!   一人一马,在湖泊冰面上滑行好远。马王前蹄根本不防滑,一不留神,跪了下去。后蹄发力,也是无处可以凭借,一大批马,整个跪在冰面上。   如此大的冲击力,已经让冰面裂开。马王一阵惊慌,前后蹄双双用力,也是无功而返。冰面上根本站不起来,也站不住。   此时李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嘻嘻拍拍马背,说:“怎么样,现在你还怎么威风。”   倒像是听懂了李青的话,马王放弃了挣扎,呼呼呼喘着粗气,鼻孔里全是热气。那双骄傲的眼神,也终于变得和蔼。李青松开马鬃,走到马王近前。伸出血淋淋的手,爱怜无比,说:“马兄,被困住了吧?不想被冻死在这冰面上吧?”   马王眼神暗淡,并不担心李青会把它如何。马鼻子拱了拱李青,算是认了他这个主人。   离开马头,李青割破的手都还在不断颤抖,他撕开身上的衣服,分成小块,包裹在马王蹄子上。臣服之后,马王也不挣扎,任凭李青作为,不一会儿,四只马蹄上,都包裹上了衣服。   李青拍拍马背,说:“起来了。”   马王试着蹬着冰面,总算站了起来。那双大眼睛变得惊喜起来,对李青又是蹭,又是拱的。   “啪嗒!”   湖泊冰层终于到了它承受的极限,大条裂缝从马王冲击的裂口处蔓延开来。李青知道情况危急,翻身上马,拍了怕马背,显然是精疲力尽。   马王明了,撒腿狂奔,那速度快到所有人就看到一阵虚影。等马王落在厚实的冰原上,湖泊上的冰面,擦擦擦几声响,整个裂开。   小黑捏了一把汗,真是吓得手足无措。   马背上的李青,勉力让马王朝着丛林的方向行走。三支小队已经知道,这时候,冰原马马群根本不需要驱使,就会跟着马王走了,也收起了手上的家伙,慢慢跟在马群后面。   “哦哦哦!”正要离开,远处的渥傩人看到了机会,蛰伏已久,打算趁着围猎大队离开后跑进丛林里捡漏,没成想这次来的人大所不同,竟然驯服了马王。   眼见就在这三不管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情,以后再没有冰原马可以围猎,心里怎么想都无法顺起来。也就驱马前来,想要分一杯羹。   北漠军士兵,和这些渥傩人早有来往,地界上也频频有矛盾发生。性情如何,他们早已经了如指掌。三十北漠军严阵以待,等马群和奴隶们的大队进了丛林,立即原地摆出军阵。   “听说你们制服了马王,我们就是想要祝贺一下。”蹩脚的中原官话,听得北漠军士兵都觉得别扭。   “你们有什么心思,我们还不知道么?北漠军在此,你们再敢越雷池一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马背上的渥傩人,气焰嚣张,没有丝毫害怕,不过就是二十个北漠军,又能有什么气候。他可带着三百多号人在这里等着,一声令下,还不把这些北漠军乱刀砍死。   后面的异动,奴隶们可完全不管。小黑也是跟随着李青骑乘的马王,不管北漠军死活。要说他们心里的恨,自然是恨北漠军比渥傩人多。   疲惫至极的李青,也听到了渥傩人咿哩哇啦的谈话声,轻拍马背,马王乖巧停下。李青看了奴隶们一眼,才虚弱地说到:“北漠军士兵只有二十人,他们断后,是为了我们能安全离开。若是我们离开了,谁又顾全他们的安全。你们身份虽然不一样,可大家,都是一样的血肉啊。”   小黑默默低下头,其他奴隶也不觉得自惭形愧起来。   “如果你们信我,肯听我这个小队长的命令,现在就去帮他们!” 第028章 俏巾帼不让须眉   渥傩人步步紧逼,二十众北漠军毫不畏惧,已纷纷亮出刀剑,准备一战。   两方对峙,人数上,渥傩人占据优势,气焰也显得十分嚣张。   “就你们这些人,能挡得住我们么?一会儿杀了你们,我们就会夺走你们的马匹,杀光你们的奴隶。”嘴上这么说着,他也不敢贸然挑起北漠军与渥傩人之间的战争。   “百年来,你们渥傩在边境烧杀抢掠得还少么?费什么话,要动手就赶紧。我们哥几个,还等着回去营地喝酒!”说话的北漠军士兵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身边几个人。   “好,既然是你们自寻死路,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给我杀!”   渥傩领队人马身后,一干渥傩人也纷纷亮出兵器,准备一战。等他们往前走了几步路,又匆匆忙忙停顿下来。北漠军二十人小队身后,站满了奴隶,每人脸上都是杀气腾腾,紧握弓箭、手持刀枪,俨然成了二十个北漠军士兵坚强后盾。   渥傩领头人见到这阵势,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些奴隶怎么会和欺压他们的士兵一起作战。慌忙喝令手下停止前进。单是二十个北漠军,杀了也就杀了,只需不留活口回到大营,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是他们所为,纵然知道,没有凭据,在瀚海这个地方,九部议会也无法定下他们的罪。   奴隶一旦出现,意味着北漠军士兵的人数多了起来,倘若真是开战,恐怕不能斩草除根,有目击者,九部议会就会制裁渥傩。   看到渥傩人反常举动,北漠军士兵才缓缓转头看了看身后。众多奴隶与他们一起,同仇敌忾,军人热血沸腾,莫名感动。   僵持如此,双方都不愿意先行离开,先离开的一方,势必处在弱势地位,也会令瀚海九部的人产生曲解。马蹄踩着积雪的脚步声在奴隶身后传来,很快就让出了一条小道。李青强行打起精神,勉力支撑,骑在马王身上,居高临下,瞥了一眼渥傩人领队,才说:“李青初到北漠,第一次领众人围猎,不成想被你等觊觎。数百年来,你们没有一人能驯服马王,却还敢来要挟强者,你就不怕有一天我率领北漠军踏平你们渥傩么?”   每个字句都十分响亮,中气十足。小黑仰望李青,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王霸之气。   渥傩人也是察言观色之辈,看李青一副恃强凌弱的样子,顿时也就打了退堂鼓。   “渥傩与荆朝北漠军素来交好,如今你驯服了马王,我们也替你赶到高兴。至于战争,我看我们还是不用在这里谈了。”   语气一下就软了下来,渥傩人也盘算着李青的主意。   “既然这样,我李青就在北漠军答应,你想什么时候谈,就什么时候谈。”李青稍微弯下腰,语气依旧强硬,话语中,还带着威胁气息。   “那好,我们以后再见!收队!”   三言两语,那渥傩人就知道李青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主,也不争这可有可无的一次强硬,带着渥傩人马,灰头土脸离开。   北漠军士兵与奴隶们,都知道李青是强做高傲,实际上刚才驯服马王,就已经掏空了身体。等所有渥傩人转过身开始启程了。李青两眼一黑,再看不见任何东西,倒在马背上。   北漠军应变惊人,结成一道人墙,挡住在马王前面,不让渥傩人察觉出异常。   所有人庇护着李青,直到再也看不见渥傩人的人马了,才开始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一天路程,李青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小黑悉心照料,也无计可施。   浩浩荡荡的马群开进北漠军大营,所有奴隶士兵、小队长,以及受到惩罚的隶主,全都驻足观看。从未有人将整个冰原马马群全都带回来的。尤其是看见马王出现,一个个全都围了过来。马王由着小黑牵着,对于这些人惊讶的目光,全都是一脸不屑。心目中唯一的主人,早就是李青了,要不看在小黑是李青好友的份上,它可就不会这么客客气气的了。   北漠军大营一时震动,有了这么多马匹,北漠军骑兵,也宣告组建了。大祭司朴月,头一次离开营帐,前来看望李青。   一整夜,李青身上都冒着冷汗。小黑在一边听候朴月差遣,前前后后忙碌不停。   “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本以为他会按照以前的法子围猎,没想到他竟然驯服了冰原马。”朴月紧皱眉头,手上也不敢大意,细心用药物与针灸相互结合调理。   昏迷中的李青,紧闭着双眼,好在呼吸平稳。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朴月用厚实皮毛盖住李青,从地下室里面走出来。   外头北漠军军务长已经早早等候,见朴月出来,面露难色。   “有什么话就直说,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了。”   得到许可,北漠军军务长才叹息一阵:“大祭司,这次李青队长带回来的冰原马,超出了北漠军士兵编制,还剩下两千多马匹,该放生还是该杀掉?”军务长弯着腰,对于朴月,十分敬重。   “那么好的冰原马,就这样杀了,你不觉得可惜么?”朴月一阵责难,军务长更加犯难,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这……这……”   “这什么,我问你,北漠军军营里,有多少奴隶?”   军务长老老实实回答:“不算妇幼,一共两千四百五十名。”   朴月打量军务长,看待他的眼神,也是如同是在看一个白痴。见他还没有领会过来,才开口说:“以后北漠军营之中,再无奴隶。一应人身买卖契约,通通作废。剩下的两千马匹,分给能战的奴隶,给你三月期限,我要让他们成为战士。从今而后,北漠军士兵参与杂务,狩猎砍柴不能减免。等你训练好了,就由李青节制这两千多人。”   朴月说话气度,决断迅速,倒是瞬间让军务长开了窍。似乎也觉得奴隶制度在荆朝大为不适,点点头领命下去,开始着手全营通告。   剑南道,刺史府。   刺史站在院落内,听到外面打斗声,询问刺史府守门侍卫:“外面是一些什么人?”常年养尊处优,他已经是大腹便便,走路都颇为吃力。   “似乎是从南边逃亡而来的两个人,正在被刺客追杀,并不是冲着刺史府来的。”   听完后,刺史赶到一阵轻松,说:“只要不接近我刺史府,你们就不要轻举妄动。这些刺客,杀人不眨眼,去年绵州刺史,就是被刺客所杀。”   刺史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打算转身回到内堂,继续抱头大睡。就听闻身后的侍卫大喝一声:“站住,刺史府也是你们乱闯的么?”   安明显懒得废话,毕竟身上还带着好几处伤,亮出一块金牌,上面印着一朵玫瑰。侍卫愣住,才明白两人来历,居然是荆朝皇室。   “刺史大人,那两人,是荆朝皇族。”   还没走到内堂,侍卫就奔过来告知他这个消息,他不耐烦回了一句:“怎么竟是这种讨人厌的事情,又要让我走回去迎接。”这是刺史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案明显搀扶的荆若兰,伤口处还在不断流血。脸色也已经煞白,方才一番激战,最后出手的刺客武艺绝伦,若不是主仆二人合力对付,恐怕躺在地上的,就不是那些要他们命的刺客了。   听说是荆朝皇族,刺史不敢怠慢,自从大唐攻打荆朝,在铁胄军上面吃了亏。唐皇李世民心知拥有这样强悍军队的国度,纵然再怎么小,也不能轻视。两国签订合约,在荆朝玫瑰园里立下誓言,永不侵犯,世代交好。朝堂内的文书,自然是送到了每个刺史府府内。   “这……这是怎么了?快扶她进府。”   得到刺史命令,侍卫们才握住手里的铁枪,搀扶着荆若兰走进内堂。刺史大人是再也走不动,坐在门槛边用衣袖扇着风,气喘如牛。   刺史夫人大致明白了两人来历,不由分说,已经传召大夫过来查看。大唐时,刺史府内有屯兵,大夫也都是军医出身,见惯了不少被兵器伤到要害的士兵。饶是这样,在看见荆若兰锁骨处留在体内的鞭子箭头时候,还是皱了皱眉头。   “要把这玩意儿拿出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夫看着案明显,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看他半晌不说话,又接着说:“恐怕要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楚。”   安明显犯难,荆若兰贵为荆朝公主,将来要承袭荆朝玫瑰王座,这样的苦,她不一定吃得消。   “不用管我!大夫,你只管取出来就好!”   虚弱中的荆若兰,也不等安明显回应大夫,自己开口说出来。得到许可,大夫也就不再孤寂什么,取出一把锋利小刀,沿着荆若兰锁骨处一点点切断箭头。荆若兰强忍疼痛,虚汗频频。   “姑娘,还受得住么?等取那节断鞭的时候,可是比这还疼呐!” 第029章 千里驰援护花使   大夫用铁钳夹住断鞭,用力抽出,一小串血花被带的飞起。荆若兰再也承受不住这种钻心疼痛,两眼一黑,软倒了下去。   那大夫迅速帮助荆若兰止血,包扎,显然是处理类似伤口的老手,很快就已经包扎完毕。刺史这才从外面走进来,仍旧是气喘如牛。   刺史夫人招呼丫头照顾好两人,自己也就现行离开了。她还有些事情与刺史商量,没等刺史坐上椅子,就被他夫人一把拉到一边。   “我看他们似乎并不是荆朝的皇族。”刺史夫人十分警惕,认定衣衫都沾满血迹的人,不会是荆朝皇族。   “他们有象征身份的玫瑰金令,整个大唐所有刺史都见过的。”   摇摇头,刺史显然不太相信他夫人所说,况且荆若兰那一身穿着,不是刺史没有见过。   “或许他们是偷到了皇族的玫瑰金令呢?身为皇族,怎么会有刺客追杀,荆朝的铁胄军,就是大唐都要畏惧三分。”   越说刺史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夫人这番分析,似乎很有道理。于是寻求意见,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久居刺史府,外面发生什么,刺史与刺史夫人自然不太清楚。想要知道,就有一个途径,飞鸽传书,打探大唐在荆朝的事务部,询问一下荆朝到底发生了什么。   刺史夫人或许不知道,刺史明白得很,也就着令家丁立即发出书信询问。   “这期间该怎么样对待他们还是怎么样对待他们,你看他们手上提着朴刀银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要是让他们察觉到我们有所怀疑,或许会牵连我们。”刺史虽然肥胖,能做到刺史的位置,也足以证明他的机敏。刺史夫人自然是点头,再不多说什么,让丫头毫升伺候。   大唐风月,比之荆朝,自然是温暖舒适了许多,刺史府内布置,也是十分考究。上好红木椅子,做工精致的茶盏,都是安明显从未见过的。他没心思去仔细观摩这些艺术品,一心守在荆若兰身边。   一直到夜间子时,荆若兰才苏醒过来。双唇干瘪下来,有些发白。   “少主,到了大唐刺史府,我们就安全多了。明日我就去请求刺史大人安排马车,我们北上。”荆若兰没有说话,表示默许。一双手,从腰间解开一个袋子,十分小心的打开。   “父皇说,等这十二粒玫瑰种子在北漠冰原绽放,就是我重新夺回荆朝之时。安叔,玫瑰真的能在冰原上开花么?”想起往事,荆若兰语气变得低沉下来。   “皇上说的,你一定要相信。风怜现在篡位登基,百姓也不乐意。少主,这时候你就不要多想了,好好养伤,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轻轻揉捏了一下袋里的种子,荆若兰才安心睡下。确定荆若兰没有生命危险,安明显也没有继续守在房屋内,毕竟身份区别太大,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同是子时,刺史府的守卫急匆匆举着一小封书信,才从信鸽腿上取下来。递呈进去的时候,刺史才刚刚睡下。还是一脸不耐烦,接过书信,招招手,说:“下去吧!”   借着书房里的灯火,刺史越看越觉得心惊。短短数月时间,荆朝竟然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书信凑到蜡烛前,火焰瞬间弥漫,烧成灰烬。   这会儿,刺史坐不住了,匆匆摇醒熟睡的刺史夫人,神情焦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刺史夫人揉揉眼睛,就看到刺史一脸慌张。   “荆朝发生了大变故。三大世家的风家,篡夺了皇位。而出示玫瑰金令的那两人,则是上一任荆朝皇帝的后嗣,属于荆氏家族。”   遇到这样的事情,刺史也觉得棘手。帮吧,或许荆朝那边风怜皇帝听到风声,定然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剑南道就挨着荆朝,少不了各种责难。要是不帮,荆若兰和她的仆人一路往北,接管北漠军,重新夺回皇位,他岂不是更加难做。   两种后果刺史都亲自讲述给夫人听,希望这个贤内助内给出什么办法来。   “现任荆朝皇帝,那时万万不能得罪。风氏家族擅长的就是刺杀,活血惹怒了他,我们两个虽然贵为大唐要员,她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荆氏一族则完全不同,她们明白事理,假如我们不帮她,我想他们也应该能够理解。”刺史夫人心存侥幸,接着说:“我们不是好生招待了他们一晚上了么?我觉得足够了,明天他们要寻求帮助,不允就是。”   左右权衡,遥想大唐里其他官员描述荆朝的三大家族,似乎夫人说的在理,也就采纳后者,明天一大早就赶走荆若兰月安明显主仆。   北漠,大祭司营帐。   风铃缓缓走了进去,可爱的脸庞上,多了几分老练。   “风铃,这阵子你学习的剑术,怎么样了?”   火盆里火光摇曳,大祭司没有去看风铃,直接去问。   “风铃觉得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是不是我可以见到李青哥哥了?”   朴月叹息,说:“若不是我用这个法子让你不分心,专心练剑,如今你估计还是一事无成。我此生传授三大绝技给荆朝三大家族,是希望他们能够相互制衡。没料到,最后风怜这丫头还是有了谋逆之心。杀了荆朝皇帝荆勇,一路追赶着皇帝唯一的骨肉。”   风铃一脸震惊,她只晓得师父已经有篡位的想法,没想到会这么快。想到荆若兰倔强的性格,也不担心李青了,直问:“那若兰现在在何处?”   “正在逃往北漠的路上,这一路,必定凶险重重,就是强盛的大唐,也不会有人出手相助。我三大绝技之外,还有一样不为人知的武艺,那就是传授给你的剑术,我想让你南下,协助若兰那孩子来到北漠。”   风铃自然不再多说,点点头答应下来:“就是大祭司不让我去,我听到若兰陷入危险之中,也不可能坐视不理,我现在就出发!”   看得出风铃对若兰如何在乎,朴月倒是不慌不忙,说:“你等我把话说完,你的李青哥哥,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想必你过来的时候,也已经听说,有个人将所有的冰原马全都带回了北漠军军营吧,那就是你李青哥哥,他虽然经脉尽断,再无修复的可能,可一样掩盖不了他出色的天分。”   心头一暖,风铃转身,弯下身子,表示对朴月愿意告知李青消息的感谢。   北漠大客栈内,水横天气急败坏,数落手下的人。   “这么些日子,难道还没有探查到少主任何一点消息么?”   在座所有人都不敢出声,毕竟,这段时间搜索瀚海,硬是一点踪迹都没有。梁飞云不明白为何水横天会忽然发这么大的火,出言相劝:“水大哥,瀚海九部,土地面具快要有整个大唐那么大,我们人手就这些,要一个一个地方搜索,确实很难。”   “你叫我如何不生气,我们二十三人来到北漠,就是为了找到李铁王的儿子李青,让他统领铁都,图谋复国大计。可是你看看……你看看这信上写了什么。”   水横天几乎是把手里的信丢出去的,梁飞云接过,快速看了一遍,脸色铁青。   “怎么会这样,风怜竟然成了荆朝的皇帝!”   一时之间,愤怒、震惊,五味陈杂。   “风怜说少主死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肯相信,铁王冠一天不交到李青手里,我决不罢休!”水横天还是粗暴脾气,其他人听到这样一个惊天消息,更是低垂着头,根本不敢发出任何气息。   “若是我们留在北漠,风怜再次率领铁胄军,绞杀我铁都百姓,那该如何是好啊?”   愤怒归愤怒,梁飞云还有一些理智,听到水横天说是要死守在北漠,不禁担心起来。   “这就是我担心的问题,现在找不到少主,铁都残存的血脉又岌岌可危。我就不计较大家的失职了,二十三人,自己站出十三人来,会铁都避难处协助士兵保护铁都百姓安全,剩下十人,跟我一起,继续在北漠查探。”   这二十三名铁都好汉,都想着能够将功补过,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回去铁都。若是被百姓知道他们在北漠什么也没有找到,颜面何存。   梁飞云早看出他们心思,也不听水横天的决定,让他们自愿站出来,而是选择了几个比较精锐的人才,点名道姓。   “梁大人,让我们留在北漠寻找少主吧?”选拔出来的十三人,齐刷刷跪在梁飞云与水横天面前。   “你们糊涂了么?若是铁都的百姓都不存在了,要一个铁王有什么用?无论你们身在何处,身上的责任同样重要!”   十三人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默默收拾行李,伴着白茫茫的雪原,向着南方赶过去。   梁飞云与水横天对坐,都是一脸不快。   “水大哥,这些天我们辗转在九部搜索,范围太大了一些。自从北漠驿站我们跟丢了风怜,就再没见过她,想必是去了北漠军大营!如果少主在她手里,必然不会带着他再回荆朝,一定是留在了北漠军大营里。”   四个月时间,水横天一心想着找到李青,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北漠军大营。 第030章 风流主公子唐三   “北漠军大营?”水横天重复了一遍,又怔怔看着梁飞云。   “是的,北漠军大营,就剩下这个地方我们没有进去看过了。如果少主一定在北漠,那么,除了北漠军大营,不会再有别处。”   两人眼神相互交汇,自然明白北漠军大营防守严厉,那是其他九部都无法相提并论的。十几人想要混入北漠军大营,简直就是一件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只有铤而走险了,如果没有找到少主,我们就算是白白来了北漠了。”   风雪里,破败的屋子里,燃着火光。水横天与梁飞云正在商量着混入北漠军军营的法子。   剑南道,安明显一脸惊讶,扯着侍卫的衣领子,说:“刺史大人昨天晚上不是说的好好地么?怎么今天就要反悔?”   侍卫拗不过安明显强而有力的手臂,有些十分不耐烦。   “我们已经按照大唐与荆朝的交往礼节,接待了你们一晚。”侍卫还在费力解释,安明显已经听不下去了,怒斥着他:“带我去见刺史!”   卫兵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任凭安明显一个人在这里气急败坏。   “刺史大人交代过,他一早就出去公干,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   大清早,就听到了外面争吵声音,荆若兰也已经醒过来,披上衣服,拉紧了包裹伤口的纱布,这才推开门,看见了刺史府卫兵,以及满脸怒气的安明显安叔。   “安叔,算了,我们这就离开吧!”   拖着银枪,荆若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身为荆朝皇族,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大唐一个小小刺史,都可以给她脸色。她并没有自嘲,每个人都必须经过这样的洗礼,才能真正成长为人。   “希望刺史大人记住,等我荆若兰夺回玫都,夺回属于我的玫瑰王座,那时候,就是你离开这里的时候了。”荆若兰的话说的很轻,却十分清楚。躲在不远处看着他二人离开的刺史,心里一突,埋怨夫人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再往北,途经长安。人烟渐渐繁华起来,刺客的踪迹暂时稳住了一些。毕竟,大唐长安,拥有众多巡城士兵,大理寺等大唐的办案机构经常出没,刺客们也不敢随便在长安动手。   不过一路的风尘仆仆,荆若兰身上的大红色衣服,也已经染上了厚厚一层灰尘。落魄样子,就是长安百姓看了,也会远远躲着。   两人正寻找地方住下,顺便换掉身上衣服浆洗,沿着长安街,一路走着。   前头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在车夫手里慢慢赶了回来。马车四周都围着上好丝绸,里面就坐的人,也必然是达官显贵。安明显早早就让在一边,反而是荆若兰,盯着那马车看着。   长安街繁华,行人络绎,正在揣测马车里是什么人的时候,荆若兰被人一推,摔倒在地上。手里拖着的银枪,也当啷一声,惊动了拉着这辆马车行走的马匹。   “那里来的小乞丐,竟然挡住了我们家大爷的去路?”车夫说话野蛮,措辞有些不当。荆若兰也并没有立即对他的责骂有所反应,而是观察了一下车夫的样子。   嘴角微微弯曲的胡子,身上华丽的狐狸皮毛,腰间一把轻巧的弯刀。光是从这几个细节,荆若兰已经判断出这行人来自何方,竟然是安西的突厥人。   “没听到我的话么?还不快滚!”车夫挥动马鞭,鞭笞过来。安明显担心公主受到伤害,朴刀一闪,鞭子断成了两截。   “哈哈哈,哈哈哈。”   长安街上的百姓哄笑起来,车夫脸上更是无尽的尴尬。此时,车子里的人也坐不住了,轻轻敲了敲马车车窗,说:“快赶路,不要停留!”   车夫对立面那人的话,十分遵从,也不管荆若兰怎么样,驱赶着马车前进。就在马车里的人放下帘子的时候,她瞅见里头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青年人,具体身份还不能确定。   正在四村,安明显也是一脸关怀,看着荆若兰,询问:“公主,要不要我追上去杀了那两人给你报仇?”荆若兰抬手止住:“就因为他骂了我几句么?就要了他的人命,那我和风怜又有何不同。”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一个舒服的声音在大街上响起来,不少大街上行走的少女们,都惊讶起来,高呼:“唐三公子,唐三公子!”来人也是莞尔一笑,举止十分文雅。   “多谢公子关心,我并没有什么事。”   荆若兰不想多做停留,只打算尽快抵达北漠,伺机东山再起。   唐三公子收起折扇,并没有因为荆若兰的冷漠就此放弃,还是紧紧跟随在身后,遥遥说声:“倘若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来唐家庄找我。”   这算是在大街上介绍自己了吧?不少少女琢磨着,不会是唐三公子喜欢上那个穿着一身脏衣服的姑娘吧?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也就不去理会。   唐三公子,并非唐家排行第三的少爷公子,而是他本名就叫做唐三,乃是长安唐家庄的庄主,经营茶叶丝绸,在大唐庇佑下,算得上是富可敌国的一人。都说钱财多了,人也就腐了,偏偏这个唐三是个例外,他既不喜欢赌博喝酒,也从不恃强凌弱,欺负长安百姓。最重要的,是长了一副俊俏面容,不知是多少女子梦里的情人呢。   当天,荆若兰将身上的大红衣服托安明显拿出去浆洗,换了一身唐朝寻常女儿家穿着的衣服端坐在楼台上,看着客栈院子里一方荷花。顾盼之间,都有愁绪,微微皱着眉头。在她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不少客栈里下榻的客人,站在荷花池边仰头看着她。   “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妙人!眉间清冷又不是刚烈,双眼清澈如水,气质凌人。”又有人接话:“一张美人脸,令人心驰神往,那鼻头高扬,居然有些渥傩人的风采。”   一个个都在卖弄风雅,打算品头论足一番,就见一落魄书生提着酒瓶子走进来,哈哈大笑两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怕活不过今晚。”   书生那一笑,让本在思绪里的荆若兰回过神来,再看荷花池,那里不少男人正在议论纷纷。于是挽起衣袖,遮挡容貌。落魄书生穿得油腻,在这一干人之中穿行,并没有看楼台上。   “大唐真的好奇怪,什么样的人都有。”   身为荆朝公主,从没有离开过皇宫一步,当然不知道在遥远的北部,大唐的长安,竟然会遇到这么多性格迥异的人物。既然满怀愁绪不能在楼台思索,荆若兰也不得不折身回到屋子里。   众人看到佳人折返,一阵失落,纷纷怨怪那书生落魄的样子,不少人还数落几句。   “谁让你笑得那么难听,都把美人吓跑了?”   “是啊,你看看你,家里不是没有钱财,非要每天合成这个样子,真是毫无斯文礼节!”   众人把怒气全都放在书生身上,你一言我一语,场面热闹起来。   “爹爹!爹爹!快逃吧,娘亲发现你了!”   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在一众人当中响起来,顿时引得哄堂大笑,书生一个趔趄,三魂吓得不在二魂,抬起脚丫子就跑。   “李白啊李白,你父子两个,有得比啊,一个是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另一个,小小年纪就快要追赶上唐三公子的风头了。”   叫罗李白的少年,调皮一笑,继续追着书生奔跑。   没多久,一妇人就追了进来,大声喊着:“李之敬,你个混蛋,不好好教儿子读书,就偷偷跑出来喝酒!”妇人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追赶。   出门办事的安明显才回来,没来得及惊讶公主穿上唐装之后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匆匆关上了门,才开口说:“刚才出门的时候,遇到了荆朝的刺客,她们正在长安里行走,似乎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从剑南到长安,这么遥远的距离,本以为风怜已经放弃,没想到,还是追来了。”   北漠风中,小狼白陌挨着李青,紧闭着双眼,昏迷了两三天的李青,总算是醒过来了。   小黑一脸兴奋,抓着李青的手,说:“李大哥,你总算是醒了,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愿意听么?”身子骨孩子虚弱,不过,难得见到小黑这么开心,李青点点头,说:“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天大的好消息。”   “你做梦都不会想到的好消息,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不再是奴隶了,和北漠军士兵一样,我们是自由人。”   小黑的话语里面还带着颤动的腔调,而李青却是心有担忧,脸上虽然笑着,不能尽兴。他明白朴月大祭司这么做,必然是想等到荆朝皇帝来到北漠,为她组建一支强大军队。   这些恢复了自由之身的奴隶,接下来都要被送到战场上。   “那很好啊,以后再也不会被欺负了。”   喝下一口热汤,李青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他掀开被子,不想在地下室里面继续躺着。才要起身,就发现自己的四肢,完完全全恢复了以前没有吃药的样子,绵软无力。   小黑眼疾手快,赶紧跑过去一把搀扶着李青,生怕受到什么伤害。   “李大哥,明天你和我都不用住在这里了,你将成为北漠启禀的统帅,住在大营里。我呢,自然是骑兵小队长,以后就跟你一起杀伐了。”   小黑一腔热血,幻想着驰骋沙场,杀敌无数。李青双眼深邃,淡然一笑,说:“也许等到那时候,你就想着过这样平常的日子了。”   不明深意的小黑还是笑着,不曾改变分毫。李青看着茂密的丛林,又想起小黑之前和他说过的那个东西。瀚海九部都为了那个东西一直驻守在这样一个苦寒的地方,如果能够找到,除了大唐军队以外,瀚海的其他军队,是不是都要受到他的节制呢?   “明天你不用去训练了,随我一同再往南边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那神秘的东西了。”   等李青说起来,小黑才想起这件事情,胜在奴隶制被废除,心情大好,自然是李青说什么他自己就应什么,爽朗点点头。   雪鹰追逐着雪怪,飞驰在风雪中。地面上的雪怪,与雪原一个颜色,若不是它此时此刻正在逃命,寻常的人根本就无法区分出来。 第031章 工匠之神铁王冠   一连串巨大的脚印在雪原上踩踏出来,雪鹰一身尖啸,飞扑下来,雪怪惊慌,胡乱奔逃,一不留神,撞在了一张大网上。   “花了我二十多天,你这家伙总算是被我抓到了。”   雪原上走出一个女子,狡黠一笑,狠狠宰雪怪屁股上踢了一下。那雪鹰,也乖巧落在那女子面前,眨巴眨巴着双眼。   “亏待不了你的。”少女伸手,在雪鹰头上轻轻抚摸,样子十分妖媚。她手上一紧,抓住巨网的一头,拖着雪怪,走着猫步,悠悠然走进了山洞内。   李青穿着厚实的皮毛衣服,骑上马王,身后小黑也紧了紧这次出行所需的东西,爬上马背。两人一前一后,驰骋在茫茫雪原之中。   风雪能够掩盖掉很多东西的痕迹,包括小黑嘴里所说的那东西,走走停停,一路上,按照老爹李震传授给他的寻矿方式,四处打探。   等夜帷降下,水横天与梁飞云等十多个好手,早已经在军营之外等候。   “没想到北漠军的布放如此密不透风。”   现场来查看,梁飞云才把北漠军想得太过于简单了。几乎每个营帐,都配置了四个人把守。四名士兵分布在营帐四个位置,真的叫做是密不透风。   “不管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又不知道少主所在的营帐,只能一一查探了。”   十人迅速分开,悄然溜进了营地内。   主账内,朴月伸了一个懒腰,正要躺下去,就察觉到军营里有别的声音。她目光警醒,双眼紧闭,然而外面的一丝风吹草动,她都听在耳朵里。   六名把守营帐的士兵被敲晕,水横天与梁飞云几乎是冲进来的。朴月还是淡然躺在床上,任凭这两人翻找。   “少主也不在这地方啊?”   和之前探查其余瀚海八部一样,没有任何收获。这已经是主帐,没料到还是一无所获。   “或许……或许风怜说的对,少主已经。”   梁飞云无力站立,身子一软,跪在地毯上。水横天也是一脸失落,没想到最后一点希望,也还是破灭了。   被窝里的朴月很是好奇,这两人不是风怜派来的刺客,嘴里的少主是谁,她也迫切想要知道。   “你们俩半夜闯入我的营帐,到底有何居心。”   朴月缓缓掀开被子,一点都不担心这两个魁梧汉子会突然发起攻击。   “你?”   一阵错愕,梁飞云与水横天都料不到这样一个老妪,竟然是在装睡。   “进了北漠军营,你们还打算活着离开么?可别小看了我亲自镇守的北漠军,就是你们把所有守卫营帐的士兵都放到了,也是逃不出去的。”   “大哥!快走!”   梁飞云立马站直身子,手里的两把大斧子,已经护在两人身前。水横天才掀开帘子,三四把刀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不容得他往前走半步。   “罢了!”   梁飞云丢掉手上的兵器,放弃抵抗。   “老实说,你们是不是风怜派来刺杀她这个师父的?”朴月披上一袭袍子,凑近火盆,搓了搓手,正在烤火。   “哼!风怜,如果她在这里,我立即就把她杀之而后快。”   虽被北漠军士兵困住,水横天在听到“风怜”二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番震怒。   “哦,这么说来,我们有个共同敌人了。”朴月轻轻挥手,北漠军士兵手里的刀就放了下来。   “方才你们溜进来的时候,嘴里说着什么少主,此行前来,莫不是就为了他?”   细看对方眼神,就知道这是在刺探水横天与梁飞云的话,两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当然不会中了这样不太高明的手段。   “既然被你们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水横天不改暴脾气,仍旧不远透露半点少主的消息给眼前这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老妪。   “既然这样,就暂时把你们和你的同伙收押!”   朴月吩咐下去,也不管这两人如何抵抗,北漠军士兵也已经通通把他们押到大牢里了。   老房内,十个人都还有些感觉莫名其妙。铁都人身穿的铠甲虽然厚重,然而行动起来的时候,根本可以说是悄然无声,怎料到还是被发现了。   “看你们脸上一副衰相,还不明白怎么被抓的吧?告诉你们也无妨,关在这里的很多人,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看守牢房的士兵似乎也因为这枯燥乏味的工作显得很无聊,一面观察牢房里十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不老实,一面说:“北漠军军营,出了四人前后左右把守之外,营帐顶上,还埋伏着一名斥候,他们埋在大雪里,你们自然是没办法发现。”   众人心头的疑惑,瞬间解开,原来还有这么一手,栽在这里,也不算是丢面子。   “寻常的人,闯入北漠军大营,早就被士兵格杀了,只是这次,大祭司为什么老留着你们的命,真是让人脑袋大。”   士兵抓抓脑袋,怎么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关节,所幸就不去想。牢房坚固,也不用时时查看,回到有火盆的地方,和另一名看守牢房的士兵喝起了酒来。   一路南行,李青都能察觉到气温正在一点点回升,漫天鹅毛大雪也都已经停止下来。不少地面上,都已经露出了潮湿的泥土。不远处已经有三四座大山,高耸入云。   “大概就是这地方了,最初的传言,也是来自于这个地方。”小黑跟在李青身后,指着不远处一个小村落。   “进去村子里问一问就知道了。”   雪狼村,北漠一个不知名的小村。村口已经有一个黑衣服的人在远远看着李青与小黑,黑色兜帽下面,他嘴角冷冽一笑,随手在一只飞鹰脚上挂上一个小竹筒。   李青与小黑两人走在泥泞的村中小路上,黑乎乎的泥巴,让马匹都感觉到一阵阵的不适应。泥泞街道上,还有不少喝醉的渥傩人,正在屋子角落捂着胸口大声呕吐。   “额,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小黑捂着鼻子,显然也受不了这些人醉醺醺的气味。   早已经有村子里小驿站的老板在不断叫客。   “两位客官,小店客房舒适,要不您进来看一看?”   “小店伙食免费,客官来我们家看看吧。”   一路伴随着这些小村里旅店老板的叫喊声,李青听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小黑在身后一一打发,显得还是很有耐心。   差不多走到村子中心,这里才有一家比较大的客栈。刚才那些渥傩人,就是从这家客栈里面走出来。旅店门口,还有不少其他地方来的人,突厥、吐蕃、大食、波斯,各自用各自地方的语言谈天说地。李青回头对小黑说:“就前面那家客栈,兴许能够问出点什么来。”   将马匹交给客栈伙计,李青走了进去。   那里面真叫做一个鱼龙混杂,各色人物搂着腰部足足有水桶那么粗的女人,正在大口喝酒。店里的活计是亮眼人,一看李青穿着,就知道是贵客。也不领着他们坐一般人的位置,直接带着他们直奔二楼。   二楼比较安静一些,喝酒的人也比较讲究一些。不过,也是有很多不同语言的人,各自坐在他们的桌子上吃喝。   “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么?”   小黑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也不问李青,跟随他时日多了,也明白李青不是一个在乎吃喝的人。便开口:“上好的烤全羊一只!”   店小二瞬间脸色大变,指着桌子上一份简单的菜单。小黑一时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们没有烤全羊卖,又接着说:“没有是么?这么大一个店,烤全羊都没有?”   小黑长得五大三粗,店小二也不敢说什么,一个劲让他翻看桌子上的菜单,也不说没有,也没有说有。   “真是奇怪了。”   李青坐小黑对面,噗嗤一笑,已然明白店小二为什么那么谨慎了。   羊肉虽然在汉人眼里是极为普通的存在,然而在别族人眼里,那可是一种信仰,比如眼前一众古格人,早已经换上了难看的脸色。   “你……说什么!”   强忍着心里的怒火,一边古格人早已经听不下去。羊在古格是圣神般存在,纵然它们自己也吃,可从来不直接称呼烤全羊为烤全羊,而是叫做烤雪块。小黑当然不知道有那么多禁忌,刚才两句“烤全羊”已经激怒了古格人。   店小二一看情是不对,慌忙走进两人中间劝阻。   这一次,李青没有出面干涉。小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心里清楚,火爆脾气,受不得半点委屈,尤其是恢复了自由人身份,那脾气更是火爆到不行。被古格人这么呛了一句,怎么能够忍得下去。   “哦!看你那样儿,是打算跟我干一架咯?来啊!”小黑撸起袖管,一脸无惧。   才进入这个客栈,李青就明显察觉到了这些人意图,绝不是喝酒吃肉这么简单。照小黑所说,最先传出消息的是这个地方,那么这些人多半也是来打听消息的。 第032章 拳头之下见真情   酒盏之上无朋友,拳头之下见真情。李青不阻止,自有自己的打算。古格王朝地域面积虽然不大,由于处在西域,有很多神秘东西至今无人知晓,若说谁有能力与资格知道北漠苍凉雪原下埋藏着什么,没有谁比他们更有话语权。   古格人焉是省油的灯,并不畏惧小黑五大三粗的体型,也是撸起袖子,准备打起来。   店小二制止无力,被古格人一把推开,倒在地上。本来就没打算掺和进去,店小二收拾肩头上的抹布,灰灰溜溜顺着楼梯跑下去,似乎是在找人来劝说。   一言不合,古格人与小黑已经扭打在一起。同是彪形大汉,打斗起来少了一些轻灵。剩余的古格人,在一边打气加油,李青也不例外,鼓舞着手掌,说:“小黑,打赢了,一会儿给你再来一只。”   见识到古格人谈及到他们禁忌时候的样子,李青自然不能明说“再来一只烤全羊”这会儿他依旧是一个废人,身上没有乘手的利器,自然唬不住这些人。   一击重拳击出,小黑连躲都懒得躲,抓住古格人的大头,迎面来了一个碰撞。小黑的颅骨十分坚硬,撞得古格人有点摸不着北,等他甩甩头,恢复一点神志。小黑的大拳头早已经挥出,正正打在古格人小腹之处。   都是体格强壮,这一拳似乎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小黑瞬间逆毛了。又是一拳,这会儿用了七八分力气,这下古格人可承受不住了,被撞击的头也完全恢复了神志。这重达千斤的一拳,令他往后面退了好几步。其余几个古格人,拖着这人腰部,使他停了下来。   “再来啊?怂了么?”   古格人当然不知道小黑在说什么,就凭小黑气焰嚣张的表情,足以让他们感觉到一定不是什么好话。那古格人双拳捶胸,一点也不服气,捏捏手指关节,发出嘎嘎脆响,换了一个姿势。   北漠人摔跤用的姿势,小黑一眼就明了,嘴角带着微笑,这个在北漠军营,就是军务长都不是他的对手。古格人往前一扑,想把小黑搂入怀中,然后尽情使用双手力量,令他折服。   小黑看准对方来意,早早有了应对之策。还没近身,小黑膝盖一顶,力道控制得相当熟练,古格大哎哟一声,料到事情糟糕了,无奈伸手不太灵活,想要放弃,已经来不及了。   嘭!二楼上发出沉重一声,楼板缝隙里的灰尘都给震了出来。于是一阵怨天尤人的声音纷纷在一楼响起来。   “整什么呢?不顾人家喝酒了么?”   “他奶奶,不给点颜色还真以为我们这些穷二郞子好欺负?”那人说着就要提刀上楼去瞧,没等起身,就被拦了下来。   接着就再也没有什么声音发出了,小黑锁住了古格人全身用力地地方。大汗嗷嗷叫痛,没想到对手是个硬骨头,不好啃。   终于在坚持不到一刻的时间后,古格大汗用力敲敲地板,表示自己认输了。   小黑这才放开手,那古格大汉才如释重负,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你们要是还有不服气的,也可以来找我练练。”   拍拍手,小黑洋洋自得,扫视了古格人一眼。   先前嚣张的古格人,现在双眼充满了崇拜。古格人以力量权衡高低,小黑露了这么一手,在场古格人也不再说什么。举起手里的酒杯,拉拉凳子,邀请小黑一起入座。   小黑倒也客气,把地上的大汉拉起来,来了一个热情拥抱。也对那些古格人说明了意思:“那边那个,是比我强很多倍的人,他是我大哥,他要是不来,我也不来。”   两个地域言语有些差别,古格人一时半会没有领略小黑的意思,急得小黑一头大汗,不断用手势比划,本办法果然只有笨人能看懂,古格人也明白了小黑意思,全都走到李青身边,盛情邀请。   本来眼前一切,都是李青谋划,这结果和自己想要的差不多,也就大大方方走了过去,和古格人坐在一起。   “之前是我们不对,不知道你们族人生活的禁忌,请千万别见怪。”   虽然知道对方听不懂,李青还是客客气气道了一个歉。小黑也弯腰表示自己的歉意,好在古格人能领会,挥挥手,捶捶胸,表示认可。   那店小二急匆匆跑下去,带着三四人打算上来阻挡。看见刚才还想着拼一个你死我活的人,现在正坐在一起喝酒,有些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来两只烤雪块!”   听得懂“烤全羊”自然也听得懂“烤雪球”古格人哈哈大笑起来,等店小二已经将两只烤全羊抬上来,打算要走,李青掷给他十两银子,示意让他留下,没有一个懂得古格语翻译在这里,事情就麻烦多了。   “我看各位都是英雄豪杰,怎么会来这样偏僻的小镇呢?”   李青开门见山,装作并不知道这里的情况,给古格人打听。   方才和小黑打在一起的古格人,倒是热情,也不管李青盘算什么,大大方方说:“古格是铸剑王国,先贤欧冶子就是古格人,这次是铸剑大师令我们来这小镇,寻找铸剑材料。”   莫非瀚海九部的人长年驻守在这地方,就是为了这些铸剑神器?李青怎么想也想不通,倘若真是如此,这小镇不该这样没落。   店小二翻译过来,也是吃惊,又对李青说:“难道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话,是真的,小镇下面真的存在不为人知的圣物?”   古格人可不明白店小二说什么,一阵咿哩哇啦像是再问店小二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家父生前也是铸刀大师,常常跟我提起欧冶子大师呢!”李青说着,表示自己对这为铸剑大师十分尊敬,店小二照着说给古格人听,那些家伙,听完之后一个个眉飞色舞,纷纷敬酒,表达自己的热情。   谈了很久,李青才明白,二楼之所以只有古格人在,那是因为楼下那些人,全都是他们雇来的矿工,正在挖掘小村地底下的那件宝贝,距离那东西出土,只差一天,李青和小黑,来得不早也不迟。   吃掉两只烤全羊,酒也喝足了。古格人住不惯客房,就着二楼的地方,让店小二上了一个大火盆,席地而坐。   正巧此时,李青后背上的观天行,忽然猛烈震动,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东西,刀身也变得温热起来。   古格人或许不注重吃喝,对于刀剑兵器,那一个个都是行家。这震动虽然不容易察觉,然而古格人还是发现了。   “李大哥,你身上背着的刀,能让我们看看么?”   小黑搞不清楚状况,从李青来到北漠,这把锈迹斑斑的刀,就一直背在身上。刀柄的工艺达到了巧夺天工的地步,装饰精巧豪华,可是刀身,他早已经见过,钝得估计还斩不断一根腐朽的树枝。   既然已经熟识,李青也不小气,大大方方拿出观天行,递给古格人查看。   魁梧的汉子,居然也有细心的地方。他们接刀的姿势,手法,全都小心翼翼,宛若放在他们手中的,是一尊神佛。四五个古格大汗,直愣愣看着观天行,嘴里啧啧称奇。   “李大哥,这刀虽然铸造成功,然而还缺少最后一道工序,镶器!”   这道工艺李青从未听老爹生前说过,只以为这把观天行铸造出来,就是这个样子。虽然说有砍穿铁胄的威力,至今为止李青也没有尝试过。这群古格人,直接说出这刀还差一道工序。   古格人面面相觑,均是露出奇异颜色,仿佛被神灵感召,心领神会。   这奇怪的举动也是让小黑一头雾水,这些古格人怎么见到这把锈刀,瞬间就变傻了呢。   “纵然没有最后一道工序,这把刀一旦出世,必然要掀起天下风云。”古格大汗轻轻在刀身上敲了七下,又重重在到身上拍了三下。包裹在刀身上的涅土,瞬间窸窸窣窣掉落下来,寒光根本就遏制不住,露了出来。   小村上空一震闷雷滚动,带着闪电,飞速略过。   等所有铁锈全都脱落,一把李青见过最好的横刀呈现在他面前,然而刀身上,不再是如以前老爹铸造的横刀一样,单调无色,居然有几个细小的凹槽。   四五个古格大汉都是虎躯一震,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铸刀工艺,一个个眼睛里崇拜之色更加浓烈。   “李大哥,明天下矿井,你一定要跟着我们来。”   古格人拖着观天行,归还给李青。大汉子们没说什么,竟然还知道卖关子,这多少让李青有些不太舒坦。下了矿井,这些人到底有什么企图呢?夺刀?就算没见过观天行这样空前绝后的刀,也不至于会心生想要夺走的念头。杀人,小黑就在他身边,这些人又能奈他何?   所有想法全都推翻,李青也想不出古格人有什么打算。   还正在思忖,小黑就贴着脸皮迎了过来,说:“李大哥,能让我瞅瞅呗?” 第033章 名刀者观天而行   李青将刀收进刀鞘里,一把按住小黑的头,说:“以后你见到它的机会还很多,非要急着这一刻么?”小黑一脸不开心,终究还是被李青推开了。   客栈里喝酒的客人,以及古格人带来挖掘地道的矿工,全都仰头听着刚才外面的一阵雷声,冬天还没有过去,冬雪都没有消融,竟然听到雷声。   莫不是汉乐府里所说的“冬雷震震,乃敢与君绝”?该死的情侣终于要分手了,静寂了小半会儿,立即就是欢歌燕舞,喝酒喝得更卖力,唱歌唱得更尽兴。   破晓时分,古格人就提着大锣,当当当敲了起来。不少睡眼惺忪的矿工抱怨几句,匆匆爬了起来,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都打起精神,今天就是你们最后一天的工作了,完成之后可以到我们这里领取工钱。”矿工都不是其他地方的,古格人也担心走漏风声,于是全都雇佣了本地村民。   客栈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拉了拉自己的兜帽,整张脸立即淹没在黑暗里。   随着大队人马,古格人簇拥着李青,一前一后地打着火把。冰雪融化后的地面,泥泞无比。小黑与李青的鞋子都已经被黑乎乎的泥水溅脏。古格人倒是早有打算,穿着长筒皮靴,走在泥泞道路上,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开挖的洞穴,距离村子不适很远,很快就到达了。   领头的古格人,将洞穴面前遮挡的一块厚实皮毛打开。蜷缩在洞穴入口处沉睡的古格战士才醒过来,立即站直了身体。   “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动静?”   古格人处事小心翼翼,把守洞口的士兵也都是魁梧身材,手里的剑时刻按在手心。   “并没有什么异常。”   汇报完毕,古格人点点头,示意他放行挖矿的工人。七八个古格战士立即开始工作,挖矿人走过一个,都要经过全身搜查,防止他们从洞穴里把一些珍奇的东西带出来。   黑衣人找了个距离洞穴不远的村落屋子,趴在上面,看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看起来好专业的样子!”小黑注目着古格士兵的举动,不得不佩服古格人的细心。李青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些事情,老爹活着的时候就全都和他说过了。   工人被放行下去,古格人这才开始前进,因为李青和小黑都是他们的贵客,也就免去了搜查的部分,直接跟在矿工队伍后面一点点前进。   矿洞内用木头和铁条搭成一条奇怪的路面,不少矿车的轮子也都是铁器做成,中间凹陷下去,两边突出。还有一些装满了石头的矿车,正在被矿工推着,往外面走去。   矿洞越走越深,李青留意到,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根用粗大竹子做成的中空管子,贯穿矿洞的顶部,和外面连接着。   古格人留意到李青主意这些,也就笑呵呵说着:“这是一些防范措施,地底下有很多我们不清楚的东西,还有一些几千年前积攒的毒气,竹管是用来保持空气新鲜的。”   矿洞之内,还有不少铁柱作支撑,防止洞穴忽然坍塌。这样精巧的工事,放在大唐的矿坑里,是根本不会架设的。李青也对这些古格人肃然起敬,一路上观察着矿洞里的结构。   与大唐或者荆朝的矿洞不同,古格矿洞,整体呈旋进模式,并不是直来直去。旋进的矿洞,要绕着很远的路才能直达矿坑底部。矿工们大多数都从来运送泥土,少部分正在坑底进行挖掘作业。   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算是走到了矿洞底部。这底部汪着水,还冒着热气。古格人停顿下来,似乎是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双眼充满期待。   李青也感觉到身上的观天行,越来越温热,似乎有一种神奇地力量,想要把它从刀鞘里面抽出来。古格人并不感觉到意外,仿佛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一个铁镐挥动下去,石层被剥开,里头冒出璀璨的亮白色银光。矿工立即停止下来,由古格人接手。   “铮!”   不知何时,李青后背上的观天行,已经脱鞘而出,直直插在石壁当中。古格人仿佛被刺激了一般,挖掘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个人身上都冒着热汗。   “李青大哥,看来你的这把刀,也感应到了石头里面的存在。”   拨开洞穴石壁,岩土埋藏下,巨大的原生态金属铁块被挖掘出来。古格人兴奋莫明,正打算用铁镐把这大块金属敲碎成细小块状,有利于矿工搬运出去。   当一声,半点火星都没有冒出来,铁镐就应声断掉了。   古格人这下可头大了,这么大一块金属,不能分割,怎么带出去?几个古格人觉得白忙活了,现在东西是找到了,想要搬出去,还得多出好几个月工作时间。   “对不起了,李大哥,我们本来打算挖出一点龙鳞铁来送给你,让你夹在刀刃上铸造,这样一来,你的刀非但锋利天下无双,整体坚硬度,那也是世上绝无仅有。”古格人做一脸抱歉状,示意矿工继续挖掘,看看这次到底找到了多大体积的一块震金。   未等矿工接近,观天行刀身剧烈震动,连着大块龙鳞铁都一起晃动起来。李青意识到危险,大喊一声:“先不要过去。”   几乎是在同时,大块龙鳞铁中,有什么东西正要跳跃出来。   “叮叮叮!”   三声轻灵响声,在矿洞里清晰可听。龙鳞铁上面出现了三个小洞,小洞竟然连城一条裂缝不断蔓延开来。古格人对眼前的变故多少有些意外,也并没有表现出矿工那样的恐惧与震惊。   “叮叮叮!”   又是三声,也不知道是撞击在什么东西上,依旧是轻灵响声。这么一折腾,龙鳞铁仿佛是自身遭到了什么东西的压迫,碎成石块一般大小。   小黑与李青都没有见到这样奇怪的事情,和古格人一样,心头也是震惊。   偌大一块龙鳞铁,碎成碎块,足足有上万斤。古格人也不多说,吩咐矿工们赶快搬运龙鳞石。李青关注的并非是这些材质特异的龙鳞铁,天生就是这种韧度,依照大唐及铁都的冶炼技术,根本就融化不了这东西。他慢慢走近观天行,想把这把刀收进刀鞘,等待有何时时机,再用龙鳞铁淬炼一番。   还未伸出手,李青隔空就察觉到有什东西划了他的手一下,皮肤裂开,血迹滴落在观天行刀身之上,接着,原本刀身上左右两侧小小凹糟,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镶嵌上了六个晶莹剔透的小石头,和刀身融为一体。   血迹瞬间被刀身吸收,左侧刀身上,三粒小石头分别是红黄绿三色,右侧刀身上,则是蓝黑白三色。   古格人也意识到李青的表情的变化,才要簇拥过来。与小黑在客栈里打斗的大汉一把拉住,说:“别过去!那刀现在除了它的主人,没有人能接近,若是看了一眼,你们的眼睛就瞎掉了。”   惊世神器,自此刻开始,诞世于人间。   观看一阵,李青才收起观天行。古格人才围上来,说:“没想到这样莫大的机缘,竟然是在等待着你。这莫非是铸造之神的安排?”   古格人一脸虔诚,纷纷伸出手按在李青身上。   “李大哥,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观天行!”   “持刀者以观天行,驾驭风雷冰火生死之力。”   古格人念念叨叨,恍若是远古诵唱。大概唱了七八句,才停顿下来,与李青并排走着,就要离开矿洞。剩下的工作,矿工完成搬运就可以了。   “那六颗小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自己镶嵌在我的刀身上,还有这样的威力?”   李青的疑惑,也是小黑的疑惑,他刚才没有跟上去,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难道说这地底下小得和米粒差不多大小的东西,有这样的魔力。那么,世上传说的巨龙怪兽、魑魅魍魉,岂不都是真的了?   古格人也不着急,慢慢说着:“这是上古时代的东西了,凝聚着不同的力量,配合一定的刀法施展,就能够展现出风雷冰火生死的力量。这样说或许让你有些迷惑,可古格老一辈人就说过,龙鳞铁在极少数极少数的情况下,会有铁精出现。这些铁精在上千年以前形成,浓缩成石头模样,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哪怕只有一颗,有一颗镶嵌在刀剑上,就足以成为空前绝后的神器了。”   重点没有说出什么,完完全全是在赞扬这铁精的厉害,也没有说出到底是怎么形成,更加没有解释出刚才铁精从龙鳞铁里破空而出,自己镶嵌在刀身之上。   越来越多的疑问弥漫在李青脑海,这世上真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么?那铸刀师的极致,到底又在什么地方呢?   走出矿洞的时间非常短暂,古格人并不像中原人那么贪婪,他们拥有龙鳞铁就已经足够了。铁精这样的东西,如果不是机缘,根本就遇不到。 第034章 无知便可谓勇也   不远处小村落屋顶上的黑衣人,全身包裹在黑色衣服下的一只手,探了出来,拿出一个盒子状的东西,看了看,似乎已经确定里面的东西成功被古格人挖掘,醉了露出一丝笑意来。   “主公大人,你所料果然不错,那小子手里的刀,竟然真能把龙鳞铁给破成小块。”收起小盒子,那是一个制作精良的小型司南。   从房檐上翻身落下,黑衣人又自顾自走进客栈之内,叫了好些酒菜,一个人自斟自酌,小日子过得安心。   接近日暮十分,矿工们才费力把龙鳞铁运送上来。古格人倒是热情大方,说:“李青大哥,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这些龙鳞铁你可以带走一些。”   小黑自是高兴不已,这次发现这么好的精铁,拿回去给兵营里的铁匠铸造刀剑,北漠军的战斗能力不是又提升一个档次了?   反而是李青摇摇头,说:“古格的兄弟们,不是我不想要,是因为……”说着,李青从矿车里面取出一块龙鳞铁,几乎耗尽了他全身力气。   “我现在就连挥动大锤都不能够,更别说是铸造刀剑了。”   古格人似乎有些不信,抓住李青的手,仔细研究。继而双眼散发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追问:“李青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你全身的筋脉,怎么都断了?”   站在身后的小黑,也忽然明白,为什么体格远胜于他的李青,看起来竟然是手足无力。听古格人这么一说,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不过,李青大哥,你不必挂在心上,我告诉你北漠的一个去处,保管拿人会把你的经脉全部续接,要是她觉得你是可造之才,说不定会传授你一些技艺。”   无端冒出来这样一个去处,李青自然是心怀希望。身后的小黑也按捺不住,追问:“到底是什么地方?”   古格人摸着下巴,仔细在脑海里面翻找关于这些事情的资料,慢吞吞的样子,让小黑看了都想扑上去揍他一顿。   “哦,这地方不远。前阵子我们在这小村里,都听说北漠军把整个北漠的冰原马收归囊下。那地方就在冰原马南下的丛林深处,有一只雪鹰做伴,手下就一个人,专门探查什么狼王、鸡王的,在山洞里做一些祭祀,维持北漠生灵的秩序。”   节骨眼上,古格人也没有扯多远,小黑和李青都想到了一块。那天营帐周围出现雪怪踪迹,而且天空中一掠而过的庞大雪鹰,似乎印证了古格人所说的话。   “既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   李青抱拳,示意古格人他们赠送的礼物,已经收下了。   古格人办事重在效率,似乎也只打算在小村上停留一晚上。吩咐管理银钱的人给矿工发放工钱,一边又让古格士兵把龙鳞铁装车。   一路有说有笑,店小二看了都有些不解。这两伙人昨天晚上还在楼上闹个你死我活,现在那样子,分明又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抓破了脑袋,店小二也想不明白其中关节。   见他们回来,虽然想不清楚和好的原因,倒是在做生意上面十分有远见,已经招呼其他人赶紧上酒菜。   一直到子时,古格人还在热情招待,交代李青要是不怎么繁忙,可以到古格做客。又说那里的铸剑大师要是听见李震有了儿子,一定会乐呵呵把李青抱在怀里摸摸头呢。   从古格人话里,李青听得出,那地方和他老爹似乎还有很深的渊源,说不定老爹让中原人羡慕的铸刀技艺,就是从那里学来的。不过,听到古格人说铸剑大师准备把他抱在怀里摸摸头,那可就麻烦了。他虽然说才十七岁年纪,在铸剑大师眼里还是一个小孩,不过,抱在怀里摸摸头,怕是不适合吧。   小黑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嘴羊肉差点喷出来。   “还笑,羊肉都堵不住你的嘴!”李青数落小黑几句,又和古格人混在一堆。   角落里的黑衣人,似乎听到了楼上的动静,盘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古格人应该倒头在地板上呼呼大睡,李青也回到客房里准备休息。这才起身,埋怨一句:“我都成什么人了,大半夜闯进两个大男人的房间?”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忽闪而过。小黑伸个懒腰,左右发呆,嘴里嘀咕:“发生什么事情了?谁家的猫跑进来了?”   “哎哟!”   黑影撞在屋子的墙上,实在忍不住疼痛,叫出了声。   小黑一个激灵,探爪抓住了黑衣人。就听到黑衣人叫喳喳来了一句:“非礼啊,有人非礼!”小黑慌得一撒手,狐疑,什么情况,来的还是一个女的。   屋子里的李青不慌不忙,慢慢点起蜡烛,打趣道:“小姑娘,你跑来我房屋里,不会就是为了和小黑打情骂俏吧?”   黑衣人一下就不高兴了,她来这儿,可不是听两个男人打击他。掀开兜帽,露出真面目,一张小脸冰肌玉骨,小黑看得发愣。然而她目露凶光,抽出长剑,直奔李青而去。   “打住,别闹了,我看你的样子,估计没杀过人。”   一句话,定住了小姑娘的身影,犹如遭受到了莫大的耻辱。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一会儿要是吵到了楼下我的古格朋友们,你可就走不了了。”   黑衣人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手里的剑摆在桌子上,说:“我羽飞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是我愿意,你们俩立刻就得跪在我面前喊大爷。”一面说还一面大大咧咧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倒出一杯茶,大口喝下去。   “从我们一进村,我就发现你一直盯着我们了,是不是打算把小黑抓去做压寨夫人?”   感受到羽飞瑶没有什么恶意,李青继续打趣小黑。而此刻发愣的小黑,早已经面红耳赤了,结结巴巴说:“李青大哥……你别说了好么?”那样子,跟一个扭捏的小新媳妇儿似的。   “其实一早我就跟踪你们了,从你们驯服了马王开始。主公说开春了,再不进行春祭,万物就要停止生长了。你们当然没有听过什么叫做春祭,都是一帮俗人。春祭需要各种动物的血,当然了,主公没有残忍,只要一点点就好。”   再和一口茶,羽飞瑶才缓过气来,接着说:“而且还不能用寻常动物的,的是动物王。你一下子有了两个,可不就让我从北方一直追到这小村来。”   一口气说完此行的目的,李青倒也觉得有趣。坐了下来,想起日暮十分古格人和他说的话,原来冥冥之中自由天助,他还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半残废的过一辈子。   “能教出你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徒弟,想必你的主公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不用你费心,我们自己会去拜访,到时候我自然会献上马王的血。”   羽飞瑶就不乐意了,说:“就只是马王的血,你不会是想要挟我师父吧?她可是连雪怪都抓得住的人,要是你惹怒了她。她会把你绑在山崖上,让雪鹰啄食你的心脏。”   为了配合阴森恐怖的气氛,羽飞瑶还故意放低了语气,阴沉沉说出了后面那句话。小黑一个魁梧北漠男子汉,吓得双手护在胸前,不敢说话。   “我就只有马王啊,别的还真给不了你?”   “啪”羽飞瑶也是暴脾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凑了过去:“你养在北漠军营里的那只小狼,是荒原狼的狼王,你难道不知道么?别以为我长得漂亮就可以随便忽悠,我可不是小孩子。”   “狼王?”李青重复一句,没想到他的白陌,居然是一只狼王。仔细回忆白陌的举动,似乎还真的有可能。特别是三只饿瘦了的狼,本应该在跑到马厩里的时候,就把马匹狼吞虎咽,最后竟然咬着缰绳带着马匹走了那么长的一截路。   起初李青还以为是狼本性狡黠,不想被人发现。现在听羽飞瑶这么一说,恍然大悟,那三头狼根本就不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是为了它们的狼王。   “哦,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带着狼王的血一起去。”   第一次和人打交道,竟然这么顺利。顺利得让羽飞瑶有点不太愿意相信,抱着怀疑的态度,羽飞瑶再次确认:“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两人隔着桌子,四目相对,沉默了大约有一刻钟。   “李青大哥说了的话,就一定会兑现的。瑶瑶姑娘,你就放心吧。”这话说得十分羞涩,就是李青都觉得身上有一层鸡皮疙瘩掉地上了。   “哈哈,但是我不相信,所以,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回到北漠军大营。万一你俩放鸽子,在想找到你们可就不容易了。”羽飞瑶忽然来这么一下,也着实让李青吃惊,这小姑娘也太机灵了点吧?   苦笑一阵,看来不答应的话,这小丫头是怎么也不乐意了,也就点点头,说:“好吧,你可以跟着去,不过,外面三辆运送龙鳞铁的马车,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一起护送。”   “哼!敢小看我!成交!” 第035章 阶下囚大悲大喜   天色微微发亮,古格人就已经开始整理载满龙鳞铁的马车,一路朝着西边出发。寒暄几句,李青也没有多做挽留。   羽飞瑶坐在马车前头,似乎是头一次接到这样赶马车的活计,显得十分兴奋。还未等李青与小黑和古格人做完最后到道别,她竟然已经鞭打这马匹,开始前进了。   “等等我们啊!”小黑挥挥手,无奈羽飞瑶根本就看不到。   店小二客客气气将两匹马牵出来,交给李青与小黑。两人骑着快马追了上去,就看到羽飞瑶一脸自豪,说:“怎么样,我就说这事情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不过,她一眼瞥见了马王,顿时就开始分心了。   “你还是好好赶你的马车,要是中途少了一些龙鳞铁,或者是你疏忽大意没有追上我们,那就算是你任务失败了,别说是马王的血,就是马王的毛,你也别想见到。”   使出激将法,李青担心着小丫头不能完成任务,刻意用这样的话来刁难。羽飞瑶撅着嘴,自顾自赶着马车,回了一句:“你就等着吧,我不会让你小瞧我的。”   交待完毕,李青驱赶着马王,在雪原上飞驰。小黑也是紧紧跟随,从见到羽飞瑶那一瞬间,他就被神东西给触动了。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希望羽飞瑶能够好好完成任务。   北漠军的囚牢里,水横天早已经坐不住了,转身跟身后淡然的梁飞云商量起来。   “要不我们趁着防守松懈的时候逃出这里,也不知道铁都那边,风怜到底对我们的铁民做了什么,真叫人担心啊。”   角落里的梁飞云,和大多数人一样,闭目养神,任凭水横天着急,也想不出什么对策。   “水大哥,北漠军的牢笼,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逃出去的,还是慢慢等着吧。那朴月大祭司没有杀掉我们的打算,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知想要逃出去,也都是痴心妄想,水横天也是叹了一口气,挨着梁飞云坐在一起。   “多想念铁都的花花草草啊,也不知道我的女儿现在正在做什么?是不是一心想着她这个做爹爹的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阵抱怨,水横天从衣衫里面掏出一个精心包裹起来的布袋子,十分谨慎的打开。里面一顶金光闪闪的王冠被他托在手心。   “那日一战,都怪我们被派遣去天竺做友好往来了,铁都那些铁王,一个个都是尸位素餐之辈。当初我就说让李震大哥成为众王之王,没料到最后还遭到排斥,结果呢,铁都就这样被铁胄军给灭掉了。”水横天仔细擦拭着这一顶王冠。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后悔也没有什么用。我们这么多人,带着铁都百姓的心愿,来到这北漠,现如今连少主的死活都不知道,还成了阶下囚。”梁飞云自嘲地说了这番话,其他人听后,也都是精神萎靡,没有半点战斗的意志了。   北漠军看守牢房的士兵,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拿着一根铁棒子走过来。水横天听见动静,连忙收起王冠,不再说话。   “说你们呢,天还没有亮,就在这里磨磨唧唧,说什么呢?”   铁棒狠狠敲在牢笼铁门上,那士兵也是极为不耐烦,又数落几句:“知道么,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人,害得我们不能冲在前线,上阵杀敌。成为囚犯了,就老老实实呆在牢房里,不要说话,省得听着心头都觉得烦躁。”士兵完全把水横天一干人等,当成是发泄怨气的对象了。   “我说这位军爷,难道荆朝有规矩说,囚犯不可以说话么?”   水横天收拾好了王冠,暴脾气又发作了,很不爽地看着眼前这个士兵。   “这个规矩荆朝倒是没有,不过,在我们牢房里,这就是规矩。”士兵说着,手里的铁棒挥舞起来,一下子打在了水横天的手臂上。   “你……”   “你什么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想想铁都出了多少英雄豪杰,如李震那样大大英雄,整个荆朝都在谈论呢。你们就会叽叽喳喳,什么大事也做不成。”   吃了一记铁棒,水横天正在恼火,要不是隔着铁栏,他早就和这个士兵分一个高下了。想想他在铁都如何威风,现在竟然被他这样一个无名小卒给鄙视了。   “就凭你也佩评论我们铁王李震?”   水横天想要一把抓住这士兵,好好收拾。不过,瞅见水横天的动作,士兵已经躲得远远地,一阵嘲讽。   “怎么我就不能说了,要是当初没有李震在大荆朝,估计大唐的军队已经占领了玫都。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吧,攻破铁都的铁胄军,可就是李震将军一首打造的。”   士兵手里的铁棒轻轻在他手心敲击着,等待看这些人脸上的表情。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胡说八道?”   牢房里十几个人,满眼全是怀疑,根本不相信这士兵的话。   “你说谎,铁王李震怎么会早就这样一只军队,对付我们自己人呢?”   震惊、差异、怀疑、失望,就在那么一瞬间,水横天与梁飞云的世界观,全都轰然倒塌了。   “你们啊,爱信不信,这事情荆朝每一个士兵都知道,唯独你们不清楚。或许李震将军也料不到,自己打造的军队,竟然有一天会攻陷他成长的铁都吧?”   这样一番打击,水横天与梁飞云都默然了,不再多说什么?天底下能有这个能耐的,出了铁都的李震,还会有谁呢?仔细想想,也就明白士兵这么说,并不是压制他们嚣张的气焰,完全是在给他们泼冷水。   “李家真是一门豪杰啊,且不说现在的大唐之主。我们北漠就有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士兵说着,双眼放光,这一刻他也不当牢房里的水横天等人是囚犯,完完全全当成是一群倾诉的对象。   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士兵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甘寂寞起来,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头,说:“想成为他的部下,你就做梦吧?我们的职责就是看守这些囚犯,大战啊,轮不到我们。”   受不了这老年士兵的打击,他回嘴说:“咱们北漠军里,多少年了,也没有出现过一个能够把北漠荒原上的冰原马全都带回来的,也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奴隶就恢复自由的,难道崇拜一下也有过错么?”   牢房里的人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当中,冷冷看着这里两个士兵吵嘴,巴不得他们能够大干一场。梁飞云听着,也觉得士兵说的话似乎别有用意,也不管李震早就了铁胄军,反问:“既然他是李家的人,能不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士兵冷冷看了梁飞云一眼,才得意地说:“告诉你也无妨,让你知道我们北漠军有多厉害。这人么,叫做李青,可惜身子骨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重创,不过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威望。”   “李青!李青!”   梁飞云差点就喜极而泣,抓住水横天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说:“水大哥,你听到了没有?少主!少主他就在北漠军军营中。”   外头的士兵还没弄清楚情况,怎么这些囚犯管他心目中的大英雄叫做少主?   “走了,跟他们费什么话?还有好几个牢房需要巡查呢!”老一点的士兵,一把抓住年轻士兵的手臂,就要离开。   “你等一等,可以说说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么?”   年轻士兵正要开口,被老一点的士兵拦下,没有半点情面可言,几乎是拖着他离开的。   牢房里的水横天,和梁飞云一个心情。辛辛苦苦找了那么久,冒着被杀掉的危险闯入北漠军军营,非但没有见到李青,就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要不是这小士兵图个一时嘴快,他们,或许到死也不知道李青的下落。   一路走走停停,羽飞瑶仅有的一点耐心,也被磨平了。   “驾!驾!”   任凭她喊得口干舌燥,拉车的马匹还是用缓慢的速度在前进,而远处,李青和小黑的身影就要消失了。   “怎么会走得这么慢,没看到车上坐着一个大美女么?”抖动缰绳,拉车的老马浑然不顾,还是原来的节奏,还是原来的步伐。   “气死我了?”   远远地李青就听到羽飞瑶的抱怨,心头一阵窃喜,也就拉住缰绳,站在原地,等待羽飞瑶赶过来。小黑是停下来之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赶车的羽飞瑶。   “是不是喜欢上那小姑娘了?她这脾气,以后你少不了要被欺负啊,你可得想好了。”   “那……哪有……李大哥你别乱说。”   “是么?要是我乱说的话,为什么有个人的脸色,好像变了呢?”   再掩饰不住脸上的变化,小黑低着头,脸蛋都红润了起来。   “先磨磨她的性子,这姑娘心底不错,就是单纯了一些。想来她嘴里说的主公,也是一个逃避江湖的人吧?”   用了好久,羽飞瑶才赶上来,正打算要抱怨两句,李青又驱赶马匹,继续前进,还不忘大声说一句:“找你这个速度,等回到大营,早饭都吃不到咯!”   羽飞瑶气得双颊飞红,对李青是越来越讨厌了。 第036章 铁都一去不复返   拉着龙鳞铁的马车缓缓进入北漠军大营,瀚海九部,看起来十分松散,其实九部之间严格遵守相互之间拟定的条约从来不敢随随便便就逾越。   朴月站在营长外,没等李青与小黑交代怎么处理龙鳞铁,就已经让士兵告知李青区间她。她神色有些不太高兴,似乎对眼前的问题十分头大。   营帐里,朴月祭祀难得准备了一顿丰盛的酒菜。李青掀帘入内,朴月立即汗上了一副笑脸。   “不错啊,龙鳞铁稀奇程度,那可是比黄金价格还要高。不过,我们北漠军中,没有谁有冶炼龙鳞铁的技术啊,你弄三马车回来,有什么用?”   李青并不答话,自顾自坐了下来,说:“弄一个冶炼室,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困难的是,眼下我说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有铸刀的工匠,才叫做是可惜。”   一改往日的自怨自艾,朴月倒显得有些奇怪。   “你和黑郎离开的时候,有一群或许你比较熟悉的人,闯入了北漠军军营,被我给抓起来了。”   “熟悉的人?”放下杯盏,李青不明白朴月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的,不过,在告诉你他们身份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朴月也坐了下来,手里端起一杯酒,笑笑呷了一口。   “你从小生长在铁都,想必对故乡的情分也是少有的厚重。直到后来风怜怂恿皇帝派遣铁胄军灭了铁都,你的家乡已经荡然无存。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想不想报仇?”   一句话点燃了李青深藏在心头的仇恨,他自然点点头,朗声说:“此仇不报,奈何为人?”   “好!既然你有这个决心,我也就放心了。可若是报仇的代价,是辅佐另一个人登上玫瑰王座呢?”   满心的矛盾开始在李青内心激荡,帮助曾经灭掉了自己家乡的人夺回王位,那他,又能得到什么呢?铁都的百姓,又会怎样戳他的脊梁骨。   “此人有没有参与铁胄军攻破铁都之战?”   “没有。”   “此人有没有参与这场战争的决策?”   “也没有。”   朴月听着李青这两个问题,脸色忽然变得轻松了一些,料定李青会这么问。   “你关心的,仅仅就是这两个问题么?”朴月察言观色,试探着问了问李青。   “当世若是有什么事情能让我痛快,无非就是取了风怜那贼妇的狗头!”   朴月会心一笑,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内心容不得半点委屈的事情。她也不打算这么磨下去,直接开口:“那群人,就是之前与你爹爹李震一起策马扬鞭的铁都三十二骑,他们当中每个人,都够资格成为一军之首,将军之才。就是行事不经过深思熟虑,仅凭一时决策。我抓到他们当中的十个人,似乎有意想要让你回去出任铁都的铁王。铁王虽小,也是一城之主,虽比不上荆朝皇帝那般高贵,也足以令世人动心。”   酒桌上沉默下来,李青并没有开口说话,他脸上古井无波,其实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不愿千里,奔赴北漠,不顾危险,闯入北漠军大营,似乎都见证了这些人意志的不凡。   “你的意思呢?你大可以带着龙鳞铁,回到铁都,重新打造一支军队,破了铁胄军,收复铁都。”   杯盏里的酒,被李青一饮而尽,他叹息一声,说:“对于铁王,我半点兴趣都没有,就算他们求我,也还是这个答案。或许他们会以为是我还记挂着老爹的事情,但我也不需要解释,爹爹说过,他一生觉得最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和娘亲在铁都过着平凡的铸刀生活。”   表明立场,朴月并没有感到开兴,反而对李青虽说的话感到十分震惊。   “你的脾性,果然还是和你爹爹一样,不过,少了一些冲动,多了一些机敏,这些机敏,想必是月眉那孩子留给你最好的礼物。”那语气沧桑莫名,李青也就静静听着。   “现在这些人就关押在北漠军大营里,怎么处置,你自己做决定。”   “不过,如果我帮助那个人夺回了玫瑰王座,我要你许诺一件事情,铁民永不为奴,并且不得向他们征税。”   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李青虽然早已经决定不会出任铁王,可为了铁民谋取一定的福泽,他也必须和朴月做谈判。   “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现在那个人正在北上,我并不清楚她现在到了什么地方,或许已经遭到风怜刺客的毒手,或许,正困在某个地方受苦。若是没有了这个人,现在你和我谈的这些条件,都是枉然。”   无端的想象最容易击垮一个人,朴月或许会控制自己情绪,来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然而此刻她嘴里说出话的语气,是真真切切在担心那个孩子的一切。   “你放心,这一趟,我会替你去。”   回了自己的营帐,小黑一脸担忧,追问:“李青大哥,朴月大祭司说什么了?怎么你一脸的不开心。”   一边正在啃着羊肉的羽飞瑶,则问:“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出发去找我的主公大人了?”   “事情倒没什么?不过我们暂时不能往北边去了,这次,我们要南下,去救一个人?”   “什么?”小黑鱼羽飞瑶几乎是同时开口,对这样一个回答十分不满意,并且觉得惊讶。   “我怎么说来着,你就是个大骗子!”羽飞瑶丢掉手里的羊肉,显得有些委屈。   “瑶瑶,你相信我,我们一定赶得上。况且,我找你说的那个主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信你才怪,现在距离开春还不到两个月,一来一去的,你以为真的能赶得上么?要是错过了主公的春祭,你们瀚海九部的这些俗人,就全都等着被饿死吧!”   这会儿是真生气了,李青一脸抱歉,淡淡说了一声:“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并没有获得瑶瑶的认可,就连小黑,也追着瑶瑶出了营帐。孰轻孰重,总归要做出一个决定,李青无奈,可也无计可施。   北漠军牢狱内,李青走了进来,在士兵崇拜的眼光里,走到了囚牢前面。   “打开它。”   年轻士兵手脚利索,已经打开了囚牢。   “少主……少主!真的是你么?”   水横天四五十岁年纪,真见到了李青,恍如梦中,接连呼喊着少主,而身后的其他人,都已经纷纷跪了下来。   “你们离开北漠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满眼的不可思议,满心的失落。梁飞云一把拉住李青,说:“少主,此番前来,我们是为了让你回去接任铁王。”一边的水横天,托着金光闪闪的王冠,递了上去。   “我对铁王,早已经没有兴趣,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   也不管他们跪在地上,李青折身就走。哪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是个人全都尾随在身后,不肯妥协。年长的牢狱士兵,就冷冷看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嘴里口口声声说的少主,竟然是我们的少年将军?”年轻士兵自然不能任由好奇心作祟,淡淡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你追着李将军,问问到底咋回事?”年长士兵白了小士兵一眼,就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北漠军军营了,铁都的十多位好汉,就跟在李青身后,一点也不愿意远离。水横天那粗暴脾气,也变得温顺起来,一点也不敢抱怨。梁飞云瑶瑶牙齿,心头一横,做好了死缠烂打的打算。   奴隶组成的军队,正好完成了训练,也是好奇地看着这一幕。毕竟铁都人的外貌太过于明显,一个个还穿着粗糙的兽皮,就是披着大衣,也不能掩盖。   独自回到营帐内,水横天等人被士兵拦下来,一个个站在门外,不肯离开。   营帐帘子被掀开,李青没有回头,说一句:“别再来烦我了,你们回去铁都,永远不要再来北漠。你们认识的李震死了,他的儿子,也死了。”   “李大哥?”小黑与羽飞瑶两人都傻傻愣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们是来告诉你,我答应跟你去一趟南方,不过要速去速回,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我也是师命难违。”羽飞瑶强做严肃的样子,说出的这些话,也显得比较生涩,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是的,我和瑶瑶都决定好了。”   总算有一件不是烦心的事情了,李青转过身来,一扫脸上的不快,轻轻说一声:“谢谢你们能谅解我,既然赶时间,我们这就出发。”   长安唐家庄,唐三公子变得忧郁了,整天趴在楼台上,遥望着远处,还自言自语:“怎么我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就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呢?哎!哎!”   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长安姑娘们的眼里,那叫一个心痛啊。不少女子捂着胸口,感叹说:“要是能替唐三公子分忧,那多好啊。”   那边一个老者似乎有点听不下去,讥讽一句:“我看你就是想爬上唐三公子的床,想做唐家庄的庄主夫人,也不看看你那样子,配么?” 第037章 糊涂马匪糊涂账   自北漠越来越往南行,天气就变得温热,小黑自然是不习惯这里的天气,扯掉了身上的大衣好好收拾在马匹包袱里。   雨飞瑶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子,抱怨一阵:“这什么鬼地方,快要热死个人了。”   唯独李青沉默不语,本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的都要数落或者冷嘲热风雨飞瑶几句。这一路从北漠军军营到现在大唐的边境,一句话都没有说。雨飞瑶与小黑,都觉得奇怪。   “李大哥,是不是因为我们之前……”   “停下!有人在跟踪我们?”   右手稳稳按住刀柄,李青率翻身下马,动作娴熟。雨飞瑶回头张望数下,始终么有见到有什么人跟在身后?难不成李青听错了?   小黑老老实实,也下了马,跟着李青,找到一个坍塌的土城墙,躲在背后。雨飞瑶本来就是跟着去兜一转,巴不得什么事情都顺顺利利,怎料还有人跟踪,气得脸蛋通红。   伏在土城墙上,不远处果然陆陆续续出现了好几个人。隔着数里,李青叹息一声,说:“继续走吧,不是什么坏人。”   十人组成的小队,依旧没有放弃。水横天耷拉着脸,开始抱怨:“少主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看不上小小一个铁王吧?”   壮汉想问题,那是越想问题越多。   “我看不是,从少主身体状况来看,前来北漠的路上,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整个人的心性已经完全变了,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捣蛋鬼。”   负责解释的,永远是冷静的梁飞云。然而水横天不买账,接话:“少主小时候不就是个孩子王么?再说他才十七岁,我们十七岁的时候,还不知道在什么河边偷看少女们洗澡呢?”   一阵哄笑,倒让水横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双颊泛红。   “或许少主一时半会不明白铁王的好处,我们继续跟着,软磨硬泡,变着法子说出这些好处来,就不信他不上当。”   冷静忠厚的梁飞云,换上了一副奸诈的表情。小队里开始有人发出嘘声,加上自己的评论:“梁大哥你现在倒是能想出馊主意来,以前呢?”   “是啊,以前呢?”   一阵吵闹,让梁飞云也有些不耐烦,摆摆手说:“这事情和你们想的那事情,是一档子的么?老大不小了,别一天天没个正经,现在劝说少主回去,才是正事。”   终究是雨飞瑶耐不住沉默,打开了话匣子。   “我看呐,多半是你的那个李青大哥正在烦恼怎么甩开那些人,我们两个成了累赘。”   小黑就一木鱼疙瘩,抓抓脑袋,偏过头,问雨飞瑶:“多几个人跟着不是更安全一些么?听说进入大唐境内,什么人都有,贼寇、杀人犯、小偷,要是不上心,指不定就着了道了。”   “唉,跟你还真是说不到一块去,我看那些人,不让你的李大哥改变心意,也绝对不会放弃的。”   自顾自走在前面的李青,听雨飞瑶这么大大咧咧的分析,终于沉不住气。   “胡说什么呢?才不是我烦恼怎么把他们甩开。你们不知道啊,那帮从铁都来的人,硬是要让我做他们的劳什子铁王。”   “铁王!”   “铁王?”   一阵惊叹,一阵疑问。惊叹的是小黑,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换成他,早就拍拍屁股从北漠离开,在南国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铁王了。疑问的是雨飞瑶,她的眼睛这会儿该有牛眼睛那么大。   “这么好的差事,你怎么局烦恼了呢?而且,老实交代,你到底什么身份,我不信会无端冒出一伙人,让你回去做他们的铁王。”她狠狠踢了一下马肚子,追上李青,眼里不怀好意,而且,她那只不老实的手,也按在了剑柄上。   “真是羡慕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无知既是快乐。”   倒像是两人谈话解开了李青心里的结,过分为此事苦恼,不是浪费了大唐边境荒漠的美景了么?想透彻之后,李青显得十分潇洒自在,骑着高头大马,哈哈哈大笑起来。马王察觉到马背上主人的心情,也是一阵急奔,击起一阵烟尘。   五里外,一群马匪瞅着三人,嘴里赞叹:“啧啧啧!上好的冰原马啊,你们快看,在荒漠上奔跑,简直就是在飞啊。”说话的人一只眼睛早已经瞎了,用一块黑皮包裹着,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可不是,这会回去禀报主人,绝对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能赏我们一些酒肉呢。”   独眼龙摇摇头,说:“可不能回去禀报,现在主人正在对付唐家庄来的高手,恐怕没有闲心理会呢?你们看骑着黑马的那个人,身子摇摇晃晃,很明显体力不支,对付这样一个人,还需要主人出马么?”   “二当家说得对?可是,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啊。”   独眼龙舔了舔嘴皮,说:“后面那两个人可以直接略过,那小子长得那么壮,抓回去给主人拉车。那小妞,啧啧,我一定要让主人赏给我。”   后面一群马匪,听到漂亮姑娘,两眼放光,也都趴在沙丘上,远远看过去。可他们眼里,就是三个骑着马的黑影,哪里有什么漂亮姑娘?   “二当家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上回栽在大食波斯女人手里,主人可就说了,不许你再打女人的主意。”   “你懂个屁,中原人有句话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我和那姑娘生米煮成熟饭,由不得主人不答应。”   马匪里一阵奸笑,似乎李青一行人,早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明明就是黑影,二当家你是怎么看得出来他们仨里面有个漂亮姑娘的?再说了,他们的马那么快,过了边境,可就是唐军的天下,我们再去,不是找死么?”   “闭上你的乌鸦嘴,给我好好盯着。”   独眼龙数落手下一阵,早已经盘算好怎么对付这群人。眼看着李青等人越来越接近,他脸上的笑容,更是越来越猥琐。   笨在前头的李青,能察觉到身后尾随而来的铁都十人组,当然已经发现了远处的马匪。琢磨一阵,他会心一笑,看来摆脱他们的法子,终于是有了。听那群马匪的对话,似乎并不是十分强悍,言语轻佻,多半是扶不起的猪大肠。   “你们俩能不能快点,要是晚了,这荒漠里,可是真的有马贼啊!”   近乎是高声喊出来的,埋伏好的马贼心里剧震,寻思:“不好,被发现了。”一个个手足无措起来,顿时如同被丢进热锅里的蚂蚁。   “别慌,那小子耍诈呢!不要相信他,给我好好的在路口设下埋伏。”   马匪里,也就独眼龙还算有点见识,并不慌张。军心才算是稳定下来,马匪们自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真是催命鬼!也不着急这一刻!”雨飞瑶似乎除了抱怨,就没有其他的情绪了,赶着马去追李青。   “你不是说,尽快赶回北漠举行春祭,我们才不会饿肚子么?之前李青大哥慢悠悠的,你还说他,现在他赶起路来了,你怎么又……”   听了这话,雨飞瑶是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鞭子挥过去,打在小黑身上。小黑也不躲闪,手臂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还一脸委屈,捂着伤口,说:“干嘛打人啊你?”   懒得废话,雨飞瑶骑乘马匹,速度越来越快,小黑在后面穷追不舍。   “二当家,近了!近了!”   “你以为你是在打捶丸么?我眼睛又不瞎,当然看见他们过来了。”   一众马匪都紧张到了极点,废力保持着不动和不说话的状态。忽然李青刹住了马匹,四下张望,还自言自语,说:“怎么感觉这里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马匪出没啊?”   本就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下的马匪们,听了这话,一个个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冷静的二当家,也着急起来:“磨蹭什么,赶紧驾着马跑啊!”   偏偏李青就是一动不动,一直等小黑和雨飞瑶的两匹马超越了他,还是站在那里张望。   “拉!”   二当家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这愣头青差点坏了他的大事,放走谁也不能放走漂亮姑娘。埋伏好的马匪,左右两边,用劲拉扯绳子。埋在泥土里的绳索,猛然绷直了起来。雨飞瑶与小黑,哪里料得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两人均是齐刷刷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冲啊!”唾沫横飞,独眼龙举着大刀,率先冲了出去,大刀架在雨飞瑶脖子上,小声说:“别动!千万别动,要是我的刀割破了你的脸蛋,那我会伤心得。”   说归说,那独眼龙竟然还真的做出了一副心疼的表情来,让雨飞瑶看了都觉得恶心。   “不许动!”   其余的马匪,将李青包围起来,纷纷出言恐吓。李青早就已经举起了双手,说:“我没动啊,我已经投降了。”   万万料不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独眼龙哈哈大笑,说:“我怎么说来着?”接着大量一众马匪,想要听一些奉承的话。   “二当家威武,二当家厉害!”   呼喊声此起彼伏,独眼龙的内心,也极度膨胀了起来。 第038章 黄裳佳人偏为贼   独眼龙色眯眯看着羽飞瑶,刚才已经在小弟面前说过那番话,自然是迫不及待。在边境荒漠生活的时间太长了,一颗心早就饥渴难耐。   “小妞,没见过我这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吧?今儿就叫你见识见识!”他两只手已经屈指成爪,就要撕扯羽飞瑶的衣服。   “你要是敢动她一分一毫,当心我砍了你的手!”小黑情绪激动,眼看着就要不受控制了。   李青乖乖下马,没料到这些马匪虽然愚蠢,对待“色”之一字还真是迫不及待。观天行就在腰间,想不到第二次见血,竟然是这些不足轻重的人物。   “独眼龙!还不快回去帮助主人。那唐家庄的少庄主,竟然亲自出马,对付主人了。眼看主人就要不敌,你海游心思在这里玩女人?当心主人知道了,把你给杀了。”   松开手,李青终于送了一口气。不过按照独眼龙刚才所说的话,似乎并不在意他的主人,尤其是在他就要对羽飞瑶下手的这个关键时候,又是他的主人陷入了危机之中。   “等我一会儿,主人武功高强,应该不会败给唐三那小子。”   来的那个人,穿着打扮都与这些马匪不相同,显得十分文弱。   “王老三,你要想了再说话。刚才你所说的,我会一句不漏的说给主人听,你要真是胆大包天,我就替主人清理门户!”   来人说话半点不留情面,李青了的自在,就算它们闹内讧,也断然不会轻易放他们走。之前想好的计策,也依旧能够成功。   “别啊!凌心你可不能这样落井下石,我跟你去还不行么?”   马匪们见到二当家已经服软了,当然也就听从来人的指挥。他们脑子不是太好使,手里又刚刚抓住了三个人,追问:“三当家,那这三个人该怎么处理。”   凌心扫视一眼,一改严肃面容,说:“二当家虽然好色如命,不过眼光倒是不错。”小黑又是着急,不会这人也是和马匪嘴里说的二当家是一路货色,要把羽飞瑶怎么着吧。   “那匹马可算是当今世上无对,都带回山寨,等候主人发落。”   不止是小黑,李青也松了一口气,这人说话半段半段的来,真是让人提心吊胆。一众马匪押着三个人,朝着一处隐秘的所在赶路。   “主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还有闲工夫亲自跑来叫我们?”   独眼龙也不算是没有半点良心,欲火降下来,也就回归到了正常状态。   “你还算有这个人,也不枉主人收留你一场。前阵子我们不是在边境劫了一伙丝绸商么?哪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把丝绸卖完,身上半点钱财都没有。主人想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就打算让我们拿去边境上变卖。可倒好,边境上多数做买卖的,都是唐家庄的人,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们的丝绸。唉,这些个中原人,都是狡猾的东西。他们虽然看出来,也不直说要怎么滴,就跑回去给唐家庄报信了。”凌心还在侃侃而谈,都没留意到独眼龙脸色已经变了,变得很不耐烦。   跟在身后的李青、羽飞瑶、小黑,那可都是听得真真切切,这帮马匪在边境上做抢劫的勾当,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   “凌心啊凌心,你能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   那样子是忍受到了极限,独眼龙终于还是把这个请求给说出来了。   “唐家庄派了好几波人来闯寨,都被主人给打退了。本来么?寻常人来两三次,吃了亏就不敢再来了。天晓得这唐家庄是有多么的富裕,它们少庄主,居然亲自来了。还带着一帮高手,主人与他们力战许久,半点便宜都占不到。”   挥动手里扇子,凌心这么说,也是满脸担忧。   “后来呢?你们主人夹着尾巴打算带着你们逃跑?”李青打趣,也完全不管现在是阶下囚的身份。   “哼,你这从北漠来的无知人。我们家主人豪气干云,怎么可能就这样逃走呢。”   一众马匪纷纷点头,表示凌心所言属实,都愿意为了他们的主人两肋插刀。   “我们主人就对那唐三公子说了,再这么战下去,也分不出一个胜负来……”   没等凌心说完话,羽飞瑶那丫头张嘴就来:“你们主人是不是认怂了,答应归还丝绸,放了唐家庄的人?”   “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那叫做缓兵之计。再说了,我们主人哪里能随随便便就答应放人和归还东西。是有着那唐三玩呢。”   斗着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他们号称的山寨。不过前门被唐家庄的人守着,马匪们回家也得绕道走后门。荒漠里,这地方竟然长着无数茂密的树林,还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湖泊,里头成群结队的鱼儿,还在游来游去。   树林掩映间,木质结构的房子建造得奢华大气,完全不像是一个马匪窝。就在楼台栏杆的地方,一个身穿黄衣服的女子,头上带着斗笠,斜倚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根柳枝。   等马匪们上了楼台,一个个恭恭敬敬站在黄衣服女子面前,尊敬地称呼:“主人,我们回来了,还带回了三个人和三匹马。”   黄裳女子点点头,说:“其他兄弟和凌心,可以先去休息。至于二当家,你留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马匪嘴里口口声声喊着的主人,竟然是一个女子。别说李青有点差异,就是羽飞瑶与小黑,也是合不上嘴。一群粗犷的大老爷们,竟然是被一个女子给管得服服帖帖的。   “二当家你上前来?”   三人眼里,就见到那独眼龙的二当家,战战兢兢,浑身发抖,而且额头上还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黄裳女子看起来年纪也并不是很大,至少独眼龙的年纪都要比她大好多。不过眼前的景象,也是让三人一头雾水,心底纳闷:这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可怕?   “主……”   “啪!”无比响亮的一声,独眼龙都还没有来得及道歉,一个耳光已经扇在了他的脸上。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耳光,就是李青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阵势。黄裳女子果然可怕,出手就震住了三个北漠来的人。   “我错了!我错了!”   捂着脸,独眼龙一个劲道歉。黄裳女子已经从栏杆上一跃而下,打量着羽飞瑶,神色十分引人。   “就为她?你竟然让我独自前去迎战唐三那鳖孙?”   花里面的意思,在明确不过,是在说羽飞瑶的容貌,不值得独眼龙舍下她。李青歪着脑袋,想要看清出这黄裳女子到底何等容貌,就是羽飞瑶这样清丽脱俗的美人,都不放在眼里。最终李青失望了,黄裳女子带着面纱,容貌若隐若现,根本就看不真确。   “好在我今日一战,有惊无险,不然,是不是你就要取代我?”   话锋一转,又是针对独眼龙。羽飞瑶心底里乐开了花,巴不得这黄裳女子骂得越难听,她才越开心。李青心里嘀咕:“难道羽飞瑶这丫头没有听出来刚才黄裳女子的话,分明是在说她不咋的。向来爱臭美的羽飞瑶,竟然没计较这些,还傻傻的乐着呢。”   女人的心思,李青是想不明白了,好比当初遇到风铃的时候,在她师父面前演戏演得那么真,都让他觉得风铃就是一个可爱的危险品。   “我……我哪敢啊?”   吃了一记耳光,独眼龙长了记性,不能和他的主人对着干。   “你不敢么?看见个女人就像丢了魂一般,是不是要我让手下的人把你给阉了?”   押解李青等人的马匪,也都跃跃欲试,自告奋勇参加阉割行动。   “主人饶命啊!”独眼龙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跪了下去,苦苦哀求。   “好了好了,吓唬你呢,下次长点记性,别脑袋里装个猪脑子,让我一天操心。明天你带着大锤,去迎战唐三那鳖孙,保准让他吃苦头。这些个富人真是让人头疼,不就是一千匹丝绸么?还不够他塞牙缝,天天堵着我这山寨。”   黄裳女子皱巴着眉头,独眼龙心知逃过一劫,总算是放下心来。   不过,马匪们又不省心了。开口说:“主人,我觉得唐三肯定不是奔着丝绸来的?你还记得李之敬么?”   经过马匪的提醒,黄裳女子明白一半,把李青几个人都撂在一边。   “李之敬么?那个大酒鬼,我还正在纳闷,他那样一个一天醉到晚的人,怎么忽然之间有钱开销他在我们这里的酒钱了呢?”少女纤纤玉手,拖着下巴,显然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理解的范围。   “我们出寨子的时候听说了,他和他儿子李白,偷了一件价值不菲的衣服,拿去当铺当了,才有钱归还酒钱的。这衣服的主人,主人你是不知道啊,大有来头?”   想不到这些马匪还有心肠跑去长安玩耍,黄裳女子厉声质问:“你们什么时候偷偷跑去长安,也不叫我一声?不过,那衣服的主人到底什么来头?”   喜怒变化,就在一瞬之间,也是让李青哭笑不得。   “是南边来的,才进长安城,就碰见了唐家庄少庄主唐三。据长安城里的姑娘们说,唐三见了那个人,跟丢了魂似的,怕是喜欢上了?” 第039章 一桩亲事送上门   “你说的,我明白了。”   剩下三人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这帮马匪和他们的主人到底在说什么。   “哎,我说,这个和唐三来骚扰你们山寨有什么关系么?”   都已经打算把他们三个人交给主人处置,马匪做鸟兽散,好奇心过重的羽飞瑶,当然不愿意罢休,问出了三个人的疑问。   “你们当然不知道咯。那件衣服对那姑娘来说似乎十分重要。一路跟随李之敬,追到了我们山寨来。”马匪们倒是热心肠,开始解释起来。   “不错,很快你们就要死在山寨里,知道也无妨。”   皇上女子胜券在握,一点也不担心着三个人有本事从她的手心里面跑出去。也不让那些马匪说一个不清楚,直接解释:“跟着李之敬来到山寨的那个女人,身边还跟这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不过两人的功夫都是奇高,连我也不是对手。闯入山寨之后,他抓住一个人就追问,她的衣服到底在哪里?身为一个女子,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在意一件衣服的。要不是我听手下说唐三那鳖孙迷上了这丫头,至今我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来骚扰山寨,现在么,太清楚不过了。前脚那姑娘闯入山寨,后脚唐三就亲自出马。呵呵,看起来,这姑娘也是祸水红颜的存在。”   黄裳女子对于自己的结论感到十分满意,微笑着沾沾自喜。   “好了,轮到怎么处理你们的事情了。你们仨送北漠来,还带着最健壮的北漠冰原马,尤其是你,病殃殃那家伙,凭什么你能拥有马王。要知道,那可是本姑娘心心念念了好久的东西,现在,竟然送上门来,我就却之不恭了。”   瞥了李青一眼,黄裳女子,已经错开三人,走到马王身边,菜肴伸手。马王十万个不答应,昂起头来,前脚随时准备给她来一下。   “好马儿,踢死她!”李青心里念叨,巴望着马王能够给自己出气。   “有脾气,我喜欢,唉,可惜了,身为马王,屈尊在病秧子手里,从今而往,就只认一个主人。”黄裳女子自然史觉得可惜,怎么自己就不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别惦记着我的马了,依我看,就是你明天上你手下独眼龙迎战唐三,也不会是人家的对手。”在看见马王的时候,黄裳女子心里就一直存在一个疑问,本还想开口问李青,现在对方自己送上门来,岂不觉得痛快。   “你现在心里有两个疑问,第一,我凭什么拥有冰原马马王,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抓到的它;第二,我又凭什么敢下结论,独眼龙一定会输,并且用什么法子让唐三不战而退。”   黄裳女子觉得惊讶,这小子不会是能看穿人的心思吧?强行装着镇定,说:“少在这里自作聪明,我心里怎么想,你会知道?”   倔脾气犯起来,李青也只能皱巴着嘴。   “其他两人带去客房里好生安顿,这个拌嘴皮子的病秧子,带到我房间来?”   马匪们窃窃私语,竟然有人不要命了,在背后议论,说:“咱们山寨那么多男人,主人为啥偏偏看重这小子,难不成他身上有什么好处?”   “我可听到了,你们最好给我住嘴,不然,当心你们嘴里的舌头!”   两个马匪嘴里一凉,哪里敢开口说话,老老实实带着羽飞瑶和小黑朝着客房走去。羽飞瑶还有些不乐意,平时赶路她不惦记春祭的事情,现在落人手里了,又慌张起来,不知道耽误了她师父的事情,是不是也要被重罚。   在一名马匪陪同下,李青跟在黄裳女子身后,已经有十分把握眼前这个山寨王相信了他的话。手里的筹码也越来越多了。   “姑娘,我也好奇,什么样的女人那么在乎一件衣裳,现在她是否还在山寨里呢?”   黄裳女子一顿,本以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怎么也看不出破绽来。眼前这个病秧子心如明镜,看得如此透彻,当着他朋友的面,自是不能承认,否则就掉了自己身份。现下就她与李青,以及一个马匪,自然不用装得那么辛苦。   “你下去吧?”   冲着马匪挥挥手,马匪识趣离开,再不敢乱说。   “实话告诉你吧,并非我不是唐三对手,却是那两人闯入山寨的时候,如入无人之境。本来我已经召集其他两个当家的结成大阵,就地将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地格杀,哪料到他们还有帮手,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看上去天真无邪,可谁知道她有一手绝顶的剑法,非是名家调教不出那样的弟子来。我被她刺中一剑,伤势还没有痊愈。”   算是达成共识,黄裳女子也撤掉了心防,把自己原原本本的情况与李青说了一下。   “明日一战,你让我出马,必定让唐三所料不及。”   黄裳女子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愣愣看着李青,只觉得刚才他所说的,全都是大笑话。   “驯服冰原马马王,我也算你有几分本事,也足够让你信心大增,可唐三是谁,你或许并不知道,他一手剑法,乃是大唐李靖将军亲授,深得真传。你这副样子,我一眼就能看出,全身经脉尽断,怎么退敌?”   明了黄裳女子的担忧,李青也是酣然一笑,说:“天底下的事情,有很多是所料未及的。你怎知道我是不是故意让你手下把我抓来的呢?”   卖了一个关子,黄裳女子倒是心里起疑,料说一个能驯服冰原马王的人,决计不可能被一帮马匪抓到。纵然是仗着人多,恐怕也不容易办到,并且他手底下还有两个得力助手。   “说吧,来我们山寨到底有什么不轨居心?”   话语主动权全在李青手里,怎么也不能吃了亏。   “也行,我们北漠人,要是真的将对方当成盟友,都要以真面目示人。姑娘你带着面纱,未免也不太真诚了一些吧?”   坐地起价,李青心里不亦乐乎。   “要看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你需要先答应下来,否则我杀了你的能力还是有的。”   一改之前霸道的语气,黄裳女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已经变得温柔起来。李青内心,则揣测女子嘴上所言的条件,无非就是不许同别人说起他的容貌来。   “好!既然我已这么说,我就答应你这条件。”   黄裳女子有些不信,又确定一下:“真的么?你不用问我条件是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姑娘的条件就是要我李青杀一人,我也乐意为之。”   许诺黄金万两?一把宝刀就能做到。许诺杀人越货/落草为寇?怎么想也想不会出会是这样的条件。   “答应了就不能后悔,我这面纱摘下来,条件就生效了,你真的想好了么?”   再次确定,黄裳女子将这个条件看得十分重要。   “当然不后悔!”   李青斩钉截铁地再说了一次,总算是打消了黄裳女子的顾虑。她的手,已经一点点接近面纱,取走挂在耳沿上的小部件。一张俊俏脸蛋,水汪汪大眼睛呈现在李青面前,比起铁宛如、风铃,还要灵动。一双朱唇,更是透着水润。头一次与女子走得这么近,并且对方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李青,胸中热血沸腾,心跳速度,快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李青居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快要站立不稳。   “夫君,妾身安慰,就系于夫君一人身上了。”   忽然来了这样一个称呼,李青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先前还是一个统御无数马匪的女尊,一下子又是寻常小女子的扭扭捏捏,一来一去,变化太过于迅速了些。   “我们尚未拜堂成亲,你怎么这么称呼我?”   眼看李青就要反悔,黄裳女子立即做生气状。   “方才我就三番五次问你会不会后悔,问你是否确定要看?难道你反悔了不成?那我就杀了你,好让你尸骨留在这里,兑现那条件。”   恍恍惚惚,如坠云端,李青才觉得自己大意了,果然,人不能自作聪明。   “我爹娘早说过,他日若是遇到一人,腰里佩戴着全天下找不出第二把有它那么厉害的刀,并且之意要看我面貌的,就是我命定的夫君。若遇不到,那就看机缘,谁见了我的容貌,谁就是我的夫君。”   有这样一个大美人在侧,恐怕是天底下男人梦寐以求之事。李青内心久久不能安稳,一刻之前,还是一个孤身浪子,转眼间,就成了有妇之夫。   “答应了,我自然不会反悔,只不过,没料到居然是这样一个条件。你如此貌美,我又近乎十个废人,该反悔的,应该是你啊。”   一时间,又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形,怎么配得上与黄裳女子双宿双飞。李青说话声,也低沉下来。   “你还是想反悔!”   黄裳女子出手极快,几乎一瞬,她手里的剑锋,已经贴在李青脖子里细肉上,稍微往里再多一分,他就立马死在当下了。 第040章 一见唐三误终生   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如今已经成为了成为了事实,他自然是不能反悔,点点头:“有你这样一个大美人陪伴在侧,我心里十分乐意,怎么会反悔呢?”   “姑且相信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山寨的主人了,我么,就做马匪头的夫人。”黄裳女子收起剑来,挽着李青胳膊,继续往前。   “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咧嘴一笑,果然是十分动人。黄裳女子开口:“我叫秦怡,以后你称呼我怡儿就好。”那满满一脸幸福,沐浴在大唐边境阳光中,更是惊艳几分。   “现在我已经应允了你?总该告诉我,你怎么看得出来,我腰里这把刀,就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呢?”   边走边说,孤寂已久,忽然遇到传说中的机缘,秦怡心情甚好。   “你刀柄上是不是有一个菱形徽记?那是我们家的族徽,或许不够霸气,却是简单易记。娘还活着的时候,就告诉我,倘若有一天见到一个人带着刀柄上带着菱形徽记的人来到山寨,多半就是那人,或是那人的后人。”   事情原委,居然又牵扯到了老爹李震的头上。身为他的儿子,李青也是焦心,年轻时候的老爹,到底是有多喜欢闯荡江湖,是否有点交情的,就全都给他指腹为婚?   “能让我瞧瞧么?”   秦怡停了下来,想要一睹这全天下独一无二宝刀真身。   “还是别看了,这刀虽然厉害得紧,刀身寒光都能伤人,我怕你躲不开。”   秦怡一下就乐呵了起来,挑逗李青,笑嘻嘻说:“还是你懂的心疼人。”   马匪山寨之外,唐三公子悠然自得。斜靠在华贵的椅子上,左右都有人伺候着,不敢怠慢。   “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摇着手里的折扇,眉头紧锁,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进去山寨探查一番。   “少爷,你真是对那女子十分用心,偏偏她自己不理会,若是她知道您是唐家庄的少庄主,或许会甘之如饴呢。”   老管家眯笑着,开始给唐三出主意。   “我岂会是那样卑鄙之人,那女子来自南方,身上却有一种傲气,这傲气,长安街头你能数得出一个来么?想要获得她垂心,必然要做不可为之事。他被囚禁在山寨里,我救了她。说书人不是老讲英雄救美的故事么?这个就是了,这样一来,她才会对我倾心。”   唐三已久心系山寨里的荆若兰,做着两情缱绻的美梦,都不清楚其实荆若兰已经在风铃协助下,逃之夭夭。天下之大,恐怕他也是再也找不到了。   “那……少爷,明日一战,你可不能再手下留情了啊!”   唐三自然史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今日交战时候,知道对方是一介女流,没有心想要故意伤害,卖了不少破绽给秦怡,哪料到最后被别人反将一军,来了一个缓兵之计。   天色接近黄昏,水横天一行人才赶到事发之处,看着荒漠上凌乱的步伐,再往前面驻足观看,已经没有了李青的踪迹。   “到了这里,前面就没有马蹄的痕迹了!”   梁飞云蹲在地上,查看小路上留下的蛛丝马迹。   “都怪我们,不应该跟得那么远,现在可好了,跟丢了,少主在什么地方,我们全然不知,真是罪过啊,罪过。”   所有罪责揽在了自己肩头上,水横天兀自懊恼不已。梁飞云倒并不是很担心,走过去安慰两句。   “依我看,这里的脚印凌乱不堪,少主应该是被人劫持了。”   论及耳力目力,梁飞云一众人自然是比不上李青,北上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过边境上还有马匪出没。一时之间,也是没有什么注意。   “能够在大唐边境上作乱的,依我看也没有多少人,在这方圆数十里之内搜索,一定会有所收获。”其余人停了梁飞云的话,才算是稍微镇定下来。   次日一早,秦怡早早出现在了李青门口,手里端着她一早起来就熬好的粥,满心期待,不知道李青吃到莲子粥,会有怎样的感叹。   稍微收拾一下,李青打开门,就见到了秦怡。   “你怎么不敲门呢?”   “我担心打扰了夫君休息。”   秦怡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多了几分知书达理。   “外面情况怎么样子,唐三没有带着人杀入山寨来吧?”   秦怡摇摇头,说:“独眼龙和凌心已经出山寨去应付了。我们先喝了这碗粥,再去不迟。”   原来是一个有了夫君忘了弟兄存在的山寨寨主,李青皱了皱眉头,问:“你就不担心凌心和独眼龙的安危?”不顾李青的问题,秦怡端着粥,走进房间,摆放在桌子上,才说:“夫君大可放心,他二人虽然不及世人那般聪明,可是一身功夫,若是他们用了全力,我也是比不上的。”   稍微安心一些,李青端起桌子上的莲子粥,喝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不可思议。   “这莲子粥的味道,竟然和我娘亲熬制的一模一样!”不顾形象,李青大口喝了下去。   “那是自然,若不是因为你娘亲出现,或许我们就不该是夫妻,而是兄妹了。”秦怡略显娇羞,对于李青的夸赞,也是欣喜。   “没料到爹娘竟然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告诉我,他俩还真是……”一时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李青打住。   山寨外面,独眼龙扛着两只大锤,匆匆走着,他身躯虽然笨拙,走路时候,双脚竟然十分轻盈,远远看,就似乎实在地面上飘行。凌心也是跟在身后,步伐不快不慢,恰好与独眼龙并肩走着。   “谁是唐三鳖孙,出来受死!”   独眼龙远远就看见了唐家庄人马,果然是阵势浩大,居然在山寨下面驻扎下来,叫他如何不气。   “唐三在此,不知哪位英雄想要与我切磋一番?”   掀开马车帘子,唐三一个飞身,跃了出来。到底是唐家庄,财力豪爽,唐三住的,也是雍容华贵的马车,绝不和唐家庄其他人混在一处。   等近了,独眼龙才看见唐三,忽然捂着肚皮哈哈大笑起来,手里的大锤都丢在了地上。   “凌心你看,原来让多少姑娘迷醉的唐三,竟然是个小白脸!”   凌心与其他马匪都一脸严肃,看不出独眼龙到底在什么地方找到了可笑的事情。听到身后没有人应和,独眼龙孤掌难鸣,这才捡起地上的大锤,一本正经。   “你唐家庄远在长安,本应该好好在家勾引黄花大闺女才对,跑到我们山寨闹腾,算是什么意思?”独眼龙难得说话这么有条理,身后的凌心也不自觉给他鼓起了掌。   “哟,这天下什么时候轮到马匪讲理了。且不说你劫了我唐家庄的商队,就是抓了人家不远千里从南方来大唐观光的姑娘,你们就该被严刑拷打了。”   唐三也是耐着性子,不想与独眼龙计较。   “哪有什么?我们打劫的商旅,数都数不清,就是知道是你唐家庄的,也照劫不误!至于你说的姑娘,俺们山寨是没有见到,纵然见到了,依照我的作风,早已经糟蹋好几次了!”   二当家独眼龙心直口快,怎么想就怎么说,无意间,已经让唐三动了杀心。   “我看你是找死!”   披在身上的长袍,被唐三潇洒一挥,轻飘飘落在了管家手里。他手持一把折扇,飘摇而来,气势摄人。   “嘿嘿,就等你过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好活络一下筋骨!”   独眼龙也不畏惧,挥动大锤,那是虎虎生风,脚底下的尘土,都已经被他带动。一上一下,唐三瞅准了独眼龙身躯庞大,行动必然不便。羽扇挥动,照着独眼龙脑门心戳了过来。临近了,独眼龙才发现,唐三手里的扇子,非同寻常,扇骨均是精铁铸造,况且对方手力惊人,若是让他戳了这么一下,他的脑袋上,就得多了一个洞了。   双锤上扬,唐三略微错愕。这人非但不显得笨拙,两只大锤在他手里,也如同刀剑一般轻灵。脚尖轻点,落在独眼龙大锤之上。   “让你小子嚣张!”另一锤,当胸袭来,唐三仓促间用铁扇抵挡。猛烈撞击,胸襟内一阵翻滚,血气上涌。   “好本事!”借着独眼龙大锤上的力道,唐三凌空后翻,稳稳落在地上。   “管家,拿我的剑来!”   唐家庄的人都紧张到了极点,要知道,天底下能够逼得少庄主用剑的人,也没有几个。双掌足可尽数,眼前这其貌不扬的独眼龙,竟然做到了。   身后凌心,似乎已经领略过唐三公子的剑,招呼独眼龙小心行事。独眼龙占了上风,对于凌心的提点,也是草草应付一句,说:“我知道了,今儿就要让唐三缺胳膊少腿,我倒要看看,长安城里的那些女人,是不是还一样喜欢他!”   双锤一撞,发出一阵闷响,独眼龙的气势,不亚于古之恶来。   唐三轻蔑一笑,说:“还算有点本事,不过,你若是能接的下我七招,不消你说,我唐三立马走人,丝绸算是送了你这样的英雄,那姑娘么?既然是我技不如人,也就罢了!” 第041章 刀气纵横八万里   “好说好说,等我和那姑娘生了一堆娃,我一定会带他们去看你的坟墓,告诉他们,这就是当年我的手下败将!”   凌心等一众马匪没料到独眼龙的口才竟然这么好,若不是唐三经历过大风大浪,早就被气得吐血了。   “耍嘴皮子的混蛋!吃我一剑。”   换成长剑之后,果然验证了江湖上所说的,一寸长一寸强。独眼龙双锤毕竟太过于沉重,无法一一招架,三招过后,已经是头晕眼花,就连唐三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再出手,唐三的剑,已经架在了独眼龙脖子上,唐三得意,说:“不多不少,算上其他算不上招式的招式,刚好七招。”   独眼龙一阵错愕,唐三的剑术,果然是比其他的折扇来厉害很多。   “送你去见阎王爷吧!”   目露凶光,唐三已不打算留下独眼龙的命来。   “等等,若是你能打败我,再杀他不迟。”凌心走上前来,同样也是一柄长剑,他心知不是唐三对手,唯独这个方法能够暂时留下独眼龙的一条命。   “好,也不急于一时,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马匪到底有什么能耐。”   拉开阵势,唐三的剑,已经指着凌心,意气飞扬,竟然是越战越勇。   “看招!”   凌心一套剑法,似乎没有任何章法可循,均是劈砍为主。所说剑法,倒不如刀法来得更加贴切。没过三招,凌心败下阵来,心头懊恼。   “原来比起那独眼龙来还差许多?”唐三立在当场,剑身搭在凌心身上,高呼一声:“还有谁能与我一战?”众多马匪都是习惯了群起而攻,单打独斗,两个山寨的二当家、三当家都已经落败了,自己上去,那不是存心找死么?一时之间,所有马匪都沉默下来,恨不能冒出来一个高手,把唐三打趴下。   远远山道上,有人应了一声:“我可以和你一战。”   说话的人,正是李青,这时,身边陪同着秦怡、羽飞瑶、小黑。三人的步子走得很慢。唐三本打算一剑刺死凌心,好杀一杀马匪们的锐气。   哪料到,山寨里的人浑然不讲究什么江湖规矩,车轮战术,看样子是要延续到太阳下山了。他眺望远处的李青,一时也弄不清楚来人的实力。   约莫一刻钟时间,李青才走到马匪们前面,打量着眼前这个唐三公子。   “你?”   与此同时,唐三也打量着李青。他在长安城里,见识过不少来来往往的剑客,一眼就看出来李青身上筋脉尽断,心想怎么也不能欺负这样一个人,便开口说道:“我不和废人比试。”目光已经移到了秦怡身上。   之前比试,秦怡一直带着面纱,如今见了庐山真面目,也是傻愣愣站在原地,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别致的美人。   满腔来山寨搞事,打算救出荆若兰的心思,瞬间也没有了。   “现在我不想杀你们了,要是你们的山寨主人,能够回去做我的夫人,愿意与我双宿双飞,我可以既往不咎。”口气大到了马匪们都午饭忍受的地步。   秦怡自然史呵呵一笑,说:“承蒙唐三少主看得起,不过,你来晚了,如今我已经是有夫之妇,嫁了人,你还想勾搭我么?”   话语里全都是讥诮,秦怡也深知自己不是对手,或许李青也未必能够得胜,不过么,人都是这样,嘴上怎么也不愿意吃亏。   唐三摇摇头,说:“你随随便便在山庄里面找到一个废人,说是自己已经嫁给了他,你以为我唐三是长安街上三岁的小孩子么?”   口口声声左一个废人、右一个废人,小黑也是义愤填膺,说:“别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可以随便数落我大哥,信不信我立马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废人!”   小黑往前迈了一步,就要替李青出战,终究还是被李青拦了下来。   “没想到中原人原来这么没有规矩,见到好的,就以为是自己的?真是稀奇了。”   不嫌弃两伙人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羽飞瑶还在火堆里倒上了一瓢油。光是听了声音,唐三就被吸引过去,一看不要紧,竟然又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没想到这山寨里这么多美人啊?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不过么?既然你们是马匪,等我把你们抓回去,我想让你们怎么样,你们就得怎么样。”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也明白,唐三若是赢了,恐怕自己都要活活受罪。长安的唐家庄,高高在上,就是大唐名将军李靖,前去拜访都不能空着手。在他们眼里,几个马匪,又能算是什么呢?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有本事过了我这个废人这关,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都是年少轻狂,热血少年,李青已经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手里的观天行横在面前。   “你这是在找死!”唐三丝毫没有将李青放在眼里,长剑抖手而出,直取李青心窝位置,这一招不留任何余地,断然是想李青这个废人立时死在他面前,才不至于辱没他唐家庄的名声。   李青双眼瞳孔紧缩,没有避让。一边的秦怡担心起来,喊一声:“夫君小心点,这鳖孙的剑法很厉害!”   羽飞瑶、小黑、独眼龙、凌心,以及众多不明真相的马匪们,全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李青,同时又看了看秦怡,一脸莫名其妙,这消息,太过于劲爆了些吧。   转瞬之间,唐三稍微分神,剑身竟然有些歪歪斜斜。瞅准时机,观天行出鞘!凌烈的刀光一闪而过,众人救觉得一双眼睛被刺得生疼,宛如被人用针蛰了一般刺痛。   猛攻而来的唐三,更是措手不及,收剑的一瞬,忽然觉得右手一空,分量不对。再细看时,他的剑,竟然已经从剑柄的地方断开,断口整齐光滑,好似天生就是这样。   “好!好!”   马匪们欢腾起来,顾不得刚才一闪而过的刀光,也不计较双眼的刺痛。就觉得心情无比畅快,无以表达,非要这么嘶吼出来,才能表达胸中快意。   唐三面前的李青,已经收起了观天行。冷漠看着唐三,问:“怎么样,我这个废人,是不是令你刮目相看了么?”   一时挫败,唐三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几近崩溃,指着李青说:“你用妖法!”   他背后那些唐家庄的人,也一个个跟着喊起来,说:“妖法!那人会用妖法。”   这些人还是无知到了可爱的地步,李青冷眼相向,说:“你觉得是妖法么?要我再亮出我的刀,让你临死之前见一眼么?”   不用多做解释,所有人都明白,刚才一闪而过的刀光,就是出自李青腰间的宝刀。唐三已然是心惊到了极点,勉力保持镇定,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刀光闪过之时,他身上华贵的衣服,已经被斩断,头顶上的发簪也是应声而落,原本一头乌黑的秀发,也都被削掉一半。   唐三公子,现在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本不屑于告诉唐三这样的事情,然而眼前这个大家公子,李靖亲授刀法的弟子,竟然不由得生出一丝同情来,李青依旧冷漠,说:“这刀,叫做观天行,以观天行!你还要记住,铸造这把刀的人,叫做李震!”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唐三脑海中拼接起来,他想到了一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双眼申请涣散,哈哈笑着:“观天行!观天行!”   挥动着手臂,唐三摇摇晃晃,大步前行。尾随而来的唐家庄人,也跟在他身后,不敢大意。   “真是解气!”独眼龙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站了起来,看待李青的眼神也变得有所不同了。   马匪们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声,也让唐家庄的人颜面无光。   “哇!没想到你这个李青大哥,竟然有这样的神刀在手。”见识了刚才那快到无法捕捉的一幕,羽飞瑶,似乎也对李青的看法有些不同了。   从今天开始,大唐长安,所有百姓都会知道,当初令大唐放下颜面,不得不对荆朝低头的人,似乎又回来了。这一次,带来了更加可怕的存在。观天行,一把刀的名字;李青,李震的后人,都将天下扬名。   “我就说吧,这刀全天下找不出第二把来。夫君,你辛苦了!”   秦怡歪着脑袋,靠在李青肩头上,幸福满满,都让小黑有点嫉妒,无意中,也靠近了羽飞瑶。   “问你个事,你所说的那个可爱小姑娘,带走唐三追寻的那姑娘之后,朝什么地方去了?”   一时半会想不出一个适当的称呼,李青只好尴尬的发问。好在秦怡一点也不在乎,一时半会的,谁都不会立马适应,他指了指唐三大步走去的方向,说:“应该是长安吧!那小姑娘离开的时候,一直听那姑娘念叨,说是一定要找回那件衣服。”   天底下竟然还真有为了一件衣服疯狂的人,李青也算是见识到了。   “有人知道李之敬当了衣服的地方么?”   马匪们不约而同,指着马匪群里一个一直观看却不说话的小男孩。 第042章 偏是故人旧相识   马匪堆里的那个小孩,一面无辜,终于受不了这么多人的眼神,小嘴一瘪,差点要哭出来。那一副委屈的样子,多少都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爹爹已经被人抓走了,就剩下我留在山寨里,你们不会是想打我的主意吧?”   众人都是无奈,纷纷抱怨李之敬这家伙一点责任都没有,丢下小孩在山寨。   “李白啊,这位大哥哥要带着你回长安找你爹爹,你愿意么?”   凌心蹲了下来,摸着李白的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李青,这么说。李白起初有些不太情愿,摇摇头,说:“凌心哥哥,你不会是和他谈好了价钱,打算把我卖了吧?”   都说太聪明的小孩,总是让大人感觉到头疼。李白应该就算是其中的一个了吧?   “你放心,那个人是秦怡姐姐的夫君,凌心大哥当然不会把你给卖了的。”   好说歹说,可算是说服了李白。   快要离开山寨的时候,秦怡也收拾了一些贴身细软,冲着独眼龙、凌心等人挥挥手,嫁了人,自然史夫唱妇随,不管到什么地方,都得出双入对。   两个大男人眼看着女主人就要跟人私奔了,搂在一起痛哭起来,场面还颇为感人。   最觉得无奈的,自然是李青了,他愿意想借助山寨躲避铁都的那十几个人,现在可倒好了,多了一个媳妇,队伍由起初的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大唐长安,市肆繁华,街道上比肩接踵,行人络绎不绝。大食人小摊就摆在街边,一块木牌子上,用奇怪的文字标注着物品的价格,然后在下面用唐文注解;波斯人穿着稀薄,女人们都用黑纱遮挡面容;南边天竺来客,则是完全不顾长安百姓的恐慌,嘴里吹着奇怪的乐器,面前小箩筐里,三两条眼镜蛇高昂着头,中毒一般。   “好一个繁华的所在!”李青心情大好,不得不赞叹大唐的繁华。   小小李白有着不和年纪的成熟,他苦笑着说:“别人看长安是天堂,穷人看长安是地狱,在这里,要是不出门讨生活,一顿饭都是难题,只要不努力,整天饿肚子!”   一面说着,一面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从进入长安开始,李白的肚子就一直在咕咕叫个不停了。   “看来你是肚子饿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去你老爹典当姑娘衣服的当铺去。”   李白点点头,成了一个听话的小孩。   西市典当铺,好大一块招牌。典当铺老板,隔着木制的护栏,从来典当的客人手中接过物品,仔细查看,然后伸出三个手指来,告知典当的客人,东西值多少钱。   典当客人满心欢喜,说:“三两银子?”   护栏后面的典当老板,黑着脸,再比划了一下,仍旧是三个手指。满心欢喜换成了一脸不高兴:“三文钱!”客人说对了数目,典当老板伸出手,从里面掉落出三枚铜钱来。   “后面的客人请上前。”   李青隔着护栏,察看这典当铺的老板,穿着自算是有钱人的路数,带着一副玻璃眼睛。等李青靠近了,也不看看客人什么样子,偏着脑袋问:“你有什么东西需要典当?小店绝不压低市价,包管物超所值。”   显是这些话重复来重复去,不知说了多少遍,典当老板的声音也是显得有气无力。   “我并非是来典当。”   “哦,不是来典当的话,请出门右转。”   那语气听不出个好坏来,典当老板就当是李青认可了这句话,开口说:“下一位!”   处事这么实际的老板,也是让李青觉得有趣。   “客观你到底当不当东西,不当的话让我先去,还等着翻本呢!”   排在李青身后的那人,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吧嗒”一声响,一小块龙鳞铁落在了柜台上,想要搭话,还得按照规矩来办。   典当老板喜上眉梢,拿起来把玩一阵后,两眼放光,这样珍奇的东西,出现在他的当铺,客人必然十分不简单。   “客官你出价多少?”   李青当然是默不作声,反问:“不知道老板你出价多少呢?”   这会儿,老板心里盘算着,这块龙鳞铁虽然不是太大,变卖给江湖客,多少还能用来打造一把绝品飞刀,价值不菲,于是伸出了五个手指头,说:“五百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见老板这么说,李青也颇为意外。虽说快一年时间呆在北漠,对于银钱来说没有什么概念,五百两银子,也已经让身后那人眼馋了。   “若是老板诚意,这龙鳞铁在下可以免费送给你,不过,你得卖我一个消息。”   说着,李青已经按着李白的肩头,让他走上前来。   老板俯身一看,竟然是李之敬的儿子,也是熟悉。双眼犯迷糊,问:“不知客官想知道什么消息呢?”   “前阵子,这孩子的爹爹来到贵处,典当了一件衣服,我想问那衣服……”   典当铺老板立即挥挥手,说:“不知道,不知道!”双眼流露出惊恐表情来。   “怎么会不知道,你收的衣服,开了我爹爹一百两黄金。”李白当即点破典当铺老板的谎言。典当铺老板一阵犯难,说:“客官你就别为难我了,在你之前,也来了三个人,指明了要那件衣服的下落,小的差点性命不保。”   撬开了嘴,由不得典当铺老板不交代清楚。   “这么说来,你一定是告诉了他们衣服的买主是谁了吧?”   虽然犯难,老板也只好点点头,说:“是东市一个楼兰人,他告诉我这件衣服做工材料,都是上好,一辆两黄金,我还占了典当这衣服人的便宜,开了二百两黄金,从我这里拿走了那衣服。”   “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么?”   “东市染布坊,那人叫做剑情娜,可别说是我告诉你们她住处的,否则我这典当铺子,怕是要开不下去。”   李青当然是满口答应,不过,要是染布坊里的那个剑情娜矢口否认,他也不得不用典当铺老板的话来质问了。   出了染布坊,秦怡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追问:“怎么你也对那件衣服感兴趣了?是不是打算赎回来送我做礼物?”秦怡满心期待。   “之前闯入你山寨的那可爱少女,是我一个熟人。”   “什么?你说你和那小丫头是熟人?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喜欢她?”   好好一个山寨的主人,情绪真是说变就变,李青还打算用什么话回应一下,然而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等我见到那小丫头,第一个就先把她给杀了。”   羽飞瑶则是噗嗤一笑,马匪头子也是一个很容易吃醋的女人嘛。   又沿着繁华的长安街道往东走,老板所说的染布坊,就在前头,还没有进门,里头就有争吵的声音传出来了。   “我没有见过什么衣服,你们找错人了吧?”   说这话的人,大概就是剑情娜了。   “是么?难道典当铺的老板在说谎?”这声音李青有点陌生,看样子,那三个人也是废了不少功夫,才让染布坊的主人出来相见。   推开门,各色用大桶装着的燃料就摆在院子当中,不少已经浆染好的布匹,也都悬挂在架子上。说话的那人,手里提着银枪,指着染布坊的剑情娜。   一边,站着一个老者,手里提着一把沉重的朴刀,再一边,是风铃那丫头。领情暗自在想,这丫头要是见到他,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三人身后,站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手里还提着一罐子酒,喝下一口,就满口称赞:“真是好酒啊!若能死于酒池肉林,不枉此生啊!”说完话后,又是咕咕喝了起来。   瞅见那人后,李白飞奔过去,抱怨道:“老爹,你又跑出来喝酒,要是被娘亲看见,你就惨了。”   收起银枪,荆若兰已经察觉到了有人进来,双眼从剑情娜身上移过来,木愣愣盯着李青。忽而,手里的银枪掉落在地上,她双眼湿润,也顾不得什么,嘴里轻喊一声:“李青哥哥!”   染布坊里悬挂的布匹随风摇荡,荆若兰穿过重重布帘,一把扑进李青怀中。秦怡震惊了,怎会料到这一幕发生?   “李青哥哥,你受苦了。”   荆若兰双手托住李青的脸,喜极而泣,细细打量,还不断说:“还真是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呢。”温柔的话语,也是让李青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看了一阵之后,荆若兰额头挨着李青额头,说:“李青哥哥,以后有你在,若兰什么都不害怕了。有你在,我什都不用担心了。”   两句话,让一旁的风铃喜悦的心情瞬间克制下来。从李青一进门,她看见李青的时候,就恨不得立马上前去相认。然而,仓促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幼年时候跟随风怜,常年在荆朝玫都生活,风铃与荆若兰两人,早已经情同姐妹。或许荆若兰是皇族,她不过是一介布衣,也不影响两人的姐妹情谊。在没有人见证人的情况下,两人早已经义结金兰,姐妹相称。   现在,她犯难了,朝思暮想的李青,就被好姐姐搂在怀里,恍若是多年未见的情侣一般。   “姑娘,等一等,我们认识么?”   换在平时,李青被这样一个大美女保住,当然是欢喜得不能再欢喜。不过,短短两天时间,马匪头子秦怡,成了他的结发妻子,依照李白指引的信息,追到长安,目的就是为了见一眼风铃,现在,多出了这样一位姑娘来。   “我说你们够了没有,在我的地盘上卿卿我我,当我是死人了么?”   话语冷若冰霜,它的主人,就是染布坊里的剑情娜。   “好!既然你愿意开口说话了,那么,还麻烦你告诉我,我的那件衣服,在什么地方?”荆若兰擦掉眼角的泪水,也不愿软弱的一面被这个楼兰女人看到。   “凭你一句话,我就一定要认为那衣服的主人是你么?”   风铃与安明显两人,都已经站在了荆若兰身边,只是,此时的风铃,面对李青,竟然不为所动,倒像是两人从未见过面一般。 第043章 扮个猪样吃头虎   染布坊楼兰女人丝毫不愿意妥协,毕竟她花了重金从典当铺买来,怎么能说让就让。   错愕的李青,目光一直锁定在风铃身上,他满心不解:“为何当初生死相依,现在竟然又是形同陌路?”风铃既然不说,他自然也就不多问。   小小细节,秦怡已看在眼里。这场面气氛,她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明显察觉到李青与眼前讨要衣服的女子素未谋面,为何发生这样的事情。   拽了拽李青衣服,李青没有回应,反而问荆若兰:“你就是荆朝逃出来的那位公主吧?既然找到了,那衣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回去北漠图谋夺回皇位才是要事。”   荆若兰痴痴看着李青,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从李青嘴里面说出这样的话语,整个人愣在当下,震惊之余,还问:“为什么你不是我印象里的李青哥哥了?你知不知道,那件衣服,是月眉阿姨一针一线亲手缝出来的,是给我十六岁的生日礼物,纵然荆朝玫瑰王座上的主人成了风怜,哪有怎样,须知这天下间,还有比皇位更加重要的东西。”   言语之间,竟然有些小看李青了。说起娘亲月眉,有一阵子,她的确是在缝制什么东西,李青好奇凑过去问世做给谁的?月眉也是神神秘秘,告诉李青,到时候就知道了。   到时候,说的就是这个时候么?   其实,与荆若兰保持着通信,还是荆勇的皇后玉玲珑主动联系。两人还未出嫁之时,那算得上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这事情,就是李震也不清楚。书信里,玉玲珑听说月眉李震诞下了李青,是个男孩,有告知自己诞下的是一个女儿,就有意想要让两个孩子见个面,订下娃娃亲。月眉自然是反对,玉玲珑与荆朝皇帝荆勇所生的女儿,那算得上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贵为公主。虽说她在荆朝是三大世家之一,可是嫁给了李震之后,常年生活在铁都,其实,也已经和寻常百姓差不多了。   几番书信往来,都没有让玉玲珑打消这个念头,月眉也就书面上答应了。千里之外的玉玲珑自然是十分高兴,还让李青长大之后与荆若兰通信。   孰料回到铁都之后,李震因为取了一个荆朝世家的女儿,原本应该承袭父亲铁王的位置,接过还被剥夺了。月眉纵然是大答应下来,也未曾敢和李震说出半个字。一年时间,她找了一个从荆朝流落出来的先生,学习了另一种字体,一直以李青的名义和荆若兰通信。   偏偏这些事情,李青浑然不知。   “是么?”楼南女人剑情娜冷冷反问一句,而且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打算还给荆若兰那件衣服,还扬言:“我们长安的生意,都是有唐皇法令庇佑,西域商会不是你能开罪的!”   “西域商会?呵呵,纵然你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大皇帝,我今天,也非要把那件衣服拿回来不可?姑娘,开个价钱!”   两人势如水火,眼看就要大战一番了。   “倘若我说我很喜欢那件衣服,绝对不让呢?”   剑情娜是一点也不松口,自从典当铺里接过那件衣服,披上之后,觉得十分和身,上面图案,都是她没有见过的花朵,刹那之间,她觉得这件衣服穿越那么遥远的距离,为的就是来找到她这个主人。   荆若兰又何尝不是,听说洗衣服的老妇人前来告知衣服被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哽咽,还说要赔偿。荆若兰眼见了,又怎么能够让他为难?只问清不清楚是谁偷走的,老妇人当然是摇头。彻查的工作就落到了安明显身上。   他是谁?荆朝皇家侍卫,办案无数,瞬间就将所有目光落在了李之敬身上。尽管追查到了李之敬,可惜衣服已经被典当。这楼兰女人又是死活不愿意归还,哪怕是高出十倍的价钱。   银枪一挺,荆若兰已经迫不及待,说一声:“既然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就拳脚之下见高低。我荆朝公主的身份,迎战你,够给你情面了吧?”   “呵呵,荆朝公主,据我所知,荆朝皇帝风怜,可是还没有嫁人呢,哪里来的公主呢?”   一番冷嘲热讽,说的是荆若兰这个公主名不正、言不顺。   剑情娜占了上风,也不畏惧,手里一把黑水楼兰的蛇形剑亮了出来,寒光闪闪。   “不必如此,既然是要过武斗,我想我这个废人若是都能够赢得了你,想必姑娘也会遵守诺言归还若兰姑娘的衣服。”   许久不说话的李青,听了荆若兰的言辞之后,再怎么置身事外,也无法做到了。   “夫君!”   秦怡小声喊了一句,只希望李青不要勉强。自从与唐三一战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就明显发生了变化。刚才又遇到那样震惊的事情,心力交瘁。   “如何确定你是一个废人?看你的体格全然不像。”   剑情娜倒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子,生怕这个跑出来搅局的人,是荆若兰请来的高手。一时之间疑窦重生,打量着李青。   声音虽然小,荆若兰也已经听到“夫君”二字,恍然间觉得老天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边的风铃,虽然没有荆若兰动静那么大,也是看了李青一眼。   “我不需要你相帮,若是今天我死在这楼兰女子剑下,我也无愧于母后,无愧于月眉阿姨!”荆若兰的每个字,都是伤心到了绝处才发自内心。   不管荆若兰怎样,李青走到楼兰女子面前。剑情娜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分明在说:“你想做什么?”李青挽起袖子,伸出手,递给剑情娜,说:“你把一下我的脉象,就知道我是不是一个废人了。”   那份警惕,剑情娜一手捏着剑,一手搭在李青手腕上。随着时间推移,她脸上露出微笑来,知道这一场比试,自己已经稳稳赢了。   一改之前的决绝,剑情娜开口便说:“我答应迎战,我输了,衣服自然归你,不过,西域商会从此和你荆朝势不两立;若是我赢了,不管你是什么荆朝公主,还是这个废物小子,都得给我做牛做马。”   情绪激动的荆若兰,冷静下来,双眼茫然,看着她心心念念的李青哥哥,多了几分担忧。终归还是那个热心肠的哥哥,虽然没有见面,然而书信里说话温柔的那个人,不就已经在眼前了么?   风铃大大一双眼睛里,更是担忧,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千万不要逞能啊!如果没什么把握,我替你出战好么?”   那声音几乎颤抖,风铃强忍着眼眸里的泪水,哽咽说着。   面对剑情娜,李青淡淡一笑,说:“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和我说一句话了呢,听到你这话,我也了无牵挂了。”   秦怡、羽飞瑶、荆若兰,三人都不明白两人之间的第一次谈话,怎么会有一种上别的感觉。   “除了他,谁也不能插手!”   剑情娜听到别人想要替李青出战,自然史万分不答应。身为一个西域商人,她自然知道什么叫做不赔本的买卖。眼前一个经脉尽断的人物,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安明显看出端倪,朝着荆若兰挨了过来,开口说:“我看他走路飘摇不定,脸色难看,再看他双手,绵软无力,这是筋脉尽断之象啊。”   晴天霹雳一般,荆若兰摇摇头,大声说:“李青哥哥,我不应该错怪你,都是若兰无知。这一战,就让我和她做个了断吧。”   心知眼前第一次见面这个姑娘,是娘亲活着时候在荆朝唯一的念想,李青也改口说:“若兰妹妹,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见识过李青手段的小黑、羽飞瑶、秦怡,当然是一点也不担忧,一会儿只需要看看楼兰女子脸上的表情,就足够让她们畅快一阵子了。   “若兰姑娘,你要相信你的李青哥哥。”   也不争风吃醋,秦怡变成一个知书达理的姐姐,安慰荆若兰,对待李青,也再不用夫君称呼。   “好了,既然你们赶时间,我也懒得听你们哭哭啼啼的。”   似乎想要速战速决,剑情娜特意看了李青一眼,说:“小子,一会儿你想痛快点,还是希望慢点?”   “痛快点就好!”   没有多说,剑情娜的蛇形剑已经刺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李青没有躲避,剑身刺在胸口之前,再进一分,李青估计就再也站不住。他的右手,才落在刀柄之上,观天行还没有出鞘。   一众女子,全都惊呼起来,尤其是荆若兰,双眼担忧,要不是秦怡拉着,她早就扑了过去。   “怎么回事,李青大哥的刀,还没有出鞘?”   羽飞瑶与小黑,都是一脸不解。   “他太过于劳累了,动作也没有昨天那么自如了?”   这一场战斗真是太过于短暂和没有悬念,剑情娜看着李青,不觉得痴了,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味道的男子,下手也留了几分。 第044章 一鸣惊人羽飞瑶   出手未能从刀鞘里拔出观天行,李青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就在此时,剑情娜忽然收手,也令李青觉得诧异。   收起蛇形剑,剑情娜微微一笑,说:“与你这个废人做比试,确实不公。我赢得太过轻松,不如这样好了。握着黑水楼兰金蛇剑,也是不出世高人所铸。小女子不才,也知道天底下好兵器多得是。方才我出手刺中你胸口时,你腰间的刀竟然有一丝杀气溢出。”   没料到楼兰女子也是一个兵器行家,一眼就见了端倪。看来刚才她收手,并非是因为手下留情,实在是观天行太过于霸道,刀鞘仍旧不能掩盖住。   “我倒有个更好的比试方法,以我之剑,斩你之刀。若是剑断,则算是我输;倘若刀断,便是你输。不过这番赌注仅对那件衣服有效,西域商会也不会因此放过你们。”   有心折煞李青,楼兰女子剑情娜围着他绕了一转,正在询问李青意见。   胸口被刺,流血不止,李青依旧强忍着,随口说:“这我可不敢,这刀是我老爹留下来的传家宝,倘若断了?我岂不是成了不孝之子。这刀冠绝天下,我轻易不想示人。”   “哈哈,还敢自诩是什么冠绝天下,那倒是让我见识见识啊。”   剑情娜气焰涨到了极点,恨不得马上就让两件兵器相互比试。荆若兰满脸愧疚,身在枚都,也听说了李青遭遇,父母双亡,仅仅留下这一把刀作为传承。   “用我的银枪吧!李青哥哥,那是李大叔留给你唯一的东西,我不想看见它有折损。”   眼见李青伤势并不是很重,羽飞瑶抱着双手,只顾看戏。从北漠小村,一路至此,她还不明白李青的鬼把戏,这么说,为的就是让楼兰女子铁了心要比试。   面对剑情娜的讥讽,李青闭口不言,保持沉默。   “我看呐,八成你爹爹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废物,就知道空口说大话,说什么冠绝天下,真是笑死人了。”   院落中,唯独剑情娜心情大好,这些跑上门来抢东西的,一个个都被她打压下来,那种征服之感,俨然就是楼兰人的天性。   “住口!亮兵器!”   未曾想到楼兰女子一张嘴,完全没有一点口德,李青已经是忍无可忍。既然要比试刀剑锋利,一会儿就让你自惭形愧。   “快捂住眼睛!”   秦怡招呼大家,一手已将荆若兰眼睛蒙上。案明显也察觉到了刀鞘内锋利的刀光,自己捂了起来。小黑伸出一个大手掌,挡在羽飞瑶面前,翻被羽飞瑶斥责:“你干什么?我这不有手有脚么?”   一脸委屈,小黑两只手都蒙在眼睛上。   刀光一闪,院落里静寂无声。楼兰女子剑情娜,一张脸上,再无半点表情。细看时,她的一只眼睛内,居然有一道红色的刀痕。手里的金蛇剑,断做三段,叮铃铃落在地上。   李青气机击发一道刀光,观天行与金蛇剑誓要分出高低击发一道刀光,两道刀光,足足让剑情娜引以为傲的金蛇剑,断做三截。   “呵呵,有幸能见到名副其实、冠绝天下的刀,我剑情娜就是没了一只眼睛,那又如何?”说完这话,又吩咐染布坊里的工人,将荆若兰那件衣服取来。   “有这样一个男人为你挺身而出,想必你此刻一定幸福莫名?可惜相见恨晚……”剑情娜将衣服交给荆若兰,沿着小路,直接返回了染布坊屋子内。   气势一弱,李青整个人软到下来。也不顾秦怡,荆若兰抢上去,一把搀扶住了李青。   风铃紧跟上去,知道长安的事情已了,准备动身前去北漠。   “公主,恐怕我们不能带着他了。楼兰女人虽然仅仅是刺中了他,其实剑气已经损伤了心脉。一路颠簸,恐怕他是性命不保。”   案明显低垂着头,这个老江湖,大内高手,也是摇头叹息。   “不,一定有办法的。只要带他到了北漠,朴月大祭司一定会有办法将他救活。”   相比两人,羽飞瑶更是担心,这样一来,他不能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若是李青死了,马王的血自然是好取。不过,狼王身在何处,她是一无所知。   “公主,我留下来照顾他吧,你们动身去北漠,由小黑一路护送。”   满腔情绪,一直到了现在,风铃都没有表露出来。   正当所有人为李青的事情担忧时候,染布坊墙沿上,一道身影飘摇而来,见了李青昏迷模样,哈哈大笑数声,说:“没料到你也有今日!看我取了你性命,一洗前耻!”   来人竟然是唐三公子,他身穿华贵衣服,手里还是拿着折扇。只可惜,青丝被李青削走了一半,样子滑稽可笑。   “冠绝天下的宝刀是么?从今天起,它的主人,叫做唐三!”每句话说出口,都状若癫狂。挥动着双爪,唐三奔袭过来。   荆若兰挡在两人中间,只说一声:“住手!”   几近癫狂的唐三,见了荆若兰,神志有些明白,冷静下来。再看荆若兰举动,便觉得洞心骇目、不愿相信。   “你怎么?怎么会和马匪在一起?”   初见时候的美好,在此时此刻,完完全全被颠覆。唐三内心悲恸,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嘶吼一阵,仍旧不能解答心头疑惑,他的一双眼,全是杀气,冷冷看着荆若兰,说:“当初你我初见,我对你一见倾心,本以为我此生眷侣,非你莫属。而如今,你竟然跟这臭小子在一起,我只问你一句,你选我还是选他?”   冷不丁这么一问,秦怡都十分诧异,这唐三不会是被李青击败之后,也变得痴呆了吧?疯子才会对一个没见过几次面就告白。   “请你回去,不要在这里撒疯!”   “呵呵,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竟然如此对我,也罢也罢,今日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活着离开!”唐三丢掉手上扇子,长剑贴身此处。   荆若兰一手银枪,刺、收、推、挺,一气呵成。染布坊内挂着布匹的架子,一个接着一个全都被两人兵器折断。   开始交手,唐三留有余地,三番五次让着荆若兰。   “着!”   红唇轻启,银枪贴着唐三手臂,刺了出去。银枪枪刃划破他的手臂,一袭华衣,也再无之前风采。   “你!”   唐三震怒,手下再不留情。一手剑舞得天花乱坠,剑影笼罩在荆若兰周围。   “你就和那小子一起死吧!”   一旁羽飞瑶,已然看不下去。荆若兰深陷她以为的青梅竹马中不能自已,为了保住李青,甘心身死。李青,谁也不明白他心中所想,或许英雄气使然,或许不忍心荆若兰也如唐三八那样癫狂,才舍身应战。两人行为,都让羽飞瑶这个初次从冰原山洞里走出来的小姑娘觉得惊讶和敬佩。   “雪鹰神掌!”   轻喝一声,羽飞瑶足尖点地,衣裙擦着小黑的脸离去。揉掌袭来,唐三怒目而视,喝一声:“找死!”宝剑已经从荆若兰身边移开,径直朝着羽飞瑶刺过去。   “雕虫小技!”揉掌依旧迎着剑尖而去,没有丝毫偏向。羽飞瑶另一只手,也已经结成掌印,一掌拍出,还未触及到唐三剑身,唐三就感觉到一阵苦寒之气袭来。尖峰偏转,羽飞瑶的这一掌,隔空击在唐三胸前。   血丝飞起,唐三受了一掌,嘴里喷出血来。   染布坊屋内,楼兰女子剑情娜冷冷看着眼前一切。招呼身边那人:“没料到这个唐三这么弱不禁风,看来想要夺取宝刀,还得仰仗风怜的人了?你们有没有通知那些刺客?”   身边那人直直站立,点点头,说:“早已经通知,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剑情娜轻轻拨弄桌子上的茶盏,得意一笑,说:“什么荆朝公主,什么冠绝天下的宝刀,今天,全都是我的!”手心用力,把玩的茶盏应声而裂。   唐三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羽飞瑶则是站在一旁,再无动作,口里说:“没想到唐家庄的唐三,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人家若兰姑娘又没欠你什么,更没有答应做你的庄主夫人,她选择和谁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和你没关系。只因被她拒绝,你就要杀了她么?我羽飞瑶实在看不下去!”   小黑整个人,完全傻了。   平时羽飞瑶的样子,完全是一个需要保护的角色。现在这么来一下,完全超出了小黑四五个北漠。   “当心!”   在场人都还在看着唐三公子的时候,染布坊墙头上,多了十多名刺客。他们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正在喘着粗气的荆若兰。   “就是她了,追杀途中折杀了我们好几个姐妹。今天就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从墙头上翻滚下来,脱手就是四五枚毒镖。朴月订下规矩,就是她所传授的绝学,非是三大世家的人不能学,风怜已背离朴月规矩,广收弟子,教授毒法,以为己用。   众多刺客一拥而上,顷刻间,所有人就要血溅五步! 第045章 刺客围攻险象生   唐三公子打头,其余刺客纷纷涌来。荆若兰与安明显主仆二人在长安蛰伏了这么久,都未见到刺客现身,就在这么一瞬,行踪暴露。   十多名刺客,全都是风怜手底下的好手。唐三吐血在地,也是对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震惊,脑海中思绪如飞,才明白自己是被利用了。   “你们快走!”   唐三捡起地上的长剑,勉力站起来,应对来犯的一名刺客。   “不要逞能了,你唐家庄就在长安,快走吧!”羽飞瑶神情凝重,纵然不知世事,也领悟到其中要害。若不是有人泄露行踪,断然不会忽然之间被一众刺客包围。   若是没有李青被剑气所伤,秦怡、小黑等人自己逃脱,还有九成把握。   躲过第一轮毒镖,秦怡手里的剑也拔了出来,护在李青身旁。小黑赤手空拳,也不退缩。   “还要负隅顽抗么?今天你们这些帮着荆朝余孽的人,都要死!”   一时飞扬跋扈,这十多个刺客手里的兵器也不尽相同,有刀、有剑、有匕首,每个人眼睛里,都有数不尽的怒火。   荆若兰手里提着银枪,冷对这些人,说:“风怜一直在利用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么?也许,你们没有得到风怜援助,早已经饿死,或许尸骨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许你们从未想过,她救了你们,为的就是让你们能在将来替他送死!”   “住口,你也配说起风怜大人的过错来么?就是送死,我们也心甘情愿!”   抹掉额头上的汗珠,背着银枪,荆若兰左脚迈出一步,说:“够胆的就上前来!”拖着银枪,往前飞掠,一枪刺出,其中一名刺客便迎了上去。银枪力道奇大、长虹贯日,刺客被逼得接连后退。   安明显、风铃,也都加入战局。   “外面已经开打了么?”   剑情娜默然问着身边一个女子。   “是的,主人,这帮人一定要厮杀到另一方倒下为止才肯罢休!既然主人你说的那把刀有那么好,不如趁着现在出去夺回来?”   男子有心在剑情娜面前表现一下自我,反而被剑情娜阻止:“不用!那把刀暂且留在它们身上,日后我还有大用处。”狡诈一笑,剑情娜招呼一声:“我们也应该离开这里了,一会儿要是那废物醒过来,一定会看穿我们的计谋,他三言两语,就是我都上了当,可惜了我的金蛇剑。”   男子恭敬站在一边,悄声说:“主人,你大可放心,他是绝对醒不过来的了,刚才取剑的时候,我在主人你的剑上,涂上了西域奇毒——藏红花。”   “啪!”   手中的杯子被剑情娜摔在地上,立时粉碎。   “真是多此一举,那小子本已经被我的剑气所伤,触及心脉,三四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你下了藏红花之毒,虽然他也必死无疑,需要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他们有可能已经找到高人,调制解药。”   一番震怒,吓得那人不敢吱声。   藏红花虽然是奇毒,换成常人中毒,必然是心脏周围心脉渐渐凝固硬化,血流不能周游全身,最后死于血脉爆裂。李青心脉受剑气损伤,本来已经无药可救。偏是剑情娜那手下画蛇添足,藏红花在一天之内,完完全全是在修复心脉。   染布坊院落内,有四五名刺客倒下。当中小黑武艺最差,全靠蛮力,酣战下来,臂膀,小腿,都有四五道口子,皮肉外翻,样子惨不忍睹。   风铃剑下,少不了多几个亡魂,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她的小腹,已经中了一剑,行动迟缓,鲜血汩汩而流。唯独荆若兰、羽飞瑶两人,成了最后的主力。安明显已经年迈,与敌人交手近一个时辰,也是觉得有些力竭了。   秦怡、羽飞瑶、荆若兰,三然护在受伤几人前面,和剩下五名刺客针锋相对。   “果然是皇族之女,我本以为你十分娇弱,没料到荆勇的银枪,你几乎都已经学会了!可惜了,从此天底下再没有荆氏银枪!”   刺客头领,紧咬着牙齿,她身上也有好多伤痕。紧身的刺客夜行服,都破开了好几个口子。   “别光说不练,来啊,就是今天我们逃不出去了,也不会让你们轻松离开。”   都说铮铮男儿铁骨,荆若兰的每句话,都绝对不是一个躲在皇宫深处,在众人庇佑下成长的柔弱公主,多了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就是,我从做了马匪,就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秦怡一双净白脸蛋,也都沾上了血星点点。   “要是我死了,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伤心。”话到了羽飞瑶这里,全然变了调子。荆若兰与秦怡都不了解这丫头出身,也没说啥。   双方都已经战到了极限,勉强依靠最后一点意志对峙。刺客头领说着狠话,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三个女子置生死与度外,也是不敢再有动作。   揉揉眼睛,羽飞瑶看了看之前挫败唐三公子的地方,早已经空空如也,地上也找不到唐三尸体。寻思: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   楼兰女人料定时机已经差不多,对身边的手下说一声:“他们战得应该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从内间走出来,就看见了双方僵持的一幕。显然有点出乎她的预料,荆若兰两人,虽不是什么江湖高手,想要突破刺客围攻应该不难,然而他们并没有突破出去。   “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不远丢下心爱的情郎!”剑情娜拍拍手,表示赞许。   “娶我的弩箭来!”   手下匆匆折返回去,剩下几个血染衣襟的刺客,反而露出异样眼神。   “你可要想好了,我们是荆朝皇帝的人,杀了我们,荆朝铁胄军,灭了你们西域三十六国,也不是没有可能。”刺客头领也明白楼兰女人的意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这是要将两边的人一网打尽。   “上天要你们都死在我这小小染布坊,既然是天意,我有何乐不为呢?况且,小小一个荆朝,我们西域商会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大唐才是我们的目标。不过,顺带灭了你们所谓的荆朝,我也倒是乐意为之。”   小小一番布局,没料到竟然是这样的收获。剑情娜本以为他们最多留下一两人照看李青,没料到一个也没有走。   手下人取来弩箭,递给剑情娜,说:“主人,这次杀了风怜精锐刺客,又杀掉荆朝前朝公主,最大的收获,是拿一把依靠刀光就能发散杀气的刀,真是太好了!”   “哼哼,终有一天,你也会如我这般,不过么,你还嫩了些。”   端起弩箭,剑情娜先是对准了刺客头领,正要扣动弩箭机关,刺客头领就已经倒下了。匆忙收起弩箭,剑情娜藏在一边隐秘处仔细查看。   “将那些刺客,全都射杀了!”   落魄非常的唐三公子,嘴角带着惨烈的笑容,发号施令。唐家庄众多好手,手里弩箭破空发出,五名刺客,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唐三公子,看来还对那荆朝公主余情未了,这样一来,唐家庄对我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她的手下有些茫然,这话绝对不是对他说出口的,反而更像是主人的自言自语。   两人一前一后,撤出了染布坊。   “还以为你是榆木疙瘩,没想到这么快就开窍了!”羽飞瑶收起双掌,对唐三公子赞赏有加。小黑则是捂着伤口,一脸郁闷。这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趁着酣战的时候逃走,叫来了唐家庄的人帮忙么?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也能做啊。   荆若兰可顾不上小黑的小心思,走过去,将李青背在身上,银枪交由安明显保管。手上的人相互搀扶着,从染布坊的大门离开。   “若兰姑娘……”   唐三还想要说点什么,本以为荆若兰会停下。熟料荆若兰背负着李青,擦身而过,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秦怡、羽飞瑶两人,都站在唐三面前,说一声:“多谢相救!再会了!”   唐三站在院落中心,看着一行人离开,心头说不出的郁闷。   “启禀少主,里头我们都搜了一个遍,没有发现任何人。”   北出大唐边境,朴月派遣出来接应荆若兰的人,都已经到达了。北漠军士兵,见了荆若兰,纷纷跪拜,齐刷刷说声:“恭迎公主殿下!”   有北漠军护送,一路上总算太平了一些。李青仍旧处于重度昏迷,安明显担心他受不住长途颠簸,再一次替他把脉,这是这一次,他眉头更加紧缩,摇头叹息。   “安叔,他到底怎么样了?”   一张老脸上,已经是相当犯难。   “公主,恐怕李公子的症状,朴月大祭司也毫无办法。之前他心脉受损,挨不过三四个时辰。方才老夫替他把脉,他竟然身中藏红花奇毒,纵然是大罗金仙临世,恐怕也是回天无力了。”   秦怡心头剧震,没料到竟然会有这么严重;风铃心头一冷,早有打算,若是李青真的挨不过这一关,纵然在荆朝有荆若兰这样一个好姐妹,她也必须舍弃,随李青而去。 第046章 大罗金仙也摇头   人马缓缓走向北漠,一路上,李青气若游丝。荆若兰日日夜夜看护在身边,纵然是秦怡、风铃,想要替换她也不肯。   一直抵达北漠军大营,荆若兰背着李青,去了朴月营帐。朴月两指搭在李青手腕上,也是探了一口冷气,说:“公主,没有任何希望了。我顶多能够让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最多,也就能支撑三天。你先出去吧,刚来到北漠,有很多事情你需要熟悉。”   从营帐出来,荆若兰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默然从腰间拿出精致的一个小包。里面十二粒玫瑰种子,散发着乌黑的光泽。   途中忽然生出这样的变故,羽飞瑶掐指算了算,距离春祭的日子,已经快要接近了。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小黑自然是守护在一边,无计可施。   “对了,李青大哥南下的时候,不是说要找你师父去么?他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小黑抓抓头,心想李大哥说过要亲自采了狼王白陌和马王的血拜访羽飞瑶的师父,也就是间接答应了羽飞瑶。他头脑笨拙,羽飞瑶又是不谙世事,两人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   “我可以帮你采集,不过,你要答应我,带着李大哥去见你师父,你师父应该有什么办法的吧?”   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羽飞瑶咬着手指,想了想,说:“不知道,我就见过师父能把冻死了的小鸟救活过,人还真不知道。可是……可是没有李大哥的允许,我们真的能这么做么?”   呆傻少年露出笑容,说:“没想到你师父这么厉害,既然能够把小鸟救活,让李青大哥恢复,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小黑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完全没有把羽飞瑶后面那句话听进去,一转身,就已经拿着两个小瓶子,先是钻进马厩里。   路过的风铃,自然也已经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一闪身,风铃出现在羽飞瑶面前,问:“刚才你们说的,是真的么?”   说实在话,羽飞瑶心里没有多少把握,点点头说:“我真见过师父把冻死的小鸟救活,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今天晚上等北漠军士兵换班,我就带着李青,跟你一道,去找你师父!”   经历这么多事情,风铃原本天真可爱的一双眼睛里,多了几分其他成分。   “怎么现在你这么关心李大哥,你们之前认识么?那为什么李大哥出现的时候,你却装作不认识他?”一连串的问题,都是盘踞在羽飞瑶脑海里的疑问。   “这些你不用知道,快回去收拾行李,等朴月大祭司离开,我就带他跟你一去走。”   主意已经定下,完全由不得羽飞瑶拒绝。好在风铃的想法,和小黑一样,那就带着去吧。   “瑶瑶,我弄到手了!”   小黑紧紧抓着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鲜红的液体,他小心盖上了塞子,递给羽飞瑶。   “哎呀!丑死了,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接过马王的血,羽飞瑶捂着鼻子。从马厩里出来的小黑,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他抓抓脑袋,嘿嘿一笑,说:“那可是李大哥的马王,哪有那么容易接近。我费了好大功夫,才用草料诱它上当,可是我的小刀载她屁股上轻轻划了一个口子,打算采集马血的时候,这家伙犯浑了。先是用嘴咬我,把我衣服给扯烂了。看我没有放弃,一脚就把我踢倒在地,不过,好在我终于弄到马血了,也没有弄撒。”   呆头呆脑的样子,羽飞瑶也不好得怪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傻子,干嘛这么拼命呢?快去换一身衣服!”   一向冷漠的羽飞瑶,难得一开口就是这么温柔的语气,小黑听得差点整个人都化掉了,朗声回答:“嗯!”   朴月大祭司营帐之内,李青身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拔出来的时候,带着乌黑血渍,丢入盆子里。朴月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心力耗费得太过于严重了。   喂李青服下一粒药丸之后,才喃喃自语:“从没见过过你这样命苦的孩子,筋脉尽断,又身中奇毒,解了毒,你的心脉有恢复到剑气所伤的程度……唉。”一声叹息十分悠长,而此时,李青也已经醒了过来。   “朴月祭司,我从没见过若兰公主,为何她对我,这么亲昵?像是故友一般?”   朴月大祭司会过神来,反问:“这事情是你放不下的么?”   床上李青点点头,说:“一路上,我都陷入一个悠长悠长的梦里,爹爹娘亲都在,甚至我还梦见了若兰公主。若是你部告诉我,我怎么舍得就这样死去?”   “那我也就直说了,月眉是我的弟子,速来与她大师兄走得近,还没认识你爹爹之前,玉儿和她就是好朋友。因为都是世家,经由你娘亲介绍,荆勇那孩子就顺理成章和玉儿在一起了。成婚那天,玉儿就说了,将来若是上天眷顾,他们两家生了一男一女,当结为夫妻。老身就是他们的见证人,或许玉儿跟若兰说过这件事吧?所以她才这么在意你,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俩素未谋面,若兰那孩子怎么一眼就认出你来?”   看来朴月大祭司也并不知道多少,和他一样。   “想想娘亲也是好笑,都还没嫁,这亲事就定下来?人家若兰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全身虽然痛楚,然而想到母亲年轻时候说话的样子,李青也还是笑了起来。   “这亲事可不是你娘亲定下的,是玉儿,也就是皇后主动和你娘亲定下来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姐妹情谊一直这么延续下去,两家人世世代代都能亲如一家人。”朴月清清嗓子,依旧不忘给李青治疗。   “我听若兰说过,好似是娘亲给她的书信里,提到过我的样貌,应该是寄了一副画像吧?还在铁都的时候,有一阵子娘亲就总念叨着,说要让画师给我们一家人画一幅像。”   思绪飘远了,李青才明白那时候娘亲就已经打着这样的主意,她要是不说,还真是没有人知道。   “嗯!该是这样!你先休息,好好养伤。”   尝试动弹一下,李青立即觉得胸口一阵刺痛,苦不堪言。   “大祭司,我这样子,还有救么?”   一句话,让大祭司顿住了身影,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您这个样子,多半是没有希望了吧?”   “孩子,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你不要有什么怨恨,老身已经尽力了。”   话语里那股子哀伤的气息,已经让李青知道,自己断然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然而,大仇未报,父母尸骨未寒,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   “你先休息一会儿,这事情不必挂在心上。想要知道怎么回事,还得亲自问一问若兰那孩子,我这就去找她。”   内心里千百般的懊恼,李青也希望独处一会儿。看着营帐顶,他松了一口气,淡淡说:“爹爹、娘亲,你们也不希望孩儿为你们报仇么?”   恍若是营帐顶上真的出现了李震与月眉的身影,他们伸出手,满脸笑容,说着:“孩子,这里没有痛苦,我们一家人,就快要团聚了。”   埋伏在外的风铃,眼见大祭司已经走远,飞身闪入营帐,就见到李青颤巍巍的双手伸向天,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风铃一阵错愕,也不管是什么原因,就着李青盖在身上的被子,将他裹了起来,费力抱着,窜出了营帐。   双亲虚浮的幻影瞬间消失,李青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风铃跳跃的步伐,让他有些头晕目眩,费了好大力气,才看清是风铃。   “傻丫头,你……你在干什么?”   说出一句话来,都觉得十分吃力了。风铃抱着李青,一路飞奔,渐渐地,已经离开了北漠军大营很遥远的一段距离。   李青营帐里,小黑一点点摸索过去,嘴里说着:“白陌乖啦,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手里拿着一大块羊肉,一点点接近白陌。   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白陌已经龇牙咧嘴,冲着小黑低沉的呜呜起来。   “不管了,死就死!”丢掉手里的羊肉,小黑一个猛扑,紧紧抓住白陌,嘴里说:“对不起了狼兄弟,要是没有你的血,李大哥就会死?虽然我也不知道瑶瑶的师父能不能救活他,可我总得试试啊。”说着说着,七尺大汉都忍不住流出泪水来。   白陌死死咬着小黑的手臂,都已经流血了。疼痛没有让小黑放弃,反而很快在白陌身上划出一小个伤口,迅速用小瓶子采集。   “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李大哥死!”   眼泪滴落在白陌身上,好似察觉到了小黑心里的悲伤,它的嘴,也慢慢松开了,任由小黑摆布。看看外面的天色,小黑帮白陌包扎起伤口,也不管自己的手臂还在流血,匆匆离开了营帐。   北漠军大营外的羽飞瑶,还在原地徘徊,等待着小黑的到来。夜晚的风声越来越紧,北漠军大营出口的地方,还是木然站着两个士兵,没有见到小黑的踪迹。 第047章 死马当作活马医   破开厚厚冰层,荆若兰将十二粒玫瑰种子小心埋在北漠的土壤里,做完一切,她定定立在一棵大树下。   “父皇、母后、月姨,我一定会夺回玫瑰王座,给你们报仇雪恨!”   十二粒玫瑰种子,是荆朝皇帝荆勇,嘱托荆若兰跟随案明显逃跑时候特意交代的东西。十二粒玫瑰种子,在北漠里开出大红色玫瑰花时,就是她夺回荆朝玫瑰王座之时。   大祭司裹着厚厚大衣,拖在北漠病原上,一步步朝着荆若兰走来,神情凝重。面对这个小辈,她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坚定的眼神。   “公主殿下,他醒过来了,你要去看看他么?或许这是你看他的最后一眼。”   泪珠忍不住扑簌簌流淌出来,荆若兰紧紧抱住朴月大祭司,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执意要找那件衣服,或许,或许……李青哥哥就不会陷入危险之中了。”   满心自责内疚,荆若兰无力抽泣起来。   “这并不怪你,那孩子心善,和他双亲有关系的事情,他都不会忘记的?你知道么?他知道自己大限以至,唯一惦念的,是你从何处得知他的样貌,他很想知道月眉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快去吧,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拍拍荆若兰肩头,朴月大祭司目送着荆若兰离开。   等了许久,羽飞瑶才见到北漠军大营门口,出现了熟悉的身影。知道来了,也就多做停留,她拉扯一下宽大的衣服,遮住了自己的容貌。   三人在丛林边缘会和,等羽飞瑶与小黑抵达的时候,就见到无力哭泣的风铃。   “李大哥,你快醒醒啊,求求你了,没有你,风铃该如何活下去?”   怀抱里,被褥中的李青,脸色铁青,仅有的一点意识也已经快要消磨了。靠近李青头部的被褥处,都已经被毒血染成乌黑颜色。   “时间不多了,我们快赶路!”   继续前行之时,换成了小黑背负着李青,速度也越来越快。   丛林中,有渥傩人正在营地里面烤火,一个个脸上带着笑容,火光照耀下,显得特别有精神。他们围坐在火堆边上,大口吃着肉。   低矮的营帐里,钻出来一个,正在收紧裤腰带,一脸满足,不住赞叹:“北漠的女人,还真是滋味独特。比起咱们渥傩女人,温柔很多。”   那一脸笑容,显得十分恶心。待他走到火堆边上,冲着另一个人抬手击掌,贼眉鼠眼,说:“下手可轻点,这次来探查北漠军大营,还有好些日子要过,你可别把那妞儿给玩死了。”   渥傩人应和着,哈哈大笑起来。   “啪!啪!啪!”   几声脆响,丛林里从未有多如此剧烈的响动。渥傩人提高警惕,纷纷站立,进入迎战状态。   “不会是北漠军的人发现我们了吧?”   没有愿意搭话,这地方,天知道会有什么人出现,也许是突厥人、也许是唐军,谁都说不准。身为渥傩的细作,他们也深知,若是被抓到,绝对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受尽折磨的严刑拷打不说,最后还是一样要被杀死。   噼里啪啦,又是一连串的,距离这群渥傩人哨站也越来越近。天气虽然寒冷,冷得让人会瑟瑟发抖,然而渥傩人额头上,早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嘭!”   一声巨响,硕大的白色影子从天而降。那东西铜铃般大的眼睛,泛着血红。双爪更是强壮有力,从丛林里树木上跳跃下来的时候,瞬间就灭掉了渥傩人辛辛苦苦点燃起来的火堆。一名渥傩士兵当即就被踩死,雪地上溅射出一大片血浆。   怪物狂暴不已,转瞬间又抓住另外一个渥傩人,两手用力,活生生将他撕成两半。哨站渥傩人全都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   通身雪白的怪物,足足有四个人那么高,光是手脚,都有树木那般粗细。没等这些渥傩人想起来要逃走,就已经全都殒命在这怪物手下。   “什么声音?”   风铃听觉灵敏,察觉到了树林里面的响动,甚至,还能听到渥傩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与她不同,羽飞瑶浑然不顾风铃的话语,脚步快得飞起。   “别管那么多,赶紧走,别招惹那东西。”   没说是什么东西,小黑、风铃,都已经感觉到了羽飞瑶身上的不安与恐惧。北漠丛林深处,还有什么可怕的存在么?   忙着赶路,小黑脑海里隐隐约约出现了上次大围猎时候,李青带着小队人马查看,树林里多了一只大脚怪物。北漠传说中,那就是雪怪。纵使没有见过,光是看看那硕大的脚印,就足够让人觉得害怕了。   三人都是脚不落地的奔跑,羽飞瑶在前,一不留神,绊到了一块掩藏在白雪下面的石头,整个人栽倒出去,撞断了一棵早已经腐烂的小树。   “咔哒!”小树这段的时候,带着沉闷的响声。   屠戮完渥傩人哨站的雪怪,已经听到了那边的东西。两个大鼻孔吹出热气,愤恨无比,迅速朝着声音来源的地方追击过去。   “糟了,我的脚崴了,再多走一点,我们就到达了。”   望着不远处一个山丘,那下面,就是羽飞瑶与师父住在一起的山洞。目视之下,距离并不遥远,实际还足足有好几十里的距离。   “你们快走,雪怪,应该很快就追过来了,三个人在一起,太危险了。”   抓着脚踝,羽飞瑶疼得紧咬着嘴唇。   “不行,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快,爬上来,我背着你继续走。”   风铃没有放弃,俯下身子,等待羽飞瑶爬她的后背。正当这时,丛林里雪怪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了,不等她还在雪地里纠结,对着风铃点点头,爬上了她的后背。   行动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小黑背负着李青、风铃背负着羽飞瑶,两人根本就不是再跑,完完全全是在雪地里面挪动。   “嘭!”   雪怪应声落地,舔了舔嘴唇,看着四人。风铃吓得往后一退,双眼惊恐不已。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全身披着杂乱的雪白色毛发。   “吼!吼!”   两声冗长的嘶吼,树干上堆积的积雪都被震得滑落下来。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没有办法了!”   从怀中掏出一枚用珠子做成的吹哨,羽飞瑶憋了一口气,狠狠吹了起来。尖啸的哨声,盖过了雪怪的嘶吼声,回荡在整个雪原中。   听到哨声,雪怪似乎想起了什么让它更加愤怒的事情,大手挥动,立即就要把风铃后背上的羽飞瑶瞬间砸瘪。羽飞瑶双头按在风铃后背上,用力一推,自己和风铃两人,各朝一边滚开。   一击不中,雪怪继续追击,又是三四拳挥落下去。树林里的皑皑白雪,都被它巨大的拳头震得飞扬起来。   “你们快走,这家伙对你们没有什么恶意。”   背着李青,小黑急得团团转,还不忘记问:“你知道雪怪脾气暴躁,为什么还要吹哨激怒它?”   雪地里翻滚好几次,羽飞瑶才说:“希望师父能够听到,雪鹰能够听到。”   全部的赌注,都压在那一声尖啸的哨音上了。雪怪眼看着没有击中这些家伙,更加狂暴,追击起来,也是完全没有章法,见到有大树,就挥拳打断,见到前面三个人,就挥拳砸落。   爬行的羽飞瑶,脚踝的地方一阵麻木,再也动弹不得。雪怪巨大的拳头已经挥在了半空中,巨大拳头的影子,都已经笼罩了羽飞瑶整个身体。   “对不住了,李青大哥,委屈你一下。”小黑放下李青,快步冲击过来,想要替羽飞瑶挡下这致命一击。   “别过来,危险!”   狂奔的小黑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眨眼间,已经窜到了羽飞瑶身前。雪怪巨大的拳头,几乎也是在同一时刻落了下来。   恍然间,羽飞瑶与小黑都感觉丛林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眼前的景象飞旋起来,密密麻麻的树木,也都纷纷消失不见,他们两个人,就如同是置身在茫茫雪原之中。白茫茫一片雪地,没有一个脚印,没有一点起伏,甚至看不到雪原的尽头到底在什么地方。   空中巨网撒落而下,一个轻灵地身影,从一直硕大的雪鹰后背上跳落下来,稳稳落在雪地中。她冷冷看着挣扎的雪怪,俏皮说了一句:“看你还逃不逃?”   回过神,小黑还保持着保护羽飞瑶的姿势,形如一座冰雕。   “我说小子,你还没死呢,怎么就傻站在那里不动?”   来人身穿粉衣,十分轻薄,好似北漠这样极寒的天气,她根本就察觉不到。听到有人说话,小黑才睁开眼睛,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回头看了看同样捂着眼睛的羽飞瑶,才明白,他们没有死去,都还在活着呢。   “瑶瑶,我们得救了!”   将信将疑地睁开眼,羽飞瑶见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比她还要小的少女,立即抱拳,低下头,说了声:“主人,我已经将狼王与马王的血带回来了。”   少女点点头,说:“差事办的不错,还是我教导有方!现在又救了你一条命,是不是对我很崇拜?”   风铃伏在雪地里,听到这话,也是一脸诧异,天底下,怎么会有人这么说话? 第048章 寒冰洞少女高人   硕大雪怪被大网网住,挣扎无功,总算是安静下来,耷拉着脑袋。饶是样子已经臣服,实则双眼里还有怨恨。少女抬起玉脚,不找雪怪别的位置,偏偏是屁股,狠狠踢了一下。   “想盗走我辛苦找来的王物之血,你也算是胆大包天,本尊没有杀了你,留下你小命,你就该感恩载德。”少女冷冰冰语气,半是威胁,半是警告,抬手一挥,雪鹰抓着大网,也不等着少女,扑腾翅膀,朝着大雪掩映下的山洞飞去。   “做得好,现在把王血交给我吧!”   少女伸出手,手指微微弯曲。羽飞瑶没有耽误,立即从怀中掏出冰原马马王王血,交给少女。   “不是说有两样么?狼王血呢?”   对于这结果,少女自然是不太满意,一双眼,盯着羽飞瑶看。   “狼王血在我这里,想要,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黑一手护着狼王血,一面视图和眼前这个少女谈判。   “费什么话,天底下还有人敢跟我雪真子谈条件,活腻了是么?”   情知对方似乎不太好惹,小黑也改了语气,说:“他是我敬仰的大哥,现如今眼看就要命不保夕了,想让你帮帮他。”   雪真子嘴角微微一笑,说:“让我看看还有没有救再说,我不轻易答应别人什么许诺。”   方外高人,自是与众不同,已经察觉到了雪地里李青微弱气息,走近时,恰好从风铃面前路过,她也用心看了看风铃,顿时心如明镜。已看出风铃为这男子付出,不比那个黑黑的小青年少,她并没有点破,轻手掀开沾满污血的被褥。   既没有说是不是可以救,也没有说不能救。雪真子托着下巴,说:“真有意思,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倒霉蛋,全身经脉尽断也就罢了,还身中奇毒。”   又撩开李青袖子,看上面有不少星星点点的伤痕。她更是集精会神,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果然是高手,深知剧毒特性,短时间能令心脉暂时僵硬,不至于溃散。所以她先治疗的,是这人的内伤。”   雪地里其他三人,都听着雪真子的自言自语,不明白是说什么。   两指一搭,雪真子两道眉毛拧在了一起,一旁的风铃,也知道这样一个人,也对李青的症状犯难了。   “还好,有得救,不过得让你先真的死一下。”   三人闻言一惊,李青眼前情况,就是朴月大祭司也束手无策。她居然说有救,听了这话,三人心里燃出希望来,又听到她说要让李青真的死一次,均是震骇。   “好了,我有救这人的法子,你们就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说着,手又伸向小黑,说:“傻小子,该把狼王血交给我了吧?”   没有十分把握相信眼前这人的话,小黑有些犹豫,又问:“是不是真的能把李青大哥救活?”   “废话真多!”   雪真子自己探手取了过来,仍旧站在原来的地方,好似根本就没有动弹。小黑还站在原地发呆,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羽飞瑶出言安慰:“放心吧,主人说了能治好,就能治好的。”   雪真子闻言,心生闷气,说:“刚捡你回来你张口说话,称呼我娘亲,被我一顿数落,改口叫主人。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师父!叫我师父!”   被雪真子数落,羽飞瑶低下头,说:“知道了,主人!”   “啪!”   速度奇快,雪真子的已经敲了羽飞瑶一下头。   “还叫主人!”   扫视三人一眼,雪真子开口:“还不打算走么?要让那小子在雪地里待足半个时辰,我看你们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闻言,小黑立即将李青背起,跟着羽飞瑶、雪真子,在雪地里面一步一步往前走。风铃没有跟来,愣愣站在原地。   “李大哥,我们就此别过了,今后等你好起来,不要来找我。若兰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李大哥,风铃,这就不告而别了。”   内心种种,复杂矛盾,风铃知道,李青有救了,她若是在李青身边多待一天,就会对李青越来越依恋。好姐姐荆若兰,又是对李青一往情深,纵然存有私心,也不愿意与荆若兰为敌。她目视茫茫雪原里的三个人影,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一转身,再也没回头。   “风铃姐姐不跟我们来么?”   小黑回头,不明所以,想破头皮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着急想要救活李青,在得知他还能继续活下去之后,又不告而别了呢。   看穿一切的,只有雪真子。也不知她想到些什么,开口念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舍弃自己,成全别人,世上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了。”   羽飞瑶不敢多问,心里其实和小黑一个样子,完全不明白师父说什么,只顾着赶路。   荒原雪,寒冰洞。   门口两只白色巨熊把守,见到雪真子回来,纷纷退让。羽飞瑶,它们自然认识,不过,头一次见到有陌生人来临,两头白色巨熊,也是愣愣盯着小黑看。   “瑶瑶,还以为你们这里有很多弟子,怎么都是些动物啊?看得我很是心惊。”   “嘘,别说话,一会儿被师父责怪了,你可别怨我。”   一天之内得到两瓶王物之血,雪真子心情开朗,反而自己解答起来:“这山洞,原本只有我和它们,后来捡到了被遗弃的飞瑶,才有了我们师徒二人。别看这些动物长相凶残,令人生畏,其实都很善良,也不同世人那般耍心机。”   一路往内走,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没有柴火,去十分温暖。先前飞回来的雪鹰,已经站在一根粗壮的木头上打盹,地上,则是抓捕回来的雪怪。   寒冰洞内一切陈设都十分简单,没有湿气,地面,也是干干净净。小黑没见识过这样全然是石头做成的屋子,瞪着好奇的一双眼睛,四处打量。   “好了,看见那边有一张玄冰床了么?将他放置在床上。然后,飞瑶,你带着去别的地方转转,没有我的招呼,不要过来打扰。”   “是的,师父。”   羽飞瑶抓住还在四处打量的小黑,斥责一声:“还在看,走了!”就这样,小黑被羽飞瑶强行带走,意犹未尽的他还觉得有点扫兴。   好在是和羽飞瑶独处,小黑又变成一个好学先生,问:“你师父的样子,看上去比你还小,怎么你还是她捡来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从我记事起,师父的样子就没有变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扒着手指头,小黑算着:“十年、二十年……你今年十六岁,也就是说,十六年前,她就是这个样子了?那岂不是容颜不老?”长大了嘴巴,小黑有点不敢相信。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们这里的祖师爷,肉身百年不腐,还是以前的样子呢。”   说起这个,小黑也是好奇,反而问:“真的么?北漠士兵常年和突厥人有冲突,不少死了的士兵,尸体最多保留三个月,就开始腐烂了,怎么会有人肉身百年不腐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师父还没有教我。”   在外面羽飞瑶事业调皮的少女,回到寒冰洞,又变成一个听话地乖徒弟,真是让小黑捉摸不透。   雪真子放任李青躺在玄冰床上,自己则转身进入了一间密室之内,眼色神神秘秘。   密室依旧是石头做成,墙壁上还有细小的水珠顺着墙壁滴落下来。等她点亮密室内的蜡烛,密室布局才变得明朗起来。   里头摆放着几张擦拭得十分干净的桌子,陈设着上号丝绸做成的布帘。就和大唐书生家居一般,靠着墙壁,还有高高的一个书架,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籍。   雪真子没有理会这些,一直往里走。等她停下脚步,整个人呼吸都已经快要停滞。眼前是一副精致的棺椁,与别的棺椁不同,材料全是透明的冰晶,透着阵阵寒气。她小心从身上取出两瓶王物之血,恭恭敬敬鞠了三个弓,才说:“祖师爷,师父交给弟子的使命,一直以来都不敢忘记。每年开春的四瓶王血,徒孙还是照旧拿来了。”   到好像棺椁里的人能听到她话一样,雪真子说话清晰明朗。   挪动棺椁的盖子,阵阵寒气从棺椁内冒出来。雪真子凝神运气,抵挡这可怕的寒气。棺椁虽然是冰晶做成,里头还是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祖师爷,徒孙有所冒犯,还请祖师爷恕罪。”   这么告慰一句,雪真子才点起棺椁四个角的长明灯。长明灯冒着蓝紫色火焰,并没有任何温度,瞬间照亮了整个棺椁,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棺椁里面躺着的,是一个身穿汉服的年轻公子,约莫二十多岁。双目紧闭,容貌英俊,没有任何瑕疵。双眼,鼻梁,嘴唇,都堪称是造物主巧夺天工的杰作。雪真子试探着在年轻公子眼前晃了晃,没有见到胸口起伏,显得十分失望。 第049章 架起大锅煮个人   冰晶棺椁内的男子,察觉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他身上至穿着一件宽松的衣服。做工细腻,灰白色的长衣上面,黑色线条,组成一幅幅龙虎的图案,线条灵动,透露着一股古朴的气息。衣服有些年头,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大唐裁缝的杰作,反而,更像是前朝。   雪真子的几番探查,依旧没有任何活着的气息。冰棺椁内,男子十分貌美,苍白的右手下面,还一只握着一把年代久远的刀。   “祖师爷爷,师父对我说的,难道都不是真的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雪真子一代又一代的更迭,最后,还是没有见到你复活呢?”   空荡荡的密室之内,没有半点其他声音。雪真子的话,悠悠荡荡,在里面回旋。   她小心翼翼将男子身上的衣服一点点脱去,加上雪怪的血,合着收集到的其他王物之血,总共有九个小瓶。雪真子取出一只西域传来的月光杯,将所有王物之血倾倒在内。   端起月光杯,她小心翼翼将男子的嘴轻轻弄开,月光杯里面的王物之血,顺着男子的食道一点点流淌进去。诡异一幕发生了。冰晶棺椁里的男子,肤色从之前的惨白如纸,变得有了几分血色。再看去,男子分明就像是熟睡了一般,并不像是一个死人。   做完这一切,雪真子才灭掉了密室内所有的烛光灯火,顺着进来时候的路,一直返回。   雪地下面巨大的空间,透着一丝丝的诡异。   关上密室的门,雪真子才看着玄冰床上的李青。嘴角微微上扬,说:“瑶瑶那家伙还真是让人省心,第一次出去,就遇到这样有意思的人。对不起了,少年,接下来,就用你做实验好了。”   北漠军军营内,荆若兰在朴月大祭司的营帐外面徘徊了很久很久,总算下了决心。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眼前空荡荡一片,床上没有气息奄奄的李青,也见不到任何有关李青的东西。   “怎么回事?”   洞穴内,羽飞瑶与小黑虽然坐在一起,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小黑骗着脑袋,朝着里面看了看,神情有些不安和担忧。   “来之前,你师父说,要让李青大哥真的死一次,真的有办法救活他么?”   十多年时光,羽飞瑶都是和师父单独相处在这与世隔绝的洞穴之内,本应该对雪真子一切性情了若指掌。丛林里出来之后,小黑的担忧就没有停止过,羽飞瑶心里也没有十分把握。   “我也不知道,师父这个人,我了解得并不多。洞穴里面,也像是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她从来都不让我知道。”   玄冰床窗前,雪真子撩起衣袖,一只肉掌,按在了李青胸前。猛然一出手,巨大冲击力令玄冰床都震动起来。起伏的胸口,渐渐归于平坦,没有任何动静。   “好了,接下来,就先修复你断掉的经脉!”   “瑶瑶,你带着那傻小子一起进来吧!”   隔着很远,中间还有厚实的石壁阻挡。雪真子的声音,穿透了这些阻拦,直接传达到了羽飞瑶耳朵里。   “似乎是完成了,我们现在就进去帮助师父。”   小黑跟在羽飞瑶身后,眼角余光所见,都是一些在沉沉熟睡动物,没有丝毫活力。就连被雪真子用大网套住的雪怪,都恢复了平静,不吵不闹。   “瑶瑶,你说你师父,为什么会把那么多的动物养在这个山洞里呢?”   本来应该是羽飞瑶一清二楚的问题,此时她也答不上来,摇摇头,说:“这些动物,就是在山洞里过冬,等冰雪开始融化,它们就纷纷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你在这里生活惯了,我总感觉这洞穴阴森森的,怪可怕的。”不自觉的,小黑胆色变得小了很多,手指头抓着羽飞瑶的衣服,一路往前走。   里面的雪真子,早已经准备好一切。一个巨大的铁锅,被架在柴上面。锅底的柴火,还没有点燃,就着三块大石头,大锅稳稳立住脚跟。大锅里面,雪真子放置了无数的药草,从外头取来的纯净冰雪,就包裹着这些药草。   “把他的衣服脱了,放进这口大锅里面。”   雪真子紧闭双目,盘腿而坐,简单发出指令,让小黑与羽飞瑶照做。   食指在李青鼻子前面探查一阵,没有察觉到有任何气息。小黑心里一冷,这时候的李青,没有半点气息,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他下意识看了看雪真子,恍然觉得这似乎是一个骗局。   “你把我大哥怎么样了?”没有和羽飞瑶一起照着雪真子的所说的话作为,小黑站在选病床前,与雪真子对峙。   “想要救你大哥,你就得找我说的做!”   雪真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话的语气,也冰冷了许多。这和在丛林里头一次遇到,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样子。   “我大哥现在没有一点气息,你还说是要救他!我黑朗真的有那么蠢么?要是你说不出个什么来,今天我就和你拼了!”   陡然发生这样的变故,羽飞瑶也是始料未及。刚才小黑还只有担忧,现在他的样子,完完全全是打算和雪真子拼命了。   “小黑,你冷静一下,师父有办法救活李青大哥的?”   愤怒已经令小黑失去了理智,也不管羽飞瑶的劝阻,直接质问:“救人!我看你是把我李青大哥给煮了吧?他现在一点气息都没有,你还说是要救他!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他从军营里带出来!”   小黑喘着粗气,满心的愤恨和懊恼,想起和李青的种种,他根本就不能平静下来。   紧握的双拳,轰向盘腿而作的雪真子!   “呵呵,真是可笑,这便是你们这些俗人常说的兄弟义气么?你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他真的就没有救药了!”雪真子一抬手,小黑的双拳,戛然而止。拳头的力道,冲击的力量,都被雪真子抬起来的手,轻轻化解。小黑一阵错愕,没料到自己的攻击竟然没有撼动对方一丝一毫。反而感觉从雪真子的手掌上,有一股强劲的力道反噬过来,气势恍如虎狼。   劲力搅动五脏六腑,压迫得溢出血来。小黑招架不住,“噗”一声,口中狂喷鲜血,虎躯往后接连退了数十步,一直撞在墙上。   “师父!”   羽飞瑶大惊失色,没料到平日里待人友善的师父,竟然对小黑出手了。   “傻小子,今天让你吃点苦头,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若我没有十分把握,顾念一点师祖留下的规矩,你现在和你的李青大哥,都已经是死人了。你看到这些沉睡的野兽了么?饿了一个冬天,你俩,顷刻间就可以被它们吃得一干二净!”   雪真子双眼流露出一股子阴鸷,阴沉的语调,更是让小黑觉得一阵胆寒!捂着胸口,五脏六腑都感觉要被那股劲力撕裂。   “把那小子扒光了衣服,放入到大锅里!”   气势、威严,样貌如同少女的雪真子,一改之前的性情,说话的声音,也令羽飞瑶和小黑两人不敢有丝毫违背。   放入大锅里,雪已经把李青下半身全部掩埋。   “师父,都弄好了。”   羽飞瑶立在一边,不敢多说什么,若是惹得雪真子一个不高兴,他两人的小命,也是分分钟就玩完了。   “现在去药房取一些药酒来,大缸的。”   带着伤势,小黑跟着羽飞瑶,两人来到药房内。   “你师父,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个样子?”   带着委屈,小黑也是在药房里面查找雪真子所说的药酒坛子。   “不要多问,每一年的春祭出来,师父就是这个样子,六亲不认。别说是你,我也被责罚过很多次了。”   十六年,每逢春祭,羽飞瑶已经早已经习惯每一年的这个时候。   “真是奇怪,我刚才看了李青大哥,根本就已经没有任何呼吸了。你师父,竟然还说我们若是耽误了,就再也救不回来,难道说,死了的人,还能救活不成。”雪真子的一言一行,都让小黑颠覆之前的认知,心里更是打鼓,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就不应该顶撞师父……”说着,羽飞瑶竟然拉起了小黑的手,一双眼看着小黑。“就算你不相信师父,也请相信我一次好么?我也不希望李青大哥就这么死了,他真的不再了,那个荆朝的公主,荆若兰,该怎么办呢?”   相处至今,小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羽飞瑶这个样子,他一颗心被羽飞瑶的眼神触动,才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另一只手,安在了羽飞瑶的手上面,微微用力。   “好,那赶快把这几坛子药酒搬出去。”   药酒搬来,雪真子也不等两人放下,亲自接过手,倾洒在大锅下面的柴火上。她轻轻取过来石壁上的蜡烛,轻轻一点,幽兰色的火光,慢慢跳动起来。大锅承受到了锅底的温度,里面的积雪,也开始一点点融化,没多久,就已经全部变成了雪水,混着里面各种各样的草药,刺鼻的药味顿时充满了整个洞穴空间。 第050章 大燕故主慕容冲   浸泡在草药大锅里的李青,肤色变得温润起来。浑然没有人死之后过了一天的样子,大锅里面的草药,随着药水的蒸汽,在李青周围笼罩,触及到了他的皮肤,瞬间被吸收。   时光飞梭,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两天。盘腿而坐的雪真子,这才开口,说:“好了,你们两个下去吧!”   两天时间,雪真子盘腿而坐,不吃不喝。打瞌睡的羽飞瑶,听到雪真子的话,拉着小黑赶紧离开。   拍拍身上的衣服,雪真子走到大锅面前,围着李青饶了一周,心底盘算着什么。   “你的样子,虽然比不上祖师爷爷那么英俊,不过,也算得上是个美男子了。”雪真子的手,在李青肌肤上轻轻撩动。   “经脉已经续好了,我可不想祖师爷爷和你一样,是一个半残废,那多不好。”   灭掉大锅下面升腾的蓝色火焰,等待着药水的温度降下来。雪真子也不招呼小黑和羽飞瑶进来帮忙,自己一个人,走进密室之内,准备好了一盆洗澡水。随即折身出来,看了一眼洞穴里面沉睡的各种野兽,终于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好了,喂养你们多日,今天就是你们为我奉献的时候了,要知道,这份荣幸,不是随便一头奔跑在雪原的生灵都能拥有的。”   手里没有任何尖锐的利器,雪真子大手一挥,按在雪怪身上。流转的生命气息顺着她的手,一点点开始流失,雪怪庞大的身躯,也慢慢干瘪下去。寒冰洞穴里总计有三十多有野兽,汲取完毕,用掉了三四个时辰。   一切准备就绪,雪真子周身都有生命力在流转。双眼麻木得她,默然注视着十多具动物的尸体,显得十分满意。   “好了,你和那个傻小子,进来把这些动物的尸体都丢到外面去!”   傀儡一般听从雪真子的命令。羽飞瑶走进来,已经没有了雪真子的身影,看着眼前满地的尸体,嗓子里一阵阵的干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躲在洞里的野兽们,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太过于诡异写了,小黑心头发冷,万万料不到会见证到这样的景象。羽飞瑶愣在原地,也想不清楚为什么。   “师父到底在做什么?这些野兽怎么这么短时间全都死了?”   “死了也就罢了,你看看,一个个都变成干尸了。”   对雪真子那份敬若神明,就在这一刻,羽飞瑶觉得有点动摇了。拖着网,网兜里面三四具干尸,死相可怖、面目狰狞,走上两三步,羽飞瑶就忍不住干呕几下。   “要是风铃跟过来就好了,至少能弄明白你师父在做什么。”   丢掉干尸,小黑拍拍手。领教过雪真子的能耐,他心知肚明,此时和羽飞瑶联手,都绝对不会是雪真子的对手。   两人心里变化,雪真子是一点都不在乎。她挪动全身****的李青,小心放在澡盆子里,细致地一点点清理李青身上浓重的草药味。   “师父,别怪弟子,我已经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你说过,想要让祖师爷爷苏醒过来,还有另外一种办法,搜集天下一等一的灵物,借助本门禁术就可以做到。你知道么?弟子每天看着那么俊俏的祖师爷爷,不见他说话,不见他笑,心里十分难过啊。”   空荡密室内,就她一人说话,气氛诡异莫名。   给李青换上衣服,雪真子双手托住李青后背,萃取而来的生命气息,沿着雪真子的手,再次流转,全都被李青吸收。   那一身肤色更加明亮,浑身变得滚烫起来。直到雪真子度完了最后一丝生命力起气息,李青猛然咳嗽一声。双眼的瞳孔放大到了极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错,你醒过来了。原本我还以为你根本就熬不过这一关,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吃惊了。”   雪真子立即离手,不再和李青有任何身体接触。   喘着粗气的李青,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从死亡状态中恢复过来,所有记忆俨然像是一场梦境,巨量记忆,没有任何前后顺序,在李青脑海里面盘旋。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因为很快,你就会真真正正的死去!”   阴冷决绝的语气,令雪真子恨不得立即就开始行动起来。   火速从澡盆里面抬出来,不顾身上没有穿着一点衣服。他唯一能够想到,就是赶紧从这地方逃出去,眼前这个人,有着少女一般的容貌,看上去对她没有什么恶意,偏偏那句话,非是一个耄耋老人、饱经风霜才能说出口。陷入的恐惧,也是深入骨髓。   “别费劲,这地方,除非是我想让你走,否则,给你十年时光,你也断然走不出去。”   雪真子冷冷看着惊慌失措的李青,嘴角挂着笑容。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要杀了我?”   与死抗争,是每个人的天性。雪真子不忙着回答,反而问:“你现在试试,是不是感觉身体已经恢复到了从前,身上没有剑气损伤的心脉,也没有随时能令你死去的剧毒?”   拳头挥动,李青狠狠搭在密室石壁上。轰然一番震动,被风怜震断的经脉,他也察觉到完好如初,甚至,比以前还要强悍很多。   楼兰女人剑情娜、金蛇剑剑气;朴月弟子风怜、旷世无双的剧毒;躲避自己双眼的风铃,南部荆朝公主荆若兰……所有回忆,都被雪真子一句话,勾勒出来,李青想起了老爹李震,想起了铁都之战。   “啊!”   再一次痛到极致的愤怒,另一只拳头,也狠狠砸在了密室墙壁上。只这一次,震动更加剧烈。小黑与羽飞瑶还在外面处理野兽们的尸体,也察觉到了震动。寒冰洞洞穴上的白雪,都被震得抖落下来。   “洞穴里发生什么情况了?”丢下还在路途中的野兽干尸,羽飞瑶与小黑两人,飞一般赶往寒冰洞。   “这是我赋予你的生命,作为回报,我要你奉献给我。”雪真子不冷不热,一切觉得理所应当。   摸索全身,观天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可惜啊可惜,你是在找你的刀么?还想做抵抗?可惜都是没有用处的。当初瑶瑶那孩子,想方设法让我救你。要不是看在你体质特殊,样貌也算可以,你也不会得到我给你的机会。”   任凭李青怎么焦头烂额,雪真子还是一板一眼,按照自己的打算和计划开始行动。再次打开冰晶棺椁,里面的人,气血充盈,嘴角还带着一抹笑容。   “那是……那是什么?”雪真子点亮密室,不远处的李青也看得到冰晶棺椁内的情形。这人始终沉睡,也见不到胸口有半点起伏,他嘴角那一抹笑,也是让李青后背心发凉。   “你看到了么?那就好,还以为你被吓破胆子了呢!里头这个人,就是本门祖师爷爷,大燕国皇帝慕容冲!”   “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混乱时代,偏偏又这样一个传奇,秦皇帝苻坚,收了十四岁的燕国清河公主,朝夕宠幸,那一年,燕国覆灭。十二岁的慕容冲,与姐姐一起,被苻坚双双收于后宫之内,整个秦国,苻坚后宫,再也没有人有他们姐弟俩这么风光。   “凤凰之主,你能为他献身,是你的荣幸!”同样的话,李青已经听了第二次。   时人皆认为,他们姐弟俩终有一天会败坏秦国朝政,纷纷进言,让苻坚将慕容冲驱逐出皇宫。那时慕容冲被驱逐到的地方,就是大秦时候的阿房。小名凤凰的慕容冲,终于美誉辜负这个称谓,率领旧部占领此城。青年时候的他,容貌俊美,骁勇悍战,不多久就恢复了燕国称号。   可惜这样一个人,放在当今大唐,不知道多少女子要为他日日苦思、月月愁眉,恨不能与之一宿鱼水之欢,偏偏英年早逝,二十岁刚出头,就沦为了一具死尸。   听到雪真子说出是燕国皇帝慕容冲,李青颇感震惊,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小时候听老爹讲起这段故事,也是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个慕容冲的尸身,竟然就保存在北漠,而且还完好无损。   “这人真的是……慕容冲!”   “没错!”雪真子忽然发难,令李青措手不及,被雪真子一把抓了过来。   “光复燕国,是多少燕国子女的心愿,我们一代又一代,等了那么长时间,如今,我已经等不及了,今天我就要让皇上醒过来!”一时狂热到极点,雪真子理智全失。   一脱手,李青整个人被丢进了毕竟棺椁之内,撞在棺椁厚实的棺避上,双眼乱冒金星。   “啪嗒!”沉重的声音响起,李青已经被关在了棺椁内,任凭他双手抓挠,也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外头的雪真子,狂笑着:“小子,便宜你了。慕容皇帝何等容貌,何等英才,你这一身臭皮囊,能够让祖师爷爷暂时借用,是你三世都修不到的福分。日后光复大燕,什么天下财色,也就是你这身皮囊在享受了!” 第051章 意念中生死一线   “你这疯女人!”隔着冰晶棺椁,李青的谩骂,外头的雪真子是半点都听不到。   羽飞瑶与小黑双双冲进山洞,震动已经消停下来,洞穴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两人手挽着手,一步步朝着最里面行走。这时候,洞穴里面的灯火,都已经被雪真子弄的熄灭了。眼前黑乎乎一片,加上又死了那么多的野兽,羽飞瑶的手,一点也不敢松开,身体,也朝着小黑的那边紧紧挨了过去。   死一般沉寂,洞穴内岩壁钟乳石上的水滴声都消失不见,非但如此,就是往日里空气新鲜的内部,也泛着一股腐败的味道。羽飞瑶用手捏着鼻子,与小黑艰难前行。   “你可不要怪我,救活你的代价就是如此,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求我救你。”   无时了李青在冰晶棺椁内的挣扎,雪真子反而将整个冰晶棺椁封得更加密不透风。密室内极不起眼的四颗珠子,也被她托在手心。   珠子被她一颗颗嵌入冰晶棺椁的四个角上,内劲催动,珠子竟然发出异样的摧残光辉。棺椁里的李青,知道就算是叫破了喉咙,也绝不可能领雪真子有半丝半毫的同情。在一个狭小空间里,和一具男尸挨在一起,别提有多别扭了。   用手肘将自己的身子支起来后,努力和男尸保持距离的李青,忽然间觉得脑袋一沉,后身的四个位置,被弩箭射穿了一样的剧痛。   他身下的男人,诡异的笑容,竟然又增加了几分。换成任何一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忽然咧嘴开始发笑,恐怕谁也控制不住情绪。李青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支撑身体的手臂,也开始发抖了。   “怎么会遇到这么奇怪的人。”心里咒骂一阵,歪着头刻意不让自己的脸对着身下的慕容冲尸体。   棺椁外的雪真子,从未有过这样的专注。她紧闭着双眼,双手按在棺椁上,一刻也不敢松懈。内劲顺着棺椁盖子,一点点朝着里面流转。   打量了这棺椁内部,没有凸起,没有凹陷,想要逃出去都无计可施。棺椁内就那么一点空气,李青一个壮汉在里面呼吸,渐渐地,喘息都变成了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李青的头更加昏沉,脑海里的意识也在一点点的淡薄下去。   就在他快要闭上眼睛的一瞬间,身下慕容冲的双眼,竟然睁开了!   浑身一个机灵,吓得李青用力往上顶,可惜后背是沉重的水晶棺椁,没有丝毫效果。那一双眼睛充满了魅惑,李青不自觉的,竟然和它对视上了。刹那之间,莫容冲生前的记忆,全都爆发了一般涌入李青的脑海。   三十多岁的苻坚,一步步逼近十二岁的慕容冲,脸上的奸诈的笑容那么真切。   “不错啊,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姐姐,自己也长得这么……妖艳!”苻坚一面说着,一面解开自己的裤腰带。身后的清河公主,一声声喊着:“求求你,不要对我弟弟这样,他才十二岁啊,他才十二岁!”   欲火焚身的苻坚,哪里由得住清河公主的呐喊,粗壮的手,将慕容冲反剪……   偌大皇宫中,清河公主紧紧搂着自己的弟弟,说:“总有一天,姐姐会为了你报仇的。”一个断送苻坚秦国的计划,就已经浮现在了清和公众的脑海里。   利用群臣,给苻坚施加压力,最后,她如愿送走了自己的弟弟,号称凤凰之姿的慕容冲。   没多久,慕容冲就已经卷土重来。征战时候,那一副绝对冰冷无情的脸,残酷的双眼,大军扫荡之处,浑然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马背上的慕容冲,少年英姿,杀伐决断。每一次的屠城,全是血流成河。李青的意识正在被慕容冲一点点侵蚀,偏偏在这个时候,李青脑海里,浮现的,是同样的场景。铁都城破,誓言要与铁都共存亡的百姓,也是那般任人欺凌,铁胄军的钢刀,冰冷的武器,一刀两段,绝不带着一点同情。   两国交战,确实如此,士兵斩杀的不是自己的国家的百姓,凌辱的,也并不是和他们流着同样血脉的陌生人。睁开双眼的慕容冲,双眼中神色一滞。   外面的雪真子,也察觉到了李青脑海中奋力的抵抗。   “青儿,铸刀的技艺,你都学会了么?”   火光摇曳的铸刀室之内,李震的笑容那么温暖,他的话,又是带着慈父一样的温暖。李青如同一个过客,双眼湿润,点点头,说:“爹爹,都熟记于心了。”   铁都城破之前,这场景就那般真实的呈现。   然而,李震伸手摸了摸李青的头,说:“青儿,刀斩肉身!心斩灵魂!想要不被控制,就必须拿起你心中的刀。”   字字珠玑,刺穿了李青的灵魂。   侵入他脑海中的慕容冲,手里也提着一把长刀。俊美的容颜,冰冷的表情,没说一句话,长刀所指,已经是脑海里李青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所熟悉的大燕,早已经不存在了,就算你占据了我的脑海,拥有我的身体,你又能如何,能够令这天下颠覆么?”   最后的劝说,已经是李青仅存的善念与良知。   “不用你多管,我沉睡了数百年,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   长刀斩出,带着无尽杀气。   “刀斩肉身!心斩灵魂!”李青默念一阵,原本空荡荡的手心,忽然呈现出了锋利无比的观天行。持着刀,他已经不是筋脉尽断,四处受人白眼的半残废,是一个与心魔斗争的勇士。   两刀相交,没有预料中那般,战斗快速短暂。慕容冲身上强大的怨念与不甘,令他的灵识变得无比强大。李青与之交手,反倒是落了下风。   唯独激励抵挡,丝毫没有反击的能力。   “为何你们这些蝼蚁,总是心有不甘。天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杀伐,那便是存在各种各样的理念,我再次临世,就是要让天下一统!”   慕容冲极力压迫李青,令他的身子一点点矮了下去。   “你太弱了,你的心里。没有惦念的东西,因此,不可能和我一样强大。”   长刀挥舞,李青躲闪不及,小腹之处,收到了重重一击。长刀划过,鲜血奔涌。冰晶棺椁内,李青的小腹,也同样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师父到底在做什么?怎么洞穴里面忽然变得这么潮湿了?”羽飞瑶用手捏着鼻子,还在于小黑在黑暗中摸索。   “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你师父不对劲,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小黑快人快语,直抒胸臆,也来不及扭捏什么了。   “不会的,师父这些年,一直为了北漠上的野兽努力,不会欺骗我的。”其实羽飞瑶的内心,也已经开始有些动摇。   十多年的时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不知走了多久,羽飞瑶才触碰到之前摆放在洞穴里面的寒冰床。此时入手冰冷,浑然没有半点疗伤的功效。   “我们到了!”   羽飞瑶与小黑都停下脚步,绝对的黑暗中,小黑摸到了一只蜡烛,小心从身上取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蜡烛火光腾起,羽飞瑶与小黑都是眼前一黑,暂时无法适应。等过了小会儿,满目狼藉,之前李青浸泡的药缸,已经破碎,地面上满是各种各样弥漫着血腥的野兽血迹。   “该不会是师父……”   内心的动摇,又变成了对雪真子的担忧。此时李青与雪真子两人都双双失踪,他们两人搬运野兽干尸,也是进进出出,没有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洞穴里。   “奇怪了,怎么李大哥和你师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可能啊?”羽飞瑶心中疑惑,正是小黑感到奇怪的地方。   “这里面一定还有另外一个洞穴,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到了这一刻,羽飞瑶才确定,师父雪真子,必定是隐瞒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非到她日薄西山才会说出口。   密室内,维持慕容冲意识侵占李青的雪真子,乌黑得发丝正在一点点变成黑灰色,紧致的肌肤也迅速开始出现皱纹。   “也许你说的对,我没有你那样的怨念,没有你那么残忍。或许你身上的力量,是来源于此,不过,我更知道,世人纵然有诸多不足,可他们一样值得我为他们献身!”李青握住观天行的双手,全都是青筋暴起。脑海里的慕容冲,绝不是和他的尸体一样肉体凡胎。   “若是你臣服于我,我还可以让你的意思有丝毫存留,若是你继续抵抗下去,我自然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魂飞魄散!”   北漠军营中,荆若兰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李青到底是被什么人带走了,辗转来到秦怡的营帐,说了这番情况后,秦怡才脱口:“找你这么说,李大哥应该是三天前失踪的,那时候我就见到风铃和小黑、羽飞瑶两人在小声说着什么,第二天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们的人了。”   “那可怎么办,北漠地域辽阔,我们去什么地方救他。”   朴月原本还在营帐内盘坐,突的心口一跳,走出营帐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有一丝丝阴霾,太阳的光辉,也变得有些暗淡下来。   “那人……竟然还在北漠!” 第052章 燃生灵凤凰涅槃   虚化的慕容冲手里的长刀发出几道魅影,全都是照着李青无法想象的位置攻击过来,观天行没有在外面那时候的风光无限。慕容冲手里的长刀,李青根本就不能破掉一丝一毫。   意识里的对决,眼看着就要分出胜负来,容不得李青有半点马虎。慕容冲的刀法,放在今时今日,也足够令天下动容。李青一不留神,长刀贯胸而出,意识正在一点点溃散。   外间雪真子,总算长长舒了一口气。面容不复以往那面娇嫩,完完全全蜕变成了一个老妪。苍老的面容,干枯的手指。   她正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帮助李青意识里的慕容冲,做最后的冲击。   “到底在什么地方?”小黑仅有的一点耐心,也被黑暗一点点消磨,无处发泄的他,挥动双拳,重重轰击在坚固无比的洞穴石壁上。   一阵空洞的回响,在黑暗里面激发。   “就是这里了?”羽飞瑶顾不得许多,手上的雪鹰神掌,发挥到了最极致的巅峰状态,双掌轰出。巨大的机关石门,耐不住强力一击,轰然倒塌。   体内最后一丝劲力,沿着雪真子干枯瘦弱得手臂,在冰晶棺椁周围流转。棺椁四个角落上的珠子,也从耀眼的状态慢慢变得暗淡下来。   “什么人。”雪真子说话的声音,变得涣散了许多,甚至有些后继无力。   小黑看见了棺椁内的李青,已然不顾羽飞瑶的师父雪真子。双脚暴起,直奔冰晶棺。他双拳勇猛强悍,一出手,冰晶棺椁巨大盖子被他一手掀开。   “不要!”雪真子双眼充满恐惧,想要阻止,也是无能为力了。   李青整个人被小黑从冰晶棺椁里面抱出来,依旧是双目紧闭,胸口起伏的频率,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李大哥,醒醒啊,我们来救你了。”   羽飞瑶无法相信眼前一切,无论肉体,还是意识,都变得那般无助。   “师父,你答应过我要救他的。”   那双充满了怀疑,失望的眼神,正在盯着雪真子看。一句话,师徒的情分,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   “我已经顺利让本门祖师爷,慕容皇帝的意识进入了李青脑海。没有谁能够在祖师爷刀下活过一个时辰,等到大燕皇帝侵占了他的意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卷土重来了。”雪真子毫无反悔之意,一心沉溺在百年中流传的宏图大志之中。   “纵然这样,为什么要牺牲别人呢?”   密室里,昏暗的灯光照在与非要脸上。她的一对雪鹰神掌,早已经准备就绪。   “如今师父快熬不了多久了,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我是大燕国后裔,我的师父、师父的师父,躲在这荒无人烟的北漠,就只有一个目的,令死去的慕容少主活过来。每年我让你去寻找王物之血,就是为了这一刻,什么春祭,什么收留野兽的寒冰洞,一切,都不过是掩饰罢了。”雪真子生命气息正在一点点流逝,她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够说服她这个弟子。   “现在你过去,杀了那个傻小子,等慕容少主复活过来,天下就是你和他的了。”雪真子双眼透着最后一点精光,用尽力气命令不谙世事的羽飞瑶,出手杀掉小黑。   怀中李青,表情痛苦不堪,似乎在承受着从未有过的痛苦。小黑慌忙得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仔细照料。对于雪真子与羽飞瑶说的那番话,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一瞬间,羽飞瑶有些犹豫,她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十六年时间,习惯于听从师父的一切命令,换来的,是那么多野兽无骨丧命,现在又要亲手杀掉熟悉的傻小子,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瑶瑶,假若你真的想要杀了我,我也不会抵抗,只是求求你,帮帮李大哥,不要让他的意识被侵蚀。我听他说起过,从荆朝刀北漠,受尽了无穷苦楚。他要是死了,秦怡姐姐怎么办?若兰姐姐怎么办?”傻小子的一番话,说的结结巴巴,着急得眼泪都流淌出来。   不远处的羽飞瑶,持着双掌,一点点接近小黑。雪真子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笑容,说:“终归是我的好徒儿,快,杀了他,从今以后,什么大唐,什么突厥,全都要拜服在慕容少主之下。”   意识中,李青跪在地上,承受着意识一点点溃散的痛苦。慕容冲见一刀并不能令他涣散,用力抽出长刀,再次捅了进去,一连捅了七八刀。李青的意识,终于耐不住这彻骨的痛苦,倒在地上抽搐。   “你怎么还不愿就这样涣散?”   残忍如慕容冲,竟然也开始有点手软了。   “呵呵,难道你意识存留这么长时间,从不想想大燕为什么会覆灭么?你只以为,天下全都是弱肉强食,强者能够号令一切,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姐姐,为什么甘心委身于仇人,都要让你从苻坚手里逃出去。她难道惦念你为她报仇么?难道指望你把苻坚碎尸万段么?她不过是想让你远离是非之地,过平凡的日子。从被苻坚抓到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是个死人了,只不过,为了你,她还要继续活下去。”   慕容冲浑身颤抖,手里的长刀,也快要脱手而出,凡此种种,他从未想过,也从未问过他的姐姐。戎马一生,大燕国士兵绞杀士兵、百姓,一切与秦有关的种种,他本以为自己的姐姐会为他感到自豪,哪知道,攻入秦宫,眼前所见的,不过就是一缕白绫,和早已经死去多时的姐姐。   “够了,这些都是你们懦弱的理由,仇恨才能让人强大。”   慕容冲高举着长刀,双眼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对准李青的脖子,奋力一斩而下。   “啊!”大叫一声,李青猛然睁开双眼,茫然看着眼前的世界。   昏暗狭窄的密室内,三个陌生人各自打着心里的主意。一刹那,李青兴奋地大喊一句:“我慕容冲终于回来了!哈哈哈。”那笑声无比畅快,带着悠远的怨念。   羽飞瑶愣住,还没有到达小黑身边,李青竟然醒过来了。他的口气,举止,也和印象里的李青完全不同。   一边虚弱的雪真子,跪拜下来,说:“恭迎慕容少主!”   那番臣服,也令羽飞瑶心中刚正不阿、满心同情的师父形象,瞬间崩散。   “李青大哥!”小黑充满欣喜,刚才分明察觉到李青的内息混乱,顷刻间或许就要死去了。才一转眼,李青自己站了起来,那么强健有力。   眼前熟悉的人,漠视着小黑的呼喊,一步步走近雪真子,君临天下般的语气,说:“是惠儿让你在这里守候的吧?”   雪真子不敢驳背,定定说:“祖师当初为了少你你,出卖了自己的族人,一心想要让你重新执掌天下。熟料最后少主功败垂成,在阿房战败。祖师吐浑惠,留下遗愿,说少主是凤凰之躯,终有一日必将涅槃重生,那时候,纵使天下人,也无法阻挡你的步伐。”   这就是寒冰洞里最大的秘密,一生守护在这里的使命,不过就是让一个大燕的修罗杀手重新复活。羽飞瑶绝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倘若她一直尊崇师命,留在这里,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命运。   侵占了李青意识的慕容冲,打量着这个新的身体,似乎颇为不满意,皱起眉头,说:“昔日我何等俊美,今日竟然是这样一身臭皮囊,你告诉我,这便是惠儿想要看到的么?”   衰老的雪真子,摇摇头,说:“祖师只告诉我们,每年开春,采集王物之血,一点点浸润,少主终究能够醒过来。可,我们等待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她缓缓抬起苍老的面容,直视着拥有李青样貌的慕容冲。   “谁叫你擅自决定的!”   抬手一挥,雪真子身躯,入风中残絮,飘飞出去,撞到了高高的书架。干瘪的身体,甚至没有一丝血气,她挣扎几下,试图想要爬起来,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几乎是飞奔过去,与非要紧紧搂着雪真子,纵然师父欺骗了她那么久,两人在冰原里相依为命的师徒情分,终究难以割舍。   “你不是我认识的李青大哥!”小黑紧紧握着拳头,正视慕容冲。   “哪里冒出来的傻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就杀了你们,当做是开个好彩头。”慕容冲身形如魅,不等小黑拳头猛袭而至,一只手,已经紧紧掐住了小黑的脖子。   “我的李青大哥呢?那个无论陷入怎样的困境,都能想到办法的李青大哥呢?你知不知道,若兰姐姐,秦怡姐姐,都在等着你回去呢?你又知不知道,风铃姐姐因为你,已经远走天涯了。”   掐住小黑脖子的手,稍微松懈了一些。察觉到这丝毫变化,小黑再不犹豫,双拳击出,迅速绞住李青双手,令他动弹不得。   “我就知道,你不会就那么死掉了,李青大哥,你快回来呀!” 第053章 违约起兵突厥汗   “这一刀!为了我死去的娘亲;这一刀,为了你死去的姐姐!”   李青涣散的意识,再度集结,观天行刺中慕容冲。他泛白着眼睛,无法相信,费劲千辛万苦占据了这衣服躯壳,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雪真子最后度入的那一丝劲力,在小黑与羽飞瑶双双闯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流散了。顺着冰晶棺椁流转一周之后,就消失无踪。李青溃散的意念,也因为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小黑……”没等下面的话说出来,李青架不住衰弱的意念,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师父!师父!”喊了两声,雪真子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疲惫得软到下去,被小黑抱住的李青,看着羽飞瑶,问:“成功了么?”   羽飞瑶摇摇头,说:“师父,过去的,就让他都过去了吧,为什么还要苦苦追寻一个没有结果的开始呢?”雪真子勉强维持生命的一点意念,也在羽飞瑶说完这句话之后完全溃散。   “我……不甘心……啊!”   双手软软垂了下去,苍老的雪真子,再也没有一句话说出来。   苍凉的北漠冰原,随着天气变暖,厚实的冰层也开始慢慢融化,黏湿的泥土里,有不少嫩黄色的小草抽出新芽。羽飞瑶就着山洞里取暖的柴火,面对柴堆上的师父,多少往日的回忆弥漫在脑海中。   “瑶瑶,如果你舍不得,就让我来吧。”   打起精神,羽飞瑶手里的火把,轻轻点燃了火堆,冲天的青烟,在辽阔的北漠草原上慢慢舞动。   “走吧!”   背着李青的小黑,自顾自走在前面。羽飞瑶三步一回头,终于还是跟随小黑的步伐,朝着北漠军大营走去。   朴月大祭司营帐内,早已经炸开了锅。   “不行,我一定要去寻找李青哥哥。”荆若兰脸上,带着常人没有的那一分坚定。秦怡冷冷看着,不明白一个荆朝的公主,身份高贵,竟然会为了李青想要冒险出去寻找他。   “你走了,北漠军怎么办,难道任凭风怜在荆朝枚都为非作歹么?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情,可逆要明白,有的事情,比李青更重要。”   朴月的苦口婆心,终究还是没有能够令荆若兰有任何改变。她背对着朴月大祭司,说:“也许你不知道,安叔带着我离开皇宫的时候,我的父皇,我的娘亲,早已经做好了为荆朝牺牲的准备,那时我才明白,以往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看起来那么平凡,其实是那么令人难忘。月眉阿姨和李震大叔,已经在铁都战死了,留下唯一一个儿子在这世上,如果我不去找他,就再也没有人怜惜他了。”   荆若兰的话,带着哭腔,哽咽得令秦怡都有些难过。   “没想到李震大叔,竟然已经……”终究没有说出那两个字,秦怡的心头,也是剧震。   “难道你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么?”眼见荆若兰不再听从她的话,朴月大祭司拦住她的去路,双手按在她的肩头上。   “你的李青哥哥,这是不想让你有什么牵挂,和他一起失踪的,是他最亲近的两个人。你难道没有想过,他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面对死亡么?”   这消息,秦怡算是最后一个知道,手里的酒盏,脱手掉落在地上。酒杯里的酒水,洒了一地,她说话的速度也变得很慢。   “你们说……不是说……能救活他的么?”   责问眼前的两个人,秦怡不愿相信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双眼梨花带雨,看着两人。   “对不起!秦怡姐姐,李青大哥,他受伤太重,中毒太深,就是朴月大祭司,也无能为力了,对不起。”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淌出来,荆若兰的双眼,可以逃避着秦怡双眼。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找他!”   没有人阻拦,秦怡提着自己的宝剑,窜出了北漠军大营。   营帐中的荆若兰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用了掰开朴月大祭司的手,说:“让我去找找看吧,就算最后只能找到一具尸体,我也不会这么难受。”   无奈地叹息一阵,朴月大祭司才松了口,说:“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若是还没有找到,就回来谋划南下收复荆朝的大计。”   擦掉眼泪,荆若兰提着自己的银枪,点点头,说:“好的,三天之后我自然会回来!”   追到还在雪原里行走的秦怡,荆若兰一改之前懦弱的样子,拉住秦怡,问:“我知道你的心情,那天在染布坊,我听到你叫李青大哥夫君了。”   本不打算理会荆若兰的秦怡,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说:“是的,你和李大哥的情缘,是他的娘亲一手促成。可是我呢,在大唐边境,守着李大哥和我爹爹订下的契约,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到来。”   一瞬间,两人都觉得命运是如此可笑。当初没成亲的李震,与马匪头头随便一个承诺,还未来得及和月眉商量,就撒手西去。月眉私底下与荆朝皇后玉玲珑商量的主意,最终也未能与李震说明。   “我不信他会就这么甘心情愿的死去了,我这样貌美,难道就不能让他有丝毫留恋么?”秦怡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扑簌簌流淌出来。   “我也不相信!既然一个是李大叔的意思,一个是李大娘的主意,若是李青大哥还活着,我们公平竞争如何?”   终归是跟随荆勇征战沙场的荆朝公主,说话时候,那份感伤已经荡然无存。秦怡呢,也是倔强点头,说:“好!公平竞争!”   两女人相视一笑,并肩走在北漠冰原上。   百里之外,突厥人的大队人马已经横推过来,为首的突厥首领,指着眼前茫茫冰原,对着身后一名武将说:“看看,如此美好的江山,怎么能够让瀚海九部的人分割?”   身后的哲别野,点点头,说:“大王有意要征服整个北漠瀚海九部么?”   “身为君王,谁不想拥有整个天下!哲别,你有本事替本王打下这个江山么?”   哲别野翻身下马,拜服在突厥可汗马前,说:“大汗!哲别从军,跟随大汗已经有七年,早有想要南下与唐军一较高下的打算,今日大汗自己说出口,哲别开心!哲别开心啊!”   哲别野单手捶胸,恨不能尽情抒发内心的快意。   “好!众将士们听到了没有,哲别大将军的话,就是我云中可汗的意思!”   身后一众突厥骑兵,高呼:“是!大汗!”   茫茫雪原中,突厥人的兵马查看一转之后,就勒马折返。眼尖的哲别野,目视远处,发现了身穿黄裳的秦怡与荆若兰。   “大汗,你看到那边了么,有两个女子,似乎是唐军的人。”   “那么,就从这两个女人开始吧!哲别,交给你了!”云中可汗继续带领大队人马前进,没有去质疑哲别野的想法。   低头的哲别野,目露凶光,翻身上马,带着数百突厥士兵,围捕过去。   “秦怡姐姐,那边的,是什么人?”荆若兰警惕,手中的银枪已经被她用力握紧,处在大唐边境,常年打劫商旅的秦怡,如何不认得这人兵马。   “突厥人!”   不多说,秦怡手中的剑,已经横在胸前,见到对方阵势。秦怡杏眼一眯,说:“快走,他们人多势众。”由不得多想,秦怡拉起静若的手,急匆匆开始奔逃。   “哦!哦!”   哲别野的兵马,全都发出嘘声,狠狠用马鞭出大胯下的马屁,飞速追了过去。两人在冰原里磕磕绊绊本来就没有多快,顷刻间,就已经被哲别野大龄的骑兵围在核心。   “长得真是漂亮,没料到,大唐的女子,不在长安学绣花,跑到北漠来受苦。”哲别野摸着下巴,目光所至,都是荆若兰与秦怡的胸、臀部。   “士兵!注意你的措辞,还有你的眼睛,当心我让你瞎了双眼!”荆若兰长枪指着哲别野,没有丝毫惧怕。   “小娘子还挺泼辣,看来你们并不是大唐的女人。”   “还算你有几分狗眼眼光,我荆朝北漠军的一员!”   亮明身份,荆若兰指望能够凭借北漠军的君威,震住这些突厥人。没料到,哲别野仰天大笑,说:“北漠军,他们的本事我自然领教过。不过么?能有多厉害,如今荆朝易主,他们很快就要动身前去勤王了,哪还有功夫理会北漠的地盘。等大军一走,我带领突厥兵马,杀它个落花流水。”   哲别野双眼发狠,提到北漠军三个字时候,语气都加重了好几分,似乎以前就吃了不少苦头。   “若你侵占了北漠军的地盘,就不怕瀚海其他的几部遵循契约,将你突厥部一网打尽么?”   秦怡自然不知道在瀚海,九部之所以有小冲突,没有大战争,都是因为那一纸契约。   “你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么?不过,那又有什么用,九部的契约,已经过去三十年了,也该改一改了。”哲别野心知云中可汗有心想要一统九部,制衡他们的契约,在他看来,也已经是一纸空文了。 第054章 两生花身陷敌手   “既然你有心想要挑起九部的祸乱,那就凭本事说话吧!”   荆若兰银枪一点,也不废话,近身的一名突厥骑兵,连人带马全都摔倒在冰原上。马腿被荆若兰长枪扫断,再也站不起来了。   “好个暴脾气的小娘子!我喜欢!”哲别野挥挥手,突厥士兵一拥而上。秦怡手里的剑,也挥动起来,结果了冲上前来的突厥士兵性命,破开胸腔的突厥士兵,还被秦怡一脚踢开,撞十数人身上,压到一片。   “擒贼先擒王!”   秦怡做惯了马匪,深知这一百来号人,全都是受说话那人节制,拿下那个人,这一百多号人群龙无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两人一个眼神的交汇,再不管蜂拥而来的突厥士兵。荆若兰长枪一挑,秦怡借助这一股力量,从冰原上一跃而起,手里的剑,直指哲别野的喉咙。   马上的哲别野,淡然得令突厥士兵都有点害怕。他脸上带着微笑,笑看着秦怡,舔了舔嘴唇,说:“果然是水一般的女子。”待长剑就要刺中他喉咙了,一出手,突厥弯刀驾住长剑。哲别野手臂用力,弯刀之下,秦怡的身子火速下降,落在病原上。   “小娘子,你想杀我,难道想要做寡妇么?”出口就是一句极其招人讨厌的话,光说也就算了,哲别野收回弯刀,探手在秦怡脸上摸了一把。入手温润,令他整个人血气沸腾。   阻挡突厥士兵的荆若兰,与秦怡是同仇敌忾,更不多说,长枪挺出。这一下,照准了哲别野胯下的骏马。枪花带起一道红影,哲别野是无法躲避,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跃而下。长枪凌冽,刺中骏马胸口,鲜血奔涌。   “好厉害!”   哲别野不敢大意,一看荆若兰手上的银枪阵势,就知道出手不凡。嬉笑的模样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再看荆若兰,长枪没有停滞,从马匹身上抽出,又是一阵横扫。堪堪将哲别野逼得连连后退,就是手里的弯刀,也没有半分的作用。   秦怡联手荆若兰上下其手,攻得哲别野无法应付。   “两位姑娘,等等!我知道不是你们的对手,不过,在你们格杀我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哲别迅速丢掉手里的武器,下令突厥士兵停了下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姑娘的枪法,似乎很有来头,你的师父,是不是朴月大祭司。”哲别双眼闪过一道狡黠光华,若是静若兰承认,那么,此人必定是三大世家的后人,抓回去,能令北漠军不战自败。   “是与不是又能如何,你今日就是我手下败将!”   不顾哲别野的小聪明,荆若兰再度出手。不过,这次,哲别野轻轻后跳,轻松躲过,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秦怡与荆若兰个,双双被大网网住。就是反应奇快的秦怡,长剑挥动,也无法斩断那张网。荆若兰的银枪,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哲别野凑近,说:“怎么样,荆朝三大世家的后人,兵不厌诈,今天你学到了么?”   荆若兰虎眼一瞪,没有说半句话,震住了哲别野。   “把她们都给我带回去,交给我亲自审问。”   一旁副将,似乎心有不满,说:“哲别将军,以往抓到中原的女子,都是让兄弟们……这次,怎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副将一阵两眼发蒙,捂着最忌的嘴,一脸莫名。   “你给我记住,这两人身份非同寻常,如今战火还没有点燃,你要是给我搞事,明天就骟了你!”哲别野一挥手,荆若兰,秦怡,双双被缴了武器,在突厥士兵的押送中,慢慢前行。   一日时光就这么匆匆流逝,营帐中的朴月,明知道九部有契约在先,却忘记了嘱托荆若兰,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就当他提心吊胆的时候,李青营帐那边,忽然听到小狼白陌的嗷嗷叫声。朴月自从见了这只小狼,就知道注定不凡,听到声音,也匆匆赶了过来。   所有从奴隶身份恢复自由的士兵们,眺望着远方,病原上两个人,缓缓走来。其中一个人身上,还背负着一个人。   一直等小黑和羽飞瑶走近了,众多北漠军战士双眼中才流露出惊讶,纷纷注目看着小黑后悲伤的李青。   朴月大祭司早已经是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谁能想象,一个已经被在她眼里绝对没有救活可能的人,现在正趴在小黑的后背上呼呼大睡。朴月探查了一下李青的生命气息,总算放下新来,说:“照顾好他,让他多休息,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耗费了那么多的意志力。”   一直等到安顿好了李青,小黑才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朴月大祭司听。   “原来雪真子这些年行踪消失,是躲在了北漠冰原的洞穴里,一直企图让燕国皇帝慕容冲重新复活。”朴月也是捏了一把冷汗,那个杀人狂魔若是真的复活了,恐怕天下又将嫌弃一场腥风血雨了。   白陌耷拉着脑袋,挨着李青,熟睡着,没有任何声息。   “风铃呢?怎么没有跟着你们一起回来?”   少了一个人,朴月大祭司早就已经发现,开口问小黑的时候,深情也是显得十分焦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风铃姐姐在听说李青大哥有救了之后,就悄然离开了,没有谁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安慰总是让人暂时忘记眼前的危险,朴月大祭司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两个从小就要好的姐妹,面对同一个喜欢的男人,依照风铃那种性格,绝对不会去和荆若兰争,唯一能想到和做到的,就是永远离开荆若兰与李青的视线。   “也不知道若兰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若是她知道李青已经完好的回到了北漠军中,她一定是最开心的一个。”   羽飞瑶始终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紧闭的双唇,让她觉得在北漠军营中有些不太适应。   “若兰姐姐……她出去寻找李青大哥了么?”   不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就是小黑这样愣头愣脑的人,也明白了不少。   “是的,希望她们一路上都别遇到什么危险。那地方是瀚海九部唯一空白的地方,唐军、渥傩人、突厥人,都对那个地方虎视眈眈,说不定开春之后,草原上就要掀起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了。”   多年在北漠好肥心神管理北漠军的朴月大祭司,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不少。小黑照顾着李青,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北漠最凶残的野兽,都死得差不多了。秦怡姐姐和若兰姐姐的武艺那么高强,纵然是遇到一两个渥傩人,也绝对能够全身而退。”   沉睡中的李青,隐隐约约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紧闭着双眼,仍旧还是喊出了风铃的名字。   “好了,两天以后,应该酒会有她们的消息了。”   经过两天的修养,李青终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眼前的小黑,自然是十分欣喜,抓着李青的手,说:“李青大哥,你可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有点茫然的李青,握了握拳头,这时候浑身感觉到的力量,和他经脉尽断时候完全不同。他再次招呼小黑,说:“你把你的大斧拿过来我瞧瞧。”   头一次在冰原下简陋的屋子里,李青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小黑把大斧拿来。他知道李青的意思,也乖乖听话,取来大斧,放在李青手中。   这一次,李青轻而易举就握住了大斧。入手的沉重感觉,甚至比其他在铁都的时候,还要轻松许多。   “哈哈,哈哈,我终于恢复往常了!”   一把抱住小黑,李青畅快淋漓地笑出声音来。   “李青大哥!李青大哥!”小黑试图从李青的怀里挣扎出来,没料到李青的手臂力量竟然超出了他的预期,无论如何挣扎,竟然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军务长在这些天里,早已经将以前做粗活的奴隶们训练得一个个双目炯炯有神,随时都可以进行战斗。听到里面的笑声,军务长才愁眉苦脸的走了进去,递上一封舒心。   光是看看军务长脸上的表情,李青就已经了然,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他一个人应付过来,才来打搅他。   “这是什么?”   还未拆开信封,李青就开口问眼前军务长。然而军务长始终闭口不言,指了指李青手上的书信。   草草看了一眼,李青狠狠将书信砸在一旁,说:“突厥人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它们拥有那么广袤的草原,还要觊觎北漠军的领地!真是可恶!”   小黑不明所以,追问:“李青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抓住了若兰的秦怡,这封书信,就是告诉我们北漠军士兵,全部缴械投降,否则,未来荆朝的皇帝,就再也不能活着了。”   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小黑也是义愤填膺,说:“秦怡姐姐和若兰姐姐到北漠的冰原找你,本来我还以为她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没俩到,这些突厥人,竟然这么嚣张!” 第05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军务长看了两人表情,知道此事李青断然不能够坐视不理,这才开口说:“朴月大祭司已经病倒在营帐内了,她指示我,从现在开始,北漠军交由你统领。”   说着,双手拖着虎符,交给李青。   “上次我带回来的龙鳞铁还在么?”   军务长点点头,说:“都还在,可是,那些龙鳞铁根本就无法熔炼,摆在那里,和石头差不多。”   李青低沉的头慢慢抬了起来,开口说:“看来,北漠军与突厥人的一战,再所难免了。”   小黑抓抓脑袋,说:“难道我们不能趁着突厥人放手松懈的时候前去营救若兰姐姐么?”他盯着书信上的内容看了好久,也找不出为什么要和突厥人有一战。   “军务长,我要你召集北漠军中所有铸造兵器的工匠,我们有事情要做了。另外,我要你挑选出两百匹上好冰原马,与士兵进行磨合。”   军务长领了命令,早早下去执行,留下小黑独自揣摩这封信的意思。   突厥人在信中提到了荆若兰,也提到了她的世家身份,要是要求用马匹或者金银做交换,李青自然不会将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偏偏一向十分贪婪的突厥人,竟然没有这些要求。   “李青大哥,军务长不是说了么,龙鳞铁在北漠根本就无法冶炼,召集工匠,也没有任何用处啊。”   听小黑一阵抱怨,李青才敲了敲他的木鱼疙瘩,说:“北漠有最好的助熔剂,或许旁人觉得冶炼龙鳞铁是一件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然而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   李青作势要从刀鞘里面抽出观天行,吓得小黑连忙捂上眼睛,说:“就算是能够冶炼,龙鳞铁也不可能制造出两百多把好刀出来啊。”   “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北漠军里,是从来是荆勇皇帝最信任的军队,别的没有,强悍的银枪,那简直就是数不胜数。”   本来还在说着龙鳞铁,说着锋利的刀剑,小黑又是糊里糊涂,不明所以,问:“这个和银枪有什么关系?”   卖下一个管子,李青没有点破,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北漠军军营里的铁不够用!”   追随这李青步伐,小黑也出了营帐,外头,昔日打压两人的隶主,正站在营帐外面,见到了李青,立即点头哈腰,说:“李将军,你要的上好冰原马,我都已经挑选好了。”   这么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小黑当然是看都没有看一眼,李青一反常态,反而夸赞说:“自打进入北漠军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不光是欺负人的本事厉害,还有一点,看马也还算是认真。好了,我知道了,一会儿你带着这些冰原马,交给军务长!”   两人错过隶主的身侧,李青牵来马王,没料到马王见了小黑吹鼻子瞪眼睛,吓得小黑接连往后挪动。   “这是怎么了,马王什么时候对你这么不待见?”   打趣小黑,反而令他一脸委屈:“李大哥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不顾及自己的身体,非要和那个狡诈的楼兰女人比试,也不用我来取马王的血,没想到它心眼这么小,现在还记恨我呢。”   又召集了十多人,将北漠军军营里能够动用的马车全都动用了,小黑脚上羽飞瑶,一路出发。   “李大哥,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羽飞瑶离开寒冰洞,师父雪真子又那样死去,觉得天地茫茫,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好在小黑随处照顾,也听说了荆若兰和秦怡被突厥人劫走的事情,这个节骨眼上,不留在北漠军军营里想对策,反而带着那么多的马车,是要做什么?   “去一个小村子,发现龙鳞铁的地方。”   羽飞瑶脸色难看,他点明去什么地方也就算了,语气里还带着点嘲笑。小黑呢,早早已经捂住了嘴,生怕笑出来被羽飞瑶一阵海扁。   只一个来回,李青就轻而易举在小村找到了不少“助熔剂”。所谓的助熔剂,就是老百姓嘴里所说的萤石。萤石,在小村上那些来来往往的商旅看来,没有任何价值,就是小村里的人,大多都用含有萤石的石块搭建房屋。   初次来到小村时候,遇到了前来开采龙鳞铁的古格人,他们一说龙鳞铁十分难以冶炼的时候,李青就留意到小村里有不少的萤石。普通工匠冶炼铁矿,都是借助煤和碳来增加温度,达到了铁矿石里铁的熔点,那么铁就会自然而然从矿石里面分离出来。   大唐长安、铁都,这样拥有无数智慧人群的地方,当然有办法做出容纳铁水的果露。不过,如北漠军军营这样的地方,往往这样的锅炉就很少,甚至没有,更别提古格那样的西域小国了。   羽飞瑶当然不明白,这些有着翡翠光泽的石头,多少年来都没有受到世人的重视。李青以来,就拉走了而是大马车,嘴上自然是不能留情。   “我说李青大哥,你拉这些石头回去,不会是为了玩吧?一路上我就发觉了,若兰姐姐和秦怡姐姐,都是真心对你好,别是你又看上了哪里的美女,忘乎所以,巴不得两位姐姐死在突厥人手上吧。”   了解羽飞瑶的脾气,李青也没有任何辩解,就由着她胡说八道一番。   “瑶瑶,李青大哥他是喜欢……喜欢……”   说着说着,自己都弄拧巴了,不知道李青到底更喜欢谁一些。北漠人没有南方人那样含蓄,喜欢谁就去追谁,更何况,大唐的律法,也不是不可一娶两三房媳妇,更没有拜过堂就必须从一而终的想法。   “驾!”   眼看天色就要黑下去,李青招呼车队加紧赶路,没有对小黑与羽飞瑶两人的谈话做出任何评价。他的心里,更是为难。荆若兰,是他娘亲认准了的媳妇;秦怡,是他老爹闯荡江湖时候和兄弟许下的诺言,两者都不能违背,也不敢违背。   抛弃双亲留下来的难题不说,其实为难他的,是内心的情感。风铃已经远走天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流浪。荆若兰对她一往情深,秦怡也不必她差多少。更要命的是,他从不知道男女之情,就觉得要是能够和她们三个人在一起,心里是非常快活的。   突厥人营帐内,云中可汗端着酒杯,哈哈大笑,开口说:“没料到硕颜可汗竟然这么胸怀大志,能够和我们站在一处,瀚海九部就算得了什么,纵然是整个天下,也未必不可以想象。”   下座的回纥人使者,也是满脸笑容,一番酒肉,脸上都泛着油光。   “可汗真是说笑了,大块羊肉牛肉的招待,我已经是受宠若惊。如今大网与我家可汗心在一处,值得庆贺,改日大王一定要来我们回纥部啊。”   使者大口喝着北漠的青稞酒,大口吃着羊肉。   “那是自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回纥女子,那是艳绝天下,别说是我惦记着,就是渥傩人那帮金毛家伙,都巴不得见识见识。”   说起渥傩人,回纥使者放下酒杯,说:“云中可汗,不知道渥傩人那边,到底是怎么样想的,他们会和我们一起征讨北漠军么?”   云中可汗之时笑笑,没有搭话,反倒是哲别野代替了云中可汗,叹息一声:“渥傩人和大唐之间有铁血合约,纵然是瀚海九部的共同规则被打破,他们依旧站在大唐一方,我们派遣去的使者,都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情,使者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发现云中可汗的脸色都已经变了。   “原来如此,那么暹罗人也肯定和大唐穿一条裤子了,为今之计,是要联合吐蕃人了。”回纥使者一番话,令云中可汗赞赏。不光是一个靠嘴吃饭的家伙,肚子里还真算是有点本事。   “云中可汗,我听说前阵子哲别将军抓到了两个荆朝北漠军的人,听说来历不凡,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看看呢?”   哲别野当即摆摆手,说:“身份自然高贵,应该是荆朝世家之人。如今我们正在筹备,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令北漠军的人知道,不然,他们群起而攻之,我们也不是对手。”   回纥使者两目精光,了解了一个大概之后,又哈哈笑着,说:“可汗有了这样的杀手锏,我想,朴月那个老家伙,也不敢轻举妄动吧,趁机,还能与北漠军讨点好处。”   座上座下,都是玩弄聪明才智之人,云中可汗又怎么会不知道,回纥人的使者,明了是来表达结盟之意,其实,不过就是为了探探他们的底儿,看看是否有胜算。两方都是明白人,也没有当即点破。   大牢内的荆若兰与秦怡,都已经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耽误了两天时间了,就算李青哥哥能有生还的可能,我们没有去找他,估计也是凶多吉少。”荆若兰来来回回在牢笼里面走着,恨不能立即找遍整个北漠,看看能不能见到她熟悉的李青哥哥。   秦怡坐在角落里,安慰说:“李大哥师哥好人,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着急,也许他现在正过得快活无比,没有卷入这是非之争中,不是很好么?”   一番开导,荆若兰反而想通了不少,点点头,说:“希望如秦怡姐姐所想那样,李青大哥在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过着快活的日子。”   深知自己被扣在突厥人手中,她的身份,也迟早有一天会被突厥人知道。一旦知道了,她就成为了要挟北漠军最好的棋子。朴月看着她从小长到大,绝对不可能会令她深陷虎口之中。小些时候就常常听到他爹爹说朴月大祭司的性情,一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要挟她。   秦怡轻叹一声,也知道她所说的,不过就是自我安慰罢了。 第056章 天作机缘人谋事   军营内,等李青等人回来。军务长召集而来的工匠们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看着眼前一堆龙鳞铁,一个个拄着下巴,摇摇头,说:“不可行啊,就算是放在大唐的铸造间,也不可能完成冶炼的任务。”   有人开了头,就有人跟风过去,一个个都在叙说冶炼龙鳞铁的艰难之处来。   听到动静,工匠们注意全都被李青二十几辆马车的萤石吸引过去?常年在军中铸造刀剑的工匠们,见了萤石,也都一脸差异,那么多石头,拉回来营地,到底有什么作用。   “大家辛苦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你们可能都没有休息时间了。”   李青先是拱手做了一个抱歉的姿势,接着,就恢复了作为北漠军统领该有的样子,吩咐下去:“现在开始,搭起三座锅炉!”   工匠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并不是要让他们熔炼龙鳞铁,那就好办。   “剩下的人,将军中还有的铁矿石,全都搬运到龙鳞铁边上,以作备用。”   安排妥当,工匠们都开始自己行动去了。   李青看了看北漠的天空,深情坚定,对着虚空说:“老爹,我的第一批作品,就从这里开始了!”   接着,安排了羽飞瑶自己回去休息,李青带着小黑,来到了军务长挑选出来的三百人面前。定定看了看,其中多数人都是以往从奴隶中挑选出来的。一个个精神抖擞,见到了李青,双眼崇拜。   “李将军,这些就是我挑选出来的人。马厩那边,三百马匹已经分发下去。接下来怎么训练,还希望您指示。”军务长,负责军中一切大小事宜。也见识过李青为人所不能的手段,比之士兵,他更多的是尊敬,也没有将李青摆放在神坛上。   “阵前枪法,你应该都已经教过他们,现在给你一个难题,要让他们在马背上练出枪法来。”   长枪士兵,多半都是以步兵为准,军务长听说之后,有些茫然,说:“步兵枪术战法,我自然了然于胸,他们也都熟悉。然而这马上枪术,非是能人,恐怕不能施展啊!”   皱着眉头军务长直说了此举的难处,对于将军交代的任务,也没有完成的把握。   “我亲自示范一下,训练士兵,我当然信你,你只消看清楚我的动作。”   跨上马背,李青随手提起一杆银枪,双腿夹住马王。绕着校场飞奔起来,马蹄激起一路灰尘。但见李青手中的银枪,握住中端。每次通过供士兵砍杀的草人,就扬起长枪,快速刺杀出去,又在转瞬之间,抽回长枪,如此反复。   动作简单,没有任何难度。军务长看了一遍,就明白此举的难处,在于眼疾手快。李青每次刺中的,都是喉咙部位,示范的草人,也是将步兵作为训练目标。   绕了一拳之后,李青在军务长身边停留下来,问了一句:“可看清楚了?”   军务长点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李青随即又对挑选出来的三百士兵发话:“这次应对的是突厥人,突厥人号称是马背上的杀手,手里用的是轻便的弯刀。他们的马术,也堪称是瀚海第一。”   说着,又让专司士兵训练的人,将草人加高到了突厥骑兵的高度。再次策马,李青平举手中的银枪,每当遇到一个训练草人,手里的银枪就高举起来,由上而下,同样是刺中草人喉咙。出手与刚才一致,快速迅疾,刺收之间干净利落。   军务长也看得明白,知道李青意图。   “大家应该都看得差不多了,训练场上,都是不会动弹的敌人。可是战场上,突厥人会躲避,会招架,想要刺中他们的喉咙,相信很多人都做不到。所以,我没有别的要求,上了战场,能把银枪刺进突厥人胸膛就可以。”   交代完毕,李青翻身下马。军务长匆忙跟了过去,挨着李青,悄声说:“李将军,到底可行不?突厥人行动灵活,手里的弯刀北漠军都吃了不少苦头,这样的战法,士兵们必然动作迟缓,岂不是伤亡惨重?”   如今算是军务长的头头,李青也不多说,用力拍拍他的肩头,说:“要是这么简单,我就不会让你训练他们了。回头你把北漠军里最笨重的铠甲给他们穿上!”   说完这句话,李青就再也不管军务长怎么的满心迷糊了,早早已经去察看工匠们搭建的成果。   不到日落时分,三座冶炼的铁炉就已经搭建完成。甚至有一些工匠,已经将龙鳞铁丢尽熔炉里,想要攻克冶炼的技术难关。   撸起袖子,李青对身旁的小黑说:“怎么样,想不想看看你的李大哥是如何铸刀的?”   那时候,李青浑身筋脉尽断,本打算让小黑学习铸刀的技巧,偏偏这小子就不是哪一块料,不顾李青感受,当场拒绝了。现在瞅见李青准备了那么多,有心想要知道答案的他,也由不住自己,点点头,说:“当然想见识一下。”   站在三座铁炉前,李青拍拍手,指着身后以作铁炉,说:“你们现在心里一定还在打鼓,怎么熔炼龙鳞铁,那些绿光闪闪的萤石有什么作用。现在我就来告诉大家。三座铁炉,分别需要铸造马匹护具、士兵护具、以及一种你们从未见过的刀。”   心急火燎的小黑,还打算看看李青怎么铸刀,没想到他竟然开始和工匠们说道起来了。   “我要你们在一个月之内,打造出三百套这样的东西,你们能不能做到?”   纵然是技艺精湛的冶炼师、铸刀师、铸甲师也都纷纷犯难,时间太过于仓促了一些。冶炼提纯,起码就要耗费二十多天,剩下的时间用来铸造,几乎不可能完成。   “李将军,这几乎不可能完成啊,要不你再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说话的冶炼师,他们是最耗时的部分,因此有这样的担忧。   “呵呵,我也想多给你们时间,不过,突厥人会给你们么?多耽搁一天,公主就多一份的危险。我清楚你们的难处,所以……”   从怀中逃出一叠厚厚的白纸,李青抖了抖,说:“冶炼师父、铸刀师父、铸甲师父,跟我到营帐内来。”   小黑想要跟过去,李青立即摆摆手,说:“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我再过来找你,你就可以看见我怎么铸刀了。”   帅帐内,李青将图纸铺开,对三位师父说道:“这一次,两座铁炉按照我图纸上的比例,分别添加铁矿石、萤石、龙鳞铁冶炼出来的铁水,不经过冷却,按照图纸上的样子,你们做出模具来直接将铁水灌入模具之中,而后开始精心打造。”   铸甲师父接过图纸,两道眉毛都快要挤在一处,说:“李将军,这么重的马匹铠甲、士兵铠甲,会不会影响士兵作战能力?”   听到动静,工作难度最小的冶炼师父也凑过来看了看,一双眼睛,瞪得巨大,也是啧啧称奇,说:“这样的话,马匹似乎不能第一时间冲刺起来啊。”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说简单点,就是让铁胄军骑在马上而已,你们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办。冶炼师父,你可以开始按照我图纸上的比例开始熔炼了。铸甲师父你也开始按照我的配方制作模具吧。”   两人都是白胡子的老前辈,李青说话的语气,也是带着几分尊敬。   单独留下来的铸刀师父,内心还在七上八下。毕竟听士兵们议论,说是要铸造一种全新的刀式兵器,难免心里打鼓。   “韩师父,我知道你是铸造兵器里的行家。这次事关北漠军存亡大计,我将跟你仔细说一下要求。第三座铁炉,是最关键的一部分,三种东西的比例也会和其他两座铁炉不一样。”   说着,李青摊开图纸,图纸上面的刀,韩师父没有见过。一种刀身柳长、笔直,单边开刃的全新刀种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将军……”   “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在冶炼环节,我就已经注意到了龙鳞铁和普通铁矿石的比例。因为这刀的铸造过程,需要一十六道工序,你的工作是最多,而且最辛苦的,我会加派人手给你,这三百把刀,关系到战局胜败,务必请韩师父用心。”   心知这次铸造过程事关重大,铸刀师父也是慎重结果图纸。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李青嘱托一句:“记下了工艺,就请韩师父将图纸烧毁吧。至于淬炼的材料,我已经清点过,不够的部分,我自会去想办法。”   韩师父点点头,也走了出去。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铁炉那边就出现了欢呼声。冶炼师父连连赞叹:“真是奇了!没想到龙鳞铁竟然在这样简陋的铁炉里熔炼成功了!”   惊讶的不止是在北漠军中数十年的老师父,就是他手底下的新手学徒,一个个都是连带笑容,干劲十足。   见到李青从帅帐里面出来,小黑傻笑着迎上去,说:“李青大哥,快铸造一把刀让我瞧瞧啊。”哪知道李青神秘一笑,说:“刀的雏形都还没有,你让我给你凭空变出来啊,我那么说,就是让你别跟过来,偷听了我和师父们的秘密。” 第057章 玄甲一出谁争锋   临时搭建的露天铁炉旁,学徒们都在忙碌着,唯独冶炼师父和铸甲师父两人定定看着图纸,托着下巴的他们,在当当的敲打声中,仔细研究。   “这,该不会就是荆朝铁胄军身上穿着的铁胄图样吧?”   怀着揣测的心理,冶炼师父也拿不准。   “图纸虽然差不多,不过,这一身铁胄,高明了许多。龙鳞铁的加入,令它们防御能力提高了三四个层次,并且在保护士兵颈部方面,又有了加强,纵然是比寻常兵器锋利一点的刀,也不能斩下他们的头颅了。况且,这一身甲胄,比起铁胄军那一身,轻便了许多。”   铸甲师父见识过铁胄,知道的也比冶炼师父多一些。   “那我们应该给它叫什么名字呢?总得让敌人听了就觉得胆寒吧?”   冶炼过程没有任何困难,他说话的语气自然轻松了不少,也让他有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你觉得叫什么好呢?”   铸甲师父反而追问冶炼师父,两人一大把年纪了,相视一笑,说:“就叫做玄甲吧。毕竟这图纸上的工艺,我之前是闻所未闻。”   两人一拍即合,在图纸上写下“玄甲”两个字。沉浸在即将面世的玄甲喜悦中,两人自是觉得十分得意。一直等他俩见到了铸刀的韩师父,看他愁眉苦脸,俩老头走过去,问:“老韩你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   “我哪有你们那么轻松,落到那么轻巧的活计。”韩师父白了两人一眼,继续敦促铸刀的每一个环节。   “要说这都过去一天了,我们的玄甲都快要做出一套来了,你那边怎么还在没有什么动静呢?”   “是啊,李将军有没有给那刀取名字,要不要我们帮你一把。”   年纪随老,三位师父都是面泛红光。韩师父摇摇头,说:“这个不需要你们操心,李将军已经取好名字,这新样式的刀,叫做横刀!”   躺在帅帐中,李青难得清闲,听着三座铁炉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就觉得浑身舒坦。一手抚摸着身边的小狼白陌,一边说:“也不知道她们两个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希望能在突厥人遣使来军营之前,完成三百套东西。”   小狼只顾着舔李青的手,也不明白他说什么。   荆朝皇宫之内,风怜手持两把匕首,带着人马杀入宫内。荆勇身穿黄袍,提起王座边上的一杆黄金枪,指着风怜,说:“风怜,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风铃漠视王座上的荆勇。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么?”   镇守在铁都的铁胄军,无暇顾及到玫都发生的变故,也猜不到风怜竟然会选择这样一个时机谋朝篡位。荆朝大相木端容缓缓走出来,站在荆勇面前,躬身对着荆勇深深一鞠,说:“对不住了,皇上,若是你现在放下金枪,还能保全公主的性命。”   听到皇宫内发生的变故,荆若兰提着银枪,一路从宫门外杀到宫门内,浑身是血。   “风怜,有本事就和我一决胜负,趁着朝中空虚,你竟然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荆若兰胸口起伏,素日里还会传授她一些刺客技巧的风怜,竟然要谋逆自己的父母。   “好啊,公主,许久日子不见,我也想知道你现在有多大能耐。”   纵身一跃,风怜踩着攻入皇宫内士兵的肩膀,飞跃过去。两手已经收起了匕首,单手一掌,劈在荆若兰紧握银枪的一只手手上。瞬间酥麻,手里的银枪,再也把持不住,掉落在地上。   “看来,似乎没有什么长进呢!”   托着荆若兰下巴,风怜看着荆若兰困兽一般的样子。   “你放了我女儿,我这就缴械投降!”荆勇料不到,最信任的大相,最可靠的杀手,竟然会联手败掉了祖辈们用鲜血换来的江山。   “荆勇啊荆勇,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女儿么?她是你唯一的血脉,没有她,北漠那五万将士,又怎么会听我的。乖乖将兵符交出来,我还能勉强在宗祠里给你留个牌匾!”   残酷如风怜,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妇人之仁,到最后断送的,就是她的江山社稷了。   “勇哥,不需要跟他多废话,我们杀出一条血路,让女儿逃走!”   玉玲珑也取出了早早摆在王座一侧的双剑,纵身杀入敌群之中。夫妇二人,全然无所畏惧,金枪所指,追随风怜的一干人等,纷纷倒地。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取出匕首,风怜收起刀落,眼看着就要刺入荆若兰最致命的脖颈之处。   嗖一声,玉玲珑手里的一把剑,沿着士兵的缝隙,背后袭来。风怜已经察觉,回头抵挡。剑被她扫落在地,刺入皇宫红漆大柱子之上。   “快走!”   玉玲珑高呼一声,与荆勇背靠着背,眼看着就要杀出重围。荆若兰浑身瑟瑟发抖,被玉玲珑一声呼喊,从恐惧中拉了回来,也顾不上什么,提起银枪,一路奔逃。   “可恶!”风怜气急败坏,追了上去。   皇宫内角落里,安明显早已经候命,抓住荆若兰的手,说:“公主,我们快走,到了北漠,再图大计!”   荆勇、玉玲珑,见到女儿被安叔带走,唯一的惦念牵挂,都已经释然。   “风怜,你还要追么?安叔是荆朝第一轻功高手,你的那些刺客,根本就不能奈何得了她!”双手一甩,风怜恨得直咬牙。   “就算她逃出去了,等我收编了铁胄军,号称五万的北漠军,恐怕再不会写进荆朝历史中。”风怜压低左手,候命的弓箭手,拉弓放箭。生时贵为荆朝玫瑰王座之主,到了此时此刻,也一样被乱箭射死。   荆勇与玉玲珑紧紧抱在一处,坦然面对死亡。   囚牢之内,荆若兰额头上全是大汗,嘴里总是高声喊着:“父皇、母后!不要啊!”两只手,也不断在推搡什么。   突厥领地,还一如既往的寒冷。秦怡满心关切,看着挣扎的荆若兰,手里的绢帕,已经湿透了。她拧了拧,又擦了擦荆若兰额头上的汗珠。   过了良久,荆若兰情绪才稳定下来,猛然睁开双眼,空洞得令人怜惜。   “父皇、母后,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一阵悲伤,荆若兰将头埋在手臂之间。   “没事了,若兰妹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送走了回纥使者,云中可汗冷冷一句:“没料到瀚海九哥部落,全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硕颜那家伙,看来是想要分一杯羹呢。”   “大汗不必担忧,依末将看来,一旦开始行动,就让回纥大军当头,想要得到甜头,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哲别野还没有放下手里的就别,看着渐渐消失的回纥使者。   “对了,荆朝北漠军那边,有消息回来么?”   不说哲别野还没有什么担心的,云中可汗这么一问,反而觉得有些奇怪。   “照说北漠军里面世家的后裔被我们劫住了,就算北漠大军还没有开始行动,至少也会有不少刺客前来探营。然而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有来。”   哲别野也没有心思喝酒了,这事情太过于奇怪了一些。   “大汗,要不要排遣使者过去看看情况?”   云中可汗双眼深邃,看不出他此时此刻内心想些什么,没有答话,反而看向远处,对身旁的哲别说:“看来,这人对北漠军而言,要么十分重要,要么不值一提。”   “大汗你是说,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那人的身份?依末将看,这人一定不会是什么不足轻重的人物,至少她手里的银枪,末将再熟悉不过。当年荆勇还未曾成为荆朝皇帝,在北漠军中,与我交手过几次。招式、步法,和我们抓到的那个姑娘如出一辙……”   突厥云中可汗,拍拍哲别野的肩膀,说:“我这么一提点,你果然就明白了。这人,应该就是荆勇唯一的女儿,将来是要承袭荆朝江山的。”   哲别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次出巡,竟然能抓到北漠军至高无上的统帅,那是何等的伟功。   “既然是这样,为何北漠军中还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与朴月那老妇,末将也交手过几次,绝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要知道他们的公主被我们擒住了,必定是率领北漠大军倾巢而动,纵然是想要灭了我们,也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   两人全都陷入深思之中,猜不透北漠军这举动到底是什么原因。若说是因为荆朝有了新主,北漠军不愿为了公主犯险,几乎是说不通。朴月对三大世家的人那么溺爱,纵然如此,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唉!哲别啊哲别,这一次,我们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他这是以静制动,就等着我们钻进他设下的套子里。”云中可汗背负双手,再没有酒席上那般畅快了。   只一句话,哲别野就揣摩不透,北漠大军换帅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突厥斥候一点都不知道。 第058章 与人争攻心为上   怀抱狼王白陌,修整了一天,李青径直走到朴月大祭司营帐内探望她。   昔日北漠军统帅,眼下已经老态尽显。听到外间响动,欲要起身迎接,也变成了一件困难之事。抢先一步,李青半蹲在朴月大祭司床前。   “有没有若兰那丫头的消息了?”   老脸就正对着李青,双眼神情落寞,满是期待。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李青拿住朴月大祭司的手,塞进被窝里,轻轻按了按被褥,才说:“您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就行了。”   一阵失望,朴月大祭司委屈得如同一孩子。   “不成,老身要亲自去看看。”   执着着想要下床,早已经被李青拦住。   “既然您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就是,干嘛就想着要亲自去找。突厥人那样凶悍,还能轻易放过您这样一个老妇人。”李青赔笑,不敢得罪。   “老身知道你你现在筹备些什么,可我想知道若兰那丫头,到底安不安全,有没有受委屈了。”便是脑子里所想,也都成了朴月认为那番,语气全是逼问。   “突厥营帐,我并没有遣人查探。二十多天了,没有突厥人的消息,若兰必然还没有性命之忧。”听了李青汇报,朴月愤怒不已,掀开被褥,拿起斜靠在架子上的木杖,抬手就要将李青轰走。   “你还惦记铁胄军灭铁都之仇对不对?惦记着荆朝玫瑰王座对不对?一心想要若兰死在突厥人手上对不对?”气愤已极,朴月大祭司上气接不上下气,恶狠狠瞪着李青。   “倘若此刻我们沉不住气先有所行动,突厥人必然以为若兰十分重要,那样一来,全军将士,包括你我,全都要被突厥人牵着鼻子走。”不忙辩解,李青言明要害,希望朴月大祭司能够稍微等待一段时间。   偏是她半点听不进去,放言:“什么计谋要算,还有比救回公主重要么?她一心一意对你,荆朝那么多王公子第,求情的挤破了脑袋,你竟然还不领情!”   早料到朴月大祭司听到他的策略,必然是火冒三丈,是以长久时间来,他都躲在帅帐中不肯来探望。现在来了,也坦然接受朴月的指责。   “那么,李青倒想问朴月大祭司一句,突厥常在,北漠军永无安宁之日,若我既能救出若兰,又可让突厥一蹶不振,岂不是两全其美?”   放在往日,面对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朴月大祭司自然不能将这话当真,也自认为是口出狂言。再看李青样子,毫无年轻人那般飘然,反而显得十分深沉。加之在北漠军营中早有声望,他这一句话说出口,便是对朴月大祭司做了承诺。   满腔愤怒,被这句话压了下来。   “没成想,老身一大把年纪,还不如你看得透彻。先帝曾说,我性情如雷,凡事一经谋定,不论成功失败,都是立马执行。也因此,我才离开了枚都,留在这北漠荒原,害得他与玲珑两人,身死于我弟子风怜手下。”   朴月样貌,捶胸顿足,将诸般过错,全都揽在她一人身上。   “大祭司您不必自责,凡人皆有宿命。初识风怜,我就见惯了她那蛇蝎般的心机,夺位是迟早的事情。李青来看您,自是希望你身体安泰,再有十天,我必率领大军,将突厥一举歼灭!”   眼见李青已经承诺下来,朴月才稍微消停一些。一怀愁绪,也都放在了如何行兵打仗上,追问李青:“你有何策略?”   找来桌子上十多只杯子,就着营帐内的矮桌,两摆起两行,分析说:“突厥骑兵与北漠骑兵在作战风格、士兵素养身上,没有多大分别。战火一起,必然是两败俱伤。我自然不能冒这样的风险,毕竟,南边荆朝,还有风怜的铁胄军,人员损伤,需要在可控之内。”   一双老眼,在湖南灯光下,熠熠生辉。朴月神情专注,未料到除了围猎冰原马,李青早已经对瀚海九部情况了然于胸。   “这段时间之所以选择按兵不动,便是我已经察觉到了突厥人的图谋。强行掳走若兰和秦怡,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两人来路,因此,是有心想要挑起两部之间的战争。如果我没有猜错,突厥各部人马,一定已经开始集结。”   朴月越听越是觉得心惊,当年带着月眉回到铁都的李震,毕生所学,全都已经交给了他这个儿子。行兵布阵,铸造刀剑,真是一样都没有落下。   “突厥使者觐见!”   商谈完毕,李青搀扶这朴月,这会儿,老太太的脾气总算是好转了不少,乖乖躺进被窝中,任凭李青给她改好被子。   “好了,剩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你好好休息,不必操劳。我可不想,把若兰带回来的时候,你还是这个样子,她一定会怪我没有把你照顾好。”   外头传令兵的声音,朴月都已经能够听见。了解了李青意图,她也放下心来,手按在李青手背上,嘱托说:“你刚刚死里逃生,不要太过操劳!”   早已经熟络了,这番话李青听在耳朵里,也还是十分暖心。辞别朴月,李青可没有闲工夫立即去见那些觐见的使者,光是动动脚趾头,就知道他们来这里是要说些什么了。有军务长在,他也生了很多心思。直奔小黑营帐,掀开帘子,就看到令他无法想像的一幕。   小黑手里拿着一只苹果,削了皮,正在喂给羽飞瑶吃。   脸上一阵火辣,李青迅速放下帘子,站在外面等候。   里面两人,都已经慌了手脚,不知所措。羽飞瑶直接转过头去,一张脸,早已经羞红。这么恩爱一幕,本是两人独享,那料到李青会突然闯进来。   探出脑袋,小黑望了李青一眼,笑嘻嘻说着:“李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尚且还在不可思议之中,小黑这么问,李青到有点蒙了,问:“你们俩个,什么时候的事?”   “呵呵呵……李大哥……”   抓着脑袋,仍旧是一副憨憨的样子,李青摇摇头,说:“原打算让你跟我一起出去打猎,磨一磨突厥使者的性子。看你们那么甜蜜,就算了,你们继续吧。”   不做停留,计划中的事情,还得按部就班。完全不顾军务长正在满军营的寻找李青,他抱着狼王白陌,走进了三座铁炉前。   三位师父一看是李青来了,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前来汇报情况。   “李将军,三百间玄甲,已经打造好了二百九十件,剩下的十件,正在赶工。”   “冶炼炉一切正常,就是龙鳞铁快要不够用了,军营里的铁矿石,特差不多见底了。”   平日里两个老头子完全是一副长着样子,原本还仗着资格老,准备让李青难堪一番。世人皆知的龙鳞铁,十分难以冶炼铸造,偏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做到了。老师父们也都放下姿态,说话语气,竟然年轻了不少。   剩下铸刀的韩师父,脸上带着愧色,说:“横刀铸造速度不及他们,仅完成了二百六十把。”   另外两个老头听了韩师父的话,纷纷嘲笑起来。   “这些日子你干啥去了,怎么才铸造出二百六十把来,不是你老了,不中用了吧!”   韩师父白了两人一眼,辩驳说:“换你们来铸造试试。”   眼看着三个老头子就要吵起来,李青抬手制止,说:“情况我都知道了,这二十多天,有劳三位师父了。”看着韩师父委屈的样子,李青也不得不做一个和事佬。   “二百六十把,已经超出了我的预计,本来给你们一个月时间,现在可以提前了。韩师父的铸刀技巧,那算得上是军营里一绝,你们也都别说他了,好好把剩下的玄甲铸造完毕。”   与韩师父并肩,李青才抬起步子,才想起什么事情来,问:“玄甲这名字,是谁给取的?”   两位师父听因嘲笑韩师父铸刀慢,都以为是要责怪来着,两人互相指着对方,说一句:“他给取的!”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来。李青点点头,说:“这个名字不错,至少突厥人也料不到到底是什么护具。”   进了韩师父的铸刀间,一把把程亮的横刀摆在桌子上。李青亲手跳出一把来,仔细观看。   “所有铸刀流程,都是按照将军你的图纸进行,这刀别说我没见过,就是整个天下,也不会有第二把。”韩师父不光说着,也亲手拿起一把来。   “刀刃锋利程度,老朽也已经做过测试,还真是如传说一般,吹毛断发。刀身强韧度,足足可以承受七百斤巨石冲击,并且刀身还不会弯曲;至于杀伤力,老朽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强悍的刀,上了战场,一把刀斩首七千,一定不会卷刃!”   韩师父是玩刀的行家,用手轻轻弹了弹横刀的刀身,立即就有清冽的响声自横刀身上发出。   正当此时,有个人影在铸刀间外头一闪而过,李青放下横刀,追了出去。 第059章 套路之中有套路   韩师父神情紧张,也是迅速窜了出去,并没有发现那道黑影来自于何处。   几个起落,李青一手抓住那人,一脸诈笑,说:“没料到你们突厥人做事,还真喜欢偷偷摸摸。”   扳过身来,突厥人的探子一脸惊慌,心想自己行动如此隐秘,竟然还是被发现了。情知这次使者来到北漠军,毕竟讨不到什么好处了。   “说说吧,你都看见了啥?”   松开手,李青也不担心这突厥探子撒腿就跑,语气中,也让他明白决定他命运的,就是看他如何给李青说法了。   “我就看到你们铸造了一种奇怪的兵器,一些特制的甲胄。”   霎时间变得饶有意味,李青看着这突厥探子,开口说:“就只有这些么?很好,一会儿我就把你带到使者那里,当即斩首!”   探子吓得小腿一软,跪倒下去,嘴里央求:“这位大人你放过小的吧,我也是奉命行事。”   一通吓唬,突厥探子将看到的事情交代了个七八十,再不敢有什么隐瞒。听完之后,李青故作轻松,说:“看来你做探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走吧,跟我去见见你们的使者去,看看他们怎么说。”   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突厥探子的性命都在李青手上了,还由得他说半个不字。   揪着探子后衣领,李青大步朝着军务长走去。   突厥使者们,已经足足等了三个时辰,早已经座得不耐烦了。   “朴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架子,我们卖给她一个面子,打算和谈这事,她竟然把我们放在这里不理会,就来个军务长赔笑么?”   呼浑多仅有的一点耐心,早已经消磨光了。若非此次出使决断权不在他手里,早就一拍屁股不伺候了。他内心沉不住气,心急火燎,出人意料的是,性情比他还要急躁的顶头上司阿史那云思,微闭着双眼,一口一口喝着北漠军营里算不上是上好的茶。   “呼浑,你坐不住了是不是?又想和北漠军主帅叫阵是么?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你给我坐下来。”   一手搭在突厥探子肩头上,李青贴着营帐,嘴里啧啧赞叹:“你们的使者,还算有点耐心。不会是为了能够让你多刺探一点军情,所以故作镇定吧?”   探子魂都吓没了,眼前这不知道什么职位的人,竟然看穿了他们的计划。   “如此也好,省得叨扰了贵客。”   驾着探子,李青路过营帐,外头士兵立即挺直身体,说声:“李将军,你可算是来了,要进去见一见他们么?”   “咳咳!”咳嗽两声,将探子推进营帐中,李青才缓缓走进去。   陪候多时的军务长,才起身,说:“李将军,这几位,就是突厥排遣来的使者了。”军务长一一介绍,能记住的,也就是呼浑多与阿史那云思了。   径直走到主帅位置上,李青指着那名探子,问:“不知道突厥使者中,是不是还有这样一个人?”随即扫视了在座的突厥使者,等待他们的回答。   沉默良久,所有突厥使者,都像是不认识这家伙一样,举目四顾。   “呵呵,那个阿史什么思,你来说说,你认不认识他?”   对方没有记住他的名字也就罢了,竟然还这么说,阿史那云思怒气中烧,心头腹诽了李青一阵,开口说话时,依旧装作没事一般,说:“大人,我叫阿史那云思,并不认识这个人。”   “哦。”李青故作沉思,十二眉头微攒,时而打量了地上的探子。   “刚才我巡视大营,抓到了你们的这个探子,虽说和使者们没有多大关系,可到底他还是一个突厥人啊,你们不担心我立即将他拖出去斩了?”   没人理会李青的这番话,李青一脸尴尬,拍拍手,说:“来人,将这个突厥探子拖出去砍了!”   “阿史那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我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办的啊,你要救我啊!”探子一通乱吼,李青有点不耐烦,说:“当我的话是放屁么?拖出去砍了!”   阿史那云思倒抽一口凉气,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说:“李将军,还请刀下留人。”   手按下去,两名士兵松开突厥探子。李青一脸眯笑,对阿史那云思说:“阿史那大人,你刚才怎么说来着?不是不认识他么,怎么一下子就认识了?”   军务长及北漠军将领,一个个哄堂大笑起来。呼浑多与阿史那云思脸色发黑,顾不得脸面不脸面,瞅了探子一眼,料不到事情竟然会被搞砸,接着换成一副笑脸,说:“李将军,确实如他所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现如今我们两国不是还没有开战么?”   枕着脑袋,李青反问一句:“是么?我看,这战火很快就要点燃了。”   说毕,正襟危坐,李青开口:“让诸位使者久等了,既然有这样的规矩,那我们先不处理这个探子,先说说你们来我北漠军中,有何贵干?”   两人都知道李青这是明知故问,详细情况,已经在书信中言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使者来是做什么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加上他们的探子被李青抓了一个现行,开口说话,反倒是他们显得被动了。   “李将军真会说笑,既然您是贵人多忘事,那我就再说一遍。前阵子,我们在北漠巡视,一不留神抓到了两个刺探我突厥大军军机的两名女探子,经审讯,其中一名,居然是荆朝的世家后裔,您说是不是太巧了?”   阿史那云思不愧是两国交涉的老手,开口所说的话,也都是令人竞相猜测。   “哦!是么?这很正常啊,这不,我们也抓了你们一个探子。”   众将都没工夫嘲笑突厥人,情况他们都已经了解,营帐内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   “哈哈,李将军真会说笑。其实这并非是最巧的地方,令我等想不明白的是,荆朝的公主,大荆朝未来的皇帝,怎么会出现在我突厥大军的领地之内?”   心头一震,突厥人已经知道了荆若兰的身份。李青内心虽然有所触动,脸上依旧保持镇定。终将听到此处,都是义愤填膺,恨不能将这些使者全都碎尸万段。   “可巧了,难道说你们的探子仅限于探查瀚海的情况么?如今荆朝已经易主,皇帝乃是风怜。北漠军、铁胄军,全都效命于荆朝皇帝,一个前朝的公主,你们随随便便抓了,就敢来我北漠军中谈条件!”   心知营帐内北漠军将领,都站在荆若兰那一边。李青这些话,必然会激起众怒,他从案台上走下,抽出一位大将的佩剑,架在突厥使者脖子上。这短短一瞬间,已经与将领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阿史那云思面如土灰,吓得手上的酒杯都掉在地上了。   “李将军,你……你这是做什么?”   从未想过会遇到这般情形,阿史那云思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揣测,北漠军迟迟不派出人员全去突厥军营中刺探情报,若非就是因为这个公主,早已经失去了威信?阿史那云思绝对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那意味着,很快,他们就要死在北漠军中了。   “做什么,单凭你刺探我军营中情报,就足够将你碎尸万断了!”   一言既出,在座将领们也都了解了李青意思。当前不能在使者面前留下一丝一毫妥协迹象,否则公主这一手牌,必定要被突厥人玩得风生水起。越是将荆若兰与秦怡看得不重要,也就越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李将军,我并不知道他会擅自行动,既然刺探军情属实,他,就交给你处置了。”   收起将剑,李青一抬手,剑就已经滑入剑鞘之中。   “哈哈,好说好说!毕竟我也不想才出任北漠军统帅不到一个月,就被瀚海的人说我欺负你们,对吧?小事一桩,你回去之后,跟你们家可汗说,我们追杀那两人已经很久,若是能够将她们两人交接于我,本将军必有重酬!”   若无其事的李青,回到帅位上大口喝酒。突厥使者阿史那云思,吓得冷汗布满额头,兀自心惊胆战。看李青一脸笑容,也不得不强颜欢笑,生怕李青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来吓唬他。   营帐里的探子,瘫软在地,知道自己断然没有活路了。被使者团抛弃在北漠军中,各样刑罚,那绝对是避免不了。两名士兵驾着探子,出了营帐。   一直到了第二日,李青再没有去见突厥使者。一行人灰头土脸,被北漠军请出了军营。   “阿史那云大人,北漠军这个统帅是个硬茬啊,明知道公主在我们手上,竟然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此等心境,令人胆寒啊。”呼浑多看着一边精疲力竭的上司,这么出言安慰。   “你知道什么?北漠军换帅,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使者团都不知道,更别说瀚海其他军部。看来,今日的北漠军,已经不是昔日的北漠军了。荆朝的新皇帝,已经令北漠军折服了。”   一路上阿史那云思都在擦着汗,心性坚定如他,遇到不少风浪,还是被李青吓破了胆子。 第060章 你不知谁出卖你   送走突厥使者团,李青吩咐军务长:“剩下的刀具甲胄,我希望在五天之内赶制完成。这次使者回到突厥,我们再没有任何行动,公主就真的有危险了。”   军务长连连点头,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现在我正式宣布,北漠大军,进入战备状态!”   将领们齐声回答:“请将军放心!”   回到帅帐,士兵押送的探子,瑟瑟发抖,不明白为何自己还能活到现在。帅帐里的狼王白陌,早已经是对这个陌生人呲牙咧嘴,眼看着就要一口咬上去了。   李青径直走进来,支走北漠士兵,才开口说:“一个混在使者团里的探子,想必身份也雨中不同吧,否则阿史那云思也不会保你。不过,现在它们都已经走了,不管你死活了……”   探子两眼望着李青,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刚才已经见识到了李青手段,他可不想冒险。   “既然你那么怕死,我也会给你留下一条生路。正如抓到你那时候一样,就算北漠军所有将士对你恨之入骨,我也有办法让你安全离开。”   围着探子转悠,李青没有开门见山。探子们都有保全自己的办法,有的,被抓到了,就会立即服毒自杀。更有的,就是受尽了所有刑法都绝不招供,对待他们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攻心。   “将军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我看见的说出去,否则天诛地灭。”   为了保命,探子慌忙发了毒誓。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笔金子,在大唐拥有富人般的生活,若是你想纳两个大唐的妾,也不是不可以。”   凑近了些,探子都能感觉到李青的呼吸,他的心更是忐忑不安起来。   “不过,我答应你这些,都是有条件的。你把突厥大军里的情况说给我听,我就答应你。”   这般诱惑,对于一个贪婪的突厥人来说,自然是无法抗拒的。探子立即点点头,说:“要能让我活命,我当然会把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李青一仰头,总算这探子松了口,事情也变得简单了很多。   “大汗对我们这些在外面出生入死的探子,根本就不会过问,那点军饷,还不够我养家糊口。这一次,他便是让我来查探北漠军的布阵、人数,好想出相应的对策。排除了西部突厥人的部落外,所有东部的突厥部落全都会参加这次战争。”   探子双手被反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说话时候,也是力求每个字句都清晰。   “那好,那他们大概有多少人呢?”   “号称十万,其实应该只有七八万士兵。大汗想要的,不仅仅是北漠军的地盘,整个北漠,他都想收入囊中。”   暗自一笑,李青也算是有了一点把握。   “好大的口气,若是遇到别人还说不定他有大梦成真的可能,遇到我李青,就算他倒霉了。”   探子也是察言观色的能人,眼珠子乱转,听李青这么说,自然是对他的话比较认同,趁热打铁,他说:“我们来之前,大汗会见了回纥人,他们,似乎也有意想要分一杯羹。从他们与大汗谈话中可以知道,参与的意愿不是很强烈,近期,大汗应该会亲自去一趟河西,与回纥人交涉。”   说了一大通在李青看来全是废话的内容后,总算有点收获了。   “出发的具体时间,你可清楚?”   “应该不会太久,我想,使团回到突厥大军,大汗就会有所行动。毕竟,你对他们说的话,大汗是万万不相信的,只会激怒他。”   将所知的全部情况都告诉了李青,探子终于送了一口气。   “你说得很好,对我来说很有用。”   转过身,李青从帅帐内取出一把剑,朝着探子走来。   “不是说好的么?你要放我一马的!”探子一双眼睛,都快要从眼眶里面掉出来,一激动,穿在身上的裤子,已经是湿漉漉一片了。   手起刀落,李青毫不客气。探子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甚至也没看见红色的天空。收起刀,李青将一个袋子丢给探子,说:“谁要杀你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离开北漠军营,我会派人跟着你,要是你不老实,这些金子,你可就没命消受了!”   接过装着金子的袋子,探子头也不回,匆匆朝着南边逃走。   握紧拳头,李青嘴角露出得意的一抹微笑。   “云中可汗,这次,得让你来军中做做客了!”   走出帅帐,李青直奔军务长住处,从挑选出来的三百人当中又甄选了七十人,带着马匹,直接来到了三座铁炉前面。   “取七十件马匹护甲、士兵玄甲、横刀!”   三名师父吩咐下去,不多一会,就已经取来。不用李青多说,七十名士兵自己穿上玄甲,顿时杀气立现!从未见过这样的兵器,七十人手里挥动横刀,一个个赞叹不已。   “好了,欣赏也欣赏完了,我要带你们去执行一次十分重要的任务,任何人都不能出现偏差,否则,军法处置!”   收敛散漫态度,七十名士兵全都佩戴好玄甲与横刀,一个个英姿飒爽,扣上玄甲头盔之后,翻身上马。玄甲上的狼头徽记,也在铁炉火光中闪闪发亮。   “李将军,你不穿上玄甲?”   韩师父自是佩服李青的足智多谋,关切的情谊也不算是在拍马屁。李青摆摆手,说:“一军之帅,倘若贪生怕死,士兵还如何卖命!”   七十人组成的小队,全部离开军营之后。小黑才木愣愣走出来,找到一个北漠士兵,就问:“李将军去哪儿了,帅帐里怎么见不到他?”   士兵指了指西边,说:“带着七十名玄甲军,朝着西边去了。”   剩下小黑一脸茫然,这时候,不该都是带着他出去么?怎么丢下他一个人在北漠军中。还要发问,士兵自己开口了,说:“李将军吩咐过,他不在军营的这段时间,你要担起北漠军营安全的重任,还说,要是北漠军哪个士兵少了一根毛,他都要找你算账!”   原来是另有安排,小黑也放下心来,说:“那还用说,那么多将领在,加上处于战备状态,我哪里敢放松啊。”   七十人玄甲军穿梭在冰雪消融的北漠原野上,身穿玄甲的士兵耳朵边,都是猎猎风声。冰原马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十分擅长于奔跑,就是身上载着重甲,也是奔跑如飞。   使者回到突厥大营,回报情况时候,阿史那云思整个人还没有从李青阴影中走出来,浑身颤栗,说:“大汗,那小子不是容易对付的主,他根本没有想要救出荆朝公主的打算。”   看阿史那云思样子,呼浑多是恨铁不成钢,拦下话来,说:“这也就罢了,他还打算将我们整个使者团给斩了!天底下哪有这样霸道的主帅!”   至于探子被扣留,两人是绝口不提。   “混账!”云中可汗扫落面前桌子上的酒杯,痛骂两人。   哲别野匆忙上前劝说:“大汗,别气坏了身子,再等几日,我们大军汇合,那时候,就是荡平荆朝北漠军之时!”   可算是提了一口气,云中可汗仔细思忖,说:“对方主帅不简单啊,几句话就让我们使者团无功而返。不过,在我看来,他也就是虚张声势,断然不是不想把荆朝公主给救出来,反而,他比谁都着急。我们得赶快行动,赢得先机。”   云中可汗从王座上站起来,问哲别野:“如今抵达厥海的,有多少人了?”   哲别野一阵盘算,才说:“不足三万!”   “三万大军,对阵五万荆朝北漠骑兵,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时间太长,本王等不了那么久,看来,是时候去拜会拜会回纥的硕颜可汗了!”   从阿史那云思身侧走过,云中可汗看都不看他们两人一眼。哲别野随后,怒斥阿史那云思:“出使之前,你不是说定然会让他们就范么?自己倒灰头土脸回来了!”   怒视一眼,哲别野也跟随云中可汗,走了出去。   “大汗,这次出行,必然要十分慎重,我带领七百近卫亲军,随同你一同前去。”   云中可汗点点头,说:“就照你的意思办,这次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一路吃气,阿史那云思受不了被李青羞辱,回来又被大汗责罚。没有回营帐,反而朝着突厥囚牢走去。呼浑多也不管他,和大汗置气,若是被知道,恐怕连脑袋都不保,他可不想跟着阿史那云思一起受牵连。   看守牢狱的士兵,拦住了阿史那云思的脚步,说:“阿史那大人,大汗交代过,这里关押着荆朝公主,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哼!给我让开,大汗就要动身去回纥,你若是敢拦我,像你这样的,杀死一百个,大汗也不会追责我!”   仗着官威,狱卒识趣让开。阿史那云思瞥了狱卒一眼,带着两人,直接走到了关押秦怡与荆若兰的囚牢前。   “给我打开!”   保管钥匙的狱卒,死活不愿,纵然是阿史那云思身后两人用刀威逼,那狱卒也是说:“没有大汗的命令,谁也不能打开。她们两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一来是为了阿史那大人安全,二来,若是我遇害了,大相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狱卒宁死不屈,阿史那云思也没有任何办法,厉喝一声:“给我滚!” 第061章 生擒了突厥大汗   监牢里,秦怡与荆若兰都准备,在狱卒开门之时,暴起突袭,杀出一条血路。没料到小小狱卒竟然不畏惧阿史那云思这样位高权重的一个人,放言他若是有任何差池,大相就会得知。   突厥挨近大唐,一切官阶设置,均按照大唐布局。大相位置,与长孙无忌宰相位置相同。   “两位在这牢狱中住得可还习惯?”   客套一句,阿史那云思细细打量,在北漠军大营内受了那么多窝囊气,正无处发泄。闯入监牢内,无非是想仗着自己官高势大,准备好好羞辱两人一番。   荆若兰一脸傲然,余光冰冷,语气中不甚厌烦,说:“好得很,有吃有喝,还有你这样的走狗前来探望,真想一辈子也不用出去了。”   “你……”阿史那云思指着荆若兰,气得连连后退。   “是么?既然我这小小突厥监牢,能让荆朝公主这般喜爱,还真是令老夫有些意外。不过,你们好日子到头了,从今开始,你与另一名囚犯,每天只有一顿饭!”   强忍内心怒火,阿史那云思也知道这两人不是好对付的存在,再继续下去,丝毫讨不到什么好处。他神色闪烁,鬼主意已经在心头冒出,平息胸中憋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这般日子,恐怕你们要过一辈子了。北漠军统帅,那个叫什么李青的,说了,他只听从荆朝风怜皇帝的命令,你是死是活,他全然不顾。”   两女子说不出的欣喜,阿史那云思这番话,间接告诉了她们李青还活着。   敌人面前,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欣喜。荆若兰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眉目间有所触动,嘴里说着:“不可能,他们绝对不会抛下我,你是不是听错了。”   看着牢狱内荆若兰穷途末路的样子,阿史那云思哈哈大笑,说:“有什么不可能?你不是想要逃出去么?不是在等待他们来救你么?现在,都不可能了,好好在牢狱里面等死吧。”   消磨了荆若兰希望,阿史那云思心头的恶气算是出尽了。   里头秦怡,不如荆若兰这般心思敏捷,淡淡一句:“当心你的狗头!”右手一横,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身为使臣,阿史那云思也听说了这两人能耐,险些,就让她们从哲别野手中逃走。神情略微慌张,肚子里的话,跑到喉咙里,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走着瞧!”   挥动长袍,阿史那云思转身就离开了监牢。   一直等听不到任何动静了,荆若兰双眼闪过一连串泪花,脸上愁云也都被驱散,带着一抹笑容。她摊开双手,紧紧将秦怡搂在怀里,说:“李青大哥还活着!他还活着!”   这分信息,冲淡了两人在监牢里承受的担忧、惶恐,秦怡脸上也带着笑容,说:“没事了,我之前怎么说来着,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就那么轻易死了的。”   此时她眼眶里,也有晶莹剔透的东西。忍不住心底泛起的一阵快意酥麻,流淌了出来。   云中可汗的队伍,还在前往回纥途中。一路烟尘,往西行军,再不如北漠极寒,三百里地界内,看不到任何一株绿色植物。云中可汗擦擦额头上汗珠,抱怨一阵:“也只有硕颜那老家伙,才能喜欢待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哲别野赶紧递上自己的水囊,也是被这燥热的天气折腾得不复往日精神,眯着眼睛望了望前路。依旧是一个沙丘紧接着一个沙丘,回纥天水城,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听说天水城是塞上江南,怎么看,都觉得硕颜可汗是在说笑。寸草不生的地方,也会有塞上江南?”哲别野失了耐心,接过云中可汗手里的水囊,喝了一口,又自行收了起来。   “哈哈,那是你没有去过天水城,那地方,绝对是个安乐乡!”   突厥亲军紧随其后,就听着大汗与哲别两人这么攀谈,倒也让旅途不显得那么寂寞。翻过眼前沙丘,不远处,盘坐着一群身穿银甲战衣的队伍,足足有七十多人。   哲别野立即警惕起来,脑海中疑窦丛生。这样恶劣的天气,竟然还有人穿着那么笨重的甲胄,盘坐在沙丘上,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云中可汗,别来无恙!”   李青骑着马王,观天行斜抗在肩头上,一脸嬉笑,没将云中可汗当成一回事。   “你是谁?竟然敢和大汗这么讲话!”哲别野弯刀抽出,指着李青。   单手拉住缰绳,李青根本就不吃哲别野这一套,讥讽说:“两个只身进入突厥领地的姑娘,被你们上千人围住。我想哲别将军你不是为了学波斯人浪漫吧?若不是她们手里的剑和枪让你无法接近,恐怕,她们早就成了你们的玩物了吧?”   越听越是心惊,那天的事情,眼前这人竟然了如指掌。哲别野杀心已动,不等云中可汗发话,就想要将李青格杀。   “等等!哲别将军怎么这么着急呢?本帅话还没有说完呢!刚才你不是问我是谁来么?难道你们突厥使者阿史什么思没告诉你?”   云中可汗,哲别野,两人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脸色难看。   “原来是北漠军主帅,恕本王眼拙,没料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是一军之帅,真是少年英才。”姜还是老的辣,云中可汗一改面容,淡然说着这话。   从肩头上拿下观天行,李青指了指云中可汗,说:“得得得!你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今天我李青还是要请你去北漠军做客?是你自己前去呢,还是我绑你去!”   身为突厥可汗,李青这话说出,他再无法保持王者之风,一挥手,示意哲别野绞杀李青。   “呵呵!”   李青一阵冷笑,出手拔出观天行。荒漠中,一道银光冲天而起,蛰伏在沙丘山头的玄甲军,纷纷上马,能听到玄甲刷刷碰撞出来的清脆响声。   收起观天行,李青直视哲别野,说:“别说我欺负你,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北漠玄甲军!”收回观天行,李青手里多了一把横刀,北漠军营内,用龙鳞铁铸造的横刀。   弯刀与横刀遥击在一处,哲别野开口说:“你不会以为,就靠你的七十人,就像击溃我七百人吧?”   弯刀在哲别野手中一转,压着横刀,贴着李青后脑勺掠过。李青低头,横刀斜劈,刀尖擦着哲别野小腹而过。两人兀自酣战,云中可汗也是征战无数,手里的弯刀早已经亮了出来。   “七十玄甲军,对阵七百突厥近卫亲军,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横刀一挑,刀尖直逼哲别野握住横刀的五指,眼看弯刀就要脱手,哲别野轻轻一抛,弯刀从他身后,换到了左手上。又是一击,削向李青脖子。   横刀直落,挡住了哲别野这一击。   七十人组成的玄甲军,手持横刀,全都斜朝着黄土。骑乘冰原马的重骑兵,视眼前七百多人组成的屏障如无物。等近了,突厥骑兵弯刀斩下,去势凌冽。擦出一阵火星之后,就是突厥骑兵不可思议的表情。弯刀锋利,却没能在玄甲上留下任何痕迹。   玄甲头盔下,北漠军士兵哪有什么仁慈可言。横刀上扬,七十名突厥近卫亲军,全都血染黄沙,落马而下,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小,至死都无法瞑目。   云中可汗心惊,想要分兵撤走,早已经是来不及了。玄甲军横刀之下,突厥骑兵,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百姓,一个接着一个倒在横刀之下。   那份惊骇,无法言说。云中可汗还在做困兽之斗,瞅准一匹冰原马。身子一个倾斜,挂在马背上,手里的弯刀,照着冰原马马腿斩去。   令他更为骇然的一幕发生了,弯刀同样发出一声清脆响声。冰原马马腿没有任何损伤。马匹膝盖、小腿、马胸、马头全都装备了同样质地的玄甲。   不一会,七十玄甲军毫发无伤,将云中可汗围在核心。那边,李青从马背上跃起,横刀半空中落下。两刀斩在一处,刺耳的金鸣之声发出。哲别野身子一矮,左手手肘的地方被李青重重一击,顿时整条手臂都酥麻起来,手里的弯刀,也脱手而落。此时,李青的横刀,已经架在了哲别野的脖子上。   “哲别将军,身手不错啊,这弯刀功夫,突厥之中无人能出其右了吧?”   玄甲军驾着冰原马,将哲别野与云中可汗全都困了起来,横放在马背上。一路朝东前进,正是北漠军大营的方向。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行踪的?”   挣扎一番,捆绑起来的哲别野咧着牙齿,根本就不能挣脱。他一脸不服气,这么问。   “那你就该问问那个阿史什么思了,要是他仅仅出使我北漠大营,那也倒没什么。偏偏他弄巧成拙,还想刺探我军机密,那个探子,不小心被我抓到了……”   蛮横的哲别野,终于不再说话了,自己栽在了自己人手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两位放心,本帅一时半会可不会杀了你们,想要活命,就亲手写封书信,送到突厥大营,拿人来换。否则,今日之事,相比两位都看在眼里。灭掉你们突厥大军,对本帅来说,太过于轻而易举了些。” 第062章 两朝皇裔吴王恪   玄甲军押送两人,厚重头盔下面,看不出玄甲士兵的喜怒。不过,那一身盔甲,现在沾染了骑兵鲜血,更显得玄甲军杀伐之气浓重,宛如修罗地狱中爬上来的催命使者。   胜在冰原马体魄强健,耐得住长途奔波,仅用一天时间。七十人的小队,就已经赶回了北漠大营。   然而,此时大营外面,停留着一群骑兵,身着黄色铠甲,头盔上插着一束红缨。领头的人,身上没有任何甲胄,腰中却又一把象征身份的宝剑。   “本王有要事要与北漠大军主帅相商!”   守营士兵将这个自称本王的人,撂在一边,依旧尽忠职守。   “王爷,这些北漠军士兵,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就不进去通报呢?”   众人正在犯难,就见到不远处银光闪烁的玄甲士兵归来。李青驾驭马匹,跑在七十名玄甲士兵前面。   守营士兵见到是主帅李青,又见到马背上乖乖就范的突厥大汗,不等李青走进,迈着快步,直奔军务长大营、朴月大祭司大营。   “看见没有?纵然你在别处贵为皇亲国戚,要权势有权势,要声威有声威,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就是一个小小士卒,都不认你。”   甫见七十玄甲军开始,这位王爷就对李青刮目相看。这样的重骑兵,就是放在大唐,也万万难以组建。首先,玄甲无人铸造,其次,马匹无以负重。   李青率先勒马,望着这位王爷。他身上有股浓重皇族气息,五官分明,鼻梁高突,细看之下,竟然与李唐江山之主李世民有几分相似。一张脸,不必唐三公子差多少,绝对是令少女呐喊的存在。   “在下北漠军主帅李青,请问你是?”   猜到他身份有所不同,李青也是不卑不亢,直来直去。   “在下大唐吴王李恪!”   幼时就听双亲说过李恪的事情,大隋公主、唐皇李世民,身上有着两朝皇族血统,也难怪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李恪虽贵为皇族,言语里没有任何轻蔑,这话说着,也是面带微笑,令李青如沐春风。   他年纪在二十三岁左右,比李青还大,偏偏能看得出李青非凡之处,每个动作都十分得体。   “原来是吴王,怠慢了,请恕罪。”   知道这人来历非凡,李青立即抱拳赔罪。身后七十玄甲重骑兵,还在他身后等待。云中可汗见到李恪,立即侧过脸去。微小动作,哪能逃得出李恪双眼,他歪了一下脑袋,看见了云中可汗。   “我当是谁,原来是云中可汗,怎么这个样子?”   李恪说话,不露声色,甚至脸上还带着惊讶。熟悉大唐的李青,深知突厥与大唐恩怨,李恪这么问,明显是打算让云中可汗下不了台。   那经得住这般羞辱,云中可汗恨不能就着这冰原,挖一个坑钻进去得了。   “哪有什么?谁都有沦为阶下囚的那一天,你以为你是吴王就可以避免了么?要不为什么一直是你在驻守边疆,你的其他哥哥弟弟,全都在长安享乐呢!”   哲别野一员悍将,就是被李恪羞辱,也断然不肯低头。   “好了,带他们进去!”   一声号令,七十玄甲士兵,纷纷从李恪唐军骑兵身旁走过。嚓嚓的玄甲碰撞声,令这些唐军骑兵全都哑然。遇到这样一支军队,他们,断然没有任何办法克敌制胜。   “李将军,你可算回来了。”军务长早看到云中可汗狼狈样子,北漠十几年,数百次与他交手,积怨已深。见他成了阶下囚,开口呼喊而出的“李将军”也不禁地底气十足了。   “吴王,还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并马前驱,走进军营之中。唐军骑兵,跟在两人身后,陆陆续续前进。   听闻抓到了突厥云中可汗,朴月起先衣服不可置信样子,再次追问报信士兵:“你说的,是真的么?”那士兵也是觉得分外荣耀,说:“李将军早就了一支新的铁胄军,把云中可汗生擒回来了。”   朴月苍老的一张脸,渐渐舒展开来,嘴角也露出笑容。   “真是解恨啊!他抓走我们大荆朝公主,就该料到有这一天。不过,公主救回来了么?”   士兵摇摇头,说:“这次李将军并没有与突厥大军正面交战,似乎是在路途上埋伏,才抓到了他。”   朴月点点头,说:“也难怪,云中可汗那老狐狸,想擒住他,还真是困难。不过,现在我们的筹码又多了许多。”   天大的好消息,朴月的病状也缓解了很多。报信士兵接着说:“大唐的吴王也来了,说是与李将军有要事相商。”   几番盘算,朴月说:“这是贵客,恐怕李将军应付不来,叫随军丫头来与我更衣,我这就前去。”   小士兵不敢违背,匆匆前去通知。   进了帅帐,吴王李恪才说:“李将军不亚于汉时霍去病,如此功劳,瀚海九部,都要拜服了。”   “吴王说笑了,还在铁都时候,就听说了一些吴王事迹,当世众多皇子之中,就数吴王最为洒脱了。”   话中并没有任何攀迎之态,李青是从心底敬重这样一个人,身在皇族漩涡之中,能够远离夺嫡之争,远离大唐皇室重重机关算计,非是能人无法做到。   “哈哈哈哈……”隔着帅帐门帘,就能听到朴月畅快笑声,李恪听到,也是会心一笑,说:“没想到大祭司也会前来。”   看那表情,李青已经了然,这两人虽一人身在大唐,一人身在荆朝,年龄也是相差巨大,常年驻守北漠,反而倒是让他们已经熟悉了不少。   “快让我看看,许久没有见到你了,恪儿。”   才进了帅帐,朴月就不顾身份,双手按在李恪肩头上,仔细打量。就是李青,要不知道两人身份,都以为是祖孙相见了呢。   拉着李恪的手,朴月让他坐下,又笑语盈盈说:“北漠军当下的主帅,你也认识了吧。”   李恪点点头,说:“大祭司费心了,我与他已经认识,而且惺惺相惜。”   “哦,这样啊,那不如你来我们北漠军好了,你的王位照旧?”   真是一语惊人,帅帐内顿时安静下来。朴月这话的意思,是间接答应了李恪没有说出口的条件。李青也是震惊,朴月大祭司那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反而有些凝重。莫不是有心想要征服大唐,那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祭司奶奶,你就会拿恪儿开玩笑。或许因为母妃原因,终究和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无缘,我也深知,如今我就是一个大唐之人,背离大唐,那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么?”   尴尬的场面,随即就被李恪化解,众人脸上又都开始带着笑意。   “好了,就不拿你开玩笑了。先说说这位少年主帅吧,北漠军中,再无奴隶,是因为他;三千冰原马仅归我北漠大军,也是因为他;你也看到了,突厥云中可汗被擒,也是他的功劳!”   细数李青来到北漠军中所做的种种事迹,李恪听着,每听到一件,心里的震惊就多了一分。气氛虽然融洽,也不得不对李青这个人另眼相看,前面是惺惺相惜,只因共同敌人突厥可汗被抓,后面,全变成了堤防。朴月口中所说,并未提到入营时候见到的玄甲军,更是让李恪多了一个心眼。   “没想到李青兄弟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建树,真是令人佩服。”   有朴月在,李青本打算要喝李恪结义,现在也就在心里想想了。   “恪儿啊,不知道你这次来,到底所为何事呢?”   略微一怔,李恪坐了下来,说:“唐军斥候也洞察到突厥大军正在汇合,似乎想要撕掉瀚海九部之间早有的契约,这次本王前来,便是欲与北漠军大军结盟,瓦解突厥!”   明白来意,李青才明白为何朴月会拖着重病的身子前来接见李恪。从军大帐,主将若是没有谋略,那就等于是直接送死。李恪纵然为人洒脱,也知道突厥若是占据了整个瀚海,对大唐来说,也是致命的危机。   “原来是这事啊,老身还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我呢。”   朴月表现出一副失望样子,呆呆坐在椅子上。   “恪儿哪里敢忘记大祭司奶奶,我早带了东西来,顺带看望您的。”   随从李恪前来的士兵,极为勤快,听到李恪发话,已经将一个盒子托上前来,说:“这是长白山人人参,高丽人进贡的。知道大祭司奶奶常年在北漠,所以恪儿就带过来给您补补身子。”   听说有礼物相送,朴月又是满脸笑容,说:“还是恪儿惦记着我啊,我的那些个徒弟,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师傅。”   后面几个字,语气加重了不少,一旁看着两人的李青,立即发现李恪身形一滞,似是被这话勾起了什么往事来,并且此事与朴月有关。   “既然是军机要事,我还得听听北漠军主帅意思。”   手下礼物,朴月大祭司立即转过脸,看着李青,等待他发话。   “结盟自然是甚好,不过么?我素来我行我素惯了,现在突厥大汗都在我手上,就算突厥大军压境,我也自由办法对付。”   听了这话,朴月心头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 第063章 三百玄甲事难成   坐中李恪脸色有些不太好,万万料不到这样好事,竟然被拒绝,多少有些失落。身为大唐皇子,又是眼前这少年心中敬重的对象,原想李青必定会答应结盟。   “那是,李将军少年英才,自是不必我们援手。不过……”李恪神色一换,拿捏得到朴月心思。眼下北漠军面临的最大问题,并非是突厥的大军压境,而是千里之外的荆朝内乱。   “若是与唐军结盟,平定风怜,本王也能祝你们一臂之力。”   酒宴上,也因为这句话,气氛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几人都是各怀心事,尤其以朴月最为矛盾。没有李青出现之前,北漠军绝对无暇顾及到北漠以及荆朝,与唐军联手,是上上之策,存亡之秋,李恪并没有在最佳时机联络北漠军。此时,李青坐镇北漠大军主帅,稍稍几个计谋,就让突厥云中可汗就范,南下平定荆朝,也已经有这个实力。一旦结盟,北漠大军处于被动状态,日后欠了大唐情分,还不知道怎么清还。   “哈哈,吴王过誉了。虽说不结盟,不过,若是唐军与突厥交战,北漠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依照瀚海九部契约,我们也会出兵援助。”   考量一阵,最折中的办法,也就只有这样一个。李恪吴王身份,没有因为李青与朴月的拒绝而掉价,反而是给足了面子。   “这样也好!”   高举酒杯,朴月、李青、李恪三人都是一饮而尽。   此次出使,李恪除表达结盟之意外,同时也告知李青,唐军老将李靖,屯兵边境,正打算要与突厥一战,借机荡平******,以图瀚海安定。   唐军所图,与突厥一般,并非是北漠领地,瓦解突厥,是为了一统瀚海。   送走吴王,李青亲自挑选了一把做工精良的横刀相赠。那李恪对李青,也是钦佩不已,摘下代表身份的腰间玉佩,赠送李青。   “往后若是李将军有兴致来大唐游玩,本王率部灭了突厥,必定盛情款待,带李兄弟饱览长安风貌。”   相谈甚欢,离别之时两人都是有些不舍。   北漠军一阵热闹,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来。朴月身体有所好转,仍旧在帅帐中等待李青回来。   “吴王亲自来大营中相劝,又被我们拒绝了结盟之意,恐怕以后和他必有一战。”噗   朴月担忧,毕竟大唐疆域,是荆朝数十倍,军力也比荆朝强盛不少。狼烟一起,顷刻之间汇聚三四十万大军,也是轻而易举。   “大祭司何必担忧,有铁胄军先例,唐军纵然最后想要荡平北漠,也不敢贸然对荆朝发难。更何况,如今我们有了玄甲重骑兵,就是太宗皇帝带着他发迹的重甲军来犯,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运筹帷幄,李青没有任何担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身为前线统帅,只消怎么赢得战争,其余的,都是惘然。   心头盘踞的乌云,被李青一席话点开,朴月才问:“现在擒住了突厥云中可汗,哲别野,下一步你怎么打算。”   询问之间,语气也已经变得不同。往昔朴月对待李青,一直是长辈对小辈那份关怀,现在,是当李青为心腹了。   “只消一封书信,告知突厥大汗在我军中,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突厥人不会傻到想不明白吧。现如今突厥各部都还在集结当中,随时都有可能反生夺位之争,云中可汗的党羽,较为强盛,绝不会坐以待毙,这个大汗,他们不得不救。”   两军交战,攻于心计。有着主动权在手,李青断然不会就那么轻易丢掉。   “还是让他们主动提出交涉?”   李青点点头,说:“的确如此。三百玄甲军,数量还是少了一些。此番用突厥大汗与将军交换,放虎归山之后,北漠军与突厥大军,必有一战!我原本打算让小黑出面与突厥军交涉,还有所担心,现在有大祭司您坐镇,我就可以安心去找铸造材料去了。”   思忖一番,突厥可汗与将军,唯一用途就在此处。突厥人不会因为大汗深陷囹圄,就被牵住鼻子。朴月知道的,李青也知道得差不多,虎是必须放回去的。   “老身从进入帅帐,就听到李恪提起什么玄甲军,至今也没有见过。还士兵说,你带着七十人,轻松击溃了护佑云中可汗的七百亲军,老身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说起别的话题来,李青也明白朴月是答应亲自与突厥军做交涉,唯一担忧也算是打消掉了。脸带笑意,搀扶朴月,说:“您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就在这段时间内,三座铁炉、三位铸造师父,都已经完成李青任务。   召来军务长、三百位精挑细选的士兵与马匹全都来到铁炉之前。   “穿上玄甲,让大祭司瞧瞧你们的风貌!”   铸造间的士兵,纷纷开始从兵器库内搬出玄甲。除了跟随李青活捉云中可汗的七十人,其余二百三十人,脸上都有些懵然,在老兵带领下,才算是将所有玄甲正确穿戴。   此时北漠已经日落,火光照耀之下,三百玄甲军,三百穿戴重甲的冰原马,整整齐齐站在朴月面前,接受审阅。   “真是让老身长了见识,有这样一支精锐,纵然是天下,也唾手可得!”   朴月激动得离开了李青的搀扶,摇摇摆摆的步子,一点点靠近玄甲军,触手冰冷,寒甲做工精细光滑,她的一双眼,都有些模糊了。   “就是荆朝铁胄军,老身都有胜算的把握了。”   看她情绪越来月激动,李青亲自走上前,搀扶住。   “可惜三百玄甲军,数量还远远不够,纵然不吃不喝与敌军作战,消耗也是非比寻常。七十对阵七百,是我保守估计的数据,三百玄甲军,顶多也就对阵七千突厥骑兵。如今大营内的铁矿石、龙鳞铁、萤石,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必须在大战前夕,打造出以前玄甲军。”   仅仅依靠三百玄甲军,不足以在与突厥大战中稳操胜券,北漠骑兵凶悍、步兵勇猛、弩箭兵精准,这些条件,突厥大军也都具备。   “如今瀚海,并不平静,北漠大军挫败突厥之后,必然有其他几部挑衅。荆朝如今是风怜掌政,北漠军士兵一旦开战,没有增长,只会消减,长此以往,还何谈南下、何谈平定荆朝内乱。”思虑定夺,全然不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该有的思想,朴月听李青分析,有条有理,全是欣慰。   “两军交战之前,我必定会以对峙战术稳定局面,等你回来。”朴月望着北漠黑漆漆的天空,这般对李青许诺。   “也不须刻意,不过,无论我在何处,我们都必须保持联络。三百玄甲军,足够令突厥大军吃下不少苦头。我们也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握住李青的手,不禁用了一些力。朴月说:“老身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未遇到过你这样聪明机灵的孩子,和你爹爹一样,虽然聪明,却从不用在自己贪欲之上。回头想想,当初要是铁都众多铁王一致拥戴你爹爹做铁王冠之主,恐怕铁胄军也未必能够将铁都拿下。”   又想到从北漠军一直追踪李青到秦怡马匪山寨的铁都十人,李青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如何,是遭遇了马匪,还是依旧在苦苦寻找呢。   “大祭司真是说笑了,倘若真的可以假设,爹爹也一定还是会选择平凡的铸刀日子,不会再去做什么铁王。我也多希望能阻止铁胄军南下,这样,我的爹爹和娘亲,就不会死了。”   一老一少,在漆黑的夜里,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缓缓走着,勾起了不少伤心往事。   “对了,刚才您亲自来迎接李恪,为什么在您说‘那些个徒弟,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师傅’的时候,李恪脸上,竟然有几分愧疚的神色。”   席间的疑问,李青始终放心不下。   “还是青儿你看得仔细,那都是陈年往事了,说了也并无大碍。你也听说,荆朝三大世家,风家、荆家、月家,三人各有一人在我这里学艺。风家的是风怜、荆家的是皇帝荆勇、月家,就是你娘亲月眉。三人跟随我学艺,名分上是师徒关系,其实,我早就将他们看成是我的孩子。”   说起这些事,朴月脸上也尽是笑容。   “不过,三个孩子脾性不同,月眉温柔,荆勇冷静,反倒是风铃那孩子,一心追求地位,渐渐的,风怜就和三人走得远了,并且,还认识了大唐吴王李恪。”   要不是朴月大祭司亲口说出来,这段往事,恐怕就仅有她与风怜知道了。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你娘遇到了你爹爹;荆勇遇到了月眉好姐妹玉玲珑;风怜呢,则带着吴王李恪,来到我面前,求我为他们做主,成全两人的姻缘。你也知道,那时候大唐与荆朝,剑拔弩张,我怎会答应?风怜那孩子,从那时候就开始记恨我了。”   朴月神色黯然,反倒是觉得自己亏欠风怜。   “那一晚上,李恪带着她,就要逃窜,被我拦下。与风怜的师徒情分,算是就这样结束了,尽管我最后放她走了,最终她也未能与吴王成就一段姻缘,至今她依旧怪我。” 第064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突厥大军之中,宰相收到北漠军的书信,还哈哈大笑,对身边同行的官员说:“北漠军什么时候也喜欢开玩笑了。”   官员们自然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宰相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看看啊,说什么大汗和哲别野将军,都被抓住了,就在北漠军做客。难道就只有你们觉得不好笑么?”   才要撕掉手里的书信,一旁武将立即阻止,说:“大成宰相,此事还需要探查一番,大汗与哲别将军,不久前前往回纥,打算让硕颜可汗出兵抵御荆朝北漠军。”   一国之相,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说:“派遣斥候沿着大汗行走路线查探,另外,去信回纥,询问大汗是否抵达。”   收起手里的信件,大成雾紧锁眉头,心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由得担心起来。   “呼瀚将军,其他各部的头领多久能带领大军前来?”   武将汇报:“宰相,目前抵达的,有鄂尔部、铁勒部、丁零部,其他各部,都还在途中。”   熟思良久,大成雾才说:“眼下不可让这到达的三部知道大汗出去做什么了,河套是突厥大部,若是北漠军书信内容属实,恐怕会起祸乱。”   呼瀚见宰相一脸凝重,深知事关重大,不敢掉以轻心。回应说:“此事宰相不必担忧,我已经令各部压了下去。各部头领都想要见到大汗,我也只说大汗现在有要事急需处理,过后自然会接见。”   “恐怕也拖延不了多少时间,这样好了,你带着好酒好肉、再挑选一些美女,安抚这些部落头领,务必让他们安心下来。查探的速度必须要快,不能大战还未开始,我们就自乱了阵脚。”   领了命令,武将以及其他官员,都纷纷下去执行,都知道事情紧急,每人都是守口如瓶。   才过了两日,铁勒部的头领,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呼瀚将军,你是什么意思,好酒好肉招待着,就是见不到大汗本人,是不是大汗已经把我给忘了?”   铁勒真木,绝对是战场上的刽子手。他狠狠推开坐在他大腿上的美女,逼问呼瀚耶。   “铁勒将军,之前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么?大汗现在要事在身,等他忙完了,自然就会接见你的。”   强作镇定,呼瀚耶仍旧喝着杯子里的美酒,不管铁勒的无理取闹。   “咱们突厥女子,什么样的我没没有见过。我可听说了,北漠女子一个个白得如同冰原的雪,早就想尝尝那番滋味了。你把我撂在这里,莫非是故意不让我面见大汗。”   呼瀚耶的不为所动,更是让铁勒真木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从酒桌上一跃而起,抓住了呼瀚耶胸前衣襟,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撒手丢掉手里的杯子,呼瀚耶蔑视铁勒真木,说:“大汗眼皮子地下,你就想跟我动手么?不就是北漠女子么?你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没有?”   喝了不少酒的铁勒真木,总算是松开了手,说:“在哪里,我这就要尝尝滋味如何。”   整理衣襟,呼瀚耶对这个铁勒真木,也是一脸嫌弃,说:“不瞒你说,前阵子我们在北漠,就抓到了两个。我这就带她前来,与将军助兴如何?”   听说有这样的好事情,铁勒真木也忘记了面见大汗的事情,搓着双手,好色本性显露无遗。   “快去!快去!”   瞬间对待呼瀚耶的态度就来了一个大转变,身为头领,也不道歉出了门,呼瀚耶还自言自语:“这都是什么人,好色之能事,也算是突厥无对了。”   若不是担心让这些头领心头起疑,他早就和铁勒真木翻脸了。   “你们,去把穿黄衣服的那个囚犯给我带来。狱卒若是不许可,就说是宰相的命令。”突厥士兵不敢违背,匆匆前去。   “记住,那黄衣服的女子,武艺卓绝,一定要令她不能逃窜。点了她的穴,令她不能反抗。”   吩咐几句,呼瀚耶又自走进营帐内,陪着铁勒真木喝酒。   不多时候,秦怡就已经被带了上来。全身主要大穴被封住,眼下她和一个寻常的女人,并没有人什么两样。见到士兵押着秦怡进入营帐,铁勒真木一双招子,放得贼亮,嘴角竟然流出一丝涎水来。   “哈哈,果然是漂亮得紧,我快要受不了了!”   铁勒真木起身,抽出弯刀,大喊一声:“酒宴到此结束,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追随他的将领们,当然知道他这点喜好,脸面上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巴巴离开。   “我说……”   “你也出去!”   没等呼瀚耶说完话,铁勒真木就驱赶他出去了。面露尴尬,也不得不听从他的话,呼瀚耶也跟着队伍走了出去。   一手按在秦怡脸上,铁勒真木已经是憋了很久,色迷迷的眼睛,看到的,似乎就是一丝不挂的秦怡了。   “你给我住手,信不信我砍了你这只手!”   “哈哈,暴脾气,我喜欢的紧呢!”铁勒真木一个虬髯大汉,迫不及待,撅起嘴,就要在秦怡脸上亲上一口。亲昵动作,就是和李青都没有过。她猛然抬腿,就要给铁勒真木胯下一阵猛击,孰料铁勒真木久经沙场,这点小动作,轻松化解。   “下手真狠,要是被你踢到了,我还怎么爱抚你啊。”   秦怡气得脸色泛红,要穴被制,反抗无力,瞬间整个人如同是坠入了冰窟窿里。   “看来不能好好调情一番了,我们直入正题吧!”铁勒真木一出手,撕扯掉了秦怡外穿的衣裳。胸前高耸,早已经是让铁勒浑身燃火,根本就克制不住了。   “果真与突厥女子,没办法相比啊。”   瞪大了双眼,吞咽着口水,特勒将秦怡放倒在地,心急火燎解着裤腰带。   “里面在做什么!”   外头大成雾一脸严厉,斥责呼瀚耶。   “铁勒说要北漠女子,于是我就将抓来的黄裳女子带进去了。”   “荒唐!”   出手十分沉重,呼瀚耶嘴角溅起血丝。   “快进去阻止,必要时,杀了他!”   宰相一脸杀气,呼瀚耶不敢怠慢。闯入营帐之中,铁勒就要伏在秦怡身上发泄欲火。飞起一脚,几乎是用尽了呼瀚耶所有气力,铁勒肋骨被踢断,倒在一边,满脸不服气,抓起弯刀,就要与呼瀚耶一绝生死。   “坏老子好事,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正要动手,宰相走了进来,厉喝一声:“铁勒,注意你的话,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铁勒知道宰相位高权重,竟然没有敢动弹分毫。   大成雾手里多了一件衣服,披在秦怡身上,满脸歉意,说:“姑娘受委屈了,这人我定不轻饶,还请姑娘息怒。”嘴上这般说,也没有打算给秦怡解除穴道的打算。   “我说了,要他一只手,要他断子绝孙!”   恶狠狠看着铁勒真木,秦怡万般羞辱,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原本还在饮酒作乐,忽然之间,宰相冲闯进来,对那北漠女子那般客气,也是让铁勒真木一阵茫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就直说了,大汗已经落在了北漠军手里,那封书信虽没有说明要交换人质,其实我心里已经明白。不说明,是不像让她们两人有一丝一毫损伤。你这么做,是不是想害死大汗。”   宰相发威,竟然有几分天子之怒,铁勒真木完全傻眼。   “呼瀚,照这姑娘说的做!”   弯刀抽出,呼瀚耶本就对这个铁勒部头领没有任何好感,嘴角邪魅一笑,走了过去。   “呼瀚,你可要想好了,我的手下,可不会放过你的。”   弯刀一闪而过,铁勒真木的右手,整条断了下来。疼得他嗷嗷直叫,不断叫骂:“呼瀚孙子,最好别让我活着,否则,我必定帮你照料你妻子!啊……”   不等他叫骂,呼瀚的脚已经踩在了铁勒的断臂的地方,手起刀落。铁勒又觉得胯下一凉,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姑娘可还满意?”   大成雾一脸赔笑,不敢有丝毫怠慢。秦怡虽然受到惊吓,也明白若兰与她现在是何等重要,几乎就是这宰相的命门所在。   “帮我解了穴道!”   大成雾犯难,说:“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铁勒不懂规矩,我已经替你教训了他。若是帮姑娘解开了穴道,依照姑娘的本事,一会就跑得没影了,可怎么对大汗交代?”   软硬兼施,秦怡可算明白了。这宰相也是老奸巨猾之辈,也就不计较,说:“那好,本姑娘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带着秦怡出去,铁勒部的将领们,注视着大成雾,似乎想要他对里面发生的一切做一个解释。   “你们头领不懂规矩,大汗没有接见,就得好好呆在营帐里。没有大汗的意思,你们若是抱怨,还要挟呼瀚将军满足你们需求,铁勒真木,就是你们的下场。”   突厥人自然对大成雾的手段心知肚明,一个个都沉默下来,似乎认定了是他们头领坏了规矩。   “快带他去看大夫?我可不想寒了众将士的心!”   冷冰冰交代一句,突厥宰相大成雾,亲自带着秦怡,朝着宰相营帐走去。 第065章 以彼之道施彼身   草草收拾了一些细软,军中一切事务暂时交由朴月代管。小黑、羽飞瑶、李青三人骑着马,自北漠军中奔驰而出,为着藏在冰原中丰富铁矿与龙鳞石奔走。   突厥方面,深知云中可汗若是一天不在军营中坐镇,势必要掀起各部之间的内乱。夺位之战掀起,自损元气,倘若其余各部夺位成功,纵然是宰相大成雾,最终也得成为阶下囚。没多久,突厥单方面提出人质交换,李青许诺朴月的话,终于兑现了。   北漠厚重积雪,也都纷纷消融,双方约定在边境做出交涉。按照李青交代,朴月大祭司并没有带着三百玄甲军壮声势,依旧藏在北漠军中,培养成为一支敌军无法预料到的存在。   带着云中可汗、哲别野,朴月骑乘的,是一匹白色骏马,在北漠骑兵前面开路。远处大成雾见到了人马,稍微显得轻松一些。再看交涉之人是朴月,神情紧张,料不到她到底又会做什么。   停在边境线上,大成雾带领的士兵不敢越界,朴月望着突厥宰相,客套一句:“时隔这么多年,你竟然依旧还是突厥的宰相,不错嘛!”   双手牵着缰绳,大成雾也笑着回应:“您也是老当益壮,一大把年纪,仍旧是北漠军统帅。”   朴月略微低头,哈哈笑了两声,回应道:“老身可没有能耐做北漠军统帅,如今不过就是代管军务,若不是统帅有命,依老身作风,你们的可汗也活不到今日。”   言语上没有占到一点优势,大成雾也不啰嗦,直接言明来意:“既然大祭司你已经开口了,那我也就不饶弯子了。这次来边境之上,也不是请客吃饭。你我都心知肚明,各自手上有什么牌。”   懒得客套,朴月也是坦然,说:“既然如此,不如大家就摊开牌来看看?”   主动邀约北漠军出来做交涉,大成雾没有底气与璞玉较量,当先挥挥手,马车内,四名士兵分别押着荆若兰与秦怡,缓缓向前。   验明正身,朴月才说:“原来你们是这么对待我荆朝公主的啊?”   大成雾瞬间明了朴月的意思,说:“她们两人武艺卓绝,若是不这样,恐怕她们早就逃走了,本相还有和你谈条件的资格么?”   脸色不善,大成雾所说,也是他们担忧所在。   “既然如此,那么我对你的大汗和将军也就不客气了。”朴月示意,北漠骑兵从马背上将云中可汗与哲别野放下。两人手上本没有任何绳索捆绑,现在,士兵学着突厥人的样子,也给云中可汗拴上绳索。   那头大成雾,也看到了对面情形,没料到朴月竟然来了这么一招。   “哎哟!”   士兵捆绑手法十分用力,突厥可汗一声哎哟,更是让大成雾后悔自己这么做。   “看到没有,你们的大汗,能过坐上今天的位置,必定不凡。这位哲别将军,那是纵横沙场,身经百战,老身觉得,他们两人也极有可能逃跑,所以,现在也给他们捆起来。”   大成雾气急攻心,支支吾吾说了一句:“你……”   情势所逼,纵然懊恼,他也不敢得罪朴月半分。老对手见面,知根知底,朴月性情,一不了身,就会在他大汗身上来上那么一下,最后回到突厥,被开罪的,还是他自己。   “罢了,不用多费口舌。我一手放了荆朝公主,你一手放了我们大汗如何?”   高头大马上,朴月摇摇头,说:“先交换那姑娘!用你们哲别将军作交换。”   又是对方先提出条件,大成雾无奈点点头,心里的如意算盘,也算是泡汤了。   “好!”   士兵押送着哲别野一步步靠近边境,突厥一方也遵守诺言,押送秦怡一步步走过来。   眼看着就要交涉,秦怡瞪了哲别野一眼,说:“你们突厥军中,就是那样虐待俘虏的么?”   大成雾心头一寒,深知情况不妙。这些天秦怡表面上对他安排十分满意,其实,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了。荆若兰虽被押解,也是替秦怡鸣不平。   朴月抬手,说:“等等!”   北漠军士兵立即停顿下来,依旧死死抓住哲别野不放。   “你说什么?难道你在突厥,还有人虐待你不成!”   一步步走向突厥士兵,哲别野内心狂喜,早就想好,一旦交换成功,必然要率先发难,进攻朴月一对人马,好一洗前耻。   “姑娘你说,他们是怎么对待你的?”   秦怡回头,等着呼瀚耶,厉声说:“此人为了稳住突厥头领,竟然点了我周身要穴,推入铁勒真木营帐中,被那厮一番羞辱!”   “有这等事?”   秦怡点点头,恨不能亲手将呼瀚耶就地正法。   “既然是这样,我自然会为你打抱不平,你且说,你想如何?”   想起之前的屈辱,秦怡清白之身,无端被拉去成全突厥人欲望,越想越是气愤,说:“纵然今天我回不了北漠,我也要呼瀚耶一死!”   大成雾神色黯然,高傲的身姿,顿时矮了一截。一双眼睛,直愣愣看着远处的云中可汗,似乎是等待处置。   “宰相你也听到了,老身大营前来,便是要知道我这两个孩子在你们突厥营中是否收到欺负,现在她已经说了,怎么决断还得看你的了。若是连这么一个要求,宰相都不能做到,那老身这就带着你们可汗,与这位哲别将军一同回营了。”   没有给大成雾丝毫考虑对策的时间,朴月拉起缰绳,作势要走。大成雾一阵错愕,慌忙喊一声:“大祭司留步!”此时他瞥见突厥可汗,他的头略微点了一点。   带着种种无奈,大成雾抽出弯刀,斩下呼瀚耶头颅。呼瀚耶是他爱将,没料到对方一句话,就让他这个爱将阴阳两隔。缓缓收起弯刀,大成雾高声一句:“秦怡姑娘,现在你满意了么?”   挣脱突厥士兵,秦怡大步朝着朴月这边走来。两名北漠士兵,也是轻轻一推哲别野,第一轮交换,算是到此为止了。大成雾不免担忧,不知道荆若兰,又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损失一员大将,心头如同滴血,如何承受得住第二次打击。   意料之外,荆若兰没有提出任何苛刻条件,顺利完成交换。两边人马都还没有撤离,解开绳索的哲别野,冲着朴月说一句:“终有一天,我会带领突厥铁骑,灭了你们北漠!”   遭受羞辱,他恨得直咬牙,话语中也全然恢复了他以前的飞扬跋扈。他一把抢过大成雾手中弯刀,就要带领突厥骑兵冲阵。   “够了!哲别,快回来!”   朴月十分淡然,看着哲别野这番冲动,手里的弩箭,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哲别冲过边境线,下一刻,他就是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突厥可汗怎会不知道这样一条不写在台面上的规矩,遭受所有耻辱,唯独只能隐忍下来,以待时机双倍奉还。   带着人马,突厥人总算是老老实实离开。   回到北漠的荆若兰,四下打量,始终没有见到李青的身影,再看向朴月大祭司,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秦怡也是这样,不过她性情耿直,直接问:“大祭司,李青没有来么?”   朴月眉目间有些怒气,直接说:“这一次,你和公主,都不能再那么冲动,否则,老身绝不告诉你们他去了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荆若兰与秦怡两人脸上一热,都知道这次事情非比寻常,甚至她俩都还不知道为何突厥宰相会忽然带着他们来到边境上,没料到突厥可汗与哲别大将军,都被活捉了。   “大祭司,我答应你,这次我再也不会任性胡为了。”   着急知道李青下落,荆若兰只好答应下来。朴月又看向秦怡,低头羞愧的她,也点点头,表示接受这样一个条件。   “好了,今天你们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没有令老身率领北漠大军倾巢而出,就是因为你们那个李青哥哥,太长本事了,一出门,就把突厥大汗抓了回来了。”朴月说着,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虽然眼下已经把你们救出来了,不过,刚才你们也已经看到,哲别野与云中可汗,不会就此罢休。北漠军与突厥大军之间,必定还有一场大战,你们的李青哥哥,就是为了这场大战去做准备了,现在你们两个放心了吧?”   听了这些,秦怡有些发愣,曾经那个经脉尽断的少年,本以为他就这样死在了北漠,现在又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内,身份摇身一变,成了北漠军的大英雄。   “秦怡姐姐,走吧。”   牵来马匹,荆若兰客客气气,笑着说:“还是姐姐你最了解李青大哥,在突厥的时候你就说他不会出什么事情,现在果然应验了。”   两人同骑一匹马,跟随北漠军队伍,缓缓向南。马背上的两人,都是各怀心事。高头大马上的朴月,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比起如何击退突厥大军,李青最头疼的,应该就是这两人了。 第066章 西有灵地葬龙穴   极目远眺,瀚海大地上全是嫩黄色一片,草长莺飞。李青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说:“你们看到了没有?这些嫩黄色草地上,有一条不同于其他的草类。”   羽飞瑶、小黑,两人顺着李青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都是摇摇头,说:“看不到啊,李青大哥。”   少年脸上一抹阳光笑容,说:“这么明显你们都没看到。知道为啥选择冰雪融化之后才来草原上寻找龙鳞铁么?”   羽飞瑶打趣一句:“快别兜圈子了,我们哪里知道。”   “冰雪会掩盖很多东西,比如下雪之前冻死的老残动物,战乱中杀伐时候溅射在大地上的血迹。一旦冰雪消融,这些东西就全都会从地面上暴露出来。同样,埋藏比较浅的龙鳞铁,周围的土壤也会因为它的存在而改变成分,这种成分的土地上,会长出不同的植物。”   听李青说完,两人总算明白过来。三人骑马前驱,沿着李青所说那条与众不同的草带,一路有说有笑。   从马背上下来,李青指着泥土里一株通红的植物,说:“现在你们应该看到了吧?这种植物,叫做龙涎草。通体血红,听老爹说过,只生长在龙鳞铁铁矿之上,依靠龙鳞铁生存。”   一面介绍,李青一面用手拨开泥土表层,一面小心翼翼顺着龙涎草的根系挖掘。不一会儿,龙涎草草根盘踞的之处,果然有一小块质地坚硬的龙鳞铁。经年累月,被风霜侵蚀,已经变得锈迹斑斑了。   摇摇头,李青又将泥土掩盖上,说:“可惜了,时间太过于久远,这样的龙鳞铁,根本就不堪用!”   小黑、羽飞瑶两人双眼全是好奇,也学着李青,轻轻刨着地上的土壤,不多会,也找出了一样的龙鳞铁,锈迹斑斑,托在手心中,都感觉它随时都会散落。   “走吧,继续沿着这条路寻找,一定会找到一处龙鳞铁矿的。”   拍拍手,李青又继续骑上马王,一路前行。   走走停停,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龙鳞铁铁矿。三人都开始有些愁眉苦脸,找寻的次数也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   “对了,李青大哥,为什么这龙鳞铁是按照这样一条路线来分布?小村里古格人发现的那些,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百无聊赖,唯独说话聊天能够排遣寂寞了。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老爹生前没有和我说过,仅提到一点,说是远古时候的龙,寿终正寝的时候,就会从天空中掉落下来。身躯沾染土壤,就立即消失在茫茫大地之上。龙鳞铁沿着条状分布,据说就是龙死掉时候的尸首。”   “这么神奇,那么说来,世上还真的有龙了?”   李青摇摇头,毕竟从未有人见过龙的真身。年画里龙的形象,也都是世人臆造出来的。   “咴咴~”马王忽然停下步子,羽飞瑶与小黑两人骑乘的冰原马,也变得惊慌起来。   “李大哥,怎么回事,好好的马儿,怎么不走了?”   大手轻轻在马脖子里安抚,马王才镇定下来。李青抬头望去,不远处是一片茂密丛林,树木抽出嫩叶,密密麻麻。   三人都不敢马虎大意,小心翼翼驱赶着马匹前进,越是往前。座下的马匹就越来越紧张,马王身上,都已经被憨子浸湿。   “不会又是和雪怪差不多的怪物吧?”有过前车之鉴,小黑变得机警了一些。羽飞瑶则摇摇头,说:“不会的,雪怪只会出现在冰天雪地中,平日就生活在常年被冰雪覆盖的雪山中。就是雪鹰,现在你见不到它的踪影,也是因为回到雪山去了。”   再往前,马王都不肯挪动半分。三人无奈,只得牵着马匹继续前进。   “李大哥,停下吧,不能再继续往前了。”   树林子之中,一棵几十个人都不能合抱的大树挡在三人前面。大树不是很高,月末二十丈,书皮呈现灰白颜色,树枝上,也是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些火红色叶子。   小黑吓得立马跪拜在地上,念念叨叨,说的都是李青听不懂的语言。   “龙涎树!”   松掉手里的缰绳,李青拍拍马王,示意它在附近等候,不顾小黑的阻挠,李青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小黑双眼里的惊恐。   “李大哥!”眼看就要阻止不住,小黑急匆匆跑了上去,一把抱住李青的小腿,一遍遍重复,说:“李大哥,你听我说,这瀚海有很多地方十分诡异,这棵树,就是之一。有一年北漠军围猎,追逐冰原马到达这里的时候,好多士兵,莫名其妙地就死了。据说那颗大树,是一只修炼了千百年的树妖!”   看小黑害怕的样子,李青伸出手安慰,说:“不是树妖,龙涎树本身就有剧毒,这些剧毒顺着空气流动,越是接近它,毒气也就越重,你们没有防范措施,当然就中毒而死了。”   取出三块丝绸做成的绢帕,李青交给小黑、羽飞瑶,说:“捂住口鼻,这是用湿碳做成的,可以过滤掉龙涎树的毒气。”   说着,李青自己围了起来,继续朝前行走,羽飞瑶也紧紧跟上,然而小黑,还是蹲在地上,不肯动弹。   “李大哥,不仅如此,我们当时还看到……看到有个黑影从龙涎树的树洞里面跑出来。”   双眼流露出惊恐颜色,小黑声音接近沙哑。   一手按住观天行,李青说:“不要担心,有大哥在呢。”   总算说服小黑,三人摸索着往前。马王带着三匹冰原马,已经退到了一里之外,正在啃食着抽出嫩芽的青草。   越往前,三人越是忐忑。龙涎树长相杯酒奇特,加上周围一点鸟兽叫声都没有,安静得令三人心头发慌。树林中,周遭是生机勃勃的树木,却更加衬托得死气沉沉。   三人脚底下土地忽然塌陷下去,没有可以抓住的地方,身子一矮,三人就掉进了一个巨大坑洞之中。   眼前一片漆黑,小黑惊慌失措,连喊几声:“有鬼啊!有鬼啊!”   羽飞瑶这才托住小黑身体,说:“别乱叫了,整个洞穴里都是你的声音。”   掏出火折子,李青照亮黑漆漆的洞穴,眼前一片接着一片,荧光闪闪的龙鳞铁,比起古格人在小村落里挖掘出来的,还要精纯。   “找到了,打造三千玄甲军的龙鳞铁,就在眼前。”   惊喜莫名,李青一把搂住小黑,说:“你看到了没有?整个树洞里,全都是龙鳞铁。”   兀自瑟瑟发抖的小黑,都有点不太认识眼前这个李青了。他眉目间那种欣喜若狂,都快要手舞足蹈了。   “李大哥,你没事吧?”   伸出手在李青面前晃了晃,小黑注意力放在李青身上,也就不觉得这地方有些可怕了。   潮湿洞穴内,还能听到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察觉到小黑情绪变化,李青立即收敛起来。小黑一个北漠汉子,忽然来到了亲眼目睹的死亡之地,本来就已经十分胆小,加上他这么状若癫狂的兴奋,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觉得安慰吧。   火折子照耀下,月非要察觉到了一些不容易发现的细节。   “李大哥你看,龙鳞铁石壁上,似乎有一些图案。”   凑近了去看,李青才发现,潮湿的石壁上,龙鳞铁分布均匀,构成了一副巨大的图案,上面密布着弯弯曲曲的线条,以及起伏连绵的凸起。那骨架足足有十多人来高。   “这是……”以往的认知,完全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李青也顿时茫然了起来。   “连起来看,倒像是一副疆域图。”   接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李青一点点查看着上面的纹路,找到了黄河、找到了扬子江。   “这竟然是大秦疆域图!”   实在是令李青有些讶异,龙涎树下,竟然掩藏着这样一副特殊的疆域图。   “看起来,这些龙鳞铁并不是天然生成,是有人刻意将它们布局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令人震惊啊!”羽飞瑶不住感叹,也随着疆域图上的纹路,一点点查看。   “呜呜!”   树洞里面传来一阵令人后背心发凉的风声,吹得小黑周身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李青也探查到了这不太寻常的风声,简直如同寒冬时候催命夺魂的北风呜咽。   “树洞果然有些不太寻常,我们快走!”   顾不得眼前如此众多的龙鳞铁,顾及到小黑与羽飞瑶的安全,李青也不得不在这关键时候做出离开的打算。   可惜,就在他们沿着塌陷泥土想要爬上去的时候,黑暗中,一阵浓重的腥风从他们身后袭来。小黑一回头,整个人瘫痪下去,不敢动弹半分。   察觉异样,李青也回头看了一眼。黑暗树洞之内,两个绿油油的亮光,正在大量着他们。黑暗中,那东西还不断从嘴里吐着舌头,每吐出一次,洞穴里面就充满了腥臊的气味。   亮起火折子,怪物全部面貌变得清晰起来,绿油油两个飘乎的东西,竟然就是这东西的双眼。那是一条浑身布满厚重鳞甲的大蛇,大到了整个树洞,都被它的身体填满。   高昂的蛇头,就打量着三人。大蛇双眼倏忽之间眨了一下,张开血盆大口,猛然向三人袭来。 第067章 满穴黄金积如山   巨蛇蠕动,整个大地地表都开始微微颤动起来。李青眼疾手快,一伸手,抓住小黑衣领,一把往回拉扯。大蛇铁嘴上下咬合,吃了一嘴泥巴。   猛扑不成,大蛇一阵懊恼,继续追击。原本还在努力往洞口攀爬的羽飞瑶,也被李青一把抓住,拖了回来。   “李大哥,你干什么?现在不跑出去,我们三个就要喂蛇啦!”   不明就里,羽飞瑶情急之下,额头上大汗如雨,混杂着黑灰色泥土,出尘如她,也没有半点仙子气了。   “这大蛇身躯庞大,要是跑出去了,我们三个真是一个都逃不掉!”   分析树洞空间,李青抓着两人,顺着深处继续逃亡。那大蛇果然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出洞穴活动,臃肿身躯被泥土夹着,行动缓慢。   追不上三人,口中长长的蛇信吐了出去。小黑完全丧失行动能力,被那大蛇的信子舔了一下,魂都快要给舔没有了。   羽飞瑶与李青偶读不敢多做停留,一路拖着小黑,不断往前奔走。忽地又是两脚一空,三个人堕入一个更加漆黑的空间之内。   “糟了!”   羽飞瑶大喊一声,伸手抓住龙涎树树根,还是没有制得住下坠的趋势。稍一估计,就知道,这一次,落入了更大的洞穴内。   坠落在地的发出的空洞响声,早已印证了这一切。   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羽飞瑶摸摸索索,总算是摸到了小黑惊恐的脸蛋。拍打几下,羽飞瑶安慰一阵:“这么点东西就把你吓傻了么?”   拍打声清晰可见,黑暗中的李青,摸索一阵。刚才两脚踏空,身上的火折子竟然已经丢失了。漆黑李,三人靠在一处,还能明显感觉到头顶上巨蛇的蠕动。   “噗!”   勾连外界,空气鱼贯而入,偌大空间之内,腾起无数盏灯火来。眼前忽然一阵光明,李青有点不太适应,一直等双眼适应了,才大量四周。   墙壁上那些接触空气而点亮的灯火,全都冒着蓝紫色火焰,在洞穴里,显得有点诡异莫名。羽飞瑶也是四处打量,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东海鲛人油做成的长明灯!”   空荡荡洞穴不远处,一具鱼一般的干尸双手,托着一盏灯,灯火摇曳,融化了他本身的脂油。羽飞瑶瞥了一眼,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东海鲛人,就在老百姓嘴里口口相传,从未有人见过真身。那干尸经过实践洗礼,风干得皮包骨头,干瘪的嘴张得老大,表情凝固在他死前的那一瞬间。   长明灯点燃,三人坠落下来的洞穴口,风声更加迅疾。大蛇用力在泥土中挣扎,总算往前挪动了好几丈。外面光线照射处,巨蛇蠕动的影子投射下来。   “想要逃走是不可能了,这地方透露着古怪,我们继续去看看。”   活泼机灵的小黑,变成了一个拖油瓶。羽飞瑶抓着,也是很铁不成钢。就是战场上杀敌,也没见他害怕过,偏偏对于这为之的鬼神,吓得他成了这服鬼样子。   两具鲛人干尸做成的长明灯,守护着一闪高大的门面。门面由巨石做成,上面描述着统帅领军作战的画面。无数武装全身的士兵,手里全拿着精弓强弩,每到一处城池,就万箭齐发,甚至攻打的城池城门,都被射成刺猬。   此等壮举,李青看后,都觉得气势如虹,内心折服。   “看来巨蛇守护的,就是这石门背后的东西了,那一副龙鳞铁做成的大秦疆域图,似乎可以推断,这人应该是大秦时候的人。”   羽飞瑶分析,拖着小黑,依旧躲避着门口两具狰狞的鲛人干尸。   “如此手笔,恐怕里面的人来头确实不小!”   寻着石门边沿,李青开始查找打开铁门的机关。羽飞瑶则在一边看着,神情紧张,不敢出声。女人天生直觉,告诉她,铁门打开,后面必然有整个瀚海最震撼的秘密。   摸索良久,对于古代机关,李青不是很清楚,也是摸石头过河,就看能不能碰到一个好运气了。   三人头顶上面的巨蛇,折腾一阵,到底是罕见的猛兽,蛮力强行推进之后,蛇头顺着刚才三人掉落的地方,探了下来。   李青与羽飞瑶,都是后背发凉。大蛇浓重的骚腥味,顿时又弥漫了整个地穴。   “嘶嘶!”   猩红蛇信如火,它张开大嘴,一阵嘶吼,洞穴里无数盏的长明灯,都被它吹得不断摇曳,眼看就都要熄灭了。   “李青大哥,赶紧,那大蛇就要进来了!”   大蛇绿油油两只大眼睛,瞳孔收缩几下,放射出贪婪光芒。这下子,挣扎得更加有力,洞穴顶部的土壤,大块大块掉落下来。   巨石大门上除了那些图案之外,在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光秃秃得令李青无从下手。洞穴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大蛇半截身子堵住,现在还不断朝着里面蠕动。退无可退,打不卡巨石大门,三人只能束手待毙了。   粗壮大蛇身躯擦着岩石前行,身上鳞甲,也在和巨石摩擦过程中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羽飞瑶步步后退,很快,就已经和李青的后背贴在一起。   “李大哥,没有办法了。那……那大蛇半个身子,已经钻进来了。”   凝视三人,吃过一次亏,大蛇并不着急,慢慢悠悠打量着眼前三个还不够它撒牙缝的食物。圆润的舌头上,居然能看得出一点点嘲讽的意味。头上两个骨质角冠冲天而起,一看就是上了百年的家伙,早已经通了人性。   “嘎嘎嘎!”几声,李青总算是在他脚底下找到了开启石门的机关,略一回头,差点被下个半死。大蛇昂着舌头,气势凌人,顾不得许多,李青一把抓住羽飞瑶,顺势沿着石门开启的地方翻滚进去。   金光撩人,刺得三人完全睁不开眼睛。巨石后面,偌大一个金库,各种各样金币如山堆积。混杂着泛起银光的龙鳞铁,这一幕,深深震撼了三人内心。   外头巨蛇,也是被里头散射出来的金光刺得睁不开眼睛,舌头一弯,躲在圈起的蛇神当中。   “我的天呐,世上竟然有这么多金币?要是瀚海所有人联合起来,找到这地方,天底下,哪里还有战乱啊!”羽飞瑶与雪真子常年生活在冰原里,没有和外界接触,并不知道钱币用途。一直等离开了寒冰洞,随着小黑去了北漠军大营,才知道世上所有东西,都得用钱才能买来。见到的,也都是一些破碎的铜钱、少许银两,这样数量庞大的金币,没有机缘,恐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巨蛇缓过一阵子,适应了黄金刺目光辉,慢悠悠蠕动进来。也是一脸好奇,似乎对着满洞穴的金子十分感兴趣。羽飞瑶正看得入神,一直处于失魂落魄状态的小黑,也发出赞叹:“我的歌娘亲!”   率先冷静下来的,还是李青,见到大蛇一脸的好奇,注意力全被黄金吸引,忽略了三个人。李青再次狠狠拽了小黑与羽飞瑶一把,说:“还看什么呢?还有个大家伙需要对付!”   羽飞瑶摇摇头,才从这黄金迷梦中清醒过来。三番五次的惊吓,小黑的承受能力也有所增强,三人顺着金库角落,缓缓挪动。   金币堆积而成的山丘上面,一张黄金巨弩,正对着门口。黄金箭就在巨弩之上,足足有二十尺长短。李青有了主意,看着两人,指了指那张巨弩。两人会意,明白了李青打算。   小黑当先,一只脚才踩在金币上,就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大蛇一个趔趄,绿油油眼睛在黄金前面,变成金黄色,转头看着三人。   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小黑整个人僵住,站在原地。   “快爬啊!发什么楞呢!”   时间紧迫,就看他们能不能爬到金币堆上面了。李青手脚并用,接连用力。可惜金币之间本就滑脱,没有接力的地方,他的举动,奏效不是十分明显,倒是脚底下,被他一番蹬踩,无数金币从他脚底下倾泻。   羽飞瑶月小黑见状,也是拼了命网上攀爬。巨蛇这次卯足了劲力,蛇身一挺,张开血盆大口,游走而来。这时候,李青等人,已经在金币山丘半中。   大蛇料定一击必中,哪知道金币数量过多,还没等大嘴咬住三人,自己就先滑了下去。金币碰撞而出的清脆响声,也是接连不断。   它应变机灵,继续顺着沿着金币铺成的路追击三人。金币松散,没有泥土那样可以借力,不多会,大蛇就已经被金币掩盖。   金币堆上的黄金巨弩,弩身长五十尺。眼看着就在眼前,抓住了机会,就是大蛇身上覆盖着厚厚鳞甲,这样的强弩破发,命中要害,它也必定是元气大伤。   小黑落在三人最后,还在瞪着不断流淌的金币往上攀爬。   巨蛇双眼冷光一闪,索性不追了。蛇尾裹挟劲风,扫了过来。小黑脚底下铺路的金币,瞬间一空,身子不由得往下滑落。   刹那间,洞穴内金币飞腾,还兀自在半空中翻腾不止。如雨一般的金币,哗啦啦掉落下来。巨蛇很满意自己的这一击,眼神慵懒,继续挥舞蛇尾,撞击在金币上,发出点点火星。   “啊!”   小黑悲呼一声,咋呼呼完全是不要命了一样往前攀爬,两脚和两手后面,金币被他拨弄的如沙一般飞扬。 第068章 贤人大墓人蛇战   瞅准了机会,李青的手,已经搭在了黄金巨弩之上。巨蛇一看,情况不对,不再纠缠小黑,立即挥动布满鳞甲的尾巴,朝着金币堆上的李青横扫过去。   可惜适得其反,巨蛇身躯就匍匐在金币上,蛇尾用力,没有扫到李青,反而整个身子打起转来。电光火石间,李青扣动巨弩,金箭破发,洞穴内都能察觉到猎猎风声。   “铮!”   托起一连串火光,金箭射中巨蛇,然而也仅仅是破掉它身上一片鳞甲,作用聊胜于无。站在李青身边的羽飞瑶,捂着嘴,不敢相信这样强悍的巨弩,居然无法射穿巨蛇鳞甲,造成重创。   小黑还没有爬上去,如同是一场噩梦,后面有强横的怪兽追击,脚上也是在卖力飞奔,然而始终是逃脱不了。   “怎么办,李青大哥?”   一脸焦灼,别说羽飞瑶,就是李青,也不知道怎么对付着刀枪不入的家伙。等巨蛇滑落到了金币之外,稳住身形,身上受到创伤,它在洞穴里天然生长,本就站在这片森林里顶端位置,何曾收到过威胁。   巨蛇发飙,蛇尾疯狂扫荡堆积如山的金币。漫天金币,纷纷掉落,不少分量充足的金块,砸在小黑头上,疼得他捂住脑袋,心头暗骂一句:“这蛇绝对是疯掉了。”   打蛇打七寸,生活在铁都的李青,见识过不少毒蛇,深知其中奥妙。刚才金箭就是照着巨蛇七寸射出去,怎料到金蛇原地打旋,射出去的箭失去了准头。   “小黑,让它张开嘴!”   李青呼喊着,巨蛇已经清扫出一大片空旷地方来,金堆上李青和羽飞瑶,随着金币流失,也都站不住了。   “李大哥,试试你的观天行!”   万分危急时候,李青倒忘记了这接连好几次都令他化险为夷的宝刀。仓皇中伸出手就要拔刀,巨蛇蛇尾乱扫一阵,李青身子歪歪斜斜,腰间的观天行,竟然滑落而出,瞬间被金币掩盖。   羽飞瑶一脸骇然,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小黑在金堆下面,手里拿着好几样纯金器物,朝着巨蛇掷过去,欲要吸引巨蛇注意力。也不知道巨蛇活了多少年头,对于小黑的挑逗,是一点都不理会,真是机灵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   “没办法了,只能激怒它,让它张口来咬我们!瑶瑶,你看看还有多少支金箭?”   八支金箭,本来整齐放在巨弩边上。巨蛇胡乱挥动尾巴,不少金箭都已经随着金币滑落下去。羽飞瑶好不容易找到几支,立即回答:“还有三支。”   “噗!”   又一支金箭射了出去,这次李青照准巨蛇眼睛破发,射掉它眼睛,看它还能怎么样。熟料人算不如天算,金箭从巨弩上破发出去,巨蛇已经察觉,扭头一躲,还不如第一支金箭造成的伤害量。拖着火星,金箭在地上勉强在地上前进了二十多尺,就停顿了下来。   这一次,彻彻底底激怒了巨蛇。它也不再挥动尾巴,血盆大口张到了李青无法想象的地步,完全不顾洞穴里的金币,它是打算一口吞了。   迅速从羽飞瑶手中接过一支金箭,搭上巨弩,拖着金光,金箭射入巨蛇嘴中。顿时鲜血矿涌,犹如决堤的水库。巨蛇嘴里两只毒牙,七尺来长,染上蛇血,更是狰狞可怖。   巨蛇吃痛,嘶吼声震耳欲聋。刚才被金箭射掉的伤口,变得分外明显。有了上一次教训,李青变得小心翼翼,一直等有十分把握了,才扣动巨弩。   穿破没有鳞甲保护的蛇身,金箭没入巨蛇身躯,正中七寸。巨蛇躺在洞穴内扭动几下,高昂的舌头,重重摔落在金堆上,顺着陡坡,慢慢滑了下去。   羽飞瑶手心手背全是汗,巨蛇虽然没有动静,她也不敢动弹。挨着李青停顿了差不多一刻,确定巨蛇已经死了,两人才从金堆上走下来。   “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我就快要死了。”没出息的小黑,一阵后怕,从金堆里爬出来,手里紧紧抓着李青的观天行。   “好了,总算结束了。这巨蛇也不知道在这地方活了多久,你看它身上的鳞甲,都已经石化了。”接近死去的巨蛇,李青用力在巨蛇鳞甲上敲了敲。   羽飞瑶走过去安慰了小黑一阵,哄孩子一般说着:“没事了,没事了。”这才令小黑情绪稳定下来,想起了瀚海那个传说。   “李大哥,这里,该不会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宝藏吧?瀚海九部,在这样荒凉的地方驻守这么多年,为的,难道不就是这么宝藏么?”   若不是小黑提起这件事,李青都快要忘记了。   “应该就是这里了,这么多黄金,足够令一个不名一文的小国,成长为一个能与大唐匹敌的强过了。”   两人前后印证,更是确定下来。小黑欣喜若狂,丢掉观天行,捧着大把大把的金币挥洒,说:“这下子我们发大财了!”   弯腰捡起观天行,李青鄙夷小黑一阵,说:“这么多黄金,你还真想全部都搬走啊?也不想想,差点我们就葬身蛇口了。”   “李大哥,你就把我埋在这金堆里面吧?有了这些,就是死了,我也是笑着的。”   不顾小黑在那边说混话,李青走向正在集精会神看着手上金书的羽飞瑶。   “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公子扶苏藏宝之地。”   接过金书,李青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篆,说的,便是这地方的由来。当年秦皇巡游,在沙漠中病情危急,原本打算将皇位传给公子扶苏。怎料到赵高李斯等人,扶植胡亥为新主,遣人刺杀公子扶苏。   并未如同史书上记载那般,公子扶苏傻愣愣地喝下毒酒,他带着近乎秦国一半的财宝,和亲手创办的举贤堂众人,一路往西,逃出了咸阳,逃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李青感叹:“若是再有一个雪真子,公子扶苏,会不会成为另一个慕容冲?”   放下金书,羽飞瑶还说:“这里应该是公子扶苏的大墓了。听师父说过,当年一路溃逃,死了不少举贤堂的人,没料到在公子扶苏的最后时刻,他们还为他造就了这样一个地宫。”   回想巨石门上种种图案,以及面目狰狞的鲛人长明灯,布置都不是十分讲究,也显出了下葬公子扶苏时候是何等仓促。   继续看着金书,上面也提到了巨蛇由来。下葬时候,举贤堂的大能就料到有一天可能大墓会被发现,他们当中没有人专司风水,就用了一个比较直接野蛮的办法,在墓穴里养了这么一条可怕的巨蛇。千百年前,它还是一只小蛇,能工巧匠将这地方设计成适合鸟兽栖息的地方,间接给巨蛇提供了食物。   千年大蛇,就被李青这么杀掉了。他心里也是空荡荡不知所措,若不是为了生存下去,谁又忍心杀了这千年生灵?   狂喜过后的小黑,听到两人谈话,被吸引过来,大张着嘴,说:“什……什么?公子扶苏?”   贤名远播,纵然是过了千年,北漠一带,仍旧还传承着公子扶苏的事迹。   “我们走吧,这里的东西,就让它永远埋在地下,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取走龙鳞铁就足够了!”   一听说要把这地方埋葬起来,小黑匆匆跑到金堆里,用衣服包裹了好多金币,这才笑嘻嘻说:“李大哥,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贪心,这些金币,足够了。”   话说得爽快,甚至也不等李青,自己走在前面。   一番举动,倒让李青有些刮目相看了,再看羽飞瑶,李青问:“你不拿走一些么?”   羽飞瑶摇摇头,跟上小黑脚步。   沿着掉下来的地方走上去,李青站在洞口。轻叹一声:“扶苏公子,你安息吧。”观天行拔除,刀光冰冷,李青在虚空里劈砍几下,立时就有大块大块的泥土陷落下去。莫说洞口,整个洞穴都已经被掩盖起来。   回到巨蛇出现的上层洞穴,李青也是入如法施为,将构成大秦疆域图的龙鳞铁,纷纷斩落,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布局。   “我们通知朴月大祭司带着马车来取吧!”收回观天行,小黑、羽飞瑶,也把双手从眼睛前拿开,对于李青的决定,两人都没有人和异议。若是北漠大军朴月知道、突厥人知道,这地方,必然又要变成另外一个修罗场。   一直等三人都从洞穴里面爬出来了,小黑才靠在龙涎树树干上,呼呼喘着粗气。   “为了不让大祭司的人发现里面的黄金,我们就在这里等待好了。”   三人爬出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暗淡下去。察觉到危险已经消失,马王带着两只冰原马,在黑暗里恢恢嘶叫着,飞奔而来。   地穴内与巨蛇一战,算得上是耗费了三人所有体力,干粮与水囊,也都在马匹身上。若不是马王机灵,三人就干坐在这里等待朴月人马,都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唉,李大哥,跟着你,死到不至于,就是累死个人啊,太辛苦了。”看到马匹,小黑拖着疲惫的身子,自己前来取水取粮。 第069章 两佳人如何取舍   车队抵达葬龙穴,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十分。李青早早就已经起来,迎接着初生的太阳,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少年英姿,蓬勃生辉。   带领车队前来的,是荆若兰与秦怡,两人才出现在不远处,李青就钻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不肯出去。   小黑睡眼惺忪,察觉到李青钻了进来,一阵错愕,问:“李青大哥?怎么了,大清早的,见到鬼了?”   “你别管,一会儿看见你的那两个姐姐,就说我还在睡觉。”   反常的举动小黑是猜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一直等到外面响起了隆隆车马的声音,小黑终于是猜出了几分,掀开李青盖在身上的被褥,说:“李大哥,你能躲在帐篷里一辈子不出来么?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啊!”   嬉皮笑脸的样子,李青看了都觉得有些不耐烦,直接来一句:“还不快出去带着你两个姐姐去搬运龙鳞铁,肥什么话,我不知道不能多一辈子么?就数你最唠叨。”   傻笑一阵,小黑还是赶紧从帐篷里面出去,否则那两位姐姐的脾气,就得闯进来了。   帐篷里,李青就听到小黑再问:“两位姐姐这么早就到了啊。”   “李将军交代下来的,我们能不赶紧来么?对了,怎么不见他人呢?”   秦怡见到是小黑走出来,瞬间明白,这两个铁哥们,一定是在弄什么幺蛾子了。淡然一笑,这么追问下去。   “别提他了,还在睡大觉呢!而且,是一丝不挂哦!”   嘻笑着说出这话来,小黑发现了自己的新天赋,那就是终于有了一点幽默细胞了。   “别废话了,赶紧让他出来,带着我们去搬运龙鳞铁。”   其实最期待见到李青的,就是眼前的荆若兰的,她嘴上冷冰冰说出这话来,眼睛,已经错过了小黑身躯,出神地望着帐篷。   “这个就不用打搅李青大哥了,我和瑶瑶就可以带着你们去。”   轻轻捶了小黑一下,说:“可以啊,几天不见,你和那小丫头竟然这么亲热,还叫她瑶瑶,知不知道害羞啊。”秦怡用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两下,小黑一张脸,唰一下变得火热起来。   “也许他是真的累了,就让他休息吧,迟早都会见到,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双眼里明显有几分失望,荆若兰依旧没有忘记要紧事情。   “跟我来就好!”   还以为两位他尊称姐姐的人,会跟上他的步伐,没料到,跟随他前去搬运龙鳞铁的,竟然是尾随而来的北漠军士兵。小黑抓抓脑袋,也不去通知沉睡的李青,自顾自前去搬运矿石去了。   外面忽然安静下来,少年时候杀了几个风怜的刺客,都会浑身发颤的少年,到了铁胄军攻破铁都的大战中,蜕变成一位勇猛的战士,见惯了刀光剑影,偏偏不敢面对两个对他朝思暮想的少女。   “李大哥,你醒了没有啊?”   凑在门帘边上,秦怡试探着问了一下。帐篷里面依旧十分安静,没有一点声音。   “听说你没有穿裤子,我和若兰要进来了啊,我俩也想见见你没穿裤子的样子呢!”秦怡说着说着,脸上堆起了邪恶的笑容。   荆若兰在身后听着,不禁觉得脸颊发烫。秦怡终归是马匪出身,说起话来,也没有一个尺度,没羞没臊。纠结之处,就在于此,李青即喜欢荆若兰身上那份安静,也喜欢秦怡身上的洒脱。   “秦怡姐姐,我们这样进去,不好吧?”   回头瞪了荆若兰一眼,说:“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以后你和他结了婚,不迟早要洞房的么?难道洞房花烛夜,你们俩就靠着窗户边上看月亮啊?”   说者自然没有领会听着的意思,荆若兰想到此处,小脸蛋更加通红,别过脸去。   “哎哟,你一个随时都可以提枪上阵的荆朝大公主,竟然也会害羞呢。”   调戏人的功夫,真是一点都没有落下。李青在被褥里面听着两人对话,心里咒骂小黑几句。好兄弟到了关键时候,竟然没有帮自己出一份力,实在可恨,必须要捋他几根毛下来才行。   “行了行了,正在做梦娶媳妇呢,你们就在外面吵吵闹闹的。”   逃避果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李青掀开被褥,自己走出去。一副慵懒的样子,还伸来一个懒腰。   看见李青从帐篷里面走出来,荆若兰二话不说,迎上去紧紧抱住李青,声音中带着滞涩,说:“李青大哥,你可算是好好的活着呢,若兰还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眨眼之间,勇猛无敌的荆若兰,变成了一个爱哭的小姑娘。   “别哭了别哭了,你的李大哥,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呢么?你将来是玫瑰王座的主人,要被人家知道了,会笑话你的。”帮着荆若兰擦掉眼泪,李青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这么安慰。   眼前一幕,秦怡看在眼里,莫名觉得有些心酸。她也见惯了不少生死离别,情意缱绻,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什么。毕竟见到心爱的人怀里搂着别人,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   “夫君,你忘了我么?”   娇滴滴一声喊出来,李青顿时一身鸡皮疙瘩。   听到秦怡的声音了,荆若兰才依依不舍地从李青怀里离开,也知道在突厥的那段日子里,其实秦怡比她更加担心李青安危,只不过年长荆若兰一岁,感情不流露在脸上罢了。   “能别这样么?这样我很不适应啊。”   走上前,秦怡狠狠在李青胳膊上拧了一下,说:“这就是对你丢下我的惩罚。”   “哎哟”一声,李青立即揉了揉被秦怡拧过的地方。荆若兰一边看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如此和睦的清静,都让李青变成了少都不知道的二傻子。   “还站着发愣呢?没想到吧,在突厥监牢的时候,我们俩成了好姐妹。”一把将荆若兰搂在怀里,秦怡继续说:“我们商量好了,最后你和谁在一起,我俩公平竞争。”   省掉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李青也省心很多,偏偏看着两位佳人,他想到的,是身世可怜的风铃。小黑一直没有告诉他为何风铃会忽然离开,其实他也明白,为的,就是不像眼前这样争风吃醋。   “要不这样好了,你们两个我都娶了,咋样?”   话才说出口,李青就觉得后悔了。眼前两位佳人,眼色一变,站在同一立场。两张脸上,都是恶狠狠的表情,接着,异口同声说一句:“你敢!”   吓得李青立即后退,双手捂住身上重要的部分,愣愣看着两人,说:“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啊!”   平素十分沉默的李青,变得一身痞子气。秦怡与荆若兰都能猜到几分,公平竞争,是她们两人定下的,都没有经过李青许可,嘴上说不允许他把两人都一并娶了,其实她们心里,还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得了,一会儿指不定我变成另外一个人,你们都不认识了。我还是帮小黑去搬运龙鳞铁吧,看你们姐妹俩感情这么深,我就不打搅了。”   朝着龙涎树迈开大步,李青惦念的,是怎么收拾小黑这出卖兄弟的家伙。   “等等我们!”   两位佳人紧紧跟了上去,生怕一不留神,李青就溜掉了。   秦国公子扶苏做成的龙鳞铁大秦疆域图,耗费了不少心力。李青斩碎了的矿石,足足装了三十马车。等搬运完成,已经是日落十分。秦怡与荆若兰依旧是对李青寸步不离,就是中途想要跑到树丛里面方便一下,都还得打个报告,李青紧紧皱着眉头,纯属无奈。   夕阳下,车队陆陆续续朝着北漠军大营的方向前行。昏暗的龙涎树树洞那里,分明有一个黑色的影子,目送着一行人离开。   突厥营帐里,哲别野一脸懊恼,说:“这一次,我必定亲自率领弩骑兵去啥一个回马枪,让他们知道,我们突厥骑兵的厉害!”   交换人质时候被朴月压得抬不起头来,想要挽回一点颜面,还被云中可汗阻拦,想想都觉得十分窝火。   “再见到那臭小子,我非得将他挫骨抽筋,方能解除我心头之恨。”   云中可汗静静听着,对于那般羞辱,看得也是淡然许多。   “哲别将军,这点羞辱算不了什么。汉朝时候,有个叫做韩信的大将军,能忍受胯下之辱,你得有这份胸怀。再说了,当日我们遇伏时候见到的那七十名北漠骑兵,身上的甲胄几乎是刀枪不入,手上那奇怪的刀,也是锋利到了可怕的程度。纵然我许你报仇的机会,恐怕你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身为突厥可汗,眼见自然比哲别野开阔一些,一番话下来,哲别野也是耷拉着脑袋,没有胜算把握。   “罢了,在等几日,各部的兵马到齐了,大军压境,就不信他还能有什么克敌制胜的妙计!”抬起酒杯,哲别野一饮而尽,头也不会,从云中可汗营帐中走出去,仍旧没有消解他心头的怒气。 第070章 啖心将军拔野古   韩师父打造完成最后一把横刀,揉揉酸涩的眼睛,脱掉身上铁匠用的皮围腰,缓缓从铸刀室里面走出来。眼前就是三是多辆装满了龙鳞铁的马车。   他有点不敢相信,再次擦亮双眼,确确实实看见马车内闪闪发亮的龙鳞铁,不由得惊讶,感叹起来:“这新上任的统帅,难不成有凭空变出东西的本事么?老朽从军这么多年,真是从来也没有见过。”   “嘿嘿,老头啊,是我们前半辈子都白活了。”   到哪都有另外两个铸甲师父的存在,韩师父顿觉晦气,摆摆手,说:“跟你们就没啥话可说。”背着双手,压根不理会熔炼师父与铸甲师父。   “呵,这老头,脾气越来越怪了。”   目送韩师父离开,两位师父交代工匠们赶紧将带回来的龙鳞铁从车上搬下来,准备下一步熔炼工作。   帅帐内,朴月埋头处理一些军机要件,精神比起荆若兰被突厥人掳走时候好了不少。   北漠这些日子,渐渐消去了李青对于父母双双陨落的痛苦,复又变成了当初有些调皮捣蛋的小少年。   “大祭司,我回来了!”   轻轻掀开帘子,往里头一闪。按照预想中,朴月必定是一脸和善,没成想朴月看了他一眼,说:“嗯,我知道了,这次又找来不少龙鳞铁吧。”   那样子,愁眉苦脸,本来年纪已经大了,脸上全是皱纹,这么个表情,完完全全就是一正宗苦瓜脸。   “大祭司,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不再打算逗一逗朴月,李青开门见山。   “风怜登上皇位不久,就开始大肆屠杀荆朝元老,不少功臣大将,都已经被她斩了。”朴月痛心疾首,放下手里文件,揉了揉眼窝,一脸颓丧。   “如今突厥大军虎视眈眈,荆朝枚都又有铁胄军坐镇,老身也是分身乏术啊。”   闻言,李青反而走上前去,安慰几句:“风怜造下的杀孽,我一定会让她一点点偿还,给我一点时间。等瀚海稳定了,我立即会师南下,必定夺回枚都!”   如此承诺,千金分量,朴月点点头,总算是露出一丝笑容,说:“老身自然是相信你,就是担心啊,恐怕不能活着看到那一幕了。”   李青汗颜,并不清楚是否人到了年迈时候,总会这么英雄气短。本是温情时刻,北漠斥候匆匆闯入营帐,禀报:“回纥一队人马正朝着我军方向前进,领……领头的,是拔野古烈!”   明显斥候脸色有些发黄,说起拔野古烈的名号,也也战战兢兢。   “这又是什么人物?”   斥候瞥了一眼朴月,得到许可后,才开口说:“回纥拔野古烈,力能扛鼎,手中兵器,是两把巨锤。瀚海九部中,都有名号,唐军的人都说……都说他是李元霸转世。”   说了那么多,原来不过是一介莽夫。李青走近斥候,说一句:“这样一个人,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李青之言,斥候停在耳中,更是瑟瑟发抖,无法停止。   “倘若仅仅是因为这个,他们不会这么害怕。拔野古烈,除了力大无穷,还有更令人害怕的特点。每逢作战胜利,他必定要剥去敌军士兵人皮,用长矛将士兵穿刺。长矛栽在大地上,远远望去,那景象,直如人间地狱,令人发指。他还有一个嗜好,生擒敌将之后,必要剜其心,生啖之!因此瀚海九部给了他一个称号,唤作‘吃人王’!”   朴月发话,说明来龙去脉,李青才明了。斥候很多时候并不参与直接战争,刺探情报之时,必定是见到过这样恐怖的景象,长此以往,内心深处,必然是听到这人名字,就忍不住担心起来。   “甚好!唐军、突厥、回纥三方人马都已经开始行动了,就差高丽、渥傩、吐蕃、靺鞨、室韦、契丹各部了,有意思。”托着下巴,李青继续问:“知道他朝着我们这边来,到底有和目的?”   眼前北漠军主帅从容淡定,斥候发抖的样子,也缓和一些。才说:“拔野古烈一路上说,要来与你决斗,以报生擒突厥可汗的大仇,还说要生吃了你的肉,让北漠军滚出瀚海,回到老家荆朝去。”   “哈哈哈!真是狂妄。”   大笑两声,李青倒是还没有见过比他还要嚣张的人物。   “这么说来,突厥大军和回纥军,是真打算结盟了。可巧了,正巧我正想带着三百玄甲军拜会拜会云中可汗,这下,礼物有了。”   身后朴月一脸担忧,说:“这个拔野古烈,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你千万要小心。”   话音刚落,外头就已经听到了拔野古烈的叫阵之声。   “李青小毛头,快给本将军滚出来,暂且留你一个全尸,让北漠军士兵给你吊丧!”   北漠军大营之外,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士兵手中长矛,齐刷刷对准了拔野古烈三千人马,场面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刀锋相见。   “我这就出去会一会这拔野古烈!”   出了营帐,李青腰间一把观天行,一把韩师父亲手锻造的横刀,随着他的步伐一起一伏。不过,他没有直接骑着马王出去迎阵。反而直接跑到荆若兰营帐,掀开帘子,不可思议一幕映入李青眼帘。秦怡正在教荆若兰学习女工,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令李青不能动弹。   “怎么了?李大哥,外头叫嚣的声音,让你傻了?”   猛然摇摇头,说:“不是这个,能把你们手里的针线先放一放么?现在要出去迎战拔野古烈,回纥人。我要若兰你当主帅,我与秦怡掠阵!”   两位佳人手里针线地掉落在地,两双眼睛全是诧异,问:“怎么,难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摇摇头,李青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拉着两人的手,就走了出去。   三人骑着大马,与拔野古烈对阵。   “不会吧?北漠军主帅,什么时候从一个老妪换成了一个小丫头。”拔野古烈骑着大马,笑得快要岔气了。   一边李青满脸严肃,厉声说:“这是荆朝皇帝,拔野古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辞。”   三百玄甲军,悄无声息,从大营另一侧出动。   荆若兰也料不到李青会忽然之间拥戴她,要知道,半年之前,铁都城破,就是荆朝铁胄军所为。   “你可得看仔细了,你嘴里所说的小丫头长什么样子,好让你到阎王爷哪里报到的时候,好跟你身后的士兵说!”   这般狠话,从李青嘴里说出来。拔野古烈也看出一些端倪来,发话的人,才是北漠军主帅。带着荆若兰出来,无非就是想借助他们的嘴,通知瀚海各部,荆若兰才是荆朝正主。   明了李青意图,拔野古烈恢复蛮横,抬起双锤,坐下马匹,都有些承受不了这番重量,有些摇晃。   “小子,你真有把握赢我,至今我吃掉的地将主帅心脏,已经有三百二十枚,算上你,三百二十一枚!”拔野古烈身形魁梧,常年生活在大漠中,肤色黝黑,一只手臂,足足有李青大腿一般粗细。   “等等,咱们先把话说清楚,若是你输了,这三百回纥士兵的性命,就由我说了算。我当然不会剜了你的心,留你一条小命,回去告诉云中可汗,我北漠军与他的战争,从此刻开始!”   拔野古烈纵横四海,何曾见过这样小瞧他的人。驱马前行,嘴里高呼:“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看你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同一时间,李青也驾驭马匹,从北漠大营中冲了出去。右腰间的横刀,已经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双锤挥舞,裹挟劲风,李青弯下身子躲避。横刀削出。拔野古烈杂乱的头发,被削掉一把。   一边观看的秦怡,有些不可思议,说:“这刀法,不像是李震大叔交给他的。”   侧着脑袋,荆若兰听得仔细,追问:“怎么回事?”   “身处边境这些年,我见识过不少武林高手。刀法平平,当年李震大叔与我父亲决斗,招式也都传授给我,断然不是李大哥现在所用刀法。这刀法古韵十足,出刀方位出其不意,恐怕这拔野古烈要吃亏了。”   不管李青刀法源自于何处,荆若兰听秦怡说拔野古烈要吃亏了,心里也替李青高兴。   一击不中,拔野古烈一阵懊恼,手里双锤交击,碰出一声震天响声。   勒住马匹,回身再次出击,拔野古烈的大锤,一手照着李青坐下马王挥去,一手朝着李青脑袋挥舞,断然没有躲避的可能。   “好锤!”   赞叹一阵,李青也不得不一手握住横刀刀柄,一手托着刀身,抵御大锤。轰击而下,横刀刀身弯折,李青身子一矮,坐下马王四蹄都陷入泥土中三寸。实打实接下了这一击,李青双眼昏花,后头发甜,竟然是被拔野古烈的巨锤损伤了几分。   马王身手,也是矫健非常,身子一斜,带着避过了致命一击。大锤擦着马王脖子脱出,竟然破了皮。李青一手捂着胸口,才想起出门之前朴月所说的那句话,要小心应对。 第071章 吃人王首场败绩   见到李青处于不利的境地,以及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拔野古烈可不想“吃人王”的称号就这样烟消云散。大锤再次轰击而出,力量上绝对是处于碾压李青的状态。   这一次,李青依旧用横刀抵御。遭受了两次重击,横刀依旧没有被巨大冲击力折断,反而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怎么样,小子,还敢口出狂言么?今天我就活活把你的心剜出来,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下酒。”   残酷如拔野古烈这种人物,终究还是沉溺在胜利喜悦中了。   马王承受冲击力,身形都有些晃荡了。   “是么?”咳血的李青,浑然不把遭受到的两次重击当作一回事,反而冷冷凝视着拔野古烈。   北漠军大营中的荆若兰与秦怡,都捏了一把汗,担心李青的安危。   “夫君,你可别就这么趴下了,我不想这么年纪轻轻就做寡妇啊。”   秦怡的声音很响亮,双眼泪光闪烁,嘴里的话,也并不是拿李青开玩笑。   “放心,你这么如花似玉,还要和你生几个娃娃呢!”   拔野古烈听着两人打情骂俏,完全不分时候。紧挨着李青的马王,手里大锤高高举起。狠狠说一句:“我本打算乘着你活着的时候,剜了你的心。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冒烦我,可不是一件小事。现在,我就送你归西,然后再把那个女人一丝不挂地穿在长毛上,再用你的人头,献给突厥大汗……”   刹那之间,李青不等拔野古烈的话说完,手里的横刀,已经急速上扬。斩在了拔野古烈双手紧紧握住的大锤锤柄上。   砰砰,沉闷的声音传来,大锤落在地上,砸出两个坑洞,不少尘土飞扬起来。李青一个飞身,纵身一跃,已经安安稳稳落在了拔野古烈身后,横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里。   “最好别动,否则你小命玩完!”   李青依旧咳嗽,蛰伏的三百玄甲军,齐刷刷冲了出来,将三千人马围在当中。横刀纷纷握在手中,令回纥军不敢动弹分毫。   身后李青,表情自在,说:“你果然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好不容易我才将你引诱到我身边,才让我有了这致命一击!”   拔野古烈脸色如灰,接受这挫败命运,一双眼睛,也微微闭了下去,双手还握着没有锤头的铁棒。   原来承受他两次重锤冲击,都是事先就已经设下的陷阱。才出北漠军大营,李青看见两支大锤,锤柄都快要横刀那么长,就知道,拔野古烈擅长的,必然是远距离攻击,想要制服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接近他。   第一次两人交锋,并没有让拔野古烈上当。心思灵敏如他,想要让这个吃人王将军放松警惕,唯一的办法,就是令他相信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战目的是生擒拔野古烈,并非是要斩杀他。于是在短短时间内,李青已经有了应对他的战法。   到了这一刻,拔野古烈才不得不佩服李青的机敏,胜过了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   “我输得心服口服,就是你要剜走我的心,我也心甘情愿。”   被制得服服帖帖,拔野古烈率领的三千回纥军,也都纷纷丢掉手里的武器,举手投降。   “北漠大军里能有你这样的猛将,也是少见。要不是我续接了浑身筋脉,身体壮硕,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了你那重重的一击。”   也不多说,赶着拔野古烈的马匹,李青径直朝着北漠军大营走了进去。   玄甲军小队长还有些不太明白,追上来问:“这个回纥士兵,应该怎么处置?”   摆摆手,李青说:“这不是战场厮杀,缴了他们的兵器,全部关押在北漠大牢里。在等两天,我们去给突厥大汗送贺礼!”   小队长领命,押解着回纥士兵,陆陆续续进入大营内。   “对了,把他们的马,给我留下!”   拔野古烈心头一凉,这等同于是直接解除了回纥骑兵所有战斗力,论及步兵战术。荆朝北漠军,在瀚海一代,断然没有敌手。   捆了敌将,荆若兰与秦怡并驾齐驱,立即追问李青情况。   “李大哥,你看你,都咳血了,没事吧?”   摇摇头,还是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李青说:“还能和你俩洞房花烛夜!哈哈哈。”这么一笑,内心血气翻腾,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么贫嘴。”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秦怡倾倒出两三粒药丸来,不管李青意愿,一手捏着他的嘴,将药丸全都塞进他的嘴里去了。   “这次的确是大意了,险些真回不来了。吃人肉的家伙,果然有点本事。两天后去扰袭突厥大军,还是得穿上一身玄甲。”   一前一后,两句话判若两人。荆若兰明知李青性格如此,也还是显得有些落寞,毕竟她自己,竟然什么也帮不上。没有秦怡灵丹妙药,也没有秦怡那般大大咧咧,心里想什么,就能说什么。   三人一路走得很慢,偏偏她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那个人。   拔野古烈在士兵押解下,就要被关入大牢。看李青与那两个美人再没有什么话,又大声问:“刚才冒出来的那三百人,装备和以前的北漠骑兵完全不同,他们叫什么名字?”   平日里都是拔野古烈吓唬别人,轮到李青,怎么也不能让他觉得太过于普通,直说一句:“玄甲天军,荆朝皇帝的士兵。”   后面几个字,李青刻意加重了语气,好令拔野古烈铭记在心。   这一夜,荆若兰辗转难眠,时时刻刻回想着白天时候秦怡与李青的亲密举动。最后实在无法合眼,掀开被子,穿上一件单薄的衣服,走出营帐,去了她掩埋玫瑰种子的大树下。   晚风轻轻吹动她一头乌黑秀发,月牙弯弯的月光,照在他脸上。   “父皇,女儿开始觉得有点茫然了,是不是因为见了李青哥哥,夺回玫瑰王座的心意,也没有那么坚定了。”   一脸令人惋惜的忧伤,清风也带不走。她缓缓蹲了下去,纤纤玉手,按在种下玫瑰种子的土地上,触手冰冷,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生命气息。   “玫瑰,永远都不会在北漠开花的吧?父皇,您当初让我带着它们离开,就是留下一个空空的希望,让我永远不要回去么?”   不远处李青,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毛皮大衣,看着荆若兰的举动,她的一字一句,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把头埋在双手间,荆若兰此时觉得,和她刚刚来到北漠军大营的时候,没有任何分别。大祭司忙于荆朝的事物中。心心念念的李青大哥,也和别的女子那么亲密。刹那间,她觉得自己那般无助。   细软皮毛触及到了她柔嫩的脖子,一回头,才看见李青亲手给她披上了毛皮大衣。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天我亲眼看着老爹和娘亲在我面前死去,我一样什么都做不了。无论如何强大,终究也只是一个人,敌不过千军万马的铁胄军。那时候,我也和你一样茫然,甚至天下之大,找不到自己容身的地方。”   话语那般温柔,那般哀伤。蹲在地上的荆若兰,也终于克制不住心里的情绪,眼角滴落出泪水来。   “你要相信,你亲手种下的玫瑰种子,一定会在这瀚海北漠,开出花朵来的。”   温热的大手,放在经若蓝后背上,总算令荆若兰有些踏实了。   “李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长安时候,害得你险些丧命;好端端不在北漠军大营里待着,跑出去被突厥士兵抓住……”   小声啜泣着,荆若兰一连两句话,都在自责。   “啊,你竟然还记着这些。你的那件衣服,我也很喜欢,是我娘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就和老爹留给我的这把观天行,以前总是其貌不扬,甚至还锈迹斑斑。最亲近的人离开我们,留下那么一点念想,谁不想着找回来呢?至于说你被突厥士兵抓住,不用大祭司亲口告诉我,我也知道你们俩是为了去找我。”   他的每句话,都击中了荆若兰内心最柔弱的地方。深夜,除了巡逻的北漠士兵,再没有其他人。荆若兰从地上站起来,紧紧抱着李青,破涕为笑,说:“你总是这么会安慰人,为了我,你吃了不少苦头。”   那样温暖的身体,绝不同于第一次见到荆若兰时候那个拥抱。李青内心,一丝暖流飘过。他的手,也轻轻楼住了荆若兰的身躯。   “好了,好了,现在的你,还是我见到的那个,手里提着银枪,一往无前的荆朝公主么?这么哭哭啼啼的,以后怎么做荆朝的皇帝。”   依着李青,荆若兰摇摇头,说:“不!我再也不像做什么荆朝的皇帝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傻丫头,你有你的宿命,我也有我的宿命,躲避不了的,别说这样小孩气的话了。”   同时轻柔的夜风下,秦怡握着手里的剑,站在远处,看着两人相拥在一起,又是一阵酸楚,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第072章 扰袭并施连环计   天还没有亮,深夜里,李青帅帐里面还点着灯,一边的狼王白陌,沉沉睡去,几个月时间,个头已经变得很大,身上原本拥有的狼性,也一点点呈现出来。   韩师父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小黑手里托着一叠纸,在外面等候。   “谁啊,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也不顾及一下老人家的感受。”   一面揉着眼睛,一面打开铸刀室的门,韩师父就看见了小黑的一张笑脸。   “韩师父早!李大哥让我把这些图纸拿来给你,并且交代了,还是和上次一样,熟记于心后,就立即焚烧。”   不管小黑手里的图纸是什么东西,韩师父接过之后,就关上门,也没有打算邀请小黑进去喝杯茶。拿着图纸凑到油灯下一看,韩师父眉头紧锁。   “这么长的刀,还要配备可以拆卸的斩马镰,铸造工艺如此复杂!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聪明的脑袋。”   抓了抓脑瓜子,韩师父沉沉坐了下去,觉得自己认识的世界,完全颠覆了。   再三看了看图纸,虽然并不清楚是这样的刀到底是用来做什么,他也还是按照李青的交代,记下之后,将图纸点燃,瞬间一叠纸都化成了飞灰。   配备了玄甲与横刀的玄甲军战绩,他也听到北漠军的士兵说起了,这时节,韩师父也不怀疑李青用意,当即开始动工,搭建用于铸造这样制式刀具的工艺。奇怪的是,这一回,李青没有限定他铸造的时间,身上的担子,也显得轻松了许多。   修养一阵,内伤好得差不多了。北漠军大营,可养不住这么多的人,李青收拾收拾,三百玄甲军已经严阵以待,时刻等候李青的命令。   “带上回纥士兵,还有那吃人王拔野古烈,我们去拜会突厥大军了!”   玄甲军中狼旗,随风舞动,北漠营中,一片萧杀!   听闻玄甲军出动,荆若兰擦拭银枪的手,也停顿下来。出了营帐,小黑、羽飞瑶、秦怡,三人都已经穿上北漠军铠甲,立在北漠军之前,李青之后。   “等等我!既然身为荆朝皇帝,就该随同你们一起出征!”   玄甲军军心顿时备受鼓舞,李青别无他话,已经出发。   突厥军中,铁勒真木被军医救下,一只手、下半身,落下了永久顽疾。其率领的部下士卒,虽被大成雾以宰相声威强行压下,实际上早已经暗流涌动,谋划事变。   “就因为一个北漠女人,宰相竟然对铁勒头领这般残害,我等,委实咽不下这口气!”   围坐在沉睡铁勒身旁的众多将领,也都心有不甘,一双脸上,全是凝重。   “难道说,大汗的命,就真的那么金贵,纵然是我们铁勒头领也比不过么?”   议论声音越来越显得嘈杂不堪,没人身上都带着浓烈杀气。   “我们七千铁勒部,不能就这么任由中突厥的大汗打压,我们要自谋前程。”   有人牵头,就有人随声应和,不多时候。四五个将领纷纷站起,齐声说:“是的,反了!”   “以前我们住在铁勒,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我们本就随着水草游猎,若不是迫于云中可汗的淫威,我们,也许追随的,就是西边的戒明可汗了。”   “指望他?大唐贞观元年,若不是遇到了玄奘和尚,他会选择西去?一个跪倒在大佛面前的大汗,有什么大志?”   拔也明感叹一阵,没料到千里驰援云中可汗,头领竟然收到这样的戕害,他内心中原本纵横沙场的热血,也渐渐冷淡了。   “哼!突厥各部,本就不合,我们铁勒部,从今和云中可汗花开界限!”   其余将领纷纷响应,坐在铁勒真木身前仔细谋划大事。   三百玄甲军,早已经在二十多里外查看敌军情况,荆若兰穿了一身铠甲,英姿飒爽。小黑就挨着李青,伏在草堆上,放眼望去,那突厥大军的一个个军帐,足足遍布了十多里。   “看来号称五万铁骑的突厥大军,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三百人,对阵五万人,就是玄甲军刀枪不入,恐怕体力也难以为继啊。”收起从波斯帝国传来的远视镜,小黑胸口不断扑腾。   白了他一眼,李青转身对秦怡与羽飞瑶说:“是时候放走回纥军了,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三百玄甲军士兵听令,一会儿撤到五里外的野狼沟,突厥军若是追来,一个不留!”   领命撤走,山丘上就剩下了李青等人。   放走回纥军之前,李青找来拔野古烈,双眼充满怀疑神色,说:“也不知道云中可汗会不会给你出头呢?”他有意无意说着这句话,刻意激怒拔野古烈。   “输了就是输了,还说什么风凉话,若不是你缴了我回纥军武器,你我之间,还会在战场上相见的。”拔野古烈也是一条硬汉子,咬着牙齿,绝不接受李青的冷嘲热讽。   “放心,要是突厥可汗舍不得你们回纥军的援助,你一定能够活下来,将来也一定能够和我在战场上相见,那时候,我可要见识你吃人王的猛烈。”   松开拔野古烈身上的绳索,李青目送着他随着落魄的回纥军走向突厥营帐。   三千人,密密麻麻,不多会,三人就听到了突厥大营里战斗号角。   “李青大哥,抓了他们又放他们走,这到底是为什么?”   摊开双手,李青笑嘻嘻没个正经,摊开双手,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心心相惜吧?”   俩佳人听了,简直快要恶心死了。心知李青话不正经,也必定是有什么打算了。   “言归正传,想必你们已经和突厥宰相大成雾有过接触了。上次吃亏吃在了拔野古烈手上,于是我就多了一个心思,出门前拜会了朴月大祭司。他们是老对手,对大成雾知根知底,这老狐狸狡猾得很,并且多疑。抓了拔野古烈这样号称吃人王的猛将都不杀,回到突厥大营内,大成雾会怎么想?”   三人还是没有想得明白,荆若兰明白一些,然而脑袋里又觉得满是浆糊,理不清楚头绪来。   看着三人着急的样子,李青也懒得解释,毕竟需要耗费许多唇舌。   “纵然如此,你让玄甲军埋伏在五里外野狼沟,不是多此一举么?”   李青抿着嘴笑了笑,指着突厥大军营帐,说:“等着看场好戏就是了。”   临阵磨枪卖关子,都是李青的老伎俩了,荆若兰与秦怡,认识他并不是太久,这些手段,又怎么能够瞧得出来。   “站住!来人是谁?”   突厥大军见了没有马匹,没有武器的回纥军队,也是一脸错愕,更多的,是对他们的提防。拔野古烈推开挡在前面的回纥军,直接说一句:“快去禀报你们大汗,说我拔野古烈来了。”   瀚海之内名声在外,士兵听说是拔野古烈,一个个变了脸色。守卫突厥大营的士兵,也不敢怠慢,急匆匆跑去禀报。   “什么?拔野古烈,手里的大锤都丢掉了?”   大成雾、云中可汗、哲别野,三人下巴都惊得掉在了地上,三人对视一眼,哲别野就要出去迎接。   “等一等,你不觉得很可疑么,哲别将军?”   宰相大成雾的话,让哲别野听不明白。友军来见,本不应该怠慢,莫非是有什么深意?   “此话怎讲?”   “想来瀚海之中,能制服拔野古烈的,没有几个人。唐军座下那些猛将,该封侯的的封侯了,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北漠军里那个狡诈的主帅了!”一语中的,哲别野也停了下来。云中可汗则是在一边听着,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那小子抓了大汗和哲别将军,能够生还,是因为他们的公主在我们手上。拔野古烈呢?就收缴了他兵器,就放他回来?”   生性多疑残忍的大成雾,一席话,也是让云中可汗与哲别野两人疑虑丛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   “那天我带着荆朝公主去换大汗,那女子一句话就令呼瀚身死阵前,我绝不新那小子会良心发现。这个拔野古烈,多半是投敌了。哲别将军一会儿你放拔野古将军进入大营来,其他回纥军就放在大营外面,不得入内,并且,派遣人马将他们围住。”   四人一直在山头上凝视突厥人动静。   “快看,拔野古那家伙被突厥大汗传唤进去了。”小黑闻言,立即抬起远视镜观看。前脚拔野古烈才走,后脚就有许多突厥士兵将手无寸铁的回纥骑兵给围了起来。   “李大哥,你怎么知道突厥大军会这么做?真是料事如神啊。”小黑连连赞叹,眼看回纥军就要倒大霉了,火热胸膛里的一颗心,都要炸开了。   “你真以为突厥军会杀了那些回纥士兵么?不不不,他们并不会这么冲动。”   拔野古烈在两位突厥士兵带领下进入突厥大汗的营帐,面对三个假惺惺的家伙,拔野古烈性情如火,直接问一句:“什么意思?把我三千兄弟丢在外面?”   大成雾赔笑,说:“啊,怎么回事?拔野古将军,你的马呢?你的双锤呢?”满脸尽是惊讶表情,令拔野古浑身不自在。   “来时路上我听说云中可汗被北漠军一个小子给绑了,于是前去叫阵,本打算将他擒来送于大汗,怎料……”一脸尴尬,拔野古烈再也说不下去了。 第073章 一将身死北漠安   杀人如麻的拔野古烈,实诚得令哲别野都有些吃惊了。这家伙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该惹的去惹,不该惹的竟然也去惹。胜在是好心,他也不怎么喜欢大成雾那样的人,一颗心站在了拔野古烈一边。   “等等……宰相你这是在绕我呢?我那三千兄弟,在北漠军饱受牢狱之灾,难道还不让他们进来么?”拔野古烈又是纵横跋扈的样子,这一次,下定决心不能朝着大成雾挖给他的坑里跳。   “拔野古将军,此事不急。先说说你是怎么从北漠军大营里面逃出生天的吧。”大成雾依旧怀疑,对于回纥军的到来,保持着谨慎之心。   “他放我回来了啊?先别说这样的废话,我正要向你借三千兵马,出去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粗糙大汗,说不出大成雾那样斯文的语言。也是这话,令大成雾对拔野古烈的怀疑越来越深。正要发作,身后云中可汗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   “大汗……”两人朝夕相处,云中可汗想什么,大成雾岂会不知?   “现如今北漠军情况如何,我们还没有摸透,不能轻易得罪回纥人。”   云中可汗声音如蚊蚋,几不可闻。不远处拔野古烈就巴巴望着,见到云中可汗嘴唇倏动,也知道必然是对他产生的怀疑。   “大汗!就让末将追出去与那北漠军毛头小子一战,这次,他可没有那么幸运了!”哲别野欠身跪在云中可汗面前,几番羞辱,早就想着一洗前耻了。   “不!这次不用你前去。”果断回绝掉了哲别野请求,云中可汗笑嘻嘻看着拔野古烈,说:“一会儿本王就让你带着回纥军进入营帐。不过,得等呼哧将军带人查探一番如何?”   开口的是云中可汗,拔野古烈一直记得离开回纥时候硕颜可汗亲自交代的话:“凡事不能太过于冲闯。”只好一咬牙答应下来。   外头的呼哧炎已经被传唤进来,伏身在云中可汗面前。   “突厥大军之中,你不算是打仗最勇猛的将军,不过你却是最有谋略的将军。这次算是你首度和北漠军交锋,要处处小心,发挥你的机谋。切记,穷寇莫追!”   低头的呼哧炎,浑然没有将云中可汗最后一句话放在心上。关键时候,抢了哲别野风头,他自然是有些觉得高傲。   “末将这就前去追击!”   呼哧炎带领两千人马,从突厥大营中飞奔出来。没有武器的回纥军队,一脸茫然,看着他们冲了出去。再歪着脑袋打探军营里的情况,却发现拔野古烈还没有折返回来。   “怎么回事,拔野古将军呢?”   回纥军开始议论纷纷,也对突厥军这番做法产生了怀疑。   大帐内,拔野古烈咧着嘴说道:“大汗,恐怕呼哧将军这一次吃不到什么好果子。北漠军统帅李青带领的,绝不是一般北漠骑兵,他们全身穿着银光闪闪的铠甲,手里配备了样貌很奇怪的刀。不过拿刀十分结实。我手上用的巨锤,少说也就三百斤重,竟然不能将其砸断!”   拔野古烈没见到几人邀请,自顾自与哲别野坐在一处,喝起酒来。兴起时候,说出这一番话来。   上座突厥大汗,脸色铁青,怔怔道:“你……你说什么?”气急攻心,险些从座位上摔倒下来。   哲别野也是骇然,慌忙问到:“是不是只有七十人?”   拔野古烈摇摇头,伸出三个手指,比划几下。顿时哲别野脸色也变得苍白,愣愣重复了几句:“三百!三百玄甲军!”   七百人突厥亲卫,在七十人玄甲重骑兵面前,不堪一击,现在,忽然之间冒出来三百玄甲军,哲别野知道,出去的呼哧炎绝无回来的可能了。   “我听说了,那军队李青称之为玄甲天军!”   还在为了不让回纥军进入大营感到愤怒,拔野古烈,怎么可能一开始就将这个对于突厥军来说是天大噩耗的消息说出口!   “你怎么不早说!”浑然不顾形象,大成雾一脚踩在酒桌上,飞身一跃,抓住了拔野古烈的衣襟,一遍遍追问:“是不是李青那小子故意让你不说的?”   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等云中可汗发话,宰相大成雾当即说了一声:“将大营外三千回纥军,全部射杀,一个不留!”   纵然如此,也难解大成雾心头之恨。上座云中可汗,揉着脑袋,也不阻止。   情势急转,拔野古烈反问大成雾:“本将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我那三千兄弟手无寸铁,你竟然要射杀他们?”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需要我解释给你听么?”   大成雾匕首掏出,狠狠刺了下去。拔野古烈淬不及防,正好被刺中了左手手臂。右手握成拳头,狠狠打在了大成雾脸上。三颗牙齿,带着血花,纷飞出去。   不由他在大帐内撒野,一边哲别野,也已经离席,与拔野古烈扭打在一起。受伤之后,手里又没有称手兵器,拔野古烈被瞬间制服。   “大汗,我不相信拔野古烈将军真的会成为李青那厮的细作,还请大汗三思啊!”替这个盟友求情,哲别野馒头大汗。   “罢了!来人,将拔野古烈拖出去,斩了!”   见到呼哧炎带领两千兵马从军营中飞奔而出,李青一脸平静,说:“是时候了!”   才要走,身后的羽飞瑶捂双眼惊恐,对李青说:“李青大哥,他们正在射杀那些没有武器的回纥人!”全然没有将羽飞瑶的话停在耳朵里,李青那张脸,古井无波,显得那般决绝和成熟。   “李大哥,你和拔野古烈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么?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那个吃人王了,对不对?”   依旧是沉默,李青驱赶着马王,前去五里外与玄甲军汇合。   “怎么回事,李青大哥怎么不理会我和瑶瑶呢?”   咬着手指,这功夫,还真是不明白为何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荆若兰只是心疼地看着李青渐渐远去的背影,嗓子一阵干涩,说不出话来。   “到现在你们还不明白么?就因为他的举动,三千手无寸铁的回纥军,就死在了突厥人手里,拔野古,这会应该也已经被斩首了。为的,就是分化回纥与突厥,让他们相互记恨,无法结盟。身为将帅,战场之上,本就没有什么是是非非,你们的李大哥,不是不理会你们,是因为他的心,已经开始乱了。”   说明情况,秦怡也驱赶着座下马匹,追赶上去。   “瑶瑶,你明白秦怡姐姐说的话么?”   也是缄默,羽飞瑶对李青的认知,也改变了许多。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是刽子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   马刀挥下,直到身首分离的那一瞬间,拔野古烈还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滚落在泥土上的头颅,两只眼睛也是鼓鼓睁着,死不瞑目。   突厥营帐外,三千回纥军,没有死在前线上,反而死在了盟友手中。   野狼沟,呼哧炎探查四周情况,并没有发生任何风吹草动。副将也开始唠叨:“要是北漠军的人真的来到了突厥大军营帐外,那不是找死么?那么多斥候,就发现不了他们?我看那个拔野古烈,就是谎报军情,我们回去,一定要跟大汗说清楚。”   马背上的呼哧炎,停顿下来,说:“未必就是假话,方才我进入大汗营帐,拔野古烈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汗珠,不像是从北漠军逃命到此地。并且,我听说那个北漠军统帅,十分狡猾,这么做,反而更加说明,这里有诈。”   两人正在攀谈着,李青已经从山沟里面走出来,松开缰绳,他在马背上拍拍手,说:“果然云中可汗不会派遣折别野前来送死,找了一个小鱼小虾米来滥竽充数。”   副将听后,怒不可遏,嘶吼说:“你说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就地格杀?”   李青探出脖子,说声:“大好人头在此,就等你来来取。”   才要驱马前进,副将就被呼哧炎拦了下来。   “别贸然行动,说不准这两边都有埋伏。光凭他们四个人,绝不可能押送三千回纥军,他们也不是涨干饭的。”   忍住怒气,副将依旧是一脸闷闷不乐。   一挥手,身后两千人马中,就已经开始有人前去查探了。李青双眼露出微妙的变化,头一次觉得对手不可低估。   “李帅的人头,还是好好放在身上好了。我不是哲别野,一样不是拔野古烈。本将这颗人头,还想留着多吃几年饭呢。”   呼哧炎淡定从容,料到放出去的探子很快就会回来,三百人,全身穿着重甲,加上马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探子眼皮底下溜走。   “难得突厥军中,还有你这样风趣幽默的将军,在下真是领教了。不过,既然你们出来了,怎么的也不可能让你们活着回去,不然,我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借用回纥三千士兵,就令突厥语回纥之间原本就脆弱的一点联系撤掉斩断。李青还大言不惭说自己白来一趟,当是若是呼哧炎就在军营中,恐怕早就胆寒了,万般推脱,也绝不出来追击。 第074章 千骑埋骨野狼沟   “不过,身为北漠军主帅,我很好奇,难道你一个主将,最后还是要听从副将的意思?”李青饶有意味,托着下巴,定定看着呼哧炎,等待他作何反应。   本是激怒呼哧炎的话,到了那边,落脚无力。呼哧炎居然大方承认:“在下本领不济不如李帅那么年少有为,多听听手下人意见,不也是一种策略么?”   遇到个性格不温不火的主儿,李青也淡然笑了笑,直说:“不用等了,你派出去的探子不会回来了。”   横刀架在身前,李青不打算再跟他这么耗下去,对方十分谨慎,对于他话语里的陷阱,充耳不闻。   “从你踏出突厥大营开始,你就输定了!从野狼沟折返突厥大营,至少需要一刻时间,你不会还以为拖延时间,你的云中可汗会派遣人马来支援你吧?”   一盏茶功夫前,李青还在为了那三千回纥士兵性命感到内疚自责,眼下,报仇的机会来了。   野狼沟两边,玄甲军已经纷纷涌出。三个小队长,各自节制一百人马,手里提着呼哧炎派遣出去探子的人头。见了他,脱手丢了出去。人头沿着斜坡,滚动了好长一段距离。   地势狭窄的野狼沟,玄甲军已经不需要等待李青的命令,冰原马高高抬起前脚,嘶吼一阵,冲下了陡坡。呼哧炎惊慌错乱,出行前云中可汗所说的话,都已经回荡在他耳朵边上。   野狼沟内的突厥骑兵,被玄甲军两侧夹击,唯独原路返回方能有一线生机。骑兵们早忘记了战斗,纷纷掉头,顺着野狼沟打算要撤出去。   不过,他能想到,李青自然已经早早想到了。野狼沟撤走的路线,已经被玄甲军赌了一个水泄不通。心知唯有一死,束手待毙,不如奋起反击。呼哧炎手里的弯刀高高扬起,怒吼一声:“兄弟们,不反击亦死,反击亦死,何不让我等青史留名!”   两千突厥骑兵,弩骑兵手里的弓箭,抬手就朝着玄甲军射了过去。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箭矢射中玄甲军,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当先一骑的玄甲重骑兵,歪了歪脑袋,避过箭矢,从腰间抽出横刀,一刀斩下。弩骑兵手里的弓箭,断做两段,弓弦耷拉下去。   马蹄溅起黑乎乎的泥土,突厥骑兵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荆若兰、小黑、羽飞瑶、李青,也在野狼沟内,冲向敌军阵营。   一手银枪点点寒光,如李青预料,不到一刻。刀枪不入的玄甲军,就已经将两千人马就地格杀。呼哧炎发丝散乱,泥土混杂着骑兵鲜血,抹在他的脸上。   “论及机谋要算,我绝对不会输给你,为何我会败?”   一手拄着弯刀,呼哧炎已经是穷途末路,双眼恶狠狠看着李青,不甘心就这样赴死。   “计谋之外,还有强军压阵。再好的计谋,遇到强于自己百倍的敌人,也是惘然。”   事已至此,呼哧炎败局已定。灰头土脸的他,茫然扫视着野狼沟战场,恍如是大梦一场。纵横瀚海,骁勇无敌的突厥军,两千人,就在野狼沟埋骨,他如何不恨。   立在高头大马上,李青双目失色,低沉说道:“我本以为突厥云中可汗胸襟便如这北漠草原一般无边无际,没料到,你们对待盟友,也一样心狠手辣。本帅本想与拔野古烈战场上相见,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千算万算,仅仅能算到你们会对拔野古烈起疑,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他和他的三千回纥军,会死在你们手上。”   一时间,李青看淡生死,手里横刀一闪,呼哧炎人头落地。   伤残的突厥士兵,李青也没有下令屠杀,李青淡淡一句:“放他们回去,给云中可汗带信,如要荡平瀚海,先过我李青这一关。”   九死一生的突厥士兵,惜命如金,不等玄甲军松开手,就已经纷纷朝着突厥大营狂奔而去。李青瞭望一阵,立即带着玄甲军撤出了野狼谷。   回到军中的伤残士兵,一个个胆战心惊,传达了李青的话语。云中可汗震怒,自发迹以来,从未尝过败绩。纵然是与北漠军交战,小规模冲突,也是突厥人占据优势,才要设法夺取瀚海九部,一不留神,就已经败了两次。   “这小子太过嚣张,在我突厥大营不远处,竟然斩杀了呼哧炎将军。大汗,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诡计多端,说不定又要被他这么慢慢将我们磨死在这里了!”   哲别野这次,再不容许大成雾搅局,与李青北漠军一战,在所难免。   “本王准了,这次,你率领五万突厥大军,务必要斩草除根。”   大成雾开口:“大汗,他手上有多少玄甲军目前还不清楚,倘若四万北漠军,全都是这般阵势,只怕我们是以卵击石啊!”   云中可汗摇摇手,说:“此事不必再议。杀了拔野古烈,回纥那边我们也不必指望了。胜负在此一战,哲别将军,希望你全力以赴。”   领命撤下,哲别野再无功夫等待。一张脸上,全都露出了诡诈笑容,握紧手里的弯刀,正准备调兵遣将,大军力压北漠边境。   “不好了!哲别将军!”   突厥士兵歪歪斜斜,上半身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还不断流淌鲜血。   “怎么回事?”   “铁勒部的军队,叛变了,杀了不少守营士兵,已经逃窜出去了。”   哲别野一脸杀机,说:“千万不能让李青那厮收了铁勒部!”立即召集了四千人马,哲别野亲自率领,冲出突厥大军营帐,追击出去。   大帐内云中可汗,已经是精疲力竭,低沉样子,令大成雾不知如何安慰。   “数十年休养生息,好不容易本王有了今天,纵然是与唐军交战,他们想要取胜,也必须付出惨重代价。而如今,仅凭一计,三千回纥军没了,两千突厥军没了,甚至,本王的七百亲卫,也没了。这个李青,难道是要上天派来亡我大突厥的么!”   云中可汗变得面目狰狞,死死看着大成雾,一把抓住他,一遍又一遍问:“是不是?是不是?”   回到北漠军中,不等接触身上甲胄,李青就翻开桌子上的图纸。身后三人围在他身边,凝神关注。   “今天这一战,虽然剿灭了呼哧炎。不过,突厥大军很快就会与我军决一死战。三百玄甲军要留守大营,其余北漠骑兵,这一次,要与突厥大军正面交战了。”   李青浑身都是汗珠,身后荆若兰也十分关切。   “李大哥,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李青表情凝重,说:“这一切并不是为了你,若不是突厥大军狼子野心,这会儿,你应该坐在玫瑰王座之上,而不是这北漠的军帐之中了。”   细细查看图纸上的布局,北面一马平川,再没有野狼沟那样良好的地形。他背过头,问:“若兰,北漠骑兵战斗力如何,你应该有所了解。身为主帅,我从未率领骑兵作战,一直以来都是带着玄甲军冲阵。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底子。”   荆若兰立即上前来,与李青并肩,在地图上一面比划,一面说:“北漠军骑兵作战,与唐军部分伯仲。早前大隋朝时候,北漠军就在这里与唐将有过大小冲突,互有胜负。唐军主将勇猛,骑兵一般。”   仰头看了看天,李青叹息,说:“可惜韩师傅那边专门对付骑兵的陌刀不能赶制出来,恐怕这一场大战,要死伤不少北漠骑兵。”   思维运行如飞,李青绝不能拿着北漠军有生力量做赌注,他还有另外一个敌人要对付。揣测一阵之后,李青终于有些释然。亲自取来笔墨,运笔如飞。   “这封信,要在最快时间内送达唐军吴王李恪之处。”   营帐外士兵匆匆跑了进去,取过信件,一刻也不耽误,立即派遣斥候前往唐军阵营。   “李大哥,你不是说,唐军驻扎在边境上,派遣吴王做先锋,李靖做主帅,终有一天会一统北漠么?为什么此时此刻要请求唐军援助呢?”   李青来回踱步,说:“并非是援助,只是将这个消息告知吴王。倘若他们出兵来援助,当然正合我意,同时也证明,大唐觊觎瀚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正好削减唐军势力,对我们北漠军来说,是一件好事。”   几乎料定了吴王李恪会率领唐军前来援助,李青也显得轻松自在了许多。   主意已定,外头北漠斥候匆匆来报,说:“骑兵李帅,三十里之外,发现哲别野带领大军追击一只突厥骑兵,似乎,突厥大军里,有部下叛乱了。看那旗帜,似乎是铁勒部。”   久久没有说话的秦怡,冷冷一笑,说:“云中可汗果然是败在了自己手里,铁勒部竟然临阵脱逃。可笑可笑啊。”   反倒是李青有点摸不着头脑,问:“怎么回事?好像你们队铁勒部叛变并不觉得惊讶。”看李青也有不明白的时候,秦怡更是扑哧一笑,把在突厥军里的遭遇说了一遍。 第075章 铁勒部血染黄沙   “原来如此,我只听说大成雾忍痛斩杀呼瀚耶时候,那表情就如同是吃了马粪。没料到,竟然还有铁勒部头领被责罚。如今铁勒部背叛了突厥大军,恐怕云中可汗都要焦头烂额了。”   突发情况,算作是意外收获。李青温柔说了一句:“在突厥牢狱时候,你们受苦了。”安慰一阵,原本打算牵着荆若兰与秦怡的手安慰一下。   当他看见两位佳人的时候,终于还是打断了这个念头。   “要是你没有擒住云中可汗,我简直不敢相信会有什么事情在我们两人身上发生。”最糟糕的结果,秦怡已经想到。没有李青的策略,也许,她现在名誉受损,早就成了一个懦弱女子了。   羽飞瑶与小黑,两人站在身后,也不禁牵起手来,目视对方,透露着无限爱意。   “这次与突厥大军决战,本帅命若兰为左翼大将军,率一万步兵!秦怡为副将;左将军为右翼大将军,率一万骑兵,黑郞、羽飞瑶为副将。中路大军由我亲自统帅,共两万骑兵,由关将军、杨将军为副将!三百玄甲军驻守营地,不得有误!”   军机议会之上,朴月坐在上座,听着李青安排,也略微点点头,认可这样的行动方案。   “不,我要做李青哥哥副将,中路杀入前线,以振军威!”   荆若兰提出意义,秦怡自然也提出异议来。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追随李青哥哥,出任副将!”   前一刻两人还惺惺相惜,此时此刻竟然已经齐了争执。李青表情深沉,语气严厉:“你们以为这是儿戏么?前次扰袭,是因为有拔野古烈这样的机缘,现在是正面战场,若是你们还有异议,本帅临阵换将!”   两人都沉默下来,无言以对。谁都知道,瀚海茫茫大地之上,最主要的战斗力则是北漠骑兵,步兵几乎就是去掠阵的,跑在最后收拾仓局。   “就依李帅战法执行!”本打算抓住朴月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荆若兰听到朴月这么一说,也知道再怎么去求都没有什么用了。   天水城中的回纥探子,得知了拔野古烈被云中可汗斩杀。若颜可汗震怒,上嘴皮上一撮小胡子,吹得飞起。怒喝一声:“云中可汗实在可恶,竟然斩杀我爱将!我回纥部,在此宣布,从此与突厥势不两立!”   王宫内喊声震天,突厥与回纥彻底决裂。   “实在可恨,北漠军的主帅李青,本汗一定要见识见识!”   硕颜可汗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力将手里的信纸捏成了纸团,敲击在面前桌子上。   追出了而是多里地,哲别野终于赶上了铁勒部的叛军。还未见面,就已经是剑拔弩张。   “哲别将军,从今以后我们再不受云中可汗节制,你放我们走吧!”   拔也明深知临阵脱逃,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可是头领被戕害,这口气如何能够演的下去。饶是如此,依旧沉住气先礼后兵。   “突厥军律,难道拔也将军不明白么?临阵脱逃,这是掉脑袋的大罪!”   身后铁勒部众将,都已经将手握在腰间的弯刀,怒斥哲别野:“我们头领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了大汗,为了一个荆朝女人,你们就斩下他一直手臂,令他余生再也没有子嗣。这般作为,已经令我铁勒部心寒了。”   “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身为铁勒部头领,用自己的命换了大汗的命,应该是你的荣幸才对。”   拔也明这样沉着的人,心头也有怒气,到了这个时候,哲别野依旧认为大成雾的做法是对的,也就撕破脸皮直说:“大汗被绑,大成雾什么都没做,就巴望着用那两个女人换回你和大汗。若是集结现有的骑兵部队,未必不能讲你们救出,为何牺牲的是我铁勒部?”   拔也明每句话,都令哲别野无法反驳。   “有我在,你们断然离不开这里。”   “他。娘。的!跟他们拼了!”拔也明身后众将,随同骑兵一起,冲上前来,上手就挥动弯刀,也不顾眼前斩杀的,是突厥同族!   “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   哲别野从身下马匹一侧,抽出了一把长刀。扯掉了包裹长刀的套子,亮了出来。   拔也明咬紧牙关,两把弯刀舞得虎虎生风,有哲别野一方骑兵接近的,都被他弯刀斩下,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哲别野,你的倡导,听说在瀚海内没有敌手,今天我就要见识见识!”手持两把弯刀,拔也明赢了上去。那哲别野也不是鼠辈,岿然无惧。手里大刀挥动,双手握持,半个身子立在马背上,直指斩了下去。拔也明弯刀交叉,挡住了这一刀。   双手用力搅动,哲别野的大刀落空,几乎同时,哲别野又安安稳稳坐在马背上,再次出手。长刀挥来,拔也明又是故技重施,双刀抵挡。   交手一次,拔也明就接近了哲别野一段距离,双刀挥如电,气势凌冽。哲别野欲要抽刀回防,已经来不及了。舍弃掉碍手的大刀,腰间弯刀也几乎是同时抽出来。交击在一起,金鼓齐鸣,火光四射。拔也明内心的愤恨不平,全都从双眼宣泄出来。   双刀剪了过去,哲别野一手拍击骏马脖子,身子顺着马背后退了三尺。拔也明舍弃坐骑,逼近而来。两把弯刀勇猛汝湖,哲别野越战越觉得吃力,接连处于下风,也不得不放弃坐骑,立在了大地之上,勉强与拔也明打成平手。   再看其他铁勒部骑兵,纷纷杀红了眼睛,哲别野骑兵也都纷纷落了下风,眼看溃败的势头就要流露出来。哲别野也无意再和拔也明这般厮斗下去。左手抓到一把黄沙,冲着拔也明洒了出去。双眼入了黄沙,拔也明捂着眼睛,不断摇头,想要从失明里摆脱出来。   等他看清,眼前的哲别野手里的弯刀挥舞,瞬间人头落地。   “拔也明已死,还有谁要继续一战!”   铁勒部众将置若罔闻,依旧在军阵之中砍杀。哲别野知道,铁勒部完完全全变成了一群亡命之徒,神挡杀人,佛挡杀佛。捡起地上的长刀,哲别野逼近这些铁勒部头领,见到一个,当即斩杀。   厮杀从中午时分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候,这毕业死前士兵,绞杀三千铁勒部骑兵,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剩下两千人,身上全都是血迹斑斑。   “班师回营!”   哲别野杀得手都已经软了,一把大刀,刀刃卷曲,再没有刚刚追击铁勒部时候那样风光。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哲别野带着剩下的骑兵,举着破烂的大旗,朝着突厥大军军营走去。   北漠军中,全都已经开始准备与突厥的大战,不少以前还是奴隶身份的北漠百姓,也都纷纷擦拭着骑兵们的铠甲,刀剑。李青漫步在北漠军中,神情冷峻。   铸刀室的韩师父,见到李青在巡视站前准备。抬着个黑色布套,足足高出了他一个头。李青远远看到,有些兴奋,走了过去,看着韩师父,说:“这么短时间,就铸造好了?”   韩师父点点头,说:“从你运回龙鳞铁的时候,我就已经着手铸造,现在已经打造出一百把。”   “一百把!”李青严肃的脸,终于化开了。   “开来,得从步兵当中调出一百人配合玄甲军镇守大营,抽调一百玄甲军参战了!”   韩师父一大把年纪,胡须花白,还是忍不住问:“李将军,老夫实在不知道,这样的刀,到底如何运用,能否示下?”   也不矫情,李青缓缓撤下套在长刀上的黑色布套。长刀寒光冷冽,令韩师父无限期待。   “这刀,老爹设计的时候,管它叫做陌刀。原来我并不知道,他设计出这样一个刀式对付骑兵,到底有什么深意,现在我才明白,他知道我注定会走上这条路。”   “陌刀!”   韩师父浑浊的双眼里流露出一丝欣喜光泽,站在一边看李青掩饰。已经到了暮年,能亲手见到李青运用陌刀砍杀骑兵,他也觉得欣慰了。   “老夫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军神!”   次日清晨,突厥大军已经集结完毕,逼近北漠军大营。唐军的吴王李恪也来了书信,表示会亲自率领唐军援助,并没有说会出动多少兵马。   有点让李青头疼的是,吴王李恪并不是唐军主帅,而是一个很早以前听说过的名字——李靖。听到这个名字,荆若兰惊讶莫名,重复一遍:“李靖?”   “那个公子唐三可说了,那是他师父。他师父出任唐军主帅,前来援助,那么唐三公子,恐怕也会跟来了。”秦怡嘴角神秘一笑,惹得荆若兰追了过去。   此时李青并不清楚,就知道这唐三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远百里,不顾自己的身份,围堵在秦怡那小小的山寨门口。   “唐三,这家伙真的回来么?”   李青得意一笑,似乎心里也已经有主意怎么对付他了。有了唐军援助,李青也有了主意,仰头大笑,声震北漠大营。   “风怜!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陌刀刀柄插入泥土中,李青眼神,更加坚毅! 第076章 决死力战突厥军   瀚海冰雪消融后的一个月,草原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狗尾巴草,草丛之间,还稀稀疏疏有几株蓝色鸢尾花。风吹动得它们摇曳不止,像是在嬉笑。   马蹄很快将一株鸢尾花踏在脚下,突厥大军密密麻麻站在北漠军对面。主帅云中可汗,亲自上阵。一身厚实皮甲,擦得雪亮,折射着清晨阳光。左侧是大成雾,玩弄权柄的宰相,文官之职,竟然也晓得行兵打仗。右侧,则是武将哲别野,铲除铁勒部之后,更是容光焕发。   北漠军三路,各自有主帅。李青当中,身后一百名玄甲军,甲胄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李青首度穿上北漠军主帅甲胄,头盔上红缨随风飘动。   瀚海虽然地域接近千里,玄甲军的名号依旧传遍九部。骁勇善战的北漠军,奉荆若兰为正主的消息,也同时传了出去。   浩浩荡荡的北漠大军,与突厥大军对峙着,谁也没有率先发起攻击。   “这毛头小子穿上那身甲胄,还真有点主帅的样子。不过,只有一百玄甲军,我看他还真是狂妄到了一位有那么几个刀枪不入的士兵,就能赢得这场战争。”   大成雾依旧用嘲讽的语气数落着对面的李青。   “呵呵,这有什么好笑的。一百玄甲军出阵,我看这小子又在弄什么花花肠子了,就连步兵都给用上了,真是自取灭亡!”   哲别野怒火正盛,见到荆若兰率领的步兵阵容,更觉得那是李青在侮辱他。   突厥大汗镇定自若,骑在马上,看着对面阵势。稍作分析,就明白了李青意思。   “他这是要用中路大军引诱我军追杀,然后两边主将带领兵马包抄。这点小伎俩,我怎能看不破?”云中可汗点破窗户纸,其实哲别野也早就看穿了,不过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动用步兵包抄。骑兵对阵步兵,完完全全就是没有悬念的战争。   两军对垒,李青也等待敌军开始行动,不过,原地等了那么久,似乎突厥大军觉得时机不对,李青扯着缰绳,驱赶着马匹前进。   北漠军中路大军,关成、杨士继两位副将留在阵前。突厥大军看见李青只身前来,后排弩骑兵已经搞搞抬着弩箭,时刻准备将李青射成刺猬。   云中可汗抬手阻止,说:“先看看他到底来做什么。”   一边大成雾与哲别野都做好了看戏的准备,两军交战在即,还不信李青能够弄出什么花花肠子来。   没走多远,李青就停了下来,冲着突厥可汗说道:“不觉得这样的战争场面太过于严肃了一些么?身为北漠军主帅,与你这个大汗聊两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远处的云中可汗,就看见李青的嘴在不断张合,嘴里的话,也是断断续续从风中传来,他听得不是很真切。于是主动驾驭马匹,想要上前听听李青说了什么。   大成雾与哲别野两人立即阻拦,说:“大汗,千万不要上了这小子的当。他那是故意找茬呢!不如让我一箭射杀了那小子,一面后患无穷。”   眼看就要拉弓搭箭,一箭射出。怎料李青又往前走了几步,张口就来:“突厥军的兄弟们,就在一天前。你们的宰相,为了那边……”说着,指了指在荆若兰身后的秦怡,接着说:“那位穿黄衣服的姑娘,斩去了铁勒部头领铁勒真木的一只手臂,而且,还令铁勒下身残废,再也无法生育子嗣!”   突厥大军,越听越是觉得震惊,各部头领,全都看着大成雾。   “这小子妖言惑众,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一边哲别野,也是哈哈大笑,没料到李青竟然用这样的小事情来动摇突厥大军的军心,附和着大成雾,说:“宰相料敌机先,早就看出铁勒真木那家伙有反叛之心,才将其诛杀。难道各部的头领,你们不知道一天前铁勒部临阵叛逃么?”   比起大成雾,将士们更加愿意相信哲别野的话,一个个也都恶狠狠看着李青,双眼瞪得铜铃一般大小。对突厥大军的反应,哲别野十分满意,一手将大成雾手里的弓箭按下去,等待李青怎么辩解。   “身为北漠军统帅,迫于你们大汗的野心,我得不得出现在此,也不想看着各位死在这茫茫瀚海大地之上,都是爹生娘养。不过,似乎你们的哲别野将军不这么认为,铁勒部为了给真木报仇,这才叛离了突厥大军,同样是一天前,被你们的哲别将军全部抹杀!”   突厥大军中又开始有了轻微的骚动,大成雾怒不可遏,不愿意再容忍李青说下去。再次抬手,弓箭已经射了出去。   俯下身子,李青轻松躲过。声音又放低沉了一些,说:“云中可汗,一会儿去了那边,不知道拔野古烈与铁勒真木,会怎么对待你。”   又是模模糊糊,隐隐约约,云中可汗就听到了“到那边”、“拔野古烈”“怎么待你”这几个字眼,也足够让他愤怒了。   这一次,李青不再废话,骑着马王,朝着北漠军军阵飞奔。身后的云中可汗,手里的弯刀已经高高扬起,大声高呼:“为了突厥万年江山,为了你们爹娘吃饱喝足,杀敌一败者,封千户侯!”   突厥大军军中,响起了震天的号角声,和铁胄军攻陷铁都的那一天,如此相似。   北漠军这边,巨大的战鼓,在士兵挥动的大棒之下,发出了隆隆响声,如同暴雨前天空的闷雷滚动。李青手里的旗帜挥动,率领中部两万大军分离冲刺,对面突厥大军,也嘶吼着飞奔而来。   军阵中的弩骑兵,也都纷纷高扬起手中的弩箭,对准了双方冲刺的骑兵。   万马奔腾,卷起尘土,狗尾草瞬间被荡平,鸢尾花,支离破碎。领军大旗在风中咧咧作响,云中可汗立在原地,任凭哲别野领兵冲击。   刷刷刷,漫天箭雨遮天蔽日。不少冲刺在最前面的骑兵纷纷倒下,没有玄甲的北漠骑兵,与突厥士兵,伤亡相当。第一批骑兵已经刀锋相见,身后的弩骑兵停止射箭。   砍杀声此起彼伏,令北漠生寒。   李青眼见两军绞杀在一起,号令身后玄甲军在副将和他之前,组成百人小队。亮出陌刀,拖行在军阵之中,所过之处,突厥骑兵如秋风落叶,连人带马全都被斩杀。后面追随的突厥骑兵,没有勒得住马匹,踩在了这些支离破碎的身体上。   一路砍杀,平行推进。哲别野见到如此阵势,也是一阵胆寒。倘若有一万北漠骑兵,一路平行推进,就算突厥大军有十万铁骑,必然也都纷纷倒在那诡异古怪的长刀之下。   配备陌刀的十人玄甲军,依旧平行推进。李青则带领身后骑兵及关、杨两位副将,从玄甲军两侧杀出。李青此时,再不用左腰间的普通横刀。观天行出鞘,莫容冲留在他脑海中的刀法尽数施展。观天行锋利无比,纵然是唐三那样的高手,也不得不躲避它的锋芒。   十人、二十人、三十人……接连不断冲刺的突厥士兵,被观天行锋利无比的刀锋所刺伤,观天行所到之处,突厥骑兵如草般倒落而下。   北漠军左右两军,都还没有开始行动,突厥军已经在眨眼之间折煞了四千余人。断手断臂的士兵,躺在军阵中,嚎啕大哭。   突厥骑兵胆战心惊,如何能料到李青手中,竟然有如此神兵利器。哲别野有心想要鼓舞士气,弯刀斩落一北漠骑兵,直奔李青而来。   观天行十步之内,再无一人能够粘着。见到哲别野飞奔而来,李青脸上也是淡然一笑,这位突厥名将,遭受那般耻辱,想要挽回颜面,两人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关、杨两位副将左右掩杀,时刻与李青的观天行保持距离。不一会儿,冲破屏障,哲别野已经来到李青面前。看着他手里的观天行,锋芒掩盖之下,根本就看不清楚刀身如何。   “毛头小子,你这些把戏全都是旁门左道,看我今天取了你项上人头!”   没有尝试过观天行厉害的哲别野,无知即是他浑身勇气。大军交战,李青恨不得北漠骑兵能够少一些损伤,见哲别野还不知轻重,一心求死,也只好仰起头来,对着苍天呼喊一句:“以观天行!”   观天行斜斩出去,哲别野清晰听到有刀身划过他的胸膛。刀中利器,斩断一切,无声无息。过了良久,哲别野才低下头,看到的狗尾巴草,染红了鲜血,马蹄下破碎的蓝色鸢尾花,也变成了血红。   她手里的弯刀,断做两节,没入土中,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远处的云中可汗,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一百玄甲陌刀军,一路斩杀。大成雾双眼惊恐,都有些害怕了。可惜他已经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倘若他这个身为宰相的人,临阵脱逃,身后突厥大军,军心不稳,还谈何一战?   蛰伏良久的云中可汗,终于将弯刀向着李青率领的北漠中路大军奋力一挥,两腿踢着马肚,亲自上阵。   大军浩浩荡荡,遮蔽了整个北漠草原。远处李恪的唐军,也穿着黄金铠甲飞奔而来。   主帅李靖,有些吃惊,说:“这战局,分明是北漠军占优势,为何他们还要通知我们前来?”不明就里,然而大敌当前,也顾不得这许多,率领唐军加入战阵。   李恪抽出王剑,紧随李青飞奔。   反倒是唐军之中,唯一一个没有身穿战甲的翩翩公子,手摇折扇,四处打量,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唐三公子,我们还是跟上李靖大将军吧!”   骑着大马唐三公子,才想起了正事,立即追击上去。前有北漠军如狼似虎,后面又有唐军忽然杀来,云中可汗并不气馁,突厥汉子的血气被逼到了极致。   东部突厥的各部头领,到此刻,也全部都加入到了战局之中。左翼主将,眼看中路大军渐渐出现了颓势,不容思忖,带领一万铁骑冲出军阵,与唐军汇合,奋力杀敌。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荆若兰不算摩挲着手里的长枪,为何冲在最前面的,不是她这个荆朝皇帝,反而是自己心爱的李青大哥。   “不用着急,李青大哥说了,我们的作用,是打扫战场。我只担心到了那个时候,你不忍心杀了那些没有战斗力的突厥士兵。” 第077章 江山未老红颜陨   “李大哥,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护身符,你一定要随身带在身上。”   大战前一夜,秦怡偷偷溜进李青营帐。警醒的李青,从她一进门就已经察觉到了,才要起身调戏一阵。秦怡的手就按在了李青双唇上,告诉他不要出声。   被褥里,秦怡温暖的手心里,有一样凉凉的东西塞进了李青手里。   “你干嘛不自己带着?”   那是秦怡娘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留给她唯一的念想,李青无论如何也不能坦然接受。   黑暗中,看不见秦怡表情,微妙变化,李青也早就察觉到了。   “明日与突厥大军一战,我担心会有变故发生。虽然从认识你到现在,一路上都是有惊无险,可我也难免担心你。你知道么,那次你从大营消失,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怡语气有些不可明说的哀伤,依旧用力按了按,将护身符放在李青手中。   “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我还以为,你打算闯入营帐把我给办了呢?”   黑暗里,李青一脸贼笑,不过秦怡是看不见了。她回应一句:“就你嘴最贫了。”   挂在李青脖子里的护身符,正随着他骑着的高头大马不断跳跃,一百陌刀军,割草一般杀到了云中可汗身前。偏是就在这最紧要的一刻,远处传来了一阵雨中不同的金鸣之声。   回首之间,李青看见了不远处的回纥大军。足足有一万人,并未见到硕颜可汗。领军之人一身黝黑,身后两名副将举着狼尾做成的条旗,正在冲锋。他们并非是来援助突厥大军,一直就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直到已经料定突厥大军败局已定了,领军的拔野古笙才号令回纥大军冲刺。   “我弟弟就是死在那小子手上,听说那女的是荆朝皇帝。呵呵,率领步兵,现在我们就冲过去将她掳走,替我弟弟报仇!”   挥舞手中的马刀,回纥大军顷刻之间就杀到了荆若兰率领的步兵阵营。   “糟了,回纥大军来了!”   秦怡目光凌冽,拔出宝剑,迎击了上去。   所有原地待命的北漠步兵,也没有惊慌。前排长弓兵毫无畏惧,不断拉弓射箭,射杀了不少冲在前列的回纥骑兵。   “呵呵,以卵击石!”   拔野古笙与拔野古烈使用同样武器,两手精钢大锤,所过之处,北漠步兵纷纷被大锤砸得脑浆飞溅。唐三公子,也察觉到了战场上忽然发生的变故,不顾吴王李恪,也不管师父李靖,迅速率领一小队人马前去支援。   唾手可得的胜利,李青一咬牙齿,号令冲击在前的北漠奇兵纷纷后撤,支援荆若兰去了。   “李青将军,这一切就交给我们好了!”   吴王李恪,风华正茂,追随老将李靖,也是丝毫没有落下半点下风。唐军清一色配备长枪,重骑兵冲击之时,手里的长枪笔直平放在手中,见到突厥大军,就直直刺了出去。   眼见李青撤军,云中可汗紧闭的双眼才睁开,就看见了密密麻麻,身穿黄色甲胄的唐军。心知大势已去,竟然忘记了反抗。   回纥重骑兵冲击之处,北漠步兵毫无招架之力。一百陌刀军驰援,也是杯水车薪。不少北漠步兵被冲撞,在地上不断翻滚,双耳阵阵鸣响,听不到任何声音。等他站起来,两边不断有回纥骑兵冲击,留下他一人在众多飞奔马匹之间茫然站立。   “呀!”荆若兰一咬牙,手里的银枪反背在身上,第一个冲刺到了身边的回纥骑兵,被她一枪搠死,人仰马翻。秦怡手里的剑,也没有丝毫客气,挽起剑花一路刺杀。   拔野古笙见到一百陌刀军,一脸横肉晃动了好几下,挥动百斤大锤,看准了一个,轰然砸了过去。   玄甲虽然能抵御一般刀剑、箭矢,面对这样沉重的精钢大锤,也是毫无招架之力。玄甲硬生生被大锤砸得瘪了下去,里面的骑兵,也从马背上掉落下来。   “看到了没有,这些铁壳子军,一样会死,他们不是神!”   李青咬牙,在乱军中穿梭。到了战死的玄甲军士兵身边之时,接过长长的陌刀,横在手中。马王雄姿展现,飞驰如电。陌刀所过之处,回纥骑兵一个个接连从马背上倒下。   绕行一周,已经有不少回纥骑兵死在陌刀之下。其余玄甲军,避开了拔野古笙,学着李青样子,不断冲撞。便如是一根锋利的绳索,回纥骑兵纷纷冲撞在身上,身首分离。   “哼!”不顾李青如何冲杀,拔野古笙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生擒了荆若兰,有两位副将在前面开路,北漠步兵,正在遭受蹂躏。   荆若兰挺着一杆银枪,左手搠杀!一直等拔野古笙到了她面前,才停了下来。   “别来无恙啊,荆朝皇帝。我弟弟号称吃人王,那是只吃敌将之心。我就不同了,男女老少,被我吃掉的,没有三百,也有五十!”   大锤挥动,荆若兰用银枪抵挡,无奈还是被这重重一击伤及要害,就是站立在地上的身形,也被硬生生拖出了好几丈。   她手里的银枪,已经被精钢大锤砸得玩去下去,嘴角已经溢出鲜血来。   “我看看那小子怎么保你坐江山!”   又是一击,朝着荆若兰胸口猛击而出。叮叮叮,三声清响,秦怡握着长剑,飞奔而来。拔野古笙不得不抽身应对,剑尖在大锤上瞬间刺了三下,清冽的声音在拔野古笙耳畔回响。   唐三的人马已经赶到,他是武林高手,隔着四五丈,就已经从马背上飞掠出去,半空中抽出手中宝剑,落在地上的时候,刚好托住了荆若兰纤弱身躯。   “若兰姑娘,你没事吧?”   擦掉嘴角血迹,荆若兰倔强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坊间百姓,男女调情最常说一句话便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唐三公子看见荆若兰收了重伤,如何不心疼。手里长剑,也已经是露出了浓重杀机。   拔野古笙琢磨一阵,料到一万回纥大军根本撑不下去,一旦突厥那边的战事了结。北漠骑兵纷纷冲撞过来,弄不好他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也不敢恋战。   双锤挥动,如若手中无物一般。   嘭!又是一声巨响,大锤当胸,秦怡被击中了。身上黄裳,随着飘飞出去的身子,不断飘荡。待落下的时候,胸前衣襟,已经是血红一片。   拔野古笙手里的双锤,既可以当做大盾来抵挡伤害,也能当做出其不意的武器。唐三公子身体轻盈,手中宝剑哗哗哗刺出好几剑,拔野古笙的衣服,顿时破了好几个大洞。   “小子,不要当我的路!”   回纥好汉拔野古笙那也是从小习武,面对唐三这耍把式的剑法,也是不为所动。冲击一阵,回纥骑兵死的死,伤的伤。李青回眸之间,见到了飘飞出去的秦怡,胸中愤恨,早已经无法遏制。   “都去死吧!”   丢掉手里的陌刀,观天行再度出手。刀身上六颗宝石,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不少回纥士兵,就看见身旁的兄弟被无形刀气分成碎片,一个个双眼惊恐,哪里还有心情作战。   回纥军溃散,手持观天行的李青,急奔过来。唐三公子见了,呵呵一笑,说:“这个大块头交给我了!”   没有搭理他,李青从马王身上跳跃下来,落在了秦怡身边。   此时的秦怡,奄奄一息,微微睁开双眼,见到李青一脸着急,反而咧开嘴笑了笑。沾血的一只手,轻轻抬了起来,想要触摸李青的脸颊。   可惜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抬到半空中的手,差点又掉落下去。李青紧紧抓住,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李青大哥……我多想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在这北漠草原上驰骋啊……”   每说一句话,秦怡嘴里就涌出大量鲜血。   “我知道……你一定要撑住!我李青,一定说话算话。”   离开铁都时候,李青十五岁,懵懂无知少年一个,北漠一年,他十六岁,情窦初开,眼见着喜欢的秦怡,就要永远离开自己。纵然他如何坚强,也终于忍不住流出泪水来。   秦怡的手指,却轻轻擦掉了他的眼泪。   “李青哥哥,我是活不成了,你一定要……好好……待……”   说到最后一个字,秦怡气若游丝。李青抓住的双手,也再无一点力气,软软滑了出去,落在杂乱的狗尾巴草中间。秦怡殒命的地方,也绽放着无数的鸢尾花,火红色的鸢尾花。   “啊!”   一声怒吼,李青提着观天行,再无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前进。就是还在和拔野古笙酣战的唐三公子,也感觉到了强大到无法抵御的杀气。   “为什么!为什么!”   纵身一跃,李青擦着一名回纥骑兵肩头,身体再次拔高,足足越过了拔野古笙的头。观天行带着凌冽锋芒,在李青手中狠狠刺下。紧闭双目,拔野古笙用精钢双锤抵挡,可惜无济于事。观天行穿过两只大锤,将拔野古笙刺死在马背上。 第078章 大漠黄沙月牙寺   杀念一起,李青顿时化身为地狱里夺命罗刹。待他将观天行从大锤中间拔出来,五官几乎挤在了一起,望着草原上秦怡的样子,悲痛得无法描述。   荆若兰愣愣看着,说不出半句话来。唐三也显得手足无措,双眼里看到的,是心仪之人望着别人,充满了爱意。他还能说什么,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若兰姑娘,你没事吧?”   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酸涩,荆若兰又是因为秦怡的死心如死灰,又是因为李青看着秦怡的样子,酸楚不已。   “我是荆朝的皇帝,不是你嘴里的若兰姑娘!”   不可多件的几分柔弱,也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王了可,跟随李靖,将云中可汗斩杀,一路追击,不给突厥大军留下任何一线生机。瀚海整个草原,全都被士兵鲜血染得通红。   收起观天行,李青抱着秦怡尸体,剩下三万多北漠军士兵注目下,翻身上马,一路朝着南边狂奔而去。北漠大军也都纷纷撤军,没有和李靖多说一句话。   辽阔草原上,李恪手里握着缰绳,看着身边李靖大将军,说:“若不是北漠军相助,恐怕这一次,也绝对不能将东部突厥一举歼灭。”   李靖一脸严肃,指着最后撤走的九十九名玄甲士兵,说:“纵然是大唐虎狼之师,遇到那样的对手,也只能束手待毙。这小子不简单,有勇有谋。”   唐军依旧打扫战场,李靖望着远处,问:“吴王,假若有一天,末将支持你坐上太子宝座,你会不会动心呢?”既是试探,也是想知道吴王李恪的态度。   “大将军不必笑话我,被父皇发配来这边疆与你混在一处,就是让我远离太子位之争。朝中长孙无忌深得父皇恩宠,什么事情都还需要征询他的意见。听母妃说,太子被废以后,父皇也曾考虑过令我执掌东宫,长孙无忌又是旧事重提,说起我的身世来,被父皇一番责备,从那时候开始,就记恨上我了。”   李恪神色黯然,胸襟广阔,也不为这点小事情耿耿于怀,反而望着远去的李青,直说:“若是有他辅佐,本网还能勉力一争。”   大将军李靖淡然一笑,说:“原来如此,末将了然。不过眼下东部突厥也都纷纷溃散,不如趁此机会,出兵西部突厥,将他们一起拿下!”   身在营帐之中,朴月也是十分担忧,这次出征突厥,李青没有带上全副武装的玄甲军,反而是用北漠骑兵冲阵,早已经预料到战局如何,伤亡如何。翘首以盼等待战况回报,一直等到三万北漠骑兵拖着疲惫身子回来,她也是出乎预料,本以为这次与突厥大军正面对垒,无论如何也要折损一半兵力,现如今,竟然还保全了那么多。   垂头丧气的荆若兰,带着大军回到营地。朴月也稍微放心,粗糙的双手轻轻拖着荆若兰的脸,看她深情凝重,心事重重,忍不住问:“怎么了?打赢了不是应该很开心么?”   女子自古就是如此,伤心时你越是用温柔语气安慰,她也就越是感到忧伤,终于没能忍得住,荆若兰哭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   摸着荆若兰一头乌黑秀发,没见到李青与秦怡回来,朴月也大概能猜到几分了。小黑从荆若兰身边路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顾自与羽飞瑶一起,回营帐休整。   悲痛莫名的李青,任凭马王飞奔,也不知道走出了多少里路,眼前黄沙漫漫,没有一点人烟。一望无际的大漠,不如瀚海那样令人惬意,才踏上去,就已经感觉到一阵阵热浪迎着脸袭来。   再往西,一汪月牙形状的湖泊,在沙漠里显得十分引人注目。老僧午睡醒来,睁开眼睛,就说:“我梦见了,梦见了一个铸造刀剑的人。”   一身细密汗珠,身边的徒儿匆匆取来一盆清水,说:“师父,几年前你梦见一个奉菩萨旨意西行的和尚,怎么现在又梦见了一个铸造刀剑的俗人?”   老僧伸手令小沙弥住口,说:“这人与月牙寺有缘,绝不是那种杀人如麻的屠夫。”洗了洗手,老僧擦了擦脸,静心一番之后,双掌合十,念一声:“南无阿弥托!”于是起身,说:“随我去看看吧。”   月牙寺主持,法名慧心禅师,常年在沙漠中修行,不受瀚海各部节制。佛法自西汉时候白马寺传来,月牙寺也是佛道东传的一处落脚点,因高僧圆寂在此,故而后世佛家弟子,就在这里建造了寺院,已经有上百年历史。   马王走着走着,也被这无边的沙漠迷失了心智,双腿开始发软,两只大眼睛能看到的,竟然是万马奔腾的景象,咴咴叫着,就要是追逐那些飞奔的马匹。哪料到脚底下一空,马背上的李青与秦怡尸体,也都滚落在黄沙之中。   慧心阐释眯着老眼,已经看到了远处景象。他一身布衣法袍,浆洗得一尘不染。两道眉毛,也因为年纪增长,变得花白起来。一张脸慈祥平和,乱世名僧的气质,不消他自己说出口,旁人就能感知。   “师父……吐蕃高僧后日要来论法,不知……”   小沙弥的话还没有说完,慧心禅师法袍飘荡,双足快速交替,居然脚不点地,不踩到一点沙尘,整个人飞掠出去,如同出尘仙人一般在沙漠上飘飞。一直等他拉住了马王,看见了滚落在沙漠中的李青与秦怡,这才听了下来。   “善哉!善哉!”   他轻轻摸了摸马王的额头,眼前幻象全都消失不见,马王也冷静下来,任凭慧心禅师抚摸,双眼微微闭了下去,竟然是十分享受。   耳畔钟声响起,等李青睁开眼睛。眼前是青石构筑的庙宇。青衣出家人,都已经开始做起了早课。他摸了摸身边,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直到他抓住了胸口秦怡留下来的护身符了,才稍微显得安定一些。   战场上的杀伐声,砍杀声,纷纷在李青脑海中不断回放,他又不得不捂着脑袋,极力克制。   不多一会儿,慧心禅师带着慈祥面容,走了进来,看见李青揉着脑袋,才问:“施主,你总算是行了。这茫茫沙漠,若不是你有那一匹千里良驹,恐怕也到不了这月牙寺。”   “月牙寺?”   老僧一番话,总算是让李青明白现在身在何处。   “可是……”   “你不用担心,死去的那位女施主,该是你心爱之人吧?老衲这里住着几位龟兹、波斯的女居士,已经为她净身,老衲来,便是问你,要行天葬、还是行火葬?”   一席话,又让李青回到了失去秦怡的先是当中,此时他身上穿着的,不再是战场上的甲胄,而是和青衣和尚们一般,穿得十分朴素。   走出禅房,外头大漠落日,不少僧侣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梵文佛经,似乎是在为秦怡超度。领头的,果然有两三个一样穿着朴素的女居士。背对着李青,一头金色发丝,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走上前去,死去的秦怡,紧闭着双眼,显得十分祥和。   茫茫北漠,李青从小接受的是孔子之道,深知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也是双手合十,对慧心禅师说:“火葬吧,这样她想去什么地方,就能去什么地方。”   似乎早已经看穿李青心思,月牙寺众多和尚,取来薪柴,堆放起了一个柴堆。李青手里拿着火把,木然看着柴堆上的秦怡,也知道,他与秦怡,都不过是凡胎肉体,总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一刻。手里的火把,轻轻在柴堆上点燃。   月牙寺内,一阵青烟直直冒了起来。和尚们又开始念着经文,度秦怡亡魂永生极乐。   这一夜李青睡得特别踏实,将秦怡骨灰安葬在月牙寺之后,他倒头就睡了下去。梦境中,秦怡带着笑容,还是穿着那一身黄裳,伸手牵住李青,站立在月牙泉边。   “李青大哥,我很喜欢这里。你看那月牙泉,像不像是大漠的眼睛。”   梦里的他,没有说话,微笑着点点头。   次日。   “慧心禅师呢?那老家伙不会是要躲着老僧吧!”一大早,就有人在月牙寺门口叫嚷起来,他穿着一身红色僧袍,颧骨棱角分明,手指细长。头上还带着一顶黄色高帽子。把守月牙寺寺门的武僧,手里棍棒交叉在一处,说:“佛门圣地,怎由得你乱闯。”   来人毫不客气,探出两掌,唰唰拍了出去。守门武僧手里棍棒,居然被他一双肉掌生生拍断,两人不同程度受了内伤。   “我也是佛门弟子,难道说,月牙寺的寺门,不是为佛门弟子敞开么?”   推开了寺门,跟随在他身后的众多吐蕃人,纷纷走进了寺庙。两个看门的武僧,给子望了一眼,也是无可奈何。   月牙寺修行多年,从未见到过戾气这么重的吐蕃和尚,安安静静一个寺庙,顿时被搅得鸡犬不宁。   …………   由于今天屁颠屁颠跑去考试,为了准备昨天就更新了一章,今日会补齐。 第079章 论佛法明心见性   慧心禅师正在佛堂之内静坐参禅,外头就听到了嘈杂响声。慈祥额头上微微蹙眉,心知避不了的事情终于还是找上了门。吐蕃僧人沙门完全不顾同道之谊,袒露的手臂,见到一个僧人就用双手使劲推开,不少月牙寺僧人,顿时人仰马翻。   佛堂内少数几个跟随慧心禅师修行的僧人们,依旧岿然不动,静观其变。   暴躁的沙门在月牙寺巡视了一圈,一无所获,索性不顾颜面,在佛寺内大声喊着:“慧心!慧心!十年了,可让我好等,今日来你月牙寺小地与你论法,你怎么躲着不见我!”   声音震耳欲聋,就是月牙寺清一色石头建筑,都被他震得落下灰尘来。李青暂时在禅房休息,正是好梦,无端被这样一个粗鲁和尚打断,也是懊恼。推开禅门看了看内院站着的吐蕃僧人沙门,一脸黑线。   “我说那位大师,这里面众多僧人,全都还在参禅,你这么大声吵闹,是不是没有了出家人风范?”   从听到沙门叫战慧心禅师,李青就已经判断出来,这个人一定是内家密宗高手。素来武林中的事情,与李青没有半点瓜葛,他也还是略知一二。声音浑厚,颧骨高突,这些都是在铁都时候父亲李震每晚哄他睡觉时候讲述的江湖秘闻,如今亲眼见到,也是不住赞叹。不过,寻常高手行事十分低调,唯独这个吐蕃僧人沙门,姿态如此高傲。   打坐的慧心禅师,自然不能就任由沙门胡来。从蒲团上站起身子,枯瘦的手指捻了捻手中佛珠,终于在一众弟子配衬下从里面走出来。   相处一日,李青明白。慧心禅师走得是苦修,本就没有什么武艺。守门僧人,也多是一些曾经蛰伏在沙漠中,依靠打劫维生的流寇,因感化佛法,这才出家成为僧人。寻常人硬闯月牙寺,自然能够阻挡,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也就没有丝毫作用了。   沙门测过脸看了李青一阵,表情有些意外。月牙寺长久处于沙漠中心,更多时候是商旅前来歇脚,礼佛者通常会捐赠一些金银米粮,以供月牙寺僧人起居而用。眼前这人身上杀气浓重,穿着僧人布衣,都遮挡不住他身上锋芒。   “小兄弟,本尊今日前来,是履行与慧心禅师十年之约,你是外人,不必理会。不过,本尊眼里,你多少与别人有些不同,待本尊事了,还得找你聊聊。”   高高在上的姿态,盛气凌人的语气,瞬间对这僧人,李青没有半点好感,恨不得一会儿慧心禅师出手,令他颜面扫地,灰溜溜从月牙寺离开。   从佛堂走出,慧心禅师依旧是双手合十,念声:“南无阿弥托。”敬拜佛陀之后,方才开口:“沙门,十年不见,你竟然是一点也没有变。大乘佛法中,凡为卧佛弟子,不事争斗,为何你一意孤行?”   口生莲花,一言既出,已经是禅机玄妙,勾起李青遐想。   “呵呵,慧心,十年前败给你,便是因为本尊佛法清浅,今日势必要与你理论一番。我吐蕃小乘佛法,尽取佛陀精义,不求度人,之秋度己,比起这伪善的大乘佛法来,在吐蕃备受推崇,为何你要说小乘佛法是旁门左支?”   吐蕃僧人沙门,单手托在胸前,并不如慧心一般念叨阿弥托。他高逾七尺,站在院内,显得慧心法师弱不经风。   “看来那日一败,你并未领会到什么?须知度己一人容易,度天下人难?老衲身在漫漫黄沙之中,不少行人商旅,讲述世上发生的事情。连年征战,终生都在谋求空相互相杀伐,老衲随困居于此处,也想追随玄奘法师之途度化天下人。”   言简意赅,李青瞬间了然,慧心法师似乎并非是对沙门说出这话,反而是看着李青,尤其最后“度化天下人”几个字,十分有深意。   李青心突地一跳,揣测慧心法师有可能已经看出了他身上的一些端倪,这才别有深意对他说出这番话。   沙门并不服气,仍旧理论:“天下终生,和气繁多。本尊苦苦参悟佛法三十几年,如今方才有所成就。你口口声声说是要度化天下人,岂知人心险恶,贪得无厌,你如何度化?”   佛事李青并不太懂,听着沙门这么诘难慧心法师,也不由得提他捏了一把汗。   “沙门和尚你所说甚是,天下终生确实有如此多弊端,然而身为僧人,并不能因为度化之路上困难重重,就选择坐视不理,仅仅为自己修行。大乘佛法广开寺门,揽收有慧根的弟子,便是为了广布佛法。”   言下之意,沙门已经明白。慧心虽未明说,也是在贬低大乘佛法。诘难被慧心法师化解,沙门有些恼羞成怒。意念驱使,他已经移步到了李青身边,一手掐住李青脖子,说:“现在我要杀了他,你如何度化我?”   一脸错愕,万万料不到这吐蕃号称高僧的人物,竟然用出这样的手段。   不得已,慧心禅师叹息一声,说:“老衲常年研究佛理,并不懂得佛陀传下来让僧侣保护自己的玄妙绝技。倘若你真要杀他,便让老僧来取代如何?”   沙门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月牙寺里骨瘦如柴的慧心禅师,会为了这样一个人牺牲自己。于是直说:“你上前来,带她受死!”   慧心几乎没有犹豫,往前迈了一步,身后众多弟子,神情变得紧张起来,担心沙门真的痛下杀手。小沙弥站在一边,挠着脑袋。那日见到慧心禅师在沙海之上,足不点地就能飘飞那么遥远,为何面对吐蕃高僧,却要说自己不懂佛门绝技?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么?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眼下最担心的,还是慧心禅师的安危。   “好!就让本尊见识见识你度人的手段!”   松开手,沙门径直一步过去,扼住了慧心禅师的脖子。   “大师,何必呢,若是你知道我是谁恐怕就不会为了弟子牺牲了。”李青说话,沙门的手,也稍微松了一些,他的确想知道这人来历。   “不论你以前是谁,做过什么,能来到月牙寺,便是你与我的机缘。我佛慈悲,无论你是魑魅魍魉,还是乱世修罗,皆一视同仁。”   这番气度,不是一半僧人随口就能说出来的,李青黯然,也绝不能就让沙门就这样将慧心杀死。   “好个一视同仁,难道有一天你弟子背叛了你,你也要甘心赴死么?”   慧心禅师早做好赴死准备,双眼闭了下去,依旧念一声:“南无阿弥托”。算是对沙门那个问题的回答了。   “呵呵!”沙门手上用力,他明知这是慧心法师考验他的难题,明知他是佛门众人,绝不可能在佛门重地杀生。十年前他会败,便是败在了慧心禅师这样的考验上。或许对于他来说,这并不是考验,而是慧心禅师的陷阱。   月牙寺众多僧人,也学着慧心禅师一般,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开始念着嫡传佛经。生死二字,老百姓看得十分重要,偏是在佛家弟子眼里不值一提。李青立在一边,看着慧心禅师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心知照这样下去,慧心禅师必死。   刀光从月牙寺中冲天而起,大漠中一律白色亮光,如同孤烟直上。月牙泉变喝水的鸟兽,见到了刀光,也都纷纷惊退,叽叽喳喳叫着飞向天空。   几乎没有犹豫,李青的观天行,斩向沙门扼住慧心禅师的手臂。   “嗡嗡嗡”观天行刀身发出轻微响声,并没有斩断沙门手臂,反而弹起一尺,顿在半空中。李青虎口发热,万万料不到竟然会发生这样一幕。   “真是好刀啊,若不是本尊早已经练就了《般若经》,这只手臂,就要被你拿去了!”   世上竟然还有观天行斩不断的东西,李青错愕之中,慧心禅师睁开眼睛,探手在观天行之上轻轻一抚,刀光立即消失不见。   “南无阿弥托,佛寺之中,不能有刀光。”依旧是一副慈祥模样,慧心禅师又闭上了眼睛。   观天行刀身也首度亮相,六颗颜色分明的小石头,晶莹剔透,更是让沙门惊喜不已。   “施主,这把刀,本尊愿意用吐蕃半壁江山与你交换,如何?”此时沙门,完全被观天行所吸引,也不在乎和慧心禅师理论什么佛法,手一松,逼着李青而去。   慌忙收起观天行,李青摇摇头,说:“绝无可能!”   “十年之约,就此结束,沙门,你输了。”   听到慧心这么一说,争强好胜的沙门,如何能够信服,追问:“本尊哪里输了?你未曾为了这人付出性命,没有完成度化,不是你输了么?”   慧心禅师是得道高僧,语气当中,也都劝人向善的心意。   “不论大乘小乘,佛门弟子持六戒,你已修为十年,如何还是这般贪婪。老衲闭目就死,并非是心意不坚,是你自己放弃罢了。”   前后两句,说的都是沙门罪过。他也无言以对,哈哈大笑,说:“有了这刀,我加以密宗般若神功铸炼,什么苦修成佛,什么大乘奥义,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有了它,我便有了天下!” 第080章 灵蛇相虎啸龙吟   吐蕃一普通小村之内,用树木搭建的房屋都属于权贵们的居所。一普通百姓家,住的就是随意用长长茅草搭建起来的草房。   草房内,一家之主是以普通的吐蕃小民,身材瘦弱,赶着羊圈里的羊,就要出发。草房里,一个孩子哭喊着:“我不要出家做和尚,我要陪伴在母亲身边!”   瘦弱男子板着脸,直说一句:“家里已经养不起第三个孩子了,你是家里的老大,也应该想着为家里减轻负担了。”   丝毫不留任何情面,中年男子脸上,依旧十分严厉。   “我可以代替你去放羊,可以代替你做苦工!”   男孩呜咽着哭了起来,也并没有令中年男子改变心意。   “对不起,孩子,这是村民的意思。容你在村里,不知道要有多少王公贵族的家丁踏破门槛来找你,只因为你把他们的儿子打得不成人样。”   男孩终于知道,父亲的话,已经注定了他接下来的命运。擦掉眼泪,他从地上爬起来,反而变得更加坚强了许多。   “既然父亲这么狠心,那么就请您记住,我终有一天,会踏在那些权贵头上,他们的命运,由我主宰!”   草房内双目失明的妇女,探着双手,想要触摸儿子的面容。   男孩看也不看一眼,朝着西边装饰奢华的庙宇走去,从那天开始,他不再拥有俗家的名字,有了一个师父送给他的法号:沙门。   “小子,你并不是我对手,老老实实把那把刀交出来,我勉强可以绕你不死。”沙门完全忘记了自己得道高僧的名声,在慧心法师一脸失望中,逼迫这李青交出观天行。   慧心禅师往前走了几步,合十的双手放下一只。   “佛祖说,和尚左手,应当礼佛,右手,应该荡尽时间的不公平。今次,老衲放下右手,便是要阻止你夺取那位施主的东西。”   和尚发怒,比不得寻常人那样面目狰狞。慧心禅师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来。但是他放下的右手,已经直直指着吐蕃和尚沙门。   “老东西,你可是说了,对于佛陀留下来护身保命的绝技,你是一窍不通,和我作对,不怕你圆寂之后,连个舍利子都没有么?”   放任慧心禅师所说的话,沙门再次伸出手,放在李青面前,厉声说了一句:“快将你的刀,放在我手心!”   波!某种东西刺破虚空发出来的声音,从沙门后背心轰然袭来。   抬手之间,吐蕃密宗内功施放出来。两道看不见形状的东西,碰撞在一处。空气中爆出一声闷响,月牙寺和尚们,都已经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   月牙寺外的月牙泉,也因为这一阵激荡,泛起不少涟漪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竟然身负绝学!”   低估了矮小的慧心禅师,沙门脸上,泛起了红光来。尾随他的吐蕃人,也纷纷抽出身上的佩刀,时刻戒备。   “老衲当然没口出诳语,这身本事,便是参悟大乘佛法觉悟出来的东西,纯属是花拳绣腿,没有什么用处。”慧心禅师半分也不想与沙门争斗,话语轻描淡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沙门还以为慧心禅师是在说他密宗功法根本就没有修炼到一星半点的程度,甚至只能用花拳绣腿来形容。   “昔日我身为佛门弟子,我还敬你三分,如今我脱离佛籍,就不拍遭什么报应了,看招!”   两指火速在身前比划数下,沙门结出了几个佛门中的咒印,探手推了出去。   月牙寺内众多僧侣,都没有看清楚他这招到底是什么来路,也没见到有什么东西从他咒印中飞奔而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李青竟然能够看到,正在觉得惊奇,就见到咒印中冲出一只透明猛虎。   猛虎身上还有点点斑驳,透着金黄色光辉,不是密宗高手,绝对施展不出这样的手段来。刹那间,李青忽然觉得这大千世界,很多东西他都不是很明白。比如眼前能看得见的猛虎,以及,慧心禅师手掌轻轻一抚,就能掩盖掉观天行夺人的刀光。   慧心禅师右手轻轻舞动,一条泛着佛光的通天巨蟒幻化而出,张开大口,瞬间将猛虎吞噬。两人之间,气流又恢复往常,没有丝毫变化。   两人过手一招,都是决定武林高手都不一定能够察觉到的修为。李青凝神观看,有一些感悟。寒冰洞时候慕容冲想要占据他脑海意识,使用的刀法也是诡异无比,出招方位根本是想无可想,他也只能借住虚化的观天行勉力抵挡,若是遇到沙门这样的高手,恐怕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好和尚,竟然能破掉我猛虎印!”   听他言下之意,是他还有很多手段可以施展。慧心禅师一脸平静,说:“方才老衲所化的,是佛陀座下灵蛇,老衲称之为灵蛇相。”   用了什么招式,竟然还告诉对方,就不怕对方找出什么破绽来么?李青你了一把汗,慧心禅师真是十分实诚,不如他那样鬼点子奇多。   沙门也不想就这样耗下去,既然慧心禅师自讨没趣,他也没有必要再给他面子。又是密宗咒印,这一次,却不是在虚空中轻轻挥动,幻化出可以替他出战的虚物。   啪啪啪,三掌拍出,慧心禅师苍白的长须瞬间被掌风带动,说是掌风,李青分明见到了沙门双掌之间刺目的金光,犹如观天行自身所散发出来的刀光一般,直逼着慧心禅师而去。   单掌迎击,慧心禅师也丝毫不落下风,架住沙门双掌,分明心不跳,气不喘,修为至高深,令人叹为观止。   “破!”   慧心禅师轻声说了一句,沙门就感觉到头上一大片黑云压了下来,那种压迫感,李青与其他僧侣也都纷纷感觉到了。   佛陀威严,怎容的乌烟瘴气侵蚀。沙门被击退,跪倒在慧心禅师面前,双眼始终不愿意相信会是这般结局。才要张口说一些狠话,胸腔之内,受到冲击的内腑一阵绞痛,血顺着他嘴角留了出来。   “算你厉害,来日必当讨教。”   慧心禅师自始至终没有挪动半点步子,冷眼看着沙门,说:“佛门有路,苦海无涯。老衲自会告知你师父,这一切都是你妄念作祟。”   沙门强行运动密宗法门,将内腑绞痛强行压制下去,说了一句:“离开了佛门,我就再也不会踏入佛门之路。在下这就离开,不久之后,就会来讨教。”   双脚虚浮,走都快要走不稳妥了。沙门也无心再去争夺李青观天行,在众多吐蕃人护卫下,十分狼狈地离开了月牙寺。   一番论法,就到此为止。领情作为一个旁观者,仍旧站在原地。慧心禅师一转身,对身边弟子说声:“继续参禅!”好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追随慧心禅师修行的弟子们,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老老实实走进佛堂。   “施主,你可以在本寺内走走,说不定有什么收获呢。”   佛法修为如此高深,李青微微点头示意,猜得出慧心禅师又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了。本来李青心头还有一个一个疑问没有解开,就是观天行的刀光,是如何掩藏下去的。不然这样一把招摇的刀带在身上,他又没有沙门那样护身的功法,终有一天是一个大麻烦。若是弄清楚怎么掩藏,观天行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横刀,断然不会令人有夺取的念头。   目送慧心禅师进佛堂参禅,这个疑问,也只能等到参禅结束之后,再去询问慧心法师。   都说身在佛门,不自觉就会沾上一点佛祖的光辉,李青此时此刻,就觉得全身上下,似乎充满了一种他之前并未拥有过的神圣之感。   左右无事,也就依着慧心禅师所说的话,在月牙寺内走动。整个寺庙内,不再有外面风沙肆虐。寺庙内行走的道路,全都是用石块铺成,更有许多从未见过的树木,生长在寺庙内各个角落。   信步闲游,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一座座石头搭建的小塔,一个接着一个,在李青面前呈现。当中有一个小小走廊,里面拜访了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子。早先就听说这寺庙是往来西域与大唐的商人捐资建成,这些信仰佛祖的商旅,出手阔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搬运来的石头。寺院落成之后,竟然也是古色古香,加上那石桌、石凳的走廊里,还坐着那日见到的三位女居士,真是再也无法形容此刻内心的安逸了。   三位女居士,一位来自于多少大唐男儿向往的龟兹之地,那里美女如云,简直是人间天堂;另一位来自于遥远的波斯,身上穿着黑色轻纱,由于身在寺院,黑纱之下穿了中原衣服,将完美的身材遮盖下去;最后一人,没听慧心禅师介绍,不过,看她的穿着,李青立即想起了一个人。   便是长安染布坊内,想要将荆若兰衣服据为己有的剑情娜。女子大眼睛。高鼻梁,谈吐之间,异域风情浓重。三人各有特点,都是一方水土养育的一方人。   还没走过去,就听到波斯女居士招招手,说:“我们三人正说起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过来与我做下,聊几句吧。”   热情大方,不似中原女子那样含蓄,虽为女居士,她招呼李青过来,那句话也说得很轻。察言观色,李青已经意识到,这里,很有可能是月牙寺最神圣的地方。 第081章 藏严心指骨舍利   大大方方走过去,三位女居士让出一张石凳子来,招呼李青坐下,待人处事倒是十分和善。茶桌上摆放有一壶清茶。龟兹女居士取出一个干净茶杯,倒了一瓯茶水给李青。   “听慧心禅师说过,施主并非与我们一样来自于异域,而是繁华的东土大唐,听说那里黄金如土,美女如云,是否真实如此?”   龟兹居士名号沉香,谈吐之间自由一种风雅。闻言,李青笑而不语,喝了一口茶,才说:“没想到居士还关心这些事情。在下并非是从东土大唐而来,是从很远很远的南方来到此处。”   波斯女居士名号雪莲,听李青说起是南国,便开始说道起南国的风貌来。   “听说那里四季如春,花开一载,从来不会凋谢。更有无数奇人异事,毗邻佛国天竺,人人向善。”雪莲说着,沉香居士流露出无限向往之心。   “如此说来,南国之人,也必定受佛光照耀,在那里参禅,也许能更接近佛陀呢。”   外头流传的故事,并不如从小在铁都长大的李青感受更加深刻。   “风貌大致如此,不过,世上那么多人,并非一心向善,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大漠之中,又为什么因为失去她而惶惶不安。”   三人都没想到会勾起李青往事,纷纷表示歉意,连声说:“是我们唐突了。”   李青酣然一笑,谁能在三位绝顶美人面前生气呢,何况,秦怡已经仙逝,断无什么年头可以轻动。李青看着三人,不禁好奇。   “三位这般天姿国色,为何会在月牙寺内成了居士?”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楼兰女子,被李青的话触动了一些,手里的茶盏都险些没有端稳。   “不瞒施主,我们在这里与世无争,潜心礼佛,过得不知道比在外面时候多么舒心安逸。虽有这般光鲜皮囊,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人群中焦点。可你不知,天下人人心险恶,最恶的,当属男人之心。”   沉香拖着下巴,甚是烦恼,说这话,也想起了以往在别处风光,语气竟然显得幽怨了几分。   “怎么回事这样?莫不是因为此,你们就在月牙寺住下?”   三人均是摇头,似乎并非如此。   “老实说,我们三人,同病相怜,皆是被人抛弃在这……”   说起这话,三人面皮子都很薄,竟然露出了羞涩模样,低下头不敢直视李青。不用她们仔细明说,李青也已经明白三人经历了什么?大唐虽然是一处容得下不同人思想的地方,偏偏还是一个传统国度,这里的女子,都秉承真心待人理念。三人被遗弃,自然是心灰意冷,有这般容貌,多少人排队等待,想一睹芳容,舍弃万般宠爱,追随一人,最后却是这般下场。   “像施主这样的痴情人,便是天下也找不到几个了?”   李青皱眉,果然三人并不明白他之前的难处。如今秦怡在北漠军与突厥大军决战之中身死,更是不愿意再回去见到荆若兰。做了选择,终究会得罪一人,他又怎么能算得上是一个痴情人?   聊到此处,三人再无下文,默然喝着茶。感受着月牙寺内澄澈清风,树木摇荡。   “那些林立的小小佛塔,是什么东西?”绕了大半个圈子,李青想起了眼前疑惑。   三人都做了嘘声的手势,招呼李青别要乱说话。前后印证,更加令李青明白,果然是一个神圣之地。   “那些佛塔,是高僧圆寂之后留在世间唯一的东西,里面供奉着舍利子。”   “舍利子?”   头一回听说这样神奇的东西,李青也是十分好奇,正要询问舍利子为何物时候。名号西流的楼兰女居士娓娓道来:“高僧圆寂、佛陀涅槃,弟子火化之后,就会留下大大小小的块状物体,有些是高僧未烧尽的骨头,有一些,则是玲珑剔透的石头,佛门中人,称之为舍利子。”   西流声音甜美,话语轻柔,与李青见到的剑情娜性格全然不同。听她叙说一番之后,也明白这舍利子由来。也是对此地更加虔诚起来,他双手合十,冲着林立小小佛塔,念叨一声:“佛祖恕罪!佛祖恕罪!”   正当这话说完,月牙泉中,叮咚一声清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隔着高墙,声音如此清晰,三位居士,也是肃然起敬。须知在佛寺之内听到泉水叮咚,便预示着有大功德现世。   三人忽然之间虔诚的样子,令李青捉摸不透。那一声清脆叮咚,听得他十分舒心,这几日来淤积在心头的烦闷,也都瞬间化解开来。   “哈哈,老衲在此修行多年,终于等来了传说中的佛手因缘?”慧心禅师平素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很少会开怀大笑,三位女居士,也明白慧心禅师前来,必定有所原因。   唯独李青,是嘴不知情的一人,见慧心禅师来了,离了石凳,站立起来,也是一脸虔诚。   远远地,慧心禅师用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李青做下去。这才林立佛塔之前的一汪石盆中清洗双手,依旧双手合十,走入佛塔之中。   “慧心禅师这是要做什么?”   目光追随慧心禅师,三位居士默然不语。一直等慧心禅师消失在佛塔之内,都未曾有过丝毫改变。   没多久,佛塔之间有一道淡淡金光泛起,照耀的整个月牙寺上空一阵明亮。然而光芒柔和,绝没有李青观天行那么刺眼。   慧心禅师小心翼翼托着那东西,从佛塔之间走了出来。淡淡金光,就是他手心的东西发出,随着慧心禅师移动,金光也渐渐收敛下来。他手心的东西,晶莹剔透,是一枚石榴红宝石。仔细一看,并非是石头材质,那上面没有棱角,十分圆润。   随着慧心禅师拖着那东西渐渐接近李青,他腰间的观天行,居然也开始与那石头相互感应,发出轻微震动而来。没等李青抽出观天行,宝刀自己就从刀鞘内飞了出去,插在地上。随着石头接近,观天行刀身轻微的震动也终于停歇下来。   “李青施主,请上前受戒。”   慧心禅师将石头放在另一只手中,和颜悦色,招招手,让李青过来。   “受戒?”心里嘀咕一阵,莫非慧心禅师梦见自己,就是为了收他做徒弟,那样一来,岂不是就成了和尚?这如何使得,还未成年的李青,早早就听娘亲月眉说过,让他长大了千万要找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做媳妇,贤良淑德,以后他走了,也才能够放心。   娘亲月眉已经不再,这些话李青时时刻刻记在心上,面对慧心禅师,竟然有了一些犹豫。眼看就要这般僵持下去,身后龟兹沉香居士小声说:“你只管去就是了,不让你做和尚。”   刚才交心畅谈,李青也不怀疑沉香的话,缓缓走向前,屈身半跪在慧心禅师面前。他并不知道如何受戒佛理,却明白封王封侯之时,都是这般姿势,意味着自己做好决定,承受荣耀。   “月牙寺第十二代弟子慧心,诚心礼佛,参悟数载,终于等到佛旨降临,现依照佛旨,授李青施主为藏严金刚,护持佛道,庇佑佛徒!今日将佛祖指骨舍利溶于名刀之上,是为持宝大使,一切杀孽,均由佛法化解。”   慧心禅师缓缓伸出双手,拖着手心里释迦牟尼指骨舍利,接近观天行。   听到是圣物舍利子,李青立即看了慧心法师一眼,说:“大师,万万使不得,弟子来时路上,砍杀突厥士兵三万,杀孽深重。”   李青诚惶诚恐,佛陀一声都在导人向善,从未有过杀生之举。   慧心禅师并未停下,手里佛陀指骨舍利,在某种神秘力量之下,轻轻飞向插入泥土之中的观天行。一直落在刀柄之上,没有高温熔炉,竟然与刀柄融为一体,更显得观天行与众不同。   无论如何辩解,已经成为事实。心知观天行是老爹留给它唯一东西,如今也不得不放弃了。   “这刀,就留在月牙寺吧,待大师找到有缘人,赠与他便好。”   收回双手,慧心禅师双手合十,对着林立佛塔恭恭敬敬拜了一拜,才说:“方才施主可听到泉水叮咚?若是听到,那便是佛旨。云游僧人传法,并非从不杀生。世上有阿修罗域、恶鬼域、妖魔域,此三域之物,不可度化,是为佛陀敌人,见之必杀!”   如此言论,李青从未听说,甚至开始有些怀疑慧心禅师。然而眼前老僧,慈眉善目,言辞恳切,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   “佛陀终有一天会涅槃,此三域之物,也会进入轮回,幻化成人样。你被佛祖选中,就注定了要庇佑天下僧侣,是为藏严金刚。”慧心禅师说着,从宽大僧袍中掏出一本古色古香的书籍,上面满满写着弯弯曲曲的梵文,李青全然看不明白到底写的是什么内容。   “这是金刚法门,那时候佛法东传,这是佛门不外传的绝技之一,纵然是老僧,也不能阅览。” 第082章 若深爱则无畏惧   又有大风从北面吹来,荆若兰立在大树下,定定看着几个月前她亲手中下去的玫瑰种地。黑色泥土表面,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十二粒玫瑰种子,似乎耐不住北漠的冰冷,冻死在了土中。   “李青大哥,你已经离我而去,是因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了么?若兰觉得好无助,好孤单啊。”   伸出手在冰冷的大地上摩挲了一阵,望着西边,秋水望断,也没有见到骑着高大的黑色马匹的年轻人回来。   大战过后,无数修养事务都在有条不紊进行当中。北漠军大营内,火光摇曳,还伴随着士兵的哀嚎声。   换了一声黑衣,朴月慢慢走近荆若兰,看着黑夜,说:“这夜色真美,没有漫天繁星,没有萧杀寒风,怎么会有一个人站在数下叹息呢?”   听到动静,荆若兰看向朴月,自言自语:“除了能在这里徒然悲伤,还能做什么呢?”   夜色里,看不见朴月脸上表情,隐藏在黑暗中的她,说:“想要平复风怜在荆朝的祸乱,唯一能做的就是带兵南下。老身也已经到了垂暮之年,万万再经不起这样长途的跋涉。李青那孩子,这时候又没有在,需要一个强势的人恢复北漠军的军心。”   两人身影,融入黑夜中。   “可惜你,一心惦记着儿女情长,难道你忘记你父皇母后是怎么死的了么?难道你不记得安叔是如何一路保护你来到北漠的么?死了那么多人,总得有人替他们主持公道。你,身为荆朝的皇帝,还在这里为了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人悲伤。我看那唐家庄的唐三倒是十分倾慕于你,师父又是大唐猛将李靖,不如老身厚着脸皮,去唐家庄走一趟,也许能改变这样的局面。”   听着朴月说的话,荆若兰感觉身边这个平日里十分疼爱她的人,完完全全变得让她感觉到陌生了起来。   “那时候有唐军相助,纵然铁胄军如何勇猛,终究不可能敌得过这样的消耗,荆朝、枚都以及你的王座,就全都会回来了。”   每句话,都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荆若兰不能在关键时候倒下去,甚至必要时候,朴月不会与她商量,就亲自做决定,去唐家庄说亲。那样一来,正合了唐三公子的心意,她的命运,也从此不能逆转。   “不!大祭司,我断然不会答应你前去的,除非你杀了我。”   最亲信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为她着想,她也断然不会答应下来。刚才低沉的情绪,也一扫而空。   “我看唐三公子挺好的,虽然生性风流,却在遇到你之后变得一往情深,为了你,甚至不顾师父李靖的安危,亲自率领兵马前来救你。我也听说,在长安时候你们被风怜手下刺客围攻,也是唐三带着人前来救你,这么算下来,他为了你,也付出了许许多多。”   越听越觉得朴月大祭司的话,变得十分刺耳。荆若兰捂着耳朵,说:“大祭司,你不要再说了。”   黑夜里的大祭司,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说:“唐三公子,长相英俊,在长安之内,多少女子倾心于她,也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做唐家庄的少夫人,那样的权势,一旦联姻,势必能让北漠大军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元气。”   “你到底在说什么?”   迈开步子,荆若兰再也不想听朴月大祭司在这里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她没想到的是,在朴月大祭司心里,玫瑰王座的地位,高出了任何一切,又怎么能够明白她此时此刻的心意。   看着荆若兰走开,朴月大祭司也没有追上去,而是站在黑暗里,说:“逃避,逃避就能解决一切么?也许唐三在你眼里不值一提,偏偏他能够为了心爱的人,做出许多在常人眼里看来,是十分愚蠢的举动。你的李青哥哥,因为逝去了秦怡姑娘,就丧失了斗志。这时候,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你,又在做什么?你难道你不担心你的李青哥哥,或许已经遭遇危险,葬身大沙漠了么?”   话锋忽然一转,荆若兰顿时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   “你的好姐妹风铃,听羽飞瑶说了他师父的事情,就能够在夜深的时候,将你的李青哥哥带了出去,一心想要将他救活,甚至为了成全你,没有回到北漠军营中来。难道你自始至终都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都不需要付出的么?仅仅因为一些书信往来,你就要求一个人无时无刻不想着你爱着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两行眼泪从荆若兰眼眶中流淌出来,确实如此,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李青哥哥,也一样喜欢着自己。生长在荆朝皇室之内的她,又怎么会知道,世上所有事情,都是相互的。   “你与你的李青哥哥,同样年纪,遭遇也如此相同,或许他在铁都成长,或许因为他是一个男儿,因此才一直在你与秦怡姑娘之间装疯卖傻,无论如何不愿意承认心里的喜欢。人心总是贪婪的,秦怡姑娘希望李青心里只有她一人,你呢,难道也不是这样想么?”   夜风吹动荆若兰头上的发丝,微微摆动,这一夜,她似乎明白了许多道理。   “李青离开,那是因为他觉得秦怡姑娘的死,他逃脱不了干系,是他思虑不太周全。老身也活了半辈子,聪明绝顶的人见识得太多了,偏偏没有见到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少年,若不是你与秦怡姑娘令他陷入了两难境地,他何苦大费周章,让你们一起掠阵,无非就是想让你们姐妹情深,冲淡对他的喜欢而已。小小年纪,眼光就如此长远,便是老身,也断然做不到。”   老树下,朴月久久没有挪动身子,望向西方,淡淡说一句:“既然喜欢到不能失去,就把他追回来,要知道。天下的事情,你倘若听之任之,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嫡传荆始一门血脉,决断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荆若兰一度以为是因为李青自己才变得那么懦弱,也因为她,才变成一个需要人万般宠爱的公主。正是这样一个人,能够强忍住失去双亲的悲痛,一路躲避风怜的刺客,手里银枪,面对强敌之时,也没有丝毫怯懦,偏偏在这时候,她胆小了。   “我知道了,我会找回我自己的!”   语气那般坚定,令拂过她发丝的夜风都停顿下来。   月牙寺内,周遭一片安静。禅房内,慧心禅师盘腿坐在蒲团上,托着观天行,说:“刀身上这六颗珠子,你也一定以为是龙鳞铁中的宝物吧?”   又是一番震惊,李青从未说起过这六颗珠子来历,竟然被慧心禅师一眼看破。   “这也是舍利,该是某位老衲都不知道的高人留下的。”   一脸错愕,须知龙鳞铁形成,至少需要千年时间,难不成在释迦牟尼佛祖之前,就已经有佛法在世?想到此关节,李青也不免一脸疑惑。   “不过这位高人并非是佛门中人,应该是上古先贤。佛经中有击在,那时的世界,还不是人类世界,不少高人为感化时间灵物,舍身饲虎的事情常有发生。龙鳞铁本是大蛇死后,身体骨骼经过千年洗礼形成,有舍利在内,也不足为奇。”   在李青看来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从慧心禅师嘴里说出来,那样轻描淡写,好似世界本该就是这个样子,处处与人为善才是本来面目。   “这人身前有驾驭风火雷电冰霜的本事,死后这些本领,竟然都凝聚在了这六颗舍利之中,真是妙哉!妙哉!”慧心禅师将观天行收进刀鞘内,归还李青,说:“铸刀之人,为它取名观天行,似乎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老衲知道你心中困惑,也为此烦恼。不过,世上诸多事情,有可为,有可不为,做了便做了,何必于心有愧。”   满是皱纹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早已经看穿了一切。李青也从心底里对慧心禅师敬重有加,也不多费口舌,静心聆听。   “想必老衲所说,你也领会了不少。金刚法门,用梵文写成,你要读懂,还需要学习梵文。你所谋之事时机未到,不如就在这里陪陪老衲可好?”   原以为他这个佛门藏严金刚,头一天走马上任,就要被慧心禅师驱赶出月牙泉,听到慧心禅师这么一说,李青也放下心来,点点头,说:“我在月牙寺里,心思平静,再不用大费周折耗费心力,还担心您要赶我出门呢!”   慧心禅师畅快一笑,离了蒲团,走向禅房之门。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佛门的藏严金刚,都是凡尘之人,不需要持六戒,该是如何,依旧如何。”   最重要的事情,竟然是留在最后,轻描淡写这么随口一提。看来佛门所说四大皆空,果然名副其实,这些在李青看来比较重要的事情,在慧心禅师眼里,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西行一趟,除了因为秦怡仙逝心情烦闷之外,无缘无故成了庇佑佛门弟子的藏严金刚,还得到了一本多少人一生求都求不来的金刚法门秘籍。身处佛门境地,本应该心静如水,偏偏李青此时此刻,胸中热血澎湃,说不出的畅快! 第083章 大沙漠死亡之虫   清澈见底的月牙泉,传闻是佛陀钵盂中一碗水,倾倒与沙漠之中,便有了这一汪泉水。东西南北皆是茫茫沙漠,因此月牙泉反而成了沙漠中另一番奇景。汉时,通过往来商旅口口相传,到了中原地区,就成了盛极一时的“敦煌八景”。   入禅定之后的李青,不到半个月时间,已经学会了古怪的梵文。大清早,就决定要往东而去。一宿畅谈,慧心禅师的话,开释了他不少疑惑。父母双亡的世仇可以不报,然而风怜祸乱荆朝朝政,则是不得不理会。   大战结束,他带着秦怡尸体望西而行,本就是自私之举,出了月牙寺,慧心禅师亲自出来送行,千叮咛万嘱托,比起铁都时候,李青上学堂时候娘亲月眉还要啰嗦。   “你我相遇,算是一番天大机缘,你虽然没有挂名在老衲名下,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徒弟。此次离开月牙寺,你我师徒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佛门高僧,离别时候还这么感伤,李青大出预料。或许因为慧心禅师年纪已经很大,终究不忍直接离去,摊开双手,将慧心禅师搂在怀中,反而安慰说:“师父,你不是说佛门都是四大皆空么?往生了西方极乐,你我师徒二人不是还能相见么?”   如此一说,慧心禅师可算是好受了一些。又反复问:“干粮带够没有?水囊还充足么?”眼看着时候不早了,李青安抚一下慧心禅师,才跨上马王,踏上了茫茫大漠之旅。   只一日,就遇到了前往波斯大食的商旅,他们零零散散,额头手臂上全都是淤青伤痕,一个哀声叹气,既没有见到高大的骆驼队,也没有看见有什么贸易的商品。   情形有些怪异,李青虽是过路人,也知道要是丢了骆驼,前往月牙泉也需要数天时间,沙漠里没有水源,还没等他们抵达,估计就全都干咳而死了。   “大叔,你们的骆驼队呢?难道是遇到了沙漠流寇?”   见人落难,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之前是铁都小顽童,李震这么教他,如今是佛门藏严金刚,不由得心生慈悲心肠。   “小兄弟,你还是赶紧折回去吧!这前路凶险异常,已经不是沙漠流寇那么简单了。”   中年人实在走不动了,瘫坐在沙漠上,嘴唇干枯,已经起了不少死皮,甚至已经裂开。他身后还有七八人,也是商旅打扮,身上衣服也都破碎不堪。其中有一人断了手臂,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无论身边人如何叫唤,也是丝毫没有反应。   掏出从月牙寺带出来的干粮和水,李青分给众人。   领头的大叔想要拒绝,毕竟遇到这样一个沙漠中独行的人,水粮根本就不多,分给了他们,等于是自断了后路。可惜实在是饥渴难耐,等他吃了干粮,喝了水,才开口说:“小兄弟,与我们一起前去月牙寺吧,你分了我们水粮,也不可能走出这大沙漠了。”   盘腿坐在中年大叔身边,李青摇摇头,说:“决定了东去,就不会放弃了。”   顿时身后一群人连连摇头,不断说着:“小兄弟,不让你去,是为你好。那东西不是人能够对付的。”如此一说,更是让李青心头痒痒,不是沙漠流寇,也不是大漠马匪,那么还有什么东西会与来往的商旅作对?   正当此时,粗陋不堪的担架上,断掉手臂的那个人,忽然凄厉地喊叫起来:“不要!不要啊!”   紧闭着双眼,断掉的手臂还试图推开闯入他梦境里的东西。随意看了一眼,李青也明白了一个大概,或许这些人遇到的,便是慧心禅师所说的那三域之物。   带着悲切,中年大叔看了一眼担架上的小伙子,不由得悲从心来,说:“小马这孩子,跟我们头一次走货,没料到就遇到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他家里两岁大的孩子和他的老婆看到他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会怎么痛哭呢。”   中年大叔不担心回去之后被小马妻儿责备,是担心家里唯一个男丁失去了手臂,等同于这一家子人就断了生路。   “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以和我说说。”   见惯沙场上无数死去的士兵,眼前的小马,在李青看来,算是很好了。至少还有另外一只手臂,两条腿也还能行走。运气好,还能活着回去见到亲人。   知道不把实情说出来,眼前这年轻小伙子必然不会放弃东渡的念头。中年大叔指着担架上的小马,目光落在断臂之处,指了指,说:“你看见没有,他的手臂断开得并不整齐,呈锯齿的样子。”   没有言明到底是如何断臂的,李青也凑了过去。简单包裹后的伤口,留着污血,伤口处果然断裂得十分不整齐。他已经料到,这些人遇到的不可能似乎流寇与马匪,那么沙漠里还有什么东西会让他手臂之处呈现这副样子。   “他的手臂,是被某种东西咬断的。”   七八人听后脸色立马就变了,提到关于那东西的任何事情,都能令他们心惊胆战。   “小兄弟,既然你已经看出了一些,那么你就应该听我的,放弃东渡的念头,沿路返回。”   从见面到现在,中年大叔始终没有说他们遇到的是什么,一味令他往回走,显得十分奇怪。   “大叔你放心,我是佛门藏严金刚,身负异能,纵然你们遇到的是妖魔鬼怪,我也能手刃之!”为了打消这中年大叔的顾虑,李青不得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众人听说是佛门藏严金刚,一个个全都虔诚跪拜,双手合十。   “起来吧,我又不是什么佛陀。”李青招呼众人从沙漠中起身,自己则从腰间铁宛如留给他的小瓷瓶里倾倒出几颗药丸,让昏迷不醒的小马服下。   劫后余生,中年大叔不再隐瞒,开口说:“那东西比起妖魔鬼怪还要可怕,妖魔鬼怪,有再世高人、道士、佛陀封印震灭,多少还有人见过他们长什么样子。这东西不一样,就生活在沙漠中,它经过的地方,会形成流沙,不论什么东西在上面走过,都会被黄沙淹没。”   世上竟然还有生活在干涸沙漠中的东西,李青越发变得警惕起来。   “那东西与巨蛇一般,有长长身体,在沙漠中穿梭的时候,能看见黄沙随着它的移动一点点凸起来。小马的手,就是被那东西的幼崽咬断。它们没有头,所谓的头,就是它们的嘴。嘴里面有成千上万颗牙齿,一旦被吞噬,绝无生路。我们原本从咸阳出发,途径大沙漠的时候,没想到就遇到了这东西,我们的骆驼、其他商人,全都被它给吃掉了。”   叙说折断遭遇时候,中年大叔也无法冷静下来,李青都察觉到了他身上的抖动。   “那东西叫做死亡之虫,听说是突厥一个大巫师造就出来的东西,到什么地方,死亡就蔓延到什么地方。商队之间很早就流传这东西,可是好几十年都没出现,渐渐地就被遗忘了,谁知道会被我们遇上。”说话的人,双眼充满恐惧,依旧忍不住打量周围。   “因为带来死亡,所以,这东西,叫做死亡之虫。”   点点头,李青指着西边,说:“再往前走二十里路,就到月牙寺了,到了那里,你们可以暂时居住在月牙寺内。”   草草收拾东西,就要出发。中年大叔一把抓住李青胳膊,说:“小兄弟,难道你还不明白么?纵然你是佛门藏严金刚,也未必能够铲除那东西。那东西身上有妖力,隔着很远,就能伤人;嘴里喷出的毒液,能够令眼前一切活着的东西瞬间化为虚无,而且,那东西有一条可怕的尾巴,简直就如同是它的另一个头。”   “大叔,你放心,真要是不能消灭了他,我也能全身而退。”   知道无法说服李青,中年大叔不得不摇头叹息,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南无阿弥陀,菩萨保佑!”受伤的其他商人,也学着他的样子,齐声念着:“南无阿弥陀,菩萨保佑。”抓住缰绳,李青沿着商队遇到死亡之虫的地方飞奔而起。   经历过公子扶苏大墓里巨蛇的马王,也是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东边沙漠,马匹后背上一杆银枪横横在女子身后,看着天上毒辣辣的火热太阳,荆若兰擦了擦额头。从没有来过沙漠,到了这里,她身上的干粮、水都已经消耗完毕了。   “李青大哥,你到底跑去什么地方了,让我好担心!”   意识一点点开始变得薄弱,双唇已经干裂。座下的老马,也是艰难跋涉。出发前就听人说沙漠里最可怕的,就是人心的虚弥,会产生无穷无尽的幻觉。若是见到有人在沙漠里狂喜飞奔,那一定是见到了传说中的海市蜃楼,跑着跑着,体力消耗完毕,身体里的水分流失,就那么死掉了。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拍拍马背,荆若兰干裂的双唇轻轻动了动,说:“都说老马识途,现在若是找不到水源,你和我,就要葬身大漠了。”   听不懂荆若兰的话,老马依旧慢吞吞往前走着,没有任何焦虑,对它来说,走快点和走慢点没有什么区别。一阵眩晕,荆若兰就失去了意识,躺在马背身上,任凭老马往前行走 第084章 金刚这次要坏身   前方热气扑腾,蒸腾得大漠一片模模糊糊。老马在一口快要干涸的邵沙漠泉眼处喝了水,自顾自啃着有些枯黄的草。   四五只颜色鲜艳的蜥蜴,正在伸着长长舌头舔着泉眼里的水。老马嚼着乏味的青草,忽然一阵警惕,马背上的荆若兰掉落下来,被剧痛弄醒了过来。   看见面前就是一汪泉水,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摘了马背上的水囊,咕咕咕在泉眼里装满,仰起脖子狂饮一阵。   癫狂举动,吓得那些蜥蜴弯弯扭扭,逃窜开来。一直喝到终于再也喝不下去了,荆若兰才将水囊囊口对着自己乌黑的秀发,浇了下去,这番真是死里逃生,她面带微笑,继续将水囊装满。   不远处一条褐色大蛇似乎察觉到什么,嘶嘶吐着信子,猛然间从泉眼处逃开,溅起了不少黄沙。驮扶荆若兰的老马,也察觉到了可怕的危机,丢下主人发疯一般飞奔。   荆若兰望着远处,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一脸茫然。   一直等到大地忽然发出一声震颤,荆若兰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可怕的陷阱里。沙漠了,有泉眼的地方,就有无数危机潜伏。大一些的泉眼周围,都会发展成一个小小的村落。眼前这汪泉水,没有小村围绕,更没有强大沙漠生物守护,一看就很有问题。   没有了老马带领,光是依靠荆若兰的力量,那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茫茫沙漠。不顾体力衰减,荆若兰追着老马的身影,狂追过去。   三里外的沙漠中,大网一样的东西安安静静伏在沙漠上。察觉到荆若兰已经离开,大网紧紧一收,漫天的黄沙从沙漠中喷涌出来,足足有十丈多高。   抵达沙漠边境时候,年长的老人就说过,沙漠里的气候十分不稳定,眨眼间的功夫,就会有龙卷风袭来。荆若兰一概不知,见到喷涌出来的沙子,就以为是龙卷风吹来了。   平坦沙漠下,有东西在地下移动,身躯犹如大蛇,弯弯折折,经过的地方,沙子全都纷纷拱了起来。一人一马,在黄沙里磕磕绊绊,行动得十分缓慢。   地下不知是什么样的怪物,已经悄然接近了荆若兰。热辣辣沙漠忽然变得十分平静,扑面而来的热风也消减了不少。荆若兰站在沙丘上看了看远处,并没有发现龙卷风的踪影,反而听见了咋咋咋刺耳的声音。   紧紧捂住耳朵,也无法阻止这声音钻进荆若兰的耳朵里。无形无相的声音无孔不入,霎时之间,荆若兰就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绞在一起,脑子里,仿佛有几十万棵锋利的针在不断游走。   一阵眩晕,鼻孔内流出冰凉的液体。荆若兰用手摸了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鼻子已经流血了。   在继续带在原地,就是在等死。荆若兰抓着水囊,追上老马,想要借助老马的力量逃出这可怕声音的掌控。   啪!一道淡蓝色闪电击中了老马,荆若兰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沙漠里,还有别的东西存在。唯一能够得出结论,就是这个了。回过头,眼前大片大片的沙丘开始塌陷下去,有巨大的东西在沙子下面活动。   怪物察觉到荆若兰正在看着它,也不躲躲藏藏了。仰起头来,通身赤红。仰起来的头部,无法描述。整个嘴就占据了它头部的九分之八,空洞的大嘴深不见底,周围密密麻麻长出了无数细小尖锐的牙齿。环着这张大嘴周围,又一圈细小的眼睛。   一阵对视,荆若兰双目刺痛。怪物与她之间,某种无形的东西正在蛰伤她。   怪物足足有一条活了几十年的大蛇一般长短,足足有二十丈那么长。它的尾巴,是大网一般,高高立起,倒像是南方耕地里种植的麦穗。   从没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荆若兰强行镇定,想要揣摩着古怪虫子的动向。心念一起,脑袋就如同是要裂开了一般。大虫子想要控制她的思想,唯一能做的,就是与它做抗衡。怪物虫子察觉到了荆若兰的抵抗,嘶吼一阵,深不见底的口器中喷出黏湿的绿色液体。   “快走!”   一个声音短暂急促,已经将荆若兰拉倒一边,算是暂时摆脱了巨虫的控制。微微睁开眼睛,荆若兰欣喜若狂,眼前的,可不就是自己跑遍了整个沙漠也想要见到的李青么?   眼前这条巨大的虫子,就是商队说的死亡之虫,也叫作沙虫。李青立在当下,就已经察觉到了沙虫深深的恶意。那家伙挥动尾巴,带动得周围黄沙飞溅,模糊了他的视线。   此刻眼见为实,怪物样子果然是从未见过。想起中年大叔曾经说过,这东西就是沙漠里的魔咒,不是人间该有的东西。李青内心扰动,对着大虫子说一声:“暂时就称你做魔物吧!”   脚下发力,为了不让荆若兰收到伤害,他一面跑一面发出哈哈的大笑声,吸引沙虫的注意。接连三四个淡蓝色闪电劈在李青周围。黄沙四溅,瞬间变成黑乎乎的颜色。   “好厉害,竟然还会释放闪电。”   差一点倏忽大意,被这沙虫算计。李青跑得越快,沙虫追踪的速度也就越迅速,疯狂追击沙虫,不断从口器中喷出绿色液体,落在黄沙上,顿时冒出阵阵青烟,黄沙都被剧毒侵蚀干净。   脑皮皱了起来,遇到这玩意儿,似乎只有逃跑。沙虫穷凶极恶,性情野蛮暴躁。大张的巨口,也是让李青后背感觉到一阵阵刺骨寒冷。   跑着跑着,李青停顿下来。抽出观天行,与杀虫对峙。那玩意儿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也不讲什么兵法策略。巨大的尾巴挥舞过来,穗子一样的尾巴忽然展开,八个方位全无死角,就要将李青抓住。   “佛陀庇佑,金刚法门,助我降魔!”   观天行舞动,应了金刚凌天法门。观天行韬光养晦,不再像以前那样夺人耳目。刀身上六色舍利光彩流转,忽而红色舍利亮起,冲天红光四射。活生生将沙虫大网一般的尾巴撕扯开来。   污血阵阵,犹如满天飞雨,滴滴答答落了下来,被黄沙迅速吸收。   沙虫吃痛,收起残破不堪的尾巴,张开大嘴,不断吞噬着黄沙。李青一个趔趄,差点因为脚下的黄沙流失,随着沙子一起流进了沙虫的嘴里。   “这就对了,多吃点沙子,你就不用吃人了!”   也不管沙虫是否听得懂,李青还是这样高喊。怎料到吸了一阵沙子之后的沙虫,憋足了劲,黄沙沾染着绿色粘稠的液体喷涌而出。   袒露在外的肌肤,接触到哪液体,就是一阵刺痛,留下一个黑色焦灼的黑点。大意不得,李青匆忙躲避。然而漫天沾满绿色毒液的沙子,根本就无法躲避。不一会儿,李青身上的衣服,局已经密密麻麻破了不少小洞。   懊恼一阵,大片黑影落了下来,李青暗叹一声:“糟糕!”   沙虫用它体内毒液,将黄沙裹成一个巨大的沙球,喷射出来。再也没有办法躲避,李青再次挥动观天行,呈现金刚舍身法门,蓝色舍利流转光辉,结成一道冰墙。沙球撞在冰墙上,瞬间散落。   虚化冰墙瞬间散落,李青手持观天行,一刀刺在沙虫口器周围一圈小眼睛之上。沙虫吃痛,在沙丘上混乱蠕动,残破的尾巴铺天盖地拍打过来。   承受着绿色毒液剧痛,李青没有松开手里观天行,随着这沙虫硕大头颅不断上下翻腾。摇晃力度十分强大,李青几次险些脱手,身上骨骼都已经被甩得咔擦作响。长此以往,非得被这魔物沙虫给拖死。就在那一瞬间,沙虫嘴里细密的锋利牙齿,居然暴涨好几尺,就要在李青脸上划下一道伤口。   千钧一发,抽出观天行,李青重重摔在黄沙之上。沙虫锋利牙齿下面,竟然是细密的肉芽,看得李青头皮一阵发麻。   再看身上,活脱脱被烤了一般,身上的衣衫褴褛,真是比起乞丐来还要不如。观天行虽然厉害,终究不能对着巨大虫子造成伤害。一不留神,沙虫高高扬起头颅,依旧张着大嘴,嘴里肉芽上的牙齿,变成了摸不透风的利器,笼罩了李青周身。   躺在黄沙中奄奄一息的荆若兰,更是惊惧不已。肉芽暴涨了一张,变成了沙虫的无数只手持利器的臂膀,遮挡得荆若兰也看不见肉芽丛中的李青了。   “完了,小命要交代了!”   藏严金刚法门,李青就学了几样,厚厚一本书,他还没来得及看完。真是应验了一句老话,书到用时方恨少。李青闭起眼睛,看向不远处的荆若兰,嘴角调皮一笑,似乎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眼前一黑,周身被锋利牙齿刺中,钻心疼痛弥漫李青脑海。不用想也知道,他此时此刻,已经在沙虫肚子里面了。扑鼻而来的腥臭,弄得他快要窒息。   沙虫浑身赤红,他体内的李青,能够见到微弱的光芒。沙虫身体内,除了密密麻麻的肉芽与细密牙齿之外,肉色竟然是半透明的。庆幸自己终于不用死在黑暗中,脚底下就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 第085章 灭魔物初开情窦   借着微弱光芒,脚底下尖锐东西露出冰山一角。李青探手将那东西从沙虫粘稠液体中捞出来,细细看了一阵,一种不好的感觉弥漫在他的身上。   那是一枚回纥牙杖,它的主人应该是被沙虫吞噬消化,就留下新月样子的法杖帐头落在了沙虫体内。   闭合大口,一切有生命迹象的东西,沙虫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荆若兰躺在沙子上,没见到李青回来,就知道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口器周围那一圈小眼睛,瞪着荆若兰眨了眨。那眼神勾魂夺魄,再次让荆若兰产生了挥之不去的幻觉。   头痛难忍,荆若兰抱着脑袋,在黄沙中不断打滚,嘴里哀嚎不断。   “风怜!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窥视到了人心最软弱的地方,沙虫咋咋咋的声音更加强烈。被吞进肚子里的李青,朦朦胧胧听到一些荆若兰的声音。   “该怎么办?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随着沙虫胃液不断分泌,想要畅快呼吸都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绿色毒液的腐蚀,令李青无法集中精神。一直等他看见那丝微弱的光,脑袋里才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想法。   从肚子里破开这玩意儿,看看它还能不能活下去!手里观天行在粘液附着下,绵绵软软挥了出去。刀光内敛之后,似乎这把旷世奇刀威力也大打折扣。心里念叨一句:“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费力挣脱了粘液,刀柄上指骨舍利流转神光,观天行刹那间腾起火焰,刀身通红,犹如是刚刚从铁路中拿出来烧红的铁块一般。   拼尽气力,挥动观天行。沙虫被火光灼烧,巨大的身子猛然收缩起来,学着大蛇的样子,想要将李青绞杀在体内。   刀身上火光冲天而起,破开了半透明的沙虫虫肉。一招奏效,再不能等下去,顺着沙虫圆润腔室,挥动一转。毒辣阳光照射进来,李青双目一阵刺痛。   沙虫头部,被整个切断了下来。失去落脚的地方,李青掉落在沙丘上,算得上是起死回生了。断了头的沙虫不断弹跳,不断蠕动,丧心病狂的动作,看得人阵阵发寒。   斜躺在沙丘上,李青大口喘着气,再看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粘液,胸口一阵恶心泛滥,狂吐不止。   再见到李青,荆若兰也顾不上脑海里被摧残了两边,拖着疲惫身躯,奔向李青。   吐得胆汁都快要挤出来了,李青蜡黄色的脸,看见了一摇一晃荆若兰的身影。一刹那之间,李青双眼惊恐,大喊一声:“快趴下!”   斩去头部的沙虫,后半截身体倒腾一会儿之后,终于安静下来,然而它短短的一截头部,转瞬之间就喷出数百只带着尖牙的肉芽,欲要临死一搏,将景如兰绞杀。   不敢回头看那可怕的东西,依着李青的话,荆若兰飞身扑倒在黄沙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李青手里的观天行再次挥动。刀光掠过,将沙虫头部一分为二,粘稠血液瞬间被黄沙吸得一干二净。   沙虫抽搐了几下,总算是死彻底了。   破开的身躯内,全是密密麻麻的肉刺、尖牙,被称为魔物,也并非空穴来风,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埋伏在沙漠中,听到有动静,就破沙而出,将行人商旅全都杀死。   劫后余生,荆若兰也顾不上李青一身破破烂烂、沾满了恶心的液体,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哭泣着喊道:“李青哥哥!李青哥哥!”   沙漠里遇见荆若兰,不需要多做解释,李靖就已经明白。这个脸沙漠都没有见过的荆朝公主,竟然孤身来到这里寻她,再怎么无情冷酷,也终究难以怨怪她。收回观天行,他的手,也轻轻搂着荆若兰的腰。   “哎,我说,公主殿下,要不我们先去那边洗洗如何?”   短暂的美好,被李青这话一出口,大煞风景。荆若兰这才松开手,点点头,说:“也是,千辛万苦找到你,变成这个样子回去,北漠军士兵看了,一定会笑话你这个统帅。”   大方牵着荆若兰的手,两人一起奔向那个快要干涸的泉眼。立马又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出现了。沙漠中泉眼周围就长着一些稀稀疏疏矮小的芒草,要真在里面洗浴,不是就一览无余了么?   李青顿住,这是一个脸红耳赤的问题。   “要不,公主殿下,你先过去洗,洗好了在轮到我?”   拉着李青手晃了晃,荆若兰放下南国女子的矜持,摇摇头没说话,脸蛋泛起了羞红。   “你是老大,怕了你了。”   脱掉衣服,就穿了一些贴身小衣,南国公主完美线条,立即呈现在李青面前。本着男女之防,李青稍微侧过脸去。不过他的眼睛,可是一点也没有离开荆若兰的身体。上身令人热血沸腾的所在,贴身小衣遮得朦朦胧胧,就看一眼,总担心鼻血随时会喷射出来。   纵身一跃,李青率先跳进泉水中,粘稠液体立即划开。壮硕的两块胸肌,小腹处棱角分明的线条,清晰可见。不光是他的目光游移,就是不远处的荆若兰也偷偷瞄了他几眼,又娇滴滴低下头,一颗心早就是小鹿乱撞,不知所措。   这么妙不可言一幕,李青是在无法拒绝,既然坦诚相见,不如嬉戏玩耍,都是十六七岁少年少女,童心泛起。李青用手掬了一捧水,朝着荆若兰撒去。   那边娇嗔一句:“李青哥哥,你真是讨厌。”眉目见难得如此清丽娟秀,荆若兰做了一个阴险的笑容。双手不断捧起泉水,泼了过去。   “呀呀,竟然还算计你李青哥哥!”   手脚并用,泉水里泛起阵阵水花,不一会儿,荆若兰身上的小衣,就已经完完全全被水浇得湿透了。该看见的东西,若隐若现,美艳得不可方物。停顿下来,两人都能听到彼此的急促的呼吸声。   某种奇怪的力量,将两人拉在一处。李青转到荆若兰身后,双手护住她的身躯,鼻子轻轻吸着荆若兰身上的体香。   逃窜到水边的游鱼,相互追逐,贴着身子不断缠绕。鱼水之欢,情意缱绻。怀中荆若兰转过身来,与李青紧紧贴在一处,双唇吻在一起,两人潜入了水中。   三刻时间刹那而过,此时李青神清气爽,然而外衣已经被沙虫毒液弄的破烂不堪,索性也就不穿在身上了。一件薄薄唐服,算是勉强能够蔽一下体。李青哈哈大笑一阵,看着一边穿好衣服的荆若兰,问:“我这样子,是不是比唐三公子还要潇洒几分?”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荆若兰不说话,走到李青身边,靠在他肩头上。方才情景,真是想想都令人脸红心跳。   抖了抖破烂不堪的衣服,回纥新月一般的牙杖帐头,又一次出现在李青眼前。他弯腰将那东西捡了起来,疑窦丛生。   “从大唐到西域这一条商路,自从张骞开启之后,很少有关于杀虫的传闻。这魔物断然不会凭空出现在沙漠里。这牙杖上,似乎还有很多事情我不太清楚。”   一手搂着温柔的荆若兰,一面将内心的疑惑说出来。   凝视着李青手里新月状的东西,荆若兰怔怔说:“是她们!”   “她们?她们是谁?”   “回纥中一支可怕的巫师。”   片刻前的旖旎,换成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荆若兰不再多说,拉着李青,说:“我们快走,说不定很快,这周围就会有比刚才那虫子还要恶心的存在。”   四顾茫然,想要离开,也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才将那可怕的魔物屠戮掉,荆若兰的老马也跑得没了影儿。   “我不是在这里么?不用害怕,竟然这东西是和回纥人有关。我们要南下平定风怜,就必须要去回纥一趟。”   荆若兰摇摇头,立即说:“不成,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回纥部落和大唐素来交好。前次与突厥大军之战,拔野古的人,还来为他弟弟报仇。若真去了回纥,他们知道你是谁,恐怕难以脱身。”   荆若兰犯难,她也是举棋不定。   “没事,现如今回纥人最敬重的怀仁可汗,并非是硕颜。倘若这一次我们前去回纥,能够帮助怀仁征服了硕颜,荆朝的北漠军南下,就不会担心围绕在周围的虎狼之师了。而且,西行的僧人,多半都与商旅做伴,要是弄不清楚这死亡之虫到底是怎么出现了,以后僧人还会有危险。在月牙寺时候,我就答应慧心禅师,要保护这些僧侣。”   两人之间保持短暂沉默,直到最后,荆若兰终于找到了散落的银枪。轻轻擦拭,说:“如今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想想荆若兰在荆朝时候,身为公主,呼风唤雨,此时能够听从李青想法,他早就了开了花。奔跑过去,将荆若兰一把抱起,原地转着圈子。   “头都快晕了,李青哥哥,你放我下来。”   一手捶打着李青,一面笑颜如花。最后没办法阻止,双手就搂着李青脖子,说:“可是我们连一匹马都没有啊?” 第086章 回纥牙帐黑巫师   两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尖锐得口哨声,好远的地方,就听到马王咴咴叫着,飞奔到李青面前,不断用马头摩挲李青。   “现在我们有马了,出发吧!”   两人骑在马背上,马王更是发足狂奔,不是荆若兰那匹老马能够相提并论。冰原马被几大势力看重,就是因为既耐寒,又耐旱。   冰雪覆盖北漠的时候,它们就混迹在沙漠边缘的枯草场里,两处生活环境,十分熟悉。仅仅用了一日时间,两人就已经进入了回纥领地,为了不增添麻烦,入乡随俗,买了两身回纥人衣服,穿在身上,竟然也是有模有样。   回纥人逐水草而居,没有固定都城,共同认可的大汗,有象征王权的牙帐,牙帐之前,立着王旗,隔着数十里都能见到它随风飘扬。   才进入游牧民族居住的地方,就已经察觉到了强烈的异域风俗。男女老少手里端着木盆,正在给毛发厚实的羊群剪羊毛。简单的市肆上,也都是买卖马匹或者羊群的商人,能吃饭的地方,卖的也全是羊肉,别无其他。   李青在前头牵着马,荆若兰就坐在马背上,一面走一面笑着,说:“没想到这地方竟然这么繁华。”盯着眼前景象,看得荆若兰目不暇接。   “你们听说了没有,最近戈壁那片,出现了可怕的怪物,往来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啊。”   回纥百姓忙碌之余,谈资也就是商旅们带回来的故事。死亡之虫出现,并非一天两天,看他们紧张的样子,该是有人目睹过那东西了。   “别说了,那东西说不得,一准照来这地方,你两个就是罪人!”   两中年人见到妇人一脸严肃,再也不敢开口说话。在街头上见到李青两人,立即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闲谈归闲谈,客人来了也要招呼生意。   “客人你们是从远方来的吧?快进来喝杯马奶酒,歇息歇息。”   从他们身边路过时候,李青就察觉到,其余人听到两人谈论死亡之虫,纷纷敬而远之,生怕招致什么祸患。反是这两人,说得十分起劲,住在这里,没准能够探查到一些隐秘消息。   回纥牙帐城中,也就数这家客栈生意比较兴隆,里面还有穿着长衫的波斯人,也有身穿华服的大唐商人。临近中午十分,客栈已经开饭,阵阵香肉香味扑鼻,勾起荆若兰肚子里的馋虫,她指了指店门,说:“当家的,就住这里吧。”   “当家的?”三个字怎么这么熟悉?把马匹交给了方才招呼他们的店小二,李青携手荆若兰走了进去。立即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说话人一身穷酸气,大概也是听闻回纥异域风景浓重,也就穷游到了此地。学的是儒家思想,难免腐朽。   荆若兰完全不在意,找了一干净桌子坐下,翘着一个二郎腿,看了看店里招牌,说声:“老板,来只烤全羊。”   又成为人群中焦点,不少人又开始议论:“两个人吃一只烤全羊,吃得完么?”   “有钱人,瞎显摆!”   客店老板自然十分开怀,有客人大手笔买下一只烤全羊,乐得一转身,招呼厨房一声:“烤全羊一只。”说毕,一壶马奶酒已经端上了桌子,放在李青与荆若兰中间。   倒出一些,酒香扑鼻,沙漠里九死一生,端起酒杯,荆若兰对着鼻子扇了扇,说:“真香!”一口喝下去,顿时花容失色,愣愣看着李青。   “这酒……怎么是酸的?”   噗嗤一声,李青掩着嘴笑出了声,也学着荆若兰模样,在鼻子前扇了扇,一口喝下去。本以为荆若兰虚张声势,那料这酒入了口,瞬间皱起眉头,口是心非说了一句:“好酒!”   一直等烤全羊上来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反正回纥人吃东西,都是用手。两人撕扯着烤全羊,大口大口嚼着。不一会儿,桌子上肥嫩烤全羊,被两人吃得差不多,就剩下一些骨头了。就着马奶酒,大口喝下去,也没有头一次喝的时候那样的酸涩,反而越喝味道越好了起来。   别说是客店里的客人,就是客店老板娘,也没见过两人就干掉一头烤全羊的,寻思不是遇到饿死鬼了吧?喜欢非议的客人们,一个个眼神迥异,看待两只怪物一样看着李青与荆若兰。   吃饱喝足,李青斜斜靠在凳子上,感叹一声:“有美女作伴,真好!活着,真好!”   才要起身付账,外头就出现了四五个人,穿着黑色丝绸衣服,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也猜不出来路,一直等最后一人走进来,李青瞬间打起了精神。   那人手上,拄着一根木杖,木杖上面就有新月样貌的帐头。来对了地,李青也不打算走,招呼客店伙计说:“再来一壶马奶酒。”   食客又说:“撑不死啊,还喝,一会儿走出门,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从那人一进来,空气中就多了几分威压。李青端起酒杯,表面上做了一个闻酒香的样子,暗下,其实是在嗅探拄着木杖那人身上气息。   “好酒啊好酒,就是中原的女儿红,也不及这牙帐之地的马奶酒!”大声赞叹美酒,一丝极为清淡的味道飘入了李青的鼻子里,正是沙漠里遇到的那死亡之虫的味道。   坐了下去,除了当中一人能说回纥话,与客店伙计交谈一阵,叫了一些酒菜上来后,其余几个人说的话,并不是用回纥语,李青仔细听着,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为遇到了正主,正打算跟踪他们去看看沙虫与这些人到底什么来路,怎料别人说的都是鸟语,半句听不懂,好不郁闷。   坐立不安的李青,余光扫过荆若兰,反到是她听得十分认真。一面听着,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并且是那种知道之后就必须死的表情。   嘴角微微上扬,李青便知道,这个荆朝公主早就料到会来北漠,学习一些北漠民族的语言正常不过。几人浑然没有注意到边上的荆若兰在偷听,一边吃着酒菜一边说着路上的遭遇。   他们当中有人会说回纥喻,就一定听得懂回纥话。李青也暂时压制心里的好奇,等着荆若兰亲口告诉他就成了。   好不容易几人总算是说完了,开始吃着桌子上的酒菜。荆若兰掏出一锭金子,摆在桌子上,拉着李青匆匆往外面走去。慌慌张张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荆朝皇室的风范,打算数落几句,荆若兰开口:“快走,那几人就是回纥巫师,正谋划怎么帮助硕颜可汗杀死怀仁呢。”   没有听到和杀虫有关的消息,李青有些失落,追问:“他们就说了这些,而且还是用回纥人听不懂的语言商量?大庭广众之下,未免也太过于招摇了一些吧?”   退到马厩那边,荆若兰一直让李青嘘声,不要说话。带上马王之后,奔出了好大一截,才气喘吁吁说:“那些无视十分能耐,能听到我们说的话。”   看看距离差不多了,荆若兰才将刚才听到的内容说了出来。   那伙人效力于硕颜可汗,是回纥巫师中的黑巫师,专门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帮助硕颜可汗消灭敌人。谈话中还提到了拔野古烈,说是因为中了黑巫师诅咒,才有了食人心的习惯,并非是斩杀敌将之后才行此举,而是每日一颗。   听到此处,李青就觉得骇然。当初商朝时候,苏妲己就吃人心,吃的还是丞相比干的七巧玲珑心。   黑巫师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死亡之虫的卵,孵化出来后用人血喂养,渐渐变得比初代还要残忍嗜血。原本一切都按照他们的想法进行,将死亡之虫训练成能够克敌制胜的法宝。没料到中间出现了差错,培养出来的死亡之虫,根本就不认他们这些人。逃出来之后,七个黑巫师,被吃掉了六个,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新月牙杖、黑巫师,前后结合在一处,琢磨一阵,李青就明白过来了。   “原本他们是随着拔野古笙一起前来的,就是在这途中出现了差错。死亡之虫并不是什么都不畏惧,它们害怕寒冷。与突厥大军交战的时候,虽然已经回暖,土地里的冰却没有完全消融。黑巫师们用尽了残酷的手段折磨那虫子,终于没有逼得它就范!”   回想起来,一阵后怕,若是那虫子真的到了北漠,死的就不光是突厥大军,有他北漠军、唐军,甚至躲在很远地方的靺鞨人,也绝对逃不脱灭亡的命运。   还要接着说下去,就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李青耳朵边上响起来:“北漠李将军,别来无恙啊!”这声音空灵无度,死气沉沉,等李青回过头,刚才在客店里的几个人,都已经追了上来。   手持木杖的那人,慢慢揭开遮挡在脸上的黑纱。一张可怕的脸,呈现在李青眼里。一半边脸,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去了,尖锐得脸颊骨,都快要露出来了。他手上拿出一块惨白色的锋利牙齿,冲着李青说了一句:“你认识这东西么?”   黑巫师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咧着嘴笑了一下。半边牙齿露在外面,怎么看,都觉得怎么恐怖。 第087章 闯魔穴生擒硕颜   其余人,都已经开始围了过来,不容李青与荆若兰有丝毫逃跑的可能。沙漠中可怕吃人怪物,就是这样一群人造就,消息走漏出去的代价,就是失去大部分回纥人的支持。简单买卖,所有人都会做。   黑巫师中,被撕扯掉半边脸的,终于开口,说:“我叫乌护干。”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说话时候,手上牙杖新月徽记,竟然闪了一下。   “我是什么人,难道你们不知道,想要杀我和抓我的人,从长安排到了波斯,就凭你们几个人,也想抓住我?”手按在横刀之上,若是几人继续往前,李青就断然不会客气了。   “是么?”   又是恐怖一笑,撕扯得结了痂的半边脸上,又有不少鲜血流淌出来。骇然一幕,已经是触目惊心。   “李青哥哥,不用和他们废话,能操控那样的杀人怪物,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杀了他们再说。”   枪花一抖,荆若兰率先发难。银枪所指,就是身边一人黑巫师,刺挑一气呵成。动作之快,避无可避。偏偏就是这样有十成把握的一枪,竟然刺空了。黑巫师身法诡异,近乎妖魔一般存在。   “拔野古两大豪族子弟,都是黑巫师成员,甘心情愿接受巫术洗礼,才有了那样令人可怕的战力。他两人,一人被你设计杀害,另一人,被你用宝岛格杀。一前一后,难道你以为老夫看不清你的鬼把戏?”   挑明了来意,乌护干新月牙杖轻轻一点,李青与荆若兰两人,不由得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带他们到离开这里,那些可怜的虫子,也很长时间没有吃到东西了。”   黑巫师们,带着两人,牵着马王,行走了不到二十多里路,就来到了一个草原上深不见底的开口洞穴内。一年一度的几大回纥大汗,都要在牙帐城会面,确定来年游牧时候的区域与路线问题。硕颜可汗就在洞穴之内,在四五名黑巫师弟子的看护下,看着眼前一汪血红色的池子。   “这些小虫子,就能为本汗取得整个回纥么?”   身边垂首的弟子没有回答,也没有资格回答,保持着沉默。   见没有回应,硕颜侧身对身后一名大臣说:“这就是你让我来牙帐看的东西?”大臣立即上前,说:“杀虫均是巫师用巫术做成,以人血喂食,如今别看才数百条,等它们全都长大了,别说是大漠所有一切都要听你的,日后乌护巫师清楚怎么驾驭它们,就是十个大唐,也都会臣服在大汗您的脚下!”   大臣说着,憧憬天下整个江山都拜服在硕颜可汗脚下。   “本汗不想再出什么漏子,七位巫师,现如今就剩下了一个。不管这东西听不听从指挥,到时候等所有可汗到齐了,将它们放出去,通通给本汗杀了,就是牙帐的百姓,蝼蚁一般的存在,死了多少本汗不关心。”   硕颜残忍决绝,站在高处看着血池里密密麻麻的杀虫。一只只昂着头部口器,发出嘶嘶的叫声。   掀开脸上的黑纱,乌护干带着弟子,一路走了进来。硕颜看见李青与荆若兰,眉飞色舞,感叹一句:“沙门那家伙说还蛮讲信用,真给我们抓到了这两人。乌护干巫师,你辛苦了,一会儿你处决他们两个人,心全都给本汗剜出来,下酒吃。”   洞穴深处,乌护干点头答应下来,随口说:“恐怕想要剜出这北漠军统帅的心肝,需要费一番功夫。他受到慧心那老东西的金刚佛法加持,就是杀虫的毒液,也不能损耗半分,十分棘手。”   “本汗不信天下竟然还有刀枪不入之人!”从一名黑巫师身上抽出弯刀,狠狠在李青身上砍了下去,刀身震得嗡嗡作响,竟然没有砍进去分毫。   大失所望,同时也是大惊失色。硕颜狠狠将弯刀丢在地上,恶狠狠对昏迷的李青说一句:“我两大爱将,全折在你手上,一会而就把你丢进这沙虫血池里,我看你到底是不是有菩萨般的能耐。”   “呵呵,我当然没有这样的能耐。”   洞穴内,一个不同于任何黑巫师的声音响了起来,李青迅速抽出观天行,护在身前。两刀挥过,将荆若兰抢在怀中,冷冷看着硕颜可汗。   “没料到你为了得到江山,不惜动歪脑筋。这东西一旦放出去,死的可不会全是你的对手,也有可能吃了你!”陡生变故,乌护干一闪身,护在硕颜可汗身边。   “大汗你快走,这小子竟然能够躲过我的武术。”   搂着荆若兰,李青说一句:“你这点本事,在我看来就是雕虫小技,要是不让你得逞,你会带我来到邪恶之地。今日你是拦不住我了。”   三名黑巫师弟子围攻上去,同样的诡异身法,在李青眼前化成一道黑色虚影,手中的弯刀锋利,带着银光,也随着他们的移动,拖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白线。   “好在我有藏严金刚法门在身,你施展巫术的时候,我也就将计就计,使了一个金刚护身法门。要是我不是装的,刚才那一刀,可真是会要了我的小命!”   几乎是咬牙切齿,李青恶狠狠看着硕颜,三道刀影也同样虚化,竟然追上了诡异的黑巫师弟子。   啊啊啊三声,几乎同时发出。眼前缥缈不定的影子,也瞬间停顿下来,三人心口各中一刀,已经倒在血泊中。血池内几乎挤在一处的杀虫,嗅探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瞬间躁动起来。   乌护干眼看情势危急,命令二十多黑巫师弟子将李青与荆若兰团团围住,自己带着硕颜可汗就要撤走。   “又来这一招,你还真是玩不腻!”没给乌护干留下任何机会,李青摇了摇身边的荆若兰,说:“公主,醒醒啦,不用再装了。”   金刚护身法门所至,荆若兰也受到了庇护。两人见到黑巫师的人追来,一个眼神的交流,就清楚李青的注意。这会儿她还茫然看着周围,说:“这么快就到了!”说着手里银枪一搠,没等黑巫师弟子施展诡异身法,就已经捅死一个。   纵身越过一名黑巫师弟子,李青顾盼之间,轻轻眨了眨眼睛,荆若兰会意,手里银枪更是舞得厉害。朴月大祭司一代高手的弟子,怎么可能不是黑巫师弟子的对手。   观天行刀身发亮,一道白光射出,沿着黑乎乎的洞穴口划了一下。哗啦啦无处借力的泥土瞬间塌陷下来,将整个洞口堵死了。   硕颜恼羞成怒,哇呀呀叫喊着,手里的弯刀毫不客气,迎了上来。乌护干一把将硕颜推倒在一边,说:“大汗,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会会他。”   倒地的硕颜心有不甘,又无计可施,再看为随他进入洞穴的大臣,一个个面如死灰,哪里还有半点战斗力。此时此刻,不由得想起手下两员猛将,悔恨得咬牙切齿。   牙帐袭来,与观天行正面交锋,叮当一声,脆生生刀身发出震颤。新月徽记弯曲的地方,正好挡住了李青夺命一刀。   隔绝外面世界,洞穴里闪烁这微弱火光。照射在乌护干失去了半边的脸上,更显得他如同是地狱罗刹。   “我说你们把那东西造出来图什么,你一张脸都保不住,还想驾驭你根本驾驭不了的东西!”   招式虽然被挡,李青还是忍不住奚落一阵。   想到被杀虫咬掉半边脸的痛苦,乌护干手里的牙杖,又多了几分力。昏暗洞穴里,新月徽记发出斩蓝色光辉,照亮了一方天地。   常人一辈子都无缘见到的巫术,此刻就在李青面前施展。身材高大的乌护干身上,竟然有一种迫人的威压。刀身斜过,牙杖击落在地,悬在血池上的小片地方,有了松动迹象。   “不好!”心念一起,察觉到了乌护干意图,李青捏了一把冷汗,这家伙难不成是要和他同归于尽。   为了稳住乌护干,李青直说:“那只你们原本打算带到北漠的沙虫你还记得吧,你这副鬼样子,想必就是那家伙的杰作。你猜它怎么着了?被我一分为三,这时候,不知道沙漠里的秃鹰,是不是正在啄食它的尸体。”   略微错愕,乌护干不愿相信,咆哮着说:“不可能,这是地狱的魔物,没有人能够杀掉他们!”   “就是不信,也由不得你。难道你想拖着你的硕颜可汗,一起喂了这些地狱魔物么?”   乌护干终于有所触动,牙杖上新月徽记的光芒也因此衰减了不少。威压感顿时消除了不少,趁着这大好机会,李青观天行出手,洞穴内剧烈晃动。刀光沿着乌护干身体,横切了过去。断开的身躯,从悬空高台上掉落血池,那张森然可怖的脸,瞬间就被密密麻麻的杀虫分食干净。   血池内血水四处溅射,杀虫为了抢食,竟然对同类展开生死一搏,同类相残,场面十分血腥。毒液、电光,沙沙沙令人骨髓酥麻的声音接连不断。   杀人如麻的硕颜可汗,见到眼前一幕,也是捂着耳朵,抱着头,无助地蹲在角落里,再也不谈什么宏图大志,瞬间被沙虫狰狞面目吓得失去了三魂六魄。   抽出银枪,最后一名黑巫师弟子倒了下去。荆若兰立即走到李青身边,看着硕颜可汗那副样子,也动了恻隐之心。   “从来铁蹄争天下,哪有什么捷径可走,如今你可看明白了?” 第088章 回纥牙帐化干戈   一脸败相,硕颜可汗终于低下头,望着两人:“自古成王败寇,无论如何手段,能做到就是强者。别以为杀了乌护干天下就会太平,这么多沙虫,跑出去,纵然本汗现在被你们擒了,也有很多人和我一起陪葬。”   穷途末路,完全能形容硕颜可汗眼下模样。   “别忘了,我说杀死沙漠里那只大沙虫,不是骗你们的。世上所有能动的东西,就没有一样不怕火的。”   洞穴内有不少黑巫师用来点灯的灯油,李青毫不客气,将装有灯油的大缸一个个敲碎。黑色灯油倾泻而下,落入了血池当中。   豢养沙虫触到灯油,瞬间炸开了锅,口器内肉芽纷纷探了出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逃窜出来。垂死挣扎,见惯了的李青,手里火把丢了下去,说:“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吧!”   坠落时候,火把上火苗噗噗直响,落入灌满灯油的血池子里,噗腾一声,火光冲天。血池子里面的沙虫,被大火焚烧,哔哔啵啵发出烧焦了的脆响声,洞穴内立即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荆若兰与李青都捂着口鼻,一直等到血池内幼虫全都烧成了黑炭,在没有任何一只逃脱出来,才抬手挥动观天行,破开被他掩埋的洞口。   驾着硕颜可汗,稍微修整一下,两人直奔回纥牙帐。这一次,是去和怀仁可汗谈条件的。   牙帐所在,位于回纥部族中心。牙帐通身,用河曲木制造,远远看过去,有一种皇家威仪。押解硕颜可汗接近牙帐,一排排整齐列队的回纥士兵,就把守在牙帐之外。   见到是两个陌生人架着硕颜可汗,士兵立即警觉,手里的长矛对准了两人。   “你们想要做什么?快放开硕颜可汗。”   回纥部族中,称得上可汗的,就那么几个人,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小老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名字样貌,何况是把守在牙帐外的士兵。   “快让开一条道,不然,我立即将硕颜可汗格杀!”   对待这些当兵的,李青决不能手软,手里小刀,已经在硕颜脖子里划出了一个浅显的伤口,恰好让士兵见到了硕颜的血。   “你……你不要乱来,这里是回纥牙帐,稍一乱动,立马将你们两人射杀。”   挟持可汗,牙帐外三五百人纷纷手持长矛,把两人围在核心。若不是李青手上有硕颜可汗,就是在高深的武艺,在这里,也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牙帐上下,都有弓箭兵埋伏,听到动静,手里的弓箭,也全都对准了两人致命之处。   押着硕颜可汗,两人慢慢朝着回纥牙帐移动,士兵们虽然警戒,也不敢拿硕颜可汗的性命开玩笑,纷纷让开,留出一条小道让两人通过。   牙帐里,都是回纥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说了外面消息,脸上早就挂不住了。   “不用管硕颜的生死,将那两人射杀了!”   常常与硕颜发生争执的几人,巴不得硕颜可汗就死在两人手中,趁着硕颜部落空虚,也好趁火打劫,借机占领了硕颜部落的领地。   牙帐内众人交头接耳,意见不一。这时,李青与荆若兰,已经到了牙帐门口。守门侍卫也只得乖乖让出路来。   众多可汗就在牙帐内坐着,见到是硕颜可汗,纷纷离开了坐席,站了起来,想要弄清楚这两人硬闯回纥牙帐,到底所为何事。   “各位回纥的大汗们,我给你们带来了这样一份贺礼,都没有人出来迎接么?”   交头接耳声又此起彼伏,混在可汗群体中的贴身高手,已经有一人率先发难,猛攻而来。一手拿着刀,架在硕颜可汗脖子里,一手握成拳头,等那人近了,李青挥拳击出。那人飘出好远,撞在一方桌子上,口吐鲜血。   “难道这么多可汗,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么?”   扫荡牙帐内一眼,大汗们都吓得往后退了退。   “小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牙帐内,两个刺客,也想全身而退么?”   开口说话的,正是李青念叨的怀仁可汗,据说这是唐太宗赐予他的封号。人么,就没有名字那么文雅了,上颌下颌两道飞须,长得十分精壮,并且样貌英伟,没有传说中的和蔼可亲。   “你说的话,能做的了主么?”   心知肚明,不过,还是得再次确认一下,否则一会儿两人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知道。   扫视一圈牙帐内其他大汗,都默许怀仁可以代替他们发言。回纥两个有实力团结回纥的,除了硕颜可汗,就是怀仁可汗了。   “本汗做的了主,你们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尽管说就是了。”   李青哈哈大笑,说:“我来这里能有什么条件,不过就是想和怀仁可汗做个朋友。世人皆知大汗与大唐素来交好,不过,没有人知道大汗其实和荆朝北漠军其实也很好。”   坏人可汗面色凝重,金亮的一双眼睛又打量了李青再三,终于想到了一些什么。才问:“你是北漠军主帅李青?”   牙帐内顿时哗然,传得犹如神灵一般的北漠军主帅,就挟持着硕颜可汗,闯进了重兵把守的牙帐。   点点头,李青说:“还是怀仁可汗有眼力,一下就认出我来了。本帅之所以还没有杀掉硕颜可汗,本就是想将他作为礼物送给大汗。”   牙帐内众多可汗不需要多说,已经明白了李青意思,也明白了怀仁可汗的意思,一个个心惊不已,都有些担心头上的脑袋了。   “这话,本汗可就不明白了,硕颜与我兄弟一般,我怎么会收下这样的礼物?”   不管怀仁可汗还要掩饰一般,李青直说:“本帅与突厥大军交战之时,硕颜可汗原本是打算要和突厥大军结盟的。”此话一出,牙帐众多可汗更是心惊,两族同时游牧民,世世代代都在争抢草原,回纥人视突厥人为不共戴天的仇敌。   出乎意料,硕颜可汗并没有反驳。众人的反应李青早有预料,接着说下去:“和突厥大军结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硕颜可汗想要把在座所有人大汗,全都给杀了,自己做一个统御回纥的唯一大汗,呼风唤雨,多么逍遥自在。”   同族里出现了这样一个叛徒,大汗们也都觉得颜面无光,纷纷摇头叹息。   “他要是只有这个罪责,还不足以让本帅与荆朝未来皇帝亲自跑一趟。戈壁沙漠里死亡之虫的消息,想必各位大汗也都听说。那可怕虫子四处伤人,已经激起民怨了吧?”   怀仁可汗这次都没有开口说话了,李青所说,都是实情,甚至有不少牧民请命,令回纥大军前往戈壁沙漠,杀了那样的怪物。前前后后派遣出去的少说也有三百人,然而这三百人,都如同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死亡之虫的罪魁祸首,就是硕颜可汗,他伙同回纥黑巫师,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这样的怪物,还养了一大堆。”   听到这里,怀仁可汗脸色已经变了。死亡之虫,是回纥仅有大汗能够知道的秘闻,不需要李青给他们证据,就已经认定了这样的举动。   “硕颜!你!”   怀仁可汗气得捂住胸口,难以置信。   “两条足以让回纥百姓将他挫骨扬灰的罪名,我想,将他作为礼物带来,大汗你应该没有任何意见吧?”气急攻心的怀仁可汗,挥挥手,警戒的护卫们都纷纷撤走。   不需要经过回纥大汗们的公审,硕颜已经被押了下去,自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辩驳任何一句。解除牙帐警戒,摆上来的是丰盛酒宴。荆若兰作为一国之主,与坏人可汗平起平坐。回纥两个最后可能统御的人物,现在剩下了一个,其余可汗,都已经唯怀仁可汗马首是瞻。   “李将军为回纥除掉了这样一个祸害,到底需要本汗答应你什么呢?”   低头只顾着喝酒,这样盛大酒席,李青不能再喧宾夺主,否则回纥人就不认荆若兰这个皇帝了。一边荆若兰接下话来,说:“大荆朝的状况,想必各位大汗都有所耳闻。风怜叛变,我北漠大军又相距千里之遥,想要夺回王座,其实并不困难。难就难在,若是我们南下,各位大汗又要惦记北漠那一星半点的地盘。本公主让李将军擒住硕颜可汗,前来拜会,为的就一件事,能与大汗结盟,从此回纥荆朝,永不交战,世代友好。”   北漠虎狼之师,回纥各部早就已经听说,正在担忧北漠军何时会举兵来犯,没料到北漠军之主,荆朝皇帝主动提出结盟,再好也不过。   怀仁可汗当即答应下来,说:“这有何难?既然是荆朝皇帝亲自前来,本汗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当即吩咐下去,令牙帐内挑选最好的头羊,准备结盟大典。   牙帐外,一人穿着厚实衣服,裹得密不透风,一双眼睛恶狠狠看了看牙帐内,随即转身,对身后的人说一句:“硕颜那家伙没想到竟然这么软弱,看来夺取那观天行,只能依靠吐蕃大王了。”   风吹动他厚实的衣服,露出穿在底下的衣服,那上面绣着一名吐蕃僧人样子。 第089章 斩猛虎世结永安   酒宴上,回纥各部的可汗们没有心思讨论国家大事,毕竟有两个外邦的人就在当场,家丑一旦别外人知道了,几十年几百年都还有可能沦为别人的笑柄。   怀仁可汗算得上是宅心仁厚,面对被士兵押解的硕颜可汗,处理起来也十分妥当,剪除了硕颜党羽,整个回纥最大的头领,就是他自己了。   “硕颜,念在你和我曾经是结拜兄弟的份上,你这两大罪过,我都可以宽恕,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回牙帐,也不能再拥有任何的兵力,现在你可以走了。”   直接从一方豪强变成一介布衣,落差之大,真不是一般人能够领会的。硕颜没说啥,在士兵护送下,从牙帐离开。   回纥牧民们听说要与荆朝结盟了,算得上是一件大好事,不少牧民,纷纷献上他们精心喂养的头羊,供怀仁可汗挑选。官民一家亲,李青也是坐在一边乐呵呵笑着。   结盟大典被安排在了两天以后,怀仁可汗亲自带着回纥的礼官,在众多头羊中挑选一头肥硕的。结盟是大事,马虎不得,千盼万盼,等到荆朝与回纥握手言和的这一天,不知道祖祖辈辈下了多少心思。   荆若兰呢,身为大荆朝公主,尚未登基,至少在回纥人眼里,已经认定了她就是荆朝的皇帝。李青的外交策略,已经奏效。然而专司礼仪的礼官,还在遥远的荆朝,回纥人大张旗鼓,荆朝也不能落了面子,无奈之余,一纸飞鸽传书,能动用的,也就是大祭司朴月了。   处置完了硕颜可汗,牙帐内荆若兰与李青也还算满意,侧面说明怀仁可汗重情重义,有这样一人领导回纥,并且与之结盟,余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安排两人住在牙帐最好的房屋中,怀仁可汗亲自告辞。侯在外面的众多部族头领,都在等着坏人可汗发话。   随便拉起了几张桌子,怀仁可汗坐在当中,听着各处的汇报。   “今年西部突厥的人,袭击了我部不少牛羊被他们夺去了,我们是否应该与突厥人一战?”   答朗部落的头领,愁眉苦脸,就瞪着怀仁可汗决策。   “荆朝北漠军才和唐军合力灭掉了东部突厥,他们这是想要做鱼死网破之争了。”谈及两部族之间的恩怨,又不得不联想到拔野古烈与拔野古笙两人的牺牲。   “此事本汗会派遣回纥士兵,与唐军一起打击突厥人。”   接着就是各处草原的旱情,嘎西部的头领都快要哭出来了,说:“今年大旱,我们草原上绿草大片大片枯死了,没有青草给牛羊吃,它们很快就会饿死,牧民也快要无家可归了。”   哭诉自然是需要安抚的,怀仁可汗望着其他部族头领,询问:“本汗身在牙帐,各部情况我也了解,嘎西头领,你不必担心,我会让你们的牧民与牛羊赶到水草丰腴的头领领地里休养生息,不过,作为回报,来年你也得让他们的牛羊进入你的领地。”   说着,看向达拉部的头领,示意由他来处理嘎西部落的情况。达拉头领有些不太开心,虽然有大汗的作证,有嘎西头领的承诺,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一会我让牙帐文官起草一份合议,你俩签下了,如果有违背,本汗绝不轻饶。”   如此一来,才算是令两位头领都满意了一下。   各部族的情况怀仁可汗也都了解的差不多,处理起来也深得头领们的满意。讨论到最后,还是落在了结盟的事情上。   有头领疑问:“荆朝北漠军忽然来结盟,不会是陷阱吧?说不定他的玄甲军就埋伏在别处,转等着收我们人头。”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不少头领也纷纷表示荆朝北漠军不可信。   “你们这是在给本汗出难题么?唐军和荆朝,不一样都是汉人。和我们回纥人一样,有讲信义的,也有卑鄙无耻的。牙帐是回纥中心,地位好比荆朝的枚都、大唐的长安,有玄甲军来,我们的士兵会不知道么?”   事到如今,不得不用大汗的威严将这些微词压制下去,怀仁可汗见到部族头领都没有异议了,才说:“北漠军有实力灭掉我们回纥,他们没有选择那样暴力的手段,前来结盟,不是好事么?你们要记住,草原上的游牧民虽然没有固定的居所,没有繁荣的经济,可是我们能延续到现在,依靠的就是大家的团结。”   议会变得悄然无声,对于结盟,也不再反驳。   “既然是这样,结盟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以前大汗与太宗结盟,斩的是白马。白马难寻,百姓们贡献出来的头羊,也一定不会太好,不如就让我来代劳。”   说话的是答朗部落的头领,遭受突厥军的打劫之后,依旧站在坏人可汗一边。   窘迫的情况其他头领也都听说了,脸面上挂不住,也纷纷上前请求怀仁可汗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办。难得见到大家拧在一起,怀仁可汗开怀大笑,说:“有头领们这样的心意,我回纥难道还不会强大么?此事不用你们操劳了,本汗已经有了主意。”   众多头领都等待怀仁可汗发话,也都闭上嘴安静下来。   “本汗前次狩猎,不是抓回来一头斑斓大虎么?这次结盟就斩斑斓虎作为结盟之礼。”   头领门都知道,那是怀仁可汗心爱之物,稀罕程度,比起白马相差无二。感受到怀仁可汗胸襟,众多回纥头领纷纷高呼:“大汗英明!大汗英明!”   不出两日,朴月大祭司一脸茫然地来到了回纥牙帐,怀仁可汗自然是高高兴兴迎接。牙帐回纥百姓,手里握着鲜花,端着新鲜羊奶,纷纷注视朴月。   这般殊荣,朴月前半生也就在梦里见到,那曾想竟然变成了真的。   北漠士兵也手上全都换成了崭新的陌刀,佩戴起来,彰显威仪。带着两套衣物,朴月大祭司也步入了牙帐之内。   荆若兰换上的,就是月眉亲手做成的火红大袍,上面黑色纹路交织成荆朝国花——玫瑰。李青换了一身将军便服,以北漠统帅身份跟在她身后,一左一右,与朴月承托荆若兰,相得益彰。   结盟就在牙帐举行,双方各自献了一支本国舞曲,管弦之声从牙帐内穿了出来。满大街走动的回纥百姓,脸上也都带着笑容。   客店内,伙计远远看见李青,认了出来,惊惧莫名,捂着胸口,说一句:“没想到荆朝北漠军统帅与荆朝公主,竟然在我们小店里面吃过东西!”   身后的老板娘,激动得两眼泛光。   斑斓虎被关在铁笼子中,突然见到这么多人,心烦意乱,两支大爪子早已经牢牢抓住铁笼,冲着街边的百姓嘶吼。   结盟诸多事宜,都已经安排妥当。李青看着笼子里的斑斓虎,足足有三五个壮汉那么结实,这要是放出来,恐怕要吓坏很多人。   斑斓虎就位,怀仁可汗端起酒杯,对着牙帐百姓,高声说道:“今日与荆朝结盟,两国永不交战,市利互通,亲如一家。”   台子下面回纥百姓一呼百应,纷纷呐喊祝贺。   荆若兰也从华座上站起,手里端着酒杯,对着众多回纥百姓,以及北漠军将士,同样高声说道:“今日在牙帐与回纥结盟,两家士兵,情同兄弟!”   欢呼声又是此起彼伏,经久不衰。   结盟词说完,怀仁可汗当先走到台子上,拿起摆好的锋利小刀,在手上轻轻一划,血迹滴入酒碗之中。荆若兰也是一脸凝重,如法施为。在回纥人严重,此举成为歃血结盟,体现出两国交好的决心。端起酒碗,怀仁可汗一口喝下,点滴不剩,荆若兰也不落后,也是一饮而尽。   百姓呼喊声更加高扬,四五里地界外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歃血结盟,算是开端,真正的仪式,还是斩斑斓虎。   四五名回纥大汗,抓着铁链,将斑斓虎从牢笼中拉了出来。那大家伙四脚着地,利爪放了出来,不再往前一步。   自顾喝酒,怀仁可汗望着李青,说:“瀚海之内,都说李青将军有勇有谋,今日既然是结盟,便让大家见识一下李将军风采如何?”   才入席,李青就发现怀仁可汗身边站着一位比拉扯猛虎还要壮实的人物一直默不作声,听怀仁可汗这么说了。那大汗走出来,说声:“在下回纥统帅拨云傩,愿意与李将军一起,斩了这斑斓大虎!”   一旁怀仁可汗笑着,说:“既然拨云大将军这么说,不如这斩斑斓虎就由两位大将军各显其能,能斩去白虎之首的本汗另有嘉赏!”   一听这话,李青就弄明白了。怀仁可汗,果然是一只老狐狸,结盟之事恐怕过了今天,就要传遍回纥各部,若是拨云傩斩了白虎,回纥人自然是十分骄傲,结盟中,无形的荆朝的地位就低了一些。   细想一阵,赏赐是什么李青不是很在乎,只是这斑斓虎,是非斩不可了。 第090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拨云傩怒吼一声,当先冲了上去,四五个抓住锁链回纥大汉,纷纷撒手。   斑斓虎以前逍遥自在,没事还能跑去回纥帐篷里抓出一两只养来解解馋,无端被关在牢笼里,野兽本能,早就对眼前这些看热闹的憎恨到了极点。   回纥士兵一看大事不妙,匆匆将行军打仗用的拒马桩拿了出来,挡在人群前面。   怀仁可汗也是胆大心宽的主儿,对于手下拨云傩将军,显得十分自信。   先站在一边看拨云傩热闹,李青没打算现在就上去。斑斓虎在草原上,追猎捕食,完全不需要依靠地势环境,实打实的靠本事吃饭。   拨云傩虽然强壮,行军打仗也许有一套,不过,对付着斑斓虎,还需要一个武艺高强的武林中人。李青暗喜,没有江湖中的大侠膜拜在他面前,告诉他他就是江湖中人。不过,有了金刚法门护身,别说斑斓大虎,就是吐蕃盛传的鬼獒,也不会是他对手。   拨云傩纵身一跳,骑在斑斓虎后背上,一手紧紧抓着老虎脑袋后面的皮毛上。忽然吃痛,斑斓虎一颗老虎脑袋转了回去,冲着拨云傩嘶吼,口里黏湿的口水,都喷的拨云傩一脸。   好家伙,以前必定也这么对付过一头猛虎,熟门熟路。斑斓虎回头,也没能伤到拨云傩分毫。   花斑虎尾,朝着身上猛然挥动。啪啪两声,清晰可闻。虎背上的拨云傩哎哟一声,着了道。斑斓虎尾巴粗壮,这么一虎鞭抽下来,拨云傩隔着衣服的后背上,有了一大条乌黑痕迹。   论起拳头,可不管斑斓虎耍什么花招,一拳下去,直如是打在了铁砧上面。收回拳头,拨云傩龇牙咧嘴。斑斓虎的骨骼,竟是比起一般猛虎来,强悍和坚固了许多。   大老虎怎么由得住有人骑在身上,不等拨云傩抽出弯刀准备将它就地正法,一个飞身,四脚抓住结盟台子,纵身后翻,拨云傩手里的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绑住斑斓虎的四条铁链,也随着它的飞跃,拖动得一声脆响。   围观百姓捏了一把汗,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   又是沉闷的一声响,拨云傩竟然被斑斓虎从身上甩脱了下来。老虎身躯少说也有五百斤,重重压在拨云傩身上。灵巧的一个翻身,斑斓虎张开大口,锋利牙齿就抵在了拨云傩脖子上。   “噢!”   人群里发出震惊的声音,眼看这个回纥大军统帅,就要葬身虎口了。   一边站着的李青,终于出手,抽出拒马桩上一根粗大的木棍,脱手飞出,正好插入了斑斓虎的虎口中。咔擦一声,木棍被咬断。拨云傩趁着机会,两腿猛瞪着地面,身体往后滑了出去。   刚才一幕险象环生,若不是李青出手及时,怀仁可汗就要追悔莫及了。   见到荆朝李青上阵,回纥百姓又欢呼起来。拨云傩不好再战,自己失利,也让怀仁可汗脸上少了几分光彩,悻悻回到怀仁可汗身边,低头沉默不语。   单掌拍出,李青用了金刚伏魔法门,使用六成劲力,一招出手,打老虎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再次翻身,四脚着地。   意识到现在上场的这个人,不好对付,斑斓虎一双兽眼也不得不警惕了许多。李青笑嘻嘻看着斑斓虎,说:“怎么?还想咸鱼翻身!”   说完话,横腿一扫。斑斓虎从原地上弹跳起来,回纥百姓就看到李青时候,怕是要冲到复制。那料到这根本就是虚招。猛虎跳到一半的身躯,陡然落了下来。一只大爪子,已经被李青死死扼住,抓在手中。   五百斤大虎,就被李青抓着,一起一落,重重摔在地上。不一会儿,斑斓虎再也没有气力与李青争斗,等李青松开手,已经趴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   不由分说,李青抽出横刀,架在斑斓虎脖子上,刀光一闪,随之而来的,是回纥百姓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回纥统帅都被斑斓虎轻易干翻,李青一出手,跟抓着一只大花猫玩似的,也令怀仁可汗一阵心惊。就连回纥百姓,也明白过来,并不是四肢粗壮,就是力能扛鼎。   举起虎头,回纥百姓手里的花束,全都丢到了结盟的台子上,铺成一条鲜花道路,让李青走上去。   荆朝与回纥的结盟,就这么完美落下帷幕。怀仁可汗与回纥百姓,热热闹闹庆祝了三天三夜,才算是完事。   混在人群中,四五人心怀怨恨,说:“如此一来,不指望回纥能够帮上什么忙了。现在想要令北漠军陷入重围,只能去信给枚都的风怜了。”   说话声音十分阴鸷,身边几个回纥百姓听了,也都用异样眼神看着他们。   太过于招摇,几人很快就消失在了百姓人群中。   力斩猛虎,怀仁可汗对李青已是敬重有加,列位上客。拨云傩那家伙,也算是有情有义的汉子,顾念李青救命之恩,亲自走到李青桌子前面,隆隆重重敬了一杯酒,还死活拉着李青结拜为异性兄弟。   念在两国已经结盟,李青又觉得拨云傩虽然是一军统帅,胜在性情耿直,也就答应下来,当天晚上,两人竟然还睡一张床,委实让荆若兰觉得郁闷。   大沙漠里想起来就让人面红耳赤的一幕,他已经不记得了么?   门外一直有刺客在盯着里头动静,李青佯装熟睡,早已经察觉。白天时候高举着虎头,就察觉到了这些人的踪迹。   夜深人静,两人在外面,用一口吐蕃语交流,令李青不得不警醒起来。   “吐蕃人?两军既没有正面冲突,也没有得罪过什么吐蕃王公贵族,怎么一不留神就被盯上了。”心里盘算,李青唯一能想到的一个人,就是慧心禅师的手下败将,脱离佛籍一心想要夺取天下的吐蕃沙门大和尚。那人戾气太重,一切怨念,全都归结在别人身上。   翻了一个身,边上的拨云傩粗大的手臂又把李青揽在怀中。好一副基腐的场面,让人不能直视。   李青正觉得烦闷的时候,这拨云傩竟然还来这么一下,李青毫不客气,直接赏了他一记踢腿。没料到拨云傩翻了一个身,超闹着说:“臭老虎,别闹,当心我让李青大哥把你给吃了。”   次日清晨,李青猫手猫脚的闯进了荆若兰的房间,一把将佳人搂在怀中,用手刮着她的鼻子,说:“我打算去一趟吐蕃,眼下不是已经和回纥结盟了么?吐蕃那边还是一个大刺头,我得去摆平。”   怀里佳人喘息,一根手指放在李青双唇上,说:“那你得带着我一起去。”   松开手,李青也显得有些犹豫,说:“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我带着你,顺便去吐蕃游山玩水。可是不行啊,你得回去稳住军心,更重要的,是照看好你的玫瑰种子,发不了芽,开不了花,就没撤了。”   知道跟随李青前去,已经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荆若兰拉起被子,说:“你去吧,我不拦着你,不过你得好好回来。”   美人刚刚睡醒,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真是令不少人欲罢不能。李青不免有些心酸,这家伙知道他要出远门,竟然也不惜别一下。   还坐在一边发愣,荆若兰的被子,已经掀开,将李青整个人包裹在内。说:“想得美,听说吐蕃那边也不少美女,要是你被勾了去,本公主怎么疼你啊。”   一番云雨缠绵,荆若兰又勾着李青脖子,说:“舍不得你去,要不别去了。大不了和吐蕃大战一场!”说的轻松,李青直接无语。   “我计算过了,想要荡平北漠,至少需要唐朝那样强大的国力支撑,我们荆朝小国,现在偏安北方,没有王宫大臣的支持,最后只会落得一个此消彼长的结果。从我们进入回纥牙帐开始,我就留意到一些吐蕃人跟踪我们。”   “什么?”   说漏了嘴,李青立即捂住。那心思再怎么细腻,还是比不过女人啊。   “这事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一定是非常危险,你才不让我去的,对么?”   一语中的,李青也不好多说,摸着荆若兰的头,说:“你放心,李青哥哥大难不死,一定会回来的,那时候,风风光娶了你,多有面子的事情。”   狠狠在荆若兰脸颊上亲了一口,安慰一阵:“你就在北漠瞪着我,玫瑰花开的时候,就是我回来的日子。”   相处这么就,李青什么脾气,荆若兰也了解不少,温言细雨,凑在李青耳朵边上,说:“那你不许反悔哦!”说着,伸出小手指,要与李青拉钩上吊。   “多大人了,还玩这个?”   一阵撒娇,李青不得不从了荆若兰,两根小手指,在晨曦一律白光下面,拉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趁着外头打探的人还没有离开,李青匆匆动身,追了上去。吐蕃探子也意识到被发现了,根本就顾不上什么,匆匆逃窜。还未曾除了营帐,李青手里的横刀,就已经架在了他们脖子上,两人不敢动弹,唯有被摆布的命运。 第091章 施小计探子招供   将两人五花大绑,捆成两个大粽子。离开了回纥牙帐,诡计多端的李青,小心思上头,简直是挡也挡不住。   随意在草原上一抓一大把的狗尾巴草,被李青有草叶扎了起来,毛茸茸狗尾巴在他手里不断摇晃。一脸坏笑,李青走向两个吐蕃探子。   “不说是么?怎么也不见你们吞毒药自杀,活着,不就得做好被折磨的打算么?”   话说完,将两人的鞋子扯掉,李青手里的狗尾巴草,一整束在两人脚心里面晃动。   “哈哈!”   “啊啊,不要这样……”   “求你了!”   两人哭笑不得,承受不住脚底板的钻心的痒痛,眼泪都已经从眼角冒了出来。   “呵呵,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很喜欢吧?难得大爷今天开心,给你俩按摩按摩脚底板,竟然敢说不要。”   手上有加重了几分,俩吐蕃探子,终于承受不住了,说:“李将军,我们说还不行么?求你停下来。”   “唉,让我停下来,那可真是难上加难,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编一些故事来敷衍我。难得兴起,本帅还没有玩的够呢。”   两人脸色一变,就差跪下来求李青了。两人被捆绑成大粽子,想要跪下来,也是万万不可能。   “也是你们俩运气好,遇到了我这样善良的主儿,换成是别人,早就咔擦一下、手起刀落,你俩都得玩完。罢了,给你们一个机会。”说着,收起狗尾巴草,李青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一下子,两人心里的防线瞬间崩溃,一番软硬兼施,对付一般的探子也就足够了。   “那我们问你们,是谁来让你们跟踪本帅来着?”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觉得真要是说出去,两人就算活着逃出去,恐怕也会遭到幕后指使者的毒手。看着他们沉默,李青的狗尾巴草又摇了摇。   大丈夫能屈能伸,活着总比被这般羞辱强。   “派遣我们来的,是吐蕃国师。”   其中一人终于开口,说出了来由。   “国师?”拖着下巴,李青装作沉思的样子,脑海里闪电一般将所有的记忆回味了一个遍,也始终找不出吐蕃国师这一号人物来。   “你们两个胆子真不小,本帅从来没有去过吐蕃,也没抢了你们国师的女人,他为什么要让你们来监视我?”轻轻晃动狗尾巴草,两人额头上豆大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滴落下来。   “国师说你认识他,好像知道我们会被你抓住,让我们告诉你,记得去吐蕃的时候,带上你的宝刀。”   茅塞顿开,果然就是沙门那家伙。   “什么时候竟然成了吐蕃国师,那家伙肚子里全都是馊主意,想打我观天行的主意,还真想得出来。”说着,冷冷看着两人,打量一阵,李青绝不相信这两人知道的,就这么一点消息。   “那大和尚不是早就已经离开佛门了么?怎么忽然之间成了国师?”   显然是问到了厉害的地方,两人双眼神色都已经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李将军你真的想知道?”   “那不废话么?”   经过询问,才知道,吐蕃大和尚沙门前往月牙寺与慧心禅师论法,没有在佛法上有半点优势,更是在武学上被慧心禅师完败。从此以后,再也不相信什么往生极乐,也不再青灯苦佛的礼禅,回到吐蕃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杀掉了老赞普朗日松赞,吐蕃陷入从未有过的混乱之中,正直壮年的松赞干布,不得不开始流亡的生活。   一面承受着沙门派遣出去的吐蕃士兵刺客追杀,一面还要想着如何收复吐蕃故土,统一吐蕃稳定大局。   朗日松赞被毒死之后,松赞的母后,父王的众多臣子,纷纷盘踞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更有不少人,屈服在沙门国师的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   这家伙做的第二件事情,就是将那些不归顺自己的所有臣下的女儿,全都抓到了王宫中,成为了他的妻室,学着中原王朝的样子,来了一个后宫三千佳丽。   听到此处,李青叹息一阵:“真是禽兽,好好地姑娘,就被这假和尚给糟蹋了。”   两人意味悠长看着李青,不明所以。   “李将军英明神武,去了吐蕃,自然能够将沙门那家伙杀了,那些姑娘不就都是你的了?”   要说心里没这样的想法,那就是自欺欺人。吐蕃探子还有几分察言观色的能力,一眼就从李青眉目间读到了这邪恶的想法。李青狗尾巴草打在那人脑袋上,说:“就你那点龌龊的想法,难怪一辈子只能做沙门的棋子。”   审问得差不多,李青也了解了清楚许多吐蕃的大事,从腰间拔出沦落知天阁时候铁宛如送给他的翡翠小刀,隔断了绳子。   “你们走吧,万万不要再回吐蕃,不然沙门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死里逃生,那两人早就不知道吐蕃是啥地方,奔着东边一路狂奔,头都没有回一个。李青端坐下来,仔细找来几块石头,在地上摆布起来。   朗日松赞被毒死,这件事本来就很稀奇。沙门那家伙五大三粗,动不动就要拳头相见,落到他手里的朗日松赞,绝对是被一刀杀,没有商量的余地。去了吐蕃,必然要弄一个清楚。   从两人口中得知,吐蕃百姓大多数是支持松赞干布,眼下手上已经有一万多人,实力不容小觑,日后必然能够得偿所愿,成就一番丰功伟业。   选择好了立场,李青翻身上马,驱赶着马王,一路朝着西边走去。出了大沙漠,就是一望无垠的草原,不过吐蕃人口实在稀少,走了十多里,都没有见到一个人。   一路西行,全是一副风景,看的李青阵阵犯困,就在他快要睡在马王身上的时候,眼前竟然冒出了几棵高大的树木,仰着头一脸笑容,正是心情大好。   “站住,哪里来的臭男人,竟然敢闯入我飞鹰涧的地盘。”说话的小姑娘,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扎着两个辫子,手里横着两把短剑,就拦住了李青的去路。   “我说,小姑娘,第一,你们这里好像没有写着飞鹰涧三个字吧?第二,我打这里路过,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你干嘛拦住我的去路?”   那副稚嫩表情,又勾起了李青邪恶的一面,既然是小姑娘,哪有不调戏一下就走的道理。   “你……你……”   两句话就把小姑娘给难住了,气得她小脸通红,结结巴巴说:“师父……师父说了……就是不让……臭男人……路过!哼!”   看气得快要直跺脚了,李青也打住,说:“好了,不和你这黄毛小丫头计较,本大爷还要继续赶路呢!”说着,拍怕马脖子,马王跳转身子,正打算要离开。   “你!站住!”   小丫头不依不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吃气。李青转过身子,倒坐在马背上,拄着脑袋,问:“还有什么事情么?”   低着头,小丫头说:“师父说了,闯进来的,都不能活着离开。”   偌大一个吐蕃的地盘,居然还有这样霸道的规矩,李青摇摇头,说不准又是那一路被流放的中原好汉,在这里开的山头,这次来吐蕃还有要事再身,断然不能继续逗留,不管小姑娘怎么说,李青就当是玩笑,拍拍马背,说一句:“马兄,走了,不和小丫头计较。”   马王迈出两三步,小姑娘一个大鹏展翅,从李青头上飞越而过,又拦在马王前面。   “你!不能走!”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吐蕃的人,说起中原话来,不是那么流利。   “小丫头,大爷我有胆闯进你的山门,就有本事离开,你就不怕我杀心大起,先把你浑身的衣服给扒了,然后乱摸一通,最后给你咔擦一下。你这花容月貌年纪,就白白浪费了。”   想着李青嘴里那些话,小姑娘杏眼生怒,两把断剑舞得生风,罗袜生尘,一晃眼已经刺到了李青眼前。那架势居然有几分大家风范,想必她的师父,也是一路高人。   探手而出,李青抓住少女手臂,手腕弯动,击中了小姑娘手上经脉,酥麻一阵,再也拿不住手里的短剑。李青顺着少女手腕,轻轻一抚,一把短剑已经老老实实被他拿住。   直到少女落地了,他才笑嘻嘻说着:“剑法不错,可惜你遇到我这个高手了。”   两只并在一处,夹住短剑,轻轻挥动,短剑打着旋飞了出去,插在少女面前。   “不和你闹了,这样闹下去,一会儿你师父出现了,一准说我欺负你。”   才要走,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不是已经欺负过了么?难道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少女立即拜服在地上,脆生生喊了一句:“师父。”语气里包含着羞辱,委屈。   “放心,师父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才说完,身后一道冰冷剑气破发了出来,李青没有转过身,横刀抽出,挡住了剑气。叮铃一声轻响,瞬间空气凝结了下来,虽然没有回头,李青却感觉到了那人火辣辣的眼神 第092章 飞鹰涧故人相逢   蓦然回首,真是令李青惊讶得心都快要掉进了肚子里。眼前堪称宗师级别的人物,竟然是自己的老相识。风铃拄着剑,望着李青,千般愁绪上心头,泪光闪闪。   “这……那……”   换成李青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话语了,一边小姑娘,以为是李青害怕了她的师父,有了撑腰的,就不需要拉一个垫背的。小姑娘噘着嘴,说:“怎么样,害怕了吧?就是害怕也没有用了,一会儿我师父就会把你给杀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小姑娘根本弄不清楚什么状况,一个劲在那里说这话。   马背上李青已经轻轻跳跃下来,一步步走近风铃。时隔一年,出落得有了女人味道。风铃丢下手里的剑,也是一步步走近李青。   就在小姑娘说着:“师父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仇字还没有说出来,李青与风铃相拥在一起,紧紧搂着对方。   小姑娘彻底傻眼了,不是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么?师父怎么对这个嘴里说不出好话的人这么亲热。小嘴一瘪,差点哭出来。   留意到小姑娘在场,这么搂搂抱抱是在不合适。李青推开风铃,说一句:“这一年多时间,你就跑来吐蕃了?你知不知道朴月大祭司很担心,若兰很担心。”   见了意中人,风铃还是以前那个风铃,巴巴看着李青,追问:“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么?”   可人模样就在眼前,李青伸出手,拖着风铃的小脸蛋,说:“怎么还是这么傻,和你徒弟一样,当然担心你了。担心你风餐露宿,担心你遇到坏蛋。”   噗嗤一声,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风铃扑在李青胸膛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近了飞鹰涧,李青才得知这名字的由来。过了大草原,吐蕃境内,其实有不少河流。飞鹰涧就是狮泉河途径的一个断崖,两边全是坚固的石头。跟随风铃一步步沿着小路走近去,才真真实实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万千大山一线天。   飞鹰涧就从小小缝隙里面流淌出去,形成一个小瀑布。   一路上风铃都舍不得松开李青的手,紧紧抓住,就是手心出汗了,也满不在乎。小姑娘一脸委屈,跟在身后,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进了飞鹰涧一切开阔起来,简陋一件小小的屋子,就搭建在了狮泉河的河边。风铃的日子简单,就多了一个跟屁虫弟子,有和没有完全是两个样子。   故人重逢,少不了一阵寒暄。风铃亲自下厨,竟然做出了几个不错的南方菜肴。这避世的地方,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几个菜园子里,种的也都是一些中原的蔬果,若不是因为飞鹰涧独特气候,恐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端起米饭就要开吃,三人头顶上一线天方向,竟然有几枚细小的石头掉落下来。李青用捡起两颗,看着风铃,说:“不会这飞鹰涧是用石头来招待客人的吧?”   三人仰头,就看见湿漉漉石壁上面,到挂着七八个人,身穿黑衣,带着面罩,看不出是什么来路。李青毫不客气,抬手一扬,手里石子破空而出,带着凌烈劲风击中了其中一人。石子入肉,李青用的是杀招,那人从你给半空中掉落下来,捂着手臂原地打滚。   风铃徒弟端着一碗饭,吓得花容失色,站在一边。看来也是一个没有经历过江湖打打杀杀单纯小姑娘。李青一只脚直接踩在了那人受伤手臂上。一边自顾自扒着饭,看都懒得看一眼。   “李青哥哥,没想到你的武艺,竟然精进了这么多。”   揭开面罩,竟然是吐蕃人,头上长发编成了鞭子,看上去竟然还有几分帅气。   “是沙门的手下!”   风铃丢掉口罩,说一句:“我这里有贵客来,你们也不挑一个时候来找死。”   短短时间内,崖壁上的一些黑人纷纷落了下来,手里提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围绕在风铃三人周围。   “你就是飞鹰涧的老大么?放走了那么多女娃子,我们怎么回去交差,只好来拿你的人头了。”   说话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李青的存在,越发气焰嚣张。   “噶什的一战,难道你们还不明白,来这里,就等于是送死。”   黑衣人仰着头哈哈大笑,说:“我们本领不济,不代表我们老大本领不济。今天他亲自出马,必定要让你血溅五步!”   吃着犯,听这人罗哩罗嗦说了半天,李青终于停下来,说:“在我眼里,你们顶多就是炮灰。要说高手,还真没察觉到。”   一时语塞,黑衣人搭不上话来。   反倒是飞鹰涧入口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衣的公子骗骗然走了进来,手里摇着折扇,既不风流,也不倜傥。见了李青与风铃,收起手中折扇,说一声:“风铃姑娘的芳名,在下早有耳闻,不过,如此漂亮可人的你,怎么会阻拦沙门国师的事情呢?”   李青噗哧一笑,来人一个比一个怪诞,终于忍不住,嘴里的米饭全都喷了出来。   “看你瘦骨嶙峋,恐怕都经不住我一拳,竟然还敢带着这帮人闯入飞鹰涧。”   那人左脚垮了一步,说:“我说这位,我正在和风铃姑娘说话,请你不要插嘴好不好。”顿时李青火冒三丈,好在随着娘亲月眉,沾染了不少好脾气,暂且忍了下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姑娘可懒得多跟你说一句话。”   风铃早已经是极不耐烦,多听这人说一句话,就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听说风铃姑娘是从东边来的,怎么也会说这样粗犷的话语?不过,真是这一点,小生十分喜欢呢!不如我们既往不咎,你随小声回去大帐,与我做个结发妻子如何?”   浑不知这话已经让风铃起了杀心,穿白衣的公子衣服胜券在握的样子,让人好不心烦。   “信不信一会儿把你传家的东西割下来!我救的那些人,她们有什么错,不就是长得稍微好看一些,就要被国师抓回去做泄欲工具么?”   眼看风铃就已经到了忍耐极限,李青放下饭碗,一手按在风铃肩头上,笑嘻嘻说着:“就你这样儿?我荆朝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比你好看数百倍。我不远千里来吐蕃,找到了我日思夜想的娘子,你却要来搅局,当我是死人么?”   话说得轻描淡写,白衣公子脸上显得有些错愕,没料到这般可人的姑娘,竟然已经嫁了人。   “你说她是娘子,就是你娘子么?我可不信。”   触动了风铃逆鳞,这下可好。她一把搂住李青的头,两片嘴唇贴在一起。白衣公子那依恋错愕,真是再难看也没有了。   “这下你信了么?识相的赶紧回去跟你们那个狗屁国师说一句,本姑娘迟早收了他的人头。”   低头冷笑一声,白衣公子开口:“没想到姑娘竟然是这样轻薄的一人,也罢,也罢!”   飞身前来,他手中早已经暗扣了二十多枚锋利毒镖,人还为落在地上,毒镖已经脱手而出。叮叮叮直奔三人而来,刀光一闪。   李青俯身用刀身接住毒镖,轻挑过去,毒镖发射的方位瞬间改变。二十枚毒镖速度奇快,放在旁人眼里无论如何也躲避不过。偏偏在李青看来,这些毒镖在空气中飞射的速度,慢到了可笑的地步。   收回横刀,从一线天上抓着绳索落下来的几名黑衣人,全都身重毒镖,嘴里吐着白沫倒在地上扑腾。   “这小把戏,也配和我交手!”   不等白衣公子落下,李青单手拍在石桌上,三寸厚的石桌一角被他生生拍断。迎空探出双爪,抓住了白衣公子的手,两手用力搅动。咔咔两声脆响,白衣公子发出杀猪一半的嚎叫,等落下来的时候,双手已经耷拉着落在地上,竟然生生被李青拧断。   “我这娘子,没啥好处,就喜欢行侠仗义,遇到你们这些……嗯,坏人,你们就自求多福。今日我们伉俪相会,是一件好事,小爷心情好,留下你一条命,回去告诉沙门那色和尚,就说我李青来了,带着宝刀,倘若他有点本事,就在皇宫里等着我。”   两手背在身后,李青端起饭碗,继续吃饭,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风铃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来,亲自给李青夹菜,满脸崇拜。   “还不快走,一会师父发怒,你就真的死定了!”   小姑娘握紧拳头,冲着白衣公子挥了挥。   他手底下那些人,不算太差,不到一刻工夫,就被人全部摆平。之前那装摸做样的风度,也完全没有了,夹着尾巴沿着飞鹰涧的小路匆匆跑了。   “格桑,快回来吃饭吧,就别管他了。”   吐蕃人的名字,李青有点诧异。没来过吐蕃,也听过商旅说起过吐蕃人的长相,因为常年处于高寒地区,经常受到太阳的照耀,不少吐蕃女子,脸蛋上都有一层红晕,直接省掉了胭脂钱。   偏偏风铃的这个徒弟,脸蛋上没有红晕,甚至长相清秀,不输给江南女子。 第093章 呆萌吐蕃小公主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94章 吐蕃皇宫两奸雄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上架感言   今天电影《大鱼海棠》正是上映,我的书上架。   原本是一个值得开心和庆祝的日子,蓦然回首,没有人在灯火阑珊处等我,只有我茕茕独立的身影。   写作本就是一条寂寞无度的路,一台电脑,一个键盘,眼睛上泛着电脑屏幕上一行行文字,每次写完一章,都会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在创世我是一个新人,经过三次新书速递推荐,一次书城推荐,一次全站强推,直到现在的主编力荐,更多时候是一个心路历程。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清风徐徐而来。创世主编徐大,就是这缕清风。一直想要说感谢,总因为卑微的内心无法开口,就索性在这里一并说了。   和徐大说的话不多,甚至每次推荐也没有道谢,于心有愧。能够给予我这个新人那么多资源,那么多推荐,我的内心是感激的,希望以后的生活里,我的努力加上徐大的努力,能够让《大唐刀师》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由此,衷心感谢徐大给以我的支持。   另外要说的,就是另一位同圈好友东邪007,没有他的鼓励和帮助,也许我早就已经淡出了网文这个圈子,甚至做着微不足道的搬砖工,走在陌生城市大街上,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东邪大哥从我一开始进入群,就每天鼓励我,支持我,送上几章看死微不足道,其实队伍而言有莫大动力的推荐票。   能走到今天上架的日子,多亏了兄弟们和徐大的支持。   第一次做网文尝试,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比如以前写书时候落下的穷酸毛病,作者也都会一一改进。作为创世的第一本新书,我和很多作者一样,是新人。   交流过程中《大周神棍》的小鱼、《重生之秦武大帝》的太古神魔《南宋最强兽医》的尸身人面都给了我不少的宝贵建议。特别是我的难兄难弟《书院传说》的橐驼子兄弟,我们差不多时间开书,基本上都是在相互鼓励。   多余的话想要说,也说不出口,希望读者朋友们,给予作者订阅、收藏、推荐票支持。的下半年,会给大家带来精彩的小说(或许称不上网文小说,但一定会精彩)   我要赴的,不是十二年之约,也不是一厢情愿的十年之约,我只希望,十年后,还有很多作者支持,就已经足够。 第095章 道不高魔何以高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96章 实力悬殊的一战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97章 车辚马萧弓在腰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98章 知天阁上知天命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99章 请客也是费精神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00章 你哥仨干的好事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01章 温柔女子并不傻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02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03章 南诏国蔑甲大军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04章 调戏下南诏大汉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05章 拉开亡灵军序幕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06章 拐走傻白甜公主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07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08章 生与死终极对决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09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10章 长恨人心不如水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11章 忠义者铁都故将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12章 奇才的破城战车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13章 埋在烟尘中的事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14章 铁胄为媒花为聘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15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16章 我的李青都别抢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17章 爱江山更爱美男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18章 凝神意动修罗天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19章 做人还是该风流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20章 美人难过好饭局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21章 皇城之下的阴谋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22章 故臣的忤逆之心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23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24章 甘为兄弟两肋刀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125章 长安城风云际会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01章 辩机与高阳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02章 夜闯吴王府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03章 最是长安夜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04章 好礼收不停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05章 神秘说书人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06章 民间兵器商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07章 太子坠马案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08章 魏殊大滑臣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09章 扮成蛇鼠样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10章 忽然被逆推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_c_o_m 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11章 善意的警告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12章 献计吴王恪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13章 月黑风高夜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14章 高阳的爪牙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15章 问话醉仙楼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16章 偷鸡蚀把米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17章 长安城侠客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18章 与会的郡主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19章 神品古弦琴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20章 高丽使节团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21章 怡清宫小聚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22章 皇子的贺礼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史事无实事   一本书写出来,需要无数个夜晚的酝酿斟酌;一个故事动笔写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接受风言风语。   金庸的武侠,承载了太多历史故事,奠定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思路。   但是我们知道,历史上没有郭靖黄蓉,也没有杨过小龙女,既然是小说,就不免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虚构的情节。身为一个小说作者,多年辗转在各个小网站上,看了无数小白文,言情文,各种各样狗血的套路也已经有所领略。   以前读书,我们是为了了解知识,开拓视野;现在读书,是为了消遣时光,谋求爽感。   谁也不能说读者这样的取舍有什么过错,谁也不能说作家就只能站在高傲的神坛上闭门造车。   这本历史小说,是我第一本签约创世大站的书,也打算将它完完整整写下去,完成多年来的一个心愿。   可惜事实并不能如愿以偿,因为自己的纠结,选择了一个不带穿越元素的故事,选择了从一个南疆小国开始主角的历史生涯。他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一本史书里,他只会出现在这本叫做《大唐刀师》的书籍里。   每当写完一个章节,总是习惯于去看看书评区的动向,找找看有没有一些鼓励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这样的语句。   或许因为大家都忙于身边的工作,不习惯去思考我在书中安排的每一个情节。   许多人就看了看前面几个章节,猜测故事的走向。试问如果一本书写出来读者能知道后面的故事情节发展,我想这本书也没有继续写下去的必要了。   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尝试,很明显没有得到少数人的支持,作者也感觉有些心力交瘁。   大唐贞观年间太宗皇帝说过一句话:“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作者有时候,就是以读者的评论说为明镜的,以此来决定下一步写什么。   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出了透过史书去了解,我们还有其他的方法么?但是历史并非就如同史书中记载的那样,包括史学界正名的二十四史,难道里面就没有虚构的成分么?   历史故事本就是古老画卷里的一页,史书上记载的,也是不过是繁杂历史事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想要写的精彩传神,就必须要有虚构的情节。   我只是想说:历史未必真实。就好像我塑造一个主角,力图让大家相信他是真实存在的一样,也许有异于常人的本事,也有许多揣测不到的举动,这些,都是在丰富人物的性格。   大家,就当做一个架空的历史故事来看吧。 第023章 人红是非多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24章 皇城内风云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25章 辣手武才人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26章 丑事将败露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27章 李淳风之死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28章 往刀口上撞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29章 小柴屋捉奸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30章 东窗事已发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31章 太宗陷危难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32章 高丽人行刺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33章 皇太子逼宫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34章 血浓于水情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35章 难倒英雄汉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36章 眉锁云岚郡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37章 昭雪萧侯爷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38章 洞房花烛夜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39章 大觉寺惨案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40章 吐蕃求亲来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41章 设下大圈套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42章 风尘女子义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43章 巧施张良计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44章 守城军风波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45章 嫁祸吐蕃军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46章 追查飞凤簪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47章 扳倒大权臣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48章 孤身入虎穴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49章 武家血泪史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50章 仗剑天涯行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51章 唐太宗托孤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52章 带刺的玫瑰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53章 狼烟指北都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54章 烫手的饽饽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55章 皇帝也耍赖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56章 四面楚歌声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57章 君主的双面      “格桑,是她的真名么?吐蕃人不是都喜欢用四个字做名字的么?”   一个吐蕃门外汉,竟然还是说起了吐蕃人的姓氏,风铃打岔:“谁说他们都是四个字做名字的,李青大哥你难道不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叫做卓玛的么?”   小姑娘总算知道李青不是什么坏人,也笑了起来,说:“其实我的名字里,是四个字的,叫做公先格桑。”名字听起来拗口,小姑娘长得不拗口就成了。   “不过,李青大哥,你怎么和沙门的人有关系的?还说要抢你身上的宝刀,不会就是……”   不等风铃把话说完,李青就将观天行拔了出来。刀身光滑,再不是被风怜抓住他时候,前往北漠途中那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了。   风铃接在手里啧啧称奇,一面听李青说了月牙寺的经过。格桑自顾自收拾碗筷,也听着李青讲述,当成是说书人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风铃则大不相同,听完后觉得浑身松懈下来,才开口说:“没想到秦怡姐姐,竟然死了。”   眼神暗淡,风铃低沉着脑袋,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多变。   “我还没有问你呢,怎么不告而别,你怎么相信雪真子那个老怪物真的会救我,就这么丢下我跑来吐蕃享受生活,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有小黑和瑶瑶,我就死在那家伙的手里了。”   出走之后,对于李青的事情,风铃知道的很少,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李青松了口,一脸歉疚,说:“真是对不起,李青哥哥,要是知道她是那样的蛇蝎心肠,打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依偎在李青肩头上,想起一路上的波折,风铃多想时间就停顿在这一时半刻不要溜走。纠结了好一阵子,风铃才开口说:“其实我离开,不是因为风铃不喜欢李青哥哥。在荆朝枚都的时候,我和若兰是好姐妹。长安时候,你们相见,若兰姐姐眼睛里全是对你的爱意,我又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增加你的烦恼呢。”   搂着风铃,李青开口说:“有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必须只娶一门媳妇,你看长安里那些巨商们,不都是娶了两三个老婆么?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风铃寻思,李青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错。委屈起来,看着李青脸颊,轻轻抚摸,说:“我还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两人手牵着手,过一辈子呢!原来李青哥哥既想娶了我,又想娶了若兰姐姐,是不是这样呢?”   李青哪里敢接着说下去,沉默下来,才开始说正事。   “这次我来吐蕃,也还是为了你的若兰姐姐。你千万千万不要吃醋,不然李青哥哥这就走了。”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情呢?怎么就知道我会吃醋,而且,你要是敢走了,信不信……”   风铃还是一点没有变,右手变成手掌,在李青的胯下比划了一下。裤裆里顿时变得凉飕飕,李青瞪着大眼睛,说:“你要干嘛,这还没过门,就想谋杀亲夫?”   玩笑开过,李青才说:“你若兰姐姐虽然贵为荆朝公主,其实身边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朴月大祭司算一个、小黑、瑶瑶算一个,我算一个,最重要的,是你这个好姐妹,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竟然走了,做了一代女侠。”   将北漠军月突厥大军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顺带提到了秦怡的死,李青才说:“现在回纥是承认你若兰姐姐是荆朝的皇帝了,不过别的部落可不会这么想。比如陷入混乱的吐蕃,沙门僧人野心勃勃,说不定会趁着我挥师南下的时候,夺取北漠军的领地,那时候,就真的是丢了西瓜抓了芝麻。因此,今天晚上我要闯一趟吐蕃皇宫。”   风铃格桑一脸讶异,说:“不是让那人回去告诉沙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么?贸然前去,会不会太危险了一些?”风铃担忧,毕竟这主意,她是万万没有想过。   “你的李大哥能在你那残暴的师父手底下活过来,不就是靠的出其不意么?”   风铃咯咯笑了起来,说:“那就听你的,今夜我们夜闯吐蕃皇宫。”   拿定主意,身边的格桑坚定地开口,说:“师父,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皇宫!”   小姑娘一脸无惧,竟然有几分荆若兰刚刚到达北漠时候的神色。   “你功夫那么差,还要去,不怕拖累了我们?”   格桑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风铃推搡了一下李青,说:“你就别奚落她了,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载我们三人里,最希望沙门国师死的就是她了。”   拗口的名字,不让她跟着去皇宫,立即反常的样子,李青早已经开始怀疑格桑的身份了。这时候绝不能心软,趁势而下,也许还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你的身手,就算去了皇宫也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还有我和你师父。不过……想要我们带你去,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格桑点了点头,望着李青。   “你总该把你真是身份告诉我们吧,也许你逃得过你师父的眼睛,可是我这关,你绝对隐瞒不下去。”   格桑心惊,想到才见面不到一天,该做的事情,一直都是按照自己在吐蕃书籍里面记载的做法去行动,怎么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来。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铃不太敢相信,身边这个单纯的丫头,竟然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并且半年时间,竟然还一点都不清楚。   李青没有恶意,甚至都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看着格桑,说:“最大的破绽就是做得太完美了,让人找不出破绽来。据我所知,吐蕃人的习俗和汉人相差太大,从进入飞鹰涧开始,你非但对你师父的饮食起居没有丝毫排斥,竟然每件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一开始我以为你就是汉人,直到你师父说出了你的名字。”   眼前迷雾缭绕,风铃注视着李青,不一会,眼光又落在了格桑身上。   知道遇到了高人,格桑跪在风铃面前,说:“师父,对不起,是我欺骗了你,可是格桑真的是我的名字,只不过,我的全名,叫做松赞格桑。”   千般揣测格桑身份,现在终于水落石出。李青脸上带着笑容,说:“你的身份,我和你师父都会保密,我是来找沙门那家伙麻烦的,并不会为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松赞干布!”   这会儿,格桑脸上不再是震惊,反而全是疑问了。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来吐蕃之前,我抓了两个沙门身边的探子,知道不久前沙门才坐上了吐蕃国师,对于以前王宫的人,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说你叫公先格桑,是把松赞两个字拆开了,普通百姓不会这样隐姓埋名,他们会直接用一个新名字来取代,除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十分重要,才会有所保留。”   道破了玄机,李青搀扶格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风铃,说:“你认识她有半年,说明吐蕃的小公主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啊。”   格桑才说:“沙门本来是庙里的僧人,忽然带着寺庙里一些武艺高强的僧侣闯入王宫内,他身边还有好多穿着和你们一样衣服的人,所以……所以……”   “所以你对我不是很信任,当然,对你的师父也不信任。半年前沙门还是庙里的和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就是你,动了小心思,不该隐瞒你师父的。”   听着李青数落,格桑又是连连道歉,又跪了下去,对风铃说:“师父,你怎么责罚弟子,弟子都心甘情愿。”   风铃也就比格桑大了四五岁,叹息一声:“师父怎么敢怪你,你可是吐蕃公主呢!师父还巴望能多活几年,生几个孩子玩玩呢。”   说话的语气都已经和李青一模一样,简直令李青哭笑不得。   “师父你这是怨怪弟子么?都是我不好!”   说着,就要自己给自己掌嘴。李青赶紧拦下,对风铃说:“难道你也想变成你那歹毒的师父?别逗她玩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才算是让风铃小心眼开了窍,对跪在她面前的格桑说:“起来吧,师父不怪你。这半年时间,你总是鞍前马后的侍候师父,已经很不容易了。”   格桑破涕为笑,不由得对李青油然生出一股亲近之情来了。   “好了!时间不多了,恐怕沙门那假和尚正在大床上搂着抢去的姑娘,做着春秋大梦呢。我们这就去拜会拜会他吧。”   想到还有不少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格桑小脸镇定,说:“这次,杀不掉沙门这大坏蛋,也要让他吃些苦头,让他知道,我们松赞家可不是好惹的。”   简单带上了一些武器,临走时候,李青才想起,问格桑:“你哥哥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么?”格桑摇摇头,说:“沙门那家伙闯进王宫的时候,母后也跟着叛变了父王,我和哥哥失散很久了。”   望着晚霞,李青叹息:“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佛门所说的因果。”   第058章 舍身入虎穴   断了后路的人,爆出来的力量,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衡量的。   密匝匝的长安城守军,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弓弦绷紧到了极限的硬弓,弓箭对着的,就是站在长安城脚下的李青。此时他早已经没有了风流倜傥的面容,亦没有万千士兵跟随在他身后。   这样一个人独自站在长安城脚下,有谁会惧怕,有谁会担心。   “李青,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这么多弓箭齐刷刷射下去,你会变成刺猬的。”   守城将士年纪也不算小了,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李青并没有理会,手里的观天行掉落在地上。他忽然抬头,眼睛里没有畏惧的神色,反而对着城头上那个大将军高呼:“去告诉你们大唐的皇帝,我认输了!”   城头上的将军似乎没有听明白李青的话,又追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而他身后的大唐士兵,全都哈哈笑个不停,都认为长安城盛传的什么北漠大将军,狼王领,也不过如此而已,还不是要在大唐皇帝的面前卑躬屈膝。   “我说,我认输了!”   消息传到太宗皇帝耳朵里的时候,他也不相信,反而询问身边的长德:“你说什么,李青那样的人,竟然愿意服输?”   长德笑得合不拢嘴,说:“还是皇上你的计谋管用,那李青是自己到城门哪里投降的,现在么,已经被御林军收缴了武器,用铁锁链捆绑关在天牢里呢。”   心腹大患算是已经除掉了,太宗皇帝哈哈大笑,说:“就算尉迟龙丢了三十座城池又如何,这匹野马还不是一样被我给驯服了?”   长德眼见太宗皇帝高兴,自然是跟在身后怕马匹,都快要把太皇帝说成是神了。   “走,随朕看看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愿意服输,愿意投降。”   长德赶紧再前面开路,太宗皇帝带着一些近身的侍卫朝着天牢的方向去了。   长安城里的百姓,是一个个目送着李青被压入天牢的。守城的大将军得意洋洋,骑着高头大马,对着百姓们大声说:“看见了没有,你们嘴里盛传的李青大将军,现在还不是一样成了我的阶下囚!”   他以为迎来的是大唐百姓们的欢呼声,却没有想到,整个长安城看热闹的百姓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一个人骑在马背上,嗓子都快要喊哑了,也没有人理会他半句。   略微显得有些尴尬,大将军才对身边的副将说:“这些百姓是怎么了,哑巴了么?抓到李青他们不是应该高兴么,还一个个摆出一副死人脸来,是要给谁看啊。”   副将自然是应承着主将的话,斜着眼睛说:“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些百姓那是嫉妒,嫉妒你驯服了李青这个不听话的主儿。”   听说皇帝要来,这守城的御林军大将军早就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盔甲,站在天牢门口,正准备跟太宗皇帝邀功请赏。不过太宗皇帝明显不买他的账,压根就没有看他一眼,反而跟着长德走进了天牢里。   最重要是不是谁抓住了李青,是他为什么甘心情愿留在这天牢里面。   顺着逼仄的道路一直往下走,李青所在的囚牢潮湿阴冷,并没有像太宗皇帝预料那般,他被五花大绑锁在牢笼当中,倒是这天牢的狱监对付江湖中人十分有一手,李青的双肩琵琶骨完全被洞穿,两条巨大的钩子将他整个人悬在半空中,眼看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太宗皇帝悠悠然走了进来,看着这幅样子的李青,才说:“李青将军,如今那南疆的荆若兰以卵击石,和我大唐宣战,朕做的这些事情都是迫不得已。”   本以为李青就只剩下听皇帝胡说八道的能耐了,长德万万没有想到,吊着李青的两个大钩子忽然晃了晃,李青开口说:“迫不得已么?那么一个孩子,就那样被你的御林军给杀死了,你还敢说你是迫不得已。”   李世民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脸抱歉的样子,说:“事情变成那个样子,朕也没有想到。朕不过是不像你离开长安帮助荆若兰来对付大唐。”   大唐皇帝的话说得十分诚恳,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跑来这里跟李青道歉的。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要去帮助荆若兰来对付大唐,反倒是你,杞人忧天,你堂堂一个大唐国家,纵然是一百多个荆朝也无法相提并论,竟然会害怕那样一个小国家,你不觉得很可笑么?”   说着,李青当真就笑了出来,天牢内的众多囚犯,也都听到了李青的笑声,似乎找到了和他共鸣的地方,也都纷纷大笑了起来。   “朕惧怕的不是弹丸之地的荆朝,而是你,所以朕千方百计想要将你留在大唐。现如今我大唐早已经不及当初了,北边的高丽屡屡进犯,就连我大唐名将之后尉迟龙都无法阻挡,南边悠悠荆若兰的玄甲军,你说朕应该怎么办,朕是早已经没有退路了啊。”   听着太宗皇帝给自己找借口,李青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如果不是大唐的皇帝面对这两边的问题,那么,他也断然不会放下身段来到这天牢之内。   “你来这里,不会是想让我帮助你击退高丽的强敌吧?”   眼前这个号称是盛世大唐的皇帝,他心里怎么想,李青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走出了这个天牢,恐怕你的大唐将会从历史的书页上从此被抹除!”李青继续哈哈大笑,笑得长德与太宗皇帝都胆战心惊。   原本不打算触动到李青的底线,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做到了这个地步,太宗皇帝能够做的,也就是将李青永远囚禁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牢之内了。   “呵呵,纵然大唐没有你,也断然不可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长德自然不能眼见自己的主子被别人嘲笑,硬着头皮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我投降之前,我早已经将荆朝的作战部署送到了荆若兰的手里,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午时的时候,你就可以收到李靖大将军战败的消息了。”李青的双眼充满怒火,满是复仇的光芒。   “是么?那朕也就不跟你客气了,你若是斩了我大唐一员猛将,我就杀一个你心爱的女人。”   太宗皇帝气得浑身抖,早就知道李青轻易被抓住其实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而我被关押在天牢里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到荆朝大军当中,那时候的荆若兰一心想要将我救出去,凭着破釜沉舟的勇气,纵然你大唐国土广袤那又如何,终究还是要臣服于大荆朝!”   皇帝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普天之下,尽管荆朝的国土面积很小,全国士兵加起来不够四万人,然而全都是精锐当中的精锐,其战斗力自然不用多说,就算是大唐最厉害的军士,也未必就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眼下朝中能够镇得住场面的大将军,都已经七老八十了,还没有运筹帷幄的军师在一边辅佐,李青嘴里所说的话,到并非是危言耸听。   “你以为这两根锁住我琵琶骨的铁链能够困得住我么?”   琵琶骨被锁,精通中医理论的医师都知道,双手是根本无法使得上力气的,就算是一等一的绝顶高手,琵琶骨被洞穿,真气无法运行,也是不可能挣脱出来的。这些事情,还是太宗皇帝进入天牢的时候狱监对他说过的。   可是眼前的李青,那两只手,分明已经鼓起了劲,一点点将两根硕大的琵琶钩给拔了出来。甚至太宗皇帝都能听到琵琶钩和骨头相互摩擦的声音,真是叫人瞬间觉得头皮麻。   “你……你要做什么?”长德已经挡在了太宗皇帝的面前,惊恐地看着李青从半空中跳了下来。   “你放心,我暂时不会要了你的性命,我要看着你一手打下来的江山社稷,美好大唐,倾覆在你的面前!”从太宗皇帝面前一闪而过,天牢内早已经听到接二连三的哀嚎声,看守天牢的人,一个个的被李青放倒。   狱监看到李青径直走了出来,满脸不可思议,支支吾吾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眼前的这个人,早已经出了他的认知,完完全全就不是一个寻常人。想到长安城里妇孺都说李青是当下的战神,如今看来,果然是名副其实。   这一切,都是李青计划之一。三十多岁的光阴,他早就学会了如何向敌人示弱,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用来麻痹敌人。就是他被长安城守军抓住,打入天牢之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也都早就了然于胸。   要是不进入长安城,那么,他将无法救出被太宗皇帝抓起来的几个红颜知己,甚至还有可能被太宗皇帝当做是杀手锏,到时候用来威胁自己。他此生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第060章 君臣之决裂   蛰伏在长安城内,纵然太宗皇帝明白李青就在眼前,依旧无计可施。   边关传来的消息,总是让他感觉到自己更加孤独,大唐又一员猛将,就这般折在了李青的手里,并且这次李靖的陨落,竟然还不是李青亲自动的手。   此仇不得不报,纵然好近大唐最精锐的士兵,也在所不惜。   于是,大理寺千牛卫的大内高手们,纷纷云集在了大殿之内,望着龙椅上意志消沉的太宗皇帝,大理寺卿裴济迈出一步,跪拜在皇帝面前。   “皇上何必担忧,那李青没有带领士兵上阵,不过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哼!那些扶桑浪人会背叛大唐,可是我大理寺从来都不会。”   裴济的话让太宗皇帝稍微有了一些希望,可惜皇帝要的并不是大理寺人员的衷心,要的是能够将李青抓获,这一次,太宗皇帝是对李青下了格杀令,任何一个组织,能够将李青擒杀,才算是了却他的心头之恨。   “圣上的意思,想必裴大人应该明白,这李青万万不能留在世上了。既然大理寺能够寻访到李青藏匿之处,那么,将其格杀的任务,自然应当是千牛卫的责任。”   朝堂上两员朝廷支柱已经开口争辩,太宗皇帝是千百个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你们二人皆是朕除却李靖大将军之后最得力的助手,多年来河水不犯井水,有点分歧也算正常。只不过,此次事关重大,万不可掉以轻心,那李青手上有一柄旷古烁今的神兵利器,只怕你们二人合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太宗皇帝明显有了愠怒之情,写在脸上,两位手下如何看不出太宗皇帝的愤怒,当即噤声,不敢再做争论。   “为今你们二人必须通力合作,方能够将李青拿下,事情如何办,就按照方才千牛卫统领魏殊所言,大理寺负责彻查李青藏匿的地点,千牛卫负责格杀。”   满朝的文武大臣都知道,现如今的长安城,最重要的事情当其中就是抓住李青,将其格杀,其余的天灾人祸,都不值得在朝堂上议论,既然太宗皇帝没有多问,他们当然也就不会自觉奏报上去。   这一回,李青将四五个女子都安排妥当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紧紧握着手里那一枚翠绿精致的手镯,朝着长安城内那家乐坊走去。   说起来,天音坊是知天阁布置在长安的情报机构,对于大唐生的事情,早已经汇报到了知天阁。知天阁的阁主收到这个消息,就知道大唐必然出现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无奈知天阁不过就是江湖上买卖情报的地方,聚集在一起的人手,也就能够守得住知天阁不被外人侵扰,想要抽调出一部分人来北上长安支援铁宛如,已经是万万不能了。   那不会说话的女子,依旧安静坐在天音坊角落里,守着一把古老的古琴,听到有动静,也自不而然弹奏起来。大约是女子与生俱来的直觉让他知道,平日里那个阳光活泼的男孩,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琴音显得有些哀伤。   李青整理衣衫,悄然坐在女子面前,没有说话,轻轻将手中的玉镯子放在案台上,就打算这么离去。   琴音忽然停下了,女子虽然不会说话,可还是一脸凄然,看着李青,似乎已经从李青的眼神里察觉到了什么一样,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滴落下来。   李青看到这里,心早就已经碎了,它能够在百万大军中穿梭自如,杀死无数士兵而心头不生半点恻隐之心,偏偏是面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明知道应该将事情说清楚,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我会替阿飞报仇!”   说完这话,李青也不知道那女子是否已经听懂,转身就要离开。此时的天音坊之外,已经围堵了数十人的大理寺办案人员。   “你说李青没有来过,那么方才进入你天音坊的究竟是何人!”裴济一把揪住把手天音坊的伙计,张口就这么问。   “官爷你真是说笑,刚才进去的客人既没有自报姓名,也没有说是要进去面会什么人,你是如何能够断定那人就一定是李青呢?”   伙计一点都不害怕这个所谓的大理寺卿,对他来说,能够让自己言听计从的人,只有知天阁阁主,以及自家的大小姐铁宛如,寻常人等么,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是。   被这小小一个看门的伙计把话更呛了回去,裴济当然不会觉得舒服,正要把刚才把风的人带过来当面对质,就看到一名大理寺官员神色匆匆跑了过来,在他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几句。   “呵呵,你们天音坊果然不是什么好角色,我那大理寺查案人员也算的上是一流高手,竟然就这样被你们灭口了。”   伙计清楚李青离开需要时间,也不遮遮掩,便问:“官爷你这说的什么话呢,谋杀朝廷官员,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希望官爷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要冤枉小人啊!”   伙计一脸无辜,分明自己没有错,错的全是这个不问青红皂白就闯入天音坊的大理寺卿裴济。   “少跟我来这一套,来人,彻查这家乐坊,若是找到李青的踪迹,不论这些人是否有罪,全都给我当场击杀!”   身穿一袭黑衣的大理寺官员们,匆匆沿着大门冲了进去,四处搜查。裴济也懒得跟这个守门的伙计计较,亲自带着人马杀了进去。   然而,就在前一分钟,李青已经被天音坊的老管家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任凭他们将天音坊翻一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有任何现。   密室内,老管家干咳了几声,才说:“李先生啊,恐怕你们还是要尽早离开长安城,大理寺的手段你或许不清楚,可是老朽明白得很,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李青也无计可施,现如今长安城的城门都是紧紧关闭,任何百姓和官员不得擅自出城,想要进城的人,在苦等三天之后,也不得不摇摇头转身回去。   “只是我一人的话,想要从这长安城逃出去,在容易不过,只是现在,身边带着四五个人,想要脱身,真的是不容易啊。”李青在老管家面前,也没有顾虑那么多,把心里的担忧全都说了出来。   老管家哈哈笑了两声,才说:“这事情交给老朽来办,自然简单。既然李先生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出城,那可以分批出去,现如今大理寺和千牛卫的人关注的并非是大小姐和其他人,而是你!”   被长安城里这些大臣们日夜渲染,李青眼界也变得短浅了不少,老管家这么一说,李庆才算得上是恍然大悟,说:“就这么办吧!现在知天阁阁主最担心的应该是他的女儿宛如,不若这样,我今晚就带着宛如来这里,让你们将她送出城去。”   老管家明白李青的意思,也不推诿,欣然答应下来。   大理寺卿裴济将天音坊仔仔细细搜查了一个遍,始终没有找到李青的踪迹,断定那李青是随机选择了天音坊,好让天音坊的人打掩护。不过,对于自己手下死在天音坊的事情,他始终还是耿耿于怀。   “怎么样,大人,我们都是长安城里奉公守法的老百姓,断然不会窝藏朝廷的要犯的!”   伙计那一副连最,让裴济十分不爽,他继续抓住那伙计的衣领,说:“虽然你们没有窝藏李青,不过,我大理寺的人死在你天音坊,以后你们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说完话,裴济气冲冲带着人走出了天音坊,一边就站着千牛卫的统领魏殊。   “哈哈哈,我说裴大人,你果然还是太过于心急了一些。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圣上捉拿李青的关键时候,你觉得李青会那么傻,在这个时候出现,让你逮一个正着么?”   裴济没有好脸色,倒反问魏殊一句:“你有能耐的话,怎么不把李青给倒腾出来?这一趟白跑的可不止你千牛卫,还有我大理寺的兄弟们。”   魏殊幸灾乐祸的兴致也没有了,清楚这一次能不能够抓到李青,关系到他们在朝堂上说话的分量,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对身后千牛卫吩咐:“你们继续搜查,就是长安城里的一片瓦砾也不能放过。”   两位大唐精锐满大街乱找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李青就藏匿在昔日武曌安身的地方。   又回到与李青博弈的地方,武曌若有所思,等李青回来了,情绪才稳定下来,看了一眼李青:“难怪这南诏国的小公主、知天阁的宝贝大小姐都要跟随你的左右,就算我是当今皇帝,也断然想不到你会躲在这里。”   任凭武曌在那里胡说,李青没有闲工夫理会他,而是走到铁宛如身边,说:“今天我去了一趟天音坊,老管家说有办法将我们送出城去,不过,只能一个一个来,我俩商议之后都觉得,应该让你最先离开长安城。”   其余几人都没有什么话说,倒是铁宛如,他摇摇头,并不赞同。   “有你们在我身边,我想要出城那是难上加难,现在要是不按照老管家说的办,恐怕我们几个人都不可能离开长安。”    第062章 太宗的鹰犬   “全体戒备!李青说不定就在周围!”   无论是千牛卫还是大理寺的人,全都乱了阵脚,不是说李青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么?那么眼前生的这一切是什么人干的。   “糟了,一定是李青知道我们会来拿横刀的图纸,这才把整个铸刀室都给毁了。”兵部的人颓然坐在地上,觉得这次回去以后,是根本就没有办法向上头交代了。   身为大唐量大特务机构的脑,此时正在温柔乡里缠绵。   外头禀报的手下是一点不敢怠慢,酒楼老板明说两人正在办事,依旧挡不住这部下的去路。   “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理寺人员大嚷大叫,吵醒了不少在酒楼消费的客人。可倒好,这么咋咋呼呼,让睡梦里的裴济梦见李青手里提着观天行,血淋淋的一身就要将他的头颅斩下。   他是从床上蹦起来的,嘴里大喊着:“别杀我!”他这么一蹦,连着睡在身边的女人都给从床上带得滚落了下来。   等想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在做梦的时候,裴济这才整理好了衣裳,一把推开门,怒气冲冲对着他的手下询问:“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被刺杀了呢!”   大理寺人员头都不敢抬起来,支支吾吾对裴济说:“启禀大人,那……那李青,果然去了侯爷府!”   抓到李青,等着裴济的就是升不完的官,花不完的钱。裴济稍微定神,也没有重责这个报信的人,而是跟随大理寺人员,飞奔侯爷府,甚至连千牛卫的魏殊都没有来得及叫唤。   到了侯爷府,大理寺的人还在上跳下窜地搜寻李青的踪迹,那兵部的人垂头丧气,见到时裴济来了,慌忙让开一条道路。   等裴济进入铸刀室,看了看还在燃烧的熔炉,料定李青并没有走远。现如今他已经是急功近利,督促手下迅以侯爷府为中心,火搜寻李青踪迹。   此时李青换上了千牛卫的衣服,也跟随着这些人四处搜寻。从裴济身边走过的时候,那裴济还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李青来的正好是时候,倘若来迟了一步,那么横刀的图纸就落到了兵部的手里。大唐国立雄厚,想要在短时间铸造那么多的兵器,根本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一直等走出了侯爷府,李青才松了一口气。大理寺的裴济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本事,可是千牛卫的魏殊,这个人果然是不能小瞧了去。   拉了拉头顶上千牛卫的头盔,李青不想正面与这些人交锋,不过,毁掉大唐两大特务机构,毁掉大唐皇帝的双目,这件事情是必须要办的。   裴济怎么也不会想得到李青会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还在侯爷府不断指挥大理寺的人追查。眼看天色已经鱼白,连李青的一根毛都还没有摸到,着实让他有些不甘心。困意来了,也就揉了揉眼睛,继续等待。   酒楼里睡醒的千牛卫统领魏殊笑呵呵搂着一个美人走到侯爷府,千牛卫一干人等毕恭毕敬,不敢说琐碎的闲话。   “我说裴兄,怎么放着大好的春光不去享受,半夜三更跑到这侯爷府来等待?莫不是已经抓到那个李青了?”魏殊脸上带笑,让裴济很不舒服。这魏殊哪里是来帮忙的,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他也懒得计较,说:“你既然知道李青会来着侯爷府,怎么我大理寺的人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魏殊的手从美女腰间挪开,呵呵笑着走到裴济跟前,同他一并坐下,这才说:“也许我能够揣测得到李青的意图,可我并没有说我有把握能够拿得住他。若是他不想被拿住,就是守城军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两人都是大唐倚重,表现则是完全不尽相同。   “就这样让李青肆意妄为,那我们两人又如何跟圣上交代?”   魏殊将手搭在裴济肩头上,轻轻拍了数下,好让裴济安心,才说:“皇上那边你自然放心,现如今就算我们两人没有抓到李青,他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或许裴济不太明白魏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需要经过仔细推敲一番之后才会明白魏殊的权谋。当下大唐算得上是内忧外患,临阵斩将,那是兵家大忌,现在长安城内灭有出现大规模的动乱,就是因为千牛卫和大理寺在坐镇。   皇宫内,太宗皇帝迟迟等不到千牛卫与大理寺的消息,多少有点热锅上蚂蚁的意思。   “该不会是朕这两只眼睛也不顶用了吧?从李青越狱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三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长德唯唯诺诺,跟在皇帝身后,早已经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你说你啊,那么大一个事,就吓得不敢开口说话。你知不知道,朕身边信得过,也就你一人了。要是你不陪朕说话,朕就让你去掌管后宫洗衣服的事情吧。”   听太宗皇帝这么一说,长德立即跪了下去,接话说:“老奴不是不敢和陛下说话,实在是怕说错了话。”太宗皇帝俯下脑袋看了长德一眼,说:“你看看你那个奴才样子。”   说罢,双手又背负在身后,望着远处,说:“现如今这荆朝对我大唐的攻势算得上是缓下来了,朕等的就是这么一天。大唐国力雄厚,那荆朝的士兵长途远征,必然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这样熬下去,我大唐赢定了。想必荆朝的大军是因为李青,所以这才停止不前,朕无论如何,断不能让着李青重新执掌荆朝的兵权。”   过了正午十分,天音阁老管家一早收拾了各种名贵乐器,装上马车。在人前他装摸做样,清点着琵琶古琴,到了天音坊院子里,则是赶紧安排铁宛如几个人藏匿在马车车厢内。乐器覆盖在马车顶上,中间么,都是一些空间,足够将她们全部都掩藏起来。   “今日出城,事关重大,所以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   老管家招呼伙计们都长点心,千万不要等到了长安城城门的时候被守城的军士觉,那么一切都完蛋了。   伙计点点头,说:“出城的理由我都想好了,既然我们要走,也不能给那个大理寺卿留一个体面的名声。”伙计似乎已经有了主意,这里开大唐长安城,已经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还未曾吃过午饭,老管家就带着一行人出了。哑女单独准备了一辆马车,就走在队伍最前头。不少长安城的雅士,那可都是听着哑女琴声过日子的,听说她们要离开,也都纷纷来送行,那一个二个的,都算得上是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李青穿了一身漆黑的斗篷,就在不远处查看马车行进的路程,见到有那么多雅士来送别哑女,也觉得很惊讶。   老管家赶着马车,到了长安城城门处。守城的军士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将他们拦了下来。   “现如今是非常时期,你们怎么这么急匆匆地要离开?”   军士特意查看了三辆马车,并没有打算轻易让这伙人就这么通行。   “这位军爷,你得给小的做主啊!”伙计走上前去,一把抱住那军士的大腿,不断哀嚎。   “得了得了,不能出城就是不能出城,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回去吧。”   伙计这就不依了,哭着说:“那大理寺的人前几日到我们小店搜查,说是找一个叫做李青的人。他查边查了,小人自认为一直都是配合大理寺的,怎料到那大理寺卿竟然将小店的镇店之宝给拿走了。没有了镇店之宝,咱们乐坊的哑女就弹走不出一般的琴声,小人又如何在长安城生存下去。这肚子都不能填饱了,我们又能去什么地方呢?只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伙计用破旧的袖子擦拭着眼泪,哭得令人动容。   送行的雅士们当然看不下去了,一个个出来主持公道。   “看来你们这些当差的是官官相护,还不让人家出城,难不成留在长安城里等死么?”   “就是就是,谁不知道那大理寺卿裴济是一个一等一的小人,最是记仇。他今天拿了你几件乐器,说不定隔天就把人家哑女弄到府上去了。”   雅士们愤愤不平,伙计也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那军士眼看不能收场,这些雅士也都是朝廷里不少王爷的好友,无论哪一个都开罪不起。   “行了行了,军爷我今天心情好,也就放你们过去。只不过,这马车我们还需要仔细彻查!”   方才就已经被搜查过一遍,这把守城门的士兵也是小心谨慎,生怕什么地方出现纰漏,自己的小命也跟着玩完。所以这次的彻查比较严格,那军士也不吩咐士兵用长矛去捅马车,反而吩咐说:“把他们的乐器全都搬下来,仔细搜查。”   伙计一看大事不妙,大声嚷嚷说:“给为雅士们可得帮我们好好看着,谁知道这些当兵的手脚干净不干净。”被伙计这么一说,当真就有几个人死死盯着搬动乐器的人    第064章 天高任鸟飞   “你们一起上吧!”李青一双眸子全是杀意,既然皇帝对他不仁,那么也就怨不得他对皇帝不义了。   大唐十杰已经折损了三人,其余七人原本跃跃欲试,最终还是彻底放弃了,真要是冲上去了,终归还是送死的料子。   十人当中稍微有一点年长的卫缭朝着其余人投过去目光,大概是想要联手的意思。既然死对头李青都不惧怕,又何必徒劳地上去送死。   几人心照不宣,手中的武器全都破出去,把李青围在核心。   “这不就对了,要是早早就联手,也不会死掉三个人。”裴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见到事情总算出现了新的转机,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四面围攻而来的兵器,都带凶光。李青左右阻挡,才算是化解了一场可怕的危机。面对七人的招数,他也仅仅是招架,并没有开始动手。   魏殊觉得奇怪,说:“李青分明能够在半柱香之内分出一个高低来,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莫非这当中有什么猫腻?”   老狐狸魏殊揣测到了一些,然而始终还是不明白李青为什么一直在拖延时间。寻思良久,他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能做的,就是看着战局如何展了。   七人也都觉得纳闷,刚才一个一个接着上,李青不留丝毫情面,三两招就杀一人。现在七个人一起上了,反而处处受到压制,招数上也见不到特别的狠招。   “这叛贼不还手,我等就此将他格杀!”   有人开口,就有人执行,李青落在房顶,望向城墙的方向,见到老管家的马车已经走远了,终于定下神来。   小小的举动逃不过魏殊的眼睛,顺着李青望着的方向,魏殊仔细推敲,才一拍大腿说:“糟了,就光想着抓住李青,反而忘记了跟随他的那几个女人。这李青在这里拖延时间,恐怕是给那几个女人留出逃跑的时间。”   裴济被魏殊这一惊一乍的声音吓得六神无主,慌慌张张说:“那可怎么办?”   守城军听到魏殊的分析,才想起出城的天音坊一行人却是形迹可疑,这会儿也是肠子都悔青了,点拨了三十多人,吩咐下去:“火出城追捕天音坊的人,这一次不要搜查,见到就给我就地格杀!”   军士们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要是被李青主意到,那么四期也就不远了。   屋顶上,没有顾虑的李青徒手又将一人格杀,将尸体凌空投掷下来,就落在了裴济的身边。李青不管身后几人,凌空飞跃而下,落在裴济身前。   “裴大人,别来无恙啊!”   眼前的裴济吓得瑟瑟抖,哪里还敢说什么,一双眼睛里的神色,全是祈求李青能够放过自己。   “李将军,我也是迫不得已,你不要杀我啊!”   看着裴济在求饶,魏殊的手,已经按在了身边的一对双锏上,随时准备对李青下毒手。这么一会儿功夫,屋顶上的高手也都纷纷落了下来,追杀李青。   背着身子,李青看都没有看那个准备从背后下手的小人,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又是干净利落的捏了下去。那人喉咙里的脆骨早已经是粉碎,裴济吓得跪在地上了。   “看在往日你我交情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裴济就差给李青磕头了,那副求饶的样子,让大理寺的办案人员都看不下去了。   “裴大人,你何必害怕,不过是一个朝廷钦犯而已。”魏殊还未曾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上却已经弥漫着浓重地杀气。   “现在才想到求饶,已经晚了,要不是你大理寺的人,宛如她们又怎么会被皇帝抓捕。”李青抬起手掌,照着裴济的天灵盖拍了下去。令长安城威风丧胆的裴济,就这样光天化日死在了李青的手上。   这时候,第二个追杀的人也都落在了李青身边,依旧是出手利落,瞬间毙命。   “呵呵,不错,果然算得上是大将之才,心狠手辣!”   裴济的双锏抽了出来,迎着李青挥舞上去。这个平素不怎么出手的人,一旦出手,倒是让李青觉得有些震撼。   “这手段!”李青似曾相识,一招一式都算得上是夺命索魂,就如同他在北漠时候遇到的那个人一般。   “看出来了么?师父救了你一条命,没想到你竟然伙同那个小丫头,害死了我的师父,现在,我就要替他报仇。”   明白今天与魏殊之间是一场迎战,李青试探性进攻了几次,知道魏殊并非和那十个人一般都是寻常的高手。   那双锏一搭一挑,都彰显出了他的身份来。北漠的孤女,住在寒冰洞穴里的奇人。   “好妖魅的功夫,不过,你终究还是要和你师父一样,自作自受。”李青可不想把这个罪名拦在自己的身上,想着战决。观天行从他腰间腾空而起,魏殊接连后腿,不得已抓住身边的千牛卫,推向了李青的观天行。   这天下一等一的利器,所过之处,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那千牛卫分明见到观天行从自己的腰间一闪而过,却现自己还好好地站在原地,正当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的时候,腰间瞬间断开,鲜血喷涌而出,临死前的一双眼睛,都不肯相信这样的事情。   “果然是旷世名刀,可惜却在你的手上。”   魏殊心有不甘,拖着双锏再次迎击而上。千牛卫士卒远远躲开,谁都不想被自己的统领又抓过去做炮灰。魏殊的双锏弥漫了死亡的黑雾,在他手上,更是挥到了极致。   “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妖魔之躯对阵李青的藏严金刚之身,两者触碰在一处,整个长安城都震颤了起来。无数松散的土屋,瓦砾都开始不断往下掉落。身边的千牛卫,大理寺人员,纷纷被这剧烈的震动掀翻在地上。   “如果不是我的师父,你现在就是一个残废,说不定已经冻死在北漠的冰雪中了。你不好好感恩,还要和我作对,这不是存心找死么!”   魏殊提升功力,双眼瞬间血红,犹如那幽冥鬼蜮跑出来的罗刹一般。千牛卫士卒从未想到过,自己的顶头上司,竟然是这样一只妖物。   蛰居在皇宫内的太宗皇帝,也被这激烈的震颤惊动了,还没来得及把黄袍穿戴整齐,就匆匆跑出了太和殿,望着长安城里出声音的方向。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奏报的士兵将情况一五一十说给太宗皇帝之后,就见那太宗皇帝不争气的软倒,坐在地上,小声嘀咕:“这样的人,朕又怎么将他铲除呢?这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望着苍天,太宗皇帝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早知道就不应该对李青那么刻薄,或许还不会有今天这般的田地。   两人斗在一处,经过的地方全都是一片狼藉。坚固的酒楼瞬间溃散,脆弱的房屋眨眼倒塌。不同的是,魏殊接连用长安城百姓的性命抵御李青,李青则是见到他扔过来一个,就探出手接住一个。吓得脸色苍白的百姓,都是一脸感激地看着李青,不再说什么话。   “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看来今天我李青必须要将你除掉。”   两人一路从长安城中心斗到了长安城城门,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准备好的弓箭,碍于魏殊也在城墙脚下,始终不敢随意射击。   “啪!”魏殊后背装在厚重的城墙上,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你还要拿多少人的性命来给你做垫背的?”   李青反问,手中的观天行出轻微的震颤,似乎这把有灵性的刀也在告诉李青,这个人不可以留在世上。李青将内里运转到了极致,隔着一层破烂的衣服,依旧能够看得清楚肌肤上的梵文图案。至于魏殊,为了能够与李青鱼死网破,已经完全黑化成了一个怪物,分毫没有人形。   那一瞬间,李青仿佛看透了这长安城里的一切,观天行斩断了双锏,从魏殊的脖子一闪而过。   魏殊哽咽地笑着,丢掉了手上的双锏,咯咯对李青说:“都是杀人,有什么不同。你的心魔早已经渐渐浮现,曾经被长安城妇孺传为美谈的李将军,终于要变成一个吃人的妖魔了。哈哈哈……”   一直等脖子里出现一条红线,魏殊还依旧笑个不停,临死的样子让李青都觉得后背凉。   “他所说的心魔,到底是什么东西?”   魏殊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够阻挡李青的去路,沿着城墙,李青一跃从长安城逃离,朝着约定好的地方飞奔而去。脑海里不断浮现魏殊临死时候的样子。   “曾经被长安城妇孺传为美谈的李将军,终于要变成一个吃人的妖魔了!”这是魏殊最后说出来的话,李青当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蛰伏在长按城郊的铁宛如,早就已经谈着头望着长安城的方向,只希望自己的李青大哥能够顺利从长安城里逃出来。   “大小姐,你不用担心,长安城那些守军,是不可能阻挡得住李将军的去路的。”虽然老管家这么说,铁宛如还是忍不住担忧。特别是长安城里那一声震天的响声,令她坐立不安。   跟各位书友推荐一下,创世历史类收藏榜前十,瞎写一气大神,将于本月2o号复更,敬请期待!    第066章 相爱便相杀   “报!剑南道失守!”   “报!江南道失守!”   “报!岭南道失守!”   连续三处大唐的国土丢失,听着斥候的奏报,太宗皇帝的帅帐内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皇上,要不要将北漠的突厥大军调拨过来援助?”   太宗摇摇头,说:“不必了,此时调拨突厥军,无异于是将大唐拱手送给那伙强盗。”众多大臣仔细想过之后,也觉得太宗皇帝的话,说到了要害的地方。   将军大臣们满是沉默,倒像是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候。   “朕想起了一起打江山的岁月,那时候,朕真的好年轻,身边又多少绿林好汉相助。没想到现在朕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皇帝看了看身边的大臣,这些平日里只想着如何讨得他的欢心,从不知道盛世的江山,开创的基业,都充满了艰难困苦。   “虽然我等没有替皇上分忧的本事,不过,我们都愿意与大唐共存亡!”   有人率先表态,自然有不少人尾随。太宗皇帝也总算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欣慰,可惜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一个人,能够抵御李青的进攻。   不到七天的时间,长江以南的地方尽数被荆朝占据。北方的高丽小国,又大举进犯大唐。太宗皇帝确实已经有了鱼死网破的主意。   “若你们能够守得住这长江沿线一带,那朕就还有周旋的余地。这长江一带,是大唐最后的防线了。”   满怀着顾虑,皇帝希望手底下的这些人都不是在空口说白话,否则他也就只能和大唐的江山一起沦陷了。   荆朝大营内,三维老将军坐在一起喝茶,他们从未想到过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战局了整个江南地带。所有的这些,都是李青这位年轻将军的功劳。   “接下来我们渡过长江,那么整个大唐江山就都是我们的了。”   古云老当益壮,三名老将军还抱着雄心壮志。   “话虽这么说,想要轻易渡过长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们没有看到么?李将军已经停顿下来了,接下来的战争,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三人喝茶归喝茶,还是不得不提起当下的战局。那边的李青,手里抱着一壶酒,自打荆若兰看到铁宛如,武曌等人跟随他一起回到荆朝以后,她脸上分明写着不快,甚至这几天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我们的大将军还正在烦闷呢?”   老家伙们开始揣测李青的意思,一个个贼眉鼠眼。   “你怎么知道大将军苦恼,我看分明就是觉得快意,否则也不会看着远处的长安城啊。”   “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啊,你没觉得大将军已经变了么?”   这么一说,似乎三人都察觉到了李青这次从长安城逃出来之后的变化,似乎不再像往常一样快活了。任凭他们三人猜测,也没有什么结果。   “我想可能是他和陛下之间有点什么误会。”   “误会?他们两个连孩子都有了,还能有什么误会。”   三人都是打仗出身的武夫,对于凡人俗世的情感当然是一窍不通。李青怀里抱着酒坛子,寻思的并不是荆若兰的冷漠,也不是烦恼着滔滔长江应该怎么度过,他烦恼的是,魏殊临死之前的那一句话,仿佛是一句毒瘤,留在了他的心中。   是不是他真的就如同魏殊所说,是一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自己的命都是别人救的,别人想要拿回去又有什么不对呢?这些天他脑海里的东西,一遍又一遍,进入了死循环,谁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就是精明能干的武曌,也揣摩不到李青的心思,就靠在大帐边上,远远看着他。   “依我看,这陛下的皇帝也不应该继续做下去了,你看看他,若不是李青大将军,我大荆朝恐怕早就完蛋了。大将军带着那么多美女回来,不如我们三人辅佐他当上皇帝,岂不是名正言顺。”   老将的想法说出口,瞬间就被另外两人给拦了下来。   “你可别胡说,当心被大将军听到,你这一大把年纪的,晚节不保啊。”   其实这人不过是说出了另外两个人内心的想法罢了,荆若兰确实不适合做皇帝,从她当政的那一天开始,就在啃李青留下来的老本。周边国家不是忌惮李青的话,荆朝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们三人都一心想要将李青扶持上帝位,可惜李青不愿意,荆若兰不让位,那么,这些也全都不过是想法而已罢了。   “得得得,你们两个就做烂好人吧,我继续喝茶。这西湖龙井果然如传说中一般馨香,若是我们不宣战大唐,怕是一辈子也喝不到这样的好茶。”   皇帝打仗里,荆若兰轻轻抚摸着李青盖在她身上的衣服,久久不愿意松开。   身边的儿子歪着脑袋,看着荆若兰,问:“娘亲,你怎么拿着李将军的衣服呢?”   这才让荆若兰从短暂的回忆里醒转过来,一想到李青带着铁宛如、菲儿、武曌、萧玉翎,她就恨得要牙齿,他摸摸儿子的头,说:“孩子,你可不能学那个李将军,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年纪虽然小,李昊也明白李青的厉害之处,反而问:“为什么啊,孩儿本来打算拜他为师,学习统兵打仗的技巧呢。”李昊虽然有志气,偏偏迷恋上了李青,折让荆若兰很不好受。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跟李昊说,说李青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娘俩放在心里。越是这样纠结,她心里越是不好受,居然风风火火从皇帝大帐里跑了出来,找到喝得烂醉的李青,一把将那件衣服丢给李青。   “喝吧!你就喝吧!早晚有喝死你的一天。”   转身才要离开,荆若兰的手就已经被李青死死抓住了。他的一双眼睛模模糊糊,就看得见荆若兰的美貌,傻乎乎笑了几声,才结结巴巴说:“若兰,多少年了,你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李大将军,你喝多了,我得回去照看我得孩子了。”   荆若兰无情地把李青的售给拿开,转身就要走。可是李青却已经坐了起来,望着荆若兰的背影,说:“孩子,那孩子的父亲呢?在什么地方?”   一直沉默着,荆若兰不知道应不应该如实相告。   “你既然已经有了孩子,就应该好好待在荆朝,为什么要向大唐宣战?”   荆若兰还是不说话,她害怕自己一旦说出来,那些情感就喷涌而出。   “你是不是在怨怪我叨扰了你在大唐悠闲的日子,如果真是这样,我立即收兵。”   醉醺醺的李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歪歪斜斜爬起来,说:“现在你又想撤兵,你以为那么好撤么?你也不看看这个天下的局势,他已经变了。”   冷若冰山,完全已经不是李青当初认识的那个荆若兰了。   “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明白,你和我回不到过去了。”   多么让李青感到绝望的一句话,从荆若兰的嘴里说出来,就是她本人也不该相信。   “那好,我李青在荆朝,算是多余了,我这就离开。”迈出去的步子都开始摇摇晃晃,李青决定什么武曌,什么铁宛如,他一个都不要了,离开这地方,说不定还能有个好的归宿。   可是荆若兰不答应了。   “不管你到什么地方,你躲到那儿,我就征讨到哪儿。”一甩手,荆若兰就走开了,剩下李青在风中凌乱。   “我到什么地方,她就征讨到什么地方。”仔细回想一下,才知道荆若兰为什么要向大唐下战书,原来是因为这个。李青忽然觉得很畅快,哈哈仰天大笑,说:“你嘴上说不在乎我,其实很在乎对不对?啊哈哈!”   他这里笑得畅快,那里荆若兰早已经在心底诅咒:迟早有一天把你给笑死。   再低头的时候,李昊睁着大眼睛看着李青,十分好奇。   “你喝的是什么东西,可以给我喝一口么?”   五岁的李昊,才学会走路,对一切都很好奇。偏偏李青就是擅长于满足别人的好奇心,用手指沾了沾酒坛子里的酒,给李昊吮吸。   “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很好?”   品尝到了酒水的辛辣,李昊非但没有哭闹,反而眼巴巴看着李青,说:“大将军,还有么?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喝。”   对上了李青的脾气,李青哈哈笑了起来,说:“这坛子里全是酒,你喜欢就把他喝光把。”李昊居然真的接过了李青的酒坛子,大口大口喝起来,倒像是在沙漠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饥渴到了极点。   小小的李昊在侍卫的护送下回到了皇帝的大帐,隔着好远荆若兰就闻到了酒味,呵斥侍卫:“不知道是在大帐么?还喝酒?”   侍卫一脸无辜,指了指歪歪斜斜的李昊,说:“圣上你误会了,不是小的们喝酒,是王子他喝酒了。”再看李昊,脸蛋早已经红扑扑一片,双眼还冒着光辉,他说:“娘亲,李将军喝得酒,真是太棒了,明天我还要找他喝去!”   差点把荆若兰都给气炸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果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小年纪就成了酒鬼。   “不行,明天你哪儿都不许去,给我好好在大帐里反省。”    第068章 醉鬼大将军   “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呢?”李青瞅了一眼三位老将军,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老将军们有点尴尬,才问:“李将军,酒瘾过足了?”   “李将军想着北上了?”   一个个的问题让李青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看来这几天他的状态的确很不好,否则老将军们又怎么会耻笑他呢。   “成了,你们都被光顾着看我的笑话了,我想到计策度过长江了,不过,这一次我们不需要铁胄军了。”   听到李将军重新振作起来,这是老将军们最愿意看到的局面,于是乎三人赶紧跟随在李青身后,追问到底是什么样的计策。   “这个暂时只能保密,军中的消息一旦走漏出去,被唐军知道,那么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老将军们的谋略自然是比不上李青,听他说心里有了计策,还以为能够一起参与,现在看来,还是主帅最为厉害一些。   “那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办的么?”   斟酌再三,李青倒是替这三位老将军找到事情做去了。   “这第一件事情么?就是赶紧把长江沿岸的羊群收购回来,军费可以找陛下去要,记得,只需要成年的老羊。”   “这……”老将军实在想不出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收购回来的老羊羊肉坚硬,也不适合充当军粮啊,这到底是为啥。   “第二件事情是,去老百姓家里征集裁缝,手艺越是高的就越好,并且寻访的,要是那种缝纫度最快的裁缝。”   “……”三人顿时无语了起来,如今已经过了早春,寒冷的时节都已经过去了,还要募集裁缝做什么,军队里面三十个裁缝难道还不够用么?   三员老将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李青的酒还没有醒,可是碍于他是大元帅的面子上,不敢上前去询问。只能照着他的意思去办,毕竟三人都还是头一次跟随李青行兵打仗,很多李青的意思,都还没有摸得透彻。   “第三件事情比较重要,你们得在军中挑选精壮的小年轻,最好是那种能够穿着铁胄作战、又能轻装简行的士兵。”   要求算不得是苛刻,三员老将心里总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李青的心思还在军务上,那么另外两件荒唐的事情也只能去照办了。   “那元帅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李青抓抓脑袋,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便指了指长江,说:“明天照旧来这里喝酒。不过,你们得把士兵都给我挑选好了。”   这个关子是卖的越来越大,老将军们整的跟丈二和尚一样。   回到军营里,不少士兵都已经闲散下来,开始挖掘大片大片的荒地,一个二个都感叹说:“真是大好的河山啊,可惜这些人怎么都想着牧羊,这要是开垦出来,种上大片大片的小米,来年可是会有大好收成的啊。”   士兵们一个个干的火热,李青也没有阻止。这些南疆出来的子弟,哪一个不是为了能吃饱饭才参加荆朝大军,不然就将军们嘴里宣扬的占领大好河山,谁愿意跟着去送死。   “你们见到小王子了没有?”   李青随口一问,那些士兵卷着裤脚立刻站好,纷纷回答:“启禀将军,我们并没有见到小王子殿下。”   “哦,知道了,你们继续开垦,等大唐亡了,这些田地就是你们的了。”   将军的命令,那可是比当今皇帝命令还要值钱的东西,士兵们一个个憨厚老实地笑了起来,纷纷点头,继续干活。   “不过,最好赶在三天之内完事,大军很快要北上了,你们也要做好充足准备。”   已经二十七岁的李青,双眼充满了坚毅。士兵们明白了将军的意图之后,才一起欢呼起来,终于要脱离这种每天无所事事,整天和大唐军队隔着长江较劲的日子了。   等荆若兰搂着菲儿回到皇帝打仗,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小王子的身影。   “若兰姐姐,别这样啊,菲儿不和你抢李青大哥了好不好。”菲儿还在一边求饶,巴不得荆若兰赶快饶了自己。   “王子殿下呢?你们这帮废物,怎么守护打仗的?”   士兵们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生怕稍不留神的一句话,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启禀圣上……是……是小王子他……”   “他怎么滴了?”荆若兰揪住这士兵的耳朵,大声问了起来,整个打仗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小王子点下执意要离开打仗,还说谁要是不让他出去,回来就把我们的人头给砍下来。他是王子殿下,我们这些守护的士兵,又怎么敢和他为难呢?”   荆若兰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完全没有一点自己的样子,全然和李青差不多,不服管教,也不知道这时候在什么地方闯祸了。   “你们两个,跟朕一起去找小王子,要是找不到,你们俩今儿也别想活了。”   荆若兰怒气冲冲,把唯一和李青结晶的李昊当成了手心里的宝贝,哪里容得他有半点的危险。怒气冲冲的她走在最前面,两个守卫的士兵悄然跟在身后,一边走一遍大声喊:“小王子殿下,你在哪里啊。”   李青躲在一边偷笑,这么去找小王子的下落,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李昊要是听到有人找他,还不早早就找个地方躲藏起来了。   对于找人,李青算得上是一流,匆匆出了军营,沿着大军住宅的周边村落去寻找。依着李青对李昊的了解,这小子绝对是贪图新鲜,混迹到村子里面去了。   正在和村里小女孩玩耍的李昊感觉到了什么,匆匆从泥地里走出来,找了个清澈的小溪,洗干净了手上脚上的泥巴,冲着泥地里一个容貌俊俏的小女孩招招手,说:“快走吧,那些人来找我了。”   天真烂漫的年纪,小女孩没有什么心防,也跟着李昊洗干净了手脚,找了耕田里一间快要坍塌的小屋子,躲藏了起来。   “小王子殿下!”   两士兵咋咋呼呼叫喊着,前面的荆若兰则是怒气冲冲。菲儿想了想,最后还是跟了出来,这阵子在军营,也知道了李昊的名字,呼喊的声音也和是兵部不同,直接喊:“昊儿,你在哪里,快出来吧!”   李昊躲在茅草屋里面偷笑,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小女孩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你是王子?”   被识破了的李昊,古灵精怪,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这是我在家里玩的游戏,他们不允许叫我少爷,只能叫我小王子,你看看,是不是很有趣呢?”   咬着大拇指,小女孩期初有点不太相信,等看到李昊脸上的表情之后,又断定他说的是真的。毕竟这么小的年纪,谁会跑出来随随便便就和一个小姑娘玩在一起的。   “呵呵,等我回去以后,也要让他们叫我公主殿下,不然我就哭闹,让她们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李昊还正是找对了人,简直和他一样的古怪。   “这个主意很好。”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荆若兰也是恼羞成怒了。找到一棵大树坐了下来,嘴里嘀咕:“这小子到底跑什么地方去了?会不会已经被大唐的探子抓到了,那样可就麻烦了,要是被当做人质,那接下来的事情可怎么办?”   到了时间点,女人就总是会胡思乱想,荆若兰虽然是荆朝的国主,也免不了俗世女人的路数。   菲儿拉着荆若兰的手,说:“若兰姐姐,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不是说昊儿是李青大哥的骨血么?你看看李青大哥从小就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最是奸诈,昊儿也不可能会被抓走的。”   听着菲儿这么说,荆若兰也下意思点了点头,半晒才明白菲儿说的不是好话,又一把将菲儿落入怀中,追问:“你的意思是说,昊儿也会和李青一样奸诈?”   菲儿吓得连忙摆摆手,说:“不是啊,不是这样的。”   两个小孩看了看天空,周围的世界也开始安静了下来,都能听到昆虫的鸣叫了,小女孩这会儿才想起来要赶紧回家,小手推了推闭着眼睛的李昊,说:“我好害怕啊,要不我们回去吧?”   刚才玩耍的快乐时光,顿时都已经烟消云散了,到底是小孩子,李昊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说:“是啊,我们也应该回去了。对了,你们家在什么地方啊?”   小女孩从小屋子里走出来,外面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凭借记忆,看了一眼天空的星星,才大概指了一个方向,说:“就在那里。”李昊可不愿意说自己住在荆朝大军的军营里,也敷衍地说:“正好我家也在那个方向,我送你回去吧?”   两小孩行走在田埂上,小心翼翼往前走着。他们不知道,黑暗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两个。摸索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程,总算是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前面不远处,就是小女孩居住的村庄。   按照李昊最初的想法,小女孩一定是畜生在一家极为贫穷的人家,要不然怎么会到泥地里玩耍。可是等进了村子之后才明白,原来他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村子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少人都打着火把,大声喊着:“婉儿!婉儿!”   小女孩浑身一个剧震,站在了原地,有点委屈地看着李昊,说:“他们出来找我了,这下爹娘肯定会臭骂我一顿的。”他害怕得哭了起来,李昊也就只好搂着她安慰了几声。   “别害怕,不是还有我么?到时候他们找到你,我就说是我带着你出去玩的,他们一定不会怪你。”小女孩这才破涕为笑,崇拜的看着李昊    第070章 能否认真点   出了上官府的家门,上官婉竟然还出门送了李昊一段距离。   等不在上官一家视线里了,李青板着个脸,望着李昊。深更半夜也看不到脸,就听李青严厉地说:“这会儿你母亲一定在找你,你爹爹也肯定再找你,作为一个王子,你要舍弃的东西很多,知道么?”   “娘亲,他一定一点都不爱我,不然怎么会把我关在大帐内,一整天不能出门,我都快要闷死了。爹爹?你说爹爹,我根本就没有爹爹。”   隔着黑夜,李青也能感受得到李昊语气里的哀怨,分明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有爹爹自己却没有。   “你娘亲没有告诉你你的爹爹是谁么?”   “当然是没有说了,娘亲每次说到爹爹,都说他是一个大混蛋。”   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了荆若兰,被她这么惦记着,每天都骂一句大混蛋。好在李青已经找到李昊,一路赶回军营,希望荆若兰这个时候不要那么焦急。   一高一矮的身影陷入黑暗里,上官敬才把女儿上官婉拉到身旁,庆幸终于躲过了一场劫难。   他这样隐居的官员,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这些上阵带兵的将军,人家的一个喜怒,随时就可能把你从这个世界上扼杀掉。   徐幽远远看着嘴里喃喃:“这么好的男孩,还没有问清楚是谁家的孩子呢?”   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自己的夫人竟然还惦记着那个小男孩,上官敬也是无奈。   “那个人不是我们家能够惦记的,他是荆朝的小王子,未来的国主。依我看啊,有李青这样的大将军辅佐,迟早有一天能够取代李世民的地位,成为天下之主!”   徐幽才明白过来,吓得嘴张得老大,不敢出声,要不是刚才上官敬接连阻止,也不知道会生什么样的事情。   “你说他是……他是王子?”   上官婉的惊讶,可是一点也没有比她母亲少多少。   “白天的时候他说在他们家,所有人都叫他王子殿下,还以为他是哄我开心,没想到他真的是王子。”上官挖双眼放光,把能够想到的浪漫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个遍。   带着三两个人的荆若兰,找了一整夜都没有李昊的消息,急得坐在大帐里哭了起来。到底还是一个母亲,到底也还是一个女人,她做不到风怜那样的绝情,也终究承受不住国主的桂冠。   “若兰姐姐,你别担心了,王子殿下一定会找到的。”   把所有最可能遇到的坏事都在脑海里面过了一个遍,荆若兰更是坐立不安。她巴巴看着菲儿,说:“要是没有找到呢?那我今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啊。”   皇家的事情不能被外面的人知道,菲儿早早就支开了守在打仗门口的士兵。   此时李青已经带着李昊回到营地内,一面走一面说:“也许你的爹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最近这几天都不要再去找那个婉儿了,大军就要渡江,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就是我也无法向你娘亲交代。”   李昊只是点点头,身边是自己最喜欢的李青大将军,他说的话,全都记在了心里。   “好了,你听到没有,那边就是你娘亲的大帐,她好像都急得哭了,快进去看看她吧。”   吩咐完毕之后,李青没有跟着李昊去见荆若兰。那女人在他心里始终是一个过不去的坎,倒是有点埋怨那个被荆若兰喜欢上的家伙,放任这母子俩不管,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潇洒了。   “果然是一个大混蛋,就算你回来和若兰在一起,我李青也会像辅佐若兰一样辅佐你的。”   默默念叨一阵子,自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李昊小心翼翼掀开大帐的卷帘,走了进去,见到荆若兰正在啜泣,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了。菲儿正在给荆若兰擦着眼泪,听到大帐内又动静,回头一看,就瞅见了李昊。   “若兰姐姐,若兰姐姐,你看看是谁回来了?”   荆若兰才从悲痛中挣扎出来,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昊。臧在心里的疼爱,更是一不可收拾,她紧紧抱住李昊,不断摸着他的小脑袋,说:“昊儿,你怎么可以不听娘的话,这都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不知道,娘亲很担心你?”   李昊用头拱着荆若兰,说:“娘,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别哭了,昊儿以后再也不悄悄跑出去了。”边说还做了一个鬼脸,把荆若兰给逗笑了。   “是你自己走回来的?”   荆若兰破涕为笑,菲儿也不愿意打搅这母子俩的相会,也从大帐里走了出去。   “是李将军找到了我,要不是他,昊儿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李青,又是李青。荆若兰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得出李青的笼罩了,这孩子和李青单独相处过,也不知道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娘亲,你一直没有跟我说起爹爹的事情,爹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个大混蛋?”   孩子的想法总是十分单纯,荆若兰听到大混蛋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在想,要是李青知道那个大混蛋就是他自己,还真不知道他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我想,娘亲很快就会告诉你他是谁,昊儿不要着急。”   弄到最后,还不是不打算告诉他实情。李昊一脸失望,说:“娘亲,这一整天我都快累死了,我们还是睡觉吧。”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第二日一大早,三位老将军已经将李青交代的事情办妥当,正守候在大帐外面等待李青吩咐。哪料到守卫指了指长江的边上,说:“老将军们,你们来迟了,李将军早已经在江边等候几位,说是等你们来了,就到江边找他。”   三人均是紧皱眉头,这个李将军还真的是精力充沛,晚上喝酒也就罢了,这大早上的,竟然又跑到江边上喝酒,真是让人操心。   等三人慢慢靠近了,李青转过身来,说:“三位老将军啊,你们可算是来晚了。怎么样,昨天我说的事情都办好了么?”   “羊都已经准备好,裁缝也给你找来了,开出条件的那些士兵也都物色好了。”   老将军们闻了闻李青身上,并没有酒的味道,可就觉得稀奇了。既然酒已经醒了,怎么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荒唐事。   “好,你们办得很不错,现在有个问题要考量一下三位老将军了,你们可得老老实实回答。”   环顾了好一阵子的长江,李青才开口询问:“这长江哪一个位置水流比较缓,两岸之间的距离比较近?”   这倒的的确确是一个问题,三位老将军抓挠着脑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几天我拿着酒壶沿着长江看了看,就咱们这里最适合渡江。”   三老头面面相觑,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不就是李青的主意么?现在又重复一遍之前的信息,这到底是个啥意思。   “可是唐军也不是省油的灯,也知道这里最利于渡江,所以安排了重兵在这里驻守,因此,我们要找一个他们最想不到的地方突围。”   越说越是让老将军们云里雾里,更加捉摸不透李青的意思。   “从这里往下行三十里,地势平坦,江水到了那里流淌的度也就缓慢了下来,我打算从哪里渡江,给他们来一个猝不及防。”   “将军可是有什么打算了?可是现在纵然从江南调集船只来,也需要三天的时间啊。”老将军担忧着,时间上就不一定赶得上,江南那一带还有不少大唐的势力,调集船只的信息,只怕是一下子就会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去。   “这次渡江我并不打算动用船只。”李青自信满满,望着三位老将军。   “昨天让你们挑选士兵的时候忘了说一件事情,那些士兵不但要体能好,还得熟悉水性。”看着面前杂草茂密,李青忍不住坐了下来,等待三位老将军反应。   “哈哈哈,将军是不是在大唐待得时间太久了,我们南疆子弟,哪一个不是游泳的好手。可是李将军,从这里往长江下游行军三十里,那地方江面开阔,就是精通水性,也不一定能游得过去啊?”   “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现在你们把征集来的裁缝召集过来,我有点事情要吩咐下去。对了,还有军队里的伙夫,他们可是这次渡江的主角。”   没等老将军们转身去办李青交代的事情,他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酒壶来,敞开肚皮大口大口喝下去,还不断赞叹:“真是好酒啊,好痛快。”   长江对岸的士兵一个个都已经懒散下来,既然没有战事可以开展,那就闲着混日子。对面的督军先是见到李青着急三位老将军,神经都已经绷紧了起来,接着又看见李青在喝酒,也没有当做是什么大事情,转头回到军营里去了。   “皇上,我看您不必担心,那李青不知道受了什么挫折,正在借酒浇愁呢。”    第072章 不战屈人兵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战争洗礼的督军,面对这种特殊情况,也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那里一定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可能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那这些士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两人小队不敢从正面直接与营房士兵有所交集,只能远远看着营地里的情况。”   黑漆漆的深夜中,李青为了让唐军迟一点现他们,营地里火把都没有点燃。黑夜黑乎乎的吞噬了一切,根本就看不到那里面的情况。   “要不要进去营地里看看?”   两名斥候兵心头一直在打鼓,并不敢贸然就闯进这种不明情况的营地。   “我看也没有这个必要了,这个月营地必然是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这就回去跟将军禀报。”   协商之后,两人都觉得深入营房驻地的确十分冒险,也就打定了主意就这么回复督军。   远处等待的督军终于看见了两个斥候,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禀告督军,那个营地的确生了什么事情了。巡逻的士兵没有了踪迹,更是连营火都没有点燃,应该是被荆朝大军给占据了。”   斥候兵的懦弱让督军气得直咬牙,营房驻地都没有进去过,竟然还敢厚着脸皮回来。似乎是对李青率领的荆朝大军害怕到了极点。   “你们两个,连我交代得任务都不能完全,就地格杀!”   处决了两位斥候兵,督军亲自带领巡逻人员,一点点接近营地。那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影都没有,活脱脱就是一个没有人驻守的营地。   顺着小道进入营地,没有人通报拦截,甚至一点打斗的迹象都没有。等进入营地了,督军命令士兵将火把点燃,里面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营地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已经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督军弄不明白眼前这样的情况,这样一个江防营地眨眼之间就从江岸消失,这有点说不过去。就算是李青率领的荆朝大军已经度过长江,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样一个驻地。   “督军大人,会不会是这些士兵连夜逃走了?”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督军还让人搜查了一遍堆放粮草的屋子、放置武器的地方,然而什么都没有现,这个营地就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天性警惕性奇高的督军,料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火率领巡逻的士兵折道回去。   “快,赶紧回到大本营驻守,可能有人趁着今天晚上的夜色,已经悄然度过长江了。”   督军和巡逻士兵正在朝着太宗皇帝所在的大帐飞奔,不远处,已经燃起了冲天的烟火。李青带领的五百铁胄军,已经展开了对唐军的强大攻势。   依靠着铁胄强有力的庇护,这五百人的战斗力达到了空前的极致,又是李青亲自率领。后半夜的时间,长江岸边的四十个营地,都被肃清。   老将军们争分夺秒,已经用小舟临时搭建起了一条桥梁,铁胄大军沿着桥梁已经抵达了对岸,与李青汇合在一处。   督军回到大帐,慌不择路,匆匆忙忙跑到太宗皇帝大帐前,高呼:“皇上,荆朝大军已经渡江了!”   李世民是从睡梦中警醒过来的,对面荆朝大军忽然渡江,真的是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唐军将士也万万料不到,李青竟然会选择一个谁都想不到的时间点渡江。   铁胄大军路过之处,所向披靡,风卷残云,根本就不是李世民能够阻挡的。   他恍然觉得所有拥有的一切都瞬间消失殆尽了,整个人疲惫地坐了下来。茫然看着眼前慌张的督军,吃吃说:“怎么会?怎么会?我大唐的基业啊!”   督军跪拜在李世民面前,说:“圣上,现在走还来得及,我等必定誓死保卫大唐!”   说这句话的时候,督军根本就没有任何底气,只希望自己率领的唐军能够抵挡荆朝大军一阵子,也不至于让太宗皇帝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   “驻防长江沿岸的兵力,已经是我大唐的全部,真要和李青的荆朝大军决一死战么?”   督军双眼清澈坚决,尽管害怕,依旧还是没有丝毫退缩。   “成败在此一举,我并不相信,荆朝的铁胄大军,真的不可战胜。”   言语的暗示作用的确明显,很快,督军都觉得自己有能力和荆朝的大军一决胜负了。然而太宗皇帝如何看不出实力的悬殊来?北漠的冰原马,足够支撑铁胄大军的装备倚重,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追击唐军。   “既然如此,就算朕逃回长安又能如何,不过是早一点的晚一点。朕宁可在战场上被李青斩杀,也绝不做缩头乌龟!”   太宗皇帝拒绝逃跑,取来自己的黄金战甲迅穿上。   “我大唐的将士们,你们身后的土地上,生活着你们的亲人朋友。倘若让荆朝大军占领,你们可曾想过他们的下场?这大好江山,如何能够让外人占据?今日,朕在这里,和你们在一起,一起杀敌,一起保家卫国!”   掷地有声的誓词,多少让唐军士兵回复了一些士气。李世民没有按照督军的意思退缩,反而骑着高头大马,朝着一线战场飞奔而去。   身后那些唐军士兵,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刺。   “将军,大唐的皇帝亲自带着兵马冲上来了,看样子,那些唐军真的是不怕死啊。”   李青还懒洋洋坐在虎皮大椅子上,听着手底下的士兵这么说,终于将手里的一只水果丢了出去,起身对身边的人说:“将我的战甲取来!”   眼看着就要亡国,李世民竟然还不退缩,这样的敌人的确是值得一战,纵然眼下的唐军不堪一击,李青至少要给对手起码的尊重。   “将军,这样怕是有点不妥吧?人家的国主都亲自上前线了,咱们就一个将军,是不是阵容上就有点……”   那士兵看着李青的眼睛,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到了最后,都不敢开口了。   “一看你就知道你是新招募来的士兵吧?咱们大荆朝派出李青大将军,那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那是病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看李青的眼光,也换成了满眼的崇拜,分明觉得眼前的大将军,哪里是一个人,分明是一个神。   神的身份对阵凡间的一个皇帝,那算得上是给他面子了。   这时候的李青,想起了在北漠的小黑、也想起了好久没有谋面的狼王白陌,也不知道现在他们两个过得还好不好,是不是已经抱上儿子或者闺女了。一别就是五六年,光阴似箭,不变的只有这一身亮银的盔甲。   穿上铠甲之后的李青,更是如同传说中的战神临世一般,骑上自己的马匹,直奔前线。   正在与唐军交战的荆朝大军,见到大帐里李青忽然杀了出来,更加是喊声震天。   数以万计的铁胄军,骑兵、步兵,活脱脱成了一道人肉长城,令唐军无法往前半步。   荆朝大军的呼喊声,更是让唐军闻风丧胆,纵然有李世民亲自率领,也依旧抵御不住内心的震恐。   “皇上!你看,李青已经出来了,直奔这里。”   李世民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交代督军:“将我的宝剑取来!”他手中的宝剑,追随他经历了灭随大业,甚至还沾染着同胞兄弟的鲜血,此时他就要面对此生最大的宿敌,荆朝大将军李青。   飞骑所过之处,根本就没有人敢阻挡,唐军纷纷让开一条道,谁都不愿意和李青做对手,都明白那不过是天真的幻想,能够从李青手底下逃脱的人,回来都成了传奇一般的人物。   唐军不知道大唐皇帝李世民有没有资格成为这样的传奇。   一头是亮银色铠甲的李青,另外一头,则是唐军惯有的雍容华贵,皇帝用的金黄色甲胄。   李世民的眼神里也流露出了惊恐地神色,分明眼前的对手没有丝毫的破绽可以寻找。冲击的度远远高出了他的预估,于是在两人触碰的一瞬间,整个战场上听不到任何厮杀的声音,所有的唐军荆军都仿佛是静止了下来。   直到……   直到李青抓着李世民盔甲,将他从马背上一把抓了下来,卸掉他全身所有的武器装备。整个唐军的精神支柱,瞬间轰然倒塌,再也没有人去想身后土地上的亲人朋友会怎样,他们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丧失了对家园保护的精神。   唐军选择了放弃抵抗,手里的兵器全都丢在地上,等待荆朝大军的处置。可惜他们等来的不是冰冷的刀剑,倒是荆朝大军热烈的欢迎。   “朋友,战争结束了,可以回家了。”   就是铁胄军一个寻常的士兵,说的也还是这样一句话。   传闻中如同恶魔一般的荆朝大军,依靠的不仅仅是强悍的战斗力,还有那样温和的面容。几乎是在一天的时间内,大唐所有的兵力纷纷倒戈,归入了李青的麾下。   昨天断网,没有更新,见谅见谅。    第074章 远征高丽国   北漠荒野,极寒之地。   羽飞瑶抓着手里一块巨大的肉,冲着白陌说:“你倒是快吃点东西啊,整天看着东边,有什么用,李青大哥暂时是不会回来了。”   白狼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始终盯着东方,羽飞瑶手里的肉,也根本就挑不起他的食欲来。   “唉,也不知道李青大哥什么时候猜想得起来我们。”   她托着下巴,巴巴看着眼前的狼王白陌,伸手摸了摸白陌的皮毛,心情顿时好了一些。   驻守在北漠,是李青南征时候留给小黑的最后一件事情,他并没有把它给办砸了,甚至在荆朝大军横渡长江与唐军决战的时刻,不少图谋报复的突厥大军,都不敢有丝毫动弹,他们明白,这一支留守北漠的荆朝大军,万万招惹不得。   盛夏时节,北漠虽然号称是极寒之地,却已经冰雪消融,露出了大片大片绿色的草地来。   “瑶瑶!瑶瑶!”   小黑傻不拉几从远处飞奔过来,都不看看脚底下是不是有石头挡住他的去路。羽飞瑶决定不回头,看看这个傻小黑到底会怎么样。   “来信了!来信了!”   言语中难以掩饰得住小黑内心的窃喜,羽飞瑶没有回头去看小黑,光是从他嘴里说话的语气就能判断,这家伙肯定摊上什么好事情了。   “瑶瑶!你怎么不理我呢?我手上啊,有一封信,关于李大哥的。”   小黑急喘着粗气,喷出热腾腾的白雾来。   “李大哥,他真的来信了么?”   有点不太相信,羽飞瑶把小黑手里的信件抢了过来,慌忙拆开,看到书信上的内容,真是让她惊讶得合不拢嘴来。   “怎么了?瑶瑶,李大哥在信里说什么了?”   羽飞瑶将信递给小黑,说:“你不会自己看看么?”这回小黑可就犯难了,抓了抓脑袋,从羽飞瑶憨厚一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不识字。”   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羽飞瑶也不好再为难他,嘴里抱怨一阵:“都让你跟着军师好好学习读书写字,你就是不听,看看吧,连李大哥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粗糙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光,接着问:“李青大哥说啥了?”   羽飞瑶这才把书信原原本本念了一遍给小黑听,等听到李青坐上了荆朝的大皇帝的时候,他整个人也瞬间惊讶了。   “怎么……哈哈哈,李大哥当上皇帝了!”   想到李青坐在龙椅上浑身不自在,小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你还笑,意思是你去当这个皇帝就好当了?”   “那倒不是,就按照我和李大哥的交情,就知道他不适合做皇帝,上阵统兵打仗他倒是世间少有。”   “信里还说,若兰姐姐也搬到长安城了,而且还给李大哥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你有侄子了。”   这个消息比起李青坐上皇帝还更加让小黑激动,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茫然搓手搓脚,喃喃自语,说:“我有侄子了,真是高兴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羽飞瑶的表情都不一样了,似乎是在跟羽飞瑶说:“你看看,李大哥家都有孩子,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抓紧。”   小心思瞬间就被羽飞瑶个看破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按在小黑的脑袋上,说:“一看你那副贱样,就知道你在瞎想。”   被指责的小黑还一脸幸福的笑容,死皮赖脸到了极致。   “好了,说正事吧。这次李青大哥在长安坐镇,没有办法抽身离开,所以要让你率领北漠军去镇压高丽国的进攻。”   提到战场,小黑浑身就热血沸腾,点点头说:“好!我这就点兵前去。”   羽飞瑶一把拉住小黑,说:“着急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这次没有李青大哥在战场上照应你了,你可能会很危险的?”   小黑回头深情看着羽飞瑶,说:“你放心,李大哥就算不在,那些高丽人也不能奈我和,我们可是荆朝的铁胄大军,无坚不摧,更何况……”小黑指了指白陌,说:“不是还有狼王么?”   终究是要上阵打仗,羽飞瑶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担心,看着小黑一步步离开。她的心也沉入了海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多的战争,各自守在一个地方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是挺好的么?   身边的狼王白陌好像是听懂了她的心声,凑过头来挨着羽飞瑶。   “看来,还是你懂我的心事。”   长安城,深夜。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皇宫内飞奔出来,很快就连影子都没有了。守城的士兵一点察觉都没有,就让这个人给溜了出去。   第二日早晨,长安城的皇宫彻底乱了套了。他们震恐地现,皇帝李青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大荆朝要是没有了皇帝,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这次出走,李青连一个消息都没有留下,就是他的儿子李昊都开始抱怨起来:“爹爹怎么可以丢下我们一个人逃跑了呢?”   那荆若兰也无计可施,腿长在李青的身上,自己也由不得他。只好重新穿上那一身大红色的黄袍,继续主持这个国家的朝政。甚至还让武曌参与,希望李青不在的这段时间,能够稳控得住长安城的局势。   “早知道就不逼他了,现在可倒好,自己跑了。”   噘着嘴的菲儿,也对荆若兰把皇帝交给李青的做法有点小意见。   走了三四日,总算是离开了繁华之地大唐,一切都变得荒凉起来,连绵不断的沙丘就在李青面前起起伏伏。也是接近北漠,原本大唐的气息就越来越淡。李青想起,在这片大沙漠里,生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且不说可怕的沙漠之虫,就是风怜的山寨,也都慢慢全是回忆。   北漠大军要出征高丽,必须要从这一带经过,李青也懒得继续往前走,毕竟荆若兰是不可能会想到他这一次出逃,是来找小黑的。   点好了兵马,小黑爬上马背,身边是差不多和马匹一样高大的狼王白陌。看着小黑就要离开,羽飞瑶终于克制不住跑了上来,对小黑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听说那帮高丽人脑子比较死,浑然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东西,一股脑往上冲……”   骑在马背上的小黑,看着漫山遍野盛开的玫瑰花,终究还是不忍心带着羽飞瑶一起去吃苦。   “留在这里吧,毕竟还有精锐驻守,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凯旋回来,我一定要让李大哥给我们主婚,我要把你娶回家。”   再多儿女情长的话,最后还是免不了要分开。小黑驾驭着马屁,一路朝着东边行军,留下羽飞瑶在北漠军大营里暗自神伤。   “李大哥,你可千万不要估计错误啊,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正当黄昏时分,李青点了一小桌的酒菜,坐在小酒馆里正在吃喝,边境上就已经扬起了烟尘。放下酒杯,李青朝着那个地方看了看,就听到小酒馆的老板大声催促:“客官,今儿这顿酒菜就不收你的钱了,你赶紧找个地方躲一下吧,那帮人可不是好惹的。”   不是小黑的北漠军,李青多少有些失望,可还是对酒馆老板说:“不碍事,有我在,他们不敢来这里撒野。”   酒馆老板期初还以为李青是疯了,一个人能抵挡得住这些凶神恶煞?这不是自寻死路么?他也不管李青正在吃喝,吩咐伙计赶紧把门板装上,装作是没有人的样子。   “客官你既然不想走,那就和我们一起躲一躲吧。”   一眨眼的功夫,边境上还算热闹的小镇,就全部都封门闭户了,躲在屋子内的小老百姓,那可是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看那些飞奔过来的强盗。   很快,杂乱的马蹄声就在街道内响了起来。   “你们都给我听着,明天中午我来这里的时候,一定要准备好一千两黄金,否则,我可就挨家挨户地自己取了!”   这人满脸横肉,说话的时候还用手扣着牙齿,看样子也是刚刚美餐了一顿。   “大哥,这小镇子上怕是没有那么多黄金,他们交不出来,会不会明天就都跑了。”那领头人听二把手这么说,想想自己的确考虑得不是很周全,又补充一句:“谁要是逃走了,我们这帮兄弟迟早会找到你,到时候,你们怎么死就看我的心情了。”   就在李青的眼皮子底下,本以为原本的大唐军队,已经遍及到了每一个小镇,保护每一位百姓,看起来,他想得太过于理想化了一些。   “我们会把这小镇都给围住,到时候你们逃出来一个杀一个,哈哈哈!”   李青实在听不下去,这些人抢劫的手段竟然如此卑鄙下作,是应该给他们一点教训才是,正准备拉开门板走出去,酒馆的老板死命抱住李青的脚,说:“大兄弟,你还是别去了,不要惹麻烦。”   看这情形,这里的老百姓没少被欺负。酒馆老板可怜兮兮,大概是害怕引火烧身,考虑到他也是一把年纪了,李青也就停了下来。反正这群匪患明天还要来镇子上,到时候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第076章 流寇的强袭   “大话谁不会说,只怕这送死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李青抱着观天行,沿着镇子的街心慢慢走过来,根本就没有把流寇当成一回事。   “原来是你,看你的装束,多半又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侠客?难道镇子里的人没有跟你说么?那些多管闲事的,都在山门口挂着呢?”   流寇说话的时候,唾沫星子都飞出了好远,每一句话都是扯开了嗓门,生怕李青又说他连蚊子都不如。   “哦,是么?那我倒想去见识见识,好把你们这些流寇一锅端!”   分毫不给这流寇面子,就是他身边的小弟也看不下去了。   “二哥,要不要我们去削他!”   被称为二哥的人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鬼火,比划两下,说:“留个活口,好让大爷我折腾折腾这臭小子!”   四五个流寇提刀前来,杀气腾腾。李青浑然不觉,依旧慢慢往前走着,等流寇们接近了,才迅出击,眨眼之间,跑上来的三四人都横飞了出去,装在镇子的门板上。一个个挨不住李青强劲的功夫,瞬间都毙命了。   流寇中的二当家看出来李青不是一个善茬,想要摆平他,还得自己亲自出马。他散卡捆着尸体的绳索,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你们几个在这里给我守着,我要拿这小子的人头当夜壶!”   流寇二当家拖着大刀,咿咿呀呀交个不停飞奔而来。抬刀的一瞬间,竟然有着撼动整个小镇的气势。这人果然并非是凡品,也难怪那么多大侠前仆后继都死在了他们手上。   确实一一群难以对付的悍匪,李青侧身躲过大刀。左右握拳,在大汉手臂上狠狠敲了一下。触手间,李青就察觉到了异样。   这个人的肌肤,竟然十分滑腻,似乎这一招并没有什么效果。   “小子,失算了吧?就算你躲得过我的大刀又如何,大爷我可是学过移穴换位的本事,你这招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在他说话分神之际,李青已经竭结成金刚印,单手表面,笼罩一层金辉,平推出去,击中那流寇二当家。这一击将他推出了三十步之遥,胸口热血翻腾,最终还是架不住这强力一击,哇呀一声叫唤,口吐鲜血。   看守马匹的尸的几个人毛贼跑上来想要搀扶,也都被撞得飞了出去。   “怎……怎么会……”   流寇二当家都一次遇到这样的打击,竟然连站立都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他的两条腿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带着你们的二当家回去吧,今天晚上过不了子时,他就会死!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李青的话轻描淡写,背身往客栈的方向继续行走。他还要在这里等待小黑的军队路过,还要远行高丽。   二当家也明显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本来力能扛鼎的大汉子,完完全全接近瘫痪。金刚印贯穿全身,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彻底损坏。   小镇子上的人从没有见过有人成功挑战过这群流寇,现如今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也么有人出门去给李青赞叹,也没有人职责李青的做法是不是很过分。   总之,镇子上的人果然像刀疤脸所说的一般,并没有打算去和流寇做抵抗。能够保全自己,有人替他们出头,那不是很好的事情么?另一伙人则长期在刀疤脸威慑下生活,知道刀疤脸的手段,不敢提出半点反抗的意见,甚至已经开始在镇子上甄选美人,打算送到刀疤脸那里去。   “哎哟客官,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高手,连他们的二当家都被你给弄成残废了,你不应该留下活口,他们回去之后刀疤脸要是知道了,会把我们整个镇子都给烧掉的。”   尽管没有见过,可是周边镇子上生的事情,那可都是有人亲眼目睹的。   “慌什么?那些流寇加起来还没有镇子上的人多,你们怎么会这么害怕胆怯,难不成还由着他们乱来?”   客栈老板这才说起刀疤脸的事情来……   刀疤脸原本是边境上的孤儿,很早以前因为战火,失去了双亲。据说他的父亲还是一位大将军,在边境上与其他国度的兵马对抗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自从他的父亲死掉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孤儿,从小被一条花斑大蟒蛇护着,就长这么大了。   旁人要是这么说,李青肯定不太相信。不过刚才和那个二当家交手的时候,那人的功夫的确有几分形如蟒蛇,倒是能从侧面印证一个事实,他的功夫是刀疤脸传授的,当然也就带着一些蛇的影子。   “久而久之,他和蛇一样,成了冷血的人物,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劫掠一个地方,要么就是把整个镇子都给烧了,要么就是卷着钱财走了,总而言之,这个人喜怒无常,功夫又高得吓人,没有人敢去招惹他。”   客栈老板还打算接着说下去,屋子内就传来一个妇人清理嗓子的声音。   “我说虎子,店里那么多事情等着去做,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吹牛,信不信老娘把你给休了!”妇人愠怒,客栈老板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接着退回到了客栈后面。   边境上的这个小镇上的人,都奇奇怪怪的,一点都没有长安城里的正常。   等几个流寇背负着二当家尸体回到营地的时候,大把脸手里的酒杯,被他瞬间捏碎。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伤害我的二弟?”   他凑过去查看了二当家的伤势,一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二弟,你的伤哥哥救不了你,与其让你这么痛苦,不如哥哥来给你个快活!”刀疤脸手上用力,咔擦一声,二当家的喉咙应声断开,再也没有任何气息。   “多少年来,一直是我二弟陪着我走过来,现在随随便便来一个人,就把他给杀了!这口气,我刀疤脸说什么都忍不下去!走!你们全都跟我走,到镇子上去,见到一个杀一个,看他能够救得了多少人。”   小黑从营地出来,已经一整天了,眼看着就要接近荆朝的边境,他也不打算急行军,找了个舒坦的地方驻扎下来,等待天亮之后再继续前行。   狼王白陌一直孤立在军队之外,望向东边,嗅探着空气里任何一丝关于李青的气息。   本来忧伤的目光没有半点兴奋,转眼之间,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就在不远处。狼王白陌嚎叫一声,不顾小黑的呼喊,径直朝着一个渺小的小镇飞奔,脚底上海带着无数沙尘。   “将军,那狼王是不是不跟我们一起前去了?”   小黑摇摇头,说:“它应该是现了什么,李大哥的狼王要是做出了什么不能理解的行为,那一定是有危险了。火传令军营,所有人跟我前进!”   追着狼王百姓行走的方向,小黑的北漠军也还是动身。   小镇上的居民原以为杀掉一个二当家足够让刀疤脸知难而退了,这天晚上还是一切照旧,酒馆客栈照常营业,还有不少人在里面吃喝,并不觉得酒馆老板的担忧会变成现实。   “他们今天晚上肯定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你瞎担心什么?你该担心的是我们有没有酒钱,他们要是真的来了,不还有那客栈里的高人么?”   今天生的事情,酒馆老板也亲眼目睹,才知道自己果然是看走了眼,这个从东边来的人,还真的有点本事,在酒馆里说的话,看起来也是真的。   才端起一杯酒,就被大地剧烈的震动给震起了涟漪。酒馆里的客人一脸恐惧,放下酒杯,说:“流寇们真的已经来了!”   说话时候,这人脸色灰,晕倒了过去。   李青几个起落,守在了小镇唯一的入口处,面前是黑压压一大片的流寇。能够在边境上拥有这样的势力,这个刀疤脸的号召力果然非同寻常。   “刀疤,你把我们召集到这里,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小子吧?”   其余的流寇领们都觉得刀疤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就是一个小镇而已,犯得着把十二路流寇都召集在一处么?   他们并没有见识过李青的手段,倒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特别是刀疤脸那一脸凝重的表情,特别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焦老大,你不是不知道刀疤大哥失去了一位兄弟么?我们来这里,是要把这个小镇上所有人都给铲除的!”   轻轻触动腰间的观天行,李青叹了一口气,说:“刀兄,今天是免不了一场血战了,你要喝,就喝一个痛快!”   饮血而生的观天行,出微微震动,回应着李青的话语,等待着一场血战的开始。   “给我把这个镇子烧了!”   刀疤脸一声令下,他身后的流寇们就拿着火把从四面将镇子包围住了。   “那小子,你不是很能耐么?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护得住这个小镇!”刀疤脸脸上的无情冷漠,让人心寒到了极点。   “我就说吧,不要招惹这些大爷,现在可倒好了,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沉寂的荒漠上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流寇们组成的军队背后,传出了惨叫声。狼王白陌途经的地方,见到人就迅咬杀,根本不留任何情面。   焦老大脸色一变,才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援手,你们几个,去给我守住后方,不要让他们趁虚而入。”   稍微调整了一个队伍结构,刀疤脸拿着大刀,已经杀入了镇子。霎时之间,镇子的周围都弥漫起了冲天火光,不少躲藏在屋子里的小老百姓,都惨叫着从屋子里跑出来,双眼全是绝望的神色。   观天行出鞘,弥漫着妖异光芒,李青迎着大军而上,丝毫没有畏惧。    第078章 狼王的威慑   险山恶水之地,自古就不是圣贤开化之处。   等李青回到客栈,老板依旧忙碌着自己的生意,对于外面那些人所作所为,全然没有一点心动。他不觉得刀疤脸和他有多大的仇恨,他不过是在这个地方讨生活的市井小民而已。   “刀疤被抓到了,你怎么不去出出气?”   握着茶盏,李青看了看客栈老板,没料到老板不过是莞尔一笑,说:“其实他也是可怜之人,若没有这些百姓种下的因,又怎么会结出这样的恶果来。”   联系之前众多百姓的闲言碎语,李青渐渐拼凑出了整个事情的全貌来。   “与其出手将他们打死,倒不如在这里等待他的报复,这个小镇的人,谁不欠着那个刀疤脸?”   里头客栈老板的内人,也不组织老板和李青说话,反而自己提着一壶刚刚烧开的水,走了过来,说:“茶再不喝就冷了。”   给两人添上热水之后,才缓缓坐下来,说:“世上很多事情不都是这样么?刀疤脸或许该杀,可早就刀疤的,不是传说中的蟒蛇,也不是刀疤脸自己,而就是这群小镇上的人。”   妇人举手投足之前都有一种佛家的气息,李青看了,也表示赞同。   “这地方很快就会太平了,荆朝的士兵很快会负责这里的治安。”   客栈老板李绩出手阻止,说:“还是希望不要有士兵来,一旦有人来,某些人的利益就会收到侵害,那时候,估计士兵和官员都不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更或者,他们会变成另外一个刀疤……”   看他的样子,已经是过了天命之年的人,小镇上的事情,对他来说了如指掌。   李青也不得不叹了一口气,自己身为佛门藏严金刚,没料到没有查清楚事情真相,就这样下了定论,甚至连给刀疤改过自新的一个机会都没有给。相比之下,他忽然觉得,自己和刀疤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也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并非就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第三日的时候,小黑带领的铁胄大军路过这个小镇,见到镇子门口挂着几具流寇的尸体,皱了皱眉头,吩咐铁胄军士兵将尸体放下来。   “这边境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残忍的事情。”   小黑并不理解这些百姓们的想法,待尸体被放在地上之后,军医查看死者伤势,也是目瞪口呆。   “黑将军,这个人受到的致命伤害,是一位高人造就,可并非是这一处伤造成了他的死亡。这人全身骨骼尽断,周身上下足足有千余处淤青,看样子,是被人活活给打死的。”   小黑紧咬着牙齿:“没料到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野蛮的百姓。这个小镇不进去也罢,我们还是火速赶往高丽,尽快解决东边的纷争。”   荆朝玫瑰七年,高丽大军剑锋东指,将原本属于东北地区的粟末部所属区域占领,向西将国力强盛的新罗国灭国,定都金城。   高丽王袭唐制,渐渐开始了自立门户的道路,尤其是在得知荆朝大军攻陷长安城之后,高立国更是趁着战火纷飞,迅速崛起。   新罗国的国王,因为家园覆灭,亲自率领亲信部将,抵达了荆朝大都长安,跪拜在荆若兰面前,请求出兵镇压高丽国。   此时的荆若兰,一门心思想要知道李青的下落,对于这个亡国之君,并没有多大兴趣,三两句话就将他打发,任其在长安城自生自灭。   荆若兰如何不知道,李青所过之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藩属国,只有划归了荆朝的版图,才不会横生枝节,出现各种各样的叛乱。   正当小黑打算带着军队离开,狼王白陌察觉到了李青的气息,并不受小黑节制的它,迈开双腿直接朝着小镇里面飞奔而去。   “白陌!白陌!”   接连叫唤了两声,白陌并没有回答。   “黑将军,他大概是发现什么东西了吧?要不要进去小镇看看?”小黑否定了部下的提议,行军打仗,争分夺秒,狼王白陌虽然从小就在他们身边长大,可是野性并没有被驯服,寻常人想要制服它根本就不可能。   “若是白陌在小镇上伤害百姓,那可如何是好啊?”   小黑不以为意,拉动缰绳继续前行,反而说:“这样一群刁民,就是狼王想要虐杀几个,本将军根本就不会理会!”   行走在大街上的白陌,形如一头野蛮的狮子。小镇上的人,见到白陌,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动弹,甚至连小孩想要苦恼的声音,都被爹妈强行控制下来。   白陌冷冷盯着这些人,样子十分凶狠,可它也并没有对周遭的人下手,一心只想找到李青的下落。   “看样子这狼似乎是被驯化了,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我们除了这个祸害!”   胆子大一些的边境猎手们,从未见过体型如此高大的白狼,那一身柔软的皮毛,足够做成三件大衣,拿到边境市场上去,定然能够卖一个好价钱,到时候就能离开这穷山恶水之地,在长安城卖下一栋房屋,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   白陌察觉到了来自于这些人的威胁,可它并没有放在心上,有自己的威严镇压,这些人也不是敢随随便便就动手的。   只是这一次,白陌低估了人心的欲望,那足够吞噬一切。边境猎人手里的长枪,投掷了出去,正对白陌的心脏。   嗖,长矛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要刺中白陌的一瞬间,被躲开了。   藏匿在黑暗角落里的边境猎人,顿时知道大事不妙了,也不敢轻易逃跑,这时候有所行动,必然会被白陌发现。这源自于猎人的直觉以及对狼群的熟悉。   狼王白陌是何等聪明,早已经判断出了几个人的方位。尽管寻找李青是最重要的事情,不够,这些人激怒了它就必须付出代价,这代价十分昂贵,必须要以他们的生命来偿清。   它继续佯装前行,让这些人放松对它的警惕。   “那只狼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可真是一头春狼啊。”   四五个人都在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场灾难,更是不把狼王放在眼里。等他们再度在街头寻找白陌身影的时候,却发现它竟然不见了。就在他们分神的瞬间,白陌找到了一个最佳的攻击地点。   “是在找我么?”白狼低声呜咽,并不会说出人类的话语,四个人一抬头,就看到白陌站在头顶的瓦房上,绿油油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救命啊!”   巨大的恐惧让猎人们忘记了祖先教给他们的东西,几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乌青,哪里还有本事逃窜。   白陌纵身一跃,落在了四人面前,并没有多余的举动,一张口,将四人全部咬杀!   镇子上的百姓也全都慌乱了,小孩的哭喊声,大人们逃窜的声音,都让整个镇子瞬间沸腾了起来。   “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在与李青谈话的客栈老板,询问一个慌得衣服都还没有穿好的过路人。   “镇子上来了一头巨大的白狼,正在咬人呢!你快逃吧,那头狼就朝着这边走过来。”   客栈老板也彻底慌了,他不害怕这些蛰伏在身边随时有可能变成坏人的百姓,倒是特别害怕眼前的危险。   “夫人!快躲到里间去,我这就把客栈的门关上。”   可惜一切都已经迟了,等老板抬头一看,那白狼就在门口站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十分瘆人。他连挪动一步的力气都没有,双腿抖动得跟筛子一样。   “客官……狼……狼……”   老板支支吾吾,指了指门口的方向。等李青放下茶杯,看到门口的白陌,熟悉的感觉瞬间喷涌出来。他缓缓站直了身躯,看着已经成年的白陌。   它早已经不是那只嗷嗷求救的小狼了,变成了狼王该有的样子。那么一瞬间,李青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小……小白!”   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幕,客栈老板也忘记了害怕,站在一边看着。白陌几乎是飞奔,一下子将李青扑倒在地。   “哎呀!我的妈呀!”   昨天还制服了刀疤的高手,就这样被狼一口咬死了。客栈老板如何不心惊、如何不害怕?   逃窜的路人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地上,怎么还有逃跑的力气。   “别闹了小白!”   李青伸出手抚摸着白陌的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白陌说:“小黑就在附近,对不对?”白陌眨了眨眼睛,确定了李青的推测。   “对不住了老板,看把你给吓的。”说着,放下一锭金子,李青翻身骑上白陌,头也不回,离开了小镇。   目送着李青离开,客栈老板好长时间才恢复了神智,出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才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一个梦,忍不住赞叹:“我的天呐,这到底是什么一个人,连这样巨大的狼王都得听他的。”   驮着李青穿街走巷,白陌看都懒得看这些人一眼,一直到了街心插着长矛的地方,李青才明白这些人是如何的贪婪自私。除了那四个人,白陌根本就没有碰那些吓得不敢动弹的人。    第080章 箭雨飞漫天   混迹在军队中的东瀛人,瞬间就胆寒了,尽管他们的样貌可能与没有多大差别,可是这生活习惯,是到什么地方都改变不了了。   李青目送着小黑将那些人全都给带了出去,有点不怀好意,看着地上的裤衩,冷嘲热讽说一句:“这不就是婴儿的湿布么?为啥东瀛人都这么大了还喜欢穿。”   那种眼神,就如同是看待怪物一般。   众多女兵看事不关己,真准备要离开,却被李青给叫住了。   “按照我前朝大唐的法令,似乎女子根本就不能参加军队,你们女扮男装,虽然没有被别人看出来,可是一样违背了荆朝军律,因此,你们都得被赶回家去。”   听到这样的消息,似乎这些女兵一个个都不服气,说:“凭什么男人能够在战场上杀敌,我们女人就不可以。”   要说不可以,这些女子断然会拿出花木兰替父从军、妇好女将军代替周武王杀敌的典故来,既然她们想要公平,李青也点点头说:“好!不过我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要确定你们当中是否有东瀛人。”   这次没有动用白陌的鼻子,李青亲自上阵,依次渐进,嗅探着这些女人身上的味道。   汉人女子从军,断然不会带着脂粉,因为那样极有可能会被身边的士兵认出来,因此很好区别开来。   至于东瀛女人,李青在了解不过了,纵然有女扮男装从军的,也会随身携带脂粉,这和东瀛男人穿小孩子的湿布是一个道理。   很快,李青就从这些女子当中,抓出了五个东瀛奸细。   “不要喊冤,倘若我说一句中原话,你们能够原原本本重复出来,我也就可以放你们一马。”   东瀛男人或许对于中原大唐文化十分着迷,说一口流利的中原话并不是什么问题,可是换成了女人,那就不一样了,无论她学得如何再像,也终究逃不过长久的生活习惯,会带着一些浓重地东瀛口音。   “你们一个个来,我说什么你们就说什么?”   似乎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些女人纷纷点头,期待着李青能够说一些比较通俗易懂的语句来。   “寂兮廖兮,舟行而不殆!”   简单一句话,就已经难倒了眼前的东瀛女人。   “我……我们的确是东瀛人……”   终于憋不住了,当中有人开口说话,都是东瀛的乡音,根本无法改变。   “还请将军……将军饶我们一命……我们原朝夕侍奉将军。”   眼看自己就要和那些东瀛男人一样被处决,这些女人为了力求自保,竟然说出了这样的条件。李青摇摇头,说:“侍奉我,你们想得倒是很周全。那么我荆朝的士兵呢?谁来侍奉?”   东瀛女子全都害怕得瑟瑟发抖,要是李青真的决定这么做,她们这几个人肯定是活不过今天晚上了。那么多的荆朝士兵,换成谁都受不了。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既然你们为了高丽,能够潜入我荆朝的军营,那么也一定能够做我的探子吧?”有心想要试探试探这些东瀛女人,却不料,很快所有人都齐刷刷答应下来说:“甘愿为将军孝犬马之劳!”   李青听在耳朵里,别提有多么开心了。不过,他明白这些女人的心思,一旦回到高丽军营,等同于市放虎归山。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像你们这样风吹墙头草的人,我怎么敢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   东瀛女子一脸错愕,都知道自己小瞧了眼前这个人了。   “你们好好待在军营里,给那些穿不上干净衣服的士兵洗衣服,谁要是敢动手脚,下场就和外头的东瀛男人一般!”   语气里的威严,吓傻了眼前的几个东瀛女人,她们为了保命,只得按照李青的要求去做。   “好了,你们全都下去吧!”   原唐军将军则带着这些东瀛女人,交代给了管理伙食和洗衣的人员,这就离开。   到了帅帐,这将军有点好奇,问:“将军,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东瀛人的生活习惯呢?”   早在高丽刺客潜入皇宫意图杀掉唐太宗的时候,李青就遭遇了东瀛人,对于这群行动严谨,四维快捷的人来说,的确值得研究一下。也是从那刻时候,李青才知道这些习惯的。   “好了,现如今这军营之中没有了高丽国的探子,你下去好好安抚一下士兵,明日与高丽大军决一死战!”   吩咐下去,李青又微微闭上眼睛,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四十里外,高丽大军军营。斥候急匆匆闯入了高丽王的营帐,气喘吁吁说:“大王,不好了,东瀛人的探子,全都被查出来了,而且都已经斩首,放在两军之间的空白地方展示,威慑我军!”   高丽王听到这消息,险些没有给活活气死。   “怎么会?那些东瀛人不是保证过不会被发现的么?前一阵子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被人给发现了?”   高丽王盛怒之下,终究还保持着一星半点的理性,询问这个汇报军情的斥候兵。   “大唐已经覆灭了,因此荆朝的人接管了军队,新来的那个将军,很是有一些手段,就是他,把我们安插在那边的细作全都给查了出来。那些东瀛女人,更是被留在军营里,替那些士兵洗衣服呢。”   高丽王左手边的位置上,坐的就是东瀛人的指挥官,听到这个消息,有点不太愿意相信,径直走了出来,问:“真的全都被发现了么?”   斥候懒得搭理,甚至语气都有些生冷。   “不是被发现,又怎么会被杀掉?”   东瀛指挥官步伐都有些踉跄,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东瀛战士,竟然就被这样一个人给拆穿了。这些精锐前一阵子还发挥了作用,现如今,全都命丧他人之手。   “真是可恶!”   东瀛指挥官气急败坏,也察觉到了斥候对他的态度,反而更加强势地对高丽王说:“明日还请高丽王率领部下与荆朝大军决一死战,我要为那些死去的东瀛孩子报仇!”   他鼻子下面长着一小撮黑色的胡须,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荆朝大军已经下了战书,是非成败,全都在此一战,倘若失手,你我都要命丧于此,更别说你的那些东瀛探子了。”   有了高丽王的这句话,东瀛指挥官宫本武田才算是就此作罢。   “希望高丽王说到做到。”   他没有脸面继续与高丽王同处一个屋檐下,自行站起来就走了。那斥候还抛给他一个冷眼,惺惺说:“不就是一个被灭了国的武士么,竟然还敢在王上面前造次。”   斥候一番夸耀,那高丽王就觉得自己与天地同齐了。   “哼!朕不过就是利用他们作为高丽进攻大唐的工具,现如今,既然他们已经被查出来,那么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明日大战过后,这些东瀛人就全部处决了吧,以免进了长安城,不被那些老百姓欢迎。”   高丽王俨然一副已经夺取了荆朝长安城的模样,斥候自然也和高丽王想到了一处,自然应承下去。   次日清晨时分,荆朝大军的号角就已经吹响,七万人马整齐划一,并列在一处,与高丽的十万大军对峙在一处。   高丽王在手底下人的伺候下,看着远处的铁胄军,说:“唐军速来作战勇猛,国力强盛,也没有这样的奢华,那些人,竟然全幅铠甲,一会儿冲锋,看他们怎么死的。”   身边的武将们从未与铁胄军交过手,也从未听说过铁胄军的战绩,一个个都以为这一支军队,不过就是中看不中用而已。   “发起冲锋吧!”高丽王已经急不可耐,在这里僵持了很久,若再没有什么进展,他心目中高大上的长安城,就越来越远了。   “嘟嘟嘟!”   进攻号角已经吹响,李青就在铁胄大军前面。唐军的弓箭手,也都被安置在了第三排的位置,手里清一色的弩箭,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安放在第二排的,是唐军极富盛名的弓箭兵,比较弩箭,弓箭更加轻盈便捷,而且射程比较远,本来是一场不需要消耗这些器材的战争。李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把能够用上的全都用上了。   头一日斥候就已经测量过弓箭与弩箭的射程,并且在两军对垒的中间划上了横线。   李青极目远眺,高丽大军冲锋的阵势,确实十分勇猛,手底下的士兵,完全不知道害怕两个字。等高丽启禀越过了第一道线条,李青一声令下:“放箭!”   弩箭手没有动静,弓箭手手里的箭,飞速射击了出去,在高空处编制成了一道箭网。密密麻麻的弓箭如雨点一般落下去,冲锋的高丽启禀,折损了将近一半。   “无论如何,都坚决不能后退!”   高丽王看到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着实心疼不已,然而既然已经决定与荆朝大军决一死战,那么就断然没有撤退的可能。   剩余的启禀和步兵依旧冲锋,抵达了第二道线条处。   “弓箭手、弩箭手,齐射!”   呼呼呼风声响起,粗壮的弩箭破空而出,在弓箭之下,再次织成一道箭网。如此一番射击,高丽大军十万人马,已经被折损了四万。   “所有铁胄军听令!进击!”   李青当先,率领众多铁胄军人马,杀了出去。    第082章 一往则无前   大唐西出敦煌,就到了传说中的沙漠国度,西域三十六国,每一个国家都有不同风俗习惯,异域风情更加浓厚。   剑情娜将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绑在两个不同的地方,让彼此看着彼此,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之前李青去过的哪一家喇嘛庙,到底在什么地方?你说出来,你们两口子就能相聚在一起了,甚至,我可以撤掉驻守在吐蕃的大军,重新让你坐上赞普的位置。”   如此条件不可谓不诱人,然而松赞干布自始至终都闭口不言,这让剑情娜十分懊恼,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值得倾尽一个国家的人口来保护。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只好逼迫你了。只要你一天不说,我每天就杀死一千个吐蕃人,直到你说的那一天为止!”   文成公主低声说了一句:“真是卑鄙无耻。”   剑情娜托起文成公主的下巴,呵呵一笑,说:“当初你父王西征的时候,可曾想过他自己也是这般卑鄙无耻?我们三十六国虽然渺小,然而联合在一起,足够对付你们了。”   喇嘛庙里面的秘密,就只有松赞干布知道。听说每天要斩杀以前吐蕃人,松赞干布似乎终于有所动容了。   “好!你们不就是要去喇嘛庙么?只不过,你们想要寻找的东西,我也找不到在什么地方。”   松赞干布抬起头,想明白了吐蕃百姓和李青之间到底谁重要。   “松赞,不可以这样,若是她们将李大哥打倒了,那么整个天下都将成为这卑鄙女人的掌控之中了!”   心底里最软弱的地方,还是被剑情娜给看得透彻了许多。   “公主,你不是吐蕃人,当然不会明白这种情感。眼见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恐怕你也会有所动容的吧?”   剑情娜得到了寻求许久的答案,哈哈哈大笑着转过身去,吩咐守卫:“将赞普的镣铐打开。”   松赞干布从文成公主面前走过的时候,带着一脸的无奈,仿佛在告诉文成公主,这一切都并非是他所愿意看到的样子。   “李青大哥要是知道你背叛了他,他又会怎么看待你?他不会不管吐蕃发生的事情,也许,这时候正带着大军前来征讨呢!”   从长安带着大军远赴吐蕃,至少需要二十天的时间,这二十天,足够剑情娜将所有吐蕃百姓全部杀死了。等大军抵达,或许救回来的,不过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吐蕃帝国了。   两人都见识过剑情娜的手段,进攻吐蕃的当天晚上,各色不同的军队穿着不同的铠甲,杀入拉萨,遇到反抗的百姓和军士,全部格杀,纵然是已经服输投降的人,也都遭到了同样的厄运。   更为可怕的事情是,不远万里来帮助三十六国进攻长安城的波斯亡灵大军,带着死神一般的面具,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让吐蕃的天空中笼罩着一层浓烈的阴影了。   这样一直大军,纵然是李青的铁胄军来了,又能如何呢?不过是徒增一些伤亡罢了。   而荆朝大殿之上,荆若兰正在与大臣们商讨是否出兵支援吐蕃。   “皇上,如今的荆朝两年征战,才平息了背面高丽国的威胁,又是刚刚得到了大唐广阔疆域,人才士兵都十分短缺,这时候贸然出征,恐怕于我荆朝不利,还是尽早休养生息为好啊。”   大臣的话,荆若兰如何没有经过思索考量,然而吐蕃与荆朝唇亡齿寒,吐蕃国陷落,意味着荆朝西边很大一片的地域上,将没有任何防备,军队放手的边境线,越会因此加长。   “既然你们朝臣都主张不去支援吐蕃,那么我们还听听李青大将军的话吧。”   荆若兰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似乎早已经不打算和这些个大臣商量。武曌则是站在一边,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说,毕竟吐蕃之于荆朝,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伙伴。   李青缓缓走入大殿,小黑就走在他的身边,两人都没来得及和李昊亲昵一番,就要重新整顿,继续出发了。   “吐蕃虽然并不属于荆朝版图,然而松赞干布却是一个很好的伙伴,是值得性命相托的朋友,如今眼见他们陷入了危难之中,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理?身为朝臣,也许有你们的考量,然而作为将军,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吐蕃没有了,荆朝也就没有了!”   朝臣们纷纷沉默下来,也许对于朝政李青并不是很明白,然而战场上的机会,李青很善于把握。   “倘若没有艰难的战争,又怎么会有盛世的太平!无论你们支持与否,今日我都要点齐兵马,向西征讨!”   挥动战甲,再也没有人站出来说半个不字?追随大唐故主李世民的老臣,都知道这战火的严重性,若是一味躲藏,最终结果,无非就是面临着亡国的危险。   李青转身走出大殿的时候,身后的文武百官纷纷高呼:“李将军必胜!李将军必胜!”   武曌则是抱着双手,望着荆若兰,说一句:“无论谁拥有这样的猛将,都可以安安稳稳坐江山了!”   她的双眼满是羡慕和期待,荆若兰身为一国之君,也没有向寻常农妇一样,走出去给自己的丈夫送行。   吐蕃国境内,松赞干布被三两个人押着,带领剑情娜走入了当日李青顿悟的地方,吐蕃第一圣地:大显喇嘛庙。   里头的喇嘛们见到松赞干布被人要挟,后面跟着一个楼兰女人,眉头微微一皱。作为大显庙的主持,乐严法师苍老的声音响起:“这是佛门净地,纵然是当今的赞普,也不能携带刀剑进入,你们竟然这样堂而皇之闯入了这个地方。”   剑情娜装摸做样作了一个揖,说:“大师不要见怪,只因为事情紧迫,因此才不得已这样做。”   松赞干布自始至终没有说半句话,这乐严法师如何不知道剑情娜这几日在吐蕃国境内的所作所为。   “看样子你们来这里,并非是为了参拜如来上佛的吧?”   法师语气挪揄,根本就不打算跟眼前这个杀人魔多说一句话。   “上师果然是慧眼如炬,今次我们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参拜如来上佛。只是听闻,当初有一个人来到这佛寺当中,参悟了藏严妙法,因此想要来讨教讨教。”   乐严上师就知道这群人心怀叵测,微微一笑,说:“既然你有心想要放下屠刀,那么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到了!”   心知这些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纵然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之间有着天壤地别的隔阂,他甚至都不明白李青为何会在吐蕃的喇嘛庙里面顿悟,这藏严的妙法,是沙漠中月牙寺的至宝。   “多谢上师配合,日后必定多捐赠一些香油钱,好让上师日子过得舒坦一些。”剑情娜尾随着乐严上师,以为一切都胸有成竹。   松赞干布未曾料到乐严上师竟然如此没有原则,就放任剑情娜走入当中。做出这样的决定,内心也经过了无数次的煎熬,真当他面对的时候,却已经说不出半句话来。   “难道上师真的打算将那件宝物交给这个恶毒的女人么?”   身边的小喇嘛嘻嘻一笑,说:“赞普只管放心,那件宝物可是有许多修罗地狱来的恶魔守护,想要得到,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难怪乐严上师竟然如此从容淡定,莫不是他想要通过这样的法子将剑情娜斩杀在当中?按照佛理,这根本就说不通啊,慈悲为怀的大师,竟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到了巨大石门之前,乐严上师才说:“这里面有三十六只地域恶魔,你能不能通过,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早就听闻吐蕃之地,有许多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也有许多天上都不曾有过的宝物,相对的,传说中的恶魔,也许就真的存在。   “大师既然言明,我自然清楚里面的危险。不过……”剑情娜一把抓住乐严上师的衣领,说:“我可没有说过要一个人进去,这件宝物,还需要你自己跟着我去取!”   乐严上师一脸欣然,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怕到时候你才会明白,带着我去,未必会有什么用处!”   两扇石门被开启,阴风从石门背后阵阵袭来。乐严上师一脸淡然,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倒是那个剑情娜,似乎已经有了退缩的意思,他没想到这件宝物竟然由恶魔看守,不是佛门至宝么?怎么会容许恶魔玷污?   或许她并不知道,魔由心生,世间一切的魔,都是正义的阴影,只要有正义存在,恶魔就不会消灭。李青当日的顿悟,也就是如此。不过他用了很短的时间,而剑情娜,则是连门槛都还没有迈进去。   两人步入其中,石门瞬间关闭起来,黑暗中,乐严上师单手抬在胸前,嘴里却说:“现在纵然你想回头,也断然不可能了。取不到至宝,你这一生都将困在这里。”   话语说完,乐严上师挥动手掌,狠狠击落在自己的天灵盖上,就此圆寂。   不能阻止剑情娜,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困在石门之内,那么也算是一件莫大的功德了?往后是关闭的石门,往前是未知的黑暗,剑情娜胆怯地看了看周围,取出随身携带的黑水楼兰神兵,护在身前,既然已经来了,就应该一往无前。   欢迎关注叶非雨新作,本书已接近尾声,预计在80万字完本。    第084章 不死之诅咒   大敌当前,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哗变,离陌心无论如何节制,似乎都没有任何效果。   “你给我让开,让我们去见剑情娜,让她给我们一个说法。”   营帐外面早已经嚷嚷起来,离陌心抽出刀剑,架在那人脖子上,说:“你们难道是想要造反不成?”   一时之间的气焰,总算是压制了下来,然而这些将军们似乎并不因此就止步,今日必定要讨要一个说法才能安心驻守。   “纵然你杀了大将军又能如何,现如今我们三十六国军团节节败退,迟早我们也会死在李青的手上。”   有人起头,压制下去的反抗,瞬间又蔓延开来。   “更何况,那李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研究出了能够驾驭风雷的宝剑,我等凡体肉胎如何能够抵御?”   想到众多将士不远千里来到吐蕃远征,能够将吐蕃占据,也算得上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熟料众多士兵死伤无数,埋骨他乡,这些将军又如何能够淡然下去。   “是的,老夫纵然是冒着一死,今日也要见到大统帅!”   有了这多数人的支持,似乎被离陌心用刀剑架在脖子上的老将军也有了不少的底气,恶狠狠瞪着离陌心,还打算要闯进去。   战局到了最紧要的关头,离陌心也断然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斩杀大将,她有些犹豫,倘若让这些将军们知道,剑情娜根本就没有在营帐中,而是跑去喇嘛庙寻找对付李青的东西去了,他们会作何感想。   正当所有人都打算见一眼剑情娜的时候,营帐外面的士兵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来。   剑情娜握着黑水楼兰宝剑,一点点艰难地走了过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铜镜。她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整齐干净的衣服早已经是破破烂烂,周身上下也全都是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们不是要见我么?现在见到了是么?今次我们出征吐蕃,并非是为了拿下吐蕃国的大好江山,我许诺给你们的,是整个荆朝天下!”   剑情娜一脸参拜,样子好不凄惨。三十五个将军看在眼里,都不敢说话,天晓得她这阵子到底去做什么了?   “那么,统帅,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李青手底下有好几把掌控战局的宝刀,我们一定抵挡不住了。”   琢磨琢磨时日,没料到李青的军队竟然来的如此之快,倒是觉得很奇怪。   “值么说来,李青的大军已经整整占据乐大半个吐蕃了?”   将军们忍住心中的愤恨,说:“的确是这样,这几日也不知道统帅你去了什么地方,所以……所以我们没有能够守得住阵线。”   “这事情并不怪罪你们,全都在我的推测当中。铁胄大军,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御得了的。明日休战,让我静养一日,后日带领不死大军,杀一个回马枪!”   将军们或许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可是离陌心却心知肚明。此时此刻,能够见到剑情娜活着回来,都觉得是一个奇迹。   甚至被关押的松赞干布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都十分诧异。   上师所说的地狱,竟然还有人活着走了出来。   很快,离陌心就察觉到了剑情娜身上的与众不同来。自从她回到军队当中,没日没夜都坐在铜镜面前,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容貌,有时候欢欣而笑,有时候确实愁眉不展,甚至她身上都开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   离陌心尽管嘴上不说,心里却已经十分清楚,从那种地方走出来的人,想要什么改变都没有,真的是太过于困难了一些。   三十六国联军挂停战牌的消息,李青并没有任何理会,依旧命令大军继续推进,对于自己有利的战争,他丝毫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只是这一次,李青总共铸造出了五把刀,甚至将自己的观天行也进行了全所未有的升级大改造。五种截然不同的自然力量,被贯穿在了观天行的身上。   亲自督军的李青,根本没有给三十六军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三个时辰的作战,直接将所有军队逼迫到了拉萨城内。若不是离陌心用刀架着文成公主来到军阵之前,这一夜,就足够让三十六军从此灰飞烟灭。   勉强抵挡了最后一天,剑情娜伤势终于好转一些,带着铜镜和楼兰国的不死大军,与李青对峙在一处。   纵然是在世界作战史上,都不会有关于这一场战争的记载。隔着厚厚的铁胄,荆朝的士兵都能感觉到那种弥漫周身的恐惧感觉。   死亡大军带白色的面具,手中清一色的刀剑,一级暗红色的战袍,一切看起来都诡异非常。别说和这样一直大军作战,就算是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   李青预料当中的那一支军队,现在就摆在了他的面前,该何去何从,他甚至也开始迷茫了起来。直到,剑情娜押着松赞干布,走到不死大军的最前面。   “李青!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剑情娜嘲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松赞干布,竟然是手起刀落,丝毫没有给李青任何余地。   赞普的人头落地,所有吐蕃的士兵都丧失了斗争下去的意志。   “你……”李青气得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冷冷看着剑情娜,知道这个女人向来行事狠绝,也知道纵然用松赞干布来作为要挟,也不过是让他退兵几十里地罢了。   等士兵将文成公主押上来的时候,李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给我住手!”   李青的怒喝并没有让剑情娜的动作停顿下来,反而有一丝狡黠的微笑挂在嘴边。   “我就是要让你看着你想保护的人,一个个都死在你的面前!”挥动黑水楼兰至宝,李青的观天行已经出鞘,一道闪电击落在楼兰古剑之上。然而并没有预料中的情况发生,剑情娜依旧完好无损,甚至挑衅地看了一眼李青。   “铮!”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李青已经将剑情娜身边两人悉数格杀,一把抓住文成公主,飞奔回营。可就在接近小黑的一刹那之间,某种声音在李青的脑海深处不断闪现,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给撕碎。   剑情娜的一根铁锁链,已经将李青的一只脚给缠住了。几乎是在同时,李青用尽力气将文成公主往前一推,推到了小黑面前。才要是施展观天行,剑情娜的楼兰古剑也已经挡在锁链之前。   “你还想要脱身!没有那么容易了!”   做好准备的剑情娜,从手中拖出了一盏铜镜,将李青整个身子都照射在当中。   死去亡魂不断呐喊,一遍遍向李青索命!   “还在等什么?”   五把掌控自然之力的横刀齐刷刷施展出来,霎时之间,梁军中间飞沙走石,火焰冲天。狼王白陌呜呜嚎叫,一下子猛然扑了过去,将剑情娜按在地上。血盆巨口要落下去,这一击的威力,足够让剑情娜心惊胆寒。   没料到李青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只狼王保护,她松开缠住李青的铁链,一拳击落在狼王白陌脸上,身子往后挪动了好几尺。   抢回李青之后,白陌并没有追击剑情娜,身为狼王,早已经看得出剑情娜身上背负的黑暗力量。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剑情娜蛇形的长剑凌空一指,不死大军倾巢而出,齐刷刷挥动手里的刀剑,砍在铁胄军盔甲上。虽没有什么损伤,铁胄军依旧奋力抵抗。然而砍死的敌人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又从地上爬起来,士兵们纷纷胆怯了。   最后只剩下无人抵挡,小黑不得不下令撤军,如此的军队,任谁也不可能战胜。   他手中的雷刀不断挥舞,九天之上的雷电都为他所用,劈落下来。受到雷击的不死大军,没有半点退缩的迹象,竟然还是不断追击。   风刀也配合在一处,狂风肆意狂卷,不死大军纵然拥有不死之身,可惜还是无法抵挡如此威力,一个个被卷得飞了起来。   火刀眼见占据了些许的又是,催动刀身,烈焰焚天而起,将那些不死大军全部点燃。这些士兵如同不知道什么是被焚烧,竟然带着浑身的火焰,依旧挥舞手里的刀剑,追击过来。   “火!就算他们是不死之身,又如何能够抵御得住大火的烧烤?”   小黑仿佛发现了当中的要害,立刻下令火刀在梁军之间的缝隙处构筑出了一道三丈来高的火墙,任凭谁都无法越过。纵然是不死大军,最后还是被火焰烧得剩下一堆粉末。   这一天,在铁胄大军的历史上,终于有了一场败绩。对手,是一群似乎是来自于地狱的大军,根本无法战胜。   李青被那盏铜镜照耀之后,从此陷入长久的昏迷当中,任凭小黑寻遍了这次出征的大夫,也完全没有找到任何方法。   这一切在文成公主眼中,都像是大梦一场。一瞬间自己还拥有整个吐蕃,眨眼之间,就瞬间倾覆,自己心爱的松赞干布,也惨死在了剑情娜的刀下。   “李青大哥,你快醒醒啊,你快看看,你铸造的铁胄大军,快要被那群人给击退了!”小黑着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尽管自己能够抵挡得住不死大军的攻击,可是想要战胜,他自己是万万没有办法。   营帐外面的文成公主,朝着布达拉宫跪拜了一阵,擦掉眼角的泪珠,掀开帘布走了进去。他看着小黑哭成那个样子,脸上坚毅的表情更加浓重。   “别哭了,只要李青大哥还没有死,我就有办法!”   多年在吐蕃生活,也接触到不少灵异的事情。文成公主知道,那一面摄魂镜是何等厉害,然而再厉害的东西,终究还是有克制他的存在。    第086章 此间尽炼狱   一路向西行走,眼前无尽的破败。   生而为人时候的荣光,到了幽府,一切都是重装破坏之后的萧条。   无尽的黑暗笼罩在这个气氛诡异的世界,狼王白陌迈出的每一个步子,都小心翼翼。再往西的地方看过去,似乎已经有了一道明亮的光线,穿透了黑乎乎的云彩,照射在李青的眼前。   前面是巍峨的群山,山头戴着厚重的雪层,远远望去,纵然是不可一世的威严,也无法让这些群山震颤晃动。   白陌柔软的白色毛发,都已经湿漉漉的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群山,清楚知道前面就是目的地。   “你是要带我来这个地方么?”   不记得白陌的李青,望向唯一一处圣神的地方,明白了狼王所做的一切,双眼充满感激。   战场之上,剑情娜完完全全被神庙当中幽闭空间内黑暗力量所吞噬,变得面目全非。本拥有姣好身材的她,周身笼罩着一股无法明说的幽怨。三十六国联军的将军们,见到剑情娜都是躲得远远的。   不少人已经开始密谋离开的事情,这一支军队在铁胄大军的消耗之下,已经无力占据偌大的一个荆朝了。   “离陌心将军,你倒是跟我们说说,剑情娜到底怎么样了?”   老将军们再一次发难,只是这一次,比起之前惨烈的战斗还要严重。   离陌心看着剑情娜的营帐,不知道应该跟这些大将军们如何解释。倘若说是被神庙黑化,眼前的剑情娜早已经不是他们认识的剑情娜,那么,最后的结果便是,留下来的人屈指可数,离开的人将会是大多数。   “你们的心思不应该放在统帅的身上,而是想着不死大军突破防线之后应该如何破敌,以及面对大好江山你们应该如何占据才是……”离陌心的解释苍白无力,根本就无法满足将军们的疑问。   “我看统帅这是已经完全不顾战事了好么?倘若她真的上心,此时我们应该站在长安城了,而不是这样一个不毛之地。”   有斥责剑情娜的,也有对未来不太看好的。   “不管你们的战局如何,今日我便要带着剩下的人回去,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们统帅是如何的带着我们千里送死!”   古格王超算得上是这一次出征当中认输最多的了,他这么一说,不少人也跟着起哄。   “对!这样的统帅我们还有什么必要跟着他?当初我们便都坚毅不要远征,以我们小国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和荆朝展开大战,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无论离陌心如何节制,都无法改变这些人的想法。   她不得不用了最后一招。   “所有临阵退缩的人,都应该军法处置!”带着众多将军的压力,离陌心当即将古格将军斩首,甚至他手底下的士兵,也全都被控制起来,等待最后的发落。   营地内忽然发出惨烈的叫声,尤其是在这样的黑夜当中,更加明显。离陌心穿着甲胄匆匆赶到,便见到了令她后背都发凉的一幕。剑情娜正趴在一名士兵的身上,贪婪地啃噬着士兵的躯体,一张嘴,沾满了模糊的血肉。她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还死死盯住离陌心,似乎并不能满足她的饥渴。   “将军,你到底怎么了?”   离陌心的呼喊引起了剑情娜的主意力,她放弃了眼前的士兵,反而朝着离陌心飞扑过去。那双本来纤细的手,指甲都已经暴长了三尺,嘴里整齐的牙齿,也都变得犬牙交错起来。她分明已经变成了一只怪物。   时间倒退到剑情娜困在黑暗空间当中,她小心翼翼逼近了可以让她有点依靠的佛像之前。周围全是一群看不清样貌的怪兽。   她就那样一手拿着黑水楼兰古剑,一面警惕地看着周围。野兽们纷纷围拢了过来,嘴里还不断滴落着涎水。   等她完全适应了黑暗,才看清楚这群野兽的样貌。分明每一只都带着九个头颅,锋利的牙齿带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么?我不甘心,李青不死,我一点都不甘心!”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更加怨恨带她进入这里的老僧。   “都是谎言,都是骗局!你们这些畜生,都理我远一点!”   挥舞楼兰古剑的双手,完全没有任何的招式,巨大的恐惧完全将她吞噬,面对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以及早已经饥饿难耐的抵御猎犬。   “只要能让我拿到那件宝贝,我什么都愿意,只要不死在这些畜生的嘴里!”   空荡荡的黑暗里,剑情娜在做着最后一点挣扎。   似乎,那些抵御猎犬听懂了剑情娜的话语,红彤彤的眼睛会意,九个头颅上带着诡异的一抹微笑,慢慢退入到了黑暗当中。眼前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等待着剑情娜一步步向前逼近。   在她开口说话的一瞬间,黑暗里的某个东西,接受了她的条件。   “那么!就用你的灵魂作为条件吧!我可以让你顺利拿到东西,不过,你要带我离开这里!”   空荡荡的黑暗里,那东西回应着剑情娜的话语,接受了这个条件。   “好!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带你出去又有什么困难,只是,我不想死在这些怪物的手里!”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和她做交易的到底是什么一个东西,就已经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十分顺利,倒像是给她打开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只是在黑暗中行走,磕磕碰碰,原本华丽的服饰,也变得破破烂烂了。等她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时候,松赞干布依旧被联军士兵押着,寺院内的油灯依旧还是星星点点燃烧着。   僧侣见到这样一个剑情娜,无不将手掌放在胸前,认真祷告。他们都明白上师已经死在了里面,既是超度上师的亡魂,也是替天下苍生祷告。如此的怪物重新回到人间,真不知会遇到何等的变故。   离陌心闪退到一边,明白眼前的剑情娜根本就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统帅,万万想不到你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只好将你除掉了!”   离陌心的话音刚落下路去,剑情娜又再次飞扑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双手的力道出乎寻常的大,竟然将离陌心手里的长剑都给扫落下去,手爪在离陌心脸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爪印。士兵窥见这一幕,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丢掉手里的兵器,纷纷开始逃窜。   双手都被剑情娜按在地上,离陌心与剑情娜的脸颊,就仅仅有一尺的距离。她能嗅探到一股难闻的野兽气息,也见到了剑情娜一张早已经扭曲的脸。   不死大军仿佛受到了什么征召一般,纷纷从防线上后撤,见到三十六国联军的士兵,就痛下杀手,将他们的躯体全部撕成碎片。   “怎么回事?这些大军竟然全部都已经撤退了?”   小黑在前线指挥,本来已经做好了与这些不死大军殊死一搏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大军竟然会撤军。他们的行动没有任何统帅的指挥,全都是自发进行。   “撤掉防线,追击过去,看看这些大军到底在做什么?”   撤掉了火墙,铁胄大军缓缓前行,一直到了一个至高的山头,小黑才目睹了什么叫做人间炼狱。不死大军失去了意志,释放出了亡灵的本性,肆意璀璨一切活着的东西。   “将军!”   铁胄军小队队长都不寒而栗,恐惧支配着他,说出这两个字眼。   “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么?那些吐蕃百姓,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他们全都是无辜的。”小黑已经顾不了许多,命令手持李青铸造兵器的几个士兵,跟随自己一同从高地冲锋下去,阻止这群不死大军的屠杀行动。   “所有铁胄军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撤退,不得冲锋!”   骑着迅捷无比的冰原马,小黑冲入了这样的战局当中。可是不死大军拥有不死之身,纵然前一刻将他们斩杀,后一秒,他们又从原地站了起来,继续屠杀手无寸铁的士兵百姓。   吐蕃全境到处都能听到小孩和大人的哭喊声,不断撕扯着小黑的心脏。   眼前是一个悬挂在半空中的建筑,已经有一些年头了。李青迈动步子,在雪原上留下一个个的脚印。白陌则是躺在雪地当中,大口大口喘着气,它的身上已经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百多处,都是亡灵留下的痕迹。   “李大哥,你快醒醒啊,你快看看这个世界,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云岚急切关注着李青的状态,可惜还是没有见到李青的双眼睁开。   昆仑山半山腰上的这个建筑,仿佛是凭空建造出来一般,没有通往神宫的阶梯。空荡荡的神宫内,就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呈现出打坐的姿势,没有半点声响。   似乎察觉到了山脚下的动静,他的双眼才缓缓睁开,走到了神宫一处凌空的望台边缘,他看见了山脚下的李青,几乎不费任何力量,就轻轻松松到达了李青的面前。   “你是谁?是不是也是地狱的亡灵?”见识了一路上的景象,似乎李青也明白自己身处的,并不是熟悉的世界,而是传说中属于亡灵的世界。   “既然你以为我是亡灵,那么你自己又是什么呢?”   长者的话暗含深意,似乎点醒了李青,告诉他他已经死去,因而才能目睹眼前的一切。   “你是说?我已经死了?”   带着怀疑的神色,李青打量了自己的一番,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的地方。    第088章 大荆盛世   眨眼之间,剑情娜便已经和李青缠斗在一起。   锋利的爪子就擦着李青的脸皮而过,蠕动的九头也各自展开了对李青的攻势。三头六臂的李青,根本无法抵挡九头的威胁。   狰狞的狗头死死咬住了李青的手臂,一点都不松懈。流着涎水的头颅,从口中喷出大股大股带着腥味的热气,差点将李青熏得晕倒。   “你这该死的怪物!”六只手臂都已经卯足了力气,鼓动起来,咬住手臂的狗头,一瞬间牙齿纷纷被李青的手臂震碎。就如同是咬在了钢筋铁骨之上,猎犬嗷嗷叫了几声,腹部被李青一击拳头击中。被地域猎犬附身的剑情娜,哀嚎一声,飞出了好远。   拳头击打在了极为要害的地方,倒下去的猎犬再也没有能够站起来。   她的嘴角挂着一连串的血丝,再也不能危害作乱。   李青则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抽出宝刀,将其一刀两断。   折腾了三四日的时间,三十六国联军终究还是以宣告失败为最终结局。饱受摧残的吐蕃大地,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存活下来的百姓们,纷纷将家中珍藏的最洁白圣洁的哈达双手捧了出来,敬献给李青和铁胄大军。   鏖战之后的吐蕃,失去了敬爱的赞普,没有人领导下的吐蕃人,选择了并入荆朝的版图,依旧由当地人管理吐蕃的事务。   三十六国的大将军们,未曾见过这样的将军,即便是面对地狱来的大军,都能够战无不克,也都表示愿意归降。一直等李青的人马抵达了黑水楼兰城,眼前见到的,早已经不是传说中的沙漠之舟,拥有无数美女的楼兰国。   眼前的一切,都是掩埋在黄沙中的残垣断壁,根本找不到往日楼兰国的痕迹。   负责给李青做向导的人,都说不知道为什么,黑水楼兰国,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楼兰国的女王,百姓,纷纷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没有半点踪影,甚至是高大的楼兰国城墙,也都瞬间坍塌。   目睹眼前一切,李青仿佛已经明白什么,楼兰国早已经覆灭,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剑情娜编造出来的幻想,用来召唤四散的西域三十六国,好让他们能够死心塌地跟着她远赴遥远的吐蕃国,进而攻陷荆朝。   逗留没有几天,李青就带领着人马回到荆朝大都长安城,去西域的时候,还不忘记去了一趟月牙泉,拜访了曾经的师父。过了这么多年月,老主持早已经圆寂,剩下的小和尚们,也都不清楚李青的身份,还以为是不远万里前来朝拜的信徒。   长安城内纵横的二十多条街道上,密密麻麻围堵了不少的百姓,纷纷祝贺李青凯旋归来。他们手中拿着仅有的鸡蛋花环,在李青和铁胄大军路过的地方撒上花瓣。   久久居住在深宫当中的荆若兰,也亲自率领满朝的文武大臣,来到了皇宫外的大街上,亲自迎接李青。小黑跟在身后,别提有多么精神了。   自从大唐立国之后,唐王无数次远征西域,可惜都苦无战果,轮到李青上阵,西域的三十六国也顺利划入了荆朝的版图,国土从未有这般的广阔。   牢狱当中的太宗皇帝,听到了这样的战绩,也明白这是天要断送他大唐的前途,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这样一个人,代替他做了他做不到的事情。   他叹息一阵,再也没有复辟大唐的心思,就在昏暗的囚牢之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荆朝周边的国家,早已经将心理进犯荆朝的欲望打消得一干二净,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他们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于是空前的盛世光景,就在李青眼前展现了。甚至是李青未曾踏足过得土地,都有不少的国家前来朝拜。荆若兰作为国家的最高领导,被尊称为“天可汗”普天之下,能有这样的一个国度,算得上是空前的壮举。   闲暇下来的李青,每日在皇宫中和小皇子玩耍,早已经忘记了在战场上自己经理了一场生死的变故。李昊知道自己有了父亲,还是全国敬仰的大将军,心头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这一日晚上,荆若兰早早处理完了国家的要事,看着与李昊玩耍的李青,也觉得自己什么都拥有了,无比充实。只是从李青的脸上,似乎没有看到那种愉悦的表情。   “李青大哥,你把宛如妹妹她们留在皇宫,也不给他们一个名分,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荆若兰的胸怀早已经宽广了许多,再不像从前那样斤斤计较。   “若兰妹妹啊,你这是在拿我开玩笑么?我可是听荆朝的老将军们说,之所以你会向大唐宣战,便是因为我许久没有回去荆朝,你心生妒忌,这才远征的。”   抱着双手,李青一副求放过的表情,倒是让荆若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要是当初没有我那点小心思,现如今荆朝也不会有这样广袤的疆域。说到底,我已经知足了,因为无论我能不能够战胜大唐,你心里始终有我,不愿意让我有半点的危险。当初你不顾一切从大唐逃出来,不就是为了帮我么?虽说我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其实上阵杀敌我根本一点都不懂。”   李昊见到父母两个这么恩爱,自己也靠在了荆若兰的身边,眯着眼睛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我们已经有了昊儿,所以别的事情我都不打算去想,若是她们几个觉得我是负心汉,那我也只好认了。”   正说着,皇宫楼阁当中冒出几个女子的声音来,说的却是:“你想当负心汉啊,先问问我们同意不同意。”   萧玉翎、铁宛如、菲儿三人似乎是商量好了一般,缓缓走了出来,见到荆若兰,还不忘记微微弯下身施了一个礼。   那李昊见到三个人,更是睁开了眼睛,咋咋呼呼喊着:“我的三个娘亲来了!”   不知在什么时候,荆若兰已经将这些事情全都处理好了,甚至李昊都已经接纳了她们三个人。至于武曌,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向天起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嫁,一心一意辅佐荆若兰管理国家。   “你们……你们这是……”   四个人齐刷刷冲着李青喊了一句:“郎君!辛苦了!”   四人都算得上是天香国色,李青倒忽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起来,整个人愣在原地半晒没有动弹。直到四个人都围拢在他身边了,才一脸黑线。   他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为小黑与羽飞瑶两人主婚。这两人在北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是时候让他们回到长安城来享受一些清闲的日子了。   曾经追随李青的铁胄军士兵,一个个都成长为能够镇守边境的将军,眼下荆朝的格局,当然再也不用李青操心。北漠训练士兵的营地,也都交给了几个值得信任的本地人。小黑听到消息,带着羽飞瑶花了两天时间,就抵达了荆朝的中心,长安城。   荆若兰身为大皇帝,亲自给两人赐婚,置办婚礼的地点,也选择在了皇宫之内。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喜悦,唯独从吐蕃赶回来的云岚郡主脸上,始终带着化不开的忧愁,似乎还在想念死去的松赞干布。   长安城内来往的人也越来越复杂,东瀛人、西域人、大食人、天竺人,他们经营着各种各样的生意,听说皇宫内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也都纷纷将自己从家乡带来的特色东西进贡进去。   隔着一片海域的东瀛,也知道荆朝发生的事情。番主听说了李青的事情之后,双眼放射出明亮的光辉。他仿佛看到了东瀛统一的希望,接连追问这样的人应该如何才能接到东瀛来,帮助他们结束混乱的局面。   番主大佑志子也算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在他的治理之下,他管辖的这一片东瀛土地上,算得上是一切安好。听说荆朝有这样的猛将,不辞劳顿,三番五次请求大唐派遣士兵到东瀛镇压。   只是这样的消息在李青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一个小小的东瀛海国,本就没有什么好心。那些在长安街头不断游走的东瀛人,每个人都十分好学,学习到的东西,日后也是带到他们本国去了。   被拒绝后的番主,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格请李青出山,毕竟两个国家没有什么来往。原本打算胁持李青身边的女人来要挟他,却发现皇宫深处全都是一些武艺卓绝的高手,别说是进去皇宫,就是在皇宫外墙都进不去。   在最后一次请求过后,李青亲自给这些东瀛人回复了消息,说的是:“若是你们执迷不悟,本将军就将你们东瀛纳入荆朝版图,区区海国,狼子野心!”   第二年,李青铸刀的技艺传到了东瀛,开始有不少的流派纷纷学习铸造,虽然没有得到李青的嫡传,东瀛人依靠自己的智慧,铸造出了锋利的刀剑,其中服部半藏最为突出。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