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八零之穿成男配怀孕妻》 第1节 《八零之穿成男配怀孕妻》 作者:浅小秋 文案: 网络小说爱好者司羽看了本三观神奇的小说, 当夜她就穿到了小说里,成了里面炮灰中的战斗机:男配他老婆, 结局也可想而知,她自己、她老公、她孩子,一个没剩,全死了。 揉着太阳穴,司羽看着面前一男一女俩小孩,再摸摸微微隆起的小腹, 内心泪流满面,娘嘞,她怀着孩子还得养孩子? “娘,我饿。” “娘,我也是。” 司羽无奈地看看俩萌娃,秀眉紧蹙,既然他们叫她娘,那她就要为养娃战斗了。 可男配同志,你是吃错药了吗? 说好的喜欢女主角呢? 说好的抛弃妻子,甘愿当女主角备胎呢? 司羽:“咱俩再来说说离婚的事儿吧。” 穆君明:“哦,我不同意。” 食用指南: 1:双穿越,苏爽雷 2:逻辑为剧情服wu,大家别硬讨论啦 内容标签:女配 穿书 年代文 逆袭 主角:司羽 ┃ 配角:穆君明 ┃ 其它:穆君耀,穆君辉,张翠花,李香莲,杨箐箐等 第1章 穿越 司羽喜欢睡觉之前看看小说,这是她最大的爱好和乐趣,可这天她随意翻开了一本小说,看着看着她就被作者神奇的三观给震惊了,因为这位作者笔下的女主角最爱的一件事就是当小三,而且还次次成功,得意洋洋。 气得心肝脾肺肾哪儿哪儿都疼,司羽翻开了留言区,结果就被作者神奇的回应给打败了,因为作者对所有□□都只有一句话:“爱情从来不需要道德衡量。” 看到这样一句话,司羽无语,只能气呼呼睡觉去了,睡着之前她还想着里面几个炮灰真可怜,尤其那个和自己重名的司羽,一辈子因为自卑自怜没享过福,而女主杨箐箐就是清楚司羽的个性,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和司羽的老公暧昧不清。 九月金秋,天空高远,碧蓝幕布上几朵白云悠悠然飘过。京市一个简陋的胡同头上,有栋灰暗的平房,平房破旧不堪,逼仄得仿佛六十年代的建筑,就连墙面都还是砖头的,连层泥都没涂。 此刻,司羽头疼得厉害,她揉着太阳穴坐起来,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个软软的东西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司羽浑身一僵,看向那个软乎乎的东西,随后她就傻了,身边这俩流着哈喇子的小孩是谁? 镇定,镇定!深呼吸…… 她脑海里分明多出了一个女人的记忆,这个女人也叫司羽,性格孤僻自卑,不爱说话,虽然个子高挑,长相甜美,可是强烈的自卑感,让她处处小心翼翼,有时候没钱了都不敢问丈夫要,可她分明怀有身孕,还带着两个刚满四岁的孩子…… 弄清楚所有状况,又理清楚时间线,司羽沉默了,她竟然穿到了昨晚看的小说里,还成了里面同名同姓的司羽,那么她现在该怎么做?逃走吗? “娘,我饿了。” “娘,我也是。” 两个孩子同时醒来,司羽却被两个孩子口中的“娘”字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司羽知道两个孩子的结局,他俩在原主死后被送到了孤儿院,每天被其他小孩欺负,后来两人一起喝了农药,死时不过十二岁。 不忍两个孩子十来岁就夭折在孤儿院,司羽起身,给两个孩子也穿好衣服,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走向了穆家。 今天是个好日子,按照剧情,今天要分家呢…… 半路上,司羽给两个孩子弄了点吃的,后来她觉得俩孩子跟着不太合适,就把平平、安安放到了邻居王大牛家里,这才再次朝穆家走去。 书中故事大约发生在一九八三年的京市,人们生活还不算富裕,国家又刚刚经过一场经济运动,所有人对经商都是噤若寒蝉,司羽却知道,如果能好好利用这个情况,她绝对可以让两个孩子过上安稳的日子。 穆家有一个不小的四合院,四合院正北方堂屋内,穆家上上下下十几口全都在,可所有人都忘了通知穆家长子的妻子司羽,多讽刺? 刚走到堂屋门口,司羽就被丈夫穆君明给拦住了,他高大的身影挡住门,完全不给司羽任何进门机会,可是司羽却不怕,她故意放轻了声音,说:“君明,我有话要跟你说。” 穆君明满脸厌恶,推搡着司羽就到了西厢他自己的房间,“说!又什么事儿?我家今天有事,没功夫理你!给你五块钱,你赶紧滚回去,我不想看到……” 穆君明的话没说完,已经被司羽一手刀打在后脖颈上,昏了过去。 “跆拳道黑带七段,以后你最好老实点哟。”面对昏倒的穆君明,司羽语带嘲讽。 如穆君明一样厌恶地拍了拍,司羽似乎想把沾到的腌臜东西给拍掉似的,随后她便给穆君明喂了三颗安眠药,这才整理一下衣服,昂然回了堂屋。 其实原主有着严重的失眠症,所以司羽弄清楚自己穿越了之后,便随身带上她的一小瓶安眠药了,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堂屋八仙桌右边坐着老爷子穆信义,左边坐着老爷子的第三任老婆李氏,而穆信义一看到司羽就不高兴地瞪起了眼睛:“你过来做什么?今天我们分家,你也要掺和?” 司羽微微一笑,一点不害怕,若是细看,甚至还能从她的眉眼中看到几许从容,仿佛泰山崩于前,她也依然如此云淡风轻。 “爹,我刚才和君明商量了一下,他让我代替他过来听你训话。” 老爷子眉头紧皱,不乐意地问:“君明人呢,刚才你们一起出去,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爹,君明说是有急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懒得理会司羽,老爷子不耐烦地挥挥手,说:“算了算了,反正我都已经分好了,你们听着就行。” 司羽再次微微一笑,站到了穆君耀前方,可是那个位子分明是长子站的地方,穆君耀和媳妇张翠花瞬间不高兴了,穆君辉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这个家里一向没有司羽的位子,怎么她一来,还能这样没脸没皮? 司羽却不在意,依旧面带笑容听着老爷子的安排。 “我和你们娘以前都是干部,退休金足够我们生活,家里钱我们就不多留了,一共十三万,君明、君耀、君辉、箐箐,一人三万,剩下一万块,分成两份,给你们两个姐姐添点家具。我自己在前面泗兰小区买了一套七十平的套房,暂时还不用你们三兄弟养老,等我和你们娘都老得不能动了,你们仨轮流伺候我们。家具什么都留在这里,你们三兄弟也别争了。三万块你们拿去后,可以租房住,也可以买个一两万的平房,再不济,你们添点钱去买个套房。之后你们要和睦,家里别吵来吵去。行了,没意见就过来领钱,领了钱该干嘛干嘛去吧。” 老爷子说罢,将一个旅行袋往八仙桌上一放,继续说:“过来领钱。” 穆君耀刚要上前,司羽笑眯眯走到了堂屋正中间,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爹,我有意见。” 司羽一句话说完,现场所有人都愣了,杨箐箐更是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穆君耀的媳妇儿张翠花和穆君辉媳妇儿李香莲小声嘀咕:“这是咋了?” “可能吃错药了。” 穆君耀则和弟弟穆君辉四目相对,眼里是和穆君明如出一辙的厌恶,他们一家子没一个喜欢司羽的。 老爷子冷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问:“你有什么意见?家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司羽却不恼,反而点点头说:“爹,我是代表穆家长子说话,怎么能没说话的份儿呢?爹,我知道你自小不喜欢君明,跟着也不喜欢我,可毕竟君明在咱家户口本上,你不喜欢也没辙,但是杨箐箐凭什么分我们家家产?虽说你拿她当亲闺女,甚至比亲闺女还要好,可是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占我们的份,分去我们那么多钱?爹,这论情论理都不通啊,你说呢?” 司羽说完,一家人都傻了,这个司羽不是都不敢说话的吗?怎么这么口齿伶俐了? 不过一家人除了老爷子,一个个都在内心为司羽叫好,毕竟和司羽暧昧的是穆君明,穆君耀和穆君辉可没有,张翠花和李香莲更是不喜欢杨箐箐,她俩觉得杨箐箐能勾引穆君明,说不定就能勾引自己丈夫,可是一家人也都清楚老爷子多疼杨箐箐,因此他们全都敢怒不敢言。 这会子司羽把他们想的说了,他们自然高兴,然而老爷子却不高兴了,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说:“你不想要钱就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你男人恶心你,你现在来恶心你公公了?啊?家就这么分,要么你就什么都不要,要么你就老老实实拿三万走人,你自己选!” 司羽笑眯眯点点头说:“爹,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箐箐?难道你真的和她有关系?” “胡说八道!” “你这样说,那我就当没这回事了,既然如此,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分家,如果你给杨箐箐,那么就干脆全部平分,两个姐姐也一并平分,我没意见;可是,你要是等着君明、君耀、君辉三兄弟养老,不让两个姐姐和箐箐一起养老,那么他们仨就一视同仁,没杨箐箐的事儿。爹,你说呢?” “我的钱我说了算,你管得着吗?你给我滚!”老爷子大喊一声,起身就要去打司羽。 司羽默默后退两步,沉声说:“爹,这不是你的钱,是我们一家的钱,你退休之后,这些钱很大一部分是君明、君耀、君辉三家子赚的,是公中的,不是你个人的,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有发言权。杨箐箐还没有挣钱,也和我们无关,凭什么我们要给她三万?” 老爷子已经气急败坏,他拿过拐棍就朝司羽身上打,司羽却云淡风轻地抬手挡住了快要砸到她头上的拐棍,沉声问:“爹,你急什么?不过是分家,不过是不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钱,你到底急什么?” 第2章 分钱 老爷子已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要不是身后两个儿子拉着,他恨不得生撕了司羽,可司羽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嘲讽着老爷子,就是因此老爷子才越看司羽越是生气。 混乱中,司羽睇了一眼角落的杨箐箐,随后司羽就不得不佩服这位女主了,先忽略她此时的表情,杨箐箐长相绝对是万里挑一,柳叶眉,桃花眼,樱桃口,瓜子脸,要哪里有哪里,除了个子矮点,她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说起来,个子矮也不算缺点,至少司羽觉得个子矮小的女孩都特别可爱,她们随便往男人身边一靠,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可是司羽无论现实中,还是穿越到这个世界,个子竟然都是一米七,不管怎么靠在男人身边,估计都只能像是大鸟枹树。 微微叹气,司羽对自己的个子很是不满,但是看清楚杨箐箐那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脸色后,她又乐了,虽然司羽对杨箐箐算不上多恨,该恨她的毕竟是原女主,可是司羽讨厌所有小三,讨厌所有破坏别人家庭,还用“真爱”名义做掩饰的人,无论男女。在司羽眼中,这些人根本就是在侮辱真爱二字。 老爷子终于被拉开了,司羽依旧不卑不亢地站在堂屋正中央,目光从容不迫,唇角略带笑意,她的这种表现让在场所有人都有点心虚,可是若说心虚在哪里,他们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他们好像在司羽跟前凭白矮了一截。 穆信义再次坐回八仙桌边,看向司羽的眼神仿佛淬了毒,眼睛微微眯起的样子证明着这个老人的刻薄和无情,而他的这个表现已经让他的孩子和孙子孙女们吓得不敢吱声,唯独司羽好似一点不害怕,甚至还轻笑着说:“爹,要不我去找个律师?咱们把该写明的都写明,就连以后你和娘的养老,我们也白纸黑字地写明白,好吗?” 气得手脚发抖,穆信义一把扔了手边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茶杯摔得粉碎,茶杯盖却咕噜噜滚到了门槛边,转悠了好几圈才停下。 “你给我滚!滚滚滚!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你给我滚!”嘶吼着,喊叫着,穆信义拿过茶壶再次扔向司羽。 不过司羽反应敏捷,快速躲开了茶壶,随后在清脆的碎裂声后,司羽缓缓开口:“爹,你这么生气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杨箐箐?为了这个在我们家吃在我们家住还和我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人?爹,你要不要给我们一个解释,难道你对杨箐箐的喜爱不仅仅是父女之情,难道还有别的……个人方面的感情?” 司羽故意把话说得十分犹豫,可是她越是这样,越叫在场所有人难堪,老爷子难堪,老太太也难堪,几个孩子更是脸都红了,更别说这时候才不过二十岁的杨箐箐了。 “大嫂,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爹收养我,我感激不尽,不就是家产吗,我不要了,不要了还不行吗,你不可以这么给我泼脏水。”杨箐箐穿着一身碎花的确良连衣裙,清纯美丽的样子很是惹人心疼。 果然她说完,老爷子立刻软了下来,就连穆君耀和穆君辉的目光都充满了心疼,可是这种心疼落在两人媳妇儿眼中,就不是滋味了。张翠花狠狠拧了穆君耀胳膊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吱声,李香莲则一脚踩到了穆君辉脚面子上,弄得穆君辉忍不住小声惊呼。 老爷子穆信义心疼得转向杨箐箐,招招手把杨箐箐叫到自己身边,随后心疼地给她擦了擦眼泪,说:“箐箐,你不要哭,别难过,爹给你做主。” 司羽看着父慈女孝的老爷子和杨箐箐,骤然说:“爹,你当我们都是傻的?你什么时候这么疼过君明?一个干女儿,你这样放到心尖上,甚至超过了所有亲生孩子?爹,承认吧,你和箐箐就是男女私情。” 原主自卑善良不惹是生非,可司羽不是,她现实世界中可是跆拳道教练,而且她一向有仇必报,这会儿她就是看不惯杨箐箐,就是看不惯她的小三作风,所以即便是给她泼这么一盆脏水,司羽也不觉得愧疚,毕竟这位杨箐箐可是把自己老公当做以后的结婚对象的,另外,虽然不是原主,司羽头顶也是带着一片青青草原的。 老爷子张口就要再骂,突然“啪”得一声,老太太李氏拍了一下桌子,随后所有人都看向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只见她随意地拢了拢头发,而后指了指杨箐箐,说:“你,别没大没小,我和你爹是长辈,你到最下首站着去,想哭也自己擦眼泪,用不着老人给你擦。” 杨箐箐看向李氏,瞬间安静下来,她似乎有点怕老太太,而老爷子则偷偷瞥了老太太一眼,不吱声了,只是他转而看向司羽的视线依旧狠戾,满是皱纹的脸与“和蔼”二字似乎永远搭不上任何关系。 司羽也沉默下来,因为她记得小说中关于李氏的描写非常少,偶尔几笔带过,也只是说她做了什么动作,好像全篇小说李氏都是安静且沉默的。然而,司羽此刻却觉得李氏的气场已经大大压过了老爷子,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低声喊了一句“娘”,司羽也没再说话。 第2节 李氏依旧安定坐着,此时见所有人都静下来,她端起自己的茶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之后,才说:“十三万,三个兄弟一家四万,两个最大的姐姐一人分五千,箐箐不是穆家人,一分不得。之后三个兄弟轮流伺候养老,女儿要跟着丈夫伺候公婆,所以他们不负责养老。” 老太太说完,老爷子一声没敢反驳,而十三万家产就这么彻底分了,没给杨箐箐一分。 杨箐箐听了老太太话,瞬间红了眼眶,可是她紧咬着下唇不敢吱声,隐忍可怜的模样叫老爷子心疼坏了。 司羽估计如果穆君明在场,可能更得心疼得滴血,毕竟他喜欢杨箐箐好几年了,而杨箐箐也曾跟穆君明说过想要给他生孩子,正是因此穆君明才对平平、安安一点不在意,因为他一直在等着和司羽离婚,然后和杨箐箐生孩子。 当然杨箐箐再难受,也只是她自己的事情,至少司羽此刻爽翻了,她就是不想让小三过好日子。 穆君耀和穆君辉此时也忘记了杨箐箐的可怜模样,高高兴兴走到八仙桌前去领钱了,几个小辈根本没有说话的份,一直老老实实站在角落,不过此刻看到分钱也都高兴起来。 八三年,还没有百元钞票,最大面额的钞票是十元,而这个时期京市工人的平均工资其实才二十块,八三年甚至都还没有“万元户”的概念,万元户是过了八六年之后才有的概念,可现在他们一分竟然就能分到四万元,可想而知穆家的生活水平。 将四十沓钞票放到专门准备好的布袋里,司羽目光沉静,等所有钱都分完拿完,老爷子想了想还是说:“君红和君蓝不在,这一万块我先替两人拿着。” 司羽一听老爷子这话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其实就是准备把这一万给杨箐箐,但是这一万司羽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只是老爷子刚要收拾钱,却被李氏轻轻拍了一下手腕,老爷子抬头,李氏轻声轻语地说:“咱俩一块收着,放到床头去,君红、君蓝来了,我给她们。” “不……不用了,是我这边的孩子,我看着办,行吧?” 李氏轻轻摇摇头,依旧轻声轻语,“别叫孩子们说我出尔反尔。” 老爷子收拾钱的手不动了,他定定然看向李氏,最后默默将所有钱推到了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微微一笑,没说话。 司羽却看着两人的互动,愈发觉得奇怪,因为她感觉老爷子好像有点怕老太太,可原文中根本没多少关于老太太的描述,而司羽并没有完全继承原主的记忆,她只是继承了大部分,还有很多记忆是缺失的,比如老太太的出身,比如她自己娘家的一切。 娥眉微蹙,司羽又睇了李氏一眼,只见她笑容和蔼,举止端庄,仿佛一个从来不狂喜不愤怒的菩萨,带着宽厚深沉的胸怀,睥睨着世间或肮脏或美好的一切。 杨箐箐站在角落,眼泪一滴滴往下掉,可是此刻除了老爷子根本没人在意她。 司羽知道老爷子还有留的一手,那就是这个四合院,因为原文中,杨箐箐可是一个人独占了这个院子的。 李氏老神在在地喝茶,堂屋内再度安静下来,老爷子看看左右,大声说:“钱分完了,你们都滚吧,一个月之内都给我滚出这里。” 穆君耀和穆君辉似乎都不怎么想要这个四合院,而且老爷子没说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司羽却非要一次弄清楚不可,否则过不几天,这四合院到底归谁就不一定了。 “爹,钱分了,物不用分,那我们这个院子呢,你打算留着给谁?” 司羽说完,杨箐箐猛地抬起头看向老爷子,那目光看似惊恐,又好似是求救。 老爷子哪儿会不懂杨箐箐的意思,他怒视司羽,厉声呵斥:“这四合院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这个院子我不分!” 司羽十分懂事一般点了点头,说:“爹,不分也行,只要过几年你分的时候有我们几个兄弟的份,别到时给了别人,又叫我们养老,这样我们一家可不干。” 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白,咬牙切齿地说:“那我叫君耀、君辉养,用不着你们一家,滚。” 司羽依旧不生气,只是平静地说:“爹,人心都是肉长成,你待我们如何我们心里有杆秤,不过杨箐箐对我们如何,我们心里也清楚得狠,爹,我信任你,可是我不信任杨箐箐,我实话实说,我怕你将这房子送给她。” 司羽说完,穆君耀夫妻俩和穆君辉夫妻俩也都看向了老爷子,他们眼中充斥着和司羽一样的怀疑,而老爷子被几人盯得别无选择,只能咬咬牙说:“这房子是我的,到时候卖了钱,我愿意怎么分就怎么分。” 司羽微微一笑,说:“爹,当初娘可不是这么说的,要我提醒提醒你吗?” 第3章 小册子 司羽个子高挑,面容清秀,一双略显狭长的杏仁眼,配着一对嫣红唇瓣,让她显出几分飒爽风姿,而这个自信且张扬的样子,则和原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主因为个子高所以总是弯腰驼背的,就连肩膀都习惯性地耷拉着,漂亮的杏仁眼总是不敢睁开似的,透着一股沉郁之气,双唇分明是最漂亮的颜色,却因为她总是垂眸敛目,所以没人注意到她的漂亮,反倒容易因为这种卑微的性格而忽视她。 司羽本人虽然是孤儿,却很自信,她不仅学习好,还跟着孤儿院院长的朋友学了跆拳道,从小到大她没被人欺负过,且凭着一身侠气,交了不少好朋友,总之此刻的司羽,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了自己的锋芒,可目光仍流露出一股锐利。 这锐利叫老爷子瞬间浑身一颤,仿佛他就是那个孙猴子,永远逃不出司羽这个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色厉内荏,穆信义高声说:“你娘已经死了!怎么着?你还敢拿你死去的婆婆来找茬?” 然而穆信义没想到司羽竟然点了点头,还不紧不慢地说:“婆婆虽然死了,可婆婆曾经给过我一本册子,那册子上写着一九七三年,京市xx公社书记曾经因为某件事,导致当时的革委会主任死亡一事……” 司羽慢声慢气的,这种从容叫所有人都认为她说的是真的,而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一一直在偷瞄穆信义,毕竟她实际上并没有这个册子。 因为知道剧情,所以刚才司羽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后她就想起了小说中的一个细节,那就是穆信义第二个老婆赵氏死亡时烧掉了一样东西,小说中对那样东西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可司羽笃定当时那件事就是穆信义做的,因为小说中赵氏自言自语地说了一段话,司羽不记得原文,但是大意便是她对革委会主任非常愧疚,可是穆信义毕竟是他男人,所以只能将证据销毁,否则她怕穆信义死了,孩子们没了个保障。 赵氏因为预感到自己死亡,所以将一切都烧了,然而穆信义可不知道这件事,他只知道第二天赵氏的尸体都凉了,而那本册子他一直没有找到。 此时司羽的话,已经让穆信义浑身僵硬,他想要站起来去打司羽,却发现自己腿脚都使不上力气,只能指着司羽,嘶吼一般喊着:“你闭嘴!闭嘴!” 见穆信义这般表现,司羽知道自己这是诈对了,老爷子已经心虚,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歇斯底里。 再接再厉,司羽沉声继续说:“爹,娘死前跟君明、君耀、君辉全都说过,这个院子是她的祖宅,也是她最珍视的东西,绝对不能让杨箐箐染指。爹,我猜娘应该也跟你说过这样的话吧?现在你要拿着她的房子,送给她最讨厌的女人?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册子就会上交到检察机关。” “你……你给我滚!” 司羽不滚,还淡淡地说:“爹,娘还说过,这房子可以卖,不过绝对不能卖给杨家人,你还记得吧?” 穆信义此时又气又急,心口憋着一股浊气,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只能狠狠摔了自己的拐棍,指着司羽大声喊:“你快点给我滚!君耀、君辉,你们俩把她给我赶出去,快点!你们俩聋了?快点动手!” 司羽看向脸红脖子粗的穆信义,嘴角带笑,“爹,我马上就出去,不过我会替娘看着你,保证你不把房子给杨箐箐。好了,既然爹叫我走,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说罢,司羽淡定离去,和杨箐箐擦肩而过的刹那,司羽听到她轻轻一句“为什么这么对我”,然而司羽没心情回答杨箐箐的提问,她还要想法买到这个四合院,还要对付那个混蛋丈夫呢。 小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酥麻感,司羽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小腹上,柔之又柔地低喃:“宝贝乖,宝贝乖。” 低喃过后,司羽却是惊了一下,她大大咧咧有仇必报,自出生起就不知道温柔为何物,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竟然也能这样低语轻喃,仿佛她真的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呃…… 司羽被自己的想法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对于腹中胎儿,她还是饱含愧疚,因为按照原剧情,这个孩子很快就要流掉了,还是因为他亲爹流掉的。 想到这里,司羽面色骤然冷了几度,原主胆怯自卑,司羽可不,如果穆君明敢对她动手,她绝对要叫穆君明尝尝后悔是什么滋味。 是的,穆君明习惯性地对原主动手,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实际上,穆君明不是穆信义的亲生孩子,在穆家一直处于极为尴尬的位子,只是这时候还没人知道这事儿,穆信义也没说过第一任老婆的事儿,穆君明一直以来都以为老爷子单纯不喜欢他而已。 穆信义也确实不喜欢穆君明,甚至让穆君明的两个弟弟先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之后,才让穆君明娶妻生子。 这件事在整个社区都是笑话,毕竟这还是八十年代初,人们对于婚娶都有着特定的说法,而穆君明其实也因为这件事心里不自在,这不自在他不敢朝老爷子老太太发泄,便发泄到了无辜的原主身上了,隔三差五地对她拳打脚踢。 回到穆君明的房间,司羽看着这个长相帅气,却奇渣无比的男人,很是替原主不值,可惜原主思想守旧,宁可死也不愿意离婚。 就在今天,分家后的当天,她和穆君明见面,穆君明提出了离婚,甚至还对原主动手,导致原主流产,而原主也被逼无奈,于一个月后离婚,随后穆君明成了女主杨箐箐备胎之一。 安抚一般拍了拍小腹,司羽小声说:“宝贝,别怕,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无论希望多大,既然已经怀孕,既然这个小生命选择了司羽,那么司羽还是想把他生下来,并且希望他一生平安。 堂屋内此时已经乱做一团,老爷子捡起拐棍就要冲出去打司羽,穆君耀、穆君辉拉着他不让他冲动,张翠花和李香莲看戏一般看着老爷子,心里也算计着这个四合院,而且他们现在和司羽站到了同一个阵营,认为房子就算卖了,钱也是他们几个兄弟平分,绝对不能给杨箐箐。 几个孙辈孩子依旧老老实实站着,他们还小,家里这些事情没法参与,只有看着和听着的份,不过他们大多也懂事了,不懂事的两个都被家里请来的帮佣看着,所以他们也不管杨箐箐,站到了父母身边。 老太太则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不拦着穆信义,也不劝说几个孩子,好似她不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杨箐箐一直在角落抹着泪,她不明白为什么穆君明突然有事走了,走了不要紧竟然还叫司羽来替他,否则穆君明绝对会护着她,而且杨箐箐笃定穆君明喜欢她,她甚至坚信若是自己问他要他的那份家产,他也一定会双手奉上,可是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尴尬和丢脸让杨箐箐面色很是不好,然而她不是穆家人,只是五年前穆信义领养的养女,虽然穆信义疼她,终归这是分家产的时刻,平日再好的关系,此时也是财产至上,情谊靠后。 老爷子终于被按回了座位,他喘着粗气拍着桌子骂到:“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穆家竟然进了这个么狼心狗肺的东西!平日没见来给我请个安叩个头,分家时倒是出现了,而且尖牙利嘴,就为了这点家产,连兄弟姊妹情谊都不管了。” 张翠花瞥一眼角落哭得惨兮兮的杨箐箐,酸声酸气地说:“这也怨不得嫂子,要是大哥在,还不得把他们一家子东西都给他的干妹妹?” 李香莲笑起来,低声说:“什么干妹妹,我前儿还看见这位干妹妹和她大哥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呢,哎哟喂,都没眼看。”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堂屋所有人都听见了,穆君耀和穆君辉都各自瞪了他们媳妇儿一眼,老爷子却再次拍着桌子声嘶力竭地喊:“你们俩给我闭嘴!别天□□箐箐身上抹灰,下次再让我听到,我抽烂你们的嘴!” 张翠花和李香莲瘪瘪嘴不吱声了,穆信义则深呼吸几口之后,紧紧皱着眉头说:“行了,这院子我也不给箐箐了,这几天就卖掉,到时候不论卖多少钱,你们几个兄弟把钱平分了就行。” 这下穆君耀和穆君辉都高兴了,张翠花和李香莲眼睛也弯了起来,唯独杨箐箐盯着穆信义,眼中都是委屈。 穆信义没法,只能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安静。 杨箐箐会意,点点头,没再吱声,待在角落偶尔擦擦眼泪。 老太太眼睛微垂,似乎还在养神,只是眼角瞥到杨箐箐的脸,随后她微垂的双眼就闭上了。 另一边,穆君明房间里,司羽弄到一大盆水,试试水温,确定井水冰凉后,她猛地将一整盆水泼到了穆君明头上。 欣赏了穆君明从懵懂到疑惑再到惊慌的全过程,司羽冲他挥挥手,面带笑意地打招呼:“他爹,你醒啦?” 第4章 耗子药 九月初秋,风和日丽,暖风微醺,刚穿上长袖衣裳的人们,到了中午又觉得热不可耐,可若一直呆在室内,则没了那份热气,身体清清爽爽的,很是舒适。 当然,这些都是相对而言,无论室内还是室外,若是一个人猛地被泼了一整盆凉水,都不会多舒服,比如此刻的穆君明。 他迷迷糊糊醒来,许久都弄不清楚状况,后颈处隐隐作痛,仿佛被什么砸了似的,身体也没什么力气,精神倒是清醒了,可就因为清醒了,他才不解。 坐直身子,穆君明紧紧皱眉,此时他眼前多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眉眼精致,一双唇尤其红润诱人,她对自己笑得清浅且疏离,仿佛这笑容是她硬生生挤出来的,她说:“他爹,你醒啦?” 穆君明眉头皱得更紧了,而他刚要回答,头上却猛然传来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紧接着他整个身子再度倒下去,全然没了意识。 司羽:…… 难道安眠药喂多了? 疑惑地看着再度倒下并且怎么叫都不醒的穆君明,司羽想了想,干脆又给喂了一片安眠药,搜出钥匙将房间门锁了,她领着两个孩子去找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本文中唯一一个对司羽好的男人——周汉声。 其实周汉声也是杨箐箐的一个备胎,只是他后来明智地选择了放弃,而他也是唯一一个摆脱了名为“杨箐箐”魔咒的备胎。 周汉声和原主司羽其实是小学同学,在原文中帮了司羽好几次,尤其司羽流产之后,是周汉声接济了她,并且替她照顾了一个月的平平、安安,虽然周汉声的目的其实还是在穆家,在杨箐箐身上,可毕竟他还有良心,这就足够司羽感激且信任。 周汉声的爷爷和穆信义是旧相识,而且穆信义也认识周汉声,周家和穆家几代以来都彼此认识,而司羽看中的就是两家世交的关系,毕竟她可是准备阴穆家一把的。 原文中司羽是第一个死掉的炮灰,她死之后,整个穆家甚至没一个人去看她,而她的尸体也是被邻居给埋了的,她的两个孩子,没有一个人在意,就连穆君明都不在意,只是将他们送去孤儿院了事,说起来这一家子还真是狼心狗肺。 想到这里,司羽又记起那个面容端肃的老太太,原文中对她没怎么描述,那么她也什么都没管? 先不去想这些,司羽循着记忆敲响了周汉声办公室的门,随后她就被这位男配的颜值给惊艳了一把,他五官非常柔和,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浓眉大眼却不显突兀,就连声音都是温柔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似乎就是对他最贴切的形容。 “司羽?你怎么来了?” 司羽浅浅一笑,回答:“有事求你,有偿。” 周汉声无奈地摇摇头,略带嗔怪地说:“有偿?司羽,我们是同学。” 司羽也略带嗔怪,“难道你想让我欠你人情?” 两人一起笑出来,随后周汉声挨个抱了抱平平、安安。这俩小的似乎也很喜欢周汉声,一口一个叔叔叫得清脆香甜,周汉声一人发了块昂贵的巧克力,这才戳戳俩孩子的脸蛋,让他们一边玩去。 “你跟他俩倒是亲。” 周汉声很清楚司羽的家庭状况,可他也不好多说,只能问道:“什么事儿?” 第3节 司羽眉目弯弯,回答:“帮我带个消息,顺便买个院子。” ######### 穆家四合院,穆信义轻拍着杨箐箐后背,一声声劝着:“箐箐你别哭了,别哭了,都是爹不好,你放心,爹一定多给你弄点钱。” 杨箐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梨花带雨的模样让穆信义心疼得厉害,“爹,我到底怎么得罪大嫂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一直针对我……爹,大哥本来就不喜欢她,她自己也不努力,怎么能怨我?爹,我和大哥没他们说的那么肮脏,我一直当他是我的亲哥哥,他也一直当我妹妹,我们亲密点怎么了?爹……我心里难受。” 越说越委屈,杨箐箐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原来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司羽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说一句话就扔出一个刀片,阴毒且精准,刀刀扎在杨箐箐心口上。 杨箐箐这辈子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所以这时候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原本她是人见人爱的小妹,怎么一场分家事件后,她就成了穆家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了?她无法忘记老太太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无法忘记张翠花和李香莲那些碎嘴的内容,然而她做错了什么? “爹,我十五来咱家,一向听话懂事,和几个哥哥关系都很好,三个哥哥单独和我在一起时都特别疼我,我也很喜欢他们,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呜呜呜……” 杨箐箐自始至终没觉得自己有错,她认为和有妇之夫暧昧也没关系,她永远无辜且纯洁,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娇美、高洁,可是她根本不懂其实人的高洁永远是和自制挂钩的。 “孩子,别哭了,你放心,这房子我偷偷卖掉,到时候几个儿子哪儿知道我卖了多少钱,我就说卖了五千块,给他们几个一人一两千就可以了。” “可是,这四合院怎么都得三万块以上吧,这么大,而且这么多房间,住十户人家都不成问题,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他们会怀疑的。”杨箐箐擦了眼泪,有点不安地说道。 穆信义轻轻揉了揉杨箐箐的脑袋,说:“放心,现在京市大家都在追那些套房,一个一百平米的套房能卖到五万块,可是四合院谁要?这个四合院我自己卖,也就能卖五万左右,到时候我就说没人买,所以贱卖了。总之你放心就好,我一切都会给你安排好。而且我自己还有一个套房呢,那里我也给你留了一个房间,到时候你搬到套房去也行。” 稍稍思考一下,杨箐箐说:“爹,要是有两万块,我就去买个小点的套房,跟着你住也不方便。另外,我准备找工作了,一直跟着你,什么都不做,也不是长久之计。” “唉,好孩子,爹是舍不得你出去给人打工啊。不过工作问题你放心,我拜托你王叔了,他过几天应该就给我信了,到时候你就去玻璃厂上班去,那玻璃厂是国企,你进去就当个出纳,工作简单,还经常放假,福利待遇也不错。” 杨箐箐终于不哭了,白白的小脸上满是找到工作后的狂喜,“爹,谢谢你,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就算出嫁了,我也还是你闺女。” 穆信义也笑了,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欣慰,他最喜欢这个女儿,这个他的亲生女儿。 穆信义当天傍晚就找了周汉声,而得到四合院特别难卖的消息后,他左思右想后,嘱咐他:“汉声,你帮我打听着,我那个院子怎么都值五万块,大大小小三十多个房间呢,加起来别说五百了,就是八百平也有,更别说还有那么大个院子,你说是不是?” “二爷爷,不是我不帮你,现在年轻人哪儿有买四合院的,都买楼房。楼房干净,没有屎尿味,啥东西一冲就好了,而且厨房一装修,就可洋气了。四合院怎么跟楼房比?我现在手里还有两个四合院呢,其中一个比你家的还要大,人家才出价三万八,可惜放我这儿俩月了,连个问价的都没有。”周汉声叹了口气,似乎很是为难。 穆信义也知道这个事儿,可是那么大个四合院贱卖了,他也不舍得,然而想想杨箐箐,再想想司羽这个夺命鬼,他一咬牙,说:“汉声,这样吧,你给我多留点心,只要过了四万就卖,而且这个事儿越快越好,我怕夜长梦多。” 周汉声想了想,下了特别大决心似的,开口说:“二爷爷,那这样吧,我帮你把资料放到总部去,另外还有两个合作中介,我也把你的给挂上去,而且让他们都给你挂到第一条上,先紧着你的卖,看房什么的也紧着你的看,行吧?” “行,汉声呀,这事儿你给我悄悄地办,别让我家君明、君耀、君辉几个兄弟知道了。等院子卖了,我给你五百块当劳务费。” “二爷爷,不用,我们的劳务费都是买家出的,到时候要是卖了四万,买家得单独付我两百块钱呢,这一笔生意做成,我就能赚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 穆信义哈哈笑了起来,周汉声也轻笑起来,只是两人见面一结束,周汉声就想办法给司羽留了个信儿,可惜司羽此时没工夫回应,因为他的渣男老公穆君明,在睡了整整一天之后,醒了。 他醒来后第一句话不是让她滚出他房间,也不是骂她,而是轻飘飘一句:“你饿不饿?” 司羽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这个便宜老公,许久才憋出一句:“你梦游时,偷吃了耗子药?” 第5章 离婚吧 司羽十分怀疑这位便宜老公吃错药了,可这么怀疑着,她竟然忍不住想笑,因为他也确实吃错药了——司羽给的安眠药。 穆君明已经醒了有半个小时了,他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海里是乱成一锅粥的记忆,隔间里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孩的欢笑声。 因为要给平平倒水,所以司羽来到了外间,随后便看到了躺在地上,却睁着眼睛的穆君明,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彼此都不认识对方,许久的僵持之后,司羽等来了一句“你饿不饿”。 心里满是震惊和不解,司羽起身,问他是不是吃了耗子药,然而之后穆君明的表现更让她吃惊,因为穆君明坐起身子,甩了甩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下,随后他竟然冷着声音问:“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饿了,我去给你们下碗面吧。” 司羽:…… 看向穆君明的目光陌生得仿佛不曾相识,甚至连仇人都不是,司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被什么人篡改了,小说中的穆君明分明是个极品渣男,对自己原配妻子那叫一个无情无义,别说给她做饭了,就是她生平平、安安时,他也没为司羽碰过一下灶台,这会儿是怎么了? 穆君明见司羽不说话,只是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而且似乎不准备扶他起来,于是没有办法,他只能自己揉揉太阳穴,扶着地板站起来,缓了两秒后,这才推门出去,给一家人做饭去了。 司羽整个人如遭雷劈,她偷偷怀疑是不是穆君明也被人穿越了,怀疑过后她又无奈地笑了,穿越这事本就玄乎,还是穿到一本小说里,这么玄乎的事情,怎么可能同时发生在两个人身上? 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一下,司羽把平平和安安从隔间叫了出来,“平平,安安,饿了吧,等下晚饭吃面条好不好?” 平平、安安两个肉呼呼的小孩子笑嘻嘻回答:“好。” 平平、安安是龙凤胎,平平是男孩,安安是女孩,今年四岁,两个孩子无论去哪里都要在一起,否则他俩就会不安。原主自己生活得非常不好,却把两个孩子好好喂养到四岁,白白嫩嫩的,很是可爱,尤其俩孩子笑起来时,黑曜石一样明亮的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别提多萌了。 司羽本身并不讨厌孩子,可是一辈子没谈过恋爱的她还以为自己要孤独终老,结果突然就穿到一本小说里,成了俩孩子的妈,这还不算,她竟然还怀着孕。 掌心不自觉又覆盖到小腹上,司羽已经无力吐槽和抱怨了,当人娘的生活太忙了,要给他们弄吃的,还要陪着他们玩,一天下来,司羽觉得这工作比她现实世界中当跆拳道教练都累。 已然是傍晚,司羽给平平、安安讲了老半天故事,这会儿其实她也饿了,俩孩子早就用咕噜咕噜叫的肚子来抗议了。司羽之所以没走,就是想等穆君明醒来,和他说说离婚的事情,毕竟她可以用离婚这件事要挟一下穆君明,而穆君明为了杨箐箐,肯定会答应司羽提的要求,司羽唯一担心的就是穆君明在孩子面前动手。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看到,刚才司羽出去倒水的时候,还故意锁上了隔间的门,这会儿她和两个孩子坐在桌子前,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场面莫名有点搞笑。 戳戳平平肉呼呼的脸蛋,司羽问他:“你看着我做什么?” 平平穿着一件打了补丁的褂子,裤子的膝盖处也打了两个丑陋的补丁,不过这并不影响平平的可爱,他歪歪头,大眼睛眨巴眨巴两下,声音软糯:“娘,你不是要让我们吃面条吗?” 司羽点点头,忍不住又戳了一下平平脸蛋,回答:“是呀。” 安安小脑袋趴到桌子上,不解地问道:“可是,娘,你怎么不去做呀?” 司羽被桌子上安安的小脑袋萌得不要不要的,忍不住又去戳安安脸蛋,左边戳戳,右边戳戳,最后狠狠亲了她一大口后,才不确定地说:“你们爹……去做了。” 这一下不仅司羽震惊了,两个四岁小孩也震惊了,平平猛地坐直了身子,不敢置信地问:“爹?为什么呀?” 安安表现更加明显,她甚至从凳子上跑下去,扑到司羽怀里,带着哭腔说:“娘,我们走吧,爹不会给我们做饭的,爹一定会打你的,娘,我们走吧……” 司羽明白过来,两个小孩不仅仅是震惊,他们其实更加害怕,害怕那个高大的父亲,那个经常打自己母亲的父亲。 酸涩蔓延至全身,这感觉让司羽非常压抑,而过去的一切已经发生,两个孩子内心的创伤已然形成,司羽无力改变过去,她只能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轻声说:“别怕,别怕……” 嘴里说着“别怕”,心里却将穆君明骂了无数遍,就在这时,穆君明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整整齐齐放着四碗面,其中一碗上面不仅卧着一个荷包蛋,还铺着两块牛肉。 司羽、平平、安安一齐看向穆君明,穆君明却一句话都不说,沉默地将四碗面放到了桌上,随后低声说:“平平、安安,坐好,吃饭。” 平平和安安不敢违背穆君明的意思,他们害怕他,如同害怕一个魔鬼。 司羽则看着自己那碗放着牛肉的面条沉默了,她感觉世界都不真实了,而这时候他听到穆君明富于磁性的嗓音:“你怀着孩子,多吃点。” 今天第二次看神经病一样看向穆君明,司羽问:“你真吃错药了?” 身材高大的穆君明没有反驳,而是将托盘放到一旁,自己坐在四方桌的另一边,拿起筷子准备吃面条,吃了两口之后,他没听到另外三人的动静,这才再次抬头,看看司羽,又看看平平、安安,说:“可能我以前错了,所以想试试另一种生活方式。” 穆君明说完,司羽却讽刺一般看向他,感情这位渣男睡了一觉开始反思了,虽然和原文已经不同,可是司羽不相信渣男睡一觉就能变好,而且穆君明口中清清楚楚说了“试试”二字,也就是说如果不合适,他还有可能回归从前那个渣男,或者变本加厉。 原本不怎么凌厉的目光瞬间锋芒乍现,司羽看着穆君明,声音前所未有地冷漠:“先吃饭,吃完饭后,咱俩再单独聊聊。” 穆君明点点头,轻轻对两个孩子说:“平平、安安,吃饭吧,等会面条要塌了。” 平平、安安终于动了筷子,司羽也先把心头的不爽放下,毕竟她有孕在身,营养必须要跟上,鸡蛋和牛肉能补充孕妇身体需要的铁,蛋白则能提供大量蛋白质,而当几人吃了一口这看似简单的面条之后,他们都不自觉看向了穆君明,因为真的太好吃了! 汤汁爽口不油腻,面条劲道又弹牙,荷包蛋丁点没散,一筷子点到蛋黄上,黄色蛋液流出,看得人食指大动,虽然只有司羽那碗面里放了牛肉,可是几碗面条仿佛都带着牛肉的香气,鲜美可口得叫人不舍得停下筷子。 “娘,真好吃。”平平不敢和穆君明说话,只能跟司羽小声说。 “娘,这真是爹做的?”安安说话更加小声,生怕吵到一旁的穆君明似的。 司羽淡淡瞥了穆君明一眼,随后就听到他说:“我做的,以后经常给你们做。” 平平、安安还小,这会儿听穆君明这么说,跟着便高兴起来,面条也吃得更香了。 司羽瞅俩孩子高兴,便没有多说什么,她不希望在孩子面前和穆君明起冲突,所以她也低下头继续吃起来,只是才吃了几口,她便停了筷子,一阵阵上涌的恶心感,让她有点想吐。 穆君明快速吃过饭,看到司羽并没吃多少后,也没责怪,拉过她的碗,没两下便把她剩下的面条给吃了。 司羽:…… 吃过晚饭,司羽让平平和安安又去了里面隔间,她则坐到穆君明对面,目光锐利如刀,“你到底怎么了?” 穆君明似乎不愿解释,只是将四个碗收拾着摞起来,随后简单回了几个字:“可能变了。” 司羽稍稍想了一下,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至少不让自己显得太富有攻击性,“君明,我知道你喜欢杨箐箐,所以我们离婚吧,我成全你们。” 穆君明抬头,眸光深沉,面色冷漠,一张俊朗的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在听到司羽的话后,他既没有惊讶,也没有狂喜,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司羽,语气坚定好似磐石,“我不同意。” 作者有话说:今晚九点加更一章,大家记得回来看,么么哒~ 第6章 因为爱 司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个原小说中喜欢杨箐箐喜欢得跟中毒了似的男人,此刻竟然坚决地拒绝了她的离婚要求,而且这个男人没有生气,更加没有打人,现在司羽怀疑这个人被四片安眠药给弄傻了,原本那个见面就吵吵,动不动就家暴的男人变得极其沉默,声音甚至都低了好几度,看向司羽的视线不再充满厌恶,而是带着几分疏离,可终究这疏离中没了仇恨的成分。 不相信自己耳朵,司羽秀眉微蹙,“你知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沉默的男人点点头,“知道。” “那你知道你自己说了什么吗?” 男人再度点点头,“知道。” “那杨箐箐怎么办?”司羽已经懒得跟穆君明扯皮,而穆君明也早就跟原主说过,他根本不喜欢她,他几年来一直喜欢杨箐箐,和她结婚生子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怎么办。”男人说完这句话,用托盘端着碗筷出了门,似乎不准备和司羽继续聊这个话题,可是司羽却被穆君明弄得满头雾水,她左思右想,不明所以,难道是蝴蝶效应? 司羽侧坐在凳子上,白皙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她开始思考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到底做了什么,可思来想去,她也只不过揍了穆君明一下,给他吃了四片安眠药而已,这就让他产生了这么大变化? 轻叹一口气,司羽低喃,“算了,他也就是‘试试’。” 随时做好和穆君明离婚的准备,也随时做好跟他打起来的准备,司羽等在房间,在穆君明再次回来之后,司羽开门见山地说:“家已经分了,三兄弟一人四万,两个姐姐一人五千,我们家的四万被我藏起来了,这四万我不会交给你。” 司羽说完,掌心便攥了起来,若是穆君明挥手打她,那么她会立刻矮身蹲下,随后利用他瞬间的迟滞,一拳打中他下腹部,在他因为疼痛拱起后背时,司羽拳变掌,横劈到穆君明肩窝,随后瞬间卸了他一只手臂…… 连打斗过程都想明白了,司羽却听到穆君明无所谓似的回应:“我知道了。” 等下!说好的脾气暴躁呢?说好的痴恋女主角呢?说好的家暴男呢?说好的垃圾男配呢?这个世界的主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转变?为什么男配好像变笨了?话也不多说,也听话得要命,好像成了个乖宝宝。 死死盯着穆君明,司羽不甘心般继续说:“我从今天起就带着孩子住在这里,我和孩子住在隔间,你住在外面,随便打个地铺。” 司羽以为这次穆君明铁定要发火,毕竟他怕杨箐箐误会,可是没想到他依旧点了点头,沉声回答:“可以。” 这下司羽彻底搞不清楚状况了,她觉得这个穆君明肯定是疯了,或者和自己一样被人穿越,否则怎么会产生这样强烈的变化,而这两种选择间,司羽更加偏向于前一种,因为她不相信两个人会穿越到同一个世界,还是小说中的世界。 说起来,司羽看小说无数,她最喜欢的频道就是晋江幻想言情频道的文章,而她穿的这本小说也是这个频道的,最让人惊奇的是,这本小说的评论区简直就是修罗场,可它的收藏依旧蹭蹭上涨,司羽寻思难道有些读者真的喜欢小三文? 算了,没工夫想这些问题。 司羽此刻不太愿意和穆君明说话,因为感觉这个人好像成了块木头,傻不愣登的,不过司羽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刚才那碗面条没吃完,穆君明的厨艺绝对堪称一绝。 打开隔间门,平平、安安正在床上玩过家家,他们过家家的道具是几个小石子。 安安焦急地拿着一块白色的石头说:“我们的小宝宝生病了,怎么办呀?他爹,他爹,我们带他去看医生吧。” 平平拿着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回答:“你怎么当人娘的,笨死了!” 第4节 说罢,平平拿着手里的石头就要去打安安手里另一块石头,安安则抱着一大一小两块石头,假装哭泣:“呜呜呜,他爹,你别打了,别打了……” 看着这样一幕,司羽难受得厉害,平平、安安才四岁,他们俩何其无辜,遇到司羽那样一个自卑到极点的娘,又遇到穆君明那样一个极其渣的爹。 回头瞪了穆君明一眼,司羽进了隔间,随即脸上便带了温柔,她摸摸两个孩子的头,轻声说:“我们不玩过家家的游戏了,娘教你们打拳,好不好?” 平平和安安两张肉呼呼的小脸上都是不理解,“娘,我们为什么要打拳?”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为了锻炼身体。” 司羽没说她希望两个孩子永远不被欺负,没说希望他们以后多么厉害,她不希望在孩子四岁的年纪就教他们这些,她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健健康康,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站在隔间门口听到一切的穆君明垂下了头,许久没动,他脸上的疑惑和不解,不亚于刚才的司羽。 整个套间安静了大约半小时,半小时里司羽一直和平平、安安学习打拳。司羽没说她教的东西名字叫“跆拳道”,因为这是八三年,即便是京市,人们也很少听到这样三个字,而这时候跆拳道甚至不是奥运会的比赛项目,到一九八八年,跆拳道还只是奥运会的表演项目,两千年,跆拳道才正式成为奥运会比赛项目。 司羽倒不是想要隐瞒什么,她是觉得说了两个孩子也不懂,还不如干脆说打拳,方便俩孩子理解。 半个小时之后,套间的房门被敲响,司羽看了看外间的穆君明,起身关上了隔间的门。穆家的所有人她都不想交往,而且她也不在乎得罪人,反正已经分家,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搬出去,到时候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面,还不一定有邻里邻居来得亲近。 穆君明看着被缓缓关上的隔间门,心内叹了一口气,起身开门去了,只是一开门,他怀里便多了一个娇小的女人,女人声音软软的,语带嗔怪:“君明哥,你今天去哪里了呀,我们今天分家了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欺负我,君明哥,我今天什么都没得到,大嫂……大嫂她太过分了,处处针对我……” 说着说着,杨箐箐便哭了起来,而穆君明则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最后他目光瞥到隔间紧闭的房门,不知想了什么,他默默后退了两步,和杨箐箐保持三步距离后,才说:“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箐箐这会儿又是伤心又是失落,听说穆君明回来了,而且还亲自去做了几碗面之后,杨箐箐便立刻找了过来,“君明哥,你怎么也不抱抱我?我今天特别想你,如果你能陪在我身边,我怎么都不会被大嫂欺负的。” 说着,杨箐箐又朝穆君明靠过去,只是穆君明完全没给她机会,在她迈步上前的刹那,已经连续后退好几步,甚至还厉声说:“你有事说事,没事别靠近我。” “君明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和我说话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难道你不喜欢我了?”杨箐箐无法接受穆君明那看似划清界限的动作,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她来穆家五年,五年来穆君明日日陪伴着她,爱护着她,甚至为了她把妻子孩子都赶了出去,他对杨箐箐的喜欢根本不是秘密,有时杨箐箐也会跟他开玩笑,说想和他结婚,然而五年下来,穆信义就是不许穆君明离婚,杨箐箐也因为这事儿在穆信义那儿使过好几回性子,不过这会儿分家了,穆信义应该就管不着了。 杨箐箐寻思着今天就叫穆君明和司羽离婚,他们离婚之后,四万块的家产杨箐箐至少能从穆君明那里要到三万,到时候再加上那个四合院得来的钱,杨箐箐之后应该衣食无忧了。 穆君明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杨箐箐,莫名地烦躁,他忍不住又后退了两步,这才冷声说:“有事赶紧说。” 穆君明的不耐烦让杨箐箐很是不安,她总觉得穆君明待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因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司羽?否则怎么可能一天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不对,杨箐箐摇摇头,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穆君明讨厌司羽已经讨厌了整整五年,决对不可能喜欢上她,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因为他两个孩子?他想回归好父亲的角色? 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杨箐箐眼泪瞬间决了堤,边抽泣,杨箐箐边语不成句地说:“君明哥,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要理解我……虽然我们相爱,可你现在还没有离婚,如果你离婚了,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到时候我给你生好多我们自己的孩子……因为爱出生的孩子和因为责任出生的孩子肯定不一样。君明哥,你别为了两个小孩就疏远我好不好?你要是想要孩子,就和大嫂离婚吧,离婚之后,你和我都是自由身,我们就可以双宿双栖了,好不好?” 隔间里,司羽听着外面的一切,忍不住笑了,感情这两位要是生了孩子那就是“因为爱出生的”,平平、安安就是“因为责任出生的”,而且这两种孩子还不一样?多可笑,有些人还真以为自己就是衡量世间一切的标准。 猛地把隔间门拉开,司羽领着平平、安安从隔间走出来,她睥睨地看向杨箐箐,仿佛看着一个可怜的跳梁小丑。 就在这时,杨箐箐听到是穆君明比往常低了许多的声音,“以前我可能喜欢过你,但是以后不会了。” 第7章 孕吐 或许是震惊惯了,听到穆君明这样的话,司羽竟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杨箐箐却如遭雷劈,整个人都被定住了般,僵硬得仿佛一块人形石头,动动不了,说说不出,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瞪得仿佛铜铃,俊美的脸蛋也变得苍白如纸。 瞥到这样的杨箐箐,司羽竟然觉得十分畅快。 穆君明没有等到杨箐箐的回应,干脆径直走到她跟前,一字一顿地继续说:“以后,别来找我。” 杨箐箐这才猛然惊醒,她想去拉穆君明的手,却被穆君明快速躲开,而他躲开的方式仿佛是躲避瘟疫,又是厌烦又是恶心。杨箐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曾经对她呵护备至的穆君明。 “君明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在你屋里,是不是她拿孩子威胁你了?”杨箐箐越说越急,刚收起来的眼泪,这会儿又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司羽是学习跆拳道的,她不带初级班,所以她的学生年龄最小的也十岁了,可就算是十岁小孩,她也没见过像杨箐箐这样能哭的,眼泪跟自来水一样,说来就来,幸而她长得美,哭起来如弱柳扶风,叫人心疼,若是个长得差的,这样的爱哭鬼不知道多招人烦。 当然,在司羽眼里,无论美丑,只要是这种矫情得要死的爱哭鬼,就算长得再美,也就是个令人生厌的小三,不值得同情。 司羽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冷眼旁观,其实内心深处,她也想看看这个穆君明到底怎么处理他和杨箐箐的关系,以及他口中所谓的“试试”到底有多大诚意。 “没有威胁,”穆君明说话总是言简意赅,似乎不愿意多说一个字,沉默冷峻的样子,倒是给他俊朗的外表上添了一份威严,“你走吧,以后也别找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因为话少,所以穆君明每句话都显得极为郑重,这份郑重叫杨箐箐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不要她了,那么以前所有的温存都是穆君明的玩笑吗? 杨箐箐脸色愈发苍白,好像一个被蹂丨躏摧残的娃娃,捧心西子般楚楚可怜。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眼泪根本不受控制,依旧决堤似的往外涌。 司羽看着又哭起来的杨箐箐,实在是烦不胜烦,只能拉着平平、安安说:“咱们去院子里数星星吧,娘教你们认识星座。” 说罢,司羽远远瞥了穆君明一眼,眼神疏离冷漠,似乎没对他抱任何希望,那不信任的样子叫穆君明顿时心生一阵不爽,可是他也很是无奈,只能摇摇头对面前的杨箐箐说:“我的意思应该已经表达清楚了,请你离开。” 杨箐箐见司羽走了,还顺便把门带上了,于是她擦擦眼泪,也不管穆君明说了什么,猛地上前,想要扑到他怀中,可是穆君明似乎早就料到,在杨箐箐要往他身上扑去的时候,长臂一伸,将杨箐箐推了开去。 杨箐箐向来是想要谁要谁,她喜欢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所以她根本不相信穆君明已经不喜欢她了。这会儿她也不着急了,毕竟现在是两人独处,没人打扰的时候,杨箐箐能叫所有男人成为她的裙下臣。 擦擦眼泪,杨箐箐不再靠近,而是深情地看向穆君明,用滴水般温柔的声音说:“君明哥,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这样对我,你放心,我理解你,更加心疼你。其实我没想破坏你的家庭,我对名分没有那么执着,我只是喜欢着你,若是旧社会,我甘愿当你的小妾,给大嫂端茶送水都行,只要能待在你身边。 “君明哥,虽然你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猜也肯定和大嫂、孩子有关,可就算你选择了他们,也不要这么对我,因为我知道你唯一爱的人,就是我,我也真心喜欢着你,我们的感情难道不能超越一切吗?我可以永远当你见不得人的爱人,好不好?” 杨箐箐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觉得自己这样付出很是伟大,她也笃定只要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穆君明就一定会感动,毕竟以前她可不会这么肯定地说喜欢他这种话。她喜欢别人追捧,更喜欢和人暧昧,这种被人当成公主一样宠爱的感觉是她最享受的。 然而为了那四万块的家产,她还是决定好好说出来,毕竟如果不给穆君明一粒定心丸,她也怕穆君明为了孩子,就不管她了。 事与愿违,就在杨箐箐以为穆君明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时,她听到一声冷到骨子里的回答。 “不好。” 穆君明说罢,便不想理会杨箐箐了,可杨箐箐死活不走,他也没办法,只能推开门,也去了院子里。 平平、安安没见过杨箐箐几次,对她也没多少印象,但是他们似乎能感觉到司羽不喜欢她,所以便都跟着讨厌起杨箐箐来。 每每看到两个孩子,司羽都觉得欣慰,这俩小孩好似天使,不哭不闹,什么时候都跟在司羽身边,像是两个乖巧的小跟屁虫,萌得司羽心都快要化了。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司羽让平平、安安一左一右靠着自己,指着满天繁星,说:“看到那条发白的东西了吗?” “娘,我知道,是银河。” “我也知道,银河超级超级超级长,有这么长。” 安安努力伸着胳膊,似乎想证明银河到底有多长,可是才四岁的小孩儿,胳膊再怎么长也有限,所以比划了半天,她对自己胳膊的长度开始不满:“娘,我的胳膊什么时候才能长长?要长得像你的那么长。” 司羽轻笑着亲亲安安额头,说:“安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很快就长大了,长大后安安的胳膊就会像娘的这么长了。” “好,等我胳膊长长了,就保护娘,爹要是打你,我就打他好不好?” “娘,我也是,我要吃很多很多,快快长大,爹要是再打你,我们三个就一起打他。” 刚走出院子的穆君明就听到母子三人这样的对话,他站在他们后面,靠近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只能继续站着,跟个石柱子一般。 九月的夜幕高远宁谧,漫天繁星清晰明亮,一条发光银河曲曲折折将夜幕分成了两边,在这样的夜幕之下,人显得渺小如尘,而人的心胸却因这份渺小变得开阔起来。 司羽忍不住轻笑,揉揉平平、安安脑袋,她柔声说:“平平,安安,以后不要这么说,无论如何他是你们父亲,这几年来娘没有收入,是他养大了你们,就算不爱他,你们也不要恨他。” “娘,什么是恨?” “就是讨厌,讨厌很久很久的那种讨厌。” 平平和安安不吱声了,司羽继续说:“不过你们俩都要记住,打人绝对不可以,娘最不喜欢打人的人,以后你们两个,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只要能用语言解决的,那就好好讲道理,绝对不许先动手打人。” “可是……娘,要是别人先打我呢?”平平似乎还是不能接受司羽的观点,犹豫着问道。 司羽沉默了一下,这才回答:“如果别人先打你,那么……你要控制自己的力道,别把那人打死了。” 平平笑了,脆生生回答:“娘,我知道了。” 安安也笑嘻嘻回答:“娘,我也知道了。” 司羽被两个小孩的笑声治愈,她这才理解什么叫“银铃般的笑声”,真的清脆甜美,好似羽毛落在心口上,弄得她整个人都跟着酥麻起来。 嘴角忍不住便带上了笑,司羽说:“以后每天跟着娘学打拳,一天都不能落下。” 然而司羽刚说完,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呕……” “娘,你怎么了?” “哥哥笨蛋,娘肚子里有小宝宝,小宝宝想从娘嘴里出来呢。” 原来只是想干呕,听了安安的话,再想想那个从嘴里吐孩子的画面,司羽“呕”一声,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安安,娘真的谢谢你了!司羽无语。 “你没事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司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不是跟杨箐箐谈情说爱的吗?” “我没有和她谈情说爱,我叫她走她不走,我就出来了。出来好一会儿了,你们没看到而已。”穆君明轻轻拍着司羽后背,低声说。 司羽一愣,问道:“我和孩子们说的,你都听到了?” 穆君明点点头:“嗯。” 司羽:…… 算了,没力气生气,她想了想,说:“杨箐箐还在屋里?” “没有,我出来之后,她过了几分钟就走了,但是没再跟我说话。” “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让她走而已。” “她没问你要钱?” “没有。嗯……也可能没机会说,她说了一串话,我没答应,就出来了。” 司羽笑了,她估计此刻的杨箐箐怄得肠子都快青了,毕竟原文中她不仅得到了家产,还得到了四合院,最后甚至问穆君明要了两万五的家产,在这个人均工资二十块的八三年,两万五是一个人干一百多年的总工资,还要不吃不喝那种。 这天,司羽带着两个孩子住在了穆家,而第二天她去找周汉声的时候,便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眉眼弯弯,司羽说:“你等三天,三天之后你去找穆信义,告诉他有人出价三万五,想要个四合院。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要是愿意,你就说先紧着他的卖,别的客人都先靠后。” 第8章 幼儿园(修bug) 说起来周汉声绝对可以称得上钻石王老五,长得帅,人温柔,又有钱,工作能力还好,基本上在这个年代,他的房产中介是最出名的,而且已经有四家分店,当然他再有钱,也还没到一个月上千的程度,所以他到现在为止终究是杨箐箐的一个备胎。 在杨箐箐眼中,周汉声的排名还不如穆君明,因为穆家确实有钱,而且穆君明在玻璃厂上班,那可是实打实的铁饭碗,说出去名声也好,比周汉声这个私营企业主好多了。 八一八二年的经济运动中,周汉声的中介还差点被封,而周汉声也差点入狱,要不是他一个姨夫帮着,他今年还不一定在哪个牢里窝着呢,这也是杨箐箐始终不愿意多和周汉声亲近的原因,她也怕哪天被周汉声连累。 “司羽,你这样要是被穆君明发现了,她会不会又打你?”周汉声偷偷帮过司羽好几回,自然也清楚她被家暴的事情,可终究别人的家事他也不好多说,况且他今年都二十七了还没结婚,他父母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想到这里,周汉声脑海里又出现杨箐箐娇笑的影子,嘴角忍不住便上扬起来,因为在司羽之前,杨箐箐来找过他,说是希望周末一起去看电影,东方红电影院上映了一部香港电影《最佳拍档大显神通》,非常搞笑,杨箐箐还说:“希望我高兴的时候,有你在身边。” 心里美滋滋的,周汉声以为自己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而且杨箐箐根本不是别人口中的势利小人,她完全不在乎他差点坐牢的事情。 第5节 司羽并不知道周汉声这一会脑子里已经想了这么多事,她轻笑着回答:“他不敢。” 赶紧回神,周汉声不解:“他不敢?可是他以前……” 没把话说全,周汉声不想让司羽再想起那些恐怖的事情,可是他发现司羽好像和以前不同了,因为她的目光直率、坚定,完全没了躲闪和自卑,她甚至眉眼弯弯地回答:“也不能说他不敢,应该是他打不过。” “啊?”周汉声愈发费解了,那么高大的穆君明,打不过司羽? “好了,我和穆君明的事情你就别问了,照我说的做,到时候穆信义如果不同意,你也别坚持,就说你继续努力帮他卖,要是同意,过户流程的事情咱俩再商量。” “过户没问题,那边工作人员跟我熟得很,主要就是看老爷子卖不卖了。” “你放心,他一定会卖,而且越快越好。” 为了给杨箐箐钱,也为了以防万一,穆信义绝对宁可低价卖房,也不会等着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再说,到时候他就算想对杨箐箐好,也没那么方便了。司羽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这样压价。 这天回穆家的路上,司羽注意到路口的幼儿园,里面甚至还有一个简陋的滑梯,而平平、安安在经过幼儿园的时候,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羡慕来。 心里再度不是滋味起来,原主懦弱自卑没能力,也不敢多问穆君明要钱,于是一个月五块左右的生活费,她只能竭力省着,能把两个孩子喂饱就行了,上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司羽不是原主,她绝不会忍气吞声,更加不会让两个孩子早早夭折,她不仅要把孩子养大,还要让他们成才。 毫不犹豫,司羽领着平平和安安进了校门,在说清楚情况后,她见到了幼儿园的校长,而这时候平平、安安也明白司羽在干什么了,他们俩肉呼呼的小脸上都是惊喜,咧开的嘴角怎么都落不下去了,清脆的笑声不时传入司羽耳中,引得她也跟着开心起来。 校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一脸慈祥,就连那满脸的皱纹都看着很是温暖,她瞅瞅两个孩子,注意到两人衣服上的补丁后,老人笑眯眯地说:“你想叫孩子来上学,是吧?” 司羽点点头,回答:“是的校长,他叫平平,她叫安安,是龙凤胎,今年都四岁,可以入学吗?” “可以,上小班就行。你们要是……没钱,可以明年夏天再交学费,先把孩子送来吧。” 老妇人说完,她身后一个年轻的女孩却有点不高兴了,“奶奶,你又这样,咱们幼儿园大中小班一共才六十个学生,你有一半都不收费,再这样下去,咱们幼儿园哪儿开得下去?” 老妇人回头笑眯眯地对自己孙女说:“婉儿呀,不要着急,等开不下去那天,我们关门就好。” 被叫婉儿的女孩看上去也就十八丨九岁的模样,听自己奶奶这么说,气得一跺脚,跑走了。 司羽估计是平平、安安两人衣裳太破旧,叫老妇人误解了。老妇人心善,觉得她们没钱,可就算如此,她也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平平和安安,这善意让司羽心里暖呼呼的。 是了,无论什么年代,无论什么世界,人总归是善良的多。 “校长,请问咱们幼儿园是怎么收费的?” “一个孩子一个月三块钱,包中午饭,不过没钱也没事,孩子要紧。”老妇人说着就蹲了下去,慈祥地看着平平、安安,和蔼可亲的样子,好像两个孩子的亲奶奶。 “平平、安安,想不想来上学?” 平平、安安拼命点头,急切的样子又是可爱又是搞笑。 老妇人摸摸俩孩子的头,说:“那今天就跟我一块上学去吧。” “好。”平平、安安异口同声回答。 司羽看看俩孩子满是补丁的衣裳,说:“校长,要不我叫他们明天来吧。” 校长却起身,温和说:“没事,留下吧,不用担心。” 看着校长慈祥的面容,司羽点了点头,跟着这样的老师,即便身穿满身补丁的衣服,两个孩子也不会被欺负,因为这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孩子一定知道什么是尊重。 “也行,那这是一百块钱,两个孩子一整年的学费,我直接交给你吗?”说着,司羽拿出了十张大团结。 这时校长一愣,随即知道自己误会他们了,不过她也没觉得难堪,反而轻笑着说:“看来是我多心了呐。不过我们学校是有冬假和暑假的,所以两个孩子一年的学费是五十四块钱,你稍等,我给你找钱去。” “不用了,剩下的算作明年的学费吧,反正都要上的。” “也行,我给你开个条子。” 年老的校长坚持给司羽开了收据,而平平、安安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地开始上起了幼儿园,原本已经准备回家的司羽,一转身去了附近的人民大楼,在一层服装区,给平平和安安一人买了两身新衣裳。 回到穆家,穆信义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司羽寻思一下,还是打了声招呼:“爹。” 然而穆信义看到打招呼的人是司羽后,立马炸了,他猛地从藤椅上跳起来,指着司羽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东西,不是住在外头的吗,怎么还搬来我们家了?你快点给我滚,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这个没人性的玩意儿,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贱东西,你还有脸进我家门?” 四合院,大家都有各自的套间,加上昨天刚分家,所有人都忙着自家的事,因此司羽还没和别人碰到面,不过时间久了,该见的人总得见,躲着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爹,君明是我男人,我当然要回来,而且我还给孩子们一人买了两身衣裳,你要看看吗?”说着,司羽就拿出一件粉红色的碎花长袖连衣裙,连衣裙的领口和袖口还缝着好看的蕾丝。 这样一件衣服,虽然是童装,也价值不菲,少不了得十块钱。 穆信义看到这件高档的连衣裙,更加上火了,“刚分家你就开始挥霍?我告诉你,那些钱都是我儿子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就给我把衣裳退回去!那两个小混蛋不配穿这么好的衣服。” 司羽微微一笑:“怎么,平平、安安难道不是你的亲孙子亲孙女?好衣服二弟家的孩子穿得,三弟家的孩子穿得,我家的孩子就穿不得?” 别人不知道,司羽可是知道的,穆君明并不是穆信义的亲生儿子,但是他一直不太敢承认,原文中他也是不得不面对的时候才承认,而且穆信义对第一任老婆也很愧疚,所以这个第一任老婆领养来的孩子,虽然他不喜欢,也还是养大成人了。 这会儿听到司羽这样问,他心里憋得难受,又不想把穆君明身份挑明,只能如鲠在喉般郁闷地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再敢胡说八道,我抽烂你的嘴!” “既然平平、安安是你亲孙子亲孙女,那这些衣服怎么就不能穿了?怎么就不配了?难道他们俩就配穿带补丁的?爹,你可真是他们的好爷爷。” “你……你就是这么跟你公公说话的?要是在古代,你敢这样,我都可以叫下人把你乱棍打死了。”穆信义声嘶力竭地吼道。 司羽把那件粉色连衣裙收好,不紧不慢地说:“爹,别带着封丨建思想过日子了,这不是古代。另外,爹,你可是一红到底的身份,简言之三代贫农,你到哪儿找下人打死我去?” “你……你……”穆信义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司羽,干脆举着拐棍就朝司羽抽去。 司羽却半点没有退缩,她一个跆拳道教练,和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打架,要是输了那才真叫丢人。 拐棍挥向司羽的刹那,司羽快速侧步移开,同时右手迅速握住了穆信义手腕,顺势一拧,拐棍就落在地上,而穆信义右手已经被别到了身后,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你要干什么?胆大包天的东西,快点放手,放开我!”老爷子的喊叫声越来越大,张翠花、李香莲、杨箐箐几乎同时冲了出来,还有抱着孩子的帮佣,也冲到了院子里。 “司羽,你……你干什么……那是咱爹,你不能这样。”杨箐箐喊着,状似要上去帮忙,只是她捡起棍子就想打司羽的动作,完完全全落在了司羽眼中。 在她靠近的刹那,司羽猛地松开穆信义,随后快速一脚扫在了杨箐箐脚腕处。 “噗通!”杨箐箐重重摔在了司羽跟前,跟过年行大礼似的,她手里的拐棍也跟着滚出去老远。 “杨箐箐,这么多人看着呢,别跟我玩阴的。还有,爹,我们已经分家了,我家的事情,我的钱怎么花,你全部都管不着。”说罢,司羽不顾在场所有人反应,昂首挺胸地回了穆君明的套间。 她刚回套间,穆君明推着一辆大梁自行车回来了。还在地上趴着的杨箐箐鼻子一酸,颤巍巍说:“君明哥,你管管大嫂吧。” 第9章 酸味菜 看着一院子的人,穆君明先是顿了一下,那样子好像他并不认识这一家人似的,不过很快穆君明就反应过来,他瞥一眼地上的杨箐箐,再瞅瞅气得满脸通红的穆信义,轻咳一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杨箐箐此时丢脸得要命,她根本想不到司羽反应那么快,更加没想到司羽竟然这么狠毒,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幸而别人应该猜不到刚才她是想打司羽的,所以这会儿她只要哭着引起别人的同情心就好。 满含热泪,杨箐箐看向穆君明,声音如泣如诉:“君明哥,你难道不先把我扶起来?” 穆君明转头看了一圈,问道:“两个弟妹都在,难道还要我扶?” 看了半天热闹的张翠花、李香莲突然被点名,只能赶紧过去扶杨箐箐。而被司羽松开后的穆信义,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他疾走两步到穆君明跟前,厉声说:“君明,你这个媳妇儿太混蛋了,对我不孝,甚至要打我,还将箐箐推倒。我以前不同意你离婚,现在我算是看清楚了,你这个媳妇儿确实不能要了。明天你请一天假,带着那混蛋玩意儿离婚去吧,赶紧离,越快越好,我一分钟也不想见到她了。” 这下所有人都不吱声了,就连杨箐箐都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说,毕竟以前他死也不让穆君明离婚,无论穆君明怎么求,无论杨箐箐怎么劝,他都咬死了不许离婚,这会儿竟然改变主意了。 低着头,杨箐箐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这两天她吃够了司羽的亏,这次终于能出气了。 张翠花和李香莲其实也不喜欢司羽,但是分家那天是司羽帮了他们,所以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开口劝道:“爹,大嫂就算有错,也不能叫她和大哥离婚啊,还有平平、安安呢。” “就是啊,爹,我们刚分家大哥大嫂就离婚,叫邻里邻居的怎么说?到时候咱一家人脸上都不好看。” 穆信义却不管张翠花和李香莲的话,狠狠啐一口,“呸!都已经分家了,你们一家四万,之后肯定都去买楼房住,还在乎什么邻里邻居?君明,你听到了没有,明天请假一天,去把离婚证领了,这个混蛋玩意不配当我们穆家儿媳妇儿。” 杨箐箐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小心翼翼地走到穆君明身边,轻声劝道:“君明哥,你不是不知道爹的脾气,快答应他,快啊。” 这时候帮佣怀里才两岁的穆言俏哭了起来,帮佣赶紧抱着才一岁的她进了屋,而李香莲则跟着进屋了,边走嘴里边不清不楚地说着:“又哭又哭又哭,真是赔钱玩意儿,罚了八百块钱生你,结果还是个没把的,上上下下仨闺女,我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哭哭哭,还好意思哭……” 李香莲和穆君辉不同,穆君辉五官不差,可身材又胖又矮,一股猥琐感,李香莲则又瘦又高,无论吃多少都不长肉,皮包骨头一般,透着股尖酸刻薄,她高高的颧骨更是让人觉得恶毒无比。她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婚后就等着生个男孩扬眉吐气,可偏偏老天不开眼,仨孩子都是女孩,这便可怜了三个孩子,成天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因为生了三个女儿,别人还没有看不起她,李香莲自己倒是看不起自己了,偶尔碰到平平,或者穆君耀家的俩儿子,都气得要死,也恨自己恨得要死。 没人在意李香莲的离开和她嘴里不清不楚的话,穆信义继续逼着穆君明离婚,杨箐箐还在“好心”地劝着,张翠花还在看戏,她在等着看穆君明的回应。 心内叹息,穆君明把大梁自行车放到墙根处,随后站在几个人面前,一字一顿地郑重说:“我拒绝。” “你说什么?!”穆信义声嘶力竭地呵问,他有种被穆君明背叛的心痛感。 杨箐箐一看穆信义那样子,就知道他已经气得厉害,于是赶紧拉拉穆君明的衣袖,说:“君明哥,你快认错吧,爹要是生气了会打你的,君明哥,别犟了,听爹的吧。” 把衣袖抽回去,穆君明后退两步,拉开和杨箐箐的距离,弄得杨箐箐又是一脸尴尬。 张翠花看穆信义那边劝不动,就劝了两句穆君明:“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可不会这么做,要不,大哥你就和大嫂离了吧,反正你们俩也没啥感情。” 张翠花长了一脸麻子,所以周遭邻居说她时都叫她“张麻子”,她自己长得不好,可是家境不错,所以才能嫁给穆君耀,不过因为长得不好,她嫉妒所有长得好的女人,包括司羽、杨箐箐,她甚至讨厌自己可爱漂亮的小闺女穆言香,总之在她眼里,只要是长得好的女人,就都不是好东西。 被几个人弄得有点烦,穆君明脸色冷得有点吓人,“爹,我不离婚。以后,谁都不许在我面前提起离婚两个字。” 扔下这句话,穆君明不给穆信义、杨箐箐、张翠花反驳的时间,回了自己房间,顺便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房间里,司羽正坐在桌边剪衣服的吊牌,看到穆君明后她还有些奇怪,“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今天难道不用上班?” “玻璃厂没活,所有人都回家,过一周再去上班。” 司羽想想八十年代的情况,确实应该如此,八一八二年全国开展了一场激烈的经济运动,八三年经济运动结束,可是人们大多心有余悸,不敢擅自开办私人企业,即便如此,国企还是没有救起来。 几年之后,国企不得不进行大规模改革,成千上万的国企职工开始下岗,当然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否则中国绝对不会有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经济大爆发。 “这是平平、安安的衣服?” “嗯,他们俩的衣服上都是补丁,我专门去人民大厦买了两身。” “平平、安安呢?” “在幼儿园。” “幼儿园?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上学了?” “今天。” 两人一问一答,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十分和睦呢,然而司羽说过最后一句话,她抬头看向了穆君明,那目光可半点温情都没有,“怎么,他们都已经四岁了,难道不该上学?还是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几岁了?” 穆君明面上一哂,没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已经中午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点。” 司羽盯着没和自己吵架,也没和自己打起来的男人,硬邦邦说:“任何酸的东西都可以。” 穆君明点点头,接着便出了房间,徒留司羽在房间内又是一阵纳闷。 院子里,根本没人注意到安静地走去伙房的穆君明,杨箐箐、穆信义和张翠花全都围在天井边口不择言地骂着。 “这个混小子,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真是反了。” “爹,君明哥可能也有苦衷,毕竟她还有俩孩子。” “箐箐你就别给你大哥找借口了,他就是不如以前孝顺了,看来他以前都是装的,这会儿一分家,他就什么毛病都露出来了。我看,大哥面上跟我们一家人,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们呢。还有司羽,长得那么妖,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第6节 “老二家的,你也别碎嘴,分家的时候你把箐箐放心上了?还不是跟着你大嫂一起欺负她?啊?我告诉你,这个四合院,如果卖得上钱,那你们都有得分,要是卖不上好价钱,你们谁都没份儿,都是箐箐的。” “爹,别这样,二嫂家里也有三个孩子,超生罚钱不说,以后还要养龙龙、虎虎和香香。” “就是,爹,箐箐她也理解我们呢,那什么,我还有事儿,我先回屋了啊。” 说罢,张翠花就跑了,她可不想把拿到手的四万块再塞回杨箐箐手里。杨箐箐和穆信义看她这样,都不爽得要命,穆信义长叹一声,说:“箐箐呀,你太善良了,跟你娘一样,唉。” “爹,没事儿,我善良,所以我问心无愧,没钱也能活得开开心心,至少我还有你啊,对不对?” 父女二人之后便是久久的相顾无言,因为他俩都知道虽然杨箐箐嘴上说着没钱也不要紧,可若是没钱,她又怎么可能活得开心? 杨箐箐她原本还想着能依靠一下穆君明,可现在看来穆君明应该被司羽彻底拿捏住了,关键是她不知道司羽怎么威胁的穆君明,所以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杨箐箐至今还是不相信穆君明不喜欢她了,她觉得自己的魅力足以叫穆君明永不变心。 但是穆君明被拿捏住了,她就得找新的依靠,这个依靠她暂时选定了周汉声。 微微蹙眉,杨箐箐心里有点不爽,因为周汉声是私人企业主,生活太不稳定了,钱也不算多,和穆君明好几万家产相比,周汉声实在不是最好人选。 穆信义心里也盘算着,四合院一定得快点卖了,事情越拖变数越大,他能为杨箐箐做的就越少,况且司羽那里还捏着他当年犯罪的证据,如果这个四合院也赶紧分了,到时候司羽也不会再威胁他了。 另一边司羽满意地看着面前几套衣裳,心里暖洋洋的,想想两个小孩看到这衣裳会多么高兴,司羽忍不住便轻笑出声。 穆君明端着一个托盘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眸光温柔、笑意缱绻的司羽,她眼角眉梢的魅力猛然间冲入穆君明心间,不经意间就让穆君明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好香,你做了什么?”已然过午,司羽也饿了,闻到香味的她抬头便看到穆君明已经进门。 穆君明掩下心头的悸动,沉声回答:“酸辣土豆丝、酸汤肉片、酸辣香菇豆腐汤,外加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太好了。” 穆君明把饭菜和碗筷放好,坐到司羽对面,陪她一起吃。 司羽挨个饭菜尝了一口,随后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土豆丝清脆,肉片细嫩,豆腐汤醇厚,西红柿鸡蛋面爽口,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制作的孕妇餐。 正吃得高兴,司羽听对面穆君明说:“司羽,我要辞职。” 第10章 辞职了 “辞吧。”因为知道这个时代国企的情况,所以司羽非常赞同穆君明辞职,而且因为八一、八二年的经济运动让国内大多数人不敢染指私企,中国经济真正开始复苏其实是八五年左右,八八、八丨九年开始进入经济大爆发的十年,而这个时候开始自己的事业,能事半功倍。 “你不反对?”穆君明刚毅的面容带上了几分疑惑。 司羽正吃得爽,所以也没多想,反问道:“为什么要反对,这个时候刚好创业,只是你辞职后,得先想想要干什么。” 穆君明皱眉想了一下,说:“我有准备,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给我两千块钱做初始资金。” 司羽这回放下了筷子,沉声说:“我手里的钱暂时不能给你,不过一个星期之后,如果我计划没出错,那么这两千块钱我一定给你。” “那四万块钱你用了?”穆君明看着司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司羽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四万块,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干一百五十多年的工资,无疑是一笔巨款,而她说用就用了,穆君明肯定会怀疑。 司羽一直到现在还不信任穆君明,就像她能很明显感觉到穆君明也不信任她一样,所以司羽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穆君明到:“你要两千块是想做什么?” “这个你暂时不用知道。”穆君明沉声说。 司羽忍不住笑了,所以她也回答:“那我怎么用的钱,你暂时也不需要知道。” 不大的空间顿时尴尬起来,司羽这会儿也吃不下东西了,穆君明似乎也有点不高兴,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最后司羽猛然间泛上来的恶心感,让她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穆君明赶紧起身,轻轻顺着司羽后背。在他的安抚之下,司羽舒服了不少,她回头看看这个充满矛盾的男人,说:“我们需要个住的地方。” 穆君明点点头,没再说话,而司羽之所以解释,是因为内心深处她也觉得现在的穆君明似乎并非无药可救,至少司羽很希望能给平平、安安,还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第二天,穆君明真的辞职了,她的辞职让穆家人全都疯了,穆信义举着拐棍追着他打,穆君耀、穆君辉两家全都觉得他这个做法不可理喻。国企玻璃厂,多好的单位,多少人想挤都挤不进去,那可是响当当的金饭碗,国家发口粮的地方,说出去别提多叫人羡慕了,结果穆君明说放弃就放弃了? 杨箐箐更加失望,因为工人的名声说出去又好听又让人骄傲,然而穆君明这个心里没数的,竟然辞职了,这叫她完全无法理解,相应的,穆君明在她心里的位子也降低不少。 司羽却懒得理会这一切,因为又过了两天,周汉声果然带来了她期望的消息,“司羽,房子成了,不过价格是三万八,老爷子怎么都不愿意继续降价了。” 司羽对这个价格已经十分满意,要知道这个四合院她转手卖出去就能六、七万,而若是再等三年,这个四合院直接能上十五万,当然如果不拆迁,后世这四合院的价值甚至能上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因为这里是京市市中心,随着城市的发展和人口的急剧增加,京市的土地变得稀缺,这个四合院很大一部分可能会被收购,若是没记错,司羽记得这一块好像发展成了一个巨大的商圈,四周林立着无数写字楼。 “价格没问题,你想办法让我们不见面,分别签约过户。” “行,我把资料文件弄好,到时候先让他那边签好字,然后再单独拿给你签字。过户人员那边,我来解决,就说老爷子病重,全权交给我处理了就行。”周汉声说道。 “谢了。” 司羽是真心感谢周汉声,无论对原主还是对司羽,周汉声都做了一个朋友能做的一切,他甚至没有为了杨箐箐出卖司羽,这一点就已经好过世间无数人。 说起来,也幸而这是八三年,否则这种过户方式几乎不可能,操作空间绝对不会如这个时代这么大,司羽也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才在一周之后拿到了四合院的房产证和土地证。 支付了两百块的佣金、拿好两证,司羽脚步轻快地回了四合院,而四合院里,所有人都聚到了堂屋,堂屋八仙桌上,放着十几沓钞票。 穆信义面色冷凝,声音严肃,“房子我已经卖了,一共一万八千块,你们仨兄弟平分,一人过来领六千。” 脸上永远写着“傲慢”两个字的穆君耀立刻不满地站出来,质问道:“爹,这房子怎么可能才卖一万八?要是这样,还不如卖给我呢,爹,你怎么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价格就把房子卖了?” 略显猥琐的胖子穆君辉也不乐意起来,“就是啊,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套房子怎么说都值五万,要是知道你卖了一万八,我也想要,我转手卖出去就行。爹,你这样也太过分了,而且你让我们两周之内就搬走,这怎么可能,我们根本没有去的地方。” 老爷子可不管那么多,反正房子都已经卖了,而且他偷偷留下了两万给杨箐箐,这会儿他根本不想吵,所以一拍桌子,穆信义大声说:“吵吵什么吵吵?现在谁买四合院?你们说得好听,可是我问你们,你们想住在四合院还是楼房上?啊?这会儿说我卖便宜了,那当初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想住在四合院里?还有,两周之后搬出去还是人家买家通融了,现在房子已经是人家的了,你们还想赖在这里?行了,谁要钱谁过来拿,不要的就放这里,我和你们娘拿去用。” 八仙桌另一边的白发老太,自始至终不动如山,不插话,不评论,如果不是老爷子说了这一句,一家人可能都忘了她的存在。 老爷子这么一串话扔出来,穆君耀和穆君辉都不吱声了,因为木已成舟,再纠缠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两人沉默地走到八仙桌前,准备领钱,同时也寻思着怎么才能快速找到个住的地方,不过他们分了这四万六千块,买套一百来平的套房应该勉强够,要是买平房,他们能买两三套,这么想着,他们又高兴起来,毕竟以后他们就算是成家立业了。 然而两人还没走到八仙桌前,司羽的声音响了起来,“等一下。” 司羽这一句话,顿时让穆信义和杨箐箐都吓了一跳,他们心虚,此时尤其听不得司羽的声音,然而司羽却没给他们俩是面子,冷声说:“二弟、三弟,你们先等一下,这个钱不对。” 穆君明站在角落,一瞬不瞬地盯着司羽,目光幽深,沉默如虎,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瘦高个穆君耀向来不喜欢司羽,他骄傲惯了,看向司羽的目光似乎永远高高在上。穆君辉则矮一些,也胖一些,这会儿因为是分家,所以他们也不好闹矛盾,况且他们很清楚,他们现在和司羽是一伙的,所以有些不明所以,两人齐声问:“大嫂?这个钱哪里不对?” 麻子脸张翠花和满是刻薄相的李香莲对视一眼,走到了一块,两人也是同盟,只要能多拿钱,他们愿意和司羽组成统一战线。两人一前一后问道:“大嫂,怎么了?” “就是,大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杨箐箐的脸色已然变得苍白,她焦急地看向穆信义,可穆信义比杨箐箐还要惊慌,因为如果这个钱也给不了杨箐箐,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法给她了,毕竟他买的楼房自己还要住,绝对不可能现在就给杨箐箐。 因为心虚,也因为暴躁,穆信义色厉内荏地大声喊起来:“司羽!我现在命令你,闭嘴!” 司羽却没在意老爷子的大喊大叫,悠悠然开口道:“爹,你忘记了吗,周汉声是我同学,你这房子到底卖了多少钱,我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你说卖了一万八就是一万八吗?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你多留下两万块是要给谁?” 这一下穆家所有人都炸了,穆君耀一家子打头,逼问穆信义:“爹,大嫂说的都是真的?” “爹,这房子你卖了三万八?那是你只拿出一万八给我们兄弟分?” 穆君辉两口子跟着火冒三丈:“爹,那两万呢,你留给杨箐箐了?” “爹,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心法,杨箐箐是养女,而且早就成年,你如果要给她,那两个大姐怎么办?爹,你说过了,不让闺女给你养老,所以之后是我们三兄弟给你养老,那这个钱你不给我们却给杨箐箐?爹,你希望以后我们怎么给你养老?” 杨箐箐这会儿真急了,再好的性子也保持不下去了,她快走两步站到穆信义身边,瞪着一家三兄弟说:“你们不是已经分了四万了吗,这几年我们关系难道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连连两万块都不给我,你们是想看着我死在街头吗?” 司羽微微一笑,站出来,“杨箐箐,如果你以后给爹养老,那么我们所有钱平分就可以,可是你不养老,也就是说穆家白白把你养到这么大,那么你有什么资格谈钱?” 脸色苍白,杨箐箐指着司羽,气得手都发抖了,“你……你这个贱货。” 司羽刚要反驳,突然一个深沉低缓的声音响起,“她是我媳妇儿,再胡说八道,我对你不客气。” 第11章 再分钱 杨箐箐正在气头上,她根本没心情管说话的人是谁,举起手就挥向了司羽,然而她的手根本没来得及落下,就猛地被另一个强壮有力的手给拍开了。 瞠目结舌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杨箐箐控诉:“你竟然护着她?” 穆君明居高临下地看看杨箐箐,冷声回答:“她是我媳妇,不护着她,难道护着你?” 在场所有人齐刷刷看向穆君明,除了司羽,他们脸上表情都很精彩,就连高傲惯了的穆君耀都瞪大眼睛问道:“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 司羽开始老神在在起来,这一个星期以来,虽然穆君明话很少,可是他对司羽的细心却肉眼可见,一日三餐只要他在家,便都是他做,而且他还专门做一些安胎的饭菜,总之,在司羽眼中,他的“试试”绝对算有诚意。 然而其他人不跟他们一起吃饭,当然不清楚穆君明的转变,整个穆家几乎是各自做各自的,就连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乐意跟孩子们一起吃饭,这个习惯其实在几年前孩子们结婚后就已经开始了。 这也是老爷子想要分家的一个原因,毕竟住在一起,却连饭菜都不一起吃,家家算着各自的账本,既然如此,倒不如分家来得实在。 这一周以来,虽然穆君耀他们也听说了穆君明经常给媳妇儿做饭的事,可并非亲眼所见,总是难以相信,而且他们都知道穆君明甚至为了杨箐箐,把媳妇儿孩子都赶出了穆家,这会儿突然对杨箐箐说出这样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不吃惊? 胖乎乎的穆君辉也走到穆君明面前,问道:“大哥,你这是……在说箐箐?” 穆家人五官都很端正,浓眉大眼,悬胆鼻,薄嘴唇,但是五官好看气质却完全不同。此时的穆君明冷漠且刚毅,眸中是一股胸有成竹的笃定,可若是理解他,却又能从他冷漠的面孔上读出几分温柔;穆君耀又瘦又高,说话总透着股目中无人的感觉来,这种精明和骄傲给不了人多少好感,因为是人都害怕被这种精明人算计;穆君辉很是有些胖,分明是好看的五官,因为胖,便显出几分猥琐来。 穆君明不理会两个弟弟的问话,冷然看向杨箐箐,“再敢对你大嫂动手,就别怪我还手。” 这会儿杨箐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知道穆君明现在已经回归家庭,也知道自己和他没了多少可能,穆君明这些日子甚至没去找过她,然而她终究也不敢相信穆君明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面给她难堪。 又是愤怒又是羞愧,杨箐箐攥紧了拳头,原本想要让穆君明成为她后补恋人的心,渐渐发生转变,而她抬头瞥到司羽时,心里的那份不甘变成了浓浓的愤恨,若不是她掺和进来,穆君明怎么可能会改变,她怎么可能得不到家产,现在倒是好,因为司羽,她有可能连穆信义留给她的最后两万都得不到了。 牙关紧咬,杨箐箐双拳紧握,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充满男人给的无尽宠爱,可是现在她发现有些男人竟然不在她掌控之内,可为什么,就因为那个不如自己漂亮的老婆? 穆信义疼杨箐箐疼到了心窝里,怎么可能任由穆君明这样跟她说话,于是他急匆匆走两步到穆君明跟前,举起拐棍就抽在了他后背上。 穆君明也没躲避,只是几下之后,他猛然转身,死死盯着穆信义,一字一顿地问:“爹,箐箐和我,哪个才是你亲生孩子?” 一瞬间,穆信义举着拐棍的手,落不下去了,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第一个老婆,第一个老婆临死前让他如待亲生孩子般待穆君明,可终归他在娶了第二个老婆,生了两个亲生儿子后,不愿再多看穆君明一眼。 此时被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孩子这样逼问,穆君明强烈的气势,竟然让穆信义害怕,而他也不敢回答穆君明的这个问题,只能一转身,躲过穆君明的视线,回到八仙桌边坐下,冷着一张脸说:“无论如何,你们不能拿走所有的钱,你们两个大姐早就结婚成家,她们男人都有工作,所以生活不成问题,你们三兄弟也是,可是箐箐连工作都没有,这个钱,你们必须和箐箐平分。” 司羽在一旁没吱声,因为穆信义这么说,就已经承认四合院卖了三万八,既然如此,她不用出面,也有的是人会为了自己利益跟老爷子闹。 麻子脸张翠花第一个不乐意了,因为她家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儿子今年一个十四一个十三,再过几年就要结婚生子,到时候两个儿子肯定得给买房子。楼房价格动辄四丨五万,平房好点的也得两三万了,这些都要钱,所以她高声说起来:“爹,这不行,箐箐已经二十了,如果她十三四岁,那我们当然得养着她,可是她二十了还不上班,天天赖在家里,难道我们得养她一辈子?所以这个钱,我不同意分给她。” 张翠花说完,李香莲跟着抱怨:“爹,我家仨闺女,言喜再过几年要嫁人,到时候我不得给准备嫁妆?言柔今年八岁,可是她喜欢跳舞,那个舞蹈班仨月就得三十块,还有言俏,她也两岁了,到时候上学、工作、结婚什么的,我们不得花钱?我们一家子五口人,还要和箐箐这个一家就她一口的分?爹,你要是这样,我也不能同意。” 穆君耀穆君辉想了想也跟着说起来:“爹,我们分家就得买房子,可是箐箐到时候结个婚就行了,而且她又不给你养老,到时候还不是我们仨兄弟管着你?我同意给箐箐一部分钱,但是平分就太多了。” “是啊,爹,二哥说得对。要不这样,你看现在人们工资普遍是二十块,咱们就她两千吧,这也相当于十年的工资了,她要是省着点,就算是不工作都能生活十年,这不算少了吧?剩下的,我们几个兄弟平分。” 杨箐箐全程沉默,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是穆信义亲生的,所以只能在一旁站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另一边穆信义却是死了心非要给杨箐箐钱,他大声嚷起来:“怎么,你们是人箐箐就不是人?我拿她当我亲闺女,我给她点钱怎么了?现在你们要么一分拿不到,要么就平分,不然你们过来抢啊,我就看看你们今天谁敢反对。还有老大家的,你不是说拿着证据吗,有本事你就去告我,我死了,所有钱我全部留给箐箐,你们一分都捞不着。现在你们跟我不讲情义了是吧?行,那你们把那十三万都还给我,我全都给箐箐,我老了自己去养老院,或者自己喝瓶耗子药,嘎嘣死了,也不给你们添乱,行了吧?” “爹,你也不能这样说,那四万都已经分了。” “就是,我都花出去了不少呢,而且我们现在说的是这次的事儿,怎么又牵扯起上次了?” 第7节 “爹……” “你们都给我闭嘴,我没你们这些儿子,更加没你们这些儿媳妇,快点,把钱都还给我。” “爹,我们会给你养老的,就是觉得箐箐不能拿那么多而已。” …… 乱七八糟的吵嚷声中,司羽安安静静站到了穆君明身边,两人默契地沉默着,司羽在看戏,穆君明则在看司羽。 许久,司羽耳朵都快被老爷子和那四个人吵坏了时,她听到“啪”的拍桌声,接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直老神在在坐着的老太太李氏站了起来,随后司羽听到她气定神闲地说:“都别吵了,家已经分了,再多说也没意义。这四合院的钱,三兄弟一人一万,箐箐八千。有没有意见,都别说了,伤感情。” 李氏说完,没人再吱声,毕竟吵了这半天,也确实吵够了,穆君耀、穆君辉两家子也明白过来老爷子是死了心要给杨箐箐钱的,如果他们还不同意,老爷子真的可能干出鱼死网破的事,所以听了李氏的话,他们都默默点了头,表示同意。 老爷子也知道几个孩子糊弄不了了,只能也点了头,毕竟八千块在这个时代也不少了。 司羽和穆君明这会儿也不好多说,而且司羽心里爽快得很,这个四合院她花三万八买的,这会儿她又分了这三万八中的一万,也就是说这个价值六万的四合院她用了两万八就到手了。 微微笑起来,司羽很是期待搬家时,所有人知道她是这四合院的主人时的表情。 第12章 罚款 再次领了一万,司羽和穆君明一起回了他们的套间,两人都坐定后,司羽将钱放到桌上,“你上次说要两千?” 穆君明点点头,“嗯。” 司羽将其中两沓钱往穆君明跟前推了推,“这是两千,如果还有需要,再跟我提。” 穆君明想了想说:“那你再给我一千,我需要周转资金。” 司羽也没多问,将另外一沓钱推到穆君明跟前,“行。” 没有太多言语,也没有更多解释,随后司羽将剩下的七千块收好,而穆君明则沉默地收起来了那三千块,问道:“晚饭你想吃什么?”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笕菜包子。” 其实这时的司羽心里是十分熨帖的,无论是堂屋里的维护,还是对司羽管钱的默认,都说明穆君明愿意把家里的大权交给司羽,他虽然沉默,却让司羽觉得可以依靠,如果他真的不变回从前的穆君明,司羽甚至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就连上丨床…… 司羽愣了好一会,才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深处依旧十分拒绝和穆君明亲近,她的底线大概就是这种分床而居地过日子。 “不行,苋菜过寒,容易引起滑胎,我去给你做三鲜包子。” “好,谢谢。” 把钱收好,司羽躺在床上休息,不过她这几天已经很少孕吐,不仅如此,她的食欲还好得很,而且原本又瘦又高的她,这会儿脸上也渐渐红润起来,想想在伙房忙活的穆君明,司羽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这一个星期以来,她几乎什么活都没干,衣服穆君明洗的、地穆君明扫的、饭穆君明做的、碗穆君明洗的,就连平平、安安都是穆君明接送的,司羽这一周以来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吃饭和躺着。 实在也有些无聊,司羽起身去了伙房。 今天周六,所有国企员工周六下午和周日都是不上班的,当然穆君明已经辞职,所以他其实早就不用管工作的事了。 伙房的光线有些暗,司羽走进去,一时间看不清穆君明的表情,只看到一个不甚清晰的轮廓,再走近一些,司羽才看清楚穆君明的模样,他舒朗的五官在阴暗的伙房内显得极其深邃,高大的身影给他整个人带了一份逼人的气势,而他认真和面的样子,更是让他显得魅力十足。 司羽心里好像落了一只蝴蝶,弄得她有点痒痒的,直到这时穆君明才注意到司羽,侧头,穆君明声音低沉,富于磁性,“你休息吧,不用你做饭。” 司羽尴尬一笑,说:“快五点半了,我想散散步,顺便去接平平、安安,你要不要一起。” 眸光幽深仿若古潭,穆君明问:“你说什么?要跟我一块去接孩子?” “你要是不想去,我自己去吧。” 司羽其实这辈子都没这样主动邀请过别人,然而她头一回这样,却被穆君明拒绝了?尴尬得脸都红了,司羽赶紧给自己找台阶,“我就随便说说,你先忙,我走了。” 转身走了半步,司羽的胳膊就被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给拽住了,随后是那个永远充满磁性的好听声音:“你等我一下,我洗洗手。” 快速揉了几下面,放盆子里醒着,穆君明这才洗干净手,说:“一起。” 司羽依旧尴尬得要命,穆君明对她这样好,她心怀愧疚,可是她又很矛盾,因为她确实没法一下子就接受他,所以她只能这样尴尬的、磕磕绊绊的和穆君明“交往”。 金色九月的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幕,整个世界都被刷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走过一条条小道,各种各样的饭菜香味传出,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画面,却差点叫司羽红了眼眶。 一直以来,司羽都觉得自己生活在一本小说中,根本没什么真实感,可是现在她突然明白过来,无论这里是不是小说,她都真实存在于这里,她有知觉,有五感,就连时间的流逝都和现实世界相同,也就是在这一刻,司羽真正接受了现实中的自己已然死亡的事实,她已经是这个世界的一员。 抿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司羽说:“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准备做什么?” 穆君明走在司羽身边,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不过这距离不算太远,至少不会让司羽觉得尴尬,“暂时不告诉你,可你很快就会知道。” “行,那我不问了。”司羽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没话找话,毕竟这段路两人一句话不说,就这样干走,也不太正常。 “和你交换,我也不问那四万你怎么花了。”或许是有点心虚,穆君明补充了这么一句。 司羽浅浅一笑,回答:“那你不觉得不公平吗,你只要了三千,而我拿了四万七。” 正在走着的穆君明缓下脚步,看向司羽,回答:“你给我生了两个孩子,而且,肚子里还有一个。” 司羽沉默了,她总觉穆君明这么说有点买卖孩子的感觉,当然司羽也知道穆君明并不是这个意思,所以跟着他停下的脚步,司羽也停了下来:“如果没有孩子呢?” 寡言沉默的穆君明想了想,回答:“你嫁给了我。” 心脏猛地一紧,司羽不得不承认,穆君明真的变了,他对妻子负责,对孩子负责,再不是从前那个为了所谓爱情抛妻弃子的男人了。 “那你一直给我做饭也是因为我嫁给了你?”司羽轻笑着问,不过这一次她语气中没了试探,也没有疑惑,只是单纯地想逗穆君明。 “因为你是孕妇。”穆君明回答。 司羽再度轻笑出声,“穆君明,你真的很不会逗女人开心。” 穆君明想了想,点点头,说:“有可能。”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路,十来分钟的距离里,司羽和穆君明亲近了很多,至少两人没一开始那么尴尬了,也不会冷场了,在司羽眼中,两人已经算是朋友了。 幼儿园门口,司羽和穆君明一起出现,几分钟后幼儿园放学,随后司羽便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四岁小孩分别朝自己和穆君明奔了过来。 “爹、娘。”平平、安安异口同声地打招呼。 园长也笑眯眯走到两人跟前,和蔼地说:“今天两人一起来接孩子啊,挺好。” 司羽笑一笑,“我在家闲着也难受,所以出来走走。” 园长点点头,别有意味地笑了笑。这笑容让司羽浑身不舒服,因为那分明就是调侃她和穆君明感情好的,可是她和穆君明真没那种感情,至少,现在还没有。 “娘,我想抱抱。”安安伸着胳膊,想叫司羽抱,可是司羽还没伸手呢,安安就被穆君明抱了起来。 “娘肚子里有小宝宝,不能累着,爹抱。” 安安瞬间高兴起来,平平则拉着司羽的手,说:“娘,我是哥哥,我才不用抱,我已经是大人了,今天老师让我当值日生了。” 安安听到这话,胖乎乎的小脸上都是不乐意,“爹,老师说星期一我也可以当值日生。” “那你当了值日生,就不用我抱了吧?”穆君明也不看安安,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方,问道。 安安一愣,之后小眉头皱了老半天,才求助一般看向司羽:“娘,当值日生就是大人了,我很想长大,可是我长大了就不能抱了,我也很想叫爹、娘抱。” 司羽被安安小模样萌得不要不要的,她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戳了戳安安小脸蛋,说:“你问问爹,长大了是不是偶尔也可以抱一次。” 安安得令,认认真真看着穆君明,说:“爹,我长大了,你偶尔也抱抱我,好不好?” “好。”眉眼再不凌厉,穆君明说话的语气里仿佛带了一团棉花,柔软得一塌糊涂。 一家四口走在夕阳的余晖中,将要落下的夕阳把几人的影子拉长,破旧的小道上,他们四个人说说笑笑,经过的路人全都以为他们是和睦美满的一家子。 话分两头,杨箐箐和穆信义看着面前的八千块,心里都不舒坦,尤其杨箐箐,而她不仅仅是因为钱不舒坦,还因为穆君明的冷漠和背叛。 “爹,我是不是看着特别好欺负?”强忍难过,杨箐箐把眼泪擦干,问道。 穆信义抱住女儿,轻轻拍着她后背,安慰道:“箐箐,你大嫂手里捏着我当年犯罪的证据,我也没办法,不过你放心,你大嫂怀着孕呢,我总有办法治她。” “爹,你说什么?大嫂又怀孕了,她不怕罚款吗?” “超生而已,也就几百块钱的事儿,当然是能生就生,你大哥倒是不想要,是我让你大哥生的。箐箐,倒是你,都已经二十了,真的该安下心找个对象了。” 杨箐箐没听进去穆信义的话,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穆君明变心了,一定是司羽以怀孕为借口威胁他,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怎么想要穆君明了,可是看到他和司羽在一起她就不爽,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过不下去。 手指攥得骨节发白,杨箐箐咬牙切齿地说:“司!羽!” 第13章 王大嫂 家彻底分完,四合院也卖了,现在的穆家所有人都在找房子,毕竟就算是买楼房,也不一定立刻可以搬进去。 穆信义在这之前就已经给自己买好了楼房,所以他倒是不着急,穆君耀穆君辉两家却不一样,而且这样分家之后穆家肯定不会再要那个帮佣,也就是说李香莲必须自己照顾年幼的女儿言俏,所以她这会儿倒是想拖一天是一天了。 杨箐箐一共就八千块钱,像样的房子肯定买不起,除非是特别小的平房,可是若买了房子,她就没有钱生活了,虽然穆信义给他找了工作,可她的工资估计高不到哪里去。没有办法,杨箐箐只能和穆信义商量着,先搬去他家。 一家人都忙活着收拾东西的时候,司羽一家却优哉游哉的,穆君明每天早出晚归,平平、安安每天照常上学放学,司羽每天出去溜达一圈,那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从容让杨箐箐恨得牙痒痒。 司羽也懒得理他们,有时候走对面也互相不打招呼,不过司羽倒是乐得如此,她才不会做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有那功夫,司羽还不如想想怎么买点房囤点地,毕竟京市之后的房价会迅速飙升,这时候投资房产是最有效的挣钱方式。 司羽问过周汉声,他手里有不少房子,但是太便宜的倒是没有,而且他手里确实有几个四合院在卖,只是价格司羽暂时接受不了,她只能自己多跑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找了差不多一周时间,都没什么收获,司羽回到了穿越时租住的平房。 平房逼仄潮湿,里面简陋得除了生活必需品,便没有其他,然而司羽知道,就算是这样一个小平房,过个五年,也会成为一份巨大的财富,所以她想了想,将里面东西收拾收拾,准备去找房东商量一下,如果房东愿意卖,这个平房差不多六丨七千块钱就能拿下。 “司羽?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和你牛哥都很担心你来着。” 收拾好东西,走出平房,司羽看到一个一身藏青色工作服的女人,她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慈眉善目的,看着十分可亲。司羽一见到她便笑弯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王嫂子。” 王嫂子就是王大牛的老婆,和原主司羽是邻居,这对夫妻特别善良,经常帮着原主,而且原主死后,穆家没一人管她,王大牛也不知道司羽娘家人在哪里,只能凑了点钱,把原主的尸体火化,最后把骨灰埋到了京市郊区一个草木旺盛的山脚下。 这对夫妻其实就是小说中埋了原主的人,这份恩情,司羽绝不会忘。 “王大嫂,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你最近好吗,王哥呢,他好不好?”司羽说着,便忍不住上前拉住了王大嫂的手。 王大嫂仔细看了看司羽,这才开口道:“看你脸色比以前好了不少,这段日子应该没受什么委屈,这就好,我和你王哥都好,我们俩就是一直担心你和平平、安安,对了,平平、安安呢,我怎么没见着俩孩子?” “上学去了,幼儿园。” “啊?真的吗?挺好挺好,走,到我家坐坐,正好强子和柱子也回来了,他们俩还念叨你来着。” “行,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俩了。” “你手里包袱是干嘛的,拿过来,我给你提着,你怀着孩子呢,别乱提东西。” “不用,王大嫂,不沉。” “别犟,来,我拿着。” 说着,王大嫂就把司羽收拾的包袱拿了过去。 司羽无奈地笑了一下,她知道王大牛和王大嫂的为人,两人又爽快又热心,他们的两个孩子也是,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都是好孩子,认真工作,努力生活,从不抱怨生活的不公,也不怨恨父母的贫穷,他们一家人积极得叫司羽都佩服,因为他们总能从艰辛的生活里读出很多甜蜜,有时候仅仅是吃了一碗好吃的豆腐脑都能叫他们高兴许久。 第8节 王大嫂也姓王,全名王丽娟,不过周围邻居习惯了叫她王大嫂。王大嫂租住的平房就在司羽隔壁,房子和司羽家的差不多,一样的逼仄狭窄,但是王大嫂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雨篷布铺在地上,墙面也被重新粉刷成白色,几面墙上还挂了一些年画,一个瘸腿的桌子上,王大嫂专门放了一盆鲜亮的塑料花。 总之王大嫂生生用自己的热情,温暖了他们灰暗的生活,这种感觉特别好,司羽甚至有些羡慕王家的和睦,“王大嫂,你真是手巧,明明我租的地方也差不多,怎么你家就这么舒坦呢?” “你太忙了,要养两个孩子,还要注意自己身体,我都多大了,有时间胡乱弄这些。对了,强子、柱子,快出来,过来跟你婶子打个招呼。” 王大嫂喊完,里间走出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两个孩子一水的黝黑肤色,爽朗笑容,看到司羽之后,齐齐喊人:“司羽婶子。” 司羽笑了起来,强子和柱子也是双胞胎,司羽住平房这段时间里,所有重物几乎都是这俩孩子帮忙搬的。原文中,司羽怀孕期间,这俩孩子甚至帮着她打水,偶尔不上工,还帮着照顾照顾平平、安安,只是可惜这俩孩子在原文中结局有些惨,强子因为喜欢上杨箐箐所以为了挣钱给她花,入了毒丨品一行,最后被判了死刑,柱子则在工地上被掉下来的空心砖砸到,瘫痪在床十年,凄然离世。 想到他俩的结局,司羽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不过这一世她不是原主,所以她希望找到方法改善一下他家的生活,如果可以,她希望强子不要染上毒,希望柱子不要瘫痪,希望王大牛和王丽娟的晚年,别过得那么凄惨。 如果说原小说算是前世,那么这一家人就是埋葬自己的人,这份恩情司羽希望这一世她能报了。 “今天不用上工?”司羽将心里的想法藏起,轻声问道。 “嗯,上个工程结束了,工头说在家里歇一星期,下个星期去郊区,那边在建几个车间,不过那边的工程期不长,说是俩月就能完工。” “我们俩这一星期都在家里,司羽婶子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就过来喊我们。” 王大嫂笑嘻嘻地说:“正好,你婶子这包袱不轻,等会儿你们帮忙拎着。话说司羽呀,你弄包袱是要搬家吧?” 司羽点了点头,“我搬到穆家的四合院了。” “啊?!”王大嫂、强子、柱子异口同声地惊讶起来。 强子性格比较直,快人快语的,他立刻反问道:“婶子,你干嘛回去,穆君明一直打你,你就该跟他离婚,然后远走高飞。” 柱子性格完全相反,他比较内敛,说话声音都轻轻的,“司羽婶子,是穆君明他要求你回去的吗?” 王大嫂也拉着司羽的手说:“唉,司羽呀,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可是你这……唉,你也太委屈了啊,要不……要不你别搬回去了,还是找个别的地方住吧,也不至于被你男人打。” 司羽轻拍几下王大嫂的手背,“大嫂,以前我总被欺负,现在不会了,你看我现在脸色是不是好了不少?这全赖着穆君明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呐。” “确实,你面色是好了不少,可是男人哪儿这么容易就变了,他要是怀着什么坏心思可怎么办?好几年了,我听说他跟那干妹妹一直扯呼不清,司羽呀,你可得悠着点,多留心。” 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司羽说:“我知道,你们放心吧。对了,你们有没有见到房东,我要找他退房。” 司羽的房东和王大嫂家的房东是同一个人,实际上,他们周围的五个小平房都是房东一个人的。 房东是个六十岁的老头,挺和善,偶尔拖欠一两个月的房租他也不会恶声恶气地赶人。房东以前就说过想要把房子卖了,正是因此,司羽才想找房东商量,要是他愿意卖,司羽就把她原来租住的这套平房买下来,留着以后升值或者换房用。 然而司羽问完,王大嫂、强子、柱子脸色都变了,司羽敏锐地觉察出他们的为难,问道:“怎么了?” 王大嫂叹了一声,强子憋不住话,说道:“房东叫咱们五家全都一个月内搬走,他要卖房子了,我爹去找过房东,可是房东也没办法,房东他爹得病了,急需用钱,他说要是我们能一个人给他五千,他就把房子直接卖给我们,可是我和弟弟一个月工资十八块,我爹工资二十二,我娘腰疼,就打个零工,一个月也就□□块钱,除去生活费,这么多年下来,我们一家共也才六百块的存款,怎么可能买得下来。可是我们找了一圈房子,都没找到租金这么便宜的,所以我爹娘现在愁得厉害。” 不急反笑,司羽问王大嫂:“我有个四合院,四合院东面有个套间,套间带正厅和两个里间,很干净,不像这里这么潮湿,阳光还充足,月租五块,你们要不要住过去?” 王大嫂、强子、柱子:“你有个四合院?你不是没有房子吗?” “刚买的。” “里面没住人?” “有,但是你们放心,房子已经归我,所以到时我会‘好好’把他们都赶出去的。” 第14章 送围巾(捉虫) 王大嫂和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在他们的印象里司羽一直是个特别安静的人,她不争不抢,极度自卑,可是现在的她好像变了不少,而且她从哪里弄来钱买的房子? “你……怎么……到底……”王大嫂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因为她无从问起,也不知道到底能问什么,只能磕磕巴巴说了几句话,最后干脆摇摇头笑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会说话了呢。” 司羽拍拍王大嫂手背,目光柔和,“什么都不用说,要是同意,你们这几天就收拾收拾东西,我那边尽量早些把房子给你空出来。” 王大嫂点点头,强子开口问道:“婶子,你一个月就收五块钱,是不是太少了?这里一个月都要六块。” 司羽起身,嗔怪地给了强子一拳,“都是嫌房租高的,你倒是好,还嫌房租低?” 强子挠挠头,笑了。 柱子也有点不好意思,便说:“司羽婶子,你不是要找房东吗,我带你去,刚才我出去买豆腐时见到他了。” “行。” “那我帮你拎着包袱。” “谢谢你。” 和王大嫂、强子说了再见,司羽跟着柱子找到了街角抽旱烟的房东。十多天没见,房东好像骤然间老了许多,他苍白的头发被风吹着,乱七八糟的,看上去愈发显得老态龙钟,而原本和善的老头,此时看着竟然有点阴暗,他坐在阴影处,每吸一口旱烟,便氤氤氲氲吐出许多浓密的是烟雾。 柱子不想跟房东多说话,便提着东西等在了不远处,司羽则轻轻坐到房东旁边,许久没说话。 手里旱烟全部抽完,老爷子才干涩地开口说:“司羽啊,不是我故意赶你们走,是我真没法子,我爹得了癌症,说是晚期,可是我不忍心不治啊,你们赶紧搬走,我便宜点把房子卖了,怎么也能让我爹多拖几天。” 房东其实已经六十岁了,他爹今年算起来怎么都得八十了,这在这个时代已然算是高寿,然而无论他年龄多大,对房东来说,都希望他能多活几年。 “唉……司羽啊,搬家吧,你这个月的房租我也不要了。”房东越说声音越沙哑。 司羽看和善的房东这样,心里也不舒坦,便问道:“房东,我那套平房你卖给我吧,多少钱你尽管说。” 房东愣愣地转头看向司羽,“你说什么?你要买我的房子?” “是的,我要买你的房子,价格你说。” “五……五千,不不,你要是觉得不行,四千五也可以,你要是买两套,就八千。”房东越说越激动,他这房子是几乎无人问津的平房,而且非常小,没有院子,平房内部潮湿且狭窄,即便有人来看房也被这房子内部的状况吓退了,所以他虽然想卖,却一直没卖出去。 分家时候司羽拿了四万,花出去三万八后还剩两千,之后四合院的钱,司羽又分到一万,除去给穆君明的三千,司羽手里现在还有将近九千块钱,所以她干脆地说:“两套房子,我给你八千五,另外那五百块,是给老爷子的看病钱。这几年来我也谢谢你的照应,每次我拖欠房租你都没赶过我,谢谢你。” 六十多岁的老人一瞬间泪眼婆娑,司羽轻轻拍了拍老人肩膀,说:“好人会有好报,老爷子不会受苦的。” 司羽不敢说老爷子肯定没事,因为既然是癌症,那治愈的可能性就不大,可是如果能没有痛苦地离开,对老人来说可能也是一种幸福,这也是她最朴素的祝福。 “我有个朋友在卖房子,所以合同什么的,我叫我朋友帮忙准备,三天之后,我过来跟你签约,行吧?” 房东拼命地点着头,说不出话来。司羽也无法再多说,只能叫上柱子回了四合院。 把东西放好,柱子左右看了一圈,似乎很是满意。 司羽笑着给他塞了一大把红枣说:“回头叫你和你娘收拾东西,一个月之内,我肯定叫你们搬进来。” “我不要红枣,婶子,你留给平平、安安吃吧,他俩还小,要长身体。” “你这孩子,听话,拿着吧。回去后叫你娘别担心,以前都是你们照应我,这会儿我也该报报恩了。”司羽玩笑一般说,然而玩笑归玩笑,在她心里,葬了书中司羽的这份恩情,真的比天大。 “我知道了,婶子,那我走了。” 柱子离开后,司羽便在屋里算计起了租房的事情。 这个四合院她和穆君明一家子住在正北方厢房里,厢房一共一个堂屋,左右两个里间,右边的里间还有单独隔出来的一个小隔间,他们一家住着绰绰有余。东面两个厢房,一个厢房带着两个里间,一个厢房带了一个里间,这两个厢房能租给两户人家,西面和东面的结局一模一样,也可以租给两户人家,最南头左边是伙房,四合院入口后面是茅房,总之这个院子,司羽可以租给四户人家。 不算王大牛家的租金,这里地段还算不错,几个厢房都挺宽敞,所以都能租到十来块钱,这样司羽一个月保底就有三十五块钱的收入了。 另外那两个平房也能租出六丨七块的价格,如果把地板整理整理,别那么潮湿,再把墙面重新刷漆,那俩平房也能租出十块的价格,这样一合计,纯收入,司羽一个月最低能拿到五十五,在这个是人均工资二十的八三年,司羽已经算是高收入人群了。 心里美滋滋的,司羽把钱收拾好,仔细藏起来,随后去找了周汉声,把情况说明之后,周汉声不得不感叹:“司羽,以后你就是有钱人了,记得照应我生意啊。” “那是当然。”司羽哈哈大笑。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司羽被周汉声拜托了一件事,那就是给杨箐箐送一条围巾,这围巾是周汉声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而且司羽知道这个牌子,在后世这个牌子的衣裳全都是动辄五万以上的。 拿着那条围巾,司羽左右为难,可是待她想要拒绝,周汉声已经被一个同事拉走了,于是司羽拿着那条围巾许久,才起身离开。 真的不想和杨箐箐有任何关系,可是司羽也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杨箐箐至少名义上还是穆信义的闺女,而她名义上还是穆信义的大儿媳妇儿。 心里叹着气,司羽溜达着回了家,路上顺便接了刚放学的平平、安安,到家后,司羽发现穆君明已经回家了,只是他浑身上下都是灰,脏兮兮得好似钻过老鼠洞。 微微蹙眉,司羽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穆君明低头看看自己,也不觉得丢脸,反而如常回答:“打扫了一天卫生,这才刚结束。” “是你这是放弃玻璃厂的工作,改去工地上班了?”司羽调侃着说。 平平笑眯眯围着穆君明转了一圈,说:“娘,可是我觉得爹这样也很帅气。” 安安跟着附和:“就是啊,爹最厉害了。” 对于父母,幼小的孩子总是这么轻易原谅,平平、安安根本不记得十来天前,他们来还嚷嚷着说如果穆君明打司羽,他们就使劲打穆君明,这会儿他们已经把这茬扔到了脑后,跟穆君明亲近起来。 高大挺拔的穆君明也不避讳,径直脱了外套,对司羽说:“我去冲一下,等会儿我给你做鱼头汤喝。” 轻笑着点点头,司羽把平平、安安叫到自己身边,让他俩跟自己一块看一本童话书。 童话看完,穆君明也洗完澡回来了,只是这一次他忘记带衣服了,于是一推开门,只穿了件大裤衩的他便被司羽看到了。 有点尴尬,穆君明赶紧拿了衣服套上,司羽却莫名口渴起来。 穆君明身材非常好,肌肉线条精壮有力,黝黑的肤色透着明晰的光泽,他走过的地方似乎都弥漫着男性荷尔蒙的气味。 赶紧收回脑海内的胡思乱想,司羽对穿好衣服准备去做饭的穆君明说:“这是周汉声送给杨箐箐的礼物,我不想见她,你去交给她,可以吗?” 穆君明瞬间眉头紧锁,不吱声了。 平平瞅瞅那个围巾,随后四岁的小孩说出一句:“周叔叔什么都好,就是眼光特别差。” 司羽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揉揉平平脑袋还不够,又亲了他好几口才说:“你懂什么是眼光吗?” 平平昂首挺胸回答:“当然了,喜欢娘就是有眼光,不喜欢娘,喜欢那个杨箐箐就是没眼光。” 司羽哈哈大笑,穆君明却沉声道:“平平,别胡说,杨箐箐是你姑姑。” 平平撇撇嘴不吱声了,安安笑眯眯地走到司羽跟前说:“娘,我长大后就要像娘这样,一定不能像姑姑,姑姑特别丑。” 司羽再次笑起来,而穆君明看着手里的围巾,许久才说:“我也不想见她。” 第15章 点睛 穆君明说完“我也不想见她”,司羽莫名有点尴尬,毕竟是她支使穆君明,可穆君明看司羽不吱声,于是沉默半晌,说:“算了,还是我去吧,也就几秒的事情。” 确实,从他们这个套间到杨箐箐住的套间就几米的距离,送个东西确实几秒时间便够了,然而司羽还是反思了一下,觉得可能自己真有点强人所难了。 干脆起身整理整理衣裳,司羽说:“我跟你一块去吧。” 司羽说完,平平、安安立刻跟了过去,一个个脆生生地说:“我也去,娘,我要保护你。” 被两个孩子那一脸正义的样子逗笑,司羽看向穆君明,“行了,一起出动吧。” 穆君明沉默地点了点头,于是夫妻俩一人牵了一个孩子,走到了杨箐箐套间门口。 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谁呀”的问话。 第9节 “是我,穆君明。”司羽不想说话,便使眼色给了穆君明,穆君明只好乖乖回答。 杨箐箐这段日子过得简直像是地狱,她每天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丑了,是不是变得不吸引人了,穆君明给她的打击之沉重,是她自己都没想到的,然而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没有魅力,所以这会儿一听到穆君明的声音,她立刻兴奋地准备去开门。 然而手都放到了门框上,她又抽了回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随后靠到门上,“君明哥?你终于记起我的好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可是,君明哥,这段日子我过得太苦了,我每天看你和大嫂出双入对,看着你维护她,甚至为她洗衣做饭,可是君明哥,你以前都没这样对我过。现在你回来了,我也不能这么容易接受你了。” 门口的司羽被恶心得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她侧头看向穆君明,“行了,我们先撤了。” 说罢,司羽领着平平、安安就回了房间。 司羽绝对不会强留一个男人,如果爱人能被别的女人随意抢走,那这个爱人便算不得爱人。 杨箐箐门口站着的穆君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拍拍门,说:“我是给你送东西的,开门。” 门里的杨箐箐一听穆君明是给她送东西的,心里又甜蜜起来,“君明哥,无论你给我什么,我都不能轻易接受你了,我的心被你伤透了,除非你和大嫂离婚,然后我才会再次考虑你。君明哥,你要知道,我的心里是有你的,只是我真的不能这么轻易接受你。” 也不想听杨箐箐这些话,穆君明干脆把围巾放到了门口,咣咣咣拍了几下门后、,穆君明大声说:“东西不是我给你的,是一个叫周汉声的人送的,你不开门,我就放门口了。” 杨箐箐心里正甜蜜,一听送东西的人不是穆君明而是周汉声,她瞬间尴尬起来,可是想想站在门口的穆君明,她接着说:“君明哥,你不要误会,我和周汉声只是朋友,虽然他喜欢我,可是我并没有动心,其实他也喜欢我,这正好说明你们的眼光都很好,对不对?君明哥,君明哥……君明哥?” 杨箐箐疑惑地打开门,可是门外早就没了穆君明的影子,一条孤零零的围巾被放在她门口处。 脸瞬间窘迫得红到了脖子根,杨箐箐气得反复跺脚,而刚好来院子里洗菜的张翠花笑眯眯地说:“箐箐啊,你刚才一个人嘀咕什么呢?谁眼光好?谁眼光不好?你怎么一直在自己屋里喊你君明哥?” 杨箐箐看着一脸麻子的张翠花,狠狠甩出一句“张麻子,你管得着吗”,便跑回了房间,她知道张翠花就是在嘲笑她,嘲笑她自说自话,嘲笑她自作多情,穆君明根本没把她放心上,否则怎么可能那样晾着自己? 委屈、愤怒、伤心、不甘,种种心情让杨箐箐崩溃,她拿起一个茶缸就扔到了地上,听着那咣啷咣啷的声音,杨箐箐强压下心头的情绪,她这辈子第一次输给一个女人,不过她死活都要赢回来,就算赢不了穆君明的心,她也要把司羽和穆君明这和和美美的一家子给毁了! 穆君明回到房间,看到司羽和两个孩子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我回来了。” 司羽正给俩孩子缝沙包,看到穆君明后,随意地问:“给她了。” 穆君明坐到桌前,看着面前的布片,“嗯,给了。” “她又哭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嗯,她不开门,我也不想听她说话,就把围巾放到了她门口,我走的时候她还在说,不知道现在停了没有。” 司羽想想那个画面,再想想杨箐箐知道她一直是自说自话的场景,顿时被愉悦得眉开眼笑,而穆君明这个爱人,似乎也不是个能被轻易抢走的爱人,对于这一点,司羽也不得不承认她是满意的。 平平、安安见司羽高兴,也跟着高兴起来。平平满是自豪地炫耀道:“娘,老师今天夸我画画特别好,他说我长大以后可以当画家。” 安安不甘示弱,“娘,我也是我也是,老师也说我很厉害,她还说我长大可以成为画画大师。” 平平、安安说完一起往里间冲,随后一人拿出了一张纸。看清楚上面画的东西后,司羽吞了下口水看向了穆君明:“他们画的是什么?” 穆君明瞅瞅平平、安安手里的画,摇摇头,“不知道。” 平平十分不理解司羽的“愚笨”,“娘,我画的是你啊。” 安安也叫起来:“娘,我也画的你。” 司羽再次瞅瞅两人手里的画,那两张画上曲曲折折地画了两个圆圈,圆圈里是四个点,圆圈边上插着四根曲曲折折的棍子。再次吞吞口水,司羽心想这是她? “娘,你看,这是你的头,这俩是你的眼睛,这边是鼻子、嘴巴,这里是胳膊,这是脚。” “就是呀,娘,你看我还画了你的头发呢。” 司羽仔细瞅瞅,确实,在圆圈的顶部,上边还画了两根头发,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他们才四岁,他们是亲生的”,司羽微微一笑,“你们真是太厉害了,长大了一定能成为大画家。” 说完,司羽瞥向穆君明,随后她就看到穆君明一个稍纵即逝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昙花乍现,见过便久久不能忘。那一刹那,总是带着几分冷漠的穆君明,身上的冰霜全然不见了影踪,有的只是一个温和如玉的男人,而就是这个笑容,竟然让司羽想到后世流行的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这个含笑的穆君明绝对配得上这句话,可惜的是,那笑容太过短暂了,司羽反应过来,再要去寻,却已然没了踪迹。 “我去做鱼头汤,你最近不怎么孕吐了,刚好多补充补充营养。”穆君明说罢便推门出去,司羽却想着那个笑容,许久都没平静下来。 难道自己也是颜控?司羽反问自己一句,可是想想刚才那个笑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亮起来的穆君明,司羽无奈承认,她可能还真是颜控,幸而她虽然颜控却很会自控。 鱼头洗干净,去掉鱼鳃,凉干后放到锅里煎至两面金黄,加热水,放葱姜蒜和豆腐,稍微加一点料酒,煮二十分钟后加点盐和香菜,出锅。一碗鱼肉鲜嫩,鱼汤奶白,营养丰富的鱼头豆腐汤就做好了。 再做两个青菜,烙一个葱油饼,一顿丰盛的晚饭便做好了。 饭菜上桌,司羽也做好了两个沙包,同时让自己悸动的心冷静下来。 先给司羽盛了一碗鱼汤,穆君明说:“你明天有空吗,要是有空帮我去点个睛。” 司羽不解:“点睛?画龙点睛?什么意思?” “我的店明天开业,装修师傅在门口的俩柱子上雕了龙,龙身都弄好了,师傅说开业当天,叫老板去点睛,图个吉利。” “你的店?什么店?都弄好了?” “都弄好了,什么店你明天去看看就好了。” “可我不是老板,点睛这个事情最好还是真正的老板去做吧?”司羽有点犹疑,而且对于穆君明的卖关子,她还是有点好奇的。 穆君明喝一口鱼汤,吃一口葱油饼,说:“你是。” 司羽一愣,“啊?” 穆君明抬起头,眸光坚定,“你就是老板。” 第16章 胎动 司羽承认她被穆君明坚定的目光触动,一瞬间竟然满心欢喜,而穆君明说过那句话后,表情立即恢复成了那个略带冷漠的样子,淡淡的,仿佛他说的、做的,都是理所当然。 好看的唇角勾出一个浅笑,司羽说:“好。” 第二天一早,司羽就被穆君明带着去了旁边一个繁华社区,社区最大的三层小楼上下全都被租了下来,而小楼正面房檐上,方方正正地挂着几个烫金大字:羽明大饭店。 司羽心内忍不住吐槽了一番这饭店的名字,可是看着那几个大字,司羽还是很感动,毕竟穆君明把她的名字放在了前头,而且他说了她就是这里的老板。 “今天你生日,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司羽还在感动着,穆君明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司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九月二十六确实是原主的生日,“谢谢你。” 穆君明没有回答,反问道:“猜到我要开饭店了吗?” 司羽摇了摇头,转而又点了点头,“猜到了,不确定而已,你做饭好吃,我心想如果你能开个饭店,生意应该不会差。” “这只是开端,我的目标不只是饭店,我们资金严重不足,所以这个饭店只是跳板,营业额做上去后,我想用这个店跟银行贷款,随后买地方自己建酒店,发展连锁,甚至发展到国际连……” 穆君明头一次说了这么多话,然而这么说着的时候,司羽分明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星光,最关键的是穆君明说得非常认真,语气中甚至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仿佛他以前就走过这条路,这种自信和认真让此刻的穆君明魅力非凡,就连他的冷漠和寡言都能被人全部忘却。 穆君明说到后面,自己停了下来,他略微有点尴尬,“是不是觉得我异想天开?” 眉眼一弯,司羽回答:“不,我觉得你很厉害。” 穆君明抿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再多言,可是司羽却怔愣了好久,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穆君明的笑容,第一次见到时她悸动不已,第二次见到,司羽竟然还是无法抵挡这个笑容,她心跳猛地加速,脸都跟着红了起来。 “这就是我们老板吗?”一个一身厨师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问穆君明。 点点头,穆君明说:“是的,她是我老婆,名叫司羽,司羽,她是我们饭店厨师长邹鸣昊。” 邹鸣昊立刻笑嘻嘻伸出手和司羽握握,“老板好,要不要我带着你转一转咱们饭店。” 司羽也赶紧和邹鸣昊握了握手,穆君明则替司羽回答:“不用了,你去忙吧,我带着她看。” 邹鸣昊调侃一般说:“经理,那你就陪着老板转转吧,我就不当你们电灯泡了。” 邹鸣昊说完便笑嘻嘻走了,司羽脸上却莫名奇妙又烧了起来。 “走吧,我带你看看大堂和那十来个包间,后厨我也带你转一圈。” 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司羽回答:“好。” 整个饭店从装修到桌椅板凳都算是这个时代最豪华的,就连收银台都按照最高标准配备,几个包间装修都是同一风格,但是每个包间又有细微的不同,这些不同便让这些包间有了不同的意境。 全部逛下来,司羽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奢侈”,然而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其实这饭店看着奢侈,实际上大多是从色彩和墙面上做的文章,也就是说这个饭店真实的装修费用,应该没用多少。 回想起穆君明要的那三千块钱,司羽明白,他这是用最少的钱,做风格最好的装修,而且还很成功,司羽不得不佩服。 回到大厅,看到二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员和十来个白衣厨师之后,司羽忽然想起了一个词:排场。 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三十多个员工齐刷刷鞠躬喊道:“老板好。” 司羽:…… 随后三十多个员工又齐刷刷喊了一句:“经理好。” 穆君明点点头,“以后不要这样,不过今天头一天,老板应该不会计较,好了,都各忙各的吧,十点整我们正式放鞭开业。” 一群人快速散了,司羽回头看看身边的穆君明,说:“饭店挺好。” “嗯,饭店是你的,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司羽:…… 十分不习惯这种土味情话,司羽默默把心里那个乐滋滋的司羽小人给撵走了,不过司羽也没有想占便宜的意思,这饭店虽然在司羽名下,司羽并不打算插手里面事务。 很明显,穆君明非常熟悉饭店业务,无论后厨还是前台,他随时能代替任何一个人,而且在管理上,他似乎很有一套,至少就现在看来,这三十多个工人中,司羽没看到有人偷懒耍滑,也没看到有人碎嘴挑拨,饭店的整体氛围高档却不失温馨。 在这样的饭店中吃饭,食客会随着这样的气氛放松下来,而这应该就是穆君明追求的东西。 十点整,两百响的鞭炮声为这个饭店做了第一波宣传,随后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接着舞狮队来了,两只狮子绕着司羽转了几圈,一只狮子口中吐出根半米长的毛笔,而毛笔已然沾好了墨。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司羽踩着凳子,站上了桌子,将两条飞龙的眼睛点上颜色。穆君明全程护着司羽,生怕她被人挤了,更加怕她摔了。 点睛完毕,掌声雷动,羽明大饭店正式开业。 开业酬宾三天,这三天内所有饭菜全部半价,可就算如此,三天结束,穆君明算了算纯利润,也已经达到了四百块。 司羽笑眯眯看着面前的四沓钱,说:“你留着吧,我也希望看到你的酒店开业的那一天。” 穆君明顿了顿,沉声说:“你收着吧,如果想开三星级以上的酒店,就算是现在也最少需要八十万,这点钱只是杯水车薪。” 一瞬间,司羽眉心紧紧蹙了起来,她不是愁那八十万,也不是震惊于穆君明的目标竟然是三星级以上的酒店,她震惊于穆君明说的“就算是现在”几个字。 “爹,我很饿,可以吃饭吗?”正在里间玩的平平、安安一块跑了出来,平平一出来就粘到了穆君明身边,撒娇般说。 安安则爬到司羽腿上,抱着司羽亲了一口,“娘,刚才我玩溜溜珠,赢了哥哥。” “是我让着你的。” “你输了你输了,你就是输了。” 起身,穆君明把安安从司羽腿上抱下来,“娘肚子里有宝宝,不要一直叫娘抱,过来,咱们一起去伙房做饭。平平你也来,我教你捏兔子。” “嗷。” 三个人一起走了,司羽却在屋里许久不能平静。 第10节 确实,原文中的穆君明性格暴躁、经常出手打人,而且原文中他可从来没有做过饭,对司羽更加没有半分感情,他甚至为了杨箐箐连两个孩子都能舍弃,可是现在呢? 这个穆君明虽然整日面无表情,冷漠得好似二月寒霜,就连言语都比原文中的穆君明少了许多,可他对司羽和孩子却极其温柔,他会念着司羽怀有身孕的身子,为她做很多孕妇餐,会接送两个孩子,甚至陪他俩玩闹,会好好整理家务,甚至洗碗扫地,他甚至没问司羽要那好几万的家产…… 再加上他刚才说“就算是现在”,司羽的眉心怎么都解不开了,呢喃般自言自语:“难道他……可是,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强压下心头的疑惑,司羽决定找机会探一探穆君明,毕竟后世很多东西会让人印象深刻,只要穆君明不时时警惕,司羽很容易便能找到穆君明的破绽。 可若他不是穆君明,他又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司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为了几个孩子? 算了,先不去想这些,司羽得和周汉声商量一下,给穆家人一个最后期限,否则这些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呢,这一天天耗着,他们不烦,司羽可是烦不胜烦,而且王大牛和王大嫂一家还等着搬进来,所以四合院越早空出来越好。 “娘,娘,看我剪的小刺猬,好看不好看?爹说蒸出来就是刺猬馒头了。”安安拿着一块面团走到司羽跟前,那面团后面确实被剪了很多下,可那是刺猬?如果安安不说明,司羽还以为那就是一个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面团。 “哇,真好看,安安太厉害了。”不忍心打击四岁小孩的自尊心,司羽只能吞下自己内心的吐槽,夸赞道。 安安高高兴兴回了伙房,司羽这边肚子却突然动了一下,一瞬间司羽只觉得又惊又吓,她真的很怕这个孩子如原文夭折在她腹中。 快步走到伙房,司羽有点担心地问穆君明:“孩子,孩子刚才动了,会不会有事?我明天去做一下孕检吧?” 紧张地扔下了炒勺,穆君明比司羽还要紧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动?” 司羽这个从来没生过孩子的哪儿知道怎么回事,而且才刚四个月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明显的胎动? “噗,你们大惊小怪什么,孩子才四个月,你坐姿不好,他在你肚子里翻了个个呗,又不一定是带把的,你们紧张个屁。”李香莲也过来做饭,她瞅瞅漂亮的司羽,再瞅瞅平平这个男孩,很是不屑地说。 司羽最不喜欢李香莲,比杨箐箐还要不喜欢,她家仨女孩,也受尽了她这个重男轻女的娘的谩骂,然而她们几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对我来说男孩女孩都一样,别自己重男轻女,就觉得所有人都一样。”司羽淡淡瞥了一眼李香莲。 “呸,女儿又不会给你们养老,还男女都一样,你们就嘴上说吧,到时候你们的钱还不是全留给平平,你们会给安安一毛?” “不好意思,我谁都不会给,我会把钱用在培养他们身上,另外,别动不动就说什么赔钱货,你不觉得那是在骂你自己吗?” “你……你!” “我是你大嫂,还训不着你了?有意见也给我闭嘴,我们做完饭你再进来,滚出去!” “你……”李香莲气得火冒三丈却没法反驳,只能气哼哼走了。 这时候刚走到伙房门口的杨箐箐,看着里面和和美美的一家四口,妒火中烧,攥紧手里的药粉,杨箐箐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君明哥,大嫂,你们做饭呢?” 第17章 报警 杨箐箐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耀着纯真,仿佛一个懵懂少女,根本不懂世间险恶,在这种眼神下,司羽觉得大多数男人可能都撑不过三秒,必然心动。 回头看向身边的穆君明,结果司羽就看到一张极为冷漠的面容,他眉心微微蹙起,眼睛也稍稍眯起一些,整个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你又找我们干什么?” 杨箐箐赶紧受伤般后退几步,大眼睛里满是水雾,那模样好似穆君明一家子怎么欺负了她似的,“君明哥,你不要烦我,我也不是要找你们做什么难事,就是想让你们帮我捎个话,对周汉声说一个谢谢。” 司羽把平平、安安搂到自己身边,冷声反问:“难道你觉得我们很闲?没事光帮你们传情?” “不是的不是的,大嫂,你误会我了,我这几天比较忙,咱爹帮我找了一份工作,我都没时间去找他,可是我怕拖得久了不合适,所以就拜托你们帮我捎个话,要是你们不方便就算了。”说着杨箐箐还鞠了一躬,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穆君明似乎十分不愿意和她见面,说个“锅盖好像放院子里了,我去拿”,说完,他便去了院子,而司羽则不和她客气,冷声说:“杨箐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穆君明是我丈夫,可是却一直当着你的护花使者,所以他回到我身边,你心里不平衡了对不对?可是,你在勾引别人之前,没想过自己的结局吗?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沉迷于你的外表,而且你终会老去,等你人老珠黄皮肤暗淡,你觉得还有成堆的男人跟在你身后瞎转悠吗?” 脸色煞白,司羽一句“人老珠黄”已经叫杨箐箐心惊胆战,她真的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老去,更加不敢想象自己没有男人追捧的日子,她觉得那样还不如死了,“你……你不要胡说了。” “我胡说?难道你会容颜永驻?如果真是那样才可怕,不是吗?” “你不要再说了!”杨箐箐猛地喊出来,她一想到那个画面,就不能呼吸。 杨箐箐尖锐的喊叫声惊到了院子里的穆君明,接着他便冲进了伙房,看清楚她根本没事儿后,穆君明冷漠地问道:“你还有事?” 杨箐箐摇摇头,说:“没事,我就是想再借一点你们的白面。” 穆君明看也没看她,直接拿舀子递给了她,“柜子门是开的,你随便舀,舀完快走。” 杨箐箐点了点头,接过舀子,把面布袋打开,借着柜门和布袋的遮挡,将一小包粉末倒进了面粉里。 “好了,这些就够了,谢谢你君明哥,还有大嫂,也谢谢你。” 两人都没理她,平平、安安如看仇人一样盯着她,直到她离开,一家人才恢复谈笑模式。 晚饭上桌,馒头饱满,蔬菜清脆,排骨香甜,紫菜汤鲜美,一家人吃得高高兴兴,可是当晚司羽肚子就有些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很怪,不是吃多了,也不是消化不好。 心头猛地一惊,司羽赶紧穿好衣服去了外间,拍拍穆君明的肩膀把他叫醒后,司羽小声说:“快,送我去医院,快。” 穆君明听清楚司羽的话,猛地站起来,随后胡乱穿了衣服,便要带她走,可司羽不放心平平、安安,于是她悄悄叫了帮佣过去,这才坐到后车座上,捂着小腹去了医院。 急诊病房内,司羽心急如焚,她确定自己是小腹疼,绝不是胃疼,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她都非常注意,而且为了保住孩子,她几乎什么重物都没碰过,食物上面她也很注意,有穆君明把关,她以为没什么问题,可是她错了。小腹隐隐的疼痛感,让她觉得不妙,而到了医院,仔细检查了一大圈之后,医生反问司羽:“不知道麝香有滑胎作用吗?” “麝香?我们家没有啊,我也没机会接触,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是西医,但却很懂中医的东西,她仔细摸了摸司羽的脉搏,又让司羽张嘴查看舌苔,最后还抽了血化验,总之一圈乱七八糟的事情做完,医生断定她的体内绝对含有麝香,而且是直接摄取那种。 “幸好剂量不大,胎像虽有异动,却并没有引起严重后果,我给你开了些保胎药,回去按时吃,不过你以前吃的东西,要好好检查一遍,别再误食含有麝香的东西了。” 医生非常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六丨七岁左右,眉目间透着份平和,仿佛什么事他都不会放在心上。 看看医生的胸牌:程建军,司羽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本文男二吗,他和男主角是好朋友,后来还是经过他,杨箐箐认识了在银行工作的男主,随后男主和女主的爱情之路悄然展开。 心内感叹,司羽发现杨箐箐的备胎们都挺不错的,无论她好好跟着哪一个,日子都不会太差,原文中她也是选了很久才选定了那位家境殷实,父母地位斐然的银行工作者,当然,这位程建军最后只能祝福了。 只是面前的这个医生看着挺平和,杨箐箐是怎么牢牢捉住这位医生的心的?说起来,杨箐箐也算有本事,毕竟原文中也明确说过,这时候的程建军也是有女朋友的,且巧的是,他的女朋友就是杨箐箐最要好的闺蜜。 不去八卦这些有的没的,司羽被穆君明带着回了家。 到家凌晨四点,司羽有些累了,可是里间她的位子被帮佣占了,她只能看看穆君明,说:“我跟你睡地铺,一人一边,不得越界。” 穆君明点点头,没反驳。可是两人躺下后都许久没睡着,听到穆君明翻身,司羽想了想说:“你知道麝香有可能致使流产吗?” 穆君明转过身,和司羽四目相对,“我听说过。” “厨房中呢?会接触到麝香吗?” “我从来没接触过,但是我知道麝香的味道是可以被一些东西隐藏的。” “你怀疑谁?以及怎么做的?” 穆君明沉默了半晌,回答:“我怀疑杨箐箐,怎么做的我没有头绪。” 司羽看着面前冷峻的男人,她知道他在愤怒,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强压下了那份愤怒。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穆君明的额头,司羽沉声说:“我也怀疑是她,而且我怀疑就是昨晚的晚饭她做了手脚。” 穆君明沉思一会儿,突然一惊,“你说那个面粉?” 司羽缓缓点了点头,“我很怕自己流产,所以无论饮食还是平常生活,我都非常注意,平时只要你在家都是你照顾我,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是自己做饭,很少吃街边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我们几家的东西全是分开的,米和面咱家的都是锁在柜子里,那么杨箐箐要想做手脚,就只能抽我们做饭的时候。” 穆君明接口道:“这段日子,我只有昨天在伙房见过她,以前没有。” “我也是。” 随后便是许久的沉默,突然司羽惊坐而起,“平平、安安,他们俩不会有事吧?” 穆君明赶紧跟着坐起来,轻抚着司羽的后背,小声安慰:“没事的,那东西对孕妇有很强的作用,但是量很小,对正常人不会有影响,放心吧。” 再次躺下,司羽依旧睡不着,她思来想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杨箐箐,于是司羽说:“你现在还喜欢杨箐箐吗,我告诉你,无论你喜欢不喜欢,我都要报这个仇。” “我不喜欢她,以后也永远不会喜欢,不过我要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能让你涉险。” 明亮的月光照入房间,躺在地铺上的两人彼此对视,同一床被子下,他们贴得很近,银色月辉落在两人脸上,给两人的五官打上了一层深深浅浅的阴影。 这样的氛围下,人的目光显得深情且悠远,司羽不自觉又有点心跳加速,她微微颔首,不和枕边的穆君明对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危险,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生下来。” 早上七点,迷迷糊糊睡了俩小时的司羽起床,随后她便去了伙房,查看一遍情况后,她悄悄堂屋,在全家唯一一个拨号电话前拨通了110:“喂,警丨察局吗……对,我想报警……是的,我确定,我家小姑子想要杀了我……是的,我有证据,物证就是我家伙房里的柜子,人证就是我和我老公……是的是的,我的人身到现在还处在危险中,求你们保护我,把恶人绳之以法。” 早上七点十五,警笛声响彻整个街区,随后在无数人的围观中,十多个警丨察冲到了穆家,司羽捂着肚子,满是惊慌地迎上去:“太好了,你们来了,你们终于来了,我终于有救了,就是她,她给我们家的面粉里下了□□,绝对是她。我们那个柜子里有个舀子,你们现在能查指纹对吗?那你们一定会发现,那舀子上只有我们一家和这个女人的指纹。求你们了,她是真的想杀了我啊……” 杨箐箐只是出来看情况,可是现在她已经如石头一般被钉在了原地,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司羽竟然会这样说,她更加不敢相信的是,十几个警丨察竟然一拥而上,猛地别过双手,将她按倒在地。 随后她双手便被铐住了。 头脑一片空白,杨箐箐求救一般看向老爷子穆信义,泪水决了堤。 第18章 看守所 穆信义疯了一样往警车边冲去,然而年轻力壮的警丨察们怎么可能让一个老头子撒野,他们随便一挡,穆信义就摔倒在地,而警丨察们则带着杨箐箐扬长而去,当然还有两个留下来取证的,只是他俩根本不听穆信义的嚷嚷,跟着司羽就去了伙房。 司羽其实一早就发现他家放米面的柜子被人动过了,所以这会儿她深呼吸一下,冷静地对两个警丨察说:“我怀有四个月的身孕,而我家的面粉里被人放了麝香,而且她非常聪明,这份麝香还是被处理过的,完全没有味道,昨天半夜我腹痛难忍,不得不去医院急诊,这是我的就诊证明。” 说着司羽将昨天去医院的所有证据都拿了出来,上面还有医嘱和签字,而在病历上,清清楚楚写明了“误用麝香”几个字。 司羽指着病历对警丨察解释:“平时一直是我老公负责我的饮食,伙房里油盐酱醋这些东西是共用的,所以不会有问题,可是每家的米面却是分开的,我家的米面全都放在这个柜子里。” 警丨察蹲下丨身子去检查那个柜子,然而一蹲下,他们就发现这个柜子的柜门被人强行打开又强行安好了,合页上的痕迹就能说明一切。 两个警丨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看向司羽,问道:“这个门坠子,你们动过没有?” 司羽故意一愣,回答:“没有啊,我们家柜子从来没出过问题,我们动门坠子做什么?” 警丨察两人又是一个对视,没有多说,司羽则继续解释:“我家的米面从来没有人动过,除了昨天下午的杨箐箐,你们等下,我把柜子打开。” 司羽说罢,穆君明将钥匙递给了她,她接着把钥匙递到了警丨察手里,在警丨察打开柜门的刹那,司羽立刻低声惊呼了一下:“哎?奇怪,我们家的面袋子以前只有半袋了,怎么现在成一整袋了?” 两个警丨察起身,其中一个严肃地说:“很明显,确实有人想要害你,可是犯人很聪明,她把证据换走了。” 司羽瞬间“难过”起来,她靠到穆君明肩头,捂着小腹,忍不住啜泣:“全家上下就杨箐箐昨晚动过我们的面袋子,也就是说只有她知道那面粉里含有麝香,所以为了消灭证据,她竟然把我们家的面袋子整个换了?呜呜呜……没有证据的话,是不是就没人管她了……她以后再想害我怎么办?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保得住?” 两个警丨察看看司羽微微隆起的小腹,都站到了她这一边,“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审问犯人,只要是她做的,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公道。” 两个警丨察之后又做了详细的调查和取证,随后才离开穆家,而司羽心里其实也很清楚,这是八三年,科技水平还不够,很多案件的调查并不如后世那么方便,最重要的是,杨箐箐既然想到要把面粉袋子换了,那就肯定做了防备,而且司羽注意到,原本脏兮兮的柜子,今天已经变得极其干净,也就是说她甚至注意到指纹这件事了,这样一来,警方更难找到线索了。 然而,司羽凌晨去伙房就已经了解到这些了,而司羽依然选择了报警,一是带着百分之零点一的期待,希望警方能有办法确认杨箐箐确实有谋害她的可能;二是即便无法让杨箐箐坐牢,她也得蹲几天看守所,而且无数人在场的情况下被抓捕,杨箐箐以后在这一片基本上没脸见人了。 想到最后一点,司羽就已经爽快了不少,然而她心里这口恶气还是没有彻底出,她发现自己还是错误估判了杨箐箐,原文中的杨箐箐酷爱当小三,酷爱抢别人的男人,可是她并没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然而司羽这只蝴蝶,已经让剧情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而杨箐箐也已经并非小说女主角,所以她到底变成什么样,司羽其实不能用小说人物来做判断了。 下意识地将手轻轻覆盖在小腹上,司羽决定以后一定要对杨箐箐多加提防,而且这口气她一定要叫杨箐箐双倍奉还回来。 当天下午,司羽去找了周汉声。周汉声这会儿也听说了杨箐箐的事情,他还是不太敢相信杨箐箐是这种人,拉着司羽,周汉声问道:“司羽,你跟我说实话,箐箐真的要害你吗?” 司羽其实不想干涉周汉声的感情,然而这个朋友无论是原小说中,还是现在都对她很好,况且他其实能这么问司羽,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所以司羽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是的,我家的面粉里含有麝香,麝香滑胎,我昨天夜里去了医院急诊。” “可,你确定是她吗?她那么娇小,那么漂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周汉声的温润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时的男人又是焦躁又是担心。 司羽轻轻拍了一下周汉声的肩膀,说:“汉声,她以前和我老公是相恋的。” 晴天霹雳,周汉声呆坐在凳子上许久说不出话来,他知道穆君明打司羽,可却不知道他竟然和杨箐箐有一腿。 第11节 司羽则一直陪着周汉声,直到半小时之后,周汉声才找回了自己的言语,他干咳几声,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说:“司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如果你都算傻了,那这个明知道自己老公和杨箐箐谈恋爱的我算什么?” 周汉声想想穆君明,长叹一声,“司羽,我以前只知道他对你不好,没想到他竟然和箐箐……唉,算了算了,可是你……司羽啊,你要不要离婚啊。” 念起穆君明,司羽心里莫名有股甜在发酵,“他已经变了,不是原先的穆君明了。” 周汉声却不好再劝,只能点点头说:“以后他如果再打你,你就来找我吧,别怕你养不活几个孩子,我给你份工作。” 面前的男人又恢复成原本温润如玉的样子,他一颦一笑都叫人舒服,如沐春风般使人熨帖,这个男人值得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至少杨箐箐不配。 微微一笑,司羽把额前刘海掖到耳后,“我今天找你是想再托你办件事。” “嗯?你还想买房?那两套平房不是已经帮你过户了吗?” “是啊,房子已经过户了,可是第二套房子里不是还住着王大牛一家子吗?那边阴暗潮湿,我已经把四合院其中的一个套房租给他们了,可是穆信义一家子得赶紧搬走了。” 周汉声一听就知道司羽什么意思,勾唇浅笑,周汉声说:“行,我今天下午就过去催一下,叫他们这个周末必须搬走,如果不搬走,我会叫警丨察去赶人的。” “你说你怎么这么聪明,真是活该你发财。”司羽调侃,不过虽然语气是调侃,司羽心里却真是这么想,周汉声聪明、交际面广、会来事,这两年可能还看不出他的成功,但是五年之内,司羽笃定他一定会成为京市最成功的男人之一。 从周汉声办公室离开,司羽溜达着去了派出所,今早取证的那两名警丨察接待了她,司羽轻抚小腹,低头问:“我能不能见一见杨箐箐?” 两名警丨察有点为难:“你为什么想见她?” 司羽几乎不流泪,这会儿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一瞬间疼痛让她红了眼眶,再带上略微有点沙哑的声音,司羽说:“我就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昨天她说要借面粉的时候,我老公还把舀子给了她。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恨我。” 两个警丨察看司羽难过,可又不能破坏规矩,其中一个只能无奈地说:“我们不能叫你单独见她,这样吧,我跟你一块。” 司羽立刻感激地回答:“好,我就想要一个明白而已。” 八三年的京市xx区派出所看守所一共只有一个房间,房间里一共有十二三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男人,女人只有四个,杨箐箐娇小漂亮的样子和里面其余人显得格格不入,她自己呆坐角落,目光凝滞,精神落魄。 看着这样的杨箐箐,司羽终于舒坦了那么一丁点,可是不够,远远不够,这个女人竟然想害死她腹中胎儿,她太狠,也太毒,就这么被关几天绝对不行! 警丨察站在门口,没有再走近,司羽则走到铁栏杆前面,低声说:“箐箐。” 那声音又委屈又悲伤,有种被背叛的绝望感。 司羽这一声之后,看守所内十来个人都看向了她,杨箐箐则在听到这一声之后,连滚带爬地跑到栏杆边抓住铁栏,哭喊:“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你现在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告诉你,你告不倒我!我只要说我没干过就行,过不了几天,他们找不到证据,我就会被放出去!司羽,你这个贱人,等我出去,我一定叫你不得好死!” 平时可怜又漂亮的样子没了,此时的杨箐箐在铁栏杆后面叫得如同一只野狗,旁边一群人冷眼看着,司羽则一直不说话,直到杨箐箐喊累了,司羽才惨兮兮、轻飘飘问出一句:“你恨我可以对付我,对一个孩子下手,你怎么忍心?” 杨箐箐懒得理司羽了,沉默地瞪着她,不回答。 司羽则继续假装小白花:“我知道你喜欢我老公,也知道你看不惯我怀了孩子,可是你使诈让我流产,不觉得太阴毒了吗?箐箐,我是你大嫂啊!” 说罢,司羽忍着心痛含泪转身离去。 转身的刹那,司羽唇角微扬。 她知道囚犯也有等级,对小孩和孕妇下手的女人,在这看守所内,到底会得到什么待遇呢?司羽也想看看。 杨箐箐冷哼一声,准备回角落继续待着,可是为什么看守所内,另外十几个人的目光突然变了? 第19章 被打(小修) “呵,长得挺好,结果是个垃圾,我还以为是被冤枉的,结果还真是个对孕妇动手的恶心玩意儿。”一个带着一脸刀疤的男人,凶神恶煞地看向杨箐箐,语气里都是轻蔑。 “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被关进来,感情是这么个东西,我呸。”一个中年妇女双眼圆睁,瞪着杨箐箐说。 “漂亮有个屁用,还不是不干人事,我坐牢我犯错我心甘情愿,那个人敢欺负我,我就敢往死里打他,可是你呢,呸,脏东西,欺负一个怀孕的人,怎么,人家孩子没出生,你就想弄死人家?你不怕那小孩半夜来找你?”这是另外一个女人,她身材很是壮硕,之所以进来,是因为她把家暴她的男人,给打成了植物人。 “我可算知道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感情她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小脸漂亮的,可惜啊,猪狗不如。”角落里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 …… 一群人开始七嘴八舌地骂起杨箐箐来,随后他们甚至开始交流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进了看守所,交流完之后,他们又瞪向了杨箐箐,因为他们无论犯了什么错,都没有对小孩和孕妇动手,可是杨箐箐这个女人却不同了,她始终坚持自己能出去,不用去坐牢,所以自从被关进来,就和他们保持距离,似乎和他们不是一路人,然而知道了她到底干过什么事后,他们更加恶心这个女人了。 “哎,说你呢,干嘛不吱声?是不是没脸回话?” “别这么说,她这是怕我们欺负她呢,这种人我最清楚了,欺软怕硬的主儿,刚才来那个女人长得高是高,可一看就是个软弱的女人,要不然会被这个死女人把孩子差点弄掉?” “对。哎,女人,你说话啊,我问你话呢,你说你当时怎么想的?” “说话!不说话是吧?那我就看看你会不会张嘴……” 八三年的看守所,其实已经有三十年历史,老旧残破,甚至不分男女,两个看守的警丨察一两个小时才过来查看一次,可即便是查看,他们也几乎什么都不管。这样的看守所,甚至比监狱还要混乱。 杨箐箐吓得肝胆俱裂,一下子跪到地上,给十几个人“咚咚咚”磕了三个头之后,才战战兢兢地说:“我没有啊,你们误会我了,是司羽,是刚才那个女人,是她污蔑我的。” 因为用力,杨箐箐额头瞬间肿了,她双手相对,求神拜菩萨一般说:“你们听我说,我真的没有,都是那个女人,你们不要这样说我,我是无辜的。” 眼泪哗啦啦往下落,杨箐箐此生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就连她娘死的时候,她都不觉得多难受,她相信自己以后生活一定不会太差,因为她知道自己漂亮,也知道很多男人喜欢她,然而这是在看守所里,进来的人,要么就是犯人,要么就有可能是犯人,他们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谁会在意她漂不漂亮,谁会护着她? “我呸!刚才你嗷嗷叫着说不会被抓的时候呢?那时候怎么敢承认,这会儿怎么不敢承认了?我还真说对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臭东西!” “别磕头了,我们可受不起,我老家还有孩子呢,我这辈子完了,但是我死了也会保佑我的孩子。姑娘,我死了也会诅咒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被狗咬、被牛踢,被剁手,被削鼻,被千刀万剐,被挫骨扬灰。” “不是欺负孕妇吗?有本事跟我打啊,我也是女人,咱俩来打,你过来。” “打打打!” “打打打!” …… 杨箐箐太害怕了,她双腿发软,双手无力,眼泪不住往下落,可是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这些人都不听,只是推着她上前,要她跟那个壮硕的女人打架,她死活不敢动,可是那女人却根本没给她面子,猛然一拳头就落在了她肚子上。 “你不是喜欢毒别人小孩吗,那我也给你肚子两拳,让你知道一下生孩子有多疼,流产有多疼。”壮硕的女人打了一拳之后,不解气,又连续打了好几拳,拳拳入肉。杨箐箐疼得冷汗直冒,嘴里一口鲜血,骤然喷了出去。 “唉,你这就不对了,女人最重要的不是肚子,是脸,你看我的。”另一个女人起身,对着杨箐箐右脸就是狠狠一拳。 杨箐箐疼得厉害,可是她刚张开嘴,忽然左脸也被打了重重一拳。 剧烈的疼痛让杨箐箐瞬间失去了意识,可是当她再次醒来,迎接她的不是穆信义的疼爱,也不是任何一个男人的关心,是又一轮的毒打和虐待。 三天…… 三天之后,警方因为没有证据,不得不将杨箐箐放了,可是穆信义来接她的时候,她只接到一个浑身青紫,见人就害怕的女儿,她红肿着眼睛,泣不成声:“爹,爹……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爹……我在看守所,都快被打死了……爹……” 穆信义更加心疼,他这三天以来用尽了所有方法去帮杨箐箐,甚至为了把她弄出来,送了四千多块钱的礼,可是最终警方应为证据不足,把杨箐箐放了,这也就是说穆信义这四千多块钱的礼也白送了。 “箐箐,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多伤?谁打你了?是那几个小警丨察吗?他们严刑逼供了?是吗,我告他们去!”穆信义气得火冒三丈,可杨箐箐哪儿敢叫他去是闹事,那些囚犯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有些还杀过人,所以对他们看不惯的犯人,他们上手就打,根本不顾后果。 “爹,咱们先回家,好不好?我难受,身体疼,爹,我好疼。”杨箐箐说着说着又哭了,鼻涕眼泪全流下来,满是青紫的脸,再也没了楚楚动人的感觉。 “好好,我的乖闺女,咱们先回家,先回家。” 穆信义小心翼翼地扶着杨箐箐,可是杨箐箐的腿被打过,脚腕也肿了,所以她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 从看守所到大门口一共也不过五十来米的距离,杨箐箐走了十多分钟,随后她艰难地坐到了自行车后座,被穆信义带回了家。 一路上,杨箐箐一直在哭,她笃定自己绝对不会坐牢,因为下了麝香的当天深夜,她偷偷戴着手套,把那柜子的合页卸下来,把里面的面粉袋子换了,随后她重新把合页装上,还把柜子门擦了一遍,这样就算警丨察们有了能探索指纹的新科技,也没辙,可是她没想到就算没坐牢,没被定罪,她竟然也受了这种苦。 紧紧咬住下唇,杨箐箐心里的恨意原本只是种子,可这件事之后,这种子已经在三天之内发芽、抽枝,并且长成了一棵参天巨树,把她心内最后一点纯善,排挤得不见踪影。 穆信义已经老了,大梁自行车骑得歪歪扭扭,可是他也没办法,因为几个儿子都在忙,几个儿媳妇儿又不帮忙,他也想快点见到杨箐箐,所以只能自己来接她了。 骑着车,听到后车座上杨箐箐的哭声,穆信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一直想帮杨箐箐,想让这个他和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幸福,可是他发现很困难,至少不承认她的身份,想要对她好确实很困难,然而,他要是承认了,现在这个媳妇儿李氏会怎么看他? 穆信义左思右想,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不过承认杨箐箐身份的事情先放下,穆信义也讨厌透了司羽,他边骑车,边恨恨地说:“箐箐啊,我知道你不喜欢你大嫂,也知道你不想让她和君明生孩子,可是很多事不能着急,你看看我,我也讨厌你大嫂,可是我做什么了?” 杨箐箐屁丨股上非常不舒服,一个犯人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根粗绳子,那犯人把绳子打湿,用那绳子抽了杨箐箐二十多下,杨箐箐的裙子后面,还带着一道一道的血印子。 尽量忽略身体上的痛苦,杨箐箐擦擦眼泪,问道:“爹,你在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是告诉你,以后别什么事都这么着急,做事情得讲计划,我也想治治你大嫂,可我还不是一直没动。” “爹?” “你放心吧,箐箐,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你大嫂的事情以后交给我,好不好?” 杨箐箐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爹,还是你最疼我,其他人说着疼我,可那些都是假的,爹,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 “嗯,好闺女,咱们先回家,你好好休养几天再说别的。” “爹,我知道了。” 在大梁自行车后面坐了将近十五分钟,杨箐箐终于回了四合院,然而见到那一院子被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杨箐箐整个人都疯了,她盯着坐在自己门口晒太阳的司羽,恶狠狠地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东西都被扔到了院子里?谁干的?” 司羽浅浅一笑,回答:“哦,这四合院的主人叫你们搬出去,可是你们一直不搬,她只能亲自动手喽。” 第20章 逼杨搬家 从看守所出来, 原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杨箐箐甚至已经做好了把所有怨气都先放一放的准备,而且如果想要报仇, 她就必须和司羽保持关系,否则以后她再想报仇可能连机会都找不着, 然而她完全没想到, 自己一回家,所有东西竟然都被扔了。 疯狂地冲向司羽, 杨箐箐怒吼:“你这个混蛋,全都是你扔的,对不对?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你凭什么开我房间, 凭什么把我东西扔出来?” 司羽根本没起身,依旧优哉游哉坐在凳子上, 只是杨箐箐冲过去的刹那,她迅速出脚,猛地将她绊了一跤。 杨箐箐为了稳住身子, 往前跳了好几步,才堪堪让自己站住, 否则她肯定要当着众人面再次来一个狗啃泥。 稳住身子的杨箐箐回身瞪着司羽, 恶狠狠地说:“我错了, 我以前以为你是个笨蛋,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 你根本不是笨蛋, 你就是会装, 以前你的温柔全部是装出来的!你那样不就是为了让君明哥愧疚吗?不就是为了让他回到你身边吗?我告诉你,就算他现在回去了,他以前也天天跟我说情话,天天说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 她对穆君明不抱希望,但她就是要恶心司羽,就是要让他们夫妻俩之间充满隔阂,所以杨箐箐边说边看向了另两个套间内正收拾东西的张翠花和李香莲,“二嫂、三嫂,你们不是都看过吗?你们说我到底有没有说谎,司羽不在的时候,君明哥是不是每天跟着我,是不是最疼我?” 张翠花和李香莲一起回头看了看院子里发疯的杨箐箐,一句话没说,继续收拾东西了,甚至没关心地问一句为什么她被打得这么惨。 杨箐箐没等到两人的援助,而司羽蔑视的眼神更是叫她难以忍受,她眼里都是泪水,气急败坏地看向穆信义:“爹,就没人管得了她了吗?” 司羽在看到杨箐箐的一刹那,憋在心头的郁闷终于疏散了大半,杨箐箐整个右脸都是肿着的,右眼上方的眉峰处还有一处红彤彤的疤痕,她的左脸没有肿,但是左脸颧骨处整个都是青的,眼眶更是一圈紫痕,显然是被人一拳打到了眼眶;她的脖颈出还残存着干涸的血迹,两只手也没了青葱般白嫩的样子,脏兮兮的,指缝里也残存着血迹;她转身的刹那,司羽注意到她的长裙后方也挂着一道道的血痕,应该是被鞭子抽过。 这些还是司羽能看到的,她看不到的地方,杨箐箐说不定还有别的伤,面对这样一个浑身是伤的杨箐箐,司羽没有半点同情,一个敢对别人孩子下手的女人,司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所以她冷眼看着向穆信义求救的杨箐箐,不给她任何反驳余地,司羽轻描淡写地说:“这房子就是我的。” 这一下不仅杨箐箐震惊得说不出话了,就连想上去帮忙的穆信义都反应不过来了,他指着司羽,话都说不清楚了:“你……是你……我的院子……压价……还有周汉声……全是你……你干的?!” 正收拾东西的张翠花和李香莲也跑到了院子里,瞠目结舌地看着司羽,满脸麻子的张翠花不相信地问道:“怎么回事?这房子被你买去了?那刚才我们还收到电话,让我们必须搬走,是你让我们搬的?” 李香莲头一个信了司羽的话,她反应比较快,这会儿堆了一脸讨好的笑,她说:“大嫂啊,既然这房子是你的了,我们就不用搬了,对不对?至少在我们买到房子之前,我们就能住在这里了,对吧?” 司羽微微一笑,工笔画般干净的眉眼里没有一丝玩笑,“不对。你们今天必须搬。” 李香莲的面色开始不好了,不过她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大嫂,我知道我们以前都对不起你,可是我们也知道你心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让我们多住几个月吧,至少让我们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 依旧带着清浅的笑容,司羽慢条斯理地回答:“我给足了你们时间,将近一个月,你们没找房子而已,所以不是我不近人情,是你们心里没数。房子都已经卖了,还以为新房主不会赶你们走?这会儿,你们真怨不得我。” 这下李香莲的面色全部拉了下来,她把手里的东西一摔,回房收拾东西去了,套房里两个大女儿穆言喜、穆言柔也不敢吱声,而小女儿穆言俏只有两岁,她站在角落战战兢兢的,生怕李香莲的怒火烧到她身上去,然而三个女孩再如何安静,依然被李香莲撒气一般拽过去一人抽了一巴掌。 第12节 司羽没看到李香莲的动作,但是听到了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和三个响亮的巴掌声,可终究她不是三个女孩的母亲,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而有着这样一个母亲的三个女孩会长成什么样,也看她们自己内心多坚定了。 李香莲回了房间,张翠花却寻思了半天,才开口说:“司羽啊,你不能这样,咱们虽说没血缘关系,可大哥和君耀是亲兄弟对不对?如果你真要赶我们走,也得等他们兄弟都回来再说,你说呢?” 司羽点点头:“君明和君耀确实是兄弟,既然如此,你怎么叫我司羽,不叫我大嫂呢?” 张翠花窘然,尴尬地喊了一声:“大嫂,我刚才没注意,你别跟我计较。” 司羽再次点点头,“哎。不过你们以前没说过兄弟感情,这会儿谈什么感情,是不是晚了点?”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弟妹啊,我能有什么意思,就这么一说,别伤感情啊。” “大嫂,其实我也不是逼你同意的意思,要不这样吧,我们的套房先租给我们住几个月,行吗?等我们弄好房子了,到时候再搬。” 司羽想了想,说:“也行,你们那个套间不大,一个月就八十块吧,我们签正式租房合约,签约之后,你先交半年的钱。” 这下张翠花终于想憋着不生气也憋不住了,她咬牙切齿地说:“一个月八十?你怎么不去抢?” 司羽一派从容:“抢劫犯法。” 张翠花气得说不出话,转身回去继续收拾东西了。穆信义则举着拐杖就要打司羽,只是拐杖还没落到司羽身上,就被司羽一甩手给拍开了。 “爹,别随便打人,而且你也打不过我,所以你安静些吧。不过,娘前天就已经搬走了,你为什么还一直耗在这里?难道你这个干闺女比一切都重要?”司羽这会儿终于站起来了,她个子有一米七,这样站在门廊下的台阶上,竟然看着更加高了。 穆信义只觉得自己仿佛被鄙视了,然而房子已经过户,木已成舟,后悔也晚了,他只能留下一句“你早晚会后悔”,便去帮杨箐箐收拾东西了。 满是伤痕的杨箐箐站在角落,看向司羽的目光如淬了毒的羽箭,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似的,可司羽却自始至终平静如常,即便和这样的杨箐箐对视,她也毫不畏惧。 “怎么?觉得我绝情了?那你勾丨引别人丈夫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绝情?你给我下麝香,想让我流产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狠毒?杨箐箐,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也别把别人看得太低,否则摔得头破血流的只有你自己。我话尽于此,你要是还想斗,我从头奉陪到尾。” 一段话说得十分平静,司羽虽然对杨箐箐依旧心存怨恨,可是若她以后真能不再作妖,司羽也不会去找茬,大家各自分开各自欢喜,可如果杨箐箐认不清现实,那么司羽也不害怕,她一直记得毛爷爷一句话,那就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杨箐箐硬是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她看看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看看气定神闲的司羽,不得不承认,这场战役她输了,而且输得体无完肤,她现在家产没分到,房子也没分到,以至于她只能如丧家犬一样被司羽赶出家门,却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司羽,你赢了。”杨箐箐低着头,轻轻地说,但是再抬头,她已经收拾好了表情,即便是带着一脸的青紫,她也能笑得楚楚可怜。 “你赢了,我现在就走。”说完这句话,杨箐箐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住往下落,只是这个院子里,已经没人同情她了,她只能认命地弯下腰,去拾捡那些被扔在院子中央的东西。 司羽也已经懒得看杨箐箐了,她是现在心情好得很,不想看杨箐箐碍眼。 她那两套平房已经买下来了,等王大牛一家搬到这边四合院,她得想想怎么把那边装修一下,至少地板得铺上一层,否则那房子太过潮湿,人住着很容易生病,其次墙壁得粉刷一遍,那些斑驳掉落的墙皮至少得解决了。这些弄完,再往外租就简单了,原本只能租六块七块的地方,转而就能租到十块十五块。 司羽算了算,现在她手里还有三百来块,加上穆君明给的,倒是够她装修,只是她得找个信得过的装修队才行,否则她钱花了,还装修得不满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 穆君明要上班,平平、安安在幼儿园吃午饭,司羽原本准备随便弄点面条吃的,可是到了中午十二点,家里竟然来了个是服务员,而且他自行车后座上放的,是穆君明亲自给她做的午饭。 将两菜一汤放下,服务员说:“经理说了,我们饭店最重要的人就是你,所以让我把饭菜好好送过来,另外经理还吩咐我说,您不用洗碗,让我等您吃完了,再带着碗一块回去。” 时间越长,司羽对穆君明深沉的温柔越有体会,这绝不可能是原小说中那个出轨、家暴、抛弃孩子的男人,而且她也越来越笃定穆君明应该也是个穿越者。 一开始司羽其实怀疑过这一点,然而很快她就把这想法否定了,她以为两个人同时穿越到一本小说中跟本不可能发生,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欺骗自己,不过这会儿司羽比较好奇的是,现实世界中穆君明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厨师? “老板,您想什么呢,快点吃吧,不然就凉了。”服务员年龄也就二十岁,名叫是赵红军,典型这个时代男孩的名字。男孩长得也好,浓眉大眼的,就是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消,看着挺喜庆的。 赵红军也确实挺招人喜欢,说话总是乐呵呵的,穆君明向司羽说起过几次,而且司羽也去过店里几次,对他印象挺深刻。 赶紧回神,司羽递给了赵红军一双筷子,说:“你坐下吧,跟我一块吃。” 赵红军笑嘻嘻坐下了,“老板,经理知道你特别好,所以专门准备了两双筷子,有一双就是给我准备的。” 赵红军有点傻乎乎的,司羽觉得他有点可爱,这种人都没什么心眼,对人对事特别耿直,这种人不能让他管理一个企业或者部门,但却会成为领导最有力的助手,因为这种人的忠诚感比较高,只要是上头给了任务,他就一定会做好。 轻笑着,拿筷子后头敲了两下赵红军脑袋,司羽说:“就你聪明,行了吧?” 赵红军乐滋滋跟司羽一块吃起饭来。 清脆爽口的醋溜白菜,酥脆鲜香的鸡蛋滑虾仁,味道纯正的冬瓜海带汤,虽然只有两菜一汤,却考虑了司羽的喜好和营养,就连捎来的四个花卷都很合司羽心意,里面夹着不多不少几个核桃仁,增加花卷的口感,也增加了营养。 吃着这样的饭菜,司羽感叹一句:“你们经理是怕我长不胖吗?这么喂自己老婆?” 赵红军哈哈笑起来,爽朗的声音在院子里荡漾开去,穆信义、杨箐箐听到了,张翠花、李香莲也听到了,只是这会儿他们没心思管,因为今天晚上他们就得搬出去了,否则警丨察来了,到时候他们占着别人的房子,还死活不搬走,那样更加难看。 “我们经理说了,你是他重点保护的人,而且你还怀着孕呢,所以他要更加小心。”赵红军边说边笑,“老板,嫁给我们经理是不是特别幸福?我要是女人,我就一定找个这样的男人,简直五好青年。” 司羽沉默了一下,回答:“是的,特别幸福。” 赵红军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完了,他边吃饭边压低声音问:“老板,院子里那老头和被人糟丨蹋了似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你什么人?” “哦,我公公和小姑子。” 赵红军一愣,随后喝到嘴里的汤就被他一口呛了出来,“咳咳咳……可是他们在干嘛,怎么好像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的样子?不对,怎么好像被哪个恶毒媳妇儿把东西扔出去了,他们不得不忍气吞声收拾东西的样子?” 司羽微微一笑,说:“你果然聪明,我就是那个恶毒的媳妇儿,他们的东西是我扔出去的。” “咳咳咳……”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赵红军又喝了一口汤,这下好了,气又喘不匀了。 咳嗽了老半天,赵红军终于恢复过来,他伸出大拇指,说:“老板,你厉害。” 司羽拿筷子后头又敲了敲赵红军脑门,“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行了,快点吃,吃完了赶紧回去干活,这会儿饭店上人了,肯定很忙。” 赵红军一想到饭店那边的是活,立刻开始大口大口地啃着花卷,边啃还边说:“我还忘了,那边收银台的酒水忘记添了,还有点餐本子得去仓库拿,不知道小红注意没注意到,哎呀,快点快点,老板快点吃,我得回去干活,其他人干活我老不放心。” 司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赵红军确实是个好孩子,穆君明似乎也有培养他的意思,所以慢条斯理地吃一口花卷,司羽说:“别总担心别人干不好活,现在你们这些服务员里还没有领班,没有大堂经理,过段时间,如果每个人职位和工作全部细化,那你怎么办?还是所有活都自己亲力亲为吗?小笨蛋,你不仅要把自己的活干好,还要学会信任人和用人。” “老板,你就别说这么多了,十二点半饭店人就都上来了,我得早点回去,新来的几个服务生问题太多了,收银的小红好点,可是她得管着收银台,其他人我得好好看着呐。” 摇摇头,司羽无奈,赵红军还小,很多事情确实一下也学不会,不过司羽也没有加快吃饭的速度,依旧优哉游哉的,急得几分钟吃完饭的赵红军抓耳挠腮的。 十二点半,午饭吃完,赵红军端着碗筷走了,可是司羽吃过饭了,还在院子里整理东西的杨箐箐和穆信义可没吃饭,此时的他们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们当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可是刚和司羽吵了一架的他们,拉不下脸去问她为什么有人送饭,可是这会儿他们实在饿了,加上伙房的东西也已经不全,张翠花和李香莲拿走了大部分炊具,所以他们没办法,只能敲了敲司羽的房门,问道:“老大家的,你刚才的饭菜是从哪里点的,给我们也点一份。” 穆信义站在屋外,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 司羽估计穆信义这辈子都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幸而他当官的年代是六零、七零年,否则早就被拉下马了,也幸而他现在已经退休,不然依他的个性,在官场绝对只有被排挤的份。 穆信义的退休金很多,老太太的退休金也不少,分家的时候,他们其实手里没留什么钱,因为他们觉得靠着退休金足够他们生活,不过穆信义这次为了把杨箐箐捞出来,又多花了四千,这四千块当然是从杨箐箐分到的钱你拿的,想到这里,穆信义继续下命令:“老大家的,你快点开门,给我们订好饭菜,记得自己付钱。” 司羽在屋里被气笑了,一顿饭而已,先别说司羽给不给订,就算她出于好心给订了,老爷子竟然还叫她给付钱?这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打开门,司羽盯着门口的穆信义和他身后的杨箐箐,说:“饭菜是君明叫服务员送给我的,不是订的,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做饭,不然就出去买,叫我帮忙订餐,还让我帮忙付钱?爹,我都已经回来这边三个多星期了,你还觉得我像以前那样好欺负?” 穆信义和杨箐箐其实对司羽都心有余悸,所以门被打开的刹那,他们俩不自觉都后退了半步,防备意味十足。 听了司羽的话后,穆信义也不想闹了,至少今天他闹不动了,他回头看看鼻青脸肿的杨箐箐,很是不忍,只能放低了一点声音问道:“司羽啊,家也分了,箐箐东西也被你扔了,现在我们俩就是饿了,没欺负你的意思。你看看箐箐的脸就能猜到她这三天受了什么罪吧?就当是安慰她一下,你帮我们弄点饭菜过来,你要真是缺钱,我把饭钱给你,行了吧?” 穆信义当了几十年的大家长,还当了十几年xx公社书记,后来还升到革委会主任,退休前还当了京市某城区的一把手,总之他一辈子都在命令别人,一辈子没低声下气过,可是没想到他老了,退休了,竟然还要对着自己儿媳妇儿低声下气,这么一想,他心里便愈发不是滋味起来。 然而已经退休五年多,京市的官场结构已经发生重大转变,他原先培养的几个年轻人,要么因为犯事儿被撸了,要么就被调到了全国各地的乡下,况且他当年也不算真正的高官,所以现在他只是一个拿着高额退休金的普通老头,想要靠关系治治司羽,几乎不可能。 郁闷得厉害,穆信义盯着司羽,想要发火却发不出来,只能长叹了一声,说:“司羽,箐箐怎么都是你小姑子,你别做得太绝情了。” 刚才穆信义说完,司羽已经心软,毕竟是穆信义也老了,可是穆信义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后,司羽软下去的心又硬了,她冷然瞥了一眼穆信义身后的杨箐箐,语气仿佛二月寒风:“爹,我不给你们订饭菜就是绝情?那杨箐箐想要害了我腹中孩子的时候,她不绝情?” “这不是没有证据吗,人家警丨察都说了,证据不足,所以你无凭无据这么说,就是污蔑,要是早十年,你这样胡说八道都要被批丨斗游丨街的。” 笑不出来,司羽反问:“如果我要被批丨斗,那么杨箐箐就要被抓去劳改农场,一辈子当劳改犯!” “你……就见不得箐箐好?” “爹,你说这话不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吗?到底是谁见不得谁好过?爹,别说你不知道,杨箐箐这么多年和穆君明暧昧不清,你可曾心疼过我这个穆君明的原配妻子?杨箐箐给我下药,你可曾心疼过我肚子里的孩子?甚至现在已经分家了,你还叫我给她买饭?行,你不是说我绝情吗,那我就绝情到底。我现在出去一趟,回来前你们要是没搬走,我立刻报警,到时候你们就等着警丨察把你们扔出去吧!” 说罢,司羽爽利地将自己房门落锁,转身离去,没给两人订餐,也没给他们付钱,决绝得仿佛两个人的仇敌,连最后一点面上的友善都懒得装了。 ######### 悠哉悠哉地去了王大牛家,赶巧家里四口人都在,司羽轻笑放下了两包桃酥,说:“给你们带的零嘴。” 王大嫂赶紧把桃酥又塞回司羽怀里:“你给我们带什么东西,我们又不缺营养,你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是你要多吃些好的,以后可千万别给我们这些东西了。” 司羽无奈地把桃酥放到桌子上,笑容温婉:“好了,我都拿来了,你们就吃吧。对了,我今天是来跟你们说,明天你们就搬过去吧,那边今晚就空出来了。” 一家四口异口同声问:“空出来了?” “一看你们就是一家子,说话都这么整齐。”司羽调侃。 强子憋不住话,问道:“司羽婶子,我们知道那边情况,那边穆家人不是都没搬吗?而且前几天我过去瞅了一眼,他们好像也没有要搬家的样子,怎么突然就空出来了?” 司羽轻笑:“被房东勒令离开了呗,要是不离开房东就报警了。” “可你不就是房东吗?” “对啊,就是我告诉他们不离开就报警的。” “噗,婶子,你比以前厉害多了。”强子笑了起来,柱子、王大牛和王大嫂也跟着笑了起来。 “强子、柱子,你们俩怎么黑了这么多?”把自己当做长辈,司羽关心地问道。 王大嫂摇摇头,说:“那边工程紧,晌午头上也不叫人休息,吃饭一人给十五分钟时间,唉,全天晒在太阳底下,秋老虎厉害着呢,比大夏天还晒人。” 柱子腼腆地笑了一下,“没事儿,干活儿不就是这样吗,反正不是女孩,也没关系。” 司羽却想了一下,转头看向王大牛,“王哥,我记得你以前跟装修队干过?” 王大牛肤色黝黑,个子不高,看着很是憨厚,“嗯,干过十多年,可是那工头吞我们工钱,我们就都不干了,装修队也散了,工头好像自己又组了个新的装修队。你问这个做什么?” 司羽又转头看向强子和柱子:“你们俩不是也跟装修队干过?” 两人都点点头,强子说:“我们是哪儿有活就去哪儿,跟着几个工头混。” 柱子轻声说:“我和强子干了三、四年的活了,大半时间在建筑工地上,小半时间在装修队。” 司羽沉默一会儿,问道:“我那套平房,还有你们这套平房都要装修,王哥你能不能再联系一个电工,一个水管工,再加上强子柱子,组成个简单的装修队,你们给我把这两套平房装修了,包料包工,我给你们一千,工期两个星期。” “啊?” ######### 话分两头说,司羽走后,杨箐箐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浓郁的浊气,这浊气让她呼吸不畅,身体乏累,她猛地咳嗽了几下,然而咳嗽的时候,她只觉得喉头突然涌上了一股腥甜,她猛地将这腥甜的东西吐出,却发现吐出的竟是一口鲜血。 暗红的鲜血触目惊心地落入杨箐箐眼中,她满是惊慌,头上一疼,直挺挺倒了下去。 “箐箐,箐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爹,箐箐,箐箐?”穆信义抱着杨箐箐,害怕地喊着。 张翠花和李香莲听到穆信义的喊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冲了出去,随后她俩合力给杨箐箐掐了半天人中。 几分钟后杨箐箐便醒了,她一醒来,接着“哇”的一声,便开始嚎啕大哭,而张翠花和李香莲则对视一眼,心里齐齐骂了一句:“矫情。” 她们可没心思心疼杨箐箐,而且刚才她们一出来,看到地上有一小滩血渍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杨箐箐这是因为晕血,所以才没了意识,根本没什么大事。 然而杨箐箐却彻底崩溃了,在看守所三天,她被打了三天,几乎每天都见血,每天都昏过去好几回,可是回家之后,她以为终于有个暂时的港湾了,然而没有,迎接她的不是什么港湾,而是令她疯狂的修罗场,最重要的是,这个修罗场里,她是那个失败者。 种种痛苦无尽地叠加,杨箐箐终于放声痛哭起来,她哭得凄厉且悲惨,仿佛是这个世界最可怜的女人,眼泪鼻涕一股脑往下流,可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只想发泄自己的不满和委屈…… 第13节 嚎啕声引得周围邻居探着头朝四合院看,若是往常,杨箐箐哪儿可能让自己被这样围观,可是她哭得太厉害了,全然忘记了周围人的眼光。 “哎哎哎,咋回事啊?往常挺好看一闺女,怎么成这样了?”左边四合院住着的一个妇女问道。 “唉,你不知道啊?前几天使坏了,把穆家老大她媳妇儿弄得差点流产,你可不知道,那天警丨察亲自来抓回去的,可热闹了。”说话的也是左边四合院住着的人,只是和刚才说话的妇女并非一家,分别住在东厢和西厢。 “啊?这个叫箐箐的闺女?她以前看着特别好啊,见面还冲我打招呼呢,总笑嘻嘻的,我还挺喜欢她来着。” “你这段日子去哪儿了?穆家这些天可热闹了,天天吵。”说话的女人又是另外一家子的。 四合院就是这样,一个套间一家,大家挤挤挨挨住在一起,有点什么事,一家人知道了,另外的人过不几天也知道了,这不,这位不知道的女人,已经开始被科普穆家的事情了。 “杨箐箐那闺女其实坏得很,和穆家老大不清不楚的,弄得他家老大把媳妇儿孩子都赶走了。这不,那个媳妇儿回来了,那肯定要闹啊。结果穆家老大就跟媳妇儿又好上了,这杨箐箐可不就不乐意了吗?弄了点麝香,非要把人家老大媳妇的孩子给毒死,你说狠不狠?” “我的个老天爷,这闺女这么坏的?我前段日子不是去二儿子家住了一个月吗,啥都不知道,今儿个才回来呢。话说回来,我以前还觉得那闺女又好看又懂事,还想介绍我远房侄子给她呢,我那侄子人物又标致又有钱,现在看来,这事儿不行,我不能坑了我侄儿。” “你还说呢,隔壁郑嫂子不是介绍了个老师给她吗,结果她嘴上没说,心里肯定是没看上人家,她叫人家给买一条四百多的裙子,说是什么名牌,这咱就不知道了。你说一个老师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出头的工资,怎么给买四百多的裙子?” “啊?哎哟喂,得亏我还没给我侄儿介绍。” “就是啊,你说她缺德不缺德,非得看上自己哥,这要在六七十年代的农村,不得是作风问题?” …… 几个妇女闲话家常一般聊着,没人上去劝一声,也没人在意杨箐箐一脸的青紫,只觉得她恶有恶报,如果可以,她们甚至还想上去啐一口,似乎这样才解恨。 司羽和杨箐箐不同,司羽本身就知道这些人的本性,所以司羽从来不多和这些人亲近,因为她很清楚,落井下石多,雪中送炭少,尤其这些喜欢嚼舌根子的女人。 或许,她们内心并不坏,但是这些人大多自私,和她们无关的事情,她们只能是个多嘴的看客,司羽可不喜欢被他们品评,所以能不和她们交流就不交流。 杨箐箐却是不懂的,她竭力为自己营造了一个美好的假象,然而假象被揭开,这些人没有一个会帮杨箐箐哪怕一丁点。 穆信义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用各种方法哄自己闺女,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让杨箐箐安静下来,她凄厉的哭声始终不停,即便嗓子已经哑了,也还是抑制不住满心的委屈,哭得泣不成声。 “箐箐,我的闺女……别哭了,别哭了……都是爹的错,都是我没保护好你……箐箐,要不咱走吧……咱永远不和司羽这混蛋闹了……好不好?咱们好好过日子……我给你找个世上最好的男人,你一辈子都不会受欺负……咱们走……斗不过她,咱们还不能躲着吗?” 可是穆信义越说,杨箐箐,哭得越厉害,她一听到司羽的名字,就浑身发抖,恨意如跗骨之蛆深深刻在了她的灵魂里,这辈子不把司羽打败,她绝不可能好好生活。司羽就是一根插在她心口的刀子,这刀子不被□□,她会痛苦一生。 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哭声也没法控制,可是内心深处,杨箐箐恨不得把司羽碎尸万段。她绝不躲,绝不认输,以后绝对要为自己把这口气出了。 “箐箐,箐箐,咱们不要难过了好不好?你还有我,肯定还有更好的日子等着你?别难受了。”穆信义还在一声声劝着,心疼得要命,同时他也在心里把司羽骂了无数遍,她最宝贝的闺女,竟然让司羽欺负到了这地步,他比任何人都心痛,甚至比杨箐箐自己都心痛。 “箐箐,走吧,你先去我家住着,咱们真的要搬东西了,听话。”穆信义劝着,希望她赶紧离开这个伤心地,等到了新家,说不定她能安静下来。 杨箐箐听到“搬东西”几个字,哭得更厉害了,她这一把,确实输了…… “爹……好……咱们走……”语不成句,杨箐箐起身,边哭,边收拾东西。’ “我早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我绝饶不了她,绝对饶不了她!”杨箐箐用力擦擦眼泪,内心一遍遍告诉自己。 第21章 摊牌 王大牛一家听了司羽的话, 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还是强子最先弄懂司羽什么意思:“婶子?你是让我爹当包工头?” 原本司羽也没这个意思,可是京市很快就会进入高速发展时期, 只要技术过关,开个装修公司绝对不会亏, 只是在这之前, 司羽得确认能找到合适的工人。 点点头,司羽说:“我一开始没这么想, 只想把那俩房子装修了,可是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我最近就去跑材料, 但是王哥,你的那几个工友, 技术合格吗?” 王大牛赶紧担保一般答话:“绝对合格,我认识的那个电工,以前还带过好几个学生呢, 管道工人也厉害,他是专门学的, 好像还有一个很厉害的毕业证呢。我们几个人就是被上个工头坑了, 所以才分开, 要不然我们在一块, 什么样的装修我们都能给做出来。” 这下放心了, 司羽想了想说:“那我这两套平房的装修就交给你们了。” 王大牛听完却犹豫了半天, 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司羽啊, 这两套平房,全部装修下来,要想装好点,一千块可能……有点难。” “如果只是初级装修呢?只要把地板铺好,墙面弄好,客厅和卧室弄上个吊顶就行,这样一千块也不够吗?”司羽现在手头也紧,一千块她拿出来其实都有点困难,所以这俩平房她实在没有好好装修的本钱,一切只能从简。 赶紧点头,王大牛说:“那肯定够了,只做简单装修的话,地板最贵,墙面和吊顶都花不了多少钱,两套平房六丨七百块就差不多了。” 司羽稍稍松了一口气,说:“明天你们搬家,之后你就开始召集人手,我给你们一千,王哥你做工头,包工包料是,这个工程完工之后,剩下的所有钱,你来分配各人工资。” 王大牛点点头,说:“行,只要是我装修的,我就给你保证用最好的料,绝不会中间贪回扣。” 司羽唇角上扬,“行,那我没什么事儿了,明天记得搬家,要是今天你们想搬点什么东西过去也行,可以先放我那屋里。” 其实对于回扣,司羽是默许的,她一直相信“水至清则无鱼”,只要王大牛能保证装修质量,那么他在材料方面吃点回扣,也无可厚非,后世的企业无论大小,都少不了给回扣、吃回扣的事儿,只要工作没被影响,司羽不会专门去管这个。 司羽说罢,王大嫂赶紧说:“司羽呀,我们今天把这些东西搬过去行吗?主要是前几天下了雨,我这屋里潮得太厉害了,这几样药材最好能放到干燥的地方。” 司羽瞅瞅王大嫂指着的几个布袋,笑道:“当然可以了。” 司羽知道,王大牛和王大嫂都风湿,在这个平房住久了,就连年轻力壮的强子和柱子都有点轻微的风湿,他们一家基本上一周要喝两次中药,而这些药材,有些还是王大嫂的母亲从乡下给寄过来的,也确实没法放在潮湿的地方。 “那行,强子、柱子,你们俩跟着司羽,先把这几样东西放过去,之后辞工的事儿、搬家的事儿咱都另说。”王大嫂给两个儿子安排了工作,王大牛则去找他的电话本,准备联系他的工友们,司羽则也完成了找装修队的事儿,因此几个人都乐呵呵的。 分开后,司羽带着强子、柱子一起回了四合院。 一路上司羽问了强子、柱子很多问题,两个少年也一一回答,说说笑笑的样子,就好像是姐姐带着两个关系亲密的弟弟。 走进四合院,司羽心头隐隐有几分担心,原文中强子可是很喜欢杨箐箐的,甚至为了给杨箐箐挣钱花,他入了贩丨毒一行,可是即便他一直给杨箐箐钱,杨箐箐也没真心待过他,在她心里大概强子是她众多备胎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有时候杨箐箐甚至懒得见他,更加懒得敷衍他。 小说中杨箐箐最后的结婚对象,其实是她闺蜜的男友,只是她闺蜜一直没防备,而当时杨箐箐和男主的认识也很凑巧,她的医生备胎带着他好友见她,正好这个好友带着他的女友,四人相见,杨箐箐才发现那个女生就是自己闺蜜,然而杨箐箐可不管这些,最后还是抛弃了当医生的备胎,和闺蜜的男友好上了。 说起来,其实这个医生也是有女友的,可是杨箐箐找上他后,明里暗里要求他分手,医生挺喜欢杨箐箐,觉得两人肯定能修成正果,就跟女友分手,和杨箐箐在一起了。 总之,杨箐箐最喜欢抢有女友或者老婆的男人,她总说真爱至上,对强子这种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小男生,她嗤之以鼻。 如果很多人喜欢一个男人,那就说明这个男人有魅力,无论有没有女友或老婆,杨箐箐都想征服一把,而她也不觉得很多男人喜欢她有什么问题,同理,她觉得这样的自己也很有魅力。 就是因为了解杨箐箐这一点,所以司羽估计只要强子喜欢上杨箐箐,那结局即便不是小说中的死亡,也肯定会受伤,然而感情这事儿有时候就是很难说,心动不心动的,司羽着实无法掌控,她做好了帮强子走正道的打算,可是却依旧没法控制他是否喜欢杨箐箐。 “一块进来吧,等下你们先把东西放到我房间去。” “行,婶子。”强子回答,柱子依旧内敛地沉默着。 进了院子,杨箐箐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正蹲在院子里,把最后一点东西放进被单里,准备弄成个包袱,拎回新家去,穆信义已经不在院子里,司羽估计他搬着一部分东西先走了。 司羽走过杨箐箐身边,杨箐箐突然冷哼了一声。 司羽停下脚步,强子和柱子也停下了脚步,只是他俩都默默上前一点,保护姿态十足,毕竟杨箐箐那一声冷哼中的恶意,可是谁都能感觉到的。 看向杨箐箐,司羽没说话,她倒是奇怪杨箐箐这会儿还能作什么妖。 只见杨箐箐慢慢站直身子,她满脸的青紫和哭红的眼睛,吓了强子一跳,柱子也对她没多少好感,因为他认识司羽很长时间了,这个婶子以前很是自卑胆小,可她绝对是个好人,现在的婶子变了许多,然而依旧是好人,对这样的司羽冷哼,他下意识便认为杨箐箐心怀不轨。 强子还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惊讶于杨箐箐鼻青脸肿的样子,他认为这女人和司羽不对付,那就肯定是这个女人的问题。 “我被你弄成这样,你满意了吧?”杨箐箐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残破的风箱发出的,支离破碎。 司羽不怒反笑,回答:“怎么?你想弄死我的孩子,我还不能赶你出门?” 强子和柱子一听,同时看向司羽。强子心直口快,憋不住事儿,立马问道:“婶子,怎么回事?她想弄死你的孩子?平平还是安安?” 柱子也跟着有几分着急,“婶子,这个女人对你干了什么?” 司羽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回答:“别担心,不是平平、安安,她把我家面粉里放了麝香,差点害我流产。” 这下强子和柱子都火了,他们转而怒视杨箐箐,从来内敛且沉默的柱子低声说:“你这个恶女人,我听说就是你勾引司羽婶子的男人,你害得她这样惨,现在还来害她的孩子?该死的人,分明是你。” 强子更加气,因为这个女人还惹他乖巧懂事的弟弟生气了,“你这女人太丑陋了,从心眼里都是丑的。丑八怪,赶紧滚!” 身为女主,杨箐箐的容貌是她最大的金手指,而且也是她最自信的东西,这会儿竟然被两个男人这样骂,她心里的郁闷翻江倒海地泛滥开来。可她不能再惹事了,只能瞪着司羽,说:“怎么?现在还找帮手了?”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是啊,而且我以后的帮手还会更多。” 杨箐箐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原本只想在离开前刺司羽几句,可是没想到她没刺到司羽,反倒是自己被她刺成了马蜂窝,到处都是窟窿。 “怎么,没人帮着你吗?那说明你就是错的,说明别人的眼光都是雪亮的,你也反思一下吧,不然你这辈子脸都会这么丑。”强子说话很快,杨箐箐根本来不及叫他闭嘴,他已经把话说完了。 又被强子气得浑身发抖,杨箐箐指着强子,厉声说:“你闭嘴,我和司羽之间的事情,用得着你掺和?” “谁想掺和啊,我就是想护着我婶子而已,你要是不招她,我还不想理你呢。”强子大声说。司羽听着他的话,心里有点安慰,看来强子没有心动,更加没有一见钟情,这就好,这就好…… 杨箐箐被强子噎得难受,可是她说又说不过他,只能恨恨地哼了一声,继续蹲下丨身收拾东西了。 强子护着司羽,说:“婶子,以后这样的丑女人别理了,你看你多好,又漂亮,又温柔,教育的孩子也懂事,你比这丑女人厉害多了。” 司羽笑眯眯地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对啊,我还有钱,还有房子,而且我男人还疼我,我当然比她厉害多了。” 温和的柱子回头瞪了杨箐箐一眼,跟着说:“司羽婶子,以后她就搬走了吧?她不在这里,眼不见心不烦还好点,要是一直在,那真是太讨厌了,这样烦人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嗯,搬走了,这不正在收拾东西吗?她滚蛋了,我的日子就舒坦了。” 三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屋,徒留一个气得肺都快炸了的杨箐箐在院子里可怜兮兮地收拾着东西。 ######### 时光如梭,转眼便到了十一月,天开始凉了,几场秋雨过后,气温急剧下降,原本只需要穿着长袖衣裳的人们,不得不套上了毛衣,穿上了外套,而正在热火朝天干着活的工人们,却不需要穿那么多。 宽敞干净的饭店厨房里,司羽被穆君明小心护着前进,忙活着做菜的厨师们没有功夫跟司羽搭话,服务员催单的声音,在厨房内传播开去,正炒着菜的三个大厨,忙得满头是汗,就连两个切菜工,都忙得停不下一秒。 回头看看高大的男人,司羽轻声问:“要不要再请几个人?他们看着有点忙不开。” 穆君明护着司羽朝外走,边走边说:“一直在招人,前天还招了三个后厨,三个服务员,但是那三个后厨干了一天就不干了,说是太累了,三个服务员倒是都留下了。” “后厨很难找到人?” “嗯,有些嫌累,有些觉得脏,还有些觉得丢人,不过现在勉强能对付过去,我从这个月起,给三个大厨又加了十块钱工资,其他人也都加了五块。” “挺好,到月底要是生意好,就再多给点,给钱不方便的话,就去买点礼品什么的发给他们,当福利。” “已经叫人准备了,月底一人发一箱苹果,一箱梨,还有两盒茶叶。” 两人边说话边去了三楼的一个包间,服务员给他们倒了一壶茶来,可是司羽现在根本喝不下茶水,她这些日子总是觉得热,每天喝的水都是凉的,这会儿在饭店里,司羽也就不客气了,对服务员说:“小红,对吧?” “是的,老板,您还需要点什么?” “有西瓜吗?” 叫小红的服务员偷偷看了看穆君明,似乎怕被他骂,可是看他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她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转而看向和善的老板,回答:“有的,新疆那边的哈密瓜也有。” “不用哈密瓜,你给我把西瓜打成汁,记得里面多加点冰块,这样才凉。” 小红点点头,笑道:“好嘞,我马上就给您准……” 小红说着说着又看了穆君明一眼,结果就被经理那一脸要吃人的样子给吓住了,哎哟喂,幸好是老板嫁给了经理,否则什么女人在经理面前不得天天吓得屁滚尿流的?看老板气定神闲的模样,她是真不怕经理啊…… 听到小红的话停下了,司羽也看向穆君明,看他似乎有点不高兴,于是司羽笑笑,说:“怎么,我不能喝果汁?” 穆君明摇摇头,“果汁可以喝,但不可以加冰块。西瓜太凉,对你和胎儿都不好,所以一小杯就可以了,其余最好喝混合果汁。” 司羽无语,转头看向小红:“你听我的,我听经理的。” 小红点点头,笑得灿烂,她们老板这一家太有意思了。 第14节 小红出去,拉过赵红军就开始八卦:“咱经理真是太没人性了,老板多好的人啊,经理不让喝西瓜汁,她就不喝了。” 两个月来,赵红军已经成熟了不少,大堂的事情,几乎都是他在处理,他抬手敲敲小红脑门,说:“胡说八道什么?咱们经理又高又帅,哪里不好了?” 小红仔细想了想回答:“也不是不好,我就是害怕。” “你又不是他媳妇儿你害怕什么?好了,准备果汁去吧。叫经理发现你在这里八卦,小心他盯着你看。”小红瞬间打了个哆嗦,他们经理从来不骂人,更加不打人,要是有员工犯错,他就把那人叫到办公室,看着他几分钟,之后就会叫那人离开,可所有员工都怕死这个惩罚了,每次进办公室,心脏都能被吓得停跳。 装修豪华的包间里便只剩下司羽和穆君明两人,司羽抓过桌上的瓜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嗑着说:“你管得也太严了,太热不能吃,太冷不能吃,太油不能吃,太辣不能吃,再这样下去,我怕你给我提出新的要求:太好吃不能吃。” 穆君明给司羽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温度,放到她手边,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修长的手指刚好落在司羽眼前,司羽赶紧移开视线。 喝点水,穆君明说:“上个月一共给了你一千,这个月差不多能赚六千,到时候你给我留一千,其余五千你拿去看着用。” 司羽吃着瓜子,没有反对,反而笑眯眯问道:“你把钱都给我了,心理平衡吗?” 穆君明随意地翻看着包间里提供的报纸,语调连起伏都没有,“平衡。” 司羽想了想说:“我要不要跟你说说咱家钱怎么花的?” 穆君明抬头睇了一眼司羽手里的瓜子,司羽会意,赶紧将手里瓜子放下了,随后穆君明回答:“不用。” “如果我糟丨蹋了呢?比如买彩票,买奢侈品,买乱七八糟的所有东西呢?” 穆君明紧紧蹙起了眉头,看向司羽的视线充满了疑惑和探究:“你还要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司羽仔细想了想回答:“比如房子?” “为什么要买房子?四合院难道不够我们住?”穆君明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而且他声音很是低沉,不过司羽有点不明白,虽然穆君明看着总是挺冷漠,可是司羽能感觉出他的情绪,然而这一刻她似乎不确定穆君明到底是喜是悲。 “够是够了,可是这些钱闲着不也是闲着吗?倒不如投资点东西。” “那你怎么确定,你买了房子不会赔?” 自语自信一笑:“我眼光好。对了,你在看什么?” 说着,司羽越过几个凳子,坐到了穆君明旁边,探着头看向穆君明手里的报纸,在看清楚几个大标题之后,司羽思考一下,说:“香港怎么回事?英国首相在干什么?” 穆君明眉心蹙得更紧了,他将报纸往司羽面前靠推了推,回答:“香港回归问题,和中国谈判呢,得好几轮。” “香港回归?” “嗯,对了,我叫厨房给你弄点面条上来吧。” “不用,厨房里忙得很,别给添乱了,你给我再说说香港的事儿。” 司羽说罢,干脆把报纸全部放在自己面前,同时她看着上面的内容,似乎很是敢兴趣。 穆君明无奈,他知道女人一般对政治不太感兴趣,所以也不能解释得太麻烦,只能尽量将语言化简,说道:“一八四二年中英签了个《南京条约》,那时候还是清政府,把香港割给了英国。后来新中国成立,中国就要把香港要回来,加上中间还有别的条约,总之就是九七年到期,七月一号回归,区旗是紫荆花旗。” 司羽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穆君明也沉默了,两人虽然就坐在对方旁边,可是许久都没有说话,仿佛咫尺天涯,两人原本已经靠近了不少的心,这会儿远得仿佛永远触及不到对方了。 包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仿佛沉寂了一个世纪,突然小红端着两杯果汁进来,“老板,这杯是西瓜汁,没加冰块,这杯是混合水果汁。” “谢谢。”司羽这会儿有点笑不出了,说话的声音似乎都透着一股不安的意味。 小红却不理解这份不安,笑着问道:“老板,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暂时先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好。” 小红离去,包间再度恢复安静。 放下报纸,尽量让自己平静,司羽站起来,准备坐到穆君明对面去,可是她一起身,手腕却被穆君明握住了。 穆君明力道非常强,司羽刚想设法挣脱,却忽然看进了穆君明眼里,那是一双怎样深邃的眼睛?幽深,清明,坚定,仿佛世间一切都不能扰乱这双眼睛,仿佛他认定了便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好像磐石,好像星辰……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司羽慢慢坐下,身子也转向了穆君明。 穆君明亦然,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没有桌子的阻隔,两人的膝盖不自觉碰到一块,过电一般,两人一起闪了开去。 然而,有些事情终究不得不面对,无论此刻的司羽是什么心情,害怕也好,期待也好,退缩绝不是司羽喜欢解决问题的方式。 轻舔了下唇一下,司羽猛然抬头,眉眼如工笔画一般干净,双唇如桃花般柔嫩,皮肤白皙若雪,就连额头都是光洁好看的,她语调平稳,吐字清晰:“现在中国和英国只是在谈判,你怎么确定九七年香港会回归?你怎么确定是七月一号回归?” 一瞬不瞬地盯着穆君明,可是穆君明只是略微低头,安静坐着,他刚毅的面容在灯光的掩映之下,显得极为刚毅,仿佛这个人永远不会笑,也永远不会哭。 心里其实有点慌,司羽不得不让自己镇定下来,她顿了几秒后,继续说:“还有,这才八三年,你怎么知道香港的区旗是紫荆花旗?如果我没记错,香港的区旗,是香港回归前才确定,那么……你是谁?” 穆君明不动声色地看向司羽,沉默了许久,才轻咳两下,让自己的眉心放松了下来,紧绷着的表情,似乎也放松了下来。 轻轻把落到司羽鼻尖上的一缕发丝撩开,掖到她耳后,穆君明低沉且富于磁性的声音平缓响起:“一个叫崔乃夫的官员,在随总理去三峡考察的时候,给总理提出了一个建议,希望通过福利彩票,来改善中国贫困地区的许多问题,这是中国福利彩票的起源,而他的这个建议是在一九八六年提出的,也就是说现在的中国根本没有彩票,可你刚才说你要买彩票,那么……你又是谁?” 第22章 敬酒 天高日远, 残存的几只知了发出最后的鸣叫, 秋叶被风一吹,落得满地都是, 即便是常青的松柏,都褪去了青绿, 换上了暗沉的黄绿色, 仿佛世间一切都在渐渐黑白化、沧桑化。 京市某个繁华的街区内,有一个饭店, 饭店三楼最安静的包间里,司羽和穆君明相对而坐,两人都沉默着, 似乎在等待对方先开口,然而, 两人都没有想好如何解释,只能尴尬着,窘迫着, 就连刚刚进来的小红都觉得不自然了。 “你们怎么啦?为什么都不说话?”小红疑惑地说。 “没事儿,你先出去, 我们有需要会再叫你。”司羽只能暂时叫小红出去。 “可是你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点东西, 老板, 你不饿吗?就算不饿, 也要考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小红其实说的有点调侃的意味, 饭店里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司羽怀孕了, 而且他们也知道司羽好说话, 所以每次她来,总有服务员跟她开玩笑。 然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刻,司羽现在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没想到自己也被看穿了,不过有些事情确实隐瞒不了多久,况且她也没有故意隐瞒的必要。 现在两人确定了彼此都是穿越者的身份,所以两人虽然尴尬,其实心理上,倒是觉得近了不少,只是两人没法面对彼此并非夫妻却扮演了这么久夫妻这件事。 坐直身子,司羽看向面前的穆君明,他眉眼非常精致,若是皮肤再白皙一些,他要比后世那些小鲜肉帅气无数倍,浓密的眼睫毛让他的目光显得尤其深邃,仿佛整个星空落入了他的眼中,他面色依旧是冷凝的,可是司羽却感觉他的目光没有刚才那么游移不定了,里面的温柔,是司羽想要永远沉溺其中的东西。 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司羽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小腹,“我真名就叫司羽,从后世穿越而来,二十四岁。现实中的我应该已经死了,我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孤儿院的院长让我学了跆拳道,想让我身体强壮一些,可是我的心脏、胃、肾、脾都有问题,这应该也是我为什么被丢弃在孤儿院的原因。” 司羽说着说着,双手不自觉十指交叉,放到了小腹上,右手大拇指一直轻轻摩擦着左手拇指,这种动作说明司羽有点紧张,而且他放到的小腹上的动作,又说明她想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无论在现实中还是在这个世界里,司羽都不想提及自己的身世,更加不愿意提及自己的身体,这是些都是她心口上的伤,每次揭开必然血流不止。 笑容已经无法维持,司羽低下了头,这会儿她心里的酸楚让她红了眼眶,可是她不许自己哭,从小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哭,她没有爸妈,没有人会如亲人般心疼她,所以她只有自己坚强。 虽然身体存在着各种各样的毛病,可是司羽依旧好好长大了,只不过她一直有点遗憾,那就是她的跆拳道等级只到黑带七段,医生警告过她,适量运动可以,绝不可过量,所以为了身体考虑,她也不得不放弃,乖乖当了一个工作量不算大的教练。 司羽总嘲笑自己是母胎单身,可实际并非如此,她漂亮、性格好,喜欢她的男生有不少,可是她不能生育、随时有死亡可能,所以她不想拖累任何一个男人,也正是因此她拒绝谈恋爱并且拒绝结婚生子。 这也是为什么司羽穿越到这个小说中,并没有那么抗拒的一个原因,现在的这个身体,不仅有了两个孩子,而且还怀着一个孩子,这是在现实中司羽永远得不到的,所以带着这点私心,她接收了原主的身子,同时也接收了平平、安安,还有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小宝宝。 穆君明看向对面的司羽,她永远漂亮,美丽,眉目如画,她笑容爽朗,充满自信,她能温柔对孩子,也能狠辣对杨箐箐,她的一切都叫穆君明欣赏,所以带着最真挚的目光,穆君明说:“我本名叫穆君铭,铭刻的铭,从2019年穿越过来。我是车祸死亡,车祸当天,我刚把母亲的葬礼处理完毕,我的实际年龄是三十五,十八岁入伍当兵,三年后成特警,后来任务受伤,我申请成了后勤兵,当了两年炊事班的厨师后,我退役了。退役当年,进了父亲的酒店任职。父亲两年后突然脑梗去世,我接手酒店,几年后发展到全国十七家连锁酒店,同时还有两个酒店是五星级的。” “你很成功。”司羽低声说。 “不,我很失败。当兵回去,我一开始不想进入酒店工作,任性地发了一个月脾气,可是父母都是为了我好,后来我也爱上了酒店的工作,然而两年后父亲依旧脑梗去世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早点懂事,两年前不那样任性,父亲是不是能活得久一些。愧疚让我疯狂地工作,天天加班,可是我忽略了母亲想让我结婚生子的希望。母亲去世前,曾经握着我的手说以后就没人陪我了。她不是想让我为难,她只是怕她走了,我一个人太孤单,可是我没能让她安心。”穆君明再解释不下去,他的眸中也闪着点点泪光。 这样的穆君明叫司羽心疼,她轻轻覆上穆君明的手背,没有多说,因为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极度伤心的男人。 司羽不能理解穆君明这种痛苦,毕竟她从出生起就没有父母,而且她对自己并没有太高要求,活着就行,可即便这点要求,司羽也没能完成。 穆君明其实也无法理解司羽这种无父无母病体缠身的痛苦,毕竟他身体一直很好,就算当兵受伤,也没影响他正常生活。 然而即便无法理解彼此,他们却也能彼此体谅,而对他们来说“体谅”二字,已然算是不易。 轻轻拍了几下穆君明的手背,司羽说:“平静一下,咱们既然都说开了,就来说说别的事吧。” 穆君明点了点头,沉默地看向司羽。 司羽想了一下,还是说:“咱俩其实是陌生人,所以我也不能占你便宜,你的家产,我会给你一半,孩子我带着,但是你随时可以来看孩子,周末或者暑假孩子可以住你家,这个饭店我不要,这是你的事业。都是成年人,我们也没必要吵闹,太难看。” “你的意思是——我们离婚?” “这也没办法,不是吗?我并不是你的妻子司羽,你也并不是我的丈夫穆君明,这段时间我在演戏,你其实也是,而且我其实早就怀疑你了,我想你应该也早就在怀疑我,毕竟我们都不是原主,所以几乎是破绽百出。” 穆君明再次沉默下去,可是就在司羽以为他要同意的时候,突然穆君明紧紧握住了司羽的手,他说:“我不同意。” 骤然想起刚穿越过来时,司羽也曾跟他提过离婚,那时候司羽还以为他定然会同意且欢喜,然而那时候的穆君明,深深看着司羽,回答“我不同意”。 那时候的司羽只觉得奇怪,然而她终究没有多想,可是这么久过去,穆君明竟然只字未改,面对司羽的离婚要求,他的表达是发自内心,还是仅仅因为责任? “我自己可以生活,你不必在意我,你不必觉得愧疚,我和原主不同,对了,你知道我们穿的是一本小说吧?” 穆君明点点头,回答:“知道,晚上睡觉前,我会看小说解压,只是这本小说我是半年前看的,所以有些细节记不清了。” “我现在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司羽自嘲一般笑起来,因为她对这个穆君明确实有好感,也因为同是穿越者,所以有着本能的亲近,然而,终究两人并非真实夫妻,司羽总有种鸠占鹊巢的内疚感。 “你不必说什么,先听我说。”穆君明的声音依旧充满磁性,那是一种低沉的,能直入人心的声音,他轻咳一声,继续说,“司羽,我不同意离婚。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因为孩子,是因为我喜欢你。确实,一开始我对你就充满怀疑,而且其实穿越过来的几天之内,我就确定你不是原主了,那时候我对你好确实是出于责任,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你的笑、你的温柔、你的爽快,甚至是你对杨箐箐的冷漠,都是我喜欢的。” 说到这里,穆君明顿了一会儿,喉结上下耸动几次,他似是下了决心,继续说道:“那天,我们躺在同一个被窝里,这辈子我都没有那么紧张过,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努力去控制住自己想要亲吻你的欲丨望,那时的你依旧坚强,可我真的希望你能卸下心防,哪怕一分钟,你能放松一点,全然依靠我。哪怕一分钟,我也希望能替你担一会儿你背上的重担。司羽,我不同意离婚,大概这一生都不会同意。” “可是我们这样好像也不太对劲。”司羽犹豫了半天,如此回答。她并非原主,所以并非穆君明的妻子,穆君明也并非司羽的丈夫,其实司羽有点拿捏不住她的身份,这点不对劲让司羽很是别扭。 司羽对穆君明有好感,可是还不到“夫妻”那一步,可是要拒绝,司羽又觉得实在没必要,一开始她提离婚,是觉得可能穆君明对她并没感情,可是现在穆君明明确说了喜欢她,她也有点心动,要真是拒绝,似乎又太矫情了。 娥眉蹙起,司羽想了想,对等待判决一般的穆君明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我前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怕有一天我突然死了,扔下人家太绝情。这是在小说中,我的身体很好,所以我不会拒绝恋爱结婚,我对你也很有好感,可是……我还没法像一个妻子那样对你。” 夫妻相处的技巧,司羽一概不知,可是她相信坦诚总归没错,而且她也不喜欢那些小女人的小性子和小脾气,对她来说,前世因为生命有限,她活得潇洒恣意,这一世,她也不会改变这点,她始终认为人和人之间越简单越好,她不会专门制造困难,而且她依然没多大的追求,活着且幸福,这就足够。 等待着司羽回答的穆君明满是忐忑,听到她的回答后,虽然不是答应,可也让穆君明松了一口气,至少她没拒绝。 好好思索了一下司羽的问题,穆君明还是没松开握着司羽的手,仿佛一松开,司羽就消失了一般,他说:“司羽,我有很多问题,即便已经三十五,也不够成熟,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暂时不离婚,我会好好追求你,希望有一天你能放下一切,接受我。” 面对穆君明真挚的目光,司羽根本没法拒绝,而且穆君明是真的温柔,他把两人间的问题全都揽到了他身上,好像司羽没有任何问题似的,就是这份深沉的温柔,叫司羽无法不心动。 轻轻地点了点头,司羽低喃:“好。” 一瞬间,穆君明笑容绽放,刚才的胆战心惊消散于无声,这笑容灿烂明媚,好像他不再是那个永远冷着一张脸的穆君明,而是一个情窦初开的青葱少年,司羽点个头都能叫他热血沸腾。 只是可惜,穆君明的笑容总是太过短暂,稍纵即逝,司羽根本来不及铭记,甚至来不及感受自己的悸动,那笑容已然消失,再寻觅,便踪迹全无,穆君明又是那个不苟言笑冷若寒霜的男人。 两个人第一次这样将剖析自己,将一切袒丨露在对方面前,那真相或许并不完美,可是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却一直不曾分开。 四目相对,司羽这一刹那突然很想拥抱一下穆君明,而穆君明似乎也在一点点靠近司羽,就在两人越靠越近的时候,“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两个都在紧张的人,瞬间松开彼此,坐直身子,明明都红着脸,却硬是做出一个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咳咳,进来。”司羽说。 厨师长邹鸣昊急匆匆走进去,焦急地说:“经理,突然来了九十多个人,要开十个包间,有人今天结婚,可是咱们今天本来人就不少,包间只剩下六个了,而且材料也不够,这怎么办?” 穆君明立刻站了起来:“没有预约对吗?” “对啊,所以我才急,你说这对小两口什么脑子,结婚不先订桌,直接来咱饭店,这怎么接待?” “最左边大堂不是有四个大圆桌吗,把服务区直接往后一拉,跟几桌在大堂吃饭的客人们商量一下,免费把剩下的包间给他们的,这样左边大堂就全部空出来了,加上那四个大圆桌,刚好能坐下九十多个人。” “我就怕他们不同意啊,毕竟是结婚,肯定想要包间啊,还有,结婚的小两口好像有点小背景,一个是教育局什么主任的孩子,一个是什么银行的经理,总之不缺钱那种。娘啊,你快下去看看吧,我不敢得罪他们啊。” “行,走,咱俩一块下去,司羽,你先坐着,想吃什么就叫小红跟厨房说。” 第15节 “我陪你下去,走吧,说不定这个包间也用得上。” 两个人的小心思都被抛到了脑后,穆君明护着司羽到了一楼大堂,不过司羽并没有帮忙,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所以她和小红站在收银台后面安静地看着穆君明处理问题。 高大的身影在人群里显得尤其醒目,他冷峻的面容和干练的处事方式十分让人信服,就连那个很是不好说话的新娘母亲,最后都听了穆君明的话,让所有宾客在大堂里落座。 把几个熟练度服务员全都调到这一块,穆君明快速让他们把桌子铺好,加上干净的桌布,随后瓜子、零食上齐,和新郎新娘商量好菜色,穆君明走到厨房,便给了邹鸣昊一个喇叭:“过去说几句祝福语,安抚住他们,我现在去买食材,厨房的事情你先全部交给大奎。” 穆君明说罢,转身便走了,邹鸣昊右手里还拿着一个炒锅,左手拿着个喇叭,欲哭无泪,娘啊,分明他应聘的是个厨子,怎么还得当司仪啊? 把炒锅交给了大奎,邹鸣昊拿着喇叭去了大厅,心里还寻思着自己要是不行,就把李红军拉出来,反正前面一直是他管着的,可是还没走过去呢,他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 慢慢走近,邹鸣昊发现吹笛子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他们老板。 这个笛子其实是小红的,她最近正喜欢一个男孩,那男孩喜欢吹笛子,她便也买了个,想要跟着学一学,可大概她真没天赋,吹了几次,都被形容是魔音灌耳后,那笛子便放在角落里任它落灰了。 司羽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况,知道穆君明肯定要去加购一些东西,也就是说他们这十桌酒席肯定要拖一下时间,于是她便拿着那笛子走到了几个桌子中间,简单说了祝福语后,司羽便吹起了一首轻快的歌曲。 小红不会吹笛子,却很会调动气氛,她带头,领着几十个人拍起了手,边拍手,小红边给客人们介绍:“这是我们饭店的老板,刚才那个男的是我们经理,你们也是有运气,能遇到她。” 客人们一听司羽是老板,便都觉得很有面子,小红则继续说:“我们老板人好心善,以前我们接婚宴,她都不在,今天你们可幸福了,还能听她吹笛子,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吹,以前我们都不知道来着。” 客人这会儿愈发觉得舒坦、熨帖了,一个高高兴兴的,满脸喜悦。 司羽一曲吹完,邹鸣昊拉着李红军赶紧跟上,说了半天祝福语,为了拖时间,他还叫李红军和小红跳了个《夫妻双双把家还》,总之将近半小时的时间,这十桌客人全都乐得合不拢嘴,就连害羞的新娘都笑得眉眼弯弯。 估摸着时间够了,邹鸣昊便回了后厨,把场子交给了李红军和小红,而穆君明早就已经回来,旁边炸东西的、准备凉菜的、炒菜的,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因为人手不够,穆君明也穿上了厨师服,帮着炒菜。 邹鸣昊从大厅回来,穆君明看他一眼,随后沉声说:“婚宴,十桌,第一道前菜:海鲜拼盘,上菜!” 十个服务员轮流进来端菜,脸盆一样大的海鲜拼盘被端上桌子,一时间大厅里全是惊呼声。 司羽笑眯眯坐在收银台后面,看着忙碌的饭店,心里很是踏实。、 第一道菜上桌后,饭店又来了一对客人,小红去接待时,那两人中的女生说:“不用了,我朋友结婚,我们是来找他们的。”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新郎新娘那边,给了他们一个红包后,两人坐到了角落的桌边,而司羽则感到十分无奈,因为来人中的那个女的不是杨箐箐又是谁? 和杨箐箐一起来的男人司羽也认识,名叫程建军,就是上次麝香事件里帮着司羽的那名医生,也就是原文里的男二号,杨箐箐的头号备胎,只是这俩人怎么这么快就勾丨搭上了?那是不是原文的男主郑子轩也快出现了? 第23章 泻药 正寻思着, 门口又来了一对客人, 也是参加婚礼的,他俩也被安排到杨箐箐那一桌, 他们还没走过去,杨箐箐就和那个女生打起了招呼:“薇薇, 你怎么也来了?” “箐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太好了,我前几天还想起你了呢。” 司羽听着两人的对话, 顿时明白过来,这个叫薇薇的女孩应该就是原文中杨箐箐的闺蜜贾薇薇,现在郑子轩的女朋友。 程建军则和贾薇薇男朋友一碰拳头, 说:“郑子轩,好久不见。” 郑子轩一派霸道总裁的作风, 冷着声音说:“好久不见。” “要不是张国权结婚,你也不会来,对吗?”程建军调侃道。 郑子轩点了点头, 回答:“一块玩到大的朋友中他是第一个结婚的,我肯定要给他个面子, 而且我和他还算半个同事。” “同事个鬼, 你们在俩不同的银行工作。对了, 我跟你介绍一下, 这是我对象杨箐箐, 箐箐, 这是郑子轩, 又帅又有钱家里还有俩实力强悍的‘国家领导人’,我最好的哥们。” 杨箐箐一听到“又帅又有钱”,还有俩当官的父母,眼睛马上就亮了,最关键郑子轩长得还白净帅气,眼神虽然看着十分傲气,可这种男人最招女人喜欢,当然杨箐箐也不例外。 程建军笑眯眯看向杨箐箐:“你和她认识?她是郑子轩对象,俩人谈了好几年了。” “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过薇薇从来不介绍她对象给我们,现在我明白了,原来她对象这么帅,她这是金屋藏帅哥呢。” 贾薇薇也笑了起来,脸上都是自豪,“什么金屋藏帅哥,是子轩说了,不想和我朋友们认识,希望我们的时间全都用在我俩的约会上。” 贾薇薇笑得愈发灿烂,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四人坐下时,贾薇薇坐在了郑子轩左边,而杨箐箐拉开了要坐在郑子轩右边的程建军,自己坐到了他右边,坐下的时候她还“不小心”,往王子轩旁边歪了一下,要不是郑子轩扶住,她就要倒他身上去了。 “谢谢啊,我有点低血糖。”杨箐箐解释。 “没事。” 贾薇薇在另一边问道:“箐箐,你怎么低血糖了,以前没听你说过啊,怎么了?” 杨箐箐略略颔首,似是有点抱歉,“我家分家,发生了很多事情,薇薇,我住在我后爹那里,你也知道,所以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又吃不好饭,血糖就低了下来。” “那你以后可要当心呀,对了,明天你去我家玩吧,我娘给我买了个缝纫机,我还买了两块碎花布,布挺长的,我准备给自己做条裙子,到时候我顺便给你也做一条。” 几人说说笑笑的,第二道菜上桌的时候,杨箐箐抬头,和司羽的视线碰上,司羽微微一笑,没说话,杨箐箐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僵住,白嫩的双手紧紧攥成拳。 “箐箐,你在看谁?这个饭店的老板吗?她叫司羽,我来过几次,前次刚好也碰到了,她人特别好,还找我看过病,怎么,你认识?” 杨箐箐回头,笑容甜美地看向自己男朋友程建军,说:“既然是这里的老板,那咱们一块,一人过去敬她一杯酒吧。” 程建军有点疑惑,一般情况下杨箐箐并不会对女人多么热情,尤其是漂亮女人,这次是怎么了? “箐箐,人家只是老板,我们参加我朋友婚礼呢,这么过去敬酒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程建军说完,贾薇薇也隔着冯子轩碰了下杨箐箐,说:“箐箐,建军朋友结婚,我们该等着新郎新娘过来给我们敬酒,咱跑去给人家饭店老板敬酒不合适,就算要敬酒,也得等着新郎新娘敬完第一轮酒才可以,否则不合规矩啊。” 贾薇薇个性天真,她和杨箐箐是最好的朋友,两人上学期间一直是同桌,他们俩和同班一个女同学魏甜甜并称班级三朵玫瑰,加上他们的名字都是叠字,很有特色,所以这三朵玫瑰在他们学校都很出名。 三朵玫瑰之首就是杨箐箐,其次是魏甜甜,再次才是贾薇薇,不过魏甜甜比较安静,所以杨箐箐很少找她玩。 贾薇薇说罢,杨箐箐轻笑一声,说:“你们俩也真是的,怎么还合起来批判我了?我就是觉得该去敬杯酒而已,子轩哥,你给我评评理,我错得有这么离谱吗?” 听到杨箐箐叫郑子轩为子轩哥,程建军面色有点不好,可是贾薇薇却完全没听出其中滋味,只是笑着嗔怪道:“就是告诉你不合规矩,哪儿批判你了,我知道你人最好了。” 几人又说说笑笑地聊了起来,司羽则忙着收钱,毕竟今天人多,服务员们也有点忙不过来了。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饭店终于轻松下来,后厨众人也终于能喘口气了,穆君明从后厨走了出来,“你回家歇着吧,别累着。” “没事儿,我也没干什么事儿,就是在这里收收钱。” “小红呢?” “太忙了,她看我能管着这边,就去给李红军他们帮忙了。” 穆君明看看大堂,所有客人的菜基本都上齐了,现在客人也吃了个差不多,都在聊天说话,没有人对菜色不满意,也没人对饭店的氛围不满意,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感让穆君明有些感慨。 他前一世疯狂工作,疯狂拓展着他的酒店业版图,可是到最后他其实什么都没得到,这一世,他曾经跟司羽说过,想开酒店,想发展连锁业务,可是这辈子他还要如前世那般辛苦吗?这种辛苦,除了得到了钱,值得吗? “我回家也没事儿,还无聊,这里有凳子有靠背的,我累不着,回家闲得五脊六兽的,还不如在这里帮帮忙呢。”司羽说。 “也行,那你先坐着,我去后厨给你做点吃的,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有,我想吃糯米团子。” “糯米团子要油炸,太油腻,不宜多吃,我给你炸几个小的,其他的我看着做。” “行。” 司羽说罢,穆君明又去了后厨,她心里则暖暖的,忽然想起刚才包间里穆君明说的话,他说“我会好好追求你,希望有一天你能放下一切,接受我”,难道这段时间来穆君明对她这么好,都是在追求她? 穆君明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却一直没揭穿,他之所以把一切说出来,是因为司羽先质问了他,难道他真的怕自己说出来,司羽会离开他? 冷漠如霜的穆君明,也会有这种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一步的小心思?还是他太过重视司羽,太害怕失去她了? 浑身打了个哆嗦,司羽内心默默告诉自己一句:你一定是想多了。 端坐收银台后面,司羽清爽的短发随风拂动,白皙的面颊匀净通透,工笔画般干净的五官,嫣红的双唇,乌黑的秀发,无论从那个方向看去,她都美得叫人无法遗忘,而且她的美并不是贾薇薇那种天真纯洁的美,也不是杨箐箐那种娇柔、楚楚可怜的美,司羽的美是安静中透着一股强势,摄人心魄般霸道。 “这个老板长得还真是不错。”说话的是郑子轩,他原本正和贾薇薇说着话,无意间一抬头,便看到收银台后面眉目如画的司羽,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司羽攫取了。 杨箐箐听不得别人夸司羽漂亮,甚至原本对郑子轩的好感都下滑了不少,冷然瞥想司羽,杨箐箐冷哼一声:“别看了,就算再漂亮也已经结婚生子了。” 郑子轩面上一窘,没再说话,贾薇薇却满是惊讶地问:“我看她这么漂亮,皮肤这么好,还以为跟咱们差不多大呢,怎么都结婚生子了?” “还生了俩。”杨箐箐冷着声音说。 程建军又奇怪了,“箐箐,我经常来这里吃饭,从来没听这里的老板和经理说起过你,也没听你说起过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有俩小孩的?” 杨箐箐愣了一下,回头冲程建军就是一个微笑:“她其实是我嫂子,而且我知道他们开饭店了,也知道他们饭店的名字,就是从来没来过,他们俩也没叫过我,他们不喜欢我。” 程建军很是不理解:“这里老板我见过几次,她还找我看过病,上次因为麝香,差点流产,我还以为他们俩人不错呢,看来,我又看错人了。对了箐箐,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 杨箐箐略微低下头,回答:“因为我大嫂觉得我很漂亮,肯定会勾引她老公,到现在我们那片还有流言蜚语呢。唉,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又想起那些我被欺负的日子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程建军叹了一声。 杨箐箐想了一下,说:“那咱们现在去敬酒吧。” 贾薇薇紧紧摇头说:“刚才你对象不是说她怀孕了吗,孕妇最好不要喝酒。” 程建军也摇了摇头,拍拍杨箐箐肩膀,说:“我知道你委屈,可她毕竟是孕妇,不然就是你没道理了。” “要不用白水吧,你们陪着我一人敬她一杯,就算是帮我们俩和好,其实我也不想让她一直误会我,你们说呢?” “行,这个没问题。” “那我去准备点干净的水,孕妇喝茶也不是很好,还是白水保险一些。” “好。” 几分钟后,杨箐箐带着一瓶白水回到了桌边,微微一笑,她说:“到时候你们一定要劝劝她,别叫她再欺负我了,一家人多难受。” 程建军温和地点了点头,贾薇薇也跟着同意,郑子轩看另外两人都同意,他也没办法,只能跟着起身,一起走到了正闭目养神的司羽跟前。 “老板,好久不见啊,身体怎么样了?最近还有孕吐吗?”程建军最先开口,手里端着一个是茶杯,不过他是个比较温和的人,所以说话听着也很让人舒服。 司羽睁眼,接着便看到他和他身后的杨箐箐,刚爬上眼角的笑容瞬间没了踪影:“有事?” 程建军一愣,往日他见到司羽,她一直是比较好说话的,笑容也灿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冷漠疏离的样子,忍不住便后退了半步,程建军说:“没事儿,就是觉得你和……” “没事儿那就是回座位吧,你朋友结婚,别砸了人家场子。” “我们只是过来敬你一杯酒,怎么会砸他们的场子?”程建军不解,不过他现在已经坚定地站到了杨箐箐那边。一开始他还有点怀疑,觉得司羽不可能欺负人,可是现在看到她这么阴鸷的面色和目光,他觉得司羽真的很有可能欺负柔弱的杨箐箐,而且杨箐箐从来都那么温柔可爱,怎么可能会是坏女人? 程建军不知道的是,他的想法其实就印证了他自己刚才说过的一句话:又看错人了。 司羽瞥了瞥程建军身后的杨箐箐:“这就要问你的女朋友了,如果她安静如鸡,那肯定是天下太平,如果她就喜欢跳呢?” “司羽,我以前觉得你很讲道理,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原来你竟然会这样说话。挑衅箐箐,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吗?她这样柔弱,个子比你矮了十公分,她怎么可能找你的茬?”程建军似乎是生气了,往日温和的样子都不见了,润泽的五官此刻落在司羽眼中尤其可笑。 “建军,你别因为我而生气,我们只是过来敬一杯茶而已,别弄得这么难看。”杨箐箐语调轻柔,仿佛春日草原上吹拂的微风,很是叫人心旷神怡,可惜,这微风落在司羽耳中就成了妖风。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箐箐和司羽关系多么僵她们俩心里都很清楚,现在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也正是因此司羽在她进来后,根本没说话,然而她不惹事,奈何杨箐箐又找上了她,那么司羽怎么可能跟她客气? 以前司羽都是被动,这次司羽直接表明了自己态度,所以她没给程建军面子,这会儿就算新郎新娘过来,司羽都不会叫杨箐箐好过,因为她不相信杨箐箐会真的过来给她敬茶。 “大嫂,我就是过来给你敬茶的。”说着,杨箐箐在水杯里倒了整整一满杯水,示弱的语气很是谦卑,仿佛她永远都是柔弱胆小的。 第16节 把茶杯倒满,杨箐箐举着茶杯准备放到司羽手中:“大嫂,知道你怀孕了,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杯清水。” 司羽看着那杯水,问:“你为什么要敬我,咱俩关系可没多友好。” “因为我错了,我觉得我以前其实也不够尊重你,所以你才会生气,才会用各种方式教育我,我现在都懂了,大嫂,你把这杯水喝了吧,一口闷掉,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当然我也会陪着你一口闷掉。” 杨箐箐的语气极度真诚,仿佛她真的是个弱柳扶风的娇美人,可惜司羽根本不吃她这一套,而且司羽绝不会再碰哪怕一点杨箐箐给的东西,所以露出一个略显傲慢的表情,司羽说:“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嫂,那这杯谁你先替我喝了,记得一口闷掉,之后咱再说别的。” 杨箐箐一愣,目光瞬间尴尬起来,司羽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这水里绝对有问题:“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上次你弄了麝香差点让我滑胎,这次又是什么?如果我没猜错,这茶水应该是你准备的吧?那么你自己喝应该也没问题,不是吗?你不会不敢喝你自己准备的水吧?” 司羽把杨箐箐架到了某个高度,杨箐箐骑虎难下,所以她的脸色非常难看,而司羽则不给她逃跑的机会,接着说:“怎么?箐箐,你不是来找我敬茶的吗?只要你把你敬我的这杯茶喝了,那我绝对也不含糊,毕竟我年岁比你大,不可能跟你过不去,否则我的脸面也没处搁,但你要是不敢喝这杯茶,那我就大胆怀疑一下,这茶里你要么放了毒,要么吐了口水,总之,不会干净。” “喝就喝!”杨箐箐猛地将茶杯放到了唇边,瞪着司羽继续说,“如果我喝了,还没有事,那就说明是你在刁难我。” 司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杨箐箐低头看了一下茶杯,随后手便抖了起来,可是贾薇薇看着、程建军看着,就连郑子轩这个又帅气又有钱父母还厉害的男人也看着,她只能掩饰住心头的惊慌,一口将杯中茶水喝了个干净。 茶水喝完,杨箐箐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说道:“大嫂,这次你满意了吧?” 司羽审视一般盯着杨箐箐看了看,回答:“满意了,你们回去吃饭吧。” 杨箐箐一伸手,挡住了要回桌的几个人,逼问司羽到:“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要是喝了这杯水,就接受我敬的茶水。” 司羽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晃了晃,“我从来没这样说,我说的是你把这杯茶一口闷掉,咱们再说其他,怎么,现在轮到我喝了,还是你一定要逼我喝,那我问一句,如果我不渴,就是不喝你给的茶,你是不是就觉得我不通人情,不给你面子了?” 杨箐箐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司羽却自始至终笑容满面,在她心里,杨箐箐根本就不算个敌人,她还太嫩了,虽然和前段时间相比已经好了很多,可终究被宠坏了,许多事情清清楚楚地被印在了眼睛里,比如她刚才的算计,在比如此刻的胸有成竹,可惜,司羽永远不会给她面子。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欺负我,难道你真的会高兴?大嫂,你欺人太甚。”杨箐箐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那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实在是楚楚可怜,人见人爱,就连贾薇薇都不高兴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箐箐人这么好,刚才也一直说想要跟你缓和关系,可是你竟然这样咄咄逼人,真是,太可恶了。” 身为杨箐箐男朋友,程建军更加气愤,他抛弃了温润儒雅的样子,冷哼一声说:“司羽,以后再去医院,别找我给你看病。” 司羽瞅瞅这俩人,心内叹息,程建军为了杨箐箐抛弃女朋友,给她钱给她物,最终什么都没得到,而且还丢了自己当医生的饭碗,因为后期杨箐箐花钱越来越厉害,程建军供养不起,只能开始收病人的红包,数额大了,自然就被举报了;贾薇薇更惨,她一心一意对杨箐箐,可是杨箐箐却一心一意想着抢她的男朋友,最后,杨箐箐成功了,而且她还撺掇着郑子轩把贾薇薇赶出了他管理的银行,总之,这俩现在这么维护杨箐箐的人,最后都是人财两空。 可惜有些人总是看不穿,司羽起身,走出吧台,隆起的小腹已经很是明显,她站在四人面前,不怒自威,“程建军,我上次之所以滑胎,是因为我的面粉里被杨箐箐放了麝香;还有,杨箐箐你不是喜欢周汉声吗,上次还托我们捎话给她,怎么,现在忘记了?系着他送的围巾,却把他一脚踢了对吗?另外,这位姑娘,你是叫贾薇薇吧?我劝你也老老实实看好自己的男朋友,否则他到底属于你还是属于你这个好闺蜜,还真的难说。” “你!”贾薇薇气得要命,求救一般看向郑子轩。 郑子轩则冷然上前一步,和司羽面对面:“你这是在暗讽什么?我会变心,还是箐箐花心?” 司羽一点不害怕郑子轩,从容回答:“俩。” 一瞬间,杨箐箐急了,贾薇薇也急了,郑子轩却心头一颤,他刚才坐在桌边看着司羽的样子,很是欣赏,后来知道她原来已经结婚生子,便放弃了想法,可是四目相对,司羽简简单单一句“俩”,却叫郑子轩再度忘记了她结婚生子的身份,心动不已,他觉得司羽这个女人太辣、太有魅力了,仿佛浓郁的咖啡,又香醇又提神,和贾薇薇、杨箐箐这种清汤挂面的小女孩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有证据吗,就凭你的主观臆测,你就这样污蔑箐箐,还污蔑别人,也怪不得别人给你下药,想让你流产。”贾薇薇急得要命,可是她并不怎么会吵架,所以即便是争辩,也磕磕巴巴的,看上去她很理亏似的。 司羽却盯着贾薇薇问:“在你眼中‘道理’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我污蔑别人,就该被下药流产?那你诅咒我被下药,岂不是该被千刀万剐?受害者无罪,别动动就用‘要不是谁有问题,别人怎么会欺负他’这种论调考虑问题,请讲究个是非对错,可以吗?” 本来贾薇薇就比较纯真,被司羽这不留情面的一通教训完毕,她窘迫得满脸通红,整个人如被煮熟的螃蟹,她想要继续争辩,可是又觉得司羽说得有道理,所以只能低下了头,希望没人注意到她。 这时候新郎新娘过来了,终于能喘口气的小红也来到了收银台,新郎张国权以为他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便笑眯眯问道:“你们在干嘛?带我一个啊,不许孤立我。” 程建军和郑子轩和新郎是好朋友,他俩一口同声地对新郎说:“滚。” 新郎却不滚,还嬉皮笑脸的,仿佛根本没听进去两个朋友的话,他故作娇弱状,靠到新娘肩头,捏着嗓子,委屈万分地说:“老婆,他们欺负我怎么办?我能不能揍他们,今天可是咱俩结婚的大好日子,他们竟然抽今天欺负我,嘤嘤嘤……” 新娘十分不给新郎面子,把他脸生生推开,也送了他一句:“滚。” 新郎笑嘻嘻抬起头,这才正经了几分,问道:“话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围着人家老板?” “箐箐过来敬杯茶而已。” 司羽已经回到了收银台后面,小红贴着她耳朵问:“老板,咋了,我怎么看他们不像过来敬茶的?” 司羽更加小声地贴住小红耳朵,“小红,看到杨箐箐手里那瓶水了吗?你想办法弄过去,给后厨,让他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 小红会意,冲司羽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明白,随后在所有人都忙着说话、解释、打探的时候,小红走到杨箐箐跟前,猛地抢过她一直拿着的水,说:“收拾东西了,这瓶子我也收了,您有事找我们老板。” 小红说罢,就去了厨房,杨箐箐反应过来时,已经找不到小红了,而她要循着小红离开的方向追去,却被司羽叫住了:“杨箐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如果你那瓶水没有问题,有什么好紧张的?” 杨箐箐满脸通红,别人不知道,她是最清楚里面放了什么的,她拉着程建军就想走:“建军,咱们走吧,我实在不想跟她说话了,她句句带刺,句句嘲讽,再待下去,我觉得就是自取其辱,建军,为了我,咱们走吧。薇薇,你和我一块走,带着你男朋友,咱们别跟这种女人计较了。” 新郎新娘不明所以,新郎总是笑眯眯的,他带着惯有的笑容,问道:“话说你们之间是不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闻到了好戏的味道,你们不许走,快点说,全都告诉我。” 新娘满是歉意地看了看司羽,意思是:对不起啊,我老公是二百五。 司羽冲新娘点点头,意思是:没关系,只是她一转头,看向了杨箐箐,发现她咬着下唇,似乎强忍着难受,然而她惨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她。 就在这时,小红回来了,杨箐箐现在已经管不了贾薇薇和郑子轩了,她拉着程建军就要离开。司羽快速走出收银台,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红跟司羽耳语:“老板,水里有强效泻药,大厨奎子哥通药理,他说五到十分钟绝对起效。” 嘴角扬了起来,司羽无奈,有些人脑子是不是有坑,两次都用同一种手段,只是她怎么会随时带着泻药?还是她专门带着来的?既然如此,那就等着出丑吧,反正喝了泻药的只有杨箐箐一个人。 “箐箐,你先别走,刚才你不是敬茶我没喝吗,其实我不是给你难堪,我是准备了一个礼物给你。”前所未有的温柔,司羽攥住了杨箐箐的手腕,那力道可不如她的语言这么温柔。 第24章 出丑 手被司羽抓住, 杨箐箐使劲挣扎, 可是手上一用力,她肚子就更加不舒服, 而司羽面上竟然依旧笑得温柔,好像她真是个和蔼可亲的大嫂。 压低声音, 杨箐箐咬牙说:“司羽, 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杨箐箐今天其实并不知道会来这个饭店,她手里的泻药也并非预先准备好的, 是穆信义这段日子上火极其严重,无论吃什么都不消化,他甚至已经四丨五天都没去厕所蹲大号了, 可是他又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去看医生,便叫杨箐箐去给他买了泻药, 而且还要效果最强的那种。 杨箐箐来之前,先去药房买了药,可是来了这里, 看到优哉游哉的司羽,看到他们饭店这么热闹, 她心里很是不爽, 于是她就想给司羽弄点麻烦。 她以为这只是小事, 也就让司羽多去几趟厕所而已, 而且她恨司羽, 恨到想杀了她的地步, 所以这次她根本没当回事, 她真正的计划还没开始。 没想到的是,司羽竟然没有上当,杨箐箐只能自食其果,此刻她拼命忍住想要上厕所的冲动,警告司羽:“司羽,别太过分了,前几次你做得还不够绝吗?” 司羽想一想,微微一笑,回答:“当然不够,家产的事情是天经地义;你当众被警丨察抓走,那是你罪有应得;在看守所被打了,可那都不是我干的;现在这一刻,你觉得我又干过什么?我安安静静坐在收银台,跟你们说了几句话,我怎么了?我只是现在拉住了你的手,不让你走而已。” 两人都压着声音说话,程建军很是不懂他俩,“你们在做什么?箐箐,既然司羽要给你你礼物,你就等一下吧,我们都在这里,你肯定不会被欺负。” 杨箐箐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忍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说:“我的手被司羽抓住了,她攥得我非常疼。” 司羽赶紧吓到一般松了手,说:“真的吗?我太用力了?对不起啊,我就是怕你跑了,我的礼物都还没给你呢。” 冷汗淋漓,脸色也由青转紫,杨箐箐硬憋着,冷眼相对,她问:“有礼物你就快点拿出来,不要磨蹭。” 因为肚子里的难受,让杨箐箐没了耐心,说话的口气更是吓了贾薇薇一跳。 “箐箐?你怎么了?” 杨箐箐回头瞪了贾薇薇一眼,厉声说:“你闭嘴。” 贾薇薇被吓得又是一哆嗦,靠到了郑子轩身边。郑子轩一开始还挺喜欢杨箐箐,这下他喜欢不起来了,无论如何,贾薇薇是他女朋友,他虽说不上多么喜欢,可也不能让她在自己面前被骂。 把贾薇薇往自己身后拉了一下,郑子轩语气也不好了:“杨箐箐,你跟谁说话的?薇薇关心你,你就用这种口气对她?” 程建军赶紧出来打圆场:“子轩,箐箐也不是故意的,她被大嫂欺负了这么久,现在肯定心里不舒坦呢。你担待点,担待点啊。” 也确实不好跟杨箐箐计较,毕竟她是自己好朋友的女朋友,郑子轩只能扭头看向别处,同时不再吱声,贾薇薇暂时也不敢过去招惹杨箐箐。 程建军关心地皱皱眉,问杨箐箐:“箐箐,你很热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已经快到极限,杨箐箐甚至不在意郑子轩对她的厌恶,更加不在意贾薇薇的害怕,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忍耐上,否则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你也闭嘴!”杨箐箐厉声说。 程建军愣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生气的杨箐箐,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而且为什么她对所有人都这样?太奇怪了。 张国权笑嘻嘻地戳了一下程建军的胳膊,吊儿郎当地说:“哥们,你这女朋友够味,脾气这么火爆,还是说——你就好这一口?” “滚。” 司羽环顾大厅,发现还有很多人还在吃东西,而且这是她的店,她可不想在店里面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再次拉住杨箐箐的手,司羽拽着她往门口走去:“礼物在街口,走吧,咱们先出了饭店再说。” 杨箐箐为了忍耐,已经浑身无力,她双腿夹紧,被司羽拉着往外走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只能说:“大嫂,让我先去趟厕所吧。” 司羽回头,笑容和煦:“就一分钟的事儿,等下你再去。” 说着,司羽拽着杨箐箐就往外走,而夹紧了双腿的杨箐箐只能迈着别扭的步伐,被司羽半拉半扯地带到了街口,跟着出来的还有小红、程建军、郑子轩、贾薇薇和今天的新郎张国权。 这个社区是附近最繁华的,基本上x城区所有的有钱人都住在这一区域,穿梭的车辆也不少,来来往往的人群都看向穿着一身红衣的新郎,当然也顺便看到了新郎周围的几个俊男美女,街对面甚至还有个人拿着这个时代流行的傻瓜照相机给他们拍照。 “小红,我给箐箐准备的礼物呢,我不是让你放到这里了吗?”司羽一回头,瞪向小红。 突然被点名的小红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委屈兮兮地看向司羽,看到司羽冲她快速眨了眨眼后,她明白了。立刻装做想起来什么似的,小红说:“啊!我忘记了,老板。你们等一下,我立刻给你们拿。” 小红走得最快,和他们几个人隔了差不读五丨六米的距离,她说完之后,立刻往饭店方向跑去,就在她要经过司羽这群人时,突然司羽往旁边迈了一步,刚好挡住了小红的去路。 小红跑得很快,反应不及,只能冲向了司羽身边的杨箐箐。 踉跄几步,终于站稳,小红赶紧回头:“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杨箐箐已经说不出话,周围几个人更加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小红碰到杨箐箐的刹那,她猛地放出一个屁,紧接着是一串“噗噗噗……”的声音…… 此刻,小红在道歉,杨箐箐的裤脚里却流出了黄乎乎的东西。 所有人都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就连杨箐箐男朋友程建军都不敢靠近杨箐箐,唯独纯善一些的贾薇薇小声问道:“箐箐?你,你……要不,你先去一趟澡堂子?” 泪流满面,杨箐箐猛地回头瞪向司羽:“你这个死女人!” 司羽一脸懵懂:“箐箐,我只是想送你个礼物,你为什么要这样骂我?” 小红捂住嘴,生怕自己笑出声,而后她把司羽拉到自己身边,生气地说:“你别太过分了,我们老板人多好啊,每天来吃饭的没五百也有一百,我怎么没见过什么人讨厌她?就你跟别人不一样?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我们老板的问题?真是的,老板,咱们回去吧,亏你还给她准备了这么贵个礼物,一万多块钱白花了,哼,咱们走。” 说着,小红拉着司羽回了饭店。 回去的路上,司羽敲了敲小红脑袋,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低声说:“一万多块也太夸张了,你以为我是富婆啊,送礼物送一万多的?” 小红吐吐舌头,边笑边小声说:“我又不是大学生,怎么可能那么聪明,想得到这些,我就想显示你多厉害了。嘿嘿,老板,我刚才表现还可以吧?” 司羽也笑了起来,伸出大拇指,赞叹道:“超级棒。” 司羽和小红回了饭店,小红重新开始管理收银台,司羽则去了楼上空出来的一个包间,准备吃饭,忙了这么长时间她也饿了。 坐定之后,也就过了两三分钟穆君明就端着饭菜上来了。 司羽心情不错,递给穆君明一双筷子:“你还要忙吗,可以陪我吃饭吗?” 穆君明坐到司羽旁边,接过筷子,问道:“刚才是邹鸣昊说小红拿了瓶泻药,怎么回事?” 司羽吃一口鲜嫩的莴笋,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杨箐箐的,她过来给我敬茶,说是要跟我和好呢,我没喝,逼她喝了。” “杨箐箐?怎么又是她?你以后别和她说话,也别理她,从上次看守所回来,她就变了,和小说中的是杨箐箐不一样,不善良。” 心里生出一股甜,司羽发现有个能这样说话的人真好,他们可以聊小说剧情,可以聊后世一切,而且不会被对方当成是傻子,这种感觉太舒爽了,司羽觉得这一刻她的心都跟着敞亮起来。 点点头,司羽说:“我知道,上次麝香事件后我就发现了,小说中的杨箐箐虽然酷爱当别人小三,但是并没有害人之心,可是这个杨箐箐不一样。” 第17节 “所以你以后别理她,今天只是泻药,我怀疑她突然起意,毕竟泻药毒性小,连麝香都比不过,所以今天的事件不是有计划的,如果她以后专门计划,那你就危险了。”穆君明帮司羽把汤盛好,顺便把几个小糯米团子放到了她碗里。 司羽咬一口丸子,满足地说:“真好吃。” “别吃太急,糯米太黏,容易噎着。” “嗯。对了,你第二家店装修得怎么样了?我的装修队还可以吧?王大牛、强子、柱子你还记得吗,小说中帮了我很多的一家子,他们埋了我。” “很好,几个技术工人都很好,但是你的装修队缺一个好点的设计师,我看了他们一开始的设计,我觉得很有问题,中间你们换的设计师,我觉得也不是很好,具体问题我说不上,但是我总觉得很没重点,所以我专门找了一位设计师,刚回国的,明天介绍你认识。” 司羽笑得开怀:“好啊。” “杨箐箐呢?” 司羽笑得更高兴了:“不知道,刚才在街口拉裤子里了。” “嗯?怎么回事?” “她不是被我逼着喝了自己准备的泻药吗,然后她想跑,被我拉住了。我又觉得在咱饭店内让她出丑不合适,就带着她去了街口,一到街口她就拉裤子里了,她男朋友、郑子轩都看着呢。” “郑子轩?男主角?” “嗯,不过以后他俩怎么发展也不一定,所有剧情都变了。” “嗯。” 两人吃着饭,聊着天,说着各自忙的事情,谈论着以后的打算,和睦温馨得人人艳羡,只是吃过饭,司羽就有点难受,她肚子已然大了不少,加上吃了太多东西,这会儿胃有点胀,她开始后悔吃糯米丸子了。 揉揉肚子,司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正收拾东西的穆君明不明所以地看向司羽,司羽被他帅气的模样闪了一下:“你三十五了,我现实世界中才是二十来岁的小青年。” 穆君明放下是碗筷,定定看着司羽,司羽只能继续解释:“你刚才叫我少吃糯米丸子,我不听,现在肚子胀得难受。” 穆君明很是无奈,拿过湿纸巾简单擦了擦手,坐到司羽旁边,用他富于磁性的声音说:“躺到我腿上,我给你揉揉。” 司羽愣了一下,内心的小羞涩让她悄悄红了脸,可是要拒绝也实在太矫情,她只能微微低头,慢慢躺到了穆君明腿上,随后穆君明温暖的大手便轻轻覆盖在了司羽上腹部。 力道不轻不重地打着转,恰到好处的掌心温度让人放松,在这样的轻抚之下,司羽一开始的紧张渐渐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小猫一样餍足的表情,“真舒服。” 说罢,司羽缓缓闭上双眼,困意袭来,不过几分钟时间,她已经打起了不轻不重的呼噜,而穆君明也放下双手,仔仔细细看着怀中的司羽。 司羽皮肤非常白,有点透明的感觉,苹果肌上飘着个两片粉,给她添了一分可爱。她睫毛卷翘纤长,睡着的时候偶尔也会微微颤动,她鼻梁挺直,鼻翼小巧,一双唇嫣红饱满,怎么看怎么漂亮。 这段时间以来,司羽胖了不少,至少比穆君明刚穿越过来时好多了,脸上至少有了点肉,这会儿她安静靠在穆君明腿上,褪掉了坚强的外壳,竟然如稚童一般可爱乖巧。 莫名间,一股火冲到下腹,穆君明不得不在心里默念了许久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将那股邪火压下去。 ########### 另一边的街道口,杨箐箐再一次被围观,再一次丢尽了脸面,她哭得不再是梨花带雨,而是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掉,那狼狈凄惨的样子,确实让人觉得可怜,却不叫人心动了。 贾薇薇犹豫着靠近了杨箐箐一点,小声说:“箐箐,你别难受,要不……我陪你去澡堂?” 程建军也反应过来了,他赶紧上前两步,扶着杨箐箐的手臂,说:“箐箐,你别哭了,这种情况……呃,谁都可能遇到,你又不是故意的……走吧,我扶你。” 杨箐箐还是哭,她以为上次被警察按在地上,就是她一生最丢脸的时刻,可那不是,她竟然还当众拉了裤子,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以后怎么在京市生活。 她只是被关过看守所,就已经有人谣传她坐过牢,那这件事又会被传成什么样? 羞耻、恐惧、悲伤,杨箐箐心里防线崩溃,这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坚强没了踪迹,她甚至忘记了郑子轩的存在,更加忘记了新郎张国权的存在,开始放声大哭。 越哭越难受,越哭越没力气,杨箐箐一屁丨股坐到了地上,不顾一切地嚎啕着。 又退后了好几步的张国权,低声问:“子轩,她是不是坐在自己……便上了?” 郑子轩压低声音,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说:“你闭嘴,赶紧滚回去,你媳妇儿要生气了,我可不管。” 张国权也忍住想吐的冲动,回答:“娘的,我今天结婚啊,乖乖,不管了,我回去了。” 张国权说完,就溜回了饭店,郑子轩看杨箐箐身边跟着贾薇薇和程建军,自己也不好插手,便跟着张国权一块,也溜回了饭店,原本还觉得她有点魅力的郑子轩,此刻恨不得离杨箐箐越远越好。 路人开始围过去,贾薇薇觉得尴尬地要命,只能小声劝道:“箐箐,别哭了,咱们快走吧,好多人看着我们呢。” 杨箐箐却哭得厉害,没听到贾薇薇的劝慰。 围观之人愈发多了,程建军也受够了被围观,他左右看看,发现不远处刚好有一个澡堂,于是他稍稍蓄力,蹲下丨身,猛地将杨箐箐抱了起来,随后他就低头往澡堂冲去。 太丢脸了,程建军不好意思抬头。 不能去公共浴池,程建军要了个洗澡的单间,而杨箐箐这会儿终于不哭了,她看着面前的程建军,脸红成了猴屁股,“建军,对不起,你先转过头去,我先进去冲一下。” “你先洗着,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杨箐箐还没点头,程建军已经冲出去了,杨箐箐一个人在澡堂的单间,再次哭了起来,她心想若她是程建军,应该也不会喜欢杨箐箐了。 边哭边洗澡,杨箐箐已经对程建军和郑子轩都不抱希望了,她现在活着的目的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报仇! “箐箐,你洗完了吗,我去旁边商场给你买了套新衣服,我可以进来吗?”程建军温润的声音响起,一瞬间,杨箐箐只觉得这辈子就认定程建军了,这个男人在她这样落魄的时候都没离开她,这才是真的爱情。 仿佛以前的一切都被颠覆,杨箐箐发现其实她没必要去找更好的,说不定这一个就足够她幸福了。 “进来。” 单间的门被打开,程建军把衣服放在里面的凳子上。他看不到杨箐箐,因为每个单间内其实还挂着一道帘子,刚才她抱杨箐箐进来,是把她抱到了水龙头下面,这会儿他当然不能进去。 “建军哥,谢谢你。” 里面传来一个柔软的声音,程建军无奈一笑,刚才的杨箐箐确实也叫他震惊了,而且他到现在都还不太想和杨箐箐相见,毕竟抱了她一路,什么幻想都没了。 “没事儿,箐箐。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可以吗?”程建军很想躲开,可他觉得自己毕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就这么扔下杨箐箐实在不太好,只能多问了一句。 “哎呀!”突如其来一声惊呼,接着程建军听到杨箐箐略显痛苦的声音:“建军哥,你能进来一下吗?” 程建军非常不想进去,可是这时候他已经没的选了,只能深呼吸几下,掀开了帘子,随后他便看到一个片丨缕丨不管着的杨箐箐,在温热的淋浴头下洗澡的身影。 一切都被抛诸脑后,程建军冲到杨箐箐面前,抱着她就开始接吻,几分钟之后他的衣服也不见了…… 欢愉过后,程建军搂着杨箐箐继续洗澡,而他也忘记了杨箐箐的尴尬,因为刚才的姓事已经让他尝到了甜头,“箐箐,我爱你。” 杨箐箐只觉得蜜罐被打翻了,从头到尾都是甜的。 从四合院搬出去后,她就再也没收到周汉声的消息了,她又急又气,只能跑去找他,结果被告知他已经不爱她了,这是她被第二个男人抛弃。当时的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随后便大病一场,在医院里她认识了帅气的医生程建军,随后两人坠入爱河,确定恋人关系,而且为了得到程建军,杨箐箐还使了一点手段,才让他和自己女友分手。 不过虽然如此,杨箐箐也没有要跟程建军结婚生子的打算,她始终相信她能找到更好的,比如今天,郑子轩的条件就比程建军好不少,如果能得到郑子轩,杨箐箐一定会让程建军靠后站,不过现在她已经改变想法了。 “建军哥,我也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杨箐箐靠在程建军怀里,呢喃着说。 程建军这时候脑海里突然飘过杨箐箐刚才在大街上嚎啕大哭的样子,瞬间打了一个哆嗦。 “建军哥,你怎么了,冷了吗?” 程建军赶紧解释:“有点,咱们回家吧,穿上我给你买的新衣服,刚好我也给自己买了一身差不多样式的。” 笑容甜美,杨箐箐高兴起来:“建军哥,你太好了。” 将心底对司羽的恨紧紧压死,杨箐箐决定一切不能着急,自己没准备好之前,绝对不能随便跟司羽硬碰硬,绝对不能临时起意,因为司羽太阴险,也太歹毒,她得一步步来才行。 ######## 吃饱喝足的司羽一睡醒就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弄清楚时间,司羽焦急地说:“你怎么不叫我?得去接平平、安安啊,你真是。” 穆君明却一点不着急,他把司羽睡翘起来的头发按下,说:“我叫小红去通知王大嫂了,王大嫂会帮忙。” 长舒一口气,司羽这才安下心来,只是一安下心来,她就有点尴尬,今天刚和穆君明摊牌,两人也说好试着在一起,那么现在他俩算是什么关系?夫妻?男女朋友?亲人? “那什么,我先回去了,晚上我就不帮你了。” “嗯,这是邹鸣昊做的晚饭,多做了一份,你给王大嫂他们一家送去。” “好。” 逃也一般从饭店回到四合院,王大牛和强子、柱子也回来了,王大嫂还帮忙把平平、安安接了回来,司羽笑眯眯对院子里洗菜的王大嫂说:“这是君明给你们捎的两份菜。” 王大嫂赶紧接到手里,嗔怪地说:“你们夫妻俩也太客气了,我这还准备晚饭呢。平平、安安,你们娘回来了。” 从东面套房跑出来俩小不点,水彩笔画了一脸,花花绿绿的,接着跑出来一个满脸花花绿绿的强子,和更加花花绿绿的柱子。 “噗,你们四个这是干嘛了?” 强子一脸委屈:“婶子,你说柱子为什么要给平平、安安买水彩笔?他脑子里是装着浆糊吗?” 平平、安安笑眯眯跑到司羽跟前,挨个亲了司羽一口,平平说:“柱子哥最好了。” 安安也说:“柱子哥说可以在脸上画,他就先给我们画了蝴蝶,我给他脸上画了老虎。” 司羽看看他们脸上的所谓“蝴蝶”和“老虎”,很无语,这四个孩子的画画天赋真的举世无双——举世无双的差劲。 “柱子,你的脑子里一定都是浆糊,你看看我的脸。” 斯文安静的柱子十分不喜欢强子说他脑子里都是浆糊,反驳到:“你也不聪明,不然怎么会喜欢贾薇薇,人家明明有男朋友。” 正在洗菜的王大嫂:“啊?!” 司羽也是一愣,贾薇薇? 第25章 读书 原文中他喜欢杨箐箐, 幸好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可是喜欢贾薇薇应该也没什么好下场啊,贾薇薇最后可是上吊死了的, 这个强子真是会挑人喜欢。司羽无奈,她得想办法叫强子心里有点数才行。 现在人多, 司羽不好细说, 但是提个醒还是可以的:“强子,我可告诉你, 婶子我最讨厌破坏别人感情的人,你要真是因为爱情干了什么,咱俩这朋友可就当不下去了。” 王大嫂比司羽更生气, 她放下手里洗的菜,揪住强子的耳朵训斥:“你现在厉害了?牛了?还喜欢人家有男朋友的女人?你还想怎么着?哪天找机会把人家拆散, 你好上台?你要是真敢这样,你司羽婶子不跟你当朋友了,我也不跟你当母子了!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柱子一看这样, 感觉自己惹了事,便老老实实拉着平平和安安去洗漱了, 强子更加无奈, 他对贾薇薇一见钟情, 可是真没想破坏人家感情, 而且他有自知之明, 他要颜没颜、要钱没钱, 怎么比得过贾薇薇的男朋友?他只是觉得贾薇薇又善良又漂亮, 所以很心动而已。 “你们俩这是要开批丨斗大会吗?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破坏人家感情了?而且我哪有什么资格,我一没房子二没钱,我总不能坑别人。”强子个性非常直,总是笑眯眯的,个子高,身体壮,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可是长久的贫困让他还是有些自卑,他对生活有种不安感,所以他只要有活,从来不偷懒,能多攒下一分钱他便多攒下一分,可是无论他多么节俭和努力,终究还是个穷人,所以他一直说不想结婚,不想坑了别人家的孩子。 王大嫂听了,心里又有点酸,她拉过强子坐到自己身边,说:“没事儿,会有女孩不在乎这些的。” 司羽却不同意王大嫂这种说法,人家女孩又凭什么跟着强子吃糠咽菜呢,所以最根本的问题不是要求人家女孩如何,而是该叫强子变得更加成功。 扶着肚子坐到强子另一边,司羽说:“也不能这样说,谁家孩子都是宝贝,咱不能说强子娶个媳妇儿就得跟着他过苦日子,咱们得叫强子变得厉害,得叫他挣很多钱,然后娶过来的媳妇儿跟着他享福,这样才对。” 王大嫂低声叹了一下:“可是我们家……唉……都是我和他爹不好,七十年代太苦了,我们实在没钱供他俩读书,以致于他们只有小学水平,当年强子柱子俩学习都很好,年年得奖状的,要是我们能供他们读书,就算上到高中,他们俩也不至于天天干苦力。” 这么说着,王大嫂眼泪就落下来了,她对两个孩子充满愧疚,可是七零年代他们的生活太苦了,苦到连饭都吃不饱,有时候公社粮食还没发下来,他们就已经没了余粮,只能天天去挖野菜充饥,幸而那时候公社提供了免费小学,但是课本也还是要买的,王大嫂就使劲攒钱,半年才能攒够俩孩子的书本费,虽然那书本费也就几块钱。 再后来,孩子要上初中了,人家学校要收学费、书本费,他们便再也供不起了,那时候的强子和柱子都没说话,他们也懂父母的苦衷,只是终究有些遗憾。 司羽思考了一下觉得王大嫂说得也确实不错,强子和柱子虽然可以在她的装修公司干,可是终究也不过是干体力活,如果他们想要走出这个艰难的圈子,必须要么有技术要么有知识,无论哪种他俩都必须得到专业的培训。 “王大嫂,我的装修公司需要两个设计师,如果强子和柱子愿意,我想先把他俩送去培训,然后他俩要自己努力自考,至少考出大专文凭,如果两三年内他俩成功了,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就不会这么苦了。” 第18节 其实司羽这也是在为自己考虑,她没想到她的装修公司竟然发展这么好,在王大牛的带领下,他们快速将那两套平房装修完毕,随后原来的房东看了,觉得挺好,刚好这时候他的父亲也已经去世,他伤心了许久,可生活终归要继续,于是他便叫他们的装修队把他手里的另外几套房子简单装修了。 一个月完成所有的装修后,他们甚至还接了一个服装店的装修,现在他们在装修穆君明找到的新店,这个店的面积更大、房间更多,于是王大牛想办法又找了二十来个老手一起干活,总之到现在为止,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个装修队已经为司羽赚了三千多了。 虽然很多时候,工程要先垫付一些资金,可是司羽在开工之前都会好好检查合作方,所以她并没有遇到干了活收不到钱的情况。 另外,司羽愈发体会到中国经济发展的迅捷,仿佛一头沉睡的巨龙,正在慢慢苏醒,而这个阶段发展自己的事业,真的是最简单和轻松的。等这头巨龙全部醒来,那时候的竞争也会跟着扑面而来,再想做什么就难了。 王大嫂犹豫一下,问道:“可是,这样他们就没钱了啊。” 司羽笑起来:“怎么会没钱,那些培训学校可不是全天上课的,周六周日他俩还得跟着干活,而且君明会给我介绍一个设计师,强子和柱子学个差不多之后,我会叫他俩跟着人家正儿八经的设计师好好学。” 感激地看向司羽,王大嫂眼里又带了泪:“司羽啊,那我们欠你的人情就太多了,这……这叫我们怎么还呐……” 强子坐在两人中间一直没吱声,他和柱子确实都喜欢上学,当年不能和其他小孩一样上初中是他俩心里永远的痛,那时候他俩跟着父母一起上工挣工分,可是下工后他俩就去别的小孩家,只是为了抄他们的课本,然后回家自己学习。 连续三年,他俩几乎学全了初中的所有知识,可之后他俩也大了,公社也被取代,他俩只能跟着父母在京市租了个房子,开始正式打工,从而也没了学习的机会。 现在司羽突然说起来,强子内心很是触动,这份触动让这个平日直爽快来的男孩鼻头发酸,他以为这辈子已经摸不着课本了,可是司羽婶子竟然愿意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司羽没想那么多,她听了王大嫂的话后,戳戳身边的强子,笑道:“哎,我把你培养出来,你别一转头就跳槽了,得好好给我干几年,给我挣很多很多钱,你才能离开我的公司。” 司羽只是开玩笑,王大嫂和强子却都当了真。 忍着心内的感动,强子低声说:“婶子,只要你能叫我回去读书,我给你干一辈子。” 王大嫂也说:“司羽啊,这哪儿是问题,他们仨就跟你干了一个半月,挣的比以前仨月还多,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给你干?只是,他们俩要去哪儿培训?” 其实司羽也不知道,而且后世很多培训班都是到了九十年代才兴起,就连自考这时候都只是刚开始,不过司羽不想让王大嫂担心,她想了想说:“这个你们交给我吧,我有办法。” 周汉声大学读的是建筑,虽然和装修设计并非完全相同,但两者也有很多相通的地方,而且周汉声人脉非常广,司羽估计他应该知道一点消息,而且司羽现在手头有了九千多块钱,她准备再买一套房子,前段时间她看中了一个正在卖的平房,院子非常大,价格才八千,如果把那套房子买下来,后世一拆迁,她就是千万富翁了。 司羽的钱一部分是她的装修公司赚的,还有一部分是饭店盈利,不过这些盈利司羽并没有拿大头,大头她全部还给了穆君明,让他装修新店,另外,司羽觉得如果有一天穆君明真的要贷款,用房屋抵押,或许能贷到更多款项。 很相信穆君明,司羽不会矫情地拒绝那些饭店的盈利,也不会自私到有一天穆君明用钱她一分不出,对她来说夫妻的钱财并不是放在一起就好,但也不是分得丝毫不差更好,两人相处,要在彼此尊重的基础上,做出一些适当的付出,况且现在的穆君明可不是原文中那个人渣,现在的他看着冷乎乎的,可实际上又温暖又周到,说话办事总是让司羽觉得熨帖。 想到穆君明,司羽心里有股暖流经过,或许,司羽心想,他俩在一起真的没什么不好。 柱子带着平平、安安把脸洗干净,他们仨一回到院子,强子就跟柱子报告了一番情况,随后柱子便红了眼眶,平素沉稳安静的他激动地拉住司羽的手,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司羽知道他心里激动,拍了拍他肩膀,让他什么都不用说。 平平这会儿走过来,笑嘻嘻说:“娘,我想学画画,画很美很美的东西。” 安安也跟着说:“娘,我也要我也要。” 司羽想想这俩孩子曾经画过的东西,十分无奈,然而带着百分之零点一的期待,希望他俩能培养出一丁点天赋,司羽温柔地对两个孩子说:“可以,过两天咱们去少年宫问问有没有教画画的,好吗?” 两个肉呼呼的小团子用孩子特有的软糯声音回答:“好。” 被俩孩子萌得心肝乱颤,司羽搂过他俩就挨个亲了两口,这才说:“走吧,回屋吃饭,爹给你们带了很多好吃的。” “爹呢?”跟着司羽回屋,平平小眉头皱起来,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爹现在怎么那么忙,他已经两天没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安安也气呼呼地说,本来就胖的小脸,这会儿看着更胖了。 司羽把饭菜放到桌上,戳两下安安肉呼呼的小脸蛋,为穆君明解释:“爹要工作啊,晚上很忙,我们不能给他添麻烦,知道吗?” 平平很是不解:“工作很重要很重要吗?” 司羽沉默地点了点头,平平小眉头皱起来,不说话了,安安却继续问:“要比跟我们一起吃饭还要重要吗?” 司羽一愣,一瞬间竟然无言以对,她从孤儿院长大,从来不知道母爱、父爱是什么,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听话,不给阿姨和院长惹麻烦,可是平平、安安分明不是孤儿,自己为什么也要这么教他们?如果可以,谁不想父母陪着呢? 有点愧疚,司羽轻轻揉了揉两个孩子的短发,可是却找不到语言争辩,只能把还是温着的饭菜拿出来,转移两个孩子的注意力:“平平、安安看爹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你们一定喜欢。” 说着,司羽开始布置饭菜,而平平、安安脸上的失望还是叫司羽有点心痛,正想着怎么才能让两个孩子忘掉这件事,司羽瞅见了门口的穆君明,一瞬间好看的眉眼全部笑开,司羽神秘兮兮地对两个孩子说:“如果爹回来了,你们要好好抱抱他,要跟他说你们想和他一起吃饭哟。” 平平、安安立刻拼命点头:“嗯,可是爹不是在工作吗?” 司羽点点头,回答:“可是这不妨碍他回来陪一陪你们,平平、安安,回头。” “爹。” “爹。” 两个孩子脆生生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司羽很是欣慰,而刚回家的穆君明怀里已经多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一左一右亲了穆君明一口,随后平平犹犹豫豫老半天才开口道:“爹,你以后要陪我们一起吃饭吗?” 穆君明看向微笑的司羽,随后认真回答:“好。” “太棒了。”安安高兴得又亲了穆君明好几口。 司羽感叹,两个多月以前,这俩孩子似乎还小心翼翼地生活着,他们十分惧怕穆君明,可是几个月之后,谁能想到他们的父子关系会这么融洽呢? “好了,一起上桌吃饭。”司羽拍拍两个孩子,说。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着饭,那场面就是和美团圆的一家子,小小的房间里洋溢着最实在的温暖,就连屋里橘色的灯光都说明着他们一家的幸福。 吃过饭,穆君明还要去饭店帮忙,毕竟饭店和别的行业不同,很多客人一吃饭就吃到凌晨一两点,虽然他并不用撑到那个点,可人最多的时候,他也得过去帮忙。 不过临走前,穆君明帮司羽缠好毛线,说:“我准备把后厨彻底交给邹鸣昊,但是大堂还很有问题,李红军和小红都不能独当一面,另外的服务生也都很有问题。” 司羽边缠毛线边说:“其实你完全可以把邹鸣昊提拔起来,让他当经理,后厨他也随时可以再带出一个厨师长。” 穆君明沉思半天,觉得司羽说的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我回头问问邹鸣昊,过几天另一边开业,我这边更不可能时时都在。” “嗯,去吧,加件衣裳,晚上冷。” “嗯。” 平平、安安在屋里听着收音机,这是两人饭后的固定习惯,而堂屋里穆君明走近司羽,轻轻亲了亲司羽光洁的额头,随后转身离去。 根本没反应过来的司羽,捂着自己额头,看着穆君明离去的背影,许久都没找回自己的语言,只是她白皙的面颊慢慢攀上了两朵红晕,让她清爽的气质加上了一份可爱的讯息。 已然入冬,天越来越短,也越来越冷,早上醒来,司羽懵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旁边平平、安安依旧睡得安稳。 他们早就搬到了四合院正北方的套房,套房一个堂屋,左右两边两个里间,司羽和两个孩子住在东面的里间,而穆君明也早就不用打地铺了,住到了西边的里间。 看看时间,司羽猛地惊醒,赶紧拍拍两个孩子:“平平,安安,要迟到了,快点快点。” 幼儿园八点半开始,可是现在已经七点四十了,起床之后司羽还要帮着两个孩子穿衣服,洗漱,还要去做饭,然后让他们吃过饭,再送去学校,总之,她现在很急…… 平平、安安被司羽拍醒,睡眼惺忪,“娘,我困。” “娘,我也是。” “快点快点,不然就要迟到了。” 正说着,司羽听到几声咚咚咚的敲门声,赶紧披上外套,司羽开了门,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落入了眼中。 “早饭已经做好了,起床吃饭吧。” 司羽只觉得浑身一个哆嗦,穆君明磁性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让司羽一时间竟然毫无防备地被吸引,幸而穆君明没注意,他越过司羽,进去帮两个孩子穿衣服了。 一人管着一个孩子,两人速度特别快,随后又是一人负责一个,他们给平平、安安洗了脸刷了牙,最后还擦了宝宝霜。 等一家人吃过饭,正好八点十五,穿上外套,再一家四口一块走去幼儿园,到学校八点二十五,时间刚刚好。 “呼,我还以为会迟到呢。”司羽长舒一口气。 “以后别这样防着我,我和你一起照顾平平、安安。”穆君明轻声说。 司羽低下头,没回话。她确实一直防着穆君明,从东面套间搬到正北方的套间之后,司羽一直不让穆君明进他们房间,这也是为什么司羽每天早上都有点手忙脚乱的原因,不过昨天两人坦诚布公地剖析了彼此,也表明了心意,司羽便放下了防备,穆君明也更加积极,两人之间和谐又美好,倒是不像还没在一起的情侣,反倒真的有点像老夫老妻。 “你现在去孕检,对吗?”穆君明推着自行车,并没有让司羽坐上去,她现在已经怀孕五个月,坐在自行车后面会很不舒服。 “对。” “没有什么需要空腹检查的吧?” “没有,就是一些常规检查,怎么了?” “以后所有的孕检,我都陪你一起去。”穆君明轻声且坚定地说,他似乎没有征求司羽意见的意思,只是告诉她一声,但是司羽却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因为她明白穆君明这是担心她。 “好。” 从幼儿园再到医院,他们溜达着,中间坐了一趟公交车,随后在京市人民医院门口,他俩一起下了车。 穆君明从头到尾好好护着司羽,公交车上人多,也没人让座,司羽只能站着,穆君明为了不让她被冲撞着,硬是用自己的双臂为司羽营造出了一个安静的港湾。 靠在穆君明胸膛,司羽能听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安全感也便在这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中油然而生,或许,司羽告诉自己,该放下负担,不顾一切的爱一场。 双手慢慢抱住穆君明的腰,司羽低低头,将脑袋枕在了穆君明肩窝,前世加今生,司羽第一次将自己的安全交付给了另一个人。 穆君明双手扶着两边扶手,不能动,可当司羽抱住他的刹那,穆君明只觉得世界在他面前骤然开阔起来,眼前的风景不是拥挤的公交车而是一片翠绿草原,这草原水草丰美,就连天空漂浮的云朵都是美的。 前世加今生,穆君明第一次体会到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是时时刻刻想着她念着她,是生怕她受伤,哪怕一点都不行,是为了她高兴,愿意付出一切,是不舍,是留恋,是心疼,是宠爱…… 公交到站的时候,两人竟然都有点不舍,当然两人也都很好地隐藏了心底的那点小情绪,一起去了医院。 医院里,司羽再次见到了程建军,不过以为他会不理自己的司羽发现程建军竟然满脸红光,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司羽啊,来孕检?太好了,来来来,我带你去。” 司羽默默后退半步,疑惑地看向程建军,旁边一个医生实在看不下去笑得这么恶心的程建军,隔着他对司羽说:“您别理他,他刚跟女朋友上了本垒,所以从今早来医院就笑成这模样了。” 司羽一愣,本垒?女朋友?杨箐箐? 穆君明也疑惑起来:“你的女朋友?是杨箐箐吗?” 程建军瞬间脸色僵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这个穆君明正是杨箐箐的大哥,赶紧站好,又给穆君明深深鞠了一躬,程建军做报告一样说:“大……大哥,我和箐箐真心相爱,我一定会对她好的,请你……答应让我当她对象。” 第26章 谭胜宗 没那心情理会程建军, 也没那个责任管杨箐箐的感情, 程建军只是冷冷点了点头,连回话都懒得回, 随后他越过程建军,直接护着司羽去做孕检了。 程建军被穆君明的冷漠刺激了一下, 当时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而且想到昨天在澡堂里他和杨箐箐的云雨欢愉,他又高兴了起来, 只是突然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传入耳中,程建军猛地打了个哆嗦,因为他又想起杨箐箐在大街上哭嚎的样子了。 赶紧摇摇头, 让自己忘掉这件事情,程建军也工作去了, 他得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才能忘掉很多他不愿意记住和回忆的东西。 程建军只想记住那些美好的场景,可是穆君明却想记住司羽所有的样子, 她躺在床上,医生给她检查身体, 而这个看似永远坚强的女人, 竟然也因为紧张而苍白了一张脸。 坐到床边, 穆君明握住司羽一只手, 轻声说:“不要紧张, 普通孕检而已。” 司羽点点头, 深呼吸两口, 这才在穆君明的安慰中渐渐放松下来。 孕检很顺利,从医院出来,司羽轻笑着说:“你不是说要介绍一个设计师给我认识?” 穆君明看看手表,确定时间也差不多了,回答:“走吧,约好了在三楼包间见面,他应该也快到了。” 羽明大饭店三楼一个包间内,司羽见到了周汉声,同时还有一个五官极其深邃的男人,见到司羽时,男人起身和司羽握手,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司羽有点不适应,因为这种直入人心的眼神,让司羽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没了秘密。 男人却没感觉,是自我介绍道:“我叫谭胜宗,现在是无业游民,希望老板能给口饭吃啊。” 第19节 谭胜宗很是吊儿郎当,无论是语气还是声音都透着一股痞气,尤其他笑起来的模样,一边嘴角往上勾起,邪气得要命,而且他目光太过毒辣,这种在他面前会被一眼看穿的感觉,让司羽一时间还有些不爽快,不过两人应该只是工作关系,所以司羽忍着心头的不爽,说:“穆君明告诉我你是大设计师,就别开玩笑了,到时候肯定是我求着你工作。至于所谓的吃饭,你应该不会愁吧?” 谭胜宗哈哈大笑,一双桃花眼都快笑出泪了,只是笑过之后他又正经起来:“我脾气坏得很,连续被三个老板炒鱿鱼,司老板,到时候您手下留情啊。” 司羽想了想,回答:“这可不一定,你工作好,自然工资高,如果你本身工作有问题,那我手下可不一定留情。” 谭胜宗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穆君明却轻轻拍了拍司羽的手说:“他性格就是这样,工作能力你不用担心,不过脾气确实不好,暂时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设计师,就先用着他吧。”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怎么叫就先用着他吧,我们不是朋友吗,有你这么说自己朋友的吗?”谭胜宗玩笑一般说着,穆君明却根本没理他。 司羽想了一想,还是说:“我有两个朋友,想学建筑设计,但是今年他们应该没时间,我会想办法让他俩补一补基础知识,如果明年你还在我们公司,那请你到时候带一带这两个人,可以吗?当然,工资等等都不是问题,我会给同行业最高工资。” 谭胜宗摇摇头回答:“司老板啊,你知不知道装修设计这一块带徒弟是最亏的,相当于里外不讨好,徒弟要一直去测量,天天累得要死,还觉得师傅什么都没干,老板觉得师傅不尽心尽力教导,以至于很长时间徒弟们都没法出师,而在中间的师傅则会被各种刁难,甚至还有顾客的刁难,你觉得我会乐意带徒弟?” “如果你真不想带我也不强求,不过你可以先认识一下两个人,怎么样?要真是不喜欢,也不乐意,那我也没办法,对不对?” 谭胜宗这次点了头,司羽之后又跟他说了一些公司状况,同时把工资给予情况告诉他,而听完工资如何发之后,谭胜宗脸上的吊儿郎当换成了震惊:“你相当于把所有设计盈利全部交给我了?那你请我这个人干什么?” 司羽这次笑了起来:“当然是赚钱了,但是钱的赚法有很多,我希望能用钱留住你,即便以后你单独干了,离开公司了,也会念在我们公司对你这么好的份上,给我几分尊重,不跟我抢生意。” “哈哈哈……”谭胜宗的笑声终于爽快了许多,没一开始的那种表面感和敷衍感了,他拍着穆君明的肩膀说,“君明啊,你这个老婆太会说话,太聪明了,我都快喜欢上她了,怎么办?” 穆君明刚才还温柔的视线瞬间冷了下来,声音更是寒冷得叫人打颤:“把你心思收起来。” 谭胜宗原来还想开玩笑,可是穆君明那一下严肃起来的语气,让他瞬间打了一个哆嗦:“司老板,你跟着这样的男人不害怕吗,他刚才一句话,吓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以后我估计连开个玩笑的胆子都没有了。” 司羽侧头看看身边的穆君明,随后回答谭胜宗:“那你以后还是老实点,别开玩笑了。” 谭胜宗无奈一般摇摇头,说:“你们俩还真是绝配,一个吓死人,一个很禁得住吓。” 司羽忍不住也带了笑,别人害怕穆君明,总觉得他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可其实不然,穆君明实际上极其温柔,他的温柔是骨子里的东西,不是表面上的温言柔语,他会对你好,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当然,司羽还知道一点,他的温柔只是对她。 或许,司羽心想,爱情就是这么简单,时时想着他,事事想着他…… 三人见过面,之后便又去了穆君明新找的店,弄清楚装修情况和设计后,谭胜宗脸色肃然:“设计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太散,没有一个主题,这样你的餐厅给人的印象不容易深刻,你看看这几个包间的设计,虽然这里都是统一风格,但是要是颜色稍微一换,那么这几个包间就完全像是几个饭店的不同包间,你们不如这样,这吊顶这里统一加几个最简单最便宜的东西,白色雪球装吊灯。” 司羽想了想问道:“只需要加这一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是,既然加了灯具,那么线路就要改变,而吊顶这边的颜色也需要发生改变,另外就是灯具的保护这边也需要加上两个托,而且托的颜色和形状、大小也都需要作出相应改变。这边包间是这样,大厅的风格也需要一直,大厅左右两侧,还有正中间部分,必须跟着改,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你们散乱的装修风格瞬间就统一了,因为灯具的变换,也把你们饭店的重点给变换了,到时候他们一想到你们饭店,就会想到你们这里的装修,绝对不会弄混。” 几天之后,当司羽看着新的装修成果后,她不得不佩服谭胜宗的专业了,他独到的眼光,让饭店瞬间高大上了起来,最关键的是他并没有要求装修工人做多么巨大的改变,只是在原有基础上稍稍增加了一点东西。 改变过后的饭店带着一种低调奢华的气息,几个包间更是让人眼前一亮,每个屋里用粉色线条挂起来的大小不一的球形灯具,全都散发着悠悠的光芒,一点不刺眼,还透着一股浪漫气息,坐在包间里,竟然会让人觉得成了最幸福的人,似乎人生都跟着慢了下来,静了下来。 对谭胜宗非常满意,司羽直接给他开了三个月的工资,同时给了他一份设计奖金,另外将新的工作交给了他:“我朋友刚卖出去的房子,郊区别墅,上下三层630平,外加一个500平的院子,你什么时候过去看看适合什么风格,然后我们和房东商量。房主光设计费就给了八百,到时候这八百你全拿走,我们公司负责之后的装修事宜。” 谭胜宗微微一笑:“哎呀哎呀,我们老板真是能干,这边工作刚完成,就找到下面的工作了,看来我找的工作很有保障啊。” 司羽现在跟谭胜宗也熟了一些,自然也了解了不少他的事情,不过别人的家事,司羽不好多说,而且他虽然吊儿郎当的,司羽并没有亏待过他,而且下一个设计要真拿下来了,他几年不工作都饿不死,这也就是设计圈常说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别贫了,我上次不是说要给你带俩徒弟吗?今天你就跟我一块回家,认识认识他俩。他们都是好孩子,等会见了他俩,你别欺负他们。”司羽说。 大概是因为强子和柱子叫司羽婶子的缘故,司羽总觉得自己是他俩长辈,因此不自觉就想保护他俩,可书中的情况分明是这俩一直在帮着原主,而且他俩和杨箐箐同岁,真的不小了,然而和杨箐箐相比,这俩孩子不知道要纯善多少倍。 “别说得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行吗,我明明这么天真活泼善良可爱。”谭胜宗说着就要把下巴往司羽肩头放。 瞬间前进两步,躲过谭胜宗的这种亲昵,司羽沉声说了三个字:“穆君明。” 仿佛是条件反射,谭胜宗打了一个哆嗦,“哎,老板,说话就说话,别吓唬人好吗?” 眉眼如画,司羽忍不住轻笑,都不知道穆君明做过什么,谭胜宗竟然这么怕他,不过这样也好,毕竟这么冷漠的穆君明,没几个女人敢喜欢,也就没多少情敌了。 “呃……”想到这里,司羽瞬间愣了一下,自己难道在害怕他被抢走?什么时候她也会有这种小女孩的心思了? “什么?”谭胜宗问。 “没事。”司羽赶紧让自己恢复如常,她发现她现在越来越不潇洒了,前一世她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是这一世,她得想着平平、安安,想着肚子里的孩子,最关键她还总是想着穆君明,然而即便如此,司羽也依旧不愿意放下这些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甜蜜的负担”吧。 ######### 这段时间司羽让周汉声帮忙,给强子和柱子注册了一个成人学校,学校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高中时的基本知识,不过不会多么深化,但是周汉声和司羽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有着那样强大的韧性,明明一开始老师说的什么都不懂,却在家里拼命地学习,那种对知识的渴望叫老师都望尘莫及,感叹之余,老师不得不单独给他俩布置任务,有时候还要单独领着他俩学习某些超前知识。 一共十来天的时间,强子和柱子的进步快得吓人,而司羽一开始并没有准备让他俩这么快就接触设计这一行,是学校老师给周汉声打了电话,周汉声又联系了司羽,说是他们俩学习能力非常强,如果是为了以后工作打算,他俩完全可以现在就接触一下以后要练习的东西。 谭胜宗内心其实依旧不太愿意带新人,毕竟这确实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时候这些新人吃不了苦,几天就走了,有时候新人觉得自己特别牛,过几天也走了,总之在带过几次新手或者实习生之后,谭胜宗对于这些装修设计的新人,完全没有好感。 回家的路上,他们一起去了羽明大饭店吃了饭,随后叫上了穆君明,三人一起回了四合院。 穆君明也读过原著,自然明白书中王大牛一家对司羽的恩情,尤其埋葬之恩是谁都不能随便忘记的,穆君明甚至想过若他是司羽,一定也会如司羽这样尽量对他们好。 不过司羽做得比穆君明要好一些,她不会强行塞给别人什么,所以她的好不会叫王大牛一家觉得尴尬,比如他们租了司羽的一个套房,司羽并没有不要房租,而是象征性地收一点,比如帮王大牛一家找到合适的工作,但是却不会什么都不要求,这让他们觉得司羽不是在赠与或者施舍,只是朋友间的彼此帮助。 三人说说笑笑往四合院走去,快到家的时候,他们一起遇到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正是杨箐箐和程建军,以及贾薇薇和郑子轩,只是司羽奇怪,杨箐箐这厮怎么又回这片了? 正疑惑着,杨箐箐自己回答了司羽的疑问:“大哥、大嫂,真巧,我还准备去你们家打招呼呢,结果路上我们就遇见了。大哥大嫂,我搬到你们隔壁的四合院了,住在他们西厢第二套房子里,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互相照应点吧。” 杨箐箐笑得甜美又灿烂,仿佛她就是穆君明和司羽的可爱妹妹,然而这个“可爱”的妹妹做过的事情可一点都不可爱。 司羽懒得跟杨箐箐说话,转过头没吱声。穆君明更不想和杨箐箐有过多交流,只是冲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护着司羽走了。 谭胜宗却全程笑眯眯的,他盯着杨箐箐的视线就好像一开始盯着司羽一样,锐利且准确,仿佛一眼便看穿了杨箐箐的本质。 这种眼神让杨箐箐浑身都不舒服,她只能微微低下头,反问谭胜宗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没错,杨箐箐虽然不喜欢这种眼神,可是她把这种眼神理解成谭胜宗对她的喜爱了,毕竟喜欢她的人很多,一见钟情的人更多,他们看她的眼神大多也是如此赤丨裸,虽然没谭胜宗的锐利,但杨箐箐觉得这是每个人习惯不同造成的。 唐胜宗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还头一次见这么自恋的女人,而且他仔细瞅了瞅杨箐箐发现她绝非他的菜,于是邪气地勾唇一笑,谭胜宗说:“姑娘,你眼睛又大又有神,皮肤又白又细嫩,可是我真不喜欢你,你太矮了,我喜欢个子高挑一些的,丑一点都无所谓,个子一定要高,不然后代有可能受影响,你说对不对?” 谭胜宗这话落在杨箐箐耳中可一点都不友好,而且杨箐箐一直挺喜欢她娇小的身材的,因为这样依偎在男人身边,很是有点小鸟依人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优点怎么在谭胜宗这里就成了缺点了。 更加令杨箐箐不满的是,谭胜宗竟然不喜欢她,这让她完全无法忍受,她走到谭胜宗面前,将长长的刘海往后撩起,那动作十分有韵味,至少司羽不得不承认杨箐箐这长相绝对可以称作满分。 然而杨箐箐没有收到谭胜宗心动的信号,因为谭胜宗默默后退了一步,随后就捂住了鼻子,眸中都是厌恶:“你这人身上怎么臭臭的,有种……有种……对了,大便的味道。” 一瞬间杨箐箐火冒三丈,贾薇薇和郑子轩则默默往杨箐箐的反方向迈了一步,原本已经决定和杨箐箐在一起的程建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拼命想让自己忘记上次街边看到的杨箐箐的样子,可是现实根本不允许,他上厕所会想起,走到街边会想起,看到“澡堂”两个字会想起,甚至到任何一个饭店都会想起…… 程建军这段时间不得不压抑着心头的不舒服跟杨箐箐继续交往,随后他又会被杨箐箐的温柔打败,他只能承认自己喜欢杨箐箐,虽然他同时不得不承认,忘不掉那天在街头鬼哭狼嚎的杨箐箐。 “你胡说什么?!”杨箐箐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强忍着心头的愤怒说。 本来心里就害怕,杨箐箐这一会几乎笃定是司羽把那天的情况告诉了这个男人,否则这男人怎么可能说出“大便”这样的字眼? 程建军脸有点烧,他替杨箐箐感到臊得慌,然而他也不想多提那件事,只能拉着杨箐箐说:“走吧,走吧,难得薇薇和子轩一起来看咱俩。” 杨箐箐不能因为一时的气愤改变自己的计划,只能一转头,跟着程建军几人离开了。 离开之前,司羽发现郑子轩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向自己,而司羽和他应该并没有什么交集,司羽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司羽偷偷把郑子轩列在了需要注意的名单里。 “哎哎哎?怎么就走了?我还想和这位有着大便味道的美女说说话呢,哎哎……”看着已经远去的四人,谭胜宗故意放大了声音喊道。 杨箐箐几人离去的脚步更快了,司羽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侧头看向穆君明,发现穆君明的唇角也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大概看着杨箐箐吃瘪他也很高兴,毕竟原小说中,杨箐箐害得穆君明的妻子、孩子全部死亡,就连他自己也死了,所以对杨箐箐的厌恶,穆君明并不比司羽轻。 “果然是夫妻俩,瞅你俩高兴的,你们恶心人家,就骂啊,还靠我来骂?”谭胜宗带着恨铁不成的语气说。 司羽却顿了一下,问道:“你这是第一次见杨箐箐吧?怎么就知道我们俩讨厌他了,我们只不过没理她而已。” “得了吧,我们认识虽然没多久,你什么时候这样晾着我过?几个装修工人给你说话,你也很尊重,基本有问必答,而且全都笑眯眯的,结果对这么漂亮一小姑娘这样?还有穆君明,你不觉得你见到人家时,脸都拉得快要拖到地上了吗?” 司羽,穆君明:…… 两人竟然无言以对,谭胜宗接着说:“你们俩是不屑跟她说话吧?这就是你们不对了,看她这样‘友好’地和你们打招呼,那就是铁了心要恶心你们了,你们还不屑个屁,她恶心你们,你们就恶心她啊。” 司羽和穆君明彼此一对视,都没说话,因为他俩确实懒得理杨箐箐,而且杨箐箐突然搬到了他们隔壁肯定也没什么好事。 “君明,你怎么看?” 穆君明沉默一下,回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司羽扶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边缓缓往前走,边说:“她目的要是对我,那没关系,要是对平平、安安,甚至我肚子里的孩子,那我绝不手软。” “我也是。”穆君明的声音略显阴鸷,或许是想到原文,毕竟原文中的他家破人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于杨箐箐。 “你们俩还真是夫妻,想法都一样,不过我倒是好奇,刚才那女孩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俩了,我认识你们时间不长,也没见你们对谁不好过,咋了?” 谭胜宗一脸八卦样,司羽冷然瞪了他一眼:“怎么,从设计师改行当长舌男了?” 谭胜宗耸耸肩,没有再问。 三人就这样溜达着回了四合院,四合院里现在已经住满了房客,东厢住着王大牛一家,还有一家姓蔡的,他们是南方人,在家里蒸点小蛋糕出去卖,偶尔卖不出去的,都拿给邻居们分了。 西厢住着一家做豆腐的,还住着一家在国营皮鞋厂上班的小两口。 几家人相处十分融洽,偶尔他们还约在一起下下棋、打打牌什么的,老蔡家有个十岁的小女儿,非常漂亮,嘴也甜,买豆腐老板家有个十四岁的儿子,正在上初中,十分懂事,学习成绩也好,在皮鞋厂打工的小两口还没孩子,不过女方也怀孕了,刚两个月,还没显怀。 和善的几家人住一块很和睦,四合院里总是热热闹闹,笑声不断,这会儿司羽和穆君明带着谭胜宗进来,他们也都跟着认识了一下。 还不到放学时间,孩子们都还没回来,司羽也不想去屋子里闷着,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说:“王大嫂,这是我给强子和柱子找的师傅,人可厉害呢,还出国留过学。” 王大嫂立刻惊讶起来:“这么厉害?哎呀,小谭啊,委屈你了,我回头叫我那俩小子听话一点。” 蔡家大婶也说:“出国?那不就是很厉害的人?王大嫂你可得让强子、柱子跟人家好好学啊。” “就是就是,这种机会可不多,你看人家长得也好,还这么厉害,真是特别好的同志。”卖豆腐家的女人也说。 …… 几个人就这样七嘴八舌地把谭胜宗夸了一遍,随后司羽就发现谭胜宗的脸越来越红,她寻思着谭胜宗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人,本该是油盐不进的,被几个妇女这样夸,竟然还害羞了,也真是怪事。 然而再看向谭胜宗,司羽却发现这个人眼中有着浓浓的歉意,可是他为什么对几个不认识的女人感到抱歉?司羽觉得这个痞里痞气的谭胜宗像是一个谜,有时候吊儿郎当像个混混,这会儿又温情脉脉像是几个女人的乖儿子。 还没来得及解开这个谜,强子和柱子一块回来了,两人的背包里都是书,满满当当的,看到院子的人后,两个小伙子上前挨个打招呼,等介绍完了谭胜宗,强子和柱子都老老实实站在他跟前,随后齐刷刷给谭胜宗鞠了个躬。 谭胜宗瞬间往旁边跳开:“哎哟我去,我又没死,你们这是要干啥?” 穆君明把跳开的谭胜宗又揪回到强子和柱子面前:“好好说话。” 谭胜宗老老实实站好,瞅瞅面前俩肤色黝黑的小青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算了算了,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吧,不过你们又要读书,又要跟我学习,以后可能会很忙,也会很累,要有心理准备。” 对教师天然的尊重,让强子和柱子猛地又给谭胜宗鞠了一躬,弄得谭胜宗很是没办法,只能挥挥手说:“好了好了,总之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吧,你们每天下午不是四点放学吗,四点二十到我家找我,我家离这里不远,走路大概十五分钟,骑自行车五丨六分钟就到了,对了,你们都有自行车吧?你们家有电话吧?” 强子和柱子都面露尴尬,不过司羽却替他俩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屋里有个电话,到时候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叫他们,自行车也没问题,我现在怀孕了,用不着,他家有一辆,加我那辆刚好够用。” 强子和柱子感激地看向司羽没再吱声,王大嫂和王大牛也对司羽充满感激,等到谭胜宗走后,王大嫂跟强子和柱子说:“你们好好学,好好干,以后对你司羽婶子要更好,要真的给她赚钱才行。” 强子和柱子齐齐点头,心里都又记下了司羽一笔恩情。 这天晚上,穆君明和司羽坐在堂屋聊天时,司羽问他:“我怎么感觉谭胜宗很怪?” 穆君明一点不惊讶,回答到:“咱们这本小说的同系列文,你看了吗?” 司羽秀眉蹙起,反问:“这本小说还有同系列文章?” “嗯,咱们这本小说叫《爱情万岁》,同系列小说还有两部,一部叫《青春万岁》,一部叫《自由万岁》。《爱情万岁》的女主角是杨箐箐,男主角是郑子轩;《青春万岁》的女主角叫魏甜甜,男主的名字我忘记了,但依稀记得是个律师;《自由万岁》的女主角名叫刘芳菲,男主角名叫谭胜宗。三部小说发生在同一个时期,同一块区域,杨箐箐和郑子轩在后两部小说中也偶尔出现。” “也就是说谭胜宗就是《自由万岁》的男主角?” “这还没什么,关键是我记得非常清楚,《自由万岁》的男主角是哑巴。” 第20节 司羽这下震惊了:“你的意思是,谭胜宗也……不会吧?咱们这个世界到底穿了多少人?” “不过也不一定,因为谭胜宗的故事其实是发生在四年之后,也有可能是我们俩的改变,将整个世界给改变了,而且除了会说话这一点,谭胜宗的性格还和原文一样。” “算了,我们别管了,你上次不是告诉我谭胜宗家里很麻烦,他一直被家族排挤什么的吗,我觉得他性格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好了,你去里间把平平、安安叫出来,我买了苹果,让他俩一人吃一半。” “嗯。” 已然入了十二月,天冷了不少,平平、安安裹得想像两只小皮球,因为穿得很厚,两人的腿显得又胖又短,很是好玩,两人要是摔倒了,也一点不会疼,就像是摔到了一团棉花上,不仅不疼,还很舒服。 两个小孩听到穆君明的声音,一人手里拿着一支画笔、一页纸出来了,随后司羽面前就被放了两张乱七八糟的画作。 期待地看着司羽,平平说:“娘,娘,你猜我画的是什么?” 司羽看向纸上那一团黑乎乎、棕乎乎的东西,内心泪流满面,孩子们啊,你们这是欺负你娘想象力不够丰富? “哎呀,真好看,娘猜平平画的是……是……泥巴?”司羽实在无法理解平平的大作,可是又不能打击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猜。 平平摇摇头,小胸脯一挺,把手里的水彩笔往那纸上一指,软软糯糯的小声音脆乎乎响起:“娘,你太笨了,我画的是强子哥哥啊。” 司羽:…… 平平的画作猜完,安安立刻接上:“娘,娘,你看我的,我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司羽瞅瞅那一纸的花里胡哨,心想柱子给他们买了十二色的水笔,安安应该全用上了吧,只是这花里胡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强压下心头想对两个孩子翻白眼的冲动,司羽笑眯眯地说:“好多颜色,真漂亮。” “娘你猜我画的是什么,猜对了我给你很多很多亲亲,好不好?” “好,那我要争取猜对了,”司羽满面笑容,内心极其苦涩,这让她这个当娘的怎么猜,她只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而已,刚好穆君明也洗好了苹果,司羽赶紧求救一般看向他,“安安说谁猜对了,就给很多很多亲亲,你来先来猜一下。” 穆君明沉默地放下手里苹果,接过司羽递到他手里的画纸,随后冷漠的脸变得更冷了,他眉头锁起,似乎在思考,终于,三分钟之后穆君明开口了,他犹豫地是看着安安问:“杂草?” 平平在一旁脆生生笑了起来,银铃般可爱的笑声,都快要把司羽的心给融化了,他指着穆君明说:“爹,你真笨,你再看看,我都能看出来,爹你怎么看不出来?” 安安也似乎很是不明白穆君明为什么看不出来,气呼呼地说:“爹,你要认真看,要认真!” 冰块一样的穆君明就这样盯着画纸又看了半天,毫无收获,随后他只能求救一般看向司羽,司羽为了躲避俩孩子的追问,拿过水果刀就说:“君明,你好好猜,我给平平、安安削苹果 。” 穆君明:…… 一个大男人冷着一张脸看着一张画满了乱七八糟线条的东西,那画面让司羽几番忍俊不禁,旁边安安终于等不下去了,气鼓鼓地撅起小嘴,说:“爹,这是毛线啊,彩色的,乱七八糟的毛线呀!” 穆君明、司羽:…… 好像无法反驳,而且安安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果然是“彩色的”“乱七八糟的”毛线,安安画得实在是太形象了。 穆君明已经无话可说,只能看看司羽,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苹果,帮她削皮,司羽则为了鼓励俩孩子,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安安,你画得太好了,这么一看,就跟娘那个塑料袋里乱七八糟的毛线团一模一样。哎呀,我家安安长大肯定能长成大画家。” 安安终于高兴了,咬一口苹果,满脸都是笑意:“娘,我觉得画画真好玩,我一定能成为大画家。” 吃苹果吃得香喷喷的平平也笑嘻嘻说:“娘,我也要当大画家。” “好好,你们俩都长成厉害的大画家,到时候给妈妈画画,好不好?” 司羽轻抚了几下两个孩子的头发,眸光中都是宠溺。 司羽现在肚子已经大了不少,孩子已经六个多月,再过三个月就要临盆,这时候的她白天精力其实已经有点不济,中午经常要睡午觉,晚上也因为腹部被挤压,而经常醒来,虽然如此,司羽却不觉得难受。 现实世界的她因为先天性的心脏病,加上身体其他部位的种种问题,让她不敢结婚生子,她甚至连恋爱都不敢谈,可是来到这个世界,她突然什么都有了,甚至遇到这样疼她的一个老公,内心深处,司羽其实是感激的。 上天有时候很不公,有时候却又极其慷慨,对司羽尤其如此。 穆君明看司羽坐着坐着眼皮就开始打架,便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说:“回屋睡吧,我看着平平安安,放心吧。” 司羽看看俩还精神抖擞的孩子,无奈地摇摇头,说:“行,别忘了给俩孩子洗屁屁,换内裤。” 穆君明点点头:“我知道,你先睡吧,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 “嗯。” 司羽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困得要命,而且她现在也胖了不少,幸而原主瘦,否则她这一个月长三斤的速度,肯定能把这身体变成一个大胖子。 客厅里,穆君明和平平、安安玩着简单的跳棋游戏,两个孩子许久都没弄明白跳棋的规则是什么,只能瞎跳,穆君明不生气不着急,就那个硬邦邦地按照规则走,最后当然是不守规矩的平平、安安赢了,俩赢了的小孩高兴地非要继续玩。 几局下来,穆君明一盘都没有胜出,但是两个孩子却渐渐困了。帮着两个孩子把脚洗了、屁股洗了,又洗了手和脸之后,穆君明想想已经怀孕六个多月的司羽,问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娘因为肚子里有小宝宝,所以非常累,你们俩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动来动去,有可能伤到你们的弟弟或者妹妹。你们从今天起,跟爹一起睡,可以吗?” 平平和安安对视一眼,虽然都有点遗憾,可都懂事地点了点头。 穆君明看着这样乖巧的两个孩子,突然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对他的爱不会那么自私,父亲绝不可能跟自己置气,母亲绝不会强求他做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太幼稚,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让自己死了,这才是真正的大不孝。 然而,上天怜悯,他穿越进了一本小说里,这里面他有一个和自己亲生父亲完全不一样的刁钻父亲,有一个爽朗的妻子,有两个有着“极强”画画天赋的孩子,甚至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小宝宝在等着喊他爹,如果自己能照顾好他们,同时也照顾好自己,这大概就是对父母最大的报答了。 “爹,老师说下个月有画画比赛,我要去参加。”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拿到第一名。” 穆君明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回答:“你们想多了,咱在家画画就好。” “爹!你为什么说我们想多了?我难道不能拿到第一名?” 穆君明:…… 小睡了一会儿的司羽走进西间,重重拍了穆君明后脑勺一下,笑眯眯对两个孩子说:“娘陪你们参加,你们一定拿个第一名给我看,好不好?” 等两个孩子都睡了,司羽瞪一眼穆君明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要让孩子自己放弃不切实际的梦想,比如得个倒数第一名。” 穆君明想一想,点点头,对司羽表示深深的赞同。 他们俩没想到的是,不是平平、安安的画不好,是他们俩对画作的欣赏水平简直如出一辙的低,所以颁奖典礼那天被啪啪打脸的,是这对对艺术一窍不懂的可怜父母。 第27章 邻居 早晨的冬日很是有些凉, 司羽现在肚子也大了, 穆君明很少让她去接送孩子,可是司羽又实在闲不住, 而且胎儿越大晚上她睡得越不好,没有办法, 她也只有早早起了, 当是散步一样跟着穆君明一起送平平、安安上学。 四个人溜溜达达的,除了穆君明, 其他三个都裹得跟个球一样,不过他们四人一起前进的画面倒是很和谐,说说笑笑的样子, 更是叫人羡慕不已。 “他们幼儿园有点困难。”穆君明边走边说。 司羽他也优哉游哉地问道:“什么困难?钱上的吗?” 穆君明摇了摇头,说:“钱上面也有困难, 但是这还不是主要方面,主要是电路上,他们学校经常停电, 小孩子冬天太冷了,学校花钱给加了一套电热装置, 可是他们学校电路太旧了。” 司羽寻思一下, 问道:“我叫装修队给帮忙重新整理一下电路。” “我也是这么想, 到时候就少收些钱, 里面几个老师都挺好。” 司羽也是这么想, 尤其是他们的校长, 为人十分正直, 而且非常有素养,身为一名教师,她绝对称职,可是有时候人也得稍微自私一些,至少如果是司羽,她做不到这个校长这样。 她会要求所有学生付钱,没钱的确实可以给几个名额免费,但绝不能多到一半这样的地步,否则因为她心软,很多人不收学费,就比如现在,学校要修电路,她却拿不出钱,这又算什么呢?其实这也是伤害到了那些交钱的孩子们的利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然这句话有些极端,可是很多时候自私一点,才能有资本更加无私。 “等下见到校长我跟她说说吧,不过要修他们整个学校的电路,肯定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所以我估计到时候平平、安安他们得先放假几天。” 穆君明点点头,说:“这倒是没问题,老店我已经交给邹鸣昊和李红军了,新店的人手我抽调老店的几个领头过去,现在他们已经在培训新人了,应该也不成问题。以后店里的事情,我会尽量少插手。” “不过咱们这么开,会不会哪天突然拆迁,到时候你不会亏吧?” “不会,我原本就生活在这一块,这边的拆迁是□□年开始的,我那时候虽然还很小,可是依稀记得我长大了一点,这片才开始发展,我们现在还有至少六年的时间。” “新店开起来,发展得差不多,你是不是就准备买地建酒店了?” “我确实这么准备,不过我准备结交一下郑子轩,就是男主角,以后贷款问题肯定少不了和银行合作,原文中他的工作就是负责银行的贷款业务,你觉得呢?” 司羽想了想郑子轩的性格,觉得不合适:“我不信任他,原文你大概记不清了,可他是抛弃了贾薇薇和杨箐箐在一起的,我不相信他的人品,但是张国权你认识吗?” “张国权?那天来我们饭店摆酒席的新郎?” “对,他在另一个银行工作,原文中对他的描述非常少,是男主角的发小,可是我觉得他其实是可信的,至少对父母、家庭他很负责,虽然看着有点二百五,也怕媳妇儿怕得要命,但是相比郑子轩,我倒是宁可选择相信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若是不知道的,会觉得他俩这谈话内容极其诡异,然而司羽和穆君明却非常清楚,他们俩其实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他们来自二十一世纪,说话交流没有任何障碍,对于之后的各种拆迁、发展、城市未来,他们都有一些了解,也正是因此他们俩才会越来越亲近,因为他们彼此了解,有共同语言。 “我知道了,我回头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张国权。” 穆君明很尊重司羽的意见,而且他内心其实也不是很相信郑子轩,只是想先结交看看,如果这人不值得信任,那么穆君明也不会跟他多接触。 这话说起来有些势利,然而人活于世,只要能保持最基本的善良,势利一点、自私一点,穆君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的想法和司羽的想法不谋而合。 溜溜达达地一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平平、安安也手牵着手,他俩说的则和父母聊的相去甚远,他俩基本都在说画画的事情。 “棕色的水彩笔没有水了,哥哥,你下次要少用一点。” “我知道了,你也要少用点红色的,那个笔尖都被你按坏了,以后画画,你要少使点劲。” “可是红色那支笔不使劲就画不出水。” “那也不能太使劲,不然咱们的水彩笔就不够用了,咱们还要参加比赛呢。” “哦哦,哥哥说得对。哥哥你想画什么?” “我也不知道,得好好想一想才行,这次我一定要叫爹和娘猜出来我画得是什么。” 安安晃着小手,笑眯眯说:“我也要。” 两个小孩的声音清脆好听,仿佛银铃,一声声抚慰着司羽和穆君明的心,正在说着话的夫妻俩不约而同不言语了,他们听着两个小孩的交流,忍俊不禁。 听到安安说“我也要”时,司羽有种无奈的绝望感,她对两个孩子的美术天赋很是怀疑。看向穆君明,随后她就收到穆君明差不多的视线,两人一起摇摇头,心道这俩孩子什么时候能赶快放弃他们的画画大业? 幼儿园里,老校长等在校门口,她苍苍的白发在寒风中被吹乱,即便如此,她依旧和蔼地笑着,和每个家长以及进去的孩子打招呼,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而且对所有孩子也是,无论孩子大小,她都觉得他们是一样的。 司羽还知道一点,那就是她从来不会因为孩子年龄,而判断他们的对和错,她不会对让大班的同学让着小班的,对她来说,小班的孩子需要教育和引导,但并不是说谁犯了错,谁年龄小就可以不受惩罚。 对于这一点司羽很是赞赏,她喜欢这种公正,也喜欢这种为人处世的态度。 “司羽啊,怎么现在还出来呢,天这么冷。”老校长关心地对司羽说。 司羽却是笑笑,把两个孩子交给了她:“没事儿,我在家闲得无聊。对了,君明给我说你们学校的电路有问题,你能领我看看情况吗,我有个小装修公司,这你知道,里面的管道工,电路工都非常出色,我瞅瞅情况,叫他们过来给你们修理一下。” 老校长面上稍露窘迫,随后释然一笑,说:“好。” 把迎接孩子的工作交给自己孙女婉儿,老校长带着司羽进了幼儿园,随后司羽心里便满是酸楚,因为老校长和她的孙女竟然就住在学校,而且是极其小的一个房间,她们为了省钱给孩子们用,甚至吃的喝的都是最差的。 本来还想说要点修电路的成本就好的司羽,这下真说不出这样的话了,她算了算装修队现在的进程,对老校长说:“这样吧,我们装修队正好处在两个工程相接的时候,新的工程还没设计完成,我明天就叫工人过来,从明天起孩子们放假一周,我争取让他们一周之内完工。” 老校长却犹豫了一下,说:“那钱的事情……我能先欠着你们一段日子吗?” “钱的事情你先不用管了,你告诉我哪些孩子没交学费就好。”司羽虽然不准备问老校长要钱,可也不准备自己出这个钱,不过为了两个孩子考虑,她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否则有些孩子的家长肯定会在中间撺掇他们的孩子欺负平平、安安。 想到这里,司羽觉得等她真的生了,两个孩子的身体得练起来,他们俩的性格非常温和,如果被人欺负了,两人大抵也只会哭,司羽可不想他们被欺负。 ######## 两个孩子被送去了学校,穆君明去旧的饭店溜一圈,再去新的饭店准备东西,下个月开业,司羽则又成了最无聊的一个。 第21节 想着要出生的孩子,司羽心里有点美滋滋的,她前段日子跟王大嫂学了钩针技巧,所以准备回家给未出生的小宝宝勾个帽子,再勾一副手套。 快到家门口了,司羽碰到了穆君耀和张翠花,而他们正在交谈的对象正是隔壁四合院的主人冯家强。 “我听箐箐说你还有房子?多少钱一个月?”说话的是傲慢的瘦高个穆君耀,不过他的傲慢这会儿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听得出,他已经竭力压制自己的语气了。 冯家强今年七十了,也是个可怜人,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战争都快赢了的时候死了,一个女儿二十岁的时候怀了孕,可是谁都不知道孩子爹是谁,于是受不了流言蜚语的她生下孩子,就喝了农药,当晚就死了。 冯家老爷子辛辛苦苦把孙子拉扯大,结果孙子非要出国,这会儿干脆移民过去了,剩下冯家强一个人守着四合院过到了现在。 以前的冯家强还坚持着不出租房子,不过这两年终于还是觉得孤单了,偶尔租出去一两个套间,如此一来,院子里也能热闹一些。 “原来是你们俩,我套间还有三套,东厢两套,西厢一套,可我不租给你们。”冯老爷子指着穆君耀说。 “噗。”司羽在后面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冯老爷子人挺好,就是自尊心极其强,穆君耀平时眼高于顶,傲慢得跟只公鸡一样,哪儿会把一个古稀老头放在眼里,这会儿他求着人家了,可人家古稀老头却不乐意了。 “大爷,干嘛在路口站着,有事儿去家里说呗,外面这么冷。”司羽其实也没见过冯老爷子几次,不过每次见他,他都挺安静,从来不会八卦瞎扯,所以司羽对他印象还不错,见面总会打个招呼。 当然,他俩关系也只能说“还算不错”,司羽管不到人家把房子租给谁上面去,所以杨箐箐住到他家,司羽也没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这点自知之明,司羽还是有的。 不过冯老爷子却有点过意不去,有点尴尬地说:“司羽啊,我那房子不是租给杨箐箐的,是程建军来找的,我不知道他对象就是杨箐箐,要知道他俩是一对,我定然不会租给她的,唉,我知道她干过好多对不起你的事儿。” 好看的眉眼弯起,司羽轻轻一笑,回答:“大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没事儿,都是街坊邻里的,这么多人看着呢,她以后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冯老爷子还是有点愧疚,可也不好再说,只能点点头说:“我孙儿给我寄了美国的东西,你回头叫平平安安过来尝个鲜。” “好嘞,那谢谢你了,大爷。”说罢,司羽越过穆君耀和张翠花就准备回家。 然而向来高傲惯了的穆君耀被司羽这样无视很是不爽,擦肩而过的刹那,穆君耀嘲讽一般说:“心机女,最毒莫过你这种女人。” 停下脚步,司羽微微一笑;“怎么?心里不平衡?房子是我的了,钱我也拿到了,穆君明还开了个生意超级好的饭店,你不如我们生活得好,所以嫉妒了?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嫉妒着吧,我们会生活得越来越好,至于你们,要是愿意,就永远生活在嫉妒中吧。” “我嫉妒你?笑话,我家也买了房子,只是现在在装修而已,我哪里嫉妒你了?” 司羽不在意一般说:“哦,买房子了,祝贺你。” 她的不在意让穆君耀更加受伤,这辈子只有他看不起别人,到现在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看不起了? “我不打孕妇,你快点给我滚。”穆君耀瞪着司羽,发狠说。 “好的,我滚了,你们夫妻俩继续找房子啊。”说罢,司羽悠悠然回了四合院。 司羽的平静和淡定让穆君耀浑身不爽,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被人带着迷上了赌丨博,从九月到现在十二月,一共才三个来月时间,他已经输掉了家里几乎所有家产,剩下两千还是张翠花偷偷留起来的,要不是张翠花,他们一家真就要喝西北风了。 为了这件事,张翠花跟他吵了不知道多少回,然而赌都已经赌完了,他也没办法,只能把钱都还了,而张翠花瞅着家里的两千块,愁得要命,而且她这天是故意没跟司羽呛声,穆君耀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还拽了穆君耀好几次,希望他能闭嘴,然而穆君耀完全没懂张翠花的意思,硬是和司羽呛上了,而且最后还没呛赢人家,这真是叫张翠花郁闷。 司羽回了四合院,张翠花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甩了穆君耀一巴掌:“你怎么那么能?很厉害是吧?很厉害你自己滚出去,别跟我们一起过日子,好事儿不学,四万多块钱,转眼就被你给败了个干净,你他x的算个屁?以前我当你捧着个金饭碗是多么厉害的人,现在好了,我发现了,你是挺厉害的,尤其花钱特别厉害。你滚犊子,要多远给我死多远!” 穆君耀输了将近四万块,哪儿有脸跟张翠花作对,他不得不低下了头,个子高高的他这会儿看着跟着弓着背的虾米一样,一点骨气都没有。 冯家强也没心思跟两人扯皮,冷哼一声,甩手就要回屋,张翠花一看这样不行,赶紧扑通一声给冯家强跪下了,紧接着她便哭了起来,满是麻子的脸上,眼泪鼻涕一股脑冲下来,显得愈发丑了。 她哭着说:“大爷,我知道君耀跟您不对付,可是这么多年我没对您不尊重过啊,还有言龙、言虎、言香,他们三个孩子可都是好孩子。我们被那边房东赶出来,这大冬天我们被风吹着在外面找房子,可是找来找去,哪儿都不如家门口舒服。箐箐告诉我你家还有房子的时候,您都不知道我们有多高兴,大爷,看在龙龙、虎虎和香香的份儿上,您别跟我们计较了成吗?我叫君耀给您道歉,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地方住啊……” 张翠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弄得左右邻里都出来看,冯家强到底还是心软了,毕竟言龙小得时候经常来他家玩,还追着他的孙子天天“哥哥,哥哥”地叫,现在他的孙子已然长大、离家,他也实在孤单,穆君耀和媳妇儿不怎么样,几个孩子却没这么差劲。 长叹一声,冯家强说:“东厢右边的套间,你们去住,一个月十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行,行,大爷,谢谢你,谢谢……”张翠花站起来,又冲冯家强鞠了好几躬,这才拉着穆君耀准备搬家。 路上,穆君耀被张翠花又是一顿骂,他一个字都不敢回,原本傲慢无比的男人在张翠花面前头都不敢抬。 司羽没心思管这些破烂事儿,她有这功夫还不如给孩子勾点东西实惠。 回了四合院,司羽先敲了敲王大嫂家门,随后强子出来了,满脸通红,眼睛肿得厉害,“婶子,什么事儿?” “强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感冒了,我吃片安乃近就好了。” 王大嫂赶紧走到门口,拉着司羽进门,说:“司羽,你快给我劝劝这孩子,都快烧糊涂了,还非要去学习,我说让柱子回来教他,他也不肯,刚才还呕了半天,这会儿又要走,你说他气人不气人?” “娘,我不能落下,要是落下了,以后没学习机会了怎么办?”强子声音已经满是沙哑,分明是个直率热心的小青年,却异常叫人心疼。 王大嫂瞬间红了眼眶,没能让强子和柱子上学,是她这辈子都愧疚不安的事情,平常特别听话的孩子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怎能叫她不难受,最关键的是,强子从头到尾没有怪过她,现在终于有了个学习的机会,他竟然如此珍惜,想到这里,王大嫂就心酸得厉害。 强子说罢,走到桌边,往嘴里扔了个白色药丸,随后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娘,司羽婶子,我去学习了。” 强子刚走了两步,突然头上一晕,整个人猛地向前趴去,幸而司羽就在他跟前,赶紧伸手扶了他一下,否则强子肯定会直接摔倒在地。 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强子还要往外走。 突然间,司羽大吼一声:“王自强!你给我清醒一点!” 一瞬间,房间安静下来,王大嫂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强子更加吃惊,他盯着司羽,不敢确定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司羽婶子?” 司羽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她曾经的梦想就是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别人或许不理解,可谁又能体会一个从小就浑身是病的她? 强子分明身体这样强壮,分明有父有母,分明家庭和睦,却这样糟践自己,糟践对司羽来说这样宝贵的健康,司羽不能忍受,她死死盯着强子,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王自强,你到底在任性什么?你想要学习这我理解,你希望能改变你的人生我也理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爹娘?你这样出去,摔倒了怎么办?冻死在路边怎么办?如果出了意外怎么办?你就这样自私,就这样不懂事?别天天觉得你跟柱子多么听话,多么乖巧,要真是听话,要真是孝顺,就该为他们俩想一想,他们最希望你们什么样?他们会要求你们腰缠万贯吗,会要求你成为历史名人吗?你是有多笨才不明白你父母只是想让你健康的道理?王自强!你给我听好了,学校是我帮你报的,如果你拖着生病的身体学习、做事,那么你立刻给我退学!现在!马上给我退学!” 或许司羽也不懂强子的固执,或许司羽说的也不算完全对,但是司羽最惜命,她穿越进来之前无父无母、病症缠身,可是她依旧热爱生活,热爱着美好的世界,她相信只要活着就是好的,可以旅游,见识不同的风景,可是参加不同的活动,遇到不同的人,也可以吃到不同的食物,碰到更美的大自然。 健康是司羽永远的痛,却也是她最深切的愿望,因此从来不生气的司羽,在看到强子都已经病得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还要拼命,所以她真的生气了,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这样生气。 司羽吼完,强子终于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小声说:“司羽婶子,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我回屋去休息,好不好?” 王大嫂瞪一眼强子,慢慢抚了几下司羽后背,温声说:“司羽,别生气,你现在怀着孩子呢,可不能伤着肚子里的小娃娃。” 王大嫂这样一说,司羽的怒气瞬间消了,她抬手摸到肚子上,小声地说:“不要怕,娘不是跟你生气,不怕不怕……” 强子不敢在司羽面前多待,赶紧灰溜溜地跑回屋去,老老实实躺床上休息了。 司羽看他那逃也似的样子,又摇了摇头,冲着里间喊道:“要好好休息,明天我过来检查,要是病还没有好,明天还不许去学习,我还会告诉你们师傅,让他不要带着你。” 强子在屋里回应:“婶子,我一定好好休息。” 司羽终于笑了起来,王大嫂轻轻把里间门关上,和司羽相视一笑:“还是你有办法,这俩孩子对学习这事儿可倔了。” 司羽尴尬地笑了一下,因为她刚才那样训斥强子,完全是由心而发,她就是那样想的,不过结果倒是不错。 ####### 中午王大牛回来,司羽给他说了说学校的情况,王大牛表示明白之后,司羽又开始惦记学费的事情,穆君明带着饭菜回来的时候,司羽已经有了点眉目。 吃一口爽滑鲜嫩的鸡蛋羹,司羽说:“幼儿园的电路全换,然后要把所有电线全部用特有材料隐藏,再涂上好一点的油漆,我估计少不了得两三百块钱。” “你准备把这钱给垫上?”穆君明把烧得酥脆的猪肉里脊放到司羽跟前,沉声问道。 “当然不,虽然我不缺这个钱,但我不是傻子,学校有一半的孩子没交学费,但是其中有多少是家里确实没有能力的,又有多少是利用了校长的善心的,这谁都说不清楚。所以我准备叫这些欠钱的人,把欠学校的钱都补上。” 穆君明给司羽把芦笋汤盛好,沉声说道:“你不能硬来,平平、安安还在那学校呢,我们不能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有可能他俩受委屈。” 司羽早就想到这点了,“我知道,所以我准备办一个捐款大会。” “捐款大会?” “是的,我明天跟校长再商量一下,到时候学校里专门加一个宣传栏,把捐钱的人的名字全都写上去,专门表扬,算是给他们点甜头,让他们不觉得自己是被逼着交钱,而是给学校做贡献。而且,这样一来他们也会产生一种主人翁的意识,再不交学费,也就过意不去了。” “如果遇到不交钱的人呢?” 干净的眉眼煞是好看,司羽微微一笑,说:“先夸上天,位置架高了,面子有了,怎么会有人不交钱?到时候我先把交钱的父母组织起来,然后让他们都少捐个一两块,随后一群人去没交钱的学生家,把事情一说,然后分工明确地开始给家长戴高帽,我就不信有人不要这个脸皮。” 穆君明看着这样的司羽,只觉得她有点鬼灵精怪的可爱,她甚至神秘兮兮地说:“那个宣传栏就是个摆设,弄到学校院子最边角处,反正我们确实表扬他们了,这就行了。你觉得我这想法怎么样?是不是损了点?” 拿司羽没办法,穆君明忍不住摇摇头,眸光中都是宠溺:“这办法非常好。” 司羽瞬间开心起来,吃着穆君明给她带的午饭,司羽笑得眉眼弯弯,正开心着,突然肚子猛地一动,司羽忍俊不禁:“孩子踢我呢。” 说完,司羽便看向自己肚子,温柔说::“小调皮,安静一点,娘吃饭呢。” 家里烧着炉子,非常暖和,司羽在屋里只穿了一件毛衣,连棉袄都没套,结果她说完这句话后,司羽的肚子又是一动,一个鼓起来的部分从左边转到了右边。 现在司羽已经知道这就是胎动,所以不太紧张,可是并不清楚情况的穆君明却紧张地站了起来,那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让司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站起来干什么,坐下。” “你没事吧? ”穆君明还是不放心,急促地问道。 “刚才你看到的是宝贝的小脚丫,他在里面调皮呢。” 司羽正说着,突然肚子左边猛地鼓起一块,接着慢慢又落了下去,而穆君明则好似被吓了一跳,原本冷冰冰的脸,竟然白了好几分。 司羽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因为孩子动了一下,吓成这样,但是这么一看穆君明,司羽又有点想笑,这个男人平时刚硬得跟个铁块一样,除了在自己面前,他总是带着一股天然的冷空气,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也会有这样的小毛病。 故意逗穆君明,司羽说:“你要不要摸摸他,说不定他会和你击掌。” 穆君明额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回答:“不……不用了。” 司羽看他害怕,觉得更加好玩了,她干脆起身坐到了穆君明旁边,两人间的距离非常近,胳膊能碰着胳膊。司羽明显感觉到穆君明的僵硬,内心里的小恶魔已经开始疯狂大笑,面上司羽却温柔地拉过了穆君明的手腕,将他干燥温暖的大手放到了自己腹部。 穆君明愈发僵硬了,他整个人都仿佛被定格,唯有喉结紧张地耸动了几下,“司羽……我现在能把手拿开吗?” 司羽摇摇头:“不能,你还没有和孩子击掌。” 穆君明吞了吞口水,刚毅的面容依旧如常,可是了解他的司羽却知道这刚毅的面容之下,怀着一颗多么惊慌和温柔的心。 低头看着自己腹部,司羽声音前所未有地柔和:“宝贝,这个人是你爸爸,要好好打招呼哟。” 司羽说罢,突然穆君明抚摸的地方鼓了一下,虽然又迅速地停下了,可是穆君明整个人都震惊了,他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司羽,许久没说出话来,再开口只剩下一句傻傻的:“他真的和我击掌了。”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他伸的也有可能是脚丫子。” 穆君明却不管,自顾自高兴起来,唇角勾起的弧度让他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然而即便这笑容再清浅落在司羽眼中,也仿佛阳光般耀眼、明媚,原来的冰山瞬间化作了一潭温泉,司羽觉得自己能在这笑容里沉溺。 擦擦汗,穆君明有点尴尬:“我是不是太紧张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司羽坐回自己位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喝汤,“你太高估你孩子了,他还没出生,不会明白什么叫奇怪、什么叫紧张的。” “哦。”穆君明似乎又有点失望,他这样子弄得司羽又是一阵想笑。 “对了,刚才你弟弟在我们隔壁院子,说是想租那边的套间。” “我弟弟?穆君耀还是穆君辉?” “穆君耀,和张翠花一起。不过我有点纳闷他们为什么会回来,他们不是搬去五百米开外的那个花园桥社区了吗,为什么非要回来?” “为什么要搬回来我不知道,不过穆君耀好像赌博输了不少,我玻璃厂的同事告诉我他们住的房子有点问题,房东好像开始赶人了。不过冯大爷应该不会让他们住吧,穆君耀太高傲,冯大爷一直不喜欢他。” 司羽却觉得冯大爷一定会同意,“冯大爷不喜欢他是真的,但是你忘了他们家还有几个孩子了?老爷子以前很少把房子出租出去,他一点不缺钱,为什么现在要租出去?还不是因为太孤单了,他估计会因为几个孩子,让他们住下。” 司羽猜得没错,冯家强确实让穆君耀一家住下了,虽然她不乐意跟这些人有交情,可是她不是这条街的房东,所以管不了别人。 穆君明却依旧有点担心:“我给你找个保姆吧,有个人陪着你,我也放心。” 司羽想了一下说:“也行,我也怕小说里的情况发生。” 小说中这个孩子根本没出生,司羽被穆君明家暴至流产,可是这一世所有剧情都已经改变,司羽不是原主,穆君明也不是原主,然而他们两个人都很担心出现意外,也正是因此,司羽没有考虑请一个保姆的花销,只要能多一层保障,别说请一个保姆,就是请十个,司羽也会请。 其实,司羽还担心一点,那就是杨箐箐会捣乱,在这一片杨箐箐可谓声名狼藉,然而她竟然不顾一切流言蜚语,又搬回来了,司羽不相信她只是跟着程建军过来一起住而已,其中肯定有蹊跷,杨箐箐这个女人已然变了。 第22节 和穆君明一起吃了饭,两人又悠闲地聊了会儿天,司羽总是有意无意地吓唬这个怕孩子的穆君明,每次看到他因为紧张额头冒汗,她都会偷笑半天。 几次之后,穆君明自然也懂了司羽那点小心思,不过他喜欢司羽这种高兴的样子,所以什么都没说,任由司羽逗他,虽然每次他感到胎儿的波动,还是会紧张。 之后两人便开始各忙各的,穆君明回了饭店,他必须要把人手找好,而且他准备找一个合格的经理人,到时候他想把新店直接交给经理人。 这个时代的人们其实还没有经理人的概念,但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穆君明对于如何发展企业版图已经有自己的见解,另外,穆君明的目标已经简化了很多,他只希望做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不用什么连锁,也不用再发展什么国际业务,他希望留出时间来陪着司羽和孩子们。 前生惨痛的经历告诉他,钱不必多,够花就行,陪着家人才是他最该努力的东西。 司羽则回了幼儿园,和校长商量了之后筹款的事情,不过老校长终究还是过于心善了,她摇摇头,似乎有点不赞同司羽的做法:“可是……他们其实也不容易……要不,还是等段日子再修?” “这怎么行?奶奶,你每次都这样,这次真的不可以了。平平娘说的一点没错,这个东西是为了所有孩子们好。平平妈,我跟你一块,奶奶,明天开始咱们幼儿园放假,到时候我要跟着司羽忙钱的事情,你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吧。”婉儿连珠炮一般说。 老校长有点无奈地点了头,毕竟学校电路的问题也不是小事,大冬天孩子们在教室里太冷了,为了孩子们考虑,她也应该放下自己多余的善心。 “好吧,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们吧,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去找我。” 得到了校长的同意,司羽再做事就方便了,她和老师一起先组织了十来个按时交钱的家长,随后稍稍说了一下学校情况,然后司羽说:“其实我知道你们都是按时交费的,所以我觉得咱们每个人出个一两块钱就行,当然如果有人真的希望能为学校做点事情,多出一些,我们也不会嫌多。但是这之后,我们要一块去其他的家长家,到时候我负责先夸大家一顿,谁来负责介绍学校情况?” 一个脸上带着条刀疤的家长说:“我吧,我就简单一提,大家之后跟着我补充补充就行。” “那咱们得选个会计出来,到时候钱什么的别弄错了。” “这件事情交给我把,我本职就是会计。”这是另一个瘦瘦高高的家长,他带着一脸笑意说。 “还有就是,咱们得有个人故意提一下他们没给孩子叫学费的事情,不能强硬,语气要温和,也不能谴责,就当是随口提一提,让他想起来,也让他明白,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件事。” 校长孙女举起手来,说:“这件事交给我,谁家交钱了,交了多少,欠了多少,我心里最清楚了。” 司羽却摇摇头,回答:“婉儿,你的身份是学校老师,所以你来说不合适,要不你把大体情况告诉我,或者每到下一家之前,你都把他家情况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来说。” “行。” 两天之后,一行十五个人,开始了走家串户的筹款工作,他们最先去的一家,夫妻俩都在国营纺织厂工作,两个人的工资怎么都有四十块钱,可是他们家孩子却从来没交过学费,他们家大儿子都已经上小学了,幼儿园三年的学费都没交。 这种人其实就是脸皮厚,他们不顾脸面跟老校长哭穷,老校长又心地善良,虽然知道他们家其实不缺钱,也开不了要钱的口,只能一拖再拖,直到现在,他家二儿子都上中班了,还是一分钱没交。 到了他们家,司羽先开口:“国庆他爹,你们家真漂亮,这沙发是真皮的吧?哎哟喂,我家一共就四个凳子,可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玩意。” “哎呀,这哪儿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来是干什么?” 这时候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立刻上前,说:“咱们孩子的幼儿园现在太困难了,要是不筹款支持一下,下个月可能就得关门,学校的电也有问题,虽然学校专门花钱买了电暖气,可总是跳闸。所以我们来筹集捐款呢。” 刀疤家长长得又高又壮,差不多要一米九五了,加上肤色也黑,整个人显得十分有攻击性,他说完国庆父亲立刻后退了两步,支支吾吾到:“啊啊,原来如此。” 司羽笑眯眯上前继续说:“国庆他爹,你说啊,是别的学校每个月都收五块钱,咱们学校才收四块钱,这一年算下来才四十八,别的学校都得六十了呢。对了,你大儿子也上的这个幼儿园吧?三年呢,你们得省了多少钱,对不对?” 国庆爹看司羽没说他没交钱的事儿,赶紧跟着点头说:“是啊,是啊。” 另一个家长跟着说:“我女儿上过仨幼儿园,就这个幼儿园的老师好,从来不乱发脾气,对孩子那叫一个细心。为了我女儿,我捐了五十。唉,国庆爹,不瞒你说,我家比较穷,就我一个人上班,燕子娘还生着病,要是我们家生活能像你们家就好了,我一定多捐一点。” 国庆爹吞吞口水:“五……五十?” 他以为捐钱也就是一两块的事情,怎么还上五十了? 司羽赶紧补充说:“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咱们都量力而为,不过国庆爹,我怎么记得你家国庆的学费还差点来着。我看要不这样吧,你家老大的钱咱就不算了,好吧?你就算算国庆学费该是多少,你看着交,咱就都当做你捐的了,到时候学校的感谢栏上,我们一定好好写下你的大名。” “啊?还有感谢栏?那我们这样的岂不是上不了感谢栏?我们学费都按时交的啊。” 司羽轻笑着说:“这不是人家一下子全交齐的吗,而且正好是学校困难时期,对不对,大家理解一下,我们确实要感谢国庆爹啊,对不对?” 十来个人都点点头,一个个齐声称赞:“国庆爹,没想到你人这么好。” “就是啊,你们家以前一定是遇到困难了,才不能及时交费吧?唉,现在好了,一下交齐学费,学校还要专门感谢你,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幸福呢?” “你们别这样说,我觉得国庆爹是有福之人,应当要感谢的。” “我们幼儿园真的要感谢你啊。” 国庆爹脸憋得通红,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只能颤巍巍问道:“婉儿老师,你看我……我捐多少合适?” 第28章 记者 同一个幼儿园的人大多住得都不远, 除五家确实是穷的, 一圈走完,司羽他们为学校一共筹了将近两千块的捐款, 虽然这些钱名曰“捐款”实际上大多只是这些家长欠的学费。 司羽看了看数目,于是加了二十来块钱, 凑了个整数。 老校长看到整整两千块钱时,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这个一直处在关门边缘的幼儿园终于又能恢复运转了。 满头银发的老校长感激地看向司羽, 却说不出感激的话,只能在她临走前说了两句平平、安安的状况:“这俩孩子很有绘画天赋,你们可以好好培养。” 司羽一愣, 哈哈大笑:“校长,您就别逗我了, 平平、安安画的东西,我就一次没猜对过。” 老校长却很是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猜?” 对于艺术当然是要去感受了。 可是司羽却不懂她的意思,自嘲般回答到:“因为我完全看不明白他们画的是什么, 当然只能猜了。” 老校长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 司羽却不管这么多了, 她现在肚子已经又大了不少, 很容易犯困。 司羽现在白天几乎是三小时一吃饭三小时一睡觉, 晚上睡得却不如白天这样好, 反正第一次怀孕的她终于明白了一名孕妇的苦楚。 和穆君明一起吃午饭的时候, 司羽期期艾艾地说:“就生这一个, 以后不能生了,太麻烦了。” 穆君明把海鲜汤里的鲍鱼全都挑给司羽,淡淡地说:“现在国家政策是只生一个,前面一胎是龙凤胎,孩子没有罚款,这一胎肯定要罚款了,我问了问饭店的常客,说是要罚三百到两千块。” 司羽点点头,表示知道:“也挺好,我们三个孩子,不用再要了。” “嗯。” 穆君明给司羽夹了几筷子上海青,司羽默默将上海青的尖吃了,下面部分一口没吃,司羽就是这个毛病,对于某些青菜,她只吃菜叶部分,白菜也是,她也只吃菜叶,对于菜帮子,她看都不想看。 穆君明自然看见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对他而言,人都是挑食的,只有一两种食物不吃完全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是严重到比如蔬菜这种一整类东西都不吃,就没有问题。 平平不喜欢吃胡萝卜,安安不喜欢吃豆腐,穆君明也不会说他们,毕竟他自己也有不爱吃的东西。 有时候司羽看平平不吃胡萝卜还会说一声,可是穆君明却完全不管,司羽其实也心虚,毕竟她说着平平、安安挑食,自己也挑着食。 为了转移话题,司羽冲穆君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穆君明思考了老半天,得出结论:“都行。” 司羽却说:“我想要女孩,这样我就能给她穿很多很多漂亮的小裙子了。” 穆君明点点头:“我可以学扎辫子,给她换发型。” “噗……”司羽刚喝了一口水,就被穆君明接的话给笑喷了出去,“你要干什么?” “安安是齐耳短发,不能扎辫子,可你生的要是女儿我就让她留长头发。” “咳咳……你说真的?” 穆君明一脸严肃反问:“你为什么这样激动?” 司羽默默想了想一个大冰块给一个小萌娃扎辫子的场景,随后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伸出食指戳戳穆君明,司羽笑道:“注意你的人设。” “出轨、家暴的渣男?” “那是原来的穆君明,你现在的人设分明是高贵冷艳的高岭之花。” “我又不是女人。” “呃……也,也行,我就是不敢相信而已。” 穆君明:…… 就是想扎啊,就是想让闺女漂漂亮亮的啊。 “不过,你要是真想扎,我也支持你,可是你会吗?” 摇摇头,穆君明说:“不会,但是看着挺简单的。” 司羽低头喝汤,心想算了,以后要真生了女儿,发型问题她就大撒把,完全交给穆君明,看他这个冷酷的汉子能把闺女弄成啥样。 吃过饭,司羽起身溜达着溜食,穆君明则把碗筷收拾了。 两人默契得好像一对老夫老妻,不过司羽溜达了二十分钟之后,穆君明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变出来了一束玫瑰,随后司羽手里便多了一个小盒子。 司羽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收到过花,这会儿她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 穆君明却不直接回答,而是帮司羽把那个小盒子打开,随后司羽面前便出现了一条精致的白金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根羽毛。项链的设计非常简洁,戴着也不俗气,司羽非常喜欢。 “我帮你戴上。”穆君明上前一步,小心地把项链拿出来,转到司羽身后,将项链戴到了司羽脖子上。 心如擂鼓,穆君明的双手从司羽头顶越过的那一刹那,司羽的心仿佛就不受控制了,她紧张地一动不动,任由穆君明将项链给她戴好。 穆君明转回司羽前面,四目相对,穆君明说:“今天是小说里司羽和穆君明的结婚纪念日,我们没有离婚,所以我就当这是我们俩的结婚纪念日。” 司羽的脸烧了起来,原来被爱是这种滋味,如此甜蜜,如此叫人沉沦。 “那什么……我忘记了,回头给你补一个礼物,行吧?”司羽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儿,而且毕竟不是原主,司羽内心深处其实很抗拒原主和穆君明的事情,然而穆君明却连这都记住了,而且还专门给她准备了礼物,这便让司羽有点惭愧了。 “好。”穆君明回答。 司羽却是一愣,一般人的反应不应该是说“不用了”“没关系”之类的吗,怎么穆君明还回答了个“好”呢?难道他真的希望得到自己的礼物? 须臾间,司羽好像彻底懂了穆君明,他的内心和外表其实有着强烈的反差,或许前一世的他真的是个冷飕飕的人物,以至于这一世他依然很难改变自己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可是内心他又发生了很多变化,那个冷飕飕的男人这一世温柔而细心,他学着直面自己内心,学着坦诚,学着生活。 笑意攀爬上眉梢、嘴角,司羽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说:“我会好好准备的。” 穆君明微微低头和司羽视线相对,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我很期待。” 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在他俩的对视里渐渐远去,三个星期过去,司羽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可是她依旧不知道要送穆君明什么礼物,为了这件事她愁得都——胖了。 穆君明每天把她的饮食安排得十分精致,营养的考虑更加全面,但是孕检之后,医生强烈要求胖了许多的司羽要控制饮食,否则孩子头太大,会很难生。 面对这种情况,司羽只能厉声对穆君明说:“以后我不能一天吃八顿了,我要吃少点。” 穆君明点点头说:“好,我会安排。” 司羽这一个月以来简直被穆君明养成了残废,基本双手不沾阳春水,除了吃和睡,就剩下遛弯了,其他的,要么穆君明给她做了,要么请来的保姆给她做了。 瞅瞅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司羽很是无奈,只能对小保姆秀云说:“以后你来管我一日三餐吧,我这老公指望不上。” 秀云老家在乡下,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从小就学着干活,无论是家务还是做饭,没有她不行的,她人也聪明,长得虽不如杨箐箐、贾薇薇这些人,却也清秀好看,尤其一双丹凤眼,很是有神采。 她笑眯眯给司羽倒水,说:“司姐你就放过我吧,要是我来给你准备,保不齐穆哥一天三顿地教我做饭。” 司羽又回头看看穆君明也很是无奈,穆君明却没事人一样,给司羽剥了个蜜桔放到她跟前:“新店那边我准备后天开业,不过不用你去点睛,后天你就去站一站,让所有人知道你是老板就行。” 第23节 没错,穆君明这个新店又给了司羽,就算司羽想要拒绝,也没有余地。 只能点点头,司羽说:“行,不过酒店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穆君明想了想说:“如果新店生意和老店一样火爆,张国权说我大概能贷款五十万,但要想建个好一点的房间多一点的酒店,这五十万远远不够,最低还是得八十万。” 八三年人均工资二十,还是京市,而司羽穿过来之前,她的工资已经两万了,整个增加一千倍,如果这样算,这时候的八十万,其实就和后世八亿差不多,而一个好一点的酒店,至少要几十层,几十个房间,即便是在后世,八亿也只是最基本的。 “张国权?你已经跟他搭上线了?他人怎么样?” “非常不错,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是工作上非常出色,据说他们行长要是退了或者调到总公司,他很可能成为他们分行的行长。” “如果我用固定资产再申请贷款呢?”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不想动你的东西。” 司羽笑了,终于明白自己能送什么了,不过在送之前,她得好好想想自己的心意,她都不知道自己舍不舍得。 这段时间以来杨箐箐一直没什么动静,穆君耀一家也没找过司羽麻烦,这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只是孩子还没出生,她依旧不敢放松。 十二月二十九这天,司羽和穆君明被要求去参加京市少儿绘画艺术颁奖典礼,带着两个孩子,司羽和穆君明很是无奈。 两个孩子在前面领路,司羽和穆君明走在他俩身后,司羽小声问:“上次他俩非要参加这个大赛,我就真的给报了名。唉,平平的画我看过,你看过了吗?” 穆君明点点头,司羽继续小声问:“你你知道他画了两团什么吗?” 穆君明沉默地看向天花板,似乎在认真思考,随后他满是不确定地说:“红薯窝头和玉米面窝头?” “嘘,你小声点,不然平平又要生气了。你知道我猜的是什么吗?” “我猜是的棕色石头和黄色石头。”说罢,司羽掩唇轻笑,生怕被平平发现。 穆君明对俩孩子也很无奈:“安安画的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两团绿幽幽的东西对吗,我猜是两团鬼火,但是我没敢说,因为我肯定是错的,他俩哪儿知道什么东西是鬼火?” 前面高高兴兴的平平、安安穿着漂亮的新衣服,信心十足地回头说:“娘,我要是得奖了,你们就给我买新的水彩笔,好不好?” 司羽点头:“好,给你买最好的。” 说罢,司羽看向穆君明,眼神揶揄,那意思是:反正他也得不了奖。 安安更加兴奋,笑嘻嘻问道:“娘,那我要是得奖了,我要那个方方的东西。” “什么方方的东西?” 安安着急地比划了半天,司羽不明所以地猜了半天,最后还是旁边人帮忙解开的谜题:“您女儿应该说的是画架。” 司羽这才明白过来,“可以可以,只要你们真的能得奖,你们要什么都给你们买。” 反正你们也得不到任何奖,回家就放弃你们的画画大业吧,司羽心里偷偷这么想。 然而真正颁奖开始了,幼儿组大部分奖都颁完之后,主持人还是没念到平平和安安的名字,司羽还偷偷跟穆君明小声说:“等下他俩可能要伤心,别刺激他俩啊,咱们出去给他俩买几块芽糖,让他俩高兴一下。” 穆君明了然地点点头,随后他俩就听到主持人用兴奋的语气说:“今晚幼儿组的特等奖获得者是:穆言平、穆言安。” “嗷!娘,娘,你听到了吗?” “是我,是我,娘,咱们快点上去领奖,快点,快点。” 以为自己俩孩子完全没有美术天赋的夫妻俩:…… 司羽旁边坐着的家长羡慕地碰了碰司羽手臂说:“你们孩子真棒,没想到,对吧?看你们这么吃惊。快点上去领奖吧,孩子都着急了。” “可,这……难道是真的?我家孩子就画了几团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已啊,你们家孩子不是画的国画吗,我都看出来你们孩子画的是是荷花了,可……” “哎,你就不懂了,我的孩子那是在硬学技巧,你的两个孩子是在画他们的内心。我看过了,两个孩子用色非常大胆,线条也大开大合,很有风范,你头一个孩子的,那是画的两种心境呢,恐惧和明媚,多好的对比,你没看出来?” 司羽一愣:“啊?啊……哦……” 穆君明的反应也和司羽一样,就这样,两个一脸懵逼的父母,带着两个兴奋的孩子走上了领奖台,他们俩想不到的是,他们的两个孩子竟然真的会在绘画这条路上走那么远,甚至成为中国典型的抽象派的代表,每幅画的价格都要用千万来计算。 领奖台上,主持人问司羽:“身为他们的母亲,您有什么要对两个孩子说的吗?” 司羽默默转头看向身边的穆君明,把话筒交给了他:“还是让他们爸爸说一下吧。” 突然被塞了个话筒的穆君明:…… “呃……我们的孩子很喜欢画画,很厉害,至少……至少比他们父母好。” 台下众人鼓掌微笑,主持人也跟着鼓掌,顺便夸赞了一番司羽和穆君明对两个孩子的支持,只有他俩知道,他们让他俩来参赛的目的其实是让俩孩子放弃画画。 两个艺术细胞为零的父母,这会儿脸都有点红,不是骄傲的,也不是兴奋的,是因为太惭愧了。 这天回到家,平平、安安拿着他们俩的奖杯在整个四合院内炫耀,顺便收了一圈的水果糖,两人喜滋滋回屋,随后他俩手里的糖块就被司羽给没收了:“一天只能吃一块,吃多了,牙齿会长虫。” “可是今天的糖我们还没吃。” 一人发一块糖,司羽说:“回头娘给你们一人买一套画具,以后你们画画,娘全力支持,好不好?” “嗷。”两个小孩齐声欢呼。 “咚咚咚。”平平和安安的欢呼声中,传来几下敲门声,司羽开门一看,来人竟然是穆信义,秉承着最基本的礼貌,司羽把他请进屋里:“爹,你有事吗?” 穆信义一看司羽就烦,他瞪她一眼,问道:“君明呢?” “刚出去,这几天家里总是停电,他出去买几根蜡烛。” 穆信义又瞪一眼司羽,嘟囔到:“一个大男人还干这些活,你这个媳妇儿怎么当的?” 秀云第一次见穆信义,她有点不知所措,司羽看看她,温和地说:“秀云,你带平平、安安去大街东头跳绳去,玩一个小时再回来。” 秀云赶紧领着两个孩子走了,他们走后,司羽这才看向穆信义,问道:“爹,你有事吗?” 穆信义却不理会司羽,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随后又去两个里间思转了一圈,跟巡视似的。 “我的房子,结果现在落到你手里了,高兴吗?”穆信义语气非常不好,满是褶子的脸愈发苍老,他的目光尤其霸道,就好像他还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司羽压制住心头的不爽,回答:“挺高兴的,怎么,爹,你不为我们高兴?当然,你如果不高兴,那就难受着吧,毕竟这世上不如人意之事,十有八九。” 穆信义再瞪一眼司羽,不想跟她说话,一屁丨股坐到堂屋八仙桌边,穆信义说:“去把穆君明给我找回来,给你十分钟时间。” “不用给我十分钟时间,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至于让我去找他,我想问一句:爹,我是你什么人?” 穆信义一时间没明白司羽为什么会这么问,只能是如实回答道:“还能什么关系,公公和儿媳妇儿的关系。” 司羽长舒一口气,似乎有点如释重负:“幸好你还知道这一点,生我养我的不是你,结婚后你也没管过我和你孙子孙女,现在你有资格支使我为你办事儿?爹,请问你这么大的脸,是天生的吗?哦,对了,一定是你当年利用文丨化丨大丨革丨命圈钱了,对不对?” “混蛋!我当年怎么当官那是我的事儿,我的钱也是国家给的,我什么时候圈钱了?而且这些钱我还分给你们了,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骂我?”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我也没资格,我之所以说你,是因为你不把我当人看,从头到尾跑到我家,一句好话没说,所以我故意激你的,爹,我随便一说,你就这么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 “爹,在官场浸淫这么多年,怎么连吵架都不会了,还说不过你眼中的混蛋儿媳妇儿?还是说,你本就没理,怎么也颠倒不了是非,混淆不了黑白?” “你……你这个混蛋,看我不打死你!” 穆信义手里的拐杖就要落到司羽身上时,突然一声厉喝响起:“住手!” 穆信义回头,司羽也回头,随后穆信义手里的拐杖就被穆君明给抢下了:“爹,我说过,不许打人。” 穆君明神色极其冷峻,眸光带刀,仿佛分分钟就能把穆信义削成碎屑,而穆信义却不管了,指着穆君明就说:“你不是我亲生的,现在把我给你的家产全都还给我。” 司羽和穆君明都是一愣,穆信义接着说:“还有这套院子,全都还给我,当年是你娘非要收养你,跟我没关系,这么多年,我就不算你的抚养费了,把我分给你的家产,一分不少地全都还给我,我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穆信义一股脑把话说完,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盯着穆君明,那目光就好像看一堆垃圾。 司羽本来就对穆信义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心里并不难受,可是穆君明前一世对父母有着深深的愧疚,所以司羽觉得他其实是想对穆信义好一点的。 走到穆君明身边,轻轻给他顺着后背,司羽用这种方式安抚他,然而穆君明似乎并不用司羽担心,他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沉声说:“钱还给你没问题,从今天起,我不再叫你爹。钱的事情,我三天之内还给你。” 司羽却不同意:“这房子是我的,我凭什么还给你?哦,你要说这是用给你的钱买的是吧?那你可以用我们还给你的钱,再买回去,只要我们肯卖,只要你还买得起。” 司羽十分同意把钱还给穆信义,因为她相信穆君明也和她一样,宁可不要这份钱,也愿求一个清净和心安,而且他们现在每天的纯盈利都是五百以上,所以他们也不怕还钱。 另外,穆君明很有本事,不过用了三千块钱,就已经开了两家分店,而且他投入的钱,早就已经赚回来了,现在两人户头上差不多已经有六七万了。 原本司羽想用这钱再买个四合院的,不过现在看来,她还宁可花几万块,买一个自己和穆信义的一刀两断。 穆信义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不屑:“这我不管,反正分家之前,这个四合院是我的,我说要还回来,你们就得还回来,不还回来,我就上法院告你们去。” 司羽被这老头逗笑了:“穆信义你知道中国还有法院这东西?那你知道法院做事的依据是什么吗?是法律,法律上这房子是我的,除非我同意否则谁都别想从我手里把这套房子要走。你要是不乐意,那就去法院告吧,记得准备好律师费,到时候我们连家产也不给你。” “你们凭什么不给我,你们有什么资格不给我,君明根本就不是我亲生的。”穆信义大声嚷嚷起来。 “那又怎样,他当初可是在穆家的户口本上的,法院难道还管他是不是亲生的?只要他在户口本上和你有亲缘关系,那你就没辙。”司羽一声冷过一声。 穆信义见自己说不过司羽,干脆指着她说:“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叫你们身败名裂。” 司羽却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好,我等着,穆信义。” 穆信义走后,司羽又给穆君明顺了几下后背,问道:“你别难受,他不是你父亲,不值得你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对待。” 穆君明低低头,握住了司羽的手:“我看过小说,什么都知道。” 司羽安下心来,既然穆君明也看过原著,那他应该早就做好了两人关系被揭穿的准备,不过司羽没想到穆信义竟然这样不要脸,还回来要家产,也就是说他以后应该也不指望穆君明给养老了。 也好,省得以后还得面对这老东西,不过,司羽娥眉蹙起,问穆君明道:“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杨箐箐是他和最喜欢的女人生的孩子,所以他把这些钱要回去,肯定是为了给她。”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你,你觉得穆信义会用什么方法对付咱俩?” “他说让我们身败名裂,应该是在这片区造谣生事吧,这附近很多妇女都是长舌妇,最喜欢散播这些没影的东西。” 司羽却摇了摇头,说:“不对,穆信义当了二十年的官,肯定留着自己的路子,所以只是这样应该不足以让他满意,我觉得他可能有更坏的计划。” “那你有什么打算?” 司羽想了想说:“这老头子太过分了,这个钱我不想还给他,但是我也不想自己留着,这样吧,我们捐出去,到时候捐款人姓名就用穆信义的姓名。还有,你能去买个录音机吗?” “放磁带那种?可以。” “这个时代还是太落后了,要是在后世,我用手机随便录几段穆信义的话就行,就算手机不方便,带个录音笔也行。” 对于这一点,穆君明也深有感触:“想不想现实世界?” 司羽这下沉默了许久,确实她从现实世界穿越而来,虽然在孤儿院长大,但是她生活得也不会很差,十八岁之后她就开始勤工俭学,还兼职当教练,后来工作了,她的日子过得更舒坦了,然而现实世界虽然什么都有,她也没遇到穆君明,也没遇到平平、安安两个乖巧可爱的小萌娃。 得失之间,司羽轻笑着说:“不想,因为有你陪着我,我并没觉得生活在还很艰苦的八十年代,相反我过得很轻松。” 这一点司羽也没有说谎,穆君明陪着他,他们两人的交流没有任何障碍,而且两人都有自己的事业,生活虽然忙碌却并不艰苦,所以司羽觉得这个八十年代,她过得很好,一点都不后悔穿越到这里来。 “现实世界中我父母已经去世,不过……我其实还有点想,当然我们也都没有选择。”穆君明说。 ######## 第24节 几天之后,司羽正在家里给孩子勾帽子,突然穆信义又来了,跟着来的还有两个严肃的年轻人。 随后司羽便知道了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份,竟然是京市某家三流小报的记者,而那份报纸司羽偶尔也读过,全靠歪曲事实做卖点,在书报圈内的名声完全可以用“恶臭”形容。 司羽估计穆信义应该给两人塞了不少钱,这才请来了这样一家恶臭报纸的记者,不过司羽也早有准备,在穆信义说让他们“身败名裂”的时候,就已经全都准备好了。 保姆秀云很着急,她生怕穆信义几人对胎儿不好,所以拦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在院子洗菜的王大嫂见了,感觉几个人来者不善,也赶紧过去帮忙。 穆信义在两个记者身后大喊:“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儿媳妇儿,她就是这么孝顺我的,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也跟她一样,他们还说不叫我爹了,你们说这样的白眼狼我要了有什么用?当年我收养穆君明,不图他报恩,也不图他养老,没想到分了家产后,他们就这样对我,我命苦啊……” 两个记者也没什么记者证,更加没有什么后世记者必备的录音装备,就手里拿了个小本子开始问问题:“请问你就是穆老先生的大儿媳妇儿司羽吧,你知道丈夫不是穆老先生的亲生儿子吗?那请问你们为什么还要分他的家产,不觉得愧疚吗?” “请问你是不是如穆老先生所说,还偷了他的四合院?如果是,请问你有没有打算还给老人家?请问你丈夫呢?他是不是开了一个很赚钱的饭店,却不给穆老先生一分钱?” 两个记者的问题被抛到司羽跟前,司羽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三个人摆到了忘恩负义的恶毒儿媳妇的角度,而秀云和王大嫂力量毕竟小,根本阻拦不住两个年轻力壮的记者。 她们俩连连后退,随后几人一起进了屋,不过这会儿司羽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拍拍保护着自己的秀云和王大嫂:“秀云,王大嫂,没事儿,你们不用怕。” 秀云和王大嫂哪儿能放下心来,司羽现在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这几个人分明就是过来找茬的,就他们这个架势,很有可能让司羽受伤。 “司姐,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秀云采取保护的姿态站在司羽前面。 王大嫂也是:“司羽,你放心,我们不会叫他们怎么着你的。” 穆信义指着两人背后的司羽大声说:“你们看到了吧,这个儿媳妇儿就是这样的,她心虚,连见都不敢见我,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能这样对自己公公。” 司羽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说:“秀云,王大嫂,你们过来坐下,他们还能打我一个孕妇不成?穆信义,我没同意你进家门,你这样进来就算是私闯民宅,还有两位记者朋友,问问题要一个一个来,同时问那么多,你们觉得我难道有那么多嘴回答?还是,你们有那么多耳朵听?” 司羽的平静让在场几个人都有点吃惊,尤其是两个记者,他们采访过很多人,基本上十好几个问题一抛出去,被采访的人立刻就开始慌乱,慌乱中就会说很多错话,做很多错事,他们也容易抓住把柄做文章,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镇定自若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怀着七个月孩子的孕妇。 “好的,那我们一个个问题问,请问你知道你的丈夫不是穆老先生的亲生儿子吗?”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记者稍稍改变了一下语气,看似平和地问道。 司羽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对秀云说:“秀云,你去给两位记者和这位穆信义老先生一人倒一杯水,虽然他们私自闯入咱家有错在先,但是我们若赶他们走,就有点不合适,毕竟远来是客。” 秀云不情愿地去倒水了,两个记者脸上却有点发窘,平常他们都是先把被采访对象逼得紧紧的,这样他们的脾气就会上来,而他们脾气越是暴躁,两个记者就越能找到破绽,他们干了这么久记者,还真没被人用茶水招待过。 他们也知道他们所在的报社是什么性质,所以也习惯了,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也不得不放下很多东西,学着妥协。 京市确实有很多厉害的报纸,可是相应的,想当记者的人更多,他们没有关系没有路子,也没上过大学,不可能被分配到那些好的报刊工作,只能曲线救国,先在这种三流报刊混点资历,几年后或许他们会因为有经验,而被招到某些正规报刊当编辑或者记者。 茶水被端上来,两人喝了两口茶之后,已经心虚了不少,两人瞅瞅对方,都等着对方开口。 穆信义看不下去,指着司羽说:“你这个卑鄙女人,你就说我的家产你还不还给我,还有我的四合院,你难道真的要据为己有?” 司羽想了一下,说:“穆信义,你要不要先和我单独谈一下,当年某革委会主任的事情,你难道要我现在公开?” 穆信义脸色瞬间发白,随后他声音便有点发抖:“你……你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司羽微微一笑说:“证据,你要看吗?” 穆信义整个人都傻了,他踉踉跄跄地跟着司羽和秀云进了里间,随后他一指秀云:“让她也出去。” 司羽点点头:“秀云,没事儿,你先出去吧。” 秀云很着急,可是司羽又说了一遍,她只能担心地守在门口,只要司羽在里面一喊,她就能立刻冲进去。 当然,司羽比任何人都镇定,他淡然坐下,对穆信义说:“当年那件事的起因是你想当革委会主任吧?” 穆信义死死瞪着司羽:“你不要血口喷人,当年我根本没有错。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翻过了,你根本没有证据!”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因为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今天才敢这么找过来吧?好,我承认,我确实没有证据,但是当年的事情我非常清楚,你害死了当年的革委会主任!” 司羽语气严肃起来:“当年京市刚度过困难时期,革委会主任保障了整个公社的口粮,人们信任他爱戴他,你知道如果他不退或者不死,你就永远没有机会,所以你和当年的巡逻队队长联合,设计让他落水,不是吗?” 穆信义双眼满是血丝,他瞪着司羽好半天,最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没有证据,我就知道!是,我承认,当年我确实嫉妒他,确实和巡逻队长联合了,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死了十年了,我也已经退休了,而且我还为国家做了重大贡献,国家年年奖励我,我可是全民标兵。你知道当年的事情又怎么样?能拿我怎么如何?司羽啊,你还太嫩了,我二十年的官是白当的吗?” 司羽似乎十分佩服,她拍着手说:“穆信义,你确实很厉害。” “今天你要么就把家产和四合院还给我,要么就等着成为全京市人民唾弃的对象吧。”冷哼一声,穆信义准备出去。 司羽却在这时淡淡说了一句:“你要不要听听这个,听完之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说罢,司羽把一个手提录音机拿了出来,随后她检查了一下磁带,把磁带放进去,按下了播放按钮,紧接着里面传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对话。 等把对话听完,穆信义脸色变得惨白,司羽却看似温和地说:“以前我确实没有证据,不过这个算不算证据呢?” “你……你……”穆信义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指着司羽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司羽则懒得理他了,开门,回了堂屋,随后她微微一笑,拿出了一张捐款单,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穆信义给贫困老人组织捐款五万元整。 “穆信义老先生仁心仁义,竟然让我们把家产全部捐赠,我们也觉得他很伟大,所以听从了他的意见。现在家产我们也没了,也按他要求,决定和他断绝关系。如果你们还有疑意,就去问穆信义穆老先生吧。祝你们一切顺利,我就不多留了,秀云,你帮我把穆信义老先生和两位记者朋友送到街口。” 秀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王大嫂亦然,两个记者更是一脸懵逼,他们一起看向脚步虚浮地走出来的穆信义:“穆老先生,怎么回事?” 第29章 如果 两个记者已经一脸懵逼, 他们猜测司羽和穆信义肯定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而且中间肯定还有别的曲折, 可是现在穆信义这样惊恐慌乱的样子, 叫他俩很是不解, 不过他俩同时都嗅到了好戏的味道, 所以两人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况且两人已经收了穆信义好几百块钱, 这会儿退缩也不好交代,只能对视一眼, 开始准备新一轮的问题攻势。 “穆老先生, 请问你当初对司羽是怎么样的?我听说, 您一直很照顾她,而且您的大儿子负责她和两个孩子的生活, 对吗?” “司羽,请问你对你的公公到底有什么意见?刚才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穆信义仿佛游魂一样往前走, 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记者的提问, 他目光呆滞, 眼珠仿佛都不会转了, 脸色越来越白, 行尸走肉一样。 两个记者发现情况已经急转直下,司羽这边他们根本就好像在打太极, 她一个有争议点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两人又是一个对视, 全都冲到了穆信义跟前,一个个问题仿佛炮丨弹一样扔到了穆信义身上:“穆老先生,请问您和司羽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您一开始还说她不忠不孝,不配为人,现在却好像不愿意说话了?请问您是不是心中有愧?” “穆老先生,您是不是被司羽威胁,或者,您是不是心虚,当年您到底是怎么对待自己儿媳妇儿的?请问您现在还承认穆君明是您的儿子吗?您确定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吗?为什么你一开始准备要家产,后来却叫他们把家产捐赠出去,请问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名声吗?还有,刚才司羽说得革委会主任是怎么回事?” 每个问题都带着刀子,刀锋锋利,把穆信义割得体无完肤,他依旧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两个记者依旧紧紧追着,司羽轻笑着拦住了两个记者,心平气和地说:“虽然我们和他已经断绝关系,但是他毕竟是个老人,所以请两位记者放过他,让他平静回去吧。” 两名记者愈发好奇了,可是司羽这么云淡风轻,他们又不好咄咄相逼,只能尽量也放轻了语调:“我能问问刚才您和穆老先生之间说了什么吗?” 司羽含笑点头:“问当然可以,不过具体我也不好说,所以,抱歉了。” “那您能告诉我,穆老先生一开始的指责都是真的吗?” “这些指责都是针对我的,但是每个人看问题的方式不同,立场也不同,他觉得我不好,有很多问题,但是可能我心里也对他有些想法,这都是人之常情,就比如此刻,你们可能觉得我不配合,我也觉得你们问题有点刁钻,然而这是你们的工作,我很尊重,所以也请你们稍微配合一下我不想多说的意愿。” 司羽把所有问题轻松化解,两个记者觉得她就是滑溜溜的鹅卵石,根本找不到一点破绽,而且现在穆信义已经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他俩更加清楚,跟司羽这种人他们绝对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还不如赶紧离开是好,总之,今天他们算是白跑了。 满脸堆笑,两个记者说:“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了。” “好的,我怀着孩子呢,不好送你们,你们慢走,秀云,送他们到街口。” “好嘞。” 两个记者就这样走了,他们心里其实也满是不爽,虽然收了穆信义的钱,这一趟并不亏本,但是什么有用的文章都写不出来,他们也很烦。 此时的穆信义已经踉踉跄跄走到了租住在隔壁的杨箐箐家,杨箐箐一看到他便满是担忧:“爹,你这是怎么了?” 穆信义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杨箐箐,刚才的呆滞也渐渐消散,但是同时他的严重多了一份浓郁的恐惧。 “爹,怎么回事,是不是司羽又干了什么事儿?爹,爹?” 穆信义又听到司羽的名字,瞬间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浊气,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满腔的愤懑仿佛都要伴着他的咳嗽声跑出去似的。 杨箐箐却害怕了,是因为穆信义分明咳血了,“爹,血……血……爹,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杨箐箐说着说着却突然有点晕,只能干脆转过身,也不能去扶穆信义,她抱歉地说:“爹,我晕血,不能看你咳嗽,不然我可能又晕过去。爹,你去看医生吧,我不能陪你去,但是我可以去叫二哥二嫂,行吗?” 咳嗽了老半天,地上被喷了不少血渍,穆信义只觉得头脑发懵,身子乏累,他没有力气了,因为咳嗽,此刻他气息有点不稳定,嗓音沙哑,气喘吁吁,穆信义说:“箐箐,咱们别和你大哥、大嫂斗了,我……我得躺一下。” 说完,穆信义就去了里间杨箐箐床上,倒了下去,而杨箐箐因为晕血,根本不敢回头,可是她又不想让穆信义在她床上睡觉,因为她讨厌老人身上的味道,她总觉得所有年纪大的人都是臭的,就算是穆信义也不行。 急得直跺脚,杨箐箐没法,只能去了另一个套间去找张翠花,“二嫂,咱爹刚才咳血了。” 张翠花正在纳鞋垫,现在家里拮据,她也跟着做工,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她也没有选择,这会儿听杨箐箐着急,她只是抬头看看她,爱答不理地说:“那你就好好照看着呗,人家是来看你的,给你又是红枣又是桃酥的带,我们可什么东西都没见着。” “二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那可是咱爹,他咳血了你也不过去看看?” “我又不是神仙,我看他一眼就能好了?倒是你这个当女儿的,爹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一有事儿就来找我们?怎么,我们该你的,还是欠你的?”张翠花冷嘲热讽地刺激杨箐箐,她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分家,而且她也看不惯杨箐箐,穆信义偏心偏得厉害,她这个当儿媳妇儿的也没多爽过。 杨箐箐这会儿更加着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你也知道我晕血,咱爹咳了我房间很多血,你去帮我擦了,行吧?你帮我擦了,我进屋去管咱爹。” 张翠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哪儿的大小姐?我是你嫂子,不是你妈,我凭什么给你擦房间?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屎吗?我可去你x了个x的吧,你赶紧给我滚,能死多远死多远。” 突然被骂的杨箐箐很生气,可是张翠花确实没有这个义务帮她,然而她又真的晕血,这会儿她只能咬咬牙,不去和张翠花争辩,转而提议:“二嫂,要不这样吧,我给钱行吗?房间里就是有点血,不脏,也就十分钟就能把那些血擦干净,我给你三块钱,可以吧?” 这下张翠花心动了,毕竟他家现在一共只有两千块了,虽然和别的穷人相比,他们还算有钱的,可是张翠花一直惦记着买房子的事儿,所以她对钱看得比谁都重。 她知道杨箐箐晕血,所以也笃定她不敢讨价还价,于是两个食指交叉,满脸麻子的张翠花说:“十块,一分不能少。” 杨箐箐也想吐血了,要知道普通工人这时候一个月才二十来块钱的工资,而且二十块能养活一家四口甚至五口,张翠花狮子大张口,一说就是十块钱,简直是落井下石阴狠歹毒,可是杨箐箐根本没有选择,她再次咬住下唇是,将心底的愤怒压制住,这才再度开口:“好,十块就十块。” 张翠花高兴了,她乐滋滋拿着抹布去帮杨箐箐擦洗血迹了,杨箐箐却只能把所有怒火牢牢压制住,她发现她的人生好像充满了各种厄运,可是为什么? 以前的她生活分明很顺利,就算被穆信义领养,她也是最被宠的一个,那时候她无论哪个男人,几乎是想要谁要谁,没人会不喜欢她,她就想当一个骄傲的孔雀,叫人艳羡不已,可是是自从司羽回了四合院,一切就都变了,她变得不幸,男人们离开她,女人们讨厌她,她连连出丑,命途似乎变得凄惨而多舛,可是她总觉得她的生活不该如此,她该有个灿烂明媚的人生才是…… 张翠花进屋去清理血迹了,杨箐箐不敢进去,只能站在门口,心里的苦楚泛滥成灾,她觉得自己太可怜了,太让人心疼了,然而这些都已经发生,她没法改变,但是以后她不能让自己还是如此。 “司!羽!”咬牙切齿的低声念着司羽的名字,杨箐箐心里的委屈、不满和仇恨全都冲向了司羽。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反思”二字该怎么写,也或许,这才是真的她。 司羽当初看这本小说的时候也觉得惊奇,她知道有人喜欢看小三当主角的小说,有人一直觉得“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他们不负责任,不管对错,所谓的“爱情至上主义”,可是谁来为那些可怜的原配负责呢?他们又做错过什么? 就比如这里的杨箐箐,她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她甚至觉得给司羽下了麝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而这样的女人竟然真的成了一本小说的女主角,说起来也是可笑。 为了钱,张翠花把杨箐箐屋里的血渍擦了个干净,擦干净后,她去里间看了看,发现穆信义只是睡着了,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就出去了:“干完了,给钱。” 杨箐箐哪儿敢耍赖,只能找出了十块钱交给张翠花,可是杨箐箐怕穆信义还会吐血,于是又压制着心头的不爽,和气地说:“二嫂,咱们要不要把爹送到医院去?” 张翠花可没那个心思,送给杨箐箐一个白眼,张翠花说:“要去你去,我很忙,没空。” “可你不是没有工作吗?” “你没看见我在纳鞋底吗?我没挣钱?我怎么没挣钱?怎么着,我没有正式工作还不能忙了?我得随时等着你的召唤?你是党吗?” 张翠花一点面子不给杨箐箐,杨箐箐也说不过她,最关键的是张翠花经常口带脏字,杨箐箐觉得自己跟她对骂,很没面子,所以这会儿她还是只能忍着,眼睁睁看张翠花转身离去。 张翠花走后,杨箐箐赶紧去里间查看穆信义情况,确定他呼吸正常之后,杨箐箐就开始不高兴了,因为她的床单被罩都很漂亮的,结果现在上面竟然躺了一个老头子,而且老头子身上都有一股怪味…… 越想,杨箐箐越难受,最后实在忍不了了,她推推穆信义,把他叫醒:“爹,爹,你醒醒。” 穆信义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杨箐箐弄醒后,他懵懂地看着她,许久都没反应过来:“你是谁?” “爹,你怎么了?我是箐箐啊。” 穆信义又反应了老半天,才想起来似的说:“哦,箐箐啊,你怎么来我房间了?” 杨箐箐皱眉说:“爹,这是我房间。” “哦,看来我记错了。你哥呢?” 杨箐箐更疑惑了:“爹,咱们已经分家了,你问我哥做什么?” 第25节 穆信义又呆愣了老半天,才恍然大悟一般说:“哦,对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箐箐,你叫我有事吗?” 杨箐箐发现穆信义变得十分奇怪,他每说一句话之前,都会思考很久,而且他的目光不如以前那么清明了,无论干什么事好像都会迟半拍似的,这让杨箐箐有点不解,不过她很怕血,所以原本打算和张翠花一起送他去医院的,这会儿她已经把这个想法打消了,她寻思反正程建军下午会回家,到时候问问程建军什么情况就算了。 当天下午程建军回去的时候,看着躺在床上的穆信义也很是不爽,因为这张床是他和杨箐箐一起用的,对他来说这就相当于是婚床了,可是念在杨箐箐的份上,他没有吱声,只是问杨箐箐道:“怎么回事儿?” 杨箐箐拉着程建军到角落,小声解释:“我觉得我爹好像变成精神病了,你过去看看。” “精神病?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今天去找了一次司羽,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又是司羽?这个女人也太烦了。” “就是说啊,你快帮我看看吧,我怕我爹真成神经病了。” 程建军点点头,过去跟坐在床头的穆信义聊天,两人艰难地对了半天话,最后程建军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也不是精神病,就是受刺激了,或者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或者被吓到了,总之这种情况在老人身上很有可能发生,要是不刺激他,过段时间会好一点。” 这下杨箐箐就放心了,程建军却有点奇怪,穆信义为什么会受到刺激? 穆信义早就知道杨箐箐和程建军在处对象,不过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会儿他盯着程建军看了很久,才慢吞吞问出一句:“你是箐箐对象吗?” 程建军点点头:“是的。” 穆信义又反应了半天,才慢吞吞说:“挺好。” 杨箐箐看他变成这样,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她以后可能就没有依靠了,而且穆信义还没说他到底有没有要到司羽家的那五万家产呢。 “箐箐,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咱们先送你爹回家,过两天他要是还这个情况,就送去医院查看查看情况。” 没办法,杨箐箐只能把想法全都放到一边,准备先去问问司羽什么情况,不过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跟她生气,不能跟她呛声,一切都得慢慢来。 把穆信义送回家,杨箐箐回去之后便敲开了司羽的家门。 秀云自然认识杨箐箐,她在门槛处一站,居高临下地看着杨箐箐这个娇小瘦弱的美人,语气十分不友善:“你有事吗,有事跟我说就行,司姐很累需要休息。” 杨箐箐已经决定好要对司羽忍气吞声了,可是她可不准备对一个保姆客气,所以她一把把秀云推开,骂道:“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跟我说话还这么呛,滚开。” 秀云被杨箐箐推了一个踉跄,杨箐箐趁机抬腿进屋,可是刚走进去,她的手就被司羽牢牢钳制住了,“杨箐箐,来我家发疯?你找错地方了!” 杨箐箐没想到司羽就在门口,这下她赶紧收拾起情绪,笑得很是友好:“大嫂,别这样,我来是真的有事问你,你这保姆她不让我见你,我才推她的。” “那你老老实实离开不就是了?你还动手推她,以为我会当看不见? ” “可她只是个小保姆,而且我也没干什么啊。” “你推得她差点摔倒,这还叫你没干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嫂你松手,弄得我太疼了。” 司羽猛地松开钳制着杨箐箐的双手,而杨箐箐因为没站稳,直接双膝跪地,疼得她膝盖发麻。 缓缓站起来,杨箐箐稍稍揉了两下膝盖,这才轻笑着说:“大嫂,你怎么这样防着我,难道咱们就不能摒弃前嫌?”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不能。” 杨箐箐似是有点无奈,摇摇头说:“算了算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咱爹是什么情况,他今天不是来找你了吗,怎么一回去咱爹就不会说话也不会反应了?你们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问你爹?你跑过来问我,我真是不能理解了。”反正现在已经和穆信义算是断绝关系了,司羽可不准备继续跟杨箐箐纠缠。 说起来,司羽其实知道,穆信义的钱倒确实是正道得来了,毕竟原小说中写了他在文丨化丨大丨革丨命之后,曾经和一个当官的朋友合作,开创了一个企业,而且那个企业他们也最后交给了国家,国家每年都会发一部分奖励给他们,后来国家干脆给了十万块钱,加上穆信义一开始的资本,所以他的家产才能有十三万之多。 不过他当年害死前革委会主任也是事实,总之,穆信义这个人物也十分矛盾,他坏也坏,可也算为国家做过贡献,但是无论他这个人多么有争议性,对司羽来说他不是一个好公公,对穆君明来说他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杨箐箐听了司羽的话,极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和仇恨,好声好气地笑了一下:“嫂子,咱爹可能有精神病了,我就想问问原因,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呢?莫非,他得精神病是你气的?” 司羽倒是怔了一下,今天她确实刺激了穆信义,但是这一下他就得精神病了?难道是疯了? “他得精神病了?什么症状?”到底有点愧疚,司羽还是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现在说话都不利索了,如果真的是你造成的,那你怎么都得负责吧?” “杨箐箐,就算真是和我有关,你又凭什么来要求我,凭你是他的养女吗?”司羽最讨厌被别人按头做什么事情,好声好气地说话,无论问题是什么,她都会好声好气回复,可是杨箐箐虽然尽量装作讲道理,分明内心已经认定了事实,并且就要司羽按照她想的去做,这样司羽就不愿意再给她面子了。 “杨箐箐,如果穆信义真的因为我而得了精神病,那么我会好好送他到养老院,或者到精神病院,用得着你出来给我做主?我现在给你三秒钟时间,赶紧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司羽真是受够了杨箐箐这位小公主,她又不是这位小公主的妈,才不会惯她毛病。 杨箐箐却没走,而且还尽量保持冷静:“嫂子,你这样真的不合适,咱爹过来找你之前跟我说过,其实大哥不是他亲生孩子,他原本是要跟你们断绝关系的,而且咱爹原本是要把给你们的家产全部要回来的。现在爹都不会说话了,这件事情怎么办呢?大嫂,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咱们得讲道理,大哥怎么都不是爹的亲生骨肉,你们拿着他的家产活得这样滋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来了,司羽心想,果然杨箐箐还是惦记着钱,不过既然如此,司羽就更不用给她面子了。抽出一张捐款单子,司羽说:“这是穆信义的捐款证明,五万块,一分不少,你要是觉得中间有问题,就回去问他自己,到时候他会亲口告诉你我们那份家产他是怎么捐出去的。还有问题吗?有问题也憋着吧,我不想看到你了。秀云,帮我把她赶出去吧,这个女人以后也别让她进咱家,咱们啊,招待不起。” 秀云本来就因为被杨箐箐推了一下很生气,这会儿得到司羽指示,瞬间双手叉腰,指着门口,对杨箐箐说:“请你出去!” 杨箐箐看着那张捐款单,浑身发抖,穆信义说过他想到办法要钱了,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杨箐箐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已经快没钱了,前段时间为了搭上程建军这个律师,她几乎每天都买衣服,有时候为了约会还专门去做头发,现在她终于和程建军在一起了,也把钱全都挥霍干净了。 不得已,她去找了穆信义,穆信义想来想去,终于决定给这个是闺女出头,而且他也决定把穆君明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情曝光,然而他也想不到,他都已经把所有事情挑明了,结果还是输了,他不懂也无法接受,以至于心里的愤懑爆发,精神上受到了剧烈的打击。 可杨箐箐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完了,没钱了,穆信义当初为了把她从看守所捞出来花了她四千多,从九月到现在一月初,她又花了将近四千,她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就六十块钱,下午还被张翠花坑去十块。 “大嫂,无论如何你都是爹的大儿媳妇儿,你就……你就 ……” 杨箐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司羽却心平气和看着她,送了她简简单单一个字:“滚。” 杨箐箐被秀云拽走了,司羽却还是有几分不放心,虽然她不喜欢穆信义,但是她也不想他真的疯掉或死掉,所以穆君明回来后,司羽把事情告诉了他,同时问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穆君明轻轻拍了拍司羽的肩膀,说:“你就别出门了,外面天太冷,我去看一趟,如果有问题我会解决。” “好。” 穆君明找到穆信义家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半了,而穆信义也确实清醒了不少,只是相较于从前,反应终归是慢了半拍。 为了确定情况,穆君明还是带着穆信义去了医院,之后是一系列的检查,最后确定他身体上确实没什么问题后,穆君明才带着穆信义又回家。 第二天一早,睡了一觉的穆信义几乎完全恢复,不过在心底他却对司羽产生了浓浓的恐惧感。 穆君明再去看他的时候,李氏正在礼佛,见到穆君明后也没多说,指了指房间,便不吱声了。 穆君明冲李氏点点头,便去看穆信义了,结果一进去他就被穆信义扔的枕头砸中:“你不是我儿子,滚滚滚,我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家产我也不要了,你给我要多远滚多远,我永远不想见到你。我祝你和司羽早死早超生。” 默默退了出去,穆君明无奈地摇头,李氏则放下手中佛珠,慢条斯理地走到穆君明跟前,说:“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了,那以后就别来往了。” 穆君明对这个李氏其实很是尊重,因为她给人的感觉非常平静,虽然白发苍苍,但是头发却从来不会凌乱,永远干净整齐,也永远不喜不悲,仿佛她就是一个菩萨,悲悯地看着世间众生,即便是这种让孩子和父亲断绝关系的话,在她口中也没了冷酷,只是简单阐述一个事实。 “我知道了。”穆君明微微低头。 “你也不用担心,你爹的生活,我会负责。” “我知道了。” 穆君明叫不出娘,但是叫姨之类的称呼又不合适,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他知道了,便在没多言,而且穆信义看着身体非常健康,至于以后会不会出问题,这就要以后再说了。 从穆信义家回来,穆君明轻抚着司羽已经开始肿胀的手腕说:“他没事儿,不是杨箐箐说的精神病,别有负担。” 已经七个多月身孕的司羽现在每天早上起床手和脚都是肿的,让她非常不舒服,穆君明要是有空了,就会给司羽按摩,有时候仅仅是揉两下,司羽就会舒坦不少。 “要不要陪你出去走走?”穆君明提议。 这几天的司羽似乎有点乏,总是喊累,经常躺在床上不动弹,有时候躺着躺着就会这样睡过去,醒来也不起,依旧躺着,昨天因为穆信义的事情,她似乎累着了,今天又这样躺在床上不动了。 穆君明实在是有点担心,便提议出去走走,可是很明显,司羽宁可窝在床上也不愿动弹:“你出去走吧,让我躺着,生命在于静止。” 司羽现在喜欢在穆君明跟前撒个娇,而穆君明也很给面子,从来不揭穿她。 司羽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尤其在穆君明跟前,总想逗他笑,总想跟他撒娇,可是在穿越之前,这还是她最不喜欢的事情,或许,司羽心想,恋爱中的人,大概真的会变傻,可即便如此,司羽依旧乐在其中,她也理解了女生的许多小心思,甚至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 当然,司羽更加清楚,这些乐趣都是穆君明给的,这个男人是真的宠自己,要宠上天了那种。 穆君明看司羽不愿意动弹,也没拉着她走,只是让她侧躺着,自己给她按摩腿,边按摩边说:“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嗯?” “我希望和穆信义彻底断绝关系,可是咱们的起始资金其实还是他给的。” 司羽其实也很在意这一点,不过她不是过意不去,是觉得不舒服,总有种欠了他钱的感觉。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司羽想了想问道,因为她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而且穆信义也确实老了。 司羽心里非常清楚,昨天的录音带根本算不得什么证据,毕竟当年的事情已经太久远,穆信义只要说那个录音不过是司羽逼着说的,甚至说是自己说着玩的,都不可能被采信,而穆信义之所以反应那么大,完全是他自己心虚。 “毕竟是养我长大,也算有恩于我,不过我不想让他把钱给杨箐箐。” “要不这样,你去帮忙给老爷子和老太太报两个旅游团,就当是还他的养育之恩了,每年两次,而且必须是那种老年团,这样他也不能把名额给杨箐箐,也绝不会浪费名额不去,总之,你的孝心也算尽了。你说呢?” “挺好,而且穆信义好像很喜欢旅游,我看他专门买过几个画册,都是外国的,国内的话,他好像一直想去海南那边玩,他以前还专门买过海南风景志之类的书籍。” “那就行了。不过说实话,你也别觉得过意不去,小说内容你忘记了吗,收养你的其实是穆信义第一个老婆,后来赵氏又生了穆君耀、穆君辉,所以真要感谢,还是哪天咱们一块,去给她上柱香吧。” “嗯。你现在舒服点了吗,咱们出去走走,要稍稍运动一下,不然不好生。” “好吧。”好似在安慰穆君明似的,司羽带着点不情愿说。 两人在周围的街区溜达,许多人见了他俩都会打招呼,有些人还会笑道:“哎哟,这么恩爱啊。” 对于这些,司羽大多是不怎么理会的,最多笑笑完事儿,这些长舌妇最会落井下石,司羽的和他们都保持着距离,而穆君明和她是同一个意思,对这些人的调侃,也就送上一个点头,便不会再有其他。 两人悠闲地逛着,走到人民大厦附近,穆君明和司羽一块进去了,可是突然司羽注意到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她越看越是眼熟,竟然是谭胜宗,而他身边的女孩漂亮又高雅,司羽戳戳穆君明问道:“他不就是谭胜宗吗,旁边的那人是他的女主角?” 司羽并不是想要八卦,而且有点担心谭胜宗,因为她总觉得这个人内心有点极度孤独,而穆君明说他可能也是穿越的,那他会不会以为孤单才那么吊儿郎当的? 说起来也巧,三个人同时穿越,一开始司羽以为他们穿越的时一本小说,可是现在看来,她穿越进了某系列小说里,而谭胜宗就是另一本小说的男主角。 穆君明想了一下,摇头说:“这一套小说我都看了,他应该不会这么早遇到女主角的。” “算了,走吧。”司羽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虽然挺担心谭胜宗,可终究他有他该走的路,孤单也好,有人相陪也罢,他自己会做选择。 然而司羽不准备管了,谭胜宗却一伸手,冲着他俩喊:“司羽、君明,过来过来,真是太巧了。” 司羽没法,只能和穆君明一块走了过去,谭胜宗笑嘻嘻介绍:“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啊,这是魏甜甜,我女朋友,漂亮吧?甜甜她是司羽,这是她老公穆君明。” 穆君明眉头皱了起来,司羽也是,如果没记错,谭胜宗是《自由万岁》这部小说的男主角,而这部小说的女主角名叫刘芳菲,魏甜甜则是《青春万岁》这部小说的女主角,怎么现在两本不同小说的男女主角开始谈恋爱的呢? “喂,你们俩这是怎么了,这么不给面子?”谭胜宗见司羽和穆君明表情都很奇怪,一人戳了一下肩膀,说道。 司羽赶紧收起疑惑,伸出手和魏甜甜握了握:“你好啊,你真的很漂亮。” 魏甜甜轻笑:“你也是,很漂亮。” 穆君明也反应过来,和魏甜甜握了握手,随后四个人便找了地方坐下来,司羽还叫穆君明去给她买了一大包芽糖 穆君明去买芽糖的时候,刚好魏甜甜要去厕所,于是长凳上只剩下司羽和谭胜宗。 司羽原本还想着套套话,后来觉得实在没必要,干脆单刀直入问道:“穿越的?” 如果谭胜宗不是,那么司羽说的他根本不会懂,到时候她随便装个傻,说自己胡说八道就行,如果他真的是后世而来,那么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这么想来,司羽觉得自己当初对穆君明时,其实就该采取这个方法,可是当时她考虑太多,尤其是对平平、安安太过愧疚,以至于当时她浪费了不少时间和穆君明确认身份。 第26节 谭胜宗愣住,不敢置信地盯着司羽,瞳仁剧烈颤了几下:“你……什么意思?” “不是,就当我是瞎说。” 谭胜宗双唇微微颤抖,惊讶地已经失去了语言,而司羽却淡定地说:“我也是。” 这下谭胜宗更加傻了,他的吊儿郎当没了踪影,剩下的是一个紧张的男人,他双手交握,食指神经质地摩挲着另一只食指上的骷髅头戒指。 司羽看他不说话,轻轻笑起来:“我说着玩的。” 然而司羽刚说完,谭胜宗却突兀地接了一句:“是的,我在想办法回去。” 这下司羽愣了,难道还有回去的办法?如果真的可以回去,那司羽会选择回到现实吗?还有穆君明,如果他知道回去的方法,他又会怎么选择? 突然之间,司羽面前好像被铺开了两条路,而司羽站在这个路口,久久迈不开脚步。 穆君明这时候拿着一小包芽糖回来了,但他只撕了小小两条交给司羽:“太甜了,对你牙齿不好,而且医生说了你要控制体重,不管孩子太胖还是你太不胖,都不利于生产。” 司羽盯着面前这个外表冷漠内心温柔的汉子,想起他说过他很想念现实社会的话语。 司羽头一次有点害怕,现实中,她一出生几乎就已经失去了一切,所以她釜底抽薪一般活着,爽快恣意,因为她不知道“明天还是死亡,那个会先找到她”,可是在这本小说里,她有了孩子,有了丈夫,而且至此,满心的担忧告诉她,她真的喜欢这个丈夫。 第30章 借钱 司羽从穿越开始就没想过回去的问题, 毕竟她觉得现实的自己已经死亡, 而且在这个世界, 她身体健康, 还有孩子,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庆幸,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穿越的机会,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遇到这么好的孩子, 更让司羽惊讶的是,她的丈夫也是穿越的, 而且还是个极其温柔的男人。 如果说一开始那段时间司羽还有点犹豫, 后来, 在知道穆君明也是穿越者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过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觉得能生活在这个世界,生、老、病、死, 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如果穆君明希望回到现实世界呢?他在现实世界中似乎非常成功, 好像有几十家连锁酒店, 而且好像还有两个大型的五星级酒店, 他在现实世界的年龄也不过三十五岁, 这么成功的男士,要想结婚生子, 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可在这个世界他几乎什么都没有, 就连两家饭店都是在司羽的名下,而且这种饭店和五星级酒店相比,也差得太远了。 司羽从现实来到这里,几乎是从一无所有,到了应有尽有,至少对司羽来说,有了健康就有了一切,然而穆君明却几乎是从应有尽有,到了一无所有,两人的心境应该完全不同,司羽得到这么多,理所当然想要留下,可是穆君明凭什么留下? 如果真的有回去的方法,对他来说当然是生活在现实世界更加舒适。 司羽的脸色白了不少,她知道自己不能太过自私,可又希望自己能自私一些,矛盾让她很不舒服,这种心理上的不舒服,使得她身体上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盯着穆君明拿回来的芽糖,司羽摇了摇头,说:“君明,对不起啊,我又没胃口了。” 穆君明却一点没生气,反而关心司羽到:“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忽然没了胃口。” 这时候魏甜甜也回来了,她甜美地笑着,满脸都是幸福,走到谭胜宗跟前,她习惯性地挽住了谭胜宗的手臂:“我刚才看到一条的确良连衣裙,特别好看,下个月发工资,我一定要买。” 谭胜宗伸出食指点了点魏甜甜的鼻尖,笑道:“大冬天的,怎么看上条裙子,也不嫌冷?” 魏甜甜笑眯眯地说:“留到夏天再穿。” 两人的甜蜜落在司羽眼中,司羽觉得谭胜宗有点渣,正在想着怎么回到现实,为什么还要和魏甜甜恋爱? 如果她确定自己一定会离开这个世界,绝不会和任何人产生任何羁绊,否则离开的时候,也算是一种不负责任。 四个人又在一起坐了一小会儿,不过因为司羽有点心不在焉,穆君明怕她累,便带着她早早回了家,回家之后,穆君明就开始给司羽按摩肿了不少的腿和脚。 司羽侧躺在床上,刚好看不到身后穆君明的表情,她说:“我刚才问谭胜宗了,他确实是穿越过来的,不过……” 穆君明一直小心地帮司羽按摩着腿和脚,他没说话,等着司羽继续往下说。 司羽顿了许久,才把话接下去:“不过,他说他在寻找回去的方法。” “回现实吗?”穆君明似乎并没有在意,只是随口问道。 “嗯,我觉得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不切实际的梦,所以他有可能真的有回现实世界的方法,毕竟我们能穿越过来,就已经够玄幻的了,所以再穿越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穆君明却不同意司羽的看法,说道:“我们回去干什么?当尸体吗?我在现实世界中是发生了严重车祸的,我必死无疑。” 司羽想了想,也说:“我在现实世界中是随时会死亡的,不过谭胜宗又不是傻子,他肯定不会穿越到他身体死亡之后,他肯定想穿越到死亡之前一段时间,这样他就能避免第二次死亡。” 点点头,穆君明说:“有道理,他确实不会那么笨。” “那如果有办法回去,你会回去吗?” 穆君明停止了动作,司羽也没回头去看他,只是静静等着他的回答。不过几分钟时间,司羽却觉得自己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深沉的声音带着一种笃定和坚持,穆君明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再回去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即便有回去的可能,我也会留在这个世界里陪着你和孩子们,这就是我最想要的,我猜,这也是我父母最想看到的,这就已经足够。” 一瞬间,沉重的心绪猛地变轻了,司羽转过身子,和自己跟前的穆君明对视,微微一笑,司羽说:“我也不回去。” 眉眼稍稍一弯,穆君明冰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司羽就跟着一阵心跳加速,她发现她真是永远抗拒不了穆君明偶尔的笑容,仿佛每次都能直击她心脏,让她反应不及,只能疯狂地跳动着。 白皙的脸上飘过两朵粉色云彩,司羽干净的眉眼仿佛干净的工笔画描就,她一双嫣红的唇饱满诱人,泛着多点点水光,好似果冻一般,让人看着就想咬一口,而看着这样的司羽,穆君明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司羽现在怀着七个月身孕,他怕吓着她,也怕吓着她腹中的胎儿,只能慢慢低头,轻之又轻地亲了一下司羽的额头,而对于他身体内产生的那股邪火,穆君明只能继续在内心背诵好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让这股邪火慢慢消下去。 这天之后,司羽再见谭胜宗时就轻松了不少,而谭胜宗心情似乎也不错,两人谈了谈新项目的装修理念,之后谭胜宗又把草图给司羽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之后,两人才将工作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拉起了家常。 “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吗?” “找到了,但是我拒绝了。” “拒绝?你拒绝了谁?什么意思?” 谭胜宗却和司羽一样惊讶:“我的系统告诉我,如果我能按照剧情走,那么剧情结束,我就有可能回到现实世界,也就是我死亡之前的三分钟,而且会帮我从那场车祸里逃生。然而我的剧情要求我和刘芳菲谈恋爱,那个女孩虽然是女主角,却极其自私,我接受不了和那样的女孩恋爱。刚好,我碰巧认识了甜甜,她才是我喜欢的女孩。” 这下司羽脑子更乱了:“系统?我没有系统啊,我就是整个人穿越到了这里,从来不知道系统是什么东西。” “那么,你知道你穿越的是一本小说世界吗?你知道剧情吗?” “我知道,这部小说我看过。” “啊?我从来不看小说,我就是莫名其妙进了这个世界,然后我就按着系统提示前进了。不过现在这个系统已经不出现了,他说我脱离了轨道,总之,大概就是系统彻底放弃了我,而我也没了系统的钳制,开始和甜甜在一起。” 司羽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而谭胜宗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两人沉默地坐了许久,司羽长叹一声:“我其实不是在你那本小说里,我们是同一个系列的小说,我所在的这本小说的女主角是杨箐箐,男主角名叫郑子轩,你知道吗?” “啊?” “魏甜甜是本系列第二部小说的女主角,男主角是个律师,你是第三部小说的男主角,女主角刘芳菲,不过现在好了,反正一切都乱了,也回不去了,安心生活吧。” 谭胜宗还在懵着,司羽却没工夫陪聊了,她已经知道事情大概,纠结也没什么必要,而且即便是能回去,司羽也已经和穆君明约定,都不回去了,所以这个世界就是她生活的世界,安心幸福就好。 说起来司羽自认对生活充满热情,她每天都把这一天当做活着的最后一天,所以她从来不计划未来,因为计划了也可能失望,所以她一向尊崇“活在当下”四个字,尤其是懂事之后。 很小的时候,孤儿院非常穷,有时候生病了,都是硬抗过去,而那时候她几次都以为自己会死,结果她竟然好好活到了二十多岁,她一直觉得这就是一个奇迹,然而奇迹总归不会一直发生,所以她还是死了,可是这时候又发生了奇迹,她穿越了。 心情还算不错,司羽溜达着往家里走,到家门口,司羽遇到了刚要出门的杨箐箐,两人擦肩而过,谁都没有说话。 司羽现在肚子很大了,而且她实在不希望这个时候跟杨箐箐斗得你死我活,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心情并没有受到影响,司羽回了家,秀云已经为她准备了几个红豆包子,里面的红豆馅甜美细腻,司羽高高兴兴地吃了四个,然后她华丽丽地吃撑了。 秀云也很是无语,可是她又不敢随便给司羽吃消食的药,只能轻轻地给她揉着肚子说:“司姐,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我一共做了六个红豆包子,平平、安安一人一个,穆哥一个,我一个,还有俩是给你的,结果你倒是好,一下吃了四个,这怎么会不撑得慌?” 司羽轻笑出声:“都怪你,还不是秀云你做得太好吃了?” 秀云其实今年才十九,可她是家里老大,不得不出来干活,然而当她看到强子和柱子在拼命学习的时候,终究还是羡慕了,她曾经带着渴望的目光问强子:“你们学的东西难吗?我可以学吗?” 强子嘿嘿一笑,回答她:“嗯,特别难,但是我就喜欢难的东西。” 那之后秀云就什么都没再问了,因为她一共上过四年学,文化水平仅限于认识最简答的字,当年她也不是学习不好,而是必须要给家里帮忙,所以即便是那四年,她也只是上午去上课,下午还是要去割草挣工分。 司羽其实对经历过六七十年代的人充满同情,他们能从饥丨荒中活下来,已然算是不易,所以他们大多勤劳、节俭,就好比秀云、强子、柱子…… 瘫在床上,司羽问秀云:“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秀云想了半天,说:“我喜欢用布头做东西,小熊,小兔子,我都会做,这个算吗?” 司羽笑了起来,说:“当然算,对了,你做这些东西需要什么,回头我去买材料,你给我做一个喂奶的靠背,然后给安安做一个小兔子吧。” “就一点布,一点棉花,棉花是塞到娃娃里面的,眼睛我可以用黑线缝,嘴巴我可以用红线缝,都挺简单的。”秀云说挺高兴,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欢。 司羽寻思了一下,觉得其实教人做手工在后世也很受人欢迎,能帮人减压,而且让人很有成就感,只是手工的兴起其实比健身房、游泳馆这些还要晚一些,毕竟一直到现在为止,人们的主要么目标还是吃饱穿暖,并没有到需要花钱减压的程度,就算有需要,这个时代的人也都很穷,不会把钱用在这种事情上。 不过既然手工很好,或许她能稍稍转一转方向,去做服装这一块,只要设计合理,样式过得去,其实是八十年代的成衣公司非常好开。 当然,司羽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她孩子还没有生,秀云也还要照顾她做完月子,如果司羽真想试一试服装公司,那也得等到夏天了,到时候孩子三四个月了,也不会那么粘母亲了,那么她就有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对了,司姐,强子和柱子每天晚上怎么那么晚回来?他们读书要读到那么晚吗?” “那倒不是,他们好像四点左右就放学了,他俩是忙着跟一个师傅学技术呢,每天都要实地测量,而且他们那个师傅脾气怪得很,他俩只能跟着老实学,不敢不听话。” 秀云低下头,回答:“哦。” 司羽侧头看看秀云,忽然发现她眼神有点飘。难道……秀云喜欢强子或者柱子他们中的一个?那到底是谁呢?一定是柱子,柱子虽然不爱说话,可是非常温和,最关键是的是,他这种温和不是装的那种,是能叫所有人都跟着安下心来的那种。 故意逗秀云,司羽戳戳她手心,调侃道:“哟,这是看上我哪个侄儿了?” “司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哪有?” 司羽笑着继续说:“柱子对不对?哎呀,哎呀,我也喜欢柱子,长得又帅,脾气又好,身量特别好,一眼望去都是腿,简直是完美比例,对不对?” 秀云脸更加红了,她把司羽的手推开,带着点娇羞说:“司姐,你别胡说,我可不喜欢柱子,我觉得他性格沉闷又无趣,还不如强子呢,至少好玩。” 司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哦~看来你喜欢的人是强子啊。” “你……你不要猜了……我去给你弄小米粥了……” 秀云逃也一般跑开了,司羽却有点不安起来,因为强子分明喜欢贾薇薇,到时候无论他答应不答应秀云,都是对她的伤害,可是两者之间,肯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正如强子所言,他虽然喜欢贾薇薇,却并没有表白,更加没有破坏她和郑子轩的感情,对他来说,贾薇薇只是他暗恋的一个对象,没有任何实际关系,这种自制力也很难得。 下午穆君明接着平平、安安一块回家,高大的穆君明站在两个小不点身边显得尤其突兀,可是当他们说起话来时又极其和谐,“今天在学校干什么了?” “学了歌曲,爹,我唱给你听。”平平立刻邀功一般抢着说,脆脆的儿童声音进入屋里司羽耳里。 “爹,我也要唱。哥哥咱俩一块,你说预备起,好不好?” “好。安安,准备好了吧?预备——起。我的好妈妈呀,下班回到家,劳动了一天多么辛苦呀,妈妈慢慢快坐下……” 一首歌唱完,穆君明沉默了,司羽也沉默了,原本他俩觉得可能他俩没有艺术细胞,欣赏不了俩孩子的美术作品,可是这俩孩子的音乐也太——差劲了吧? 什么叫魔音灌耳?什么叫荒腔走板?什么叫不着调?什么叫不靠谱? 司羽和穆君明一下子体会了个深刻,最关键这儿歌的调其实很简单,歌词也没几句,就这样简单的一首歌,两个孩子完全唱出了歌曲串烧的感觉,司羽就没听出他俩的调在哪里? 拍了几下手给孩子鼓掌,穆君明想了半天,凑出一句:“能全部唱完,真……真厉害。” 司羽也听到了俩孩子的歌曲,但是为了不用想词夸他俩,司羽硬生生装作没听到:“平平、安安回来啦?过来过来,吃红豆包子,可好吃了。” “娘,我们今天学唱歌了,我唱给你听吧。” “我也一块唱,我也一块唱。” 司羽赶紧一人手里给塞了一个包子,说:“不用不用,我的宝贝特别棒,你们先吃包子,吃完再说,好吧?” 俩孩子瞬间被红豆包子的甜味吸引,抱着包子开始啃起来,司羽则偷偷看向穆君明,两人眼中都是一样的意思:“这俩孩子,是五音不全吧?” 第27节 五音不全的平平、安安吃过包子就忘记了唱歌的事情,司羽长舒一口气,生怕这俩突然又想起来这件事,到时候她的耳朵就又要被荼毒一遍。 秀云带着平平和安安在堂屋玩,穆君明则跑去准备晚饭,司羽闲着无聊,也去伙房帮忙去了。 八三年的京市市区,大家做饭还有很大一部分用的柴火,而穆君明因为怕烟雾呛着司羽,就把伙房给改了,大锅也不用了,专门买了小点的炒锅,一家人都用煤气做饭。 后来穆君明干脆要求所有租户都用煤气做饭,不过因为用煤气做饭比较贵,他又怕司羽遇到什么别的极品房客,干脆包了几家人的煤气费。 说起来也不过一家两到三块钱的事情,可是这件事却叫其他几家很过意不去,他们做了什么好吃的,便都往司羽家送,司羽也不拒绝他们的好意,以至于这个月又胖了三斤。 已经入了二月,司羽还有一个月就临盆了,医生让她这时候一定要控制饮食,否则孩子可能非常大,到时候要真生不出来,还得再开刀,受两次罪就不值当了。 这回穆君明知道厉害了,他挨家挨户敲门,让他们不要给司羽东西吃,尤其是做蛋糕的老蔡家,他严厉禁止他们给司羽送各种各样的小蛋糕。 晚饭时分,司羽吃着的桌上的四个素菜,很是无语:“君明,医生让我控制体重,又没说我不能吃肉,鸡肉吃了也不长肉,吃馒头、面条、米饭多了反而容易长肉。” 秀云瞅瞅司羽,笑嘻嘻把单独给俩孩子做的肉丸子放到他俩跟前,说:“你们说娘该不该听医生话?不然你们的小弟弟小妹妹就有可能有危险哟。” 平平一口吃一个肉质肥美口感绝佳的肉丸子,点点头说:“嗯嗯,娘,你要听话,肉丸子都是我们的。” 安安吃饭比较小口,跟小仓鼠似的,每次司羽看她吃饭,都觉得特别幸福,肉呼呼的小腮帮子塞满食物的时候,安安会变得更加可爱,每次司羽都忍不住想戳她脸蛋。安安也咬一大口肉丸子,鼓着俩肉呼呼的腮帮子说:“娘,你要乖。” 司羽无奈,虽然她不是纯肉食动物,蔬菜也很喜欢,可一下子四个素菜,也有点太过了。侧头看看穆君明,穆君明冷着一张脸给她夹了一筷子茼蒿:“多吃点。” 司羽瞅瞅自己盘子里那一水的翠绿色,觉得自己有点朝食草动物发展了。 吃过晚饭,司羽早早睡了,但是临睡之前,平平、安安跑了过去,最后还是又给她唱了一遍《我的好妈妈》,司羽听过之后,默默吞了吞口水,将“你们唱的什么鬼”给收起来,笑得一脸温柔,甚至还夸张地说:“哇,你们真是太会唱歌了。” 平平小眉头紧紧皱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安安却奇怪地说:“娘,真的吗?” 司羽赶紧点了点头,随后平平带着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安安,肯定是咱们老师说谎了。” 司羽:“啥?” “娘,老师说我们俩画画很有天赋,可是很不会唱歌,但是爹刚才也夸我们,你也夸我们,那肯定就是老师错了。” “嗯嗯,娘,我们睡觉去了。” 说罢,俩小东西已经跑去了西间,和穆君明睡觉去了,司羽则默默躺下,对旁边忍笑的秀云说:“当人娘是门特别难的学问,你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噗嗤。”秀云终于笑了出来,“哈哈哈,司姐,我看你们以后怎么圆这个慌。” “那你说我刚才能怎么办,我已经忍着耳朵的痛苦,好不容易听完了,他俩也唱完了,我总不能骂他们一顿啊。” “这有什么,你就好声好气地问他们是不是没学会,怎么跑调了,要还是担心他俩受打击,就说他们能记住歌词已经不错了呗,看你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真的唱得很好听呢。” “可……他俩画画,我也觉得很难看,但是他俩还得奖了,我怕这次也是我的问题。” 秀云再次笑了起来,说:“你和穆哥的美术细胞,真的是一点没有,但是你们两个孩子的音乐细胞,我不得不说,也一点没有。” “呔,怎么说话呢,他俩怎么没有音乐细胞了,他们不是全都唱完了吗,至少……至少……只至少他们记忆力很好。” “噗……你就这么安慰自己吧,好了好了,睡觉吧。” ############ 另一边,杨箐箐又去找了穆信义,而穆信义此时则拿着两张海南旅行团的票,高兴得手舞足蹈,看到杨箐箐来了,他赶紧把两张票往兜里一揣,问道:“箐箐啊,你怎么来了?” “爹,娘呢?” “她出去了,箐箐,你有什么事?”穆信义笑出了一脸褶子,苍老的脸上却掩饰不住兴奋。 杨箐箐可没心情管他兴奋不兴奋,问道:“爹,已经一个多月了,那五万块你就真的不要了?爹,我现在已经彻底没钱了,虽然房租建军给我付,但是我也要生活啊,我现在的工作一个月才二十二块钱,根本不够我花,我前几天看中了一条裙子,才四块多钱,我都没舍得买。爹,你当时到底是为什么不跟司羽他们要了?为什么他们说你把钱捐出去了?” 杨箐箐越说越急,而且为了下一步的打算,她必须要给人付钱,如果钱不先给那个人,那个人就可能不给她办事,而那个人一张口就要五百块,可是现在别说五百,她就连五十块都拿不出来。 穆信义心里都是海南旅游的事情,对杨箐箐也有点心不在焉,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旅游,而且全国上下他也去了不少地方,海南却是他一直想去却没有去成的、他一直向往海南冬天的温暖,也向往那里的蓝天大海,这个梦想搁在心头几十年了,没想到突然他就“抽奖”抽中了海南双人游的票,这下他也不用考虑车费,也不用考虑住宿等等问题了,而且这一趟旅游是有专门的导游陪同,吃喝全是最好的。 穆信义心里默默计算起这一下他相当于赚了多少钱来,卧铺的车票钱,两个人得好几十,住宿费,两个人两个星期,又得上百,吃的都是顶级的好东西,这又得两三百,再加上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花销两三百,这一趟穆信义赚了得七丨八百块。真的赚了,赚了…… “爹,爹,你在想什么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现在真的没钱了,爹,要不这样,我知道你还有点钱,你能不能先借给我一千块?等我把司羽的院子弄回来,我就把这一千块还给你,行吗?” 穆信义犹豫了,他确实还有点存款,当初分家,他把大头全部分了,然而他也不能让自己过得太拮据,所以他自己偷偷留了两千块钱,这两千块他一次都没动过,就连杨箐箐上次被捉进警局,他都没动过,然而这时候杨箐箐却来问他借钱,穆信义头一次觉得杨箐箐一点都不贴心。 面上稍微没以前那么好说话了,穆信义问道:“箐箐,虽然我当初用了四千,可你不是还有四千吗,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全花了?你要知道这么多钱,普通人呢生活个十年都不成问题。” 杨箐箐刚想辩驳,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两人都以为来人是李氏,可是开门之后,他俩才发现来的人不是李氏,而是穆君耀和媳妇儿张翠花。 穆君耀耷拉着脑袋,脸上还有一大块青紫,往日高傲的样子没了踪迹,他高高的个子,跟在张翠花身后,像是一条低眉顺目的哈巴狗。 张翠花脸色也很不好,她回头狠狠瞪了穆君耀一眼,这才回过头来,对满是惊讶的穆信义和杨箐箐说:“爹,箐箐,好长时间不见了,我还怪担心你们的。” 杨箐箐一看张翠花这样,就知道她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穆信义比杨箐箐还精明,所以他没叫两人进门,直接问道:“你们俩来干什么?我还能动,用不着你们现在就这么着急给我养老。” 穆信义口气并不好,可张翠花也不敢反驳,只是谄笑着说:“爹,您怎么这么说话呢,我们没事来看看你,不也是应该的吗,你看,这是我给你和娘带的苹果。娘呢?她不在家吗?” 说着,张翠花用手肘狠狠捣了两下身后的穆君耀,穆君耀赶紧弓着腰,把手里一袋子苹果交给了穆信义。 穆信义低头一看,发现这些苹果上还有不少虫口,应该是菜市场上最最便宜,都没什么人要的那种。心里更加不爽了,穆信义问道:“我不缺你们这几个苹果,赶快滚。” 穆君耀眼看就要发火,张翠花猛地一脚踩到他脚上,他只能忍着痛,不吱声了。张翠花却陪着笑脸,继续说:“爹,你先让我们进去吧,我们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叫上下楼的邻居们看到,对您也影响不好,你说是不是?” 穆信义估计他不让两人进屋,两人肯定能在门口就墨迹起来,所以往后退开半步,穆信义让出一个进屋的通道。 张翠花和穆君耀赶紧钻了进去,生怕晚了,穆信义就改主意了。 四人全都坐下之后,张翠花就笑眯眯地夸赞道:“爹,你家里装修得真好,看这丝绒窗帘,怎么着都得二十块钱吧?还有这藤椅,每个也得五块钱吧?爹,唉,你生活得比我们俩小辈还好呢。” 杨箐箐在一旁瞅着张翠花,不知道她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不过既然她这么殷勤,那肯定不是好事,所以她比穆信义还要戒备。 穆信义则很清楚张翠花的为人,干脆问道:“君耀,君耀媳妇儿,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膈应不膈应人?你们俩什么时候会这样说话了?” 穆君耀和张翠花脸上都很难看,可是他俩现在是有求于人,只能依旧陪着笑。 穆君辉不敢说话,张翠花替他开口道:“爹,您真是爽快又有担当,那个,爹……我们就是……就是想借点钱,不多,一千就行。” 他俩说完,穆信义还没说话呢,杨箐箐先着急起来:“二哥二嫂,你们不是分了五万块家产吗,为什么现在还来要钱?你们要不要脸?” 张翠花一听,不高兴了,不过她也不敢高声硬呛,只是小声抱怨道:“箐箐,我跟咱爹借钱,又不是问你借钱,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穆君耀以前也算疼杨箐箐,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也跟着训斥道:“箐箐,我跟咱爹借钱,你掺和什么?你赶紧回家吧,别在这里捣乱了。我听说,昨天程建军又没回去,你也得考虑考虑了,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对你,跟养在外边的女人似的,也不提亲,也不结婚,别人怎么说你,你都不知道吗?” 穆君耀说的正是杨箐箐最痛的地方,因为她也发现程建军现在的异样了,他以前每天回家,而且和杨箐箐感情也好,他每次回去,两人都会干那事儿,可是现在程建军一个星期才去找杨箐箐一两次,而且还不是每次都干那事儿,有时候他躲不过,不得不干,就一定要把灯关了,屋里漆黑一片才成。 更加让杨箐箐觉得难堪的是,上一次两人做完,程建军竟然出去吐了,那干呕的声音叫杨箐箐觉得特别丢脸,而杨箐箐问他为什么时,他只是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和她无关。 虽然杨箐箐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她也很清楚,程建军对她已经远没当初那么好了。 无论杨箐箐怎么打扮自己,无论她多么漂亮,好像程建军都不在意了,他每天都要上班,而且一周还要值夜班两次,总之他现在变得越来越忙,杨箐箐见到他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而两人结婚的事情杨箐箐每次一提,他都找借口离开,后来干脆连借口都不找了,直接问杨箐箐:“你烦不烦?” 杨箐箐当然烦,她也不喜欢一次次提起让程建军娶她的事情,可是,程建军从来不答应,也不拒绝,杨箐箐能怎么办?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够伤人了,如果再不结婚,这些长舌妇说不定就能当着她的面骂她贱人了。 “二哥,管好你们自己家的事情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至少我不赌,光这一点,我就比你好了无数倍。”杨箐箐冷然说道。 “箐箐,你这是什么意思?”穆君耀不敢朝别人发火,但是朝杨箐箐发火他还是敢的。 然而,穆信义一声咳嗽,叫他们几人都不敢吱声了:“你们都给我闭嘴吧,也别再想着问我借钱了,当时分财产,我可是一分没留。” 杨箐箐知道穆信义有小私库,所以她自动把穆信义的话理解成不借给穆君耀夫妻俩,就是留给自己的,然而穆信义说了后面的话之后,杨箐箐发现她错了。 穆信义看杨箐箐和穆君耀夫妻俩都没有不要走的打算,干脆把拐杖使劲一敲,大声说:“怎么?我给你们那么多钱你们都留不住,现在好了,这么多钱你们几个月就花没了,现在还好意思回头问我要?我告诉你们仨,全都给我滚,我明天就要去旅游了,就算我有钱,也绝不给你们一分一毛。一个个不成器的东西,赶紧给我滚!滚!滚!” 穆信义举着拐杖就要打他们三个,似乎真的十分生气。 杨箐箐只觉得不敢置信,这个后爹虽然对其他孩子不算好,可对自己是真的好,这一次他竟然要打她?只因为她过来借钱? 这怎么可能,以前她问他要钱他都没生气过,现在就为了这一千块,他竟然把自己赶出去了? 疯狂拍着被猛然关上的大门,杨箐箐喊道:“爹,爹,对不起,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我都给你说对不起,爹,你先借给而我一千吧,求你了。” 房子里的穆信义没听到一般,去了隔音效果最好的洗漱间待着了,而门口穆君耀和张翠花明白了,感情杨箐箐也是来借钱的。 冷哼一声,张翠花嘲讽地说:“哟,你不是是咱爹的小棉袄吗?不是什么事儿都跟着他吗?现在懂了吧?你根本就是捡回来的东西,谁都不在乎。” “啪!”突然一巴掌甩到张翠花脸上,杨箐箐说:“你才是真贱人,比起司羽,你真是奸诈了一百倍,一万倍。” 张翠花默默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蛋,随后她便狠狠揪住了是的杨箐箐的头发:“别以为你真是我们穆家人,当初给你点钱就不错了,否则你一分都没有,结果你现在又来找爹借钱,你的脸怎么这么大?天生的?我告诉你杨箐箐,你早晚会早报应,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到底是什么。” 说罢,张翠花们的抄起一只鞋,对穆君耀喊一声“按着她“,就开始抽她耳光,“啪啪啪”的声音,在楼道内慢慢传播开区。 第31章 借钱 杨箐箐一个人哪儿是张翠花和穆君耀两人的对手, 而且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 现在她被穆君耀牢牢按住, 而张翠花则脱下自己的鞋, 用鞋底狠狠抽着杨箐箐。 不过一会功夫, 杨箐箐的脸就已经肿成了猪头, 她疯狂地哭着、喊着, 仿佛杀猪一般的叫声, 终于叫穆信义听到了,可是他想想云南之行, 最后还是下了决心没去开门。 等张翠花和穆君耀终于放开了杨箐箐, 她已经彻底没了力气, 脸也变得很是“好看”,张翠花看着瘫倒在地的杨箐箐, 狠狠地啐了一口:“呸!脏东西,没结婚就跟人家住一块, 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撒野, 想死?下次你再敢跟我没大没小, 我告诉你, 杨箐箐, 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就不信你不长记性。” 穆君耀却看着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的杨箐箐,有点过意不去了, 当然他也没后悔刚才按着杨箐箐, 毕竟他家困难, 很需要钱,杨箐箐刚才的做法,简直就是断了他家生计,所以他拽一拽张翠花,小声说:“好了好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现在就别跟她计较了。咱们走,想想别的办法。” 张翠花也打舒坦了,当然不会等下去,最后给了杨箐箐一脚,她冷哼一声说:“你最好记住今天我说的话。君耀,咱们走。” 穆君耀赶紧屁颠屁颠跟上了,张翠花在前头趾高气昂的,不过出了这一片,张翠花火气又上来了,因为她今天就是来借钱的,结果钱一分没借到,也就是说她白跑了一趟,还浪费了一毛的苹果钱,简直亏大了。 回头瞅瞅穆君耀,张翠花张口就骂:“我去你x了个x的,穆君耀,你真是个‘好’男人啊,家里原来有五万块,咱们是全京市最有钱的人家,可是你几个月就给我赌干净了。我好不容易偷偷攒下了两千块私房钱,还想着等孩子结婚给他们,结果你倒是好,又给我偷走,接着赌,还多输了一千块进去,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嫁给了你,你给我死开!滚滚滚!滚!” 张翠花越说越气,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猛地一脚踹到穆君耀腿上,让高个子穆君耀差点直接跪下去,他整个人猛地一踉跄,堪堪站稳后,却又不敢离开,只能小声地说:“媳妇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现在咱也没办法啊,那些要债的真的可能剁我的手啊。” 原本眼高于顶的穆君耀,这时候又是委屈又是可怜,猥琐得仿佛一个要饭的。他也是被追债的追怕了,当他们的刀子放到他手腕处时,他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张翠花也是这时才知道那一千块钱,他们真的躲不掉,只能过来求穆信义,希望他能帮帮忙,可是他们现在无功而返,而还款的期限已经就在眼前,他们还能找谁?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了你这么个王八蛋,现在只能去君辉家看看了,但是你那弟妹太不是东西了,到时候你看看,要是能行,你就想办法把那死女人给我弄走,然后我问君辉借。” 穆君耀赶紧哈巴狗一般拼命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到时候我一定看你眼色行事,绝对不会添乱。” “你妈了个x的,现在给我弄这小样干什么?当初赌丨博的时候怎么管不住自己的手?啊?我告诉你,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还敢有下次,那些要债的不砍你手,我也会亲自动手,我就不信,这辈子我不能把你这毛病给治了。”张翠花咬牙切齿地发着狠,眼睛都红了,加上一脸的麻子和黑乎乎的皮肤,让她看上去异常恐怖,根本不像个人了。 到了穆君辉家,他俩把事情一说,李香莲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冷嘲热讽地说:“二哥二嫂,哟,你们还有这样的喜好呢?不过人家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们这一赌,就是五万,可真够大方的啊。不过呢,我家确实还有点钱,但是我李香莲有个原则,那就是绝不借钱给赌博的人,因为这种人根本不会还钱。” 李香莲说罢,穆君耀立刻就要发火,张翠花赶紧拉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后穆君耀只能狗腿地对李香莲说:“弟妹啊,别这么说,我这不是改了吗,我保证以后永远不会再赌了。哎呀,你家言俏好像哭了,我帮你看看孩子吧,说不定是尿了。” 李香莲一听穆君耀要去给她看孩子,瞬间两步并做一步,冲了上去:“我的孩子不用你管,我会看着办的。” 穆君耀跟在李香莲身后,进了里间。 外间张翠花则对穆君辉软磨硬泡,终于实在被张翠花说得没法后,他说:“弟妹,其实不是我们不想给你借钱,而是前一个月,我们已经把钱全都借给李香莲弟弟了,他说拿着去创业,到时候给我们分红利,可是……” 张翠花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后穆君辉接着说:“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找到香莲弟弟,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消息。” 这下张翠花傻了,他们自己家肯定没钱,结果穆君辉家也没钱,那她还能怎么办? “二嫂啊,你什么时候帮我说说香莲吧,她不管自己闺女,天天跟着娘家弟弟和哥哥混,她说他们才是李家的根,我们老穆家,没有根,反正她没生。唉,你看看我大闺女,胳膊上天天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香莲打的……” 第28节 以前全都住在一个四合院内,李香莲虽然极其重男轻女,可怎么都会稍微控制控制,可是现在他们一家自己住了,也没人看着他们了,她就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几个孩子。两个大一点的闺女,几乎承包了家里所有家务,而且有一点干不好,就会被李香莲一顿毒打。 小闺女才一岁,根本不懂事,可是她已经知道害怕了,只要李香莲过去,她就立刻安静下来,完全不敢吱声,小小的孩子,哭都不敢,有时候不小心尿到裤子里了,就赶紧去找姐姐,生怕李香莲看到。 穆君辉以前觉得几个女儿不听话,李香莲偶尔打两巴掌也没事,教育孩子嘛,总少不了这些,可是现在他们搬出来之后,他才发现李香莲这么多年已经很压制自己了,现在她成了一家之主,简直就是个暴丨君,就连穆君辉也是生活在她的淫丨威之下。 然而张翠花却根本没心思听穆君辉的唠叨,她心里一直想着怎么才能弄到钱,怎么才能过去这一关,如果过不去,他们一家要怎么办? “二嫂啊,你去帮我说说香莲吧。” 张翠花努力拼出一个笑容说:“君辉啊,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真的不好说话,到时候弟妹要是生气了,我就里外不是人,你说对吧?不过我相信弟妹还是疼几个闺女的,言喜都十岁了,多乖巧懂事啊,言柔也好看……” “唉,你别说了,言柔就是因为长得好看,更加被你弟妹欺负,她看不惯别人长得好看,可你说言柔有什么错,对吧?”穆君辉愁眉苦脸地说。 “就是就是,哎呀,君辉啊,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也先回去了,你回头自己好好说说弟妹吧。”既然要不到钱,那么张翠花还有什么必要留在他们家?听穆君辉诉苦,看李香莲打孩子吗? 张翠花说罢,急匆匆去里间拽起穆君耀就走了,而穆君耀看张翠花这么着急,还以为她已经借到钱,所以痛快地跟着走了,路上他才知道怎么回事,随后他便开始浑身发抖。 该回家了…… 家里要是有人催债,怎么办? “翠花啊,翠花啊,我可怎么办,我要死了,我的手要被剁去了,呜呜呜……” 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就因为害怕,哭了起来,那没出息的样子,惹的张翠花又是一阵厌烦,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嫁给了这么个玩意,所以她猛地把穆君耀推开,阴狠地说:“活该!” “对,我是活该,我就不应该赌,可是现在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翠花,你说我能怎么办?呜呜呜……” “你给我闭嘴,再敢哭一声给我听试试!你哭一声,我踢你一脚,你再哭一声,我就再给你一脚。我可不会惯你毛病。” “好好,可是钱怎么办?” 张翠花沉默了,可是又气不过,于是上前狠狠踹了穆君耀三脚后说:“还能怎么办,去找司羽呗,不然谁能一下拿出一千块?能拿出来的都是大款,全京市才有几个大款?” 穆君耀脸色一僵,因为他在司羽面前,以前都是“帝王”,可是现在在她面前,穆君耀觉得自己成了一捆快要蔫死的杂草,一点地位都没有。 “你弄这小样干什么?你以为我想去?我每次看到司羽那张脸,都恨不得撕烂它,我x你大爷的,没想到分家了我还要因为你低声下气。分家的时候我们家可是一共分了五万!我x你妈了个x的穆君耀,如果借不到钱,你他x的就干脆把手剁了吧。” 张翠花也是气急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穆君耀竟然受不住诱丨惑,竟然又去赌了。 当天张翠花检查钱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穆君耀则因为心虚,到了半夜才敢回家,然而张翠花哪儿会轻饶过他,拿过擀面杖就是一顿打。 然而三天之后,十几个拿着砍刀的壮劳力冲到他们家时,张翠花才知道,穆君耀不仅把那两千块输了,还又多输了一千块。 当时张翠花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她深呼吸好几口,才让自己没厥过去,而那十几个壮劳力将穆君耀的手按到桌子上时,她又担心了,只能求着他们宽限几天。 最后他们又给了三天时间,而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张翠花估计现在他家里肯定等着十多个男人,如果拿不到那一千块,穆君耀的手可能真保不住了。 越想越是郁闷,张翠花回头凶狠地瞪向穆君耀,说:“到了司羽家,你给我老实点,现在是我们在求他们救命,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再给我弄那个趾高气昂的烂样子,那你就等死吧,我救不了你。咱们的夫妻情分也到此为止了,反正我跟你过不下去。” 穆君耀早就吓得两股战战,赶紧点头哈腰地谄媚说:“翠花,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到时候他们叫我下跪、磕头,我都能干。” “他x了个x的扫把星,我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真是倒了血霉了,穆君耀,我告诉你,这次就算你把钱还上了,以后也永远别想拿到一分钱了,咱家的钱你永远别想碰!” “我,我知道,以后我工资全都交给你,一点不留,好不好?”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骂骂咧咧,一个畏畏缩缩地来到了司羽家,在这之前,他们先经过了他们自己住着的四合院,两人生怕弄出什么动静被那些壮汉捉住,所以悄咪咪的,蹑手蹑脚地进了司羽家的四合院。 进去之后,司羽正坐在一旁,她家的保姆秀云和王大嫂一起在洗衣裳,两人都用着胰子,那胰子老大一块,让张翠花一看就羡慕得厉害,她家里虽然也有胰子,但是一直舍不得用,而且她都是一小块一小块买,哪儿像司羽用的这么奢侈。 然而心里再如何不平衡,也都是穆君耀造成的,张翠花总归也怪不到司羽身上去,虽然她和司羽也一直不对付,但是相比较杨箐箐,张翠花现在觉得司羽要可爱多了。 笑眯眯走上前,张翠花说:“嫂子,王大嫂,你们洗衣裳呢?” 司羽、秀云、王大嫂一起抬头看向张翠花,司羽问道:“有事?” 司羽口气可不算好,张翠花后面的穆君耀心里虽然都是气,但也不得不堆了一脸的笑说:“大嫂啊,不要这样说话,我们怎么说都是一家子,我和君明大哥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来感情也很好,你说是不是?” 司羽冷然看向穆君耀,反问:“感情很好?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 穆君耀脸上窘然,张翠花赶紧说:“大嫂啊,不瞒你说,这次我们确实有事找你,咱们能不能屋里说去,这里……都是外人,我也不好开口。” 张翠花说罢,王大嫂和秀云对视一眼,没吱声。 司羽却反驳道:“外人?王大嫂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着我,他们两个孩子把我当亲婶子,他们一家人对平平、安安都像是真的亲人,这么多年你们干嘛去了?哦,对,你们忙着观看穆君明和杨箐箐打情骂俏,对吧?你们会记得有个嫂子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别逗了,张翠花,要说外人,这里的外人就是你和穆君耀。” 司羽直呼其名,张翠花和穆君耀脸上都是压抑的愤怒,可是有求于人,他们只能忍着心头的不爽,满脸谄笑。 “大嫂,当年我真的不懂事,可是现在我懂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咱就算不是亲戚了,也算是邻居吧,我们进屋好好谈一下可以吗?”张翠花微微低头,似乎很是恭顺。 穆君耀也跟着说:“大嫂,我错了,当初我眼瞎心盲,看不穿很多事,但是现在我清醒过来了,大嫂,求你了,咱们先私下谈一下,行不行?” 司羽微微蹙眉,有点疑惑,这俩人这是不正常啊,竟然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来求她,可是司羽不记得小说中有这些情节啊,那他俩这是要干嘛? 也有点疑惑,司羽想了想说:“谈一下可以,私下就算了,你们信得过我,我还信不过你们呢,要是你们俩一起上来要打我,那我还怀着孩子,岂不是很吃亏?” 张翠花和穆君耀脸上又是一窘,司羽接着说:“秀云和王大嫂对我来说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可以在这里说。” 张翠花看司羽死了心不单独跟他们谈,只能想了一想,有点艰难地开了口:“大嫂,君耀他前段日子迷上了赌丨博,几个月时间把家里五万块,输了四万八。我们也没办法,加上那边房子出了问题,只能先搬到这边来住,毕竟这边租金少一点。可是,唉……” 张翠花长叹一声,穆君耀在她身后,头深深埋下去,似乎也觉得没脸见人。 张翠花接着说:“唉……没想到君耀竟然受不住别人蛊丨惑,又去赌了,而且还是偷了家里剩下的两千块。我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了,要真是这样也还不要紧,我们紧紧巴巴地过日子也成,可是没想到,君耀竟然还多输了一千块,这真的要了我的命了。” 司羽眉心微微蹙起来,看向张翠花身后的穆君耀,他现在看上去更加猥琐也更像一只大虾了。 张翠花发现司羽动容,赶紧再接再厉:“大嫂,你不知道,三天前,一群男人手里都拎着这么长的看到,就想砍了君耀的手啊,我好说歹说,让他们宽限了几天,可是一千块啊,我怎么才能弄到这钱?” 司羽这会儿心里也有点数了,感情这两位是来借钱的。 “你去找咱爹要啊,来我这里敢什么?” “咱爹说他一分钱都没有啊。” “那就去找君辉,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咱爹说君明不是他亲生的,那五万也都捐了,我们和老穆家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张翠花赶紧陪着笑说:“血缘关系哪儿能比上一起生活好几十年来得来的亲近。” “那,你们没去找你们亲弟弟?” 穆君耀低声说:“他们家也没钱,李香莲把钱都给她娘家弟弟了,结果她弟弟好像跑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 张翠花接着穆君耀的话继续说:“唉,大嫂,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所以才厚着脸皮过来问你借钱,要真的有办法,我们怎么都不可能麻烦你,真的。你借我们一千块钱吧,求你了。” 张翠花说罢,赶紧冲司羽鞠了一躬,而穆君耀则是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 随后穆君耀就咣咣咣给司羽磕了仨头,司羽想了想,觉得不借钱也确实有点太过,可是就这么借给他们她自己又不爽,于是她想了想,问道:“我钱可以借给你们,但是你们怎么还,什么时候还?你们不会觉得我就白借给你吧?” 张翠花和穆君耀对视一眼,最后张翠花说:“君耀是他们公司一个小点的头儿,一个月工资三十,我们一个月要交十块钱房租,就剩下二十块,还有仨孩子要养活,我们……我们慢慢还你,行吧?” 司羽点点头,回答:“行,这样吧,我借给你们一千,你们以后每个月还我五块,这样你们一家还能剩下十五,虽然紧巴点,但也能过下去日子,是吧?然后利息我想想怎么算,一般两分还是三分来着?” “还要利息?”穆君耀不敢相信地问出来。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们家是银行啊?银行借钱都还要给利息呢,而且要申请贷款流程可麻烦着呢。当然,你们也完全可以去找银行借钱,这样就不用给我利息了,对吧?” 张翠花和穆君耀一听,赶紧认栽一般说:“行,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司羽再次微微一笑:“那行,正好秀云也在,王大嫂也在,他俩就当公证人,你们俩写字据,写好今天问我借了多少钱,一年利息怎么算,一年还多少钱,都写清楚。” 张翠花和穆君明想想那十几个带着砍刀的人,只能咬着牙,按司羽说的,写好了欠条,同时写好了如何还款和利息多少问题。 他俩走后,秀云不解地问司羽:“这俩人鬼着呢,你干嘛还借?” 王大嫂却说:“无论他们兄弟感情多不好,毕竟那小子有生命危险,咱怎么都得有点同情心,只要不吃亏就行。我当时就怕司羽你心软,直接给了一千,幸好你还让他俩写欠条了,你不知道,我们老家那边,经常有人借了钱,没写欠条,之后人家去问,他们硬是说没借过的。” 司羽点点头:“就是这么个理。” 这件事大家也没放在心上,但是一个小时之后,杨箐箐带着猪头一样的肿脸也来了,而且她的目的竟然也是借钱。 勾唇浅笑,司羽对面前狼狈不堪的杨箐箐说:“不借。” 第32章 唱歌 杨箐箐来之前已经见到了穆君耀和张翠花, 他俩对院子里等着的十几个壮汉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最后交上了一千块钱。 等那十几个壮汉离开, 他们两个才仿佛重获新生, 长舒一口气, 坐在了院子里的条凳上。 杨箐箐很是有点奇怪, 毕竟他俩没有从穆信义哪里借到钱, 而她之后也去了穆君辉家, 他家是确实没钱,也就是说他俩也不可能从穆君辉那里借到钱, 那么他们是跟谁借的钱? 杨箐箐其实心里还很是痛恨这俩人, 但是又觉得必须忍辱负重, 正在她准备出去问问他俩怎么借的钱时,院子里的两人自己说了起来:“幸好司羽给咱们借了钱, 要不然你今天这手肯定没了。” 穆君耀扶着张翠花站起来,狗腿地给她按了按肩膀, 说:“对啊, 我也没想到她能帮咱们, 不过她还问咱们要利息, 也太不近人情了。” 张翠花想到这里也很是不高兴:“就是, 还是当人嫂子的呢, 就帮这点忙还算计着咱,真是。” “算了算了, 媳妇儿, 咱们今晚吃什么?” “吃吃吃, 就知道吃,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吃了?你看看家里还有一分钱吗?你给我说你吃什么?去买十斤地瓜,先吃到你发工资,要不然你就给我饿死得了。倒霉催的王八蛋,跟着你,我真是糟心死了。”张翠花甩开穆君耀就回了房间。 穆君耀在院子里站了半天,想想家里情况,个子高高的他,又成了一只大虾,弯腰驼背的,一点没有高傲的样子。 杨箐箐将他俩的对话都听到了,她寻思了半天,不太想去找司羽借钱,毕竟她的目的可是要搞司羽的,结果现在她却要问司羽借钱。 手轻轻抚摸在自己已经肿的老高的脸上,瞬间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她以前只痛恨司羽,现在她还痛恨穆君耀和张翠花,这两人就这么按着她在楼道里抽打,那个场景她永远不会忘记。 可是现在她得想办法先解决司羽,而且反过来想一想,如果用司羽的钱把她的房子抢到了自己手里,等司羽知道的时候,会不会更加难受? 这么想着,杨箐箐高兴了起来,而且她觉得自己真是太伟大了,竟然能如此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和当年的勾践也不遑多让,而且为了效果,杨箐箐决定现在就去,毕竟她现在脸肿得厉害,到时候司羽看了,肯定会更加震惊,说不定就会同情心发作,借给自己了。 又专门去照了照镜子,把自己头发弄得更加凌乱,衣服也故意蹭上一大片灰,杨箐箐怎么邋遢、怎么可怜就怎么捯饬自己,等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一点美丽的模样都没了,她去了司羽家的四合院。 四合院里,司羽正优哉游哉地和秀云说着话,她旁边还坐着跟司羽关系非常亲近的王大嫂。 杨箐箐一看到司羽,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披头散发的模样跟个疯子似的:“大嫂,你帮帮我吧,我真的过不下去了,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可是我之后真的没有再去找君明哥了,大嫂,我求你帮帮我,借我点钱吧。” 司羽正笑嘻嘻和秀云说话,突然被杨箐箐那号丧一般的哭声打断,随后她又乐了,感情杨箐箐也是过来借钱呢。 也不回答,司羽用胳膊肘碰了碰秀云,又碰了碰王大嫂,给两人使个眼色,随后三人齐刷刷环臂抱胸,开始看戏。 杨箐箐说了那么一大串,都没有等到回答,于是她专门看向司羽,发现司羽竟然事不关己一般,靠着秀云,盯着她,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又窘迫又可怜,杨箐箐接着说:“大嫂,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还帮了君耀哥和翠花嫂子,我也是家里的一员啊,我现在是真的有困难,大嫂,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求你了,大嫂。” 杨箐箐说着说着,尽量挤出来几滴眼泪,不过司羽可一点没给她借钱的意思,穆君耀过来借钱,那情况分明是真的,而且就是邻居,她也耳闻过他俩的情况,十几个壮汉在他们家门口围着,整个胡同的人虽然可能不清楚具体,但也都大概了解一丁点。 相对的,大家也都了解一点杨箐箐,她现在和程建军同居,而且还有工作,然而她花钱如流水,经常去人民大厦买衣服,有时候一条裙子都要十多块钱了,她也舍得买。 这种情况下的杨箐箐来借钱,司羽又怎么可能给? 司羽瞅着杨箐箐那张猪头一样的脸,笑眯眯地说道:“箐箐啊,别给我戴高帽,我可从来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相反,我向来是有仇必报、绝不吃亏的,你这是对我有多大的误解,才说得出我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司羽说罢,秀云和王大嫂都捂着嘴偷笑,司羽瞪两人一眼,示意两人别笑,这俩赶紧憋着笑,不吱声了。 第29节 “大嫂,就算我错了,你也给君耀哥借钱了,都是一家人,都是一样的关系,大嫂,你就看在我被君耀哥和张翠花毒打了一顿的份上,算是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需要钱。”杨箐箐的恳求看似真诚,但是司羽大概永远也不会相信她了。 “你的脸是被穆君耀和张翠花打的?我还以为是哪个正义人士干的呢,看来他俩还挺有眼光和行动力。”司羽调侃一般说道。 杨箐箐心里很是尴尬,可是为了这个四合院,她忍了:“大嫂,他们俩下手有多狠,你也看到了,我们只不过一起去爹家借钱,都没借到,他们就拿我出气,可是我又哪里错了?大嫂,他们这样丧良心的人,你都能借钱给他们,也一定会借给我的吧?” 司羽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杨箐箐的话,随后一脸严肃认真地回答杨箐箐:“不借。” 杨箐箐一瞬间被司羽噎得浑身难受:“大嫂,为什么?” “因为钱是我的,”司羽满脸微笑,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借给谁就借给谁。” 血气上涌,杨箐箐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反驳,只能堆着笑脸问司羽:“大嫂,我都已经为我以前做过的事情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难道你不能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人家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为什么我做错了一次,你就永远不原谅我了?” 司羽被杨箐箐这话说得十分无语,感情她错了,然后说一个抱歉,就一点事都没有了?那这种做错事的成本是不是也太低了,如果真这样,谁还愿意按照规矩和法律做对的事?到时候,还会有人记得“良心”二字怎么写吗? 果然这女主的三观神奇又极品,这种自私是司羽这等凡人永远也追不上的,至少司羽觉得,如果自己做错了事并且伤害到了某人,她一定会好好补偿,而不是几次三番找他麻烦,甚至还张得开口问他借钱。 言简意赅,司羽说:“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杨箐箐懵了一下,随后问道:“是不是我只有跪下来,你才能借钱给我?” 心里,杨箐箐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辱负重,一定要受得了这种苦,到时候等她拿到四合院,一定要得意洋洋地告诉司羽,自己是用了她的钱,得到了她的院子,到时候司羽肯定会后悔,肯定会发疯。 想到这样的场景,杨箐箐便觉得痛快无比,所以再看向司羽,杨箐箐觉得自己真的能给司羽跪下,这么想着,她干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嫂,我给你跪下了,我求你借我点钱,我求你了,我一定尽快还给你,我说到做到。”杨箐箐又挤出几滴眼泪。 司羽无奈望天,难道现在流行下跪借钱? “起来吧。”司羽云淡风轻地说。 杨箐箐以为司羽这就算是答应了,赶紧站起来,说:“大嫂,谢谢你。” 司羽反问:“你谢我什么?哦,因为我叫你起来?这你没必要谢我,因为你跪着,我怕你膝盖受不了。” 杨箐箐不敢置信一般看向司羽:“大嫂,你什么意思?” 司羽双手一摊:“没什么意思啊,因为我又不会借你钱,你给我跪着我也受不起,是不是?” 杨箐箐气急,她紧紧咬住下唇,过了好半天才压制住自己的愤怒,轻声细语地问:“大嫂,你到底怎么样,才答应借我钱?” 非常认真,非常诚挚,司羽说:“你怎么样都不行。” “噗嗤。”秀云忍不住在旁边笑了出来,因为她发现司羽对这个杨箐箐真是特别有一套,能气死人还不偿命。 司羽赶紧用胳膊肘又碰碰秀云,那意思是让她别掉链子,这么严肃的场合,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算什么,大家紧绷的精神头都没了。 秀云赶紧捂住嘴巴,又不吱声了。 杨箐箐却瞪着秀云,低声说:“又没问你借钱,一个下贱的保姆,也配笑我?” 这下秀云笑不出了,王大嫂气呼呼地说:“你这小姑娘嘴也太毒了,人家凭自己本事挣钱,怎么就下贱了?要真说下贱,怎么也该是你下贱。你还没结婚,就跟人家住在一起,算是什么个说法?你也不害臊?” 杨箐箐气得要命,但是司羽还在,她只能不理会另外两人,问司羽到:“嫂子,你就这样恨我?” 司羽摇摇头,回答:“不,恨这个字太严重了,要对真正的对手才能用恨这个字,你?配不上。” “大嫂,你……你……”杨箐箐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自己在司羽眼里竟然这点分量都没有,而她自己几乎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找司羽麻烦,怎么才能战胜司羽,怎么才能彻底打垮她…… “行了,要真缺钱,就去问你男人要,咱俩也不是什么亲人,以后别这么说,搞得我还得恶心半天。你走吧,不送。”司羽看戏也看够了,也懒得跟杨箐箐继续纠缠,所以司羽让她赶紧走人。 杨箐箐来了这一次,钱没有借到,还吃了一肚子气,她指着司羽,半天说不上话,最后只能气呼呼地说:“司羽,你给我等着!” 司羽根本不想理她了,秀云却说:“有事就叫大嫂,没事就叫司羽?呸,你这种人,谁会喜欢?” “就是。”王大嫂不太会骂人,只能跟着附和。 杨箐箐狠狠瞪秀云一眼,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用得着你说了?贱货,下等胚子。” 这下司羽不爱听了,她冷冷一声呵斥道:“杨箐箐!你再骂一句试试!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骂一句秀云,我绝对让你后悔。” 杨箐箐一看司羽,瞬间哆嗦了一下,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仿佛成了块任人宰割的豆腐,而司羽就是那把刀子,她在司羽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你……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 说罢,杨箐箐赶紧转身跑了,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司羽真的能一刀杀了她。 ********* 这天之后,司羽的日子依旧过得很舒坦,不过因为惦记着给穆君明的礼物,这段时间,司羽一直在找房子,首先房子地段要好,还要便宜,同时房子还不能太小,否则办房屋抵押贷款的时候就容易出现问题。 周汉声的生意愈发好了,而且对司羽的事情也很上心,在帮忙看了五六套房子后,周汉声对司羽说:“东城有个小点的四合院,比你们这个四合院小了大约一半,北面一共就三间房,东西南各一套,院子也不算大,但是地段实在是太好了,而且一万三的价格我都想要,那个小院子,不是我说,你转手就能卖出两万五。” 司羽又问了问具体位置,随后司羽内心就是一阵疯狂大笑,那个地方绝对的京市中心,之后那个地方简直是寸土寸金,可想而知这样一个四合院到时候的价格了,即便是开发,一套四合院也肯定能换到四套以上的房子。 遇到宝一样,司羽立刻拍板:“行,你今天就帮我联系,我给你准备现钱,直接给我过户。” 周汉声无语地问道:“大后天就年三十了,谁给你过户?人家工作人员还能不放假了?” 司羽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那今天能不能把协议签了?” 这次周汉声点了头:“我去联系联系卖家,看看人家有没有时间。” “嗯。” 当天,司羽就和卖方以及周汉声的中介公司签了协议,交了定金,这件事完成之后,司羽逮着周汉声继续说:“我手里还有大概一万来块钱,你给我看着点,我不要楼房,合适的四合院,或者平房,我都要。” 周汉声似乎很是无奈:“司羽,你这也太有钱了,这才多长时间,你瞅瞅你,房子好几套,装修公司现在五十多个工人了,还分了一二三队,你老公连续开了两家饭店,去吃饭的人络绎不绝,他收入一天没个两千也得一千五吧,我的天,你们俩这是要占据京市啊?” 司羽哈哈大笑起来,说:“对啊,难道你还有什么反对意见?” 周汉声立刻双手高举做投降状:“我哪儿敢呢,我还指望着你多照顾照顾我生意呢。” “切,别胡说了,你瞅瞅你这办公桌,瞅瞅你那办公椅,不都是新添的?看来你生意很不错啊。” 周汉声也跟着笑起来:“还行还行,托司老板的福。对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家准备怎么过?” “穆信义不在京市,我们几个兄弟家完全没感情,我估计我们家就和四合院里的大家一起过了,应该也挺热闹。” “嗯,也挺好。司羽,君明他……还打你吗?”周汉声问得有点小心翼翼,看得出他对司羽的温柔。 给了周汉声一个踏实的笑容,司羽说:“他真的和以前不同了,汉声,以后别担心了,他不会再打我,也不会对不起我的。” “那……就好。” 从周汉声公司出来,司羽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毕竟他和杨箐箐原本该有一段情的,因为她的原因,他俩早早就没了联系,虽然司羽知道这对周汉声来说是件好事,可司羽还是有点愧疚,因为有时候即便知道是错的,当事人可能也选择错下去,并且甘之如饴。 长叹一声,司羽也有些无奈,因为感情这事儿她真的帮不上忙,而且司羽最不喜欢给人介绍对象,好了,她百般好,可若是差了,或者分手了,那么介绍人真的里外不是人。 回到家,秀云已经接回来的平平、安安,穆君明也已经回来了,司羽刚进家门,就被平平、安安一阵魔音灌耳给击溃了。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 ……” 一首歌唱完,司羽默默为平平、安安前方听歌的穆君明和秀云默哀了三秒,而平平、安安则满是担心地问:“爹,小姨,我们唱得好不好?能去表演吗?” 穆君明默默吞了吞口水,没吱声,但是看向了门口的司羽:“平平、安安你们娘回来了,快回头看看。” 平平、安安立刻回头:“娘,娘,我们唱歌给你听,《蜗牛与黄鹂鸟》,我们的表演项目,老师让我们俩回家一定要好好练习。” “嗯嗯,娘,我给你再唱一遍吧。” 被穆君明出卖的司羽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刚才你们唱的时候我听到了。你们唱得……还,嗯,还不错,就是,有些地方有点跑调。” “司姐,你也回来了,太好了,那你帮着孩子学学吧,我去给你做晚饭。”秀云说完也不等司羽同意,就开门去了伙房。 “那个什么,司羽,今天我店里有点忙,就不在家吃饭了,平平、安安,你们俩要听话,明天我和娘一块去看你们表演。” 被秀云和穆君明抛弃的司羽:…… 两个没良心的,看我回来怎么治你们。 “娘,我哪里跑调了?”平平带着一脸的疑惑发问。 “就是啊,我觉得我唱得很好,婉儿老师还夸我唱得很大声。” 司羽无语凝噎,我亲爱的孩子啊,除了夸你大声,你老师还能夸你什么? “娘,娘,你快告诉我们,我们哪里跑调了。” 司羽瞅着平平、安安那不解的样子,认命一般回答:“每一句。” 其实幼儿园早就已经放假了,学生们每天过去一两个小时,都是为了这次的年终表演,而且有些家长也不得不参与其中某些节目,不过司羽因为怀着孕,所以没有参加,穆君明则太忙了,没时间。 明天就是表演的日子了,平平、安安却还是很有问题,他们老师也已经无语了,基本上给平平、安安安排的只是一些说话、或者跳动一类的项目,然而这个《蜗牛与黄鹂鸟》是全体师生大合唱,他们总不能不叫俩孩子上台,只能一遍一遍的教,最后,婉儿和老校长认输了,把这项重任交给了平平、安安父母。 现在可好,他俩的父亲毫无人性地逃跑了。 “咱们一句一句学啊,我唱一句,你们跟一句,好不好?” “好。” “来,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司羽,卒! 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点,司羽和俩孩子商量:“平平、安安,娘觉得你们俩这首歌还有点问题,可是明天就要表演了,这是集体活动,我们肯定不能让集体活动失败,对不对?” 平平、安安拼命点头:“所以我们俩在学校里也一直练,回家也一直练。” “但是我觉得咱们还得要好几天才能练好,可是表演就是明天了,所以咱们时间是不是有点不够?” 平平、安安歪歪头,白白的小脸上眉头皱起,模样可爱又呆萌,他俩想了半天司羽的话,最后懂了似的点了点头:“嗯,不够。” 笑得温柔又好看,司羽说:“那你们俩明天唱歌的时候,要很小声很小声地唱,好不好?或者,你们就光张嘴不出声,这样,咱们的表演就会变得很完美,你们也没有破坏咱们的学校表演,对不对?” 孩子们,教你们对口型这事儿真怨不得娘,是你们唱歌水平真的太歪了,太菜了。 “安安,我觉得娘说的有道理。” “好吧。” 司羽赶紧说:“但是仅此一次,而且以后一定要好好练习,争取全部学会才行。” “嗯嗯,娘,我们会好好练习的,你还要再听一遍吗?” 司羽:“不用了,不用了,咱们看看秀云小姨给你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吧,娘都饿了。” 隔壁的四合院里,杨箐箐在干等了一星期之后,终于又等到了程建军,可是他完全拒绝和她亲近,而且上次两人做了那事儿之后,他又出去干呕了半天。 杨箐箐也不高兴了:“建军,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第30节 程建军勉强笑了一下说:“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行,那你借我一千块钱,我过段时间就还给你。” “啊?” 第33章 生子 程建军仿佛不认识杨箐箐一样看着她, 他和杨箐箐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 一开始确实有段你侬我侬的时光, 但是也就一个月时间过去, 程建军发现杨箐箐这个女人肤浅又无趣, 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每天只知道打扮, 同时还和其他男人暧昧不清, 这些都让程建军无法接受。 然而除去这些,更让程建军不能接受的是, 他总是想起上次说在大街上, 杨箐箐拉了一裤子, 还鬼哭狼嚎的模样,而每次想到这样的她, 程建军都很想吐。 一开始程建军最初接触性,他高兴的要命, 爽得要命, 可是后来他发现, 他已经没法和杨箐箐做了, 因为每次做完他都恶心得要干呕老半天, 才能让自己忘掉杨箐箐那时候的狼狈。 越来越不想见到她, 也越来越确定自己根本不喜欢杨箐箐,程建军减少了来看她的频率, 虽然他还付着房租, 可是他心里却是已经没了杨箐箐。 程建军觉得自己经常不来, 杨箐箐应该也有点心理准备,毕竟无论哪对恋爱中的男女都不会这样,可是他没想到杨箐箐竟然会问他要钱。 不过这样的话,程建军心里还舒服一些,因为这样他再说分手的话,也不会那么说不出口了。 轻咳两声,程建军显得很是平静:“你为什么要借钱?” “因为我没钱了。”杨箐箐确实已经知道程建军不喜欢自己了,她一开始还想安慰自己,可是现在她欺骗不了自己了,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生龙活虎的,别说一个星期做一次,就是一天一次,应该也不会觉得多,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爱他的女人。 如果男人不爱他的女人,那就是一个月一次他都嫌多。 没法安慰自己的杨箐箐终于也做了决定,反正都要分手了,她还不如拿到点补偿得好,所以杨箐箐直接说出了借钱这话。 程建军没想到杨箐箐竟然这样理直气壮,可是她越是这样,程建军心里还越舒坦,愧疚感也随之减少了不少:“箐箐啊,钱我可以给你,但是在给你之前我想和你说个事。” 程建军犹豫了一下,有点艰难地开了口:“我觉得咱们两人真的不合适,你这么漂亮,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人,可是我工作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所以咱俩在一起太辛苦了,你说对不对?” 杨箐箐盯着程建军,许久没有说话,再开口,杨箐箐已经满是嘲讽:“你这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程建军一愣,赶紧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我绝对没有找过别的女人,这一点我可以发誓。” 程建军说着,摸了摸鼻子,他说谎了,因为实际上,他已经偷偷和前女友复合了。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你告诉我原因。” “箐箐,你别难过,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行,那给给我一千块钱,咱俩就和平分手了吧,这一千块就当是给我的精神损失费,毕竟跟你同居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承受着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杨箐箐说得理所当然。 程建军赶紧点了点头说:“好好,不过我现在手头没这么多,我要跟朋友借一点,但是我尽量一个星期之内给你,好吗?” “行,那你赶紧滚吧。” 程建军仿佛得了特赦令,赶紧走了,心里高兴得要命,他终于摆脱杨箐箐了,虽然要给点钱,但是对他来说这些钱也真算不得什么,他是医生,这些钱很快就能挣回来。 屋子里杨箐箐却越想越难受,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男人们都开始不喜欢她了,穆君明一开始对她死心塌地,周汉声想尽办法靠近他,程建军也辛苦追了她很久,可是现在这些男人怎么都离她而去了?她到底哪里不好? 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杨箐箐倒是没有因为程建军跟她分手多难过,她难过的是自己好像不能掌控男人们的思想了,这些男人根本不会宠着她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灾难。 越想越难过,杨箐箐一个人在屋里哭了好长时间,她思来想去,觉得一切的灾难都是从司羽的归来开始的,所以她还是要先去找司羽麻烦,至于其他人,她要慢慢来。 ########## 第二天,阳光明媚,灿烂的骄阳驱散了冬天的寒冷,人们脸上充满着欣喜的笑容,几十个家长在幼儿园的院子里说着话,小孩子们则在教室里准备服装,有的小孩还需要化妆。 到十点半,幼儿园的年终表演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上场。 几十个小孩全都穿着可爱的服装,排成一排一个个从家长面前走过,随后他们绕成一圈,跟着音乐组成“开心”两个字。 这个节目非常简单,但是家长们却看得津津有味,毕竟自己的孩子也在队伍中,所以节目结束,欢呼声瞬间让那些孩子高兴起来,也放松下来。 之后的表演是《小红帽》,平平、安安扮演了两棵树,小红帽经过森林的时候,他俩上场,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下一个表演是唱跳,当然唱的时别的孩子,跳的是平平、安安和另外五个孩子,总之他俩是不用说话的。 接下来几个节目没有平平和安安,和家长一起的舞蹈他俩也不用参加,等所有节目表演完,便是全体幼儿园学生的大合唱了。 随后司羽和穆君明就这样被“公开处刑”了,因为平平安安虽然声音变小了,可是依旧不在调上,别的孩子都已经停下了,他俩头一句还没完,别的孩子已经唱了下一句,他俩却停了口,因为和别的孩子实在不一样,所以他俩很快就被大人们发现了。 “哎,司羽,跑调的是平平吧?你在家没教他一下?” “教了教了,他俩就是跑调。”司羽小声说。 “不是,我怎么觉得像是安安来着,你听你听,别人唱‘蜗牛背着重重的壳’她上一句好像还没唱完,对不对?” “好像是啊,穆君明,你们孩子不是画画还得奖了吗,这唱歌是怎么回事?” 穆君明:“大概……是遗传了我,不会唱歌。” 表演结束,司羽和穆君明两人的脑袋已经抬不起来了,而平平、安安则兴奋地跑下舞台,笑眯眯问:“娘,我表现好吗,我很小声地唱了。” “我也是我也是,特别小声。” 司羽和穆君明对视一眼,司羽说:“很好,你们俩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一场年终表演下来,司羽一家子已经得了“跑调一家子”的外号,不过他们一家子倒是也不在乎,就这样四个人手牵着手回了家。 回家后,司羽发现强子和柱子的也都在家,而秀云也已经回她家了,老蔡家回了南方,卖豆腐的一家也走了,原本热闹的院子现在只剩下了司羽一家和王大嫂一家。 两家一合计,干脆这几天都一起吃饭算了。 大年三十这一天,司羽把堂屋的大八仙桌给抬了出来,两家子,八口人凑到一块包着饺子,柱子进来后,便朝平平、安安招手:“平平、安安过来,哥哥给你们买了新年礼物。” 两个小孩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随后他们一人得到了一个玩具,平平的时一辆木头小车,安安的是一个塑料娃娃,两个孩子高兴地欢呼起来:“嗷,柱子哥最厉害了。” 跟着进来的强子也不示弱:“强子哥难道不厉害,那这把水枪,和这个彩色的皮球,我就自己留着了?” “嗷嗷,我要。” “我要。” 两个孩子一人得了俩礼物,跑到里间玩去了,强子和柱子则过去一块包饺子。 穆君明和王大哥两人擀皮,剩下四个人包,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场面异常温馨和谐。 “司羽啊,你预产期什么时候?” “还有十来天,这才二月底,要到三月十号。” “那你这段时间晚上睡觉不舒服吧,没事儿,还有十来天,等孩子出生你就能轻松点了。”王大嫂安慰着说。 “别瞎说,孩子出生之后才是真的艰苦,你不知道啊司羽,强子柱子出生后的头一年,我死的心都有了,俩孩子要病一起病,拉肚子的时候一夜我们俩起十几回,整夜整夜的不睡觉,第二天我还要去上工,你王大嫂一个人看俩,那日子简直没发过了。 ”王大哥说着就有点心有余悸,似乎很不想回到那个时候。 “你别跟着胡说八道了,咱俩情况和司羽的能一样吗?咱们那时候穷得叮当响,公社也不让找人看孩子,根本没人帮咱,人司羽至少还有秀云帮忙,而且就一个,哪儿会像咱那时候那样,你别吓唬人家,司羽又不是没养过孩子。” “那也是,我一想到那时候,就不敢要小孩了。”王大哥嘿嘿一笑,说。 司羽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穆君明亦然,因为这俩还真没养过那么小的孩子,一想到要给那么小一个团子喂饭、把尿,司羽就有点害怕,她觉得自己大概真没那么细心,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力道用大了,就把孩子弄疼了。 “到时候,我……我会帮你。”穆君明带着几分不确定,对司羽说。 司羽瞅瞅穆君明那高高的个子,结实的身材,对他更加不确定:“你到时候抱孩子,要少使点劲,一定要轻。” “嗯。”穆君明比司羽还要心虚。 “噗,又不是第一个孩子,你们紧张什么?”强子笑着说。 司羽瞅瞅强子,嗔怪道:“你生俩孩子看看,是不是生第三个就不紧张了。” “就是,瞅你轻松那样,也不知道谁小时候见天尿床,到了七岁才不尿了。” “娘,大过年的你说这个干嘛?” “还知道害臊,还不让说了?” 六个人全都笑了起来,欢快的声音随着徐徐微风飘出去,飘到了隔壁杨箐箐耳朵里,惹得一个人过年的她又是嫉妒,又是痛恨。 笑声中,突然司羽觉得肚子有点痛,紧接着,她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了,惊慌地拉住了穆君明的衣袖:“君明,我羊水好像破了?” “啊?怎么回事?怎么办?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还是要先躺下?孩子要出来了?”穆君明已经彻底慌了,他围着司羽转来转去,问题一个接一个,跟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一样。 还是王大嫂平静,她赶紧起身,说:“不是头胎,羊水破了五个小时之内基本就会生,君明,你赶紧去叫救护车,我来准备小孩的衣裳和司羽要用的东西,强子柱子还有他爹,你们仨在家把饺子包完,顺便好好看着平平、安安,让他俩早点睡觉。” “嘶……”司羽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穆君明又慌了:“怎么了?怎么了?” 王大嫂一把把穆君明拉到后面:“阵痛,你别这么紧张,弄得我都跟着紧张了。司羽,你放心,没事,这是正常的反应,你自己计算着阵痛间隔,之后阵痛应该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我……我知道。”司羽忍着疼痛,说。 在这之前司羽买过一本有关生产和怎么照顾孩子的书,所以对如何生孩子也有一点基本的了解,而且每次去产检,医生们也都会相应地说一些有关话题,可是即便是知道,司羽还是免不了紧张。 “大嫂……我要不要去换条裤子?” 王大嫂想了一下,说:“行,穿着湿裤子确实不舒服,我现在就扶你进里屋去换,反正救护车过来应该还要几分钟,这个时间你顺便吃点东西,不然生得时候没力气,还有,水也可以喝,到时候想尿就尿,尿不出来也有人给你导出来,最关键到时候你得使劲,要是快生了,你没力气了,这才是大麻烦。” 司羽点点头,跟着王大嫂进屋换了条干净的裤子,还听她的拿了很多卫生纸,另外还有是好几条内裤,总之在王大嫂的帮忙下,司羽顺利进了医院。 可是产房几个医生却坚持不让穆君明进去,王大嫂也跟着在旁边劝:“君明啊,我知道你担心司羽,可是人家哪个男人陪老婆生孩子的?没有,是吧?” 八三年的京市,产房内基本不允许除了医生和护士之外的其他人进入,不过如果孕妇要求,里面倒是可以有一个人陪同,然而一般这个陪同的人,要么是孕妇的婆婆、娘,要么就是孕妇最亲近的其他女性朋友,什么时候也没见过男人陪产的。 穆君明担心得厉害,他问医生:“如果司羽要求呢?如果她要求,那我可不可以进去陪着她?” 医生左右为难,最后示意旁边护士:“你去问问产妇,如果她愿意,你就过来换上衣裳,跟我们一起进去。” 护士小跑着去了,不过一分钟时间,护士出来,说:“产妇让丈夫‘必须’陪同。” 这下医生也没话说了,穆君明则哆哆嗦嗦地换上了一身无菌服,跟着进了产房。 产房里,司羽已经满头是汗,她清爽的短发粘在额头,痛苦让她眉头紧皱,而医生进了产房之后,护士就开始汇报:“不是头胎,羊水已破,现在开口已经到了三指,从阵痛到现在过去一个小时了。” 穆君明和司羽都齐刷刷看向医生,医生查看了一下情况,对司羽说:“孩子胎位正常,不过现在才三指,你这不是头胎,开指会快很多,但基本上还得至少三个小时,这段时间你可以稍稍走动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护士。” 医生说罢,就去看其他产妇了,被扔下的司羽和穆君明两个人都傻愣愣的,他们以为到了医院就会有医生护士全程陪伴观察,可是现在医生走了,护士瞅了瞅两人说个“我过十分钟过来”,竟然也走了。 阵痛还在继续,司羽不得不按要求记录阵痛的间隔,而这种阵痛真的能叫司羽发疯,她咬着牙忍着,额头的冷汗已经开始一滴滴打落在她的衣服上。 穆君明比司羽还要担心,所以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一直紧紧握着司羽的手,一下都不敢松开。 司羽阵痛的时候,会攥紧双手忍痛,而这个时候,穆君明都会稍稍用点力回握住司羽,让她明白,他在陪着她。 在穆君明这种无言的安慰中,司羽竟然真的放松了不少,两个小时之后,护士再次来检查,宫口已经全开,她赶紧去喊了医生,随后让司羽躺在了生产床上。 这边打着点滴,另一边司羽的疼痛已经进入了一种巅峰状态,她紧攥着穆君明的手,一下也不放开,另一边医生则开始让司羽用力,并且说明了用力方式和用力的地方,总之这个过程也就半个来小时,对司羽和穆君明来说,却好像过了半个世纪。 “哇……哇……”婴儿的啼哭,伴随着司羽的痛哭声从产房传出去,王大嫂等在产房门口,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31节 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疼痛的司羽,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刹那,以为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太疼了,可即便是这么疼,她还是拼了命地用力。 司羽哭了,穆君明一转头,也掉了泪,就冲司羽承受的这种痛苦,穆君明也绝对不会让她再生下一个,他太害怕了,也太心疼了。 低下头,轻轻亲吻司羽额头,穆君明轻声说:“好了,司羽,没事了。” 司羽满头满脸都是汗水,狼狈不堪的样子早就没了平日的美好,然而即便是这样,穆君明也觉得她美爆了,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司羽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松开了穆君明的手,这会儿她看向他的手,发现那只手已经通红,歉意地笑一下,司羽说:“抱歉啊。” 穆君明一瞬间又是心酸又是不舍,他紧紧握住了司羽的手,说:“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以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再也不要了。” 旁边抱着小孩的护士很是无语,她把孩子放在司羽的枕头处,带着点调笑意味地说:“你们俩真是,孩子出生了,光你们俩说话了,也没人管管孩子,你们也不想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司羽和穆君明对视一眼,都笑了。司羽还是有点疲乏,她有气无力地看向身边的孩子,随后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这灰不溜丢、棕不啦叽的东西是她孩子? 这东西不是个外星人? 为什么才刚出生,脸上就这么多褶子?这难道不是一个老头子? 穆君明也看向那孩子,随后他露出了和司羽如出一辙的表情,而后他俩都带着“这是个什么玩意”的眼神看向了护士。 护士显然习惯了这种场合,轻咳一声说:“你孩子比预产期提前了十天,虽然基本都已经发育完全,但是……咳咳,过三五天就白了,到时候就好看了。” 司羽和穆君明一起长舒一口气,护士无奈地笑了起来:“你们这俩人也真是太过分了,哪儿有父母嫌弃孩子丑的。还有,你们看出孩子性别了吗?” “男的?”司羽问。 “女孩?”穆君明问。 护士不再跟两人卖关子,回答:“女孩,六斤六两,体长49,是个很健康的宝宝。” “太好了,太好了。”穆君明重复着说。 “行了,你孩子头不算太大,所以就给你割了一点,现在已经缝好了。再观察一小时,没有大出血或者别的状况后,那个谁,你丈夫就可以推着你去3008病房了,还有,你们孩子叫什么知道吗?我们这边也要登记,之后会给你们开出生证明,孩子报户口什么的都需要。” 司羽看向穆君明,穆君明也看向了司羽,两人异口同声说:“我们还没起名。” “啊?你们这当父母的也真是神奇了,那就现起,快点啊,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要登记的。好好起,别大妞、二妞、三丫的起,到时候改名字都难。我先出去,你们无论有什么情况,都按铃叫我。” 护士走了,疲惫的司羽和穆君明面面相觑,司羽其实想过名字,然而每一个她都觉得不合适,穆君明也偷偷想了很多,但是他也不能确定哪个好。 “你说叫什么?” “呃……不知道。” “我当时想过,要是女儿就在团子、米粒、豆苗间选一个。” 穆君明摇头:“不行,女儿是宝贝,不能是这些,我不同意,不然就叫宝贝,或者珍珠,或者翡翠。” 第34章 若水 司羽和穆君明就女儿的名字问题, 进行了“深入探讨”, 司羽觉得女孩的名字就是要可爱, 穆君明觉得女孩的名字一定要显得特别“珍贵”, 十来分钟后, 司羽也确实累了, 穆君明轻轻给她擦了擦汗说:“行了, 你睡吧, 等下我叫你。” 司羽点了点头,立刻便睡了过去, 她旁边, 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也在安静睡着。一瞬间, 看着这样的光景,穆君明只觉得心里又是踏实, 又是幸福。 今天是除夕,他多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正安静如水地躺在母亲身边…… “若水”两个字就这样进入了穆君明脑海, 他希望他的女儿一生安宁, 幸福康泰, 平顺若水…… 护士每隔十来分钟进来一次, 一个小时后, 护士对穆君明说:“你把她叫醒吧,生产一个小时后没问题基本就没事了, 你现在把她推到普通病房吧, 我们下一个产妇要过来了。” 穆君明没有叫司羽, 她就已经醒了,她歪歪头看向旁边的女儿,心里头一次真正感悟到,原来突然间成为母亲,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情。 “哎,你们想好名字了吗?” 司羽看向穆君明,穆君明也看向司羽,两人眸中都是坚定,而后穆君明问:“叫若水,穆若水,好吗?” 司羽笑起来,因为刚才她看向身边的孩子时,脑海里想到的也是这两字。 若水,如水般清透,也如水般柔韧,上善若水,美丽若水。 “非常好。”司羽回答。 很快,司羽被送到了普通病房,穆君明给她订了个好一点的单间,王大嫂过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疲惫,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一直守着。 王大嫂一看那孩子,就说:“哎哟,这孩子真好看,对了,她之后要拉胎便,有点发绿,到时候看了也别害怕担心,还有,司羽,你也可能会放屁,也不是啥大事儿,别担心。” 穆君明和司羽都点点头,司羽看王大嫂也累,就让她回去休息,穆君明在这里陪着她。 这天晚上,司羽睡得特别沉,穆君明照顾着才出生的若水,第二天,王大哥和强子、柱子带着平平、安安来了,强子心直口快,看到那孩子后,瞬间吓了一笑:“妈呀,这孩子怎么这么丑?” 接着强子就被王大嫂狠狠拧住了耳朵:“你个臭小子懂什么,谁家新出生的小孩不是这样?你刚出生的时候才叫丑,浑身皱皱巴巴的,没把你扔掉就不错了。司羽,你别听他的,你孩子好看着呢,一般三天后孩子就白起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好看了,一岁之内的孩子,最好看了。” 司羽点点头,同时还有点安慰自己似的说:“嗯,若水一定会长好的,一定不会一直这样。” 平平、安安俩小孩盯着若水看了很长很长时间,两人边看还边自我介绍:“若水妹妹,我是哥哥平平,你好小啊。” “我是安安姐姐,强子哥说我今天起就算五岁了,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若水妹妹,哥哥把好吃的给你。” “姐姐也给,姐姐也给,但是,你怎么一直睡觉呀,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看看我?” …… 平平和安安对着睡着的若水说了老半天话,而若水则依旧安静睡着。 王大嫂端出一大碗鱼汤说:“司羽啊,这是鲫鱼豆腐汤,下奶的,我给少加了点醋,一点不油腻,来,我喂你喝。” 他们走后,司羽又睡了许久,她一点不担心,因为她发现穆君明竟然真的很会照顾孩子,虽然一开始也很笨拙,可是他专门跟护士学了大半天时间,从怎么抱孩子到怎么拍嗝,从怎么喂奶到怎么给孩子擦屁股,他了解得清清楚楚,而且以防自己出错,他还把所有动作给护士演练了好几遍,等自己觉得没问题之后,才彻底放心下来。 一星期后,司羽回家坐月子,而这时候的若水确实已经变得很好看了,那双眼睛乌黑明亮,黑曜石一般,叫人看着就喜欢得紧。 随后便是漫长的月子时间,幸好这时候秀云也回来了,加上有王大嫂帮忙,司羽这个月子倒是过得十分轻松,唯一的问题是,她好像瘦不回去了。 捏捏肚子上的肉,司羽无奈地叹口气,问穆君明说:“生了孩子,身材就彻底走样了,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恢复成原来的体重?” 穆君明边给若水拍嗝,边说:“你这样也很好看。” “男人呐,还不是嘴上说说,回头大街上一看到哪个身材好的女人,眼珠子就跟要黏上去一样,恨不得把人家那模样刻到心里去。”司羽调笑道,其实心里倒是挺熨帖,因为穆君明这内敛的温柔确实让她放下了许多负担。 “你确实很好看,无论哪样都好看。”穆君明说得很是确定。 “好了,好了,我信你。不过就算你觉得不好看也没办法,我得给若水喂奶,我自己不多吃点若水就没得吃了,我的营养多,若水的营养就多,所以在前六个月内,我都不会刻意减肥。” “嗯。” 若水吃完饭,拍完嗝已经趴在穆君明肩头睡着了,她小脸又白又嫩的,看着特别柔软,所以司羽忍不住想要去戳戳刚被放到自己身边的若水,结果她食指刚伸出去,就被穆君明给握住了。 “上次你就把她戳醒了。”穆君明说得挺平静,但司羽知道他这是谴责自己不让闺女好好睡觉呢。 把手指头抽回去,司羽笑道:“觉不觉得有点不真实,咱俩一起进了这个世界,还真的生了个孩子。” 穆君明勾了一下唇角,也笑了起来:“嗯。” “以后别瞎笑啊,只能对我笑。”司羽又一次被穆君明的笑容击溃,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尽量。”穆君明收起了笑容,心里却笑开了花,他现在终于能感觉到司羽对他感情的回应了,虽然没有年轻人的热切,也没有山盟海誓非你不行的激烈,但是这种细水长流的感觉,更让穆君明喜欢。 他已经不算年轻,是三个孩子的爹,他希望以后的日子里,自己能成为司羽和三个孩子的支柱。 月子过去,便是阳历四月了,到四月中旬,孩子们就已经穿上了简单的春装。司羽把若水交给秀云,将东城的四合院买到了手,同时在周汉声帮忙下,又买了一个上下两层的小楼,这些都准备好之后,他去找了张国权。 “我三套平房,两个四合院,做抵押贷款,同时,我还有一个装修公司,这些一起贷款,大约能贷到多少?” 张国权个性十分随意,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可是工作时的他却很认真负责,一点不会让人觉得不专业,他检查了一遍司羽的材料,目光专注地说:“具体数目我不能现在确定,我这边也有很多流程,不过我能给你说个大概。” “行,你说吧,我心里也有个数。” “平房的抵押贷款其实贷不了多少,毕竟现在人们都喜欢去住楼房,楼房的价格这一年内已经提高了百分之十,但是你这俩四合院我能给你多努力一把,争取给你贷到二十万,最后你的公司,我看了一下你们的业绩,非常不错,所以公司贷款我大约能给你贷到二十万,所以一共算下来,我大约能帮你贷到五十万。这是最多了,如果上头管得紧,可能一共也就二十万,不过最近上头在鼓励贷款业务,所以我个人觉得应该不是难事。” 司羽其实没想到她能贷到这么多钱,她原本想着穆君明自己能弄到五十万,她再帮忙弄到三十万,到时候就八十万了,穆君明的资金差不多就能到位。 现在听说能贷到五十万,司羽很是高兴,她笑着跟张国权握了握手说:“行,那就拜托你了,能贷多少贷多少。不过我想问一下,六月底之前,这事儿能办下来吗?” “六月底?这基本没可能,贷款的程序太复杂了,要一层层评估、审批、考核,最少都要两个半月时间,也就是说你最早七月中旬能拿到贷款。” “算了,无论如何,你尽快给我办,越快越好。” “这个你放心,如果这一单做下来,我也能拿到不少钱。” “哎,你这么说好吗?银行工作人员还能透露自己的工资情况?”司羽打趣地说。 张国权也笑了起来,脸上又带了点吊儿郎当的意味:“咱们关系这么瓷实,都是自己人,谁还不聊聊工资呢,对吧?” “咱们关系瓷实?也对,牢固的金钱关系。” “哈哈,就是啊。” 从银行出来,司羽被灿烂的阳光耀了一下眼睛,天真的开始热了起来,春天给人太多遐想和期待,然而这所有的希望都要一步步走,才可能成功。 她站在原地几分钟,在阳光的沐浴下露出恬淡的微笑。 想了一下,司羽决定去一下她的装修公司,毕竟从生孩子到现在,她一趟没去过了,全部交给了王大哥和谭胜宗,不过司羽也知道,其实公司还需要做许多改进,例如管理上、市场上、人事上,司羽这段时间几乎是大撒把。她是公司负责人,总得管理一下,否则过不了几年公司肯定会因为管理混乱,而早早关门大吉。 说是公司地址,其实就是租了个二层的小平房,租金一个月才十五块那种。 进了公司,司羽发现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井井有条,而且几个房间门上还专门贴了“市场部”“后勤部”等等标签,所有在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干得很热忱,没一个人偷懒耍滑。 默默后退几步,又看了看门牌,司羽确信这就是她的公司后,她敲开了技术部的大门,随后她就明白了一切。 这些都是谭胜宗组织和管理的,而且他甚至将公司扩大了,因为他们接到的项目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忙,所以他干脆又多招了二十来个人,多组成了两个装修小队。 “你这样努力,我不好意思啊。”司羽坐到谭胜宗办公室的客用沙发上。 谭胜宗也没矫情地让司羽坐到他办公桌后面,让她当主人,他自己也没坐那张办公椅,而是随意地坐到了办公桌上,一条大长腿支撑着他微微倾斜的身姿,他一边嘴角扬起,笑道:“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就给我股份。” 司羽笑得更大了:“成,但是现在我不能坑你,因为这公司我拿去贷款了,我不能让你背上债,所以这样吧,只要公司盈利,我就把盈利的百分之四十给你,我拿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留百分之二十当第二年的流动资金,再有百分之二十,给工人们发红利或者干脆当年终奖。” “你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大方了?一般老板听到我这种玩笑,都想给我两巴掌,你倒是好,直接给了我百分之四十的盈利?还有,你的公司员工工资是同等装修公司里面最高的,一个普通的油漆工都是别人工资的两倍,你竟然还要拿出公司盈利的百分之二十给他们发年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跟谭胜宗说话,司羽很轻松,都是现代人,很好交流,而且有种老乡一般的珍惜感。 “意味着我的工人们要发财了?”司羽揶揄着说道。 谭胜宗摇摇头,状似认真地说:“意味着咱们公司要成为京市最大的装修公司了。” 两个人再次一起哈哈大笑,不过对司羽来说,这个公司本来就开得非常突然,也非常偶然,她当初能想到这公司肯定不会赔钱,但是没想到才不到一年时间,现在工人已经将近八十了,而谭胜宗这位男主角也确实配得上他的主角身份,长相佳,能力强,魅力大。 不过就因为他是主角,所以司羽知道,他早晚会退出这个公司,自行发展,不过在这之前,司羽还是会尽量能多留他一段时间就多留一段时间,至少让他给公司找到合适的管理者才行。 司羽相信谭胜宗的人品,接触下来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谭胜宗和冯子轩相比,根本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典型,一个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另一个则看着十分虚伪。 第32节 另一方面,司羽一直觉得公司要想壮大和发展,一定要让利给员工,如果一个公司很赚钱,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工人们却一个个还脱不了贫,那么这个公司离关门也不远了,毕竟人才是一个公司的根本。 从公司回家,司羽便赶紧给若水喂奶,现在的若水每天咿咿呀呀的,很是可爱,而且她还挺喜欢笑。 司羽记得书上说小孩一般三个月左右就能表达笑这种情绪,可是若水才一个来月就会了,所以在司羽眼中她的若水是个天才。 秀云每次都打趣司羽道:“哪个当娘的不觉得自己孩子是天才?” “去,我家若水是真的天才。” 不过今天回家之后,秀云有点疑惑地问她:“司姐,你和那个杨箐箐怎么还有联系呢?她今天还过来送了一件小孩衣裳,你看,这是送过来的。” 司羽眉心蹙起,怎么又是杨箐箐? 拿过那件粉红色的小裙子看了看,司羽没发现什么特别,倒是那小裙子确实好看,然而司羽不想用杨箐箐的任何东西,所以她对秀云说:“这件衣服应该是人民大厦买的,你把这件给我找个地方扔了,回头我去人民大厦自己买。” “这个倒是没问题,可是司姐,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杨箐箐为什么要来,你们关系分明一点都不好,她为什么要花这个钱?而且她来的时候听说你不在,我瞅她那样还挺高兴的,你说你不在,她为什么那么高兴?” 秀云说罢,司羽不得不真的思考起来,杨箐箐和原文女主不同,已经变得十分极端,而且她好像已经和程建军分手了,也就是说现在她又恢复了单身,还有,不知道为什么,穆信义好像也和杨箐箐疏远了不少,总之,现在的杨箐箐有点孤家寡人的意思。 这个孤家寡人现在被无数人唾弃,尤其这附近太多长舌妇,她们特别看不惯没结婚就同居这个事儿,所以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而且时间久了,就连男人们也都不喜欢杨箐箐起来,一个个看到她恨不得啐上一口似的。 杨箐箐忍着巨大的压力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报复司羽,可是因为司羽家人来人往的,她一直没有机会,而且司羽没事就一直在家呆着,这让她更加没机会了,今天看到司羽出门,她简直高兴死了,立刻带着准备好的小裙子去了司羽家。 但是秀云太警觉,杨箐箐根本没找到机会进司羽的里间,就被秀云给赶出去了,但是即便如此,杨箐箐也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到时候她制造机会,把所有人都吸引出去就行了。 “杨箐箐进来,有没有去里间?”司羽问。 “没有,我哪儿会让她进,但是她问了半天谁住哪边,反正就是很奇怪,就跟她特别关心你似的。” 拍拍秀云的肩膀,司羽让她放心:“没事,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不过下一次,如果她真的想进来,你就让她进来吧。” “啊?为什么?”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我屋里有什么我心里有数,她想找什么我心里也猜了个大概,秀云,你放心,她得逞不了。” “行,我听你的。”秀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啊~~~~咿咿~~~~”若水的声音响起。 司羽猛地站起来,冲到了若水的小床边,笑嘻嘻把闺女抱到了怀里:“我的小天才,你醒啦,让娘看看,你有没有尿尿。哎呀,真的尿了呀,我闺女太棒了,一尿尿就醒,这是提醒娘给你换尿片呢,对不对?我家若水真的是小天才啊。” 跟在后面的秀云被司羽逗笑,不过要是穆君明在家,这个大男人还要更夸张,分明又高又大,整天冷飕飕的,可是一听到闺女的声音,瞬间从一米九,变成是小矮人,高高兴兴地帮忙换尿布、洗尿布,有时候还说若水拉的便便都不是臭的。 身为一个小保姆,只要司羽或者穆君明在家,她几乎一点不用管孩子,只负责打扫打扫卫生、收拾收拾家就完了,因为这俩人跟孩子那个腻歪劲,别人是插入不进去的。 另外,还有更让秀云无语的,他俩的孩子平平、安安本来应该觉得失落的,毕竟家里又多了一个小宝宝,父母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她,必然偶尔会忘记平平、安安,秀云还想着要好好注意这俩的情况,千万别叫他俩有种被闪着的感觉,然而她完全多虑了,因为这俩才五岁的小娃娃,比他们爹娘还要粘他们妹妹。 平平只要一回家,就和若水聊天,他一定要把当天在幼儿园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说给若水听一遍才行,有时候他能语无伦次地说俩小时。 一般这个时候,安安都等在旁边,随时补充平平忘记说的东西,偶尔安安还要负责给若水唱歌,虽然唱得山路十八弯,永远不着调,可是若水似乎很喜欢,只要听到安安唱歌,她就会咿咿呀呀地跟着发声。 身为娘和爹的司羽以及穆君明,每当这时候都会感到浓浓的失落,因为他们没法粘着若水,平平、安安也不理他们俩,这时候他俩只能坐在桌子边,看着仨孩子,默默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吧,司姐?” “行,给我弄点海带汤,我家小天才要吃饱才行。” 秀云很是无奈地摇摇头,准备出门,门还没打开,强子进来了:“秀云,秀云,我明天放假,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看电影?” 秀云脸上瞬间飘了两朵红晕,司羽正喂着若水,就没从里间出去,不过她把两人的对话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什么时间?”秀云的声音明显低了好几度,司羽甚至能想象到她小女儿的娇羞。 “下午三点半,东方红影院,我这里有票,免费的。”强子的声音依旧爽快,一听就是个直肠子,不会什么拐弯抹角的话。 “可是……我得照看若水,还要准备晚饭。”吞吞吐吐,欲语还休,司羽品味着秀云话语中的滋味,她确定秀云一定喜欢强子。一开始她还猜测秀云喜欢柱子,毕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司羽都觉得柱子要优秀一点,而秀云偏偏就喜欢了强子,看来每个人的品味果然都不一样。 “没事儿,我叫我娘来看着若水,晚饭也叫我娘帮忙准备,你就去吧。我司羽婶子回来了吗?她要是回来了,我跟她说去,司羽婶子最好说话了。”强子语气里都是兴奋,在屋里的司羽默默吐槽一句:我才不好说话。 “嗯,来了,在里间给若水喂奶呢,你等下进去。” “行,太好了,他们一定都很高兴。” “他们?” “嗯,柱子,还有我们一起学习的几个同学,都差不多大,你肯定能和他们玩到一块去。正好我们多出一张票,我就来叫你了。我讲不讲义气?” 司羽在屋里无语了,这个强子简直笨到家了,一般女孩这种情况,应该都会生气且退缩了,司羽以为秀云也是如此,然而司羽听到屋外的秀云依旧带着少女的娇羞回答:“谢谢你,我一定去,这个时候你能想到我,我很高兴。” 司羽在屋里默默为秀云鼓掌,结果强子先走了,秀云走到里间,随后司羽就看到一个泪流满面的她,秀云气呼呼地一跺脚说:“司姐,我决定明天就跟强子挑明,我不挑明,这个笨蛋永远不会想到我喜欢他。” 第35章 买地 司羽被秀云的话逗笑了, 她伸出大拇指, 赞成到:“有道理, 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秀云擦擦眼泪, 气呼呼地去做饭了。 里间内, 司羽却为秀云担心起来, 如果没记错, 强子应该喜欢的是贾薇薇, 那么秀云即便表白了,可能也只是得到一个被拒绝的结果。 内心叹口气, 司羽觉得有点不忍心, 因为秀云确实是个好女孩, 清秀、勤快、性格好,在司羽眼中, 秀云值得一个男人好好对待,也值得一份完美的爱情, 然而, 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 “咿咿呀~”若水露出一个笑脸, 司羽的心瞬间软成一滩, 什么都放到脑后了。 “哎呀, 我家小宝贝想和娘说什么啊, 是不是说你最喜欢娘了?娘也喜欢你,娘最喜欢你。哎?吐奶了, 没事没事, 娘给你擦擦就好。” 司羽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随后她就成了俩孩子的娘,六个月后她又生了一个新宝宝,紧接着她便开始了养育新生婴儿的过程,然而,她身在这个位子上,本以为自己肯定会手忙脚乱问题不断,可是当她真正碰到了,发现她竟然真的什么都能做到。 若水的小脸越来越胖,仿佛吹气球一般,就连她的小胳膊小腿都胖的跟藕节一样,带去看医生时,司羽和穆君明被医生一阵痛骂:“小孩的生长是有规律的,你们是不是给若水吃太多奶了?这样对她一点不好,会给她的身体造成很大负担,别信什么母乳就可以随时喂随时让孩子喝的话,如果你涨奶了,就留出来,别逮着若水就让她喝。这么大的孩子,一天六顿奶就行,白天五顿,晚上一顿,再过一个月,减少到一天五顿,晚上那一顿可以直接取消。你瞅瞅你们,把孩子养得太胖了。” 司羽和穆君明低着头,没敢反驳,当然他俩也完全没理由反驳,而且要真说,若水其实不仅仅是他俩喂,还有秀云和王大嫂。 司羽奶水多,所以经常把奶留下来,她休息的时候,秀云看见了,就想给若水喂一点,王大嫂看到了,觉得奶水不能丢,也拿过去喂一喂,于是若水现在就气球一般胖了起来。 从医院回去,司羽戳戳穆君明,问道:“六月底你过生日,想要什么?” 穆君明怀里的若水睡得正酣,她似乎很喜欢在穆君明怀中睡觉,每次在他怀中都会睡得特别沉,别人说话再大声,也吵不醒她。 穆君明边轻轻拍着若水,边回答:“只要是你送的就行。” 司羽皱眉,她最不喜欢这种类似“随便”的回答,可是她原本要准备的礼物,可能赶不及了,那怎么办? “对了,两个饭店现在我准备全部放手了,彻底交给几个管理人。”穆君明自从若水出生,其实就已经渐渐地在放手,现在他几天不去都没事。 “挺好,那你准备你的酒店了?” “嗯,我想先买地。今年八四年了,如果我没记错,八四年下半年,国家第一次正式提升工资,全国工人工资提高百分之二十到四十,这个政策之后,中国的物价也渐渐跟着上涨,之后四年内提了三次工资,也就是说,五年之内,工人的工资会提高的原有水平的将近三倍,总之,今年是买地最便宜的时候,我估计二十万就能买下来,要是再等一年,就困难了。” 司羽现实年龄比穆君明小,而且她对八十年代的了解比较少,所以对于工资的提升,她并没有这个概念,不过既然是穆君明说的,那应该没错,他这个人严肃又严谨,绝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玩笑。 “我也同意,先把地拿下来,就算先放着,也不会是坏事。”司羽说。 这个时代还能买到地,要再过几年,别说地了,就连那些平房、土坯可能都买不到了,因为京市的房价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高,普通人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我也是这么想,地先买了,钱上我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过两年再建,再不行,我就再开两家饭店,到时候贷款应该不难下来。”穆君明声音低沉,说道。 司羽还惦记着自己准备的礼物呢,所以司羽说:“算了,别再开了,钱上我也帮你想想办法吧。” 穆君明没反对,说了句:“咱们夫妻一心。” 司羽听了这话还愣了一下,随后莫名其妙地就红了脸,而穆君明则把若水放下,轻轻握住了司羽的手。 “司羽啊,我家强子带回来两箱虾,给你们分一箱。”王大嫂敲门进来。 司羽和穆君明的手瞬间分开,两人分别看向两个方向,脸上都是尴尬。 “你们干嘛呢?君明啊,你过来搭把手,箱子里虾不多,冰块可不少,太沉了。”王大嫂没注意到两人的尴尬,兀自说道。 穆君明赶紧下去帮忙,司羽也才压下心头的那一点失落,说道:“大嫂,你怎么自己送过来,强子和柱子呢?” “柱子帮我买豆腐去了,强子就别提了,那次强子不是去了电影院吗,从那天回来强子就变得很奇怪,我再叫他来你家,就死活不来了,什么事情都叫柱子干,都快懒死了。哎,君明,我给你说,这边的虾大一些,但是肉不如这边小的嫩,你们把小的弄出来,挑了虾线,给平平、安安弄滑蛋虾仁,又好吃又有营养。这些个大的,你们撒点盐撒点辣椒,快速一炒,要么一蒸,也好吃。”王大嫂把泡沫箱里的虾给穆君明指了指,等穆君明表示明白后,她才走。 王大嫂走后,司羽皱着眉说:“君明,知道怎么回事吗?” 穆君明正在仔细拣虾,“两种虾品种不同,大一些的这个是龙虾的一种,这种龙虾的肉确实不如虾的肉质鲜嫩爽滑,给平平、安安吃的话,小的比较好,王大嫂说得没错。” “我没说这个事儿,我说的是强子和秀云的事情。” 放下手里的虾,穆君明眼神疑惑:“他俩有事?” 司羽也走过帮忙分拣两种虾,“你真的心大,这都一个月了,你就没发现秀云有点奇怪?以前秀云的话可没这样少。” “好像是,以前她挺爱说话。” “她喜欢强子,表白被拒绝了。我挺喜欢秀云的,她个性好,工作认真,我觉得培养一下的话,能力应该不会差,而且她也很会为人,无论是销售行业还是客户服务,应该都挺好的,可是你酒店还没建起来,她也不能去工作。强子又在我的装修公司,她也不能去。你饭店的工作要干晚上,我晚上总有睡得沉的时候,她睡觉浅,能帮我照看孩子。所以我就想着,要不要让她报名去学个什么,到时候跟着咱们干也行,自己去找工作也行。” 司羽很喜欢秀云,而且她感觉得出来,秀云是真拿她当了亲人,对她们一家子是发自内心得好,司羽怕她因为尴尬就辞工,最关键司羽不想她过得太苦,有些家庭对保姆不当人看,颐指气使、吆五喝六,可秀云这样好的女孩,司羽真是有点不舍得。 毕竟秀云叫司羽一声“姐”,所以司羽决定帮她一把。 两种虾已经全部分开,穆君明把冰块倒掉,而后把两种虾放到了两个盆里,都干完之后,这才说:“强子为什么拒绝秀云,她挺好的。” 司羽无奈:“不是秀云够好强子就一定喜欢的,感情的事儿,我估计你也说不清,反正强子不喜欢秀云。” “那他为什么一直不来咱家?要真是不喜欢,会这样在乎吗?” “啊?” 穆君明皱皱眉继续说:“我觉得强子应该喜欢秀云。” “这?不可能吧?他当时确实拒绝了秀云,那天秀云哭了一晚上呢。” “我猜的,也不确定。” “切,你走开,我还以为你多了解男人,多了解强子呢,刚才我还犹豫了半天,心想是不是我真的弄错了,结果你自己猜的?算了算了,你说说,咱们能为秀云做点什么,她对我尽心尽力,一辈子当保姆我觉得可惜了。” “你以前不是想开服装公司吗,让她去学裁剪?” “以前确实想过,可是……”可是我准备把钱全都给你,让你开酒店啊,所以这个事儿可能要无限延后了。 “可是什么?” “算了,我认她当干妹妹吧,我供她读书去。”这样以来,三五年内,司羽只需要帮她付个学费什么的,她还能帮着司羽照看三五年的孩子,等这几年过去,秀云也该读完了,而她应该也有钱开服装公司了,就算不开,她也可以跟着穆君明干点什么。 其实如果秀云稍微自私一点,司羽也不会这样尽心尽力为她,关键有一次安安生病,司羽也跟着有点感冒,穆君明还要忙,不能随时在家陪着,于是那几天,秀云几乎整夜整夜不睡觉地陪着安安,照顾着司羽,同时还看顾着平平和刚出生没多久的若水。 也就是那一次,司羽彻底体会到秀云是多么好个女孩,她绝不会忘恩负义,司羽甘心收她做干妹妹,而且司羽其实也有私心,私心希望秀云能多在她家住几年,也能多帮她一点。 “我觉得可行,就是不知道她同意不同意。” “要不这样,明天我带她出去溜达溜达,你在家看着若水行吗,她也需要散散心,老是惦记着一个得不到的男人,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没问题。” 第33节 当天晚上,司羽一家吃饭时,强子最终被王大嫂给揪着过去了。进屋止呕,强子看了看司羽一家,发现秀云也在场,他立刻放下东西跑了,惊慌的样子,跟小偷遇到了警丨察似的。 王大嫂气得要命,“这混小子不知道最近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就是不过来,我刚才说了他老半天,他才答应帮我把这袋大米给搬过来。” 司羽看看一旁低头吃饭的秀云,笑道:“大嫂,从哪里弄来的大米?” “我老家那边的,这大米又香又糯,可好吃了,家里头给我寄了三大袋子,强子和柱子都不喜欢吃大米饭,我和你王大哥也吃不了这么多,就给你们送过来了。司羽你别嫌弃,这大米比人民大厦卖的那些大米还要好呢,真的。” 王大嫂家里有点什么好东西都往司羽家里送,有时候她自己还舍不得吃的东西,给司羽却很舍得,若水这几个月来的衣服,有一大半都是她给置办的。 “大嫂,过来一起吃点,你也真是的,你们自己留着吃吧,给我送什么,对了,秀云,咱家里间还有两袋子虾皮,你拿一袋给王大嫂,早上下面条的时候放一点也行。” 秀云没吱声,依旧沉默地吃着饭,司羽估计她这是又难受呢,赶紧给穆君明使了个颜色,让他去拿了。 王大嫂也没怎么推辞,笑眯眯地说:“唉,我家俩小子大了,我怎么感觉管不住了呢?” 司羽给王大嫂放了一副碗筷,王大嫂却不吃。 司羽给平平、安安一人夹两个虾后,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强子那小子这段日子以来,整天傻不愣登的,有时候我话都问过了,他过好半天才回答,我问他怎么回事,每次都说没事,要不就叫我不要管,反正啊,我寻思着,这小子可能被人欺负了,不好意思跟我说,要么啊,就是他欺负别人了,没脸跟我解释。”王大嫂说着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司羽和穆君明对视一眼,没吱声,秀云则放下碗筷,说一句“我吃饱了”,就先回了房间。 王大嫂看她这样,有点纳闷地问道:“我怎么觉得秀云也不一样了,司羽,她不会叫人欺负了吧?这闺女是个好人,要是有事,咱们可不能不管她。” 司羽点点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说:“大嫂,你别瞎操心了,秀云和强子人家都二十了,搁过去,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的年纪,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王大嫂苦笑一下回答:“现在情况是,咱们想管也管不着啊,对吧?” 司羽也跟着王大嫂一起无奈地摇摇头,之后王大嫂没再多留,说了几句让他们好好吃饭的话,就走了。 等她走了,司羽小声问穆君明:“强子这是真不想见秀云呢,我觉得强子好像有点过了,看秀云刚才多难受。” 穆君明被司羽这偷偷摸摸似的模样逗得心里想笑,而且越是接触,穆君明发现司羽越是可爱,她这个人看着挺温和,一点不幼稚,可内心深处司羽就是个小孩子,就连爱恨情仇都很分明,喜欢的人,就拼命对人家好,不喜欢的人,便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算了,别多想了,明天你跟秀云谈谈再说吧。” “嗯,我准备给她买两身衣裳去,她年轻,身材好,穿裙子肯定很好看。” 平平小嘴里满是虾仁,不过这不影响她插话:“娘,你也年轻,你身材也好,我觉得娘穿裙子更好看。” 安安是个小跟屁虫,什么事情都随着平平,她听平平这么说,立刻附和到:“嗯嗯,娘最好看,娘最年轻,身材最好。” 司羽被两人逗得哈哈大笑:“我儿子、我闺女最有眼光了,对不对?” “嗯,娘,我最有眼光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有眼光。娘,眼光是什么?” “咿咿~呀呀~啊~” 司羽笑得更加灿烂了,她回头看着穆君明问:“我是不是最好看了?” 穆君明放下手里的筷子,神色认真,语调严肃:“是的。” 司羽被穆君明的认真打倒,“你这么严肃干嘛,怎么,你还觉得自己真能当评委?” “不,我只是说出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司羽默默转过头吃饭了,不过心里,司羽忍不住高兴起来,而且穆君明这人太认真,对他而言“责任”二字重过很多事情,而司羽也不是小孩,对于感情,她更加信任穆君明这种人。 ########### 已然进了六月,阳光每天都十分灿烂,天也跟着热了起来,人们身上早就已经脱下了冬衣,换上了轻便的夏装。 有些有钱人家的女孩,也脱去了土灰、土棕等暗沉颜色的衣裳,穿上了时下最时髦的碎花连衣裙。 秀云跟在司羽身后,有点心不在焉地问道:“司姐,君明哥一个人照看若水,我不放心,他给孩子喂奶太勤了,若水要是再吃太多,那可不行。” 司羽拉着秀云的手就往前走,“你啊,叫你出来玩一天,你还惦记着家里,你总这么操心干嘛,要学着放松点,反正你放松了,肯定就有人为你紧张。” “司姐,你说什么呢?我放松了,你和君明哥就要紧张,这难道还是好事?我一点不能给你们帮上忙,你们请我来干什么?” “好了好了,你现在还会找我话里的漏洞了?啊?行了,既然都把你叫出来了,就跟我好好玩玩吧,走,咱们去人民大厦,给我买条裙子去,你君明哥昨天还说我是最漂亮的女人呢,我可不能对不起他的夸奖。” 说着,司羽拉着秀云就去了人民大厦,两人到了目的地,随后便冲到了服装区,接着司羽就拉着秀云开始试各种各样的裙子。 秀云根本没法反对,因为司羽从头到尾都没让她说过话。 又穿上一条浅蓝色的碎花连衣裙,秀云有点别扭地走出试衣间,“司姐,我,我不适合穿这么贵的衣服。” 帮秀云把中间的白色腰带系好,司羽反问:“哪里不适合?你身材比谁都好,长得也漂亮,怎么就不适合了?” 一旁的售货小姐赶紧说:“哎呀,小姑娘你这么好看,怎么还说不适合呢?你穿着这样漂亮的裙子,一上街,我打赌所有帅气的小青年那眼珠子,肯定都会盯着你。这么漂亮的裙子,配你最合适了。” 司羽笑眯眯地说:“就是,我妹妹长得这么好看,穿上好看的裙子,到时候叫所有小青年都追着她跑。” 秀云有点懵,司羽向来叫她秀云,虽然她确实叫司羽司姐,但那只算是个敬称,司羽怎么还在别人面前叫她“妹妹”了? “行吧,这件和那件大红的,都给我包起来。” “哎呀,您真是有眼光,整个人民大厦,就我们家有大红色的连衣裙,别家的红色都不亮堂,而且啊,我家的裙子号码最标准,你们绝对不会后悔的。” “司姐,你不是自己买裙子的,怎么……怎么给我买了?这两条裙子七十多块,我……我不能要。” “秀云啊,以后叫我姐就行了,别在前面加我的姓了,我以后叫你妹妹,我想认你当我干妹妹,你愿意吗?” 秀云懵懵地看着司羽,似乎一直反应不过来,司羽却笑着说:“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既然如此,我这个当姐的,给妹妹买两条裙子,难道不应该?” “不是,司姐……” “刚才不是说了吗,就叫我姐。” “姐,可是我……我……” “好了,咱来以后就是亲姐妹了。” 司羽笑着付了钱,而后拉着秀云就去了旁边一个拉面馆,一直等秀云吃饱了,也接受了那两条裙子,司羽才有点犹豫地开了口:“秀云啊,要不你去上学吧,这样你只有晚上回来,应该更加见不到强子几次了,你们就不尴尬了。” ########### 另一边的四合院里,穆君明给若水喝了奶,拍了嗝,随后便抱着若水溜达着哄她睡觉。 溜达着溜达着,穆君明便出了四合院,而早上正好看到司羽出门的杨箐箐,直接给公司请了假,就守在他们四合院门口,在看到穆君明也走了出去后,她轻笑一声:“终于让我等到这个机会了。” 四合院一个人都没有,整个院子安静得有点不真实,杨箐箐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次绝佳的机会,更加让她高兴的是,穆君明竟然连门都没锁,杨箐箐还担心自己准备的□□不管用,这下她不用担心了,直接推门进去就行。 快速进门,走进司羽住的里间,杨箐箐直奔屋子里唯一的一个柜子而去,接着她便在一堆衣服中间,翻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第36章 土味 文件被一条床单裹着, 里面还放着几张别的纸, 不过杨箐箐没敢都拿, 而且她暂时也没多少钱去搞其他的事情, 只要能把四合院弄到手, 之后的事情, 她准备另说, 反正现在她要先出一口气, 一定要让司羽知道她的厉害。 东西拿到手,杨箐箐赶紧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就在要走出四合院时, 她一头撞上了正抱着若水溜达的穆君明。 惊慌地浑身发抖, 穆君明什么都还没问,杨箐箐就已经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你怎么走路不长眼睛?没看见我吗?你……你要是……要是把我撞出了问题怎么办?算了算了, 我不跟你计较。” 杨箐箐心虚地厉害,所以根本说不出什么, 穆君明却眉头紧皱, 反问道:“你为什么从我家出来?” “什么从你家出来, 那个院子里又不是只住了你们一家。” “其他人今天都不在。” “那又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 我就是过去问老蔡家订蛋糕的, 结果他们一家都不在,我就走了。” “蔡家除了早晨和晚上, 中间从来不会有人在家, 只要认识他们, 就都知道这一点。” “我……我,我又不了解他们。你……你凭什么跟审问犯人似的审问我?” 杨箐箐说罢,赶紧绕过穆君明逃走了,而穆君明却依旧不相信杨箐箐,他回到院子,先是检车了一遍,随后他就发现了异样,这个杨箐箐绝对去过他们房间了。 轻柔地先把若水放好,穆君明仔细检查家里情况,最后他发现家里值钱点的东西一样没少,但是司羽房间的柜子应该被人翻动过。 他很少去动司羽的东西,所以并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少了什么,他只能等司羽回来,再和她确认到底该怎么办。 司羽正和秀云吃着牛肉拉面,两人都吃饱喝足了,司羽这才开口问道:“秀云啊,既然咱们已经是姐妹了,那我想让你去学点东西,你愿意吗?” “司姐,你是什么意思?学东西?什么东西?” “这个就看你的意愿了,你喜欢手工,会做小熊什么的玩意儿,所以我觉得你如果学裁剪,应该不会太难,而且裁剪学好之后,你可以继续学习设计。如果你不喜欢,你君明哥提议让你学习学习人事管理这种相关知识,当然,如果你有别的想学的东西,也可以告诉我,我们商量着来。” 秀云却摇摇头说:“姐,我不能,因为我出来工作就是为了赚钱的,我家还有两个弟弟,我娘病了,我得挣钱给她买药,我二弟今年也已经退学了,他也在拼命打工,就为了给我娘治病,如果家里少了我这份工钱,就要过不下去了。” “你家的情况我了解,所以我没有让你走,你以后晚上还是要帮我照看若水,星期六星期天,还有寒暑假都要给我帮忙,所以你的工钱我会照给,就是周一到周五的白天,你去好好学点什么,成吧?” 司羽说话极其温柔,她总觉得不能伤了秀云的自尊心,而且她也不大敢提强子的事情,然而秀云却想了几分钟后,突然笑了起来:“姐,那你不是亏大了?” 司羽见秀云笑了,终于也跟着微微笑起来:“但是我多了一个妹妹,哪里亏了?” 秀云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她自己也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她表现得很不好,可是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感情还没发展,就已经被拒绝,她心里不好受,然而司羽和穆君明他们并没做错过什么,为什么要为她的伤心负责呢?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不够成熟,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姐,可我认字不多,能学好吗?”秀云没法拒绝司羽的好意,最终哑着嗓子问。 “当然了,只要你想学。”司羽坚定地说。 最终秀云选择了两年制的裁剪学校,同时,司羽还让柱子每星期抽出俩小时时间,教秀云认字,当时司羽问柱子的时候,他也没反对,这样一来,秀云的事情就算解决了。 和秀云溜溜达达地回了家,而后司羽就知道了杨箐箐来过他们家的消息。 “这女的怎么一直阴魂不散,她到底想要干什么?”秀云很讨厌杨箐箐,在她眼里,杨箐箐除了长得好看外,其他没一点好的地方,心更是又黑又毒,根本不是个好人,所以每次见到她听到她,秀云都挺烦。 “好了,秀云,你别管了,去帮我做个甜汤喝,我渴死了。弄好后,记得给我用凉水拔一下,天热了,想喝凉汤。” “好,我知道了,给你弄银耳红枣汤喝。” 秀云去了伙房,司羽先过去瞅了瞅若水,她刚喝完奶,高兴得很,正咿咿呀呀地玩着自己肉呼呼的手指头,十分自得其乐。 亲一口若水,司羽这才起身去检查了一下柜子,而后司羽便笑了,果然,杨箐箐的目的就是这个四合院。 “少了东西?”穆君明神色也不怎么着急,因为他注意到司羽刚才的笑容了,这是一种小伎俩得逞的微笑,透着一份娇俏的可爱。 “嗯,四合院的房产证。” 穆君明本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跟着放松下来,可是听司羽说完,他又觉得很不明白,房产证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司羽怎么会如此轻描淡写? 看出穆君明的疑问,司羽伸手戳一下他手臂,笑道:“你紧张什么?都被杨箐箐坑了好几次了,我难道还没点警惕性?” “嗯?” “房产证是假的,一个多月以前她来过咱家,那时候我就猜到了她的目的,所以早在一个多月以前,家里的所有证件我都藏起来了,放在这里的都是假的,一份真的都没有。” 第34节 司羽说罢,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她眉毛挑起一点,黑白分明的眼珠很清亮,嫣红双唇轻启,洁白的牙齿露出。仿佛阳光一般,这笑容瞬间驱散一切黑暗,照耀着穆君明眼前的世界。 “我厉害吧?”司羽笑道。 心如擂鼓,穆君明忽然觉得自己体内产生了一股火,从下面某个部位,直直冲到脑海,让他一个沉稳的男人,差点没了理智。 “嗯,厉害。”穆君明不得不掩饰自己的冲动,低下头,不去看司羽,他怕自己再看着她,会真的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可司羽却没想这么多,见穆君明低下头去,便上前两步,盯着他的脸看:“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大男人,承认自己老婆厉害有什么?” 穆君明更加无奈了,因为司羽清淡的体香冲入他鼻间,引得他那股邪火烧得更加旺盛了,他只能后退半步,同时扶住司羽的肩膀,让她不要靠他太近。 “我没敷衍,司羽,你很厉害。”这次穆君明深深看着司羽说。 司羽本来也没生气,就是开玩笑,结果穆君明这样认真,弄得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逗你玩呢。” 说着,司羽晃了晃身子,让自己摆脱穆君明的钳制,而后她又上前一步,说:“你脸上有点东西,可能是若水吐奶弄你脸上的。” 司羽靠近之后,就低头去掏自己衣兜里的手帕,结果她就注意到了穆君明某处的小帐篷,而后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快速后退两步,司羽红着脸低着头说:“你出去照照镜子吧,自己擦擦。” 很明显,司羽已经看到穆君明某处的反应了,原本还想隐藏的穆君明其实比司羽更加尴尬,可是两人总归不能永远这样下去,所以吞了一下口水,喉结耸动几下,穆君明组织了半天语言,说:“司羽,我上次说的喜欢你,并没有开玩笑。” 司羽沉默地坐到了床沿,小床上的若水依旧咿咿呀呀唱着歌。 穆君明等了一分钟后,继续说:“这份感情很俗气,充满了我对你的各种欲丨望,你笑的时候,你说话的时候,你抱着孩子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的你我都喜欢,我希望能亲吻你,能拥抱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能搂着你,还有,我希望能和你发生关系。但是我会控制自己,因为我知道,你还没有真正答应我,接受我。” 司羽心跳不比穆君明慢,她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女人,被穆君明这样热烈地表白,当然会慌乱,最关键的是,她也喜欢穆君明。 “咳咳,司羽,你不要担心,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这……这个……这个只是我太喜欢你的生理反应,你……无视就好。” 穆君明说罢,便后退几步,准备出门,司羽却猛地抬起头来,两朵红晕让气质有些英气的司羽,变得柔和而娇美。 “你等一下。” 穆君明站住,定定地看向司羽。 司羽深呼吸一下,低声说:“我也喜欢你。” 一瞬间,穆君明心花怒放,他猛地上前几步,将司羽紧紧拥进怀里。 在若水咿咿呀呀的歌唱声中,司羽尽量忽视那根硬乎乎戳到自己小腹上的东西,说:“我也喜欢你,所以你上次握住我的手,我没有反对,你亲我额头,我也没拒绝过,但是现在就让我接受……那个,我还有问题。但是我们可以试着……接,接吻?” 激动的穆君明跟个傻小子一样,又是高兴又是兴奋,“好啊。” 随后他就要低头去亲吻怀中的司羽,司羽却不自觉有点想要后退,就在两人一个进一个想退又不怎么敢退的尴尬时刻,柱子来了。 “司羽婶子,我娘听说你想吃凉的,就给你弄了凉豆沙冰,超级好吃,我娘叫我给你送过来。” 抱在一起的两人,赶紧松开彼此,穆君明为了掩饰自己高耸的某处,还不得不坐到了凳子上,而司羽则红着脸,接过了柱子送来的红豆沙冰。 满是嗔怪,司羽说:“柱子,你以后来我家,记得给我敲门。” “啊?以前我敲的啊,不是你说不用敲门,直接进就行的吗?”柱子有点疑惑。 “现在我又改主意了,要是……要是你一嗓子吵醒了若水怎么办?” “好,婶子,我知道了,你快吃吧,我娘自己弄的豆沙,可甜了。”柱子轻笑一声,说。 “我知道了,替我跟你娘说声谢谢。” “好嘞,我走了啊。” 柱子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了。司羽看看手里的红豆沙冰,再看看端正坐着的穆君明,两人也没了接吻的心,不自觉都笑了,因为他俩发现,好像只要他俩一亲近,就肯定会被打断,无论是秀云还是王大嫂还是强子和柱子,他们都打断过两人,而两人每次都跟偷丨情被捉似的赶紧分开,可是他们本就是夫妻,又在怕什么? 不对,他们俩不是怕,是太尴尬了…… “你笑起来特别帅。”没了接吻的心思,但是两人关系却在这相视而笑中亲密了不少,司羽坐到穆君明身边,靠在他肩头说。 “你笑起来特别漂亮,像仙女。” “土味情话大比拼吗?” “啊?” “你忘了,现实世界中特别流行土味情话。” “可咱们说的土吗?我说的是实话,你比仙女还要美。这种?” 司羽舀一大勺冰放到穆君明嘴里:“到此为止,不然我更加喜欢你了怎么办?” 司羽说罢哈哈大笑,穆君明也跟着笑起来,若水已经不唱歌了,她把自己唱睡了。 ######### 话分两边说,杨箐箐等了这么长时间,费尽了心机,终于拿到了四合院的房产证,当天晚上她就去找了好不容易搭上线的那个朋友。 朋友名叫张峻歌,父亲就在专门负责过户的部门工作,不过他当时答应和杨箐箐合作,是因为自己沾上了毒丨品,缺钱缺得厉害,所以他说过,如果杨箐箐能给他五百块钱,他一定给杨箐箐把事情办好。 然而杨箐箐从筹钱到拿到房产证,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不急着用钱了,所以这会儿杨箐箐再找到他,他又不乐意帮忙了。 懒洋洋的,张峻歌的地包天下巴让他看上去有点可笑,不过即便他父亲只有那么一点丁的权利,也让张峻歌过得很舒坦,“杨箐箐,我以为你早就把这事忘了呢?感情你还记着呢?可你觉得我还记着吗?” 杨箐箐赶紧拿出五沓钱,“说好的,给你五百,你帮我把户过了。” “杨箐箐,你逗我玩呢?当时我缺钱,所以为了区区五百块,我也愿意忙活,可是现在我又不缺钱,干嘛干这个出力不讨好的事?不过嘛,咱俩总归也算朋友一场,你要是真想让我帮忙,那也行,给我一千,我就痛快地给你吧事儿办了。” 杨箐箐震惊地看着张峻歌:“一千?张峻歌,我哪儿有那么多钱?” “杨箐箐,你就别开玩笑了,你和程建军分手,要了人家一千块,这件事咱们这一圈有谁不知道?你现在跟我说你没钱,谁信呢?” 杨箐箐气得满脸通红:“程建军告诉你们的?” “哪儿啊,程建军不是和他前女友复合了吗,他前女友,不对,应该说是他现女友告诉我们的。你也挺狠啊,一千块,程建军得干好几年才能挣出来,你一张口,他竟然就给了。唉,当女人真容易,给人干个几次,一年不到,就能挣一千,这钱来的太容易了。” “张峻歌,你闭嘴!” “行啦,行啦,要不这样,你也给我睡一次,我就收你五百,怎么样?”张峻歌哈哈笑了起来,地包天加上参差不齐的牙齿让他看上去异常丑陋,而长期吸丨毒使得他早就瘦得皮包骨头,两只眼睛下面还带着浓浓的黑眼圈,杨箐箐看着看着他,就不敢和他对视了,因为他就好像一个活在人间的厉鬼,阴森、恐怖。 杨箐箐拿着五百块和房产证气呼呼地跑走了,可是跑到半路,杨箐箐忽然停了下来,她咬紧下唇,竟然又慢慢走了回去,而她的表情则带着英勇就义般的决绝。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认识张峻歌一个能管到这件事的人,周汉声早就离她而去,后来杨箐箐每次去找他,他都借故不见,所以她也死了心,穆信义也经常不在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样幸运,总会抽到便宜的旅行团票,所以就经常出去旅游,杨箐箐几乎成了孤家寡人。 回到张峻歌跟前,张峻歌倒是吃惊了,他盯着杨箐箐问道:“这么快就弄到一千块了?杨箐箐,你果然厉害啊。” 杨箐箐死死盯着张峻歌,说:“我没钱,我答应你,让你……做,一次。” 杨箐箐说完,张峻歌整个人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实际上,他也算杨箐箐的一个追求者,可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长相,就算家里还算有点积蓄,可自己这样丑,杨箐箐也绝对不会看上他,所以他早早就放弃了,刚才那个要求,其实他只是在挑衅她,没有真的要这样做的意思。 可是杨箐箐竟然答应他了? 张峻歌突然笑了起来,参差不齐的牙齿全都露了出来,地包天的下巴显得极其醒目,杨箐箐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真的吗?杨箐箐?真的?”张峻歌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了。 杨箐箐默默闭上了眼睛,“真的。” 全程,杨箐箐都是闭着眼睛的,她根本看不下去张峻歌那张脸,她极力忍着恶心感,希望张峻歌赶紧完事,可是张峻歌竟然吃了药一般,折腾了杨箐箐很久才停下。 随后杨箐箐留下材料和五百块钱就要走,可是突然她的手被张峻歌抓住了。 “还有什么事?” 张峻歌把那五百块钱推回了杨箐箐面前,说:“这个钱,我不要了,箐箐,你当我女朋友吧,我爹官不大不小,在这个城区也管点事,而且我爷爷还没退休,他可是真的国家高级官员。行吗?” 张峻歌期待地看着杨箐箐,一双细小的眼睛里都是期待,杨箐箐只觉得看到张峻歌就想吐,然而为了拿到那个四合院,杨箐箐强忍着心里的厌恶,说:“过户完了,咱俩再说,好吗?” 张峻歌一听,立刻高兴了起来,他猛地亲了一口杨箐箐,说:“你放心,过户的事情你交给我,我一定帮你办好,等过户完了,你就搬到我这儿住吧,要不然我搬去你那儿也行。” 稍稍用力,抽回自己被张峻歌拉住的手,杨箐箐挤出一个笑容,“一切都等过户完了再说,我先走了。” “好,你小心点,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下次见。” 杨箐箐快速跑走了,一跑出那条巷子,她就开始干呕,等把胃都吐干净了,这才舒服了一点。突然,杨箐箐想起程建军那时候也是这样,在和她干完这事后,就跑出去干呕,难道他恶心自己就像自己恶心张峻歌这样?自己竟然像张峻歌一样恶心人? 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杨箐箐疯狂往家跑,回去之后她就嚎啕大哭了一场,可是她再怎么伤心,似乎都没人心疼。 晚上,一个人吃着饭,杨箐箐孤单得要命,她一把摔了筷子,去了贾薇薇家。 贾薇薇已经和冯子轩结婚了,两人你侬我侬的,杨箐箐去过两次后,也就不想去了,不过现在她自己难受,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去到之后,杨箐箐发现贾薇薇不在家,而冯子轩竟然和一个漂亮女人在吃饭。 这个女人年纪应该有三十了,看上去很安静,皮肤很白,五官也还算好看,但是,杨箐箐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女人有种熟悉感。 “箐箐,子轩跟我说过,你是薇薇的好朋友,过来坐吧。” 女人话说完,杨箐箐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和司羽长得有几分相似,而且说话的声音也相似,唯一一点不同,大概是这个女儿比较柔软一些,而司羽显得大气不少,也英气不少。 杨箐箐本着自己是贾薇薇闺蜜的身份,决定留下来看着冯子轩,结果那个女人吃完饭就走了,根本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 杨箐箐这下又觉得有点奇怪,难道自己猜错了? 眉头皱起,杨箐箐正思索,突然她猛地被冯子轩揪住了衣领。 “你最好在薇薇面前管住你的嘴,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冯子轩咬牙切齿地说。 第37章 准备买地 没了帅气的模样, 此刻的冯子轩满面狰狞, 好像一个恶鬼, 想要贪婪地吸食掉杨箐箐的活气。 杨箐箐浑身发抖, 她以为冯子轩会忌惮她, 可是没想到他是竟然直接威胁她, 而她却被这样的冯子轩吓到了。 拼命点头, 杨箐箐很怕冯子轩真的发疯, 她怕自己一个弱女子不是冯子轩的对手。。 冯子轩则猛地松开了杨箐箐,冷声说:“杨箐箐, 贾薇薇不是你, 没你这么贱, 你每次来找她不都是因为你自己?你什么时候用心去了解过薇薇?这么自私自利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一直不说什么, 还好好接待你,是因为不想打击薇薇, 但是你以后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少来我家, 下次再来, 我可就不会给你面子了。” 杨箐箐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快速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快速离开了。 等离开之后,杨箐箐才啐出一口, 说个“烂男人”, 回了家。虽然明知道冯子轩出轨, 可是她确实被冯子轩的威胁给镇住了,所以她绝不会跟贾薇薇说什么,就算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对朋友来说很不道义。 原本杨箐箐一直比贾薇薇生活得要好,可是没想到,贾薇薇越来越幸福,所以杨箐箐心里难免嫉妒,现在她也不嫉妒了,因为冯子轩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他们两人的结局肯定也不会好看。 想到这里,杨箐箐心情瞬间舒畅了起来,就连刚才被冯子轩威胁都忘记了。 第二天,杨箐箐正在家里睡觉,还没起床呢,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她迷迷糊糊地起了床去开门,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一个小眼睛、塌鼻梁、地包天的丑陋男人。 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杨箐箐忍着心头想要干呕的欲丨望问道:“张峻歌,你有什么事吗?” 张峻歌手里还提着两塑料袋东西,说:“我来给你送早上吃的东西,箐箐,你给我开门啊。” 第35节 “不用了,我早上不习惯吃东西,而且……而且我刚起床,太丑了,咱们以后再见吧。”杨箐箐觉得晦气得很,一大早就看到张峻歌那张神奇生物一般的脸。 “没事的,箐箐,我又不嫌弃你。”张峻歌听杨箐箐这么说,又高兴了,因为他以为杨箐箐是害羞才关上了门,不让他看到她起床时乱七八糟的样子。 “你不嫌弃我嫌弃,张峻歌,你走吧,我早上真不方便。”杨箐箐在屋里都要急了,她还要上班,如果这时候见到张峻歌,他要是提出别的什么要求,她怎么办?难道什么都答应他?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我把饭菜放到你门口了,等会你记得拿进去吃啊。”说罢,张峻歌放下东西,哼着小曲就走了。 杨箐箐确实有点饿了,她开门把几个小笼包和一份豆花拿进屋里,可是刚想吃,脑海里又浮现出张峻歌那张丑陋的脸来,饥饿感瞬间被恶心感取代,杨箐箐再也吃不下去了。 气呼呼地把东西往前一推,杨箐箐心道这个张峻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天就想得美,自己只是求他办件事,可没想到他却提出那样不合理的要求,自己勉强答应了,结果他还得寸进尺了,竟然把她当成他女朋友了,真是可笑。 上班的过程中,杨箐箐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甚至被领头的说了好几次,她只能放下心头的各种思绪,开始工作起来,然而下班时,她还是被领头的扣了好几个平时表现分数,这样的话,到月底她几乎就没有什么奖金了。 心情郁闷地下了班,接着杨箐箐就在公司大门口见到推了一辆自行车的张峻歌。 张峻歌一下就看到杨箐箐了,他挥着手,大声说:“箐箐、箐箐,我在这里,我来接你了。” 所有工友的视线都看向说话的张峻歌,接着他们全都被张峻歌的样貌给吓了一跳,随后所有人又都看向了杨箐箐,因为他们不敢相信她这么漂亮的女人会接受那样丑陋的一个男人。 “哎,那个是杨箐箐的男朋友吗?” “应该是吧,很丑对吧?” “就是啊,这个男人真的太难看了。” “话说你不觉得这男人瘦得太厉害了吗,还带着满脸黑眼圈,就跟纵丨欲丨过丨度似的,看着怎么那么恐怖啊。” “嘘,我以前看过一个吸那个毒的,我怎么觉得这男人跟那人有点像?” “那肯定不会,杨箐箐也不可能找个的吸丨毒的男人,你说是不是?” …… 工友们的议论声传入杨箐箐耳朵里,弄得她锋芒在背,可是她还等着让张峻歌帮忙过户,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他跟前,低声说:“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张峻歌赶紧拿出一束花,笑眯眯地说:“送给你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杨箐箐竭力压制住心头的怒火,说:“以后别随便来我们公司,我不希望被他们看到。” “为什么,难道因为我长得不好?” 杨箐箐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想叫她们嫉妒,她们一个个哪个都很累,要工作,回家还要管着孩子、娘,可是我太轻松了,他们肯定嫉妒我。” 张峻歌又笑了,参差不齐的牙齿接着便露了出来:“原来是这样,那你怕什么,就让他们嫉妒去吧,只要咱俩幸福就好。” “不是的,我其实没什么,可是他们之后要在工作上给我穿小鞋怎么办?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嗯,好像也对,那这样吧,我一个星期就来一次吧,至少得让人知道你是有男人的女人。”张峻歌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分明年龄不大,可是看上去却往四十走了。 杨箐箐再次被张峻歌恶心得浑身不舒服,低着头说:“张峻歌,我说过了,咱俩的事儿,等那房子过户到我名下再说,你这样,我很不舒服。” 张峻歌点着头说:“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给你办好。” “你以前不是说一天就行吗,今天办好了吗?” “不是,我爹不是胃疼住院了吗,所以得等他出院回去上班才能给办,别的人我也不信任,你说对吧?咱们还是保险一点,等我爹出院再说,你别着急。” “那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最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绝对给你办好。” “那好吧,我等着。” “走,我带你去下馆子吃去。” 杨箐箐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张峻歌走了,她现在是求人办事,只能忍气吞声,而当天晚上,杨箐箐跟着张峻歌再次去了他订好的一个旅馆。 只是这一次,杨箐箐在做完之后没有恶心,她发现只要闭上眼睛,一直不看张峻歌的脸,她就能忍下去。 ######## 司羽再次找到张国权,询问他的贷款事宜,张国权拿出好几份材料放到两人面前,说:“你公司贷款二十万,两个四合院贷款合计二十万,另外的平房贷款一共是五万,上头已经审批了,不过款项到账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段时间大概多久?” “如果不出意外,月底吧。你上次一直问我能不能六月底办下来,我为了你,不知道给上头打了多少电话,催了多少回,这一层层的,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司老板,回头你得好好请我吃顿饭啊。” “如果真的能六月底之前办下来,你想吃什么我请什么,好不好?” 两人都笑了起来,不过为了确保情况,司羽还是给张国权说了一声:“我的房子在申请贷款和贷款还款期间,是不能随意买卖的对吗?” “是的,不然我给你把贷款办下来了,你房子一卖,到时候我们找谁要钱去?别的银行我不清楚,反正我们银行是这样规定的,如果你不经我们同意买卖,追究下去,你要赔偿三倍贷款金额。” “好的,我就是跟你确认一下。我的房子,绝对不会卖掉,你放心,不过如果有人打我房子主意、例如偷我的房产证想要私自过户啊什么的,这个怎么办?” 张国权笑了起来说道:“你觉得过户会没人审查吗?你放心,到时候就算你想要过户,也会有人联系我们。” “行,这我就放心了。” 从张国权工作的银行出来,司羽又去了一趟自己的装修公司,随后她就发现强子和柱子竟然真的开始参与设计了,虽然都只是一些户型简单的装修设计,可是却已经有模有样,两人画出来的草稿图,看上去竟然非常漂亮。 笑眯眯的,司羽问谭胜宗:“这些都是他俩自己做的?全程你都没有参与?” 谭胜宗得意地点着头,回答:“怎么样,我这师父当得还可以吧?” “那当然可以了。” “司羽,还有一个事情,我要跟你说一声,今年年底我可能就会离开,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把强子和柱子培养起来,另外,我会尽量给你找个合适的管理人,反正你要做好准备。”谭胜宗不笑了,认真说道。 司羽心里早就知道自己留不住谭胜宗,所以也确实早就有准备,可是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原本司羽还打算他带着公司干最少五年的。 然而司羽也没有强留他的意思,毕竟人心不在她这公司了,那么留下来也只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也是没什么意义,倒不如痛快点让他走,两人还有点情谊能留下。 “行,我知道了,不过我要你保证,你走之前强子和柱子真的能独当一面,我懒得再去找合适的人选,行不行?” “这个我保证,他俩现在基本的装修设计已经能做出来,之后需要熟练,而且思考要全面,他俩认学,很快就能掌握各种要领。但是我走之后,他俩也还是要继续学习,因为他们必须得有证书打底,否则,你们只能接最便宜的那些个人设计,如果想和大型建筑公司合作,扩大经营,他俩还是得加油。”谭胜宗说得有点沉重,就连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几度。 司羽以为他是因为要离开他们公司,所以有点低落,便没有多说,检查了一遍公司账务后,就去了羽明大饭店。 现在的羽明大饭店几乎成了京市最出名的饭店,而且这个老店,穆君明基本只接各种高档的婚宴和酒席了,为了配合各种酒席的主题,穆君明每次都认真装饰,菜色也尽量多元,几乎所有来摆酒席的人都高兴而归,他们饭店的口碑不知不觉间已经建立了起来。 司羽已经好几个月没来饭店了,她这么突然一来,很多认识她的都挺吃惊,不认识她的新服务员则没人理她,一个个忙活着他们手里的活。 “哎哎,你帮我重新整一下这个桌布,经理说了,这一次要比任何一次都整洁是。”一个年轻的小服务员招呼另外一个小服务员过去。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家人怎么不办酒席啊,哪儿有这么结婚的,双方家长怎么会同意?”另一个小服务员满是疑惑地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家结婚,想怎么吃饭就怎么吃饭,只要钱给够了就行。” “咱们饭店一晚上楼上楼下多少包间?吃饭有多少人?他们这么包下咱家饭店,得多少钱,不得给咱五丨六千?妈呀,这人爹娘肯定是当官的,不然谁家有这么多钱?” “别胡说,咱们经理肯定就有这么多钱,京市有钱的人可多了,咱们不认识而已。” “我也好想变得有钱啊。” “你做梦的时候,别忘了把活干好。” 两个小服务员边说话边干活,手脚麻利,干活痛快,司羽看了很是欣慰,随后她就注意到大厅正中间那专门做出来的西式婚礼场地。 白色地毯从门口一直通到专门布置好的一块行礼区域,地毯两边是两排白色的石膏柱,柱子不高,刚好到人腰,每个柱子顶上都放着一束白色的玫瑰花。 地毯尽头的行礼区域也被无数的玫瑰花包围,进去这个区域的地方,还有一个白玫瑰做成的拱形装饰,整个场地都被白玫瑰环绕,看上去有点梦幻,有点像是童话里公主们结婚的场景。 “哎,老板?你怎么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司羽回头看去,发现来人正是小红。 小红现在已经是领班了,管理着四十多个服务员,她穿着一身黑色制服,虽然脸上还有点稚气未脱,可终归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小丫头了。她惊喜地冲到司羽跟前,问道:“老板,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平平、安安呢?若水呢?” 司羽笑着敲了敲小红脑门说:“还领班呢,怎么说话还这么急?遇到哪些麻烦的客人,还不说你?” 小红吐吐舌头,笑道:“没事,我还没遇到特别麻烦的客人,就算遇到了,也不用我出头。” 司羽笑着又敲了敲小红的脑袋,随后小红就招呼这所有服务员集合,把司羽又给所有服务员介绍了一遍。 司羽没法,只能充他们点点头,叫他们赶紧散了。 等他们又散了,司羽这才问道:“今晚又有婚宴?” “嗯,今天的婚宴是经理接的,全部都是按照他说的准备的,等会我们要把大厅里大部分桌椅撤掉,然后这边和那边也要铺满玫瑰花,还有这儿,还得专门准备一个更衣间,对了,老板,你要去看新郎新娘的衣服吗,我的天,可漂亮了,老板拿过来的时候,这里这些服务员都傻眼了。”小红夸张地说。 旁边一个小姑娘笑眯眯地插嘴:“小红,别我们都傻眼里,你还不是也傻眼了,你连摸都不让我们摸呢。” “去去去,快把玫瑰花准备好去。” 说话的小姑娘笑着忙去了,司羽则摇摇头说:“不用了,你们经理呢,他今天应该在这边的。” “嗯在呢在呢,在后厨,不过后厨今天下午就放假了,我们也今天下午放假,真不知道这家人到底怎么结婚,难道不吃东西?” 司羽倒是不怎么好奇,反正穆君明接的单子,他肯定心里有数,所以司羽笑道:“今天放假,你还不高兴?别管那么多了,好好准备就行,下午东方红影院还放电影呢,你没事就出去玩一圈,看个电影,多好。” “我知道啊,我就是好奇。” 两人说着说着就去了后厨,后厨所有人都在打扫卫生,食材该放冰柜的放到冰柜去,地板全部用消毒水清理干净,不能有半点油污,抽油烟机和灶台也要全部擦洗干净。 二十多个后厨工作人员一个个脸上都是愉悦,只有穆君明站在角落,沉默地想着什么。 “唉,今晚咱经理准备给新人做什么饭?” “肯定特别好吃,你就别猜了,猜了也不应定对,对了你也不会做。” “我才在后厨干了仨月,怎么可能会。” “所以啊,你操心那个干什么,跟我说说你和外头蓝菊什么情况呗,又没有那个,那个?” “滚你丫的,我们手都没牵呢,怎么可能亲嘴?” “啊?你们都谈了一个半月了吧?还没拉人家小手?你可够笨的。” “去去去,我那是不舍得。” …… 小红把司羽带到后厨就走了,如果司羽没看错,小红脸应该红了,不过司羽没看清楚她是因为看到谁而脸红的。 “老板?” “老板,你来了?” …… 一群人这才看到司羽,穆君明听到他们的声音后赶紧回头,随后便和刚进门的司羽四目相对,司羽微微一笑,穆君明只觉得心脏瞬间失去了控制。 “你怎么来了?”穆君明边往司羽身边走,边问。 一个正擦料理卓的男孩高声说:“因为想你了啊,经理。老板,我没说错吧?” 司羽并不认识说话的男孩,因为穆君明几乎把所有后厨的老人都调去新店,以方便那边的开业期间的运行,后来他们干脆就留在了那边,这边穆君明又多跟了一段时间,等这边也差不多了,他才放手。 第36节 “你叫什么名字?”司羽看着那个男孩,沉声问道。 男孩一愣,瞬间做举手投降状:“老板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 虽然嘴上道着歉可男孩脸上似乎一点不害怕,刚好穆君明走到了他身边,随后他就被穆君明一巴掌拍到了后脑勺上,“闭嘴,好好干活。” 围观的一群人瞬间哈哈大笑。男孩笑眯眯地闭了嘴,看得出他和穆君明关系不错,或者说整个后厨都和穆君明关系不错。 走到司羽跟前,穆君明这才又小声问:“怎么想起来这边了?” 司羽微微一笑,回答:“过来视察工作。” 穆君明唇角微微勾起,“随时欢迎。” 两人去了三楼他俩最习惯的包间坐下,司羽问道:“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你的贷款办下来了吗?” “办下来了,今天早上到账的,不过买地的事情我还在办,政府那边我请了个人帮忙,大概可以办下来,地点在现在的京郊,但是日后那里也会发展起来,而且我要的地方是偏日后国际机场建造的方向,那个地方的地比较便宜。” “嗯,其实无所谓,反正日后京市发展那么恐怖,再远一点也无所谓,只要地方够大,足够你提供各种服务。” “是的,所以我准备跟那人商量一下,可以再往后一点,那边有一个几乎废弃的村庄,因为偏,所以没怎么有人居住了,政府很希望把那片地卖掉,因为要拆建筑还要给住着的几个农户弄拆迁,政府也嫌麻烦。我过去查看过了,那个村子非常破,都是土房子,很好拆,还住着的农户有四家,其实就是六个老人,这六个老人都是没有后代的,靠着捡垃圾为生,我们只要能负责好他们日后的生活,不会有任何钉子户之类的问题。” “价格呢?” “地方很大,那一整个村子几乎都卖给我,周围还有一小圈土地,加起来一共两万三平方,建一个五星酒店足够了,政府提议售价是十五万五。” 司羽吃惊:“这么便宜?” “嗯,而且张国权给我贷款贷到了五十五万,所以我拿到地几乎可以立刻动工,虽然钱上紧了点,但是我们如果没法做五星的,就做四星的,甚至三星的也行。” “不用,就按五星标准来。”司羽淡然说。 第38章 礼服 “就按照五星标准来, 钱的问题,我来帮你解决。”司羽平静地说。 定定地看着司羽,穆君明许久没说话,再开口, 穆君明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他回答:“好。” 司羽已经很明确地表达过她的感情, 所以拒绝和推脱对穆君明来说都显得矫情,况且他也确实和司羽说过希望能开一个五星级酒店, 既然这是他自己的愿望, 那么他一定希望这愿望在这个世界也实现,因此他自然也希望这个愿望的实现不要卡在钱这一关上。 两人之后又说了不少话,随后穆君明把司羽送回了家。 司羽一开始还以为穆君明今晚就不用再去饭店了, 不过听刚才几个厨师说话,他今晚应该要亲自接待一对新人。 “还要回去, 对吗?”司羽有点累了,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 说。 穆君明把司羽的凉水全部拿走, 换上了一杯热水后,才说:“嗯,要回去, 不过今晚你能过去帮我一把吗,新人比较特殊, 所以我不能叫别人帮忙, 厨房一共只有我一个人, 外面不用人。” 司羽痛快地点了点头,说:“行,我什么时间过去?” “现在才一点,我给你把今早秀云准备的午饭热一热,你先把午饭吃了。那边我会处理,六点半左右,叫强子或者柱子送你过去,别一个人去,之后你别让强子他们进饭店,你自己进来。” “行,你放心吧。”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那天下午,司羽一直在家里休息,同时她开始思考自己的事情。她热爱运动,喜欢各种能锻炼身体的项目,前一世她自小学跆拳道,可她其实不单单会这一样,太极拳、摔跤、防身术等东西她都会,而且若水已经出生,她身体也在渐渐恢复,所以她准备把这些全都抓起来,如果可以,她希望能租一个大点的地方,开一个综合健身中心。 这么想着,司羽就开始做计划。首先一楼肯定要是游泳馆,游泳馆一般占地比较大,而且因为水的缘故,在一楼比较方便,旁边还可以加一个水滑梯,小孩子们也可以玩。 一楼如果地方够大,可以吧篮球场地、羽毛球场地等都放在一楼,这些运动多跳跃,如果隔音做不好,楼下之=人会很痛苦。 二楼就可以把跑步机、举重机械、自行车训练仪器等等都放在这里,这些占位子都不算很大,同时可以容纳几十甚至上百人。 另外,健美操、瑜伽等训练项目也可以安排在这一层,每天安排几种不同的课程,这样同一个教室就可以重复利用,也不会太浪费空间。 三楼则是专门的舞蹈教室,这里最好能接纳各个年龄层的学生,毕竟现在京市刚刚发展,中老年人其实还不太有健身的概念,可是他们对于子女却舍得下功夫和钱财教育,因此舞蹈教室可以招收到不少中小学生来学习,到时候可以专门请两个专业领域声望比较高的老师,不用什么舞蹈都教,但是要教的一定是好的,甚至能在本领域做到顶尖水平的。 同时,这些舞蹈教室也可以重复利用,有些男孩喜欢武术的,也可以来学习一些武术套路,对锻炼身体非常有益处。 …… 想了一下午时间,司羽把健身中心的大概给想明白了,这时候也差不多已经六点半了,赶紧去叫了强子,司羽和他一起朝羽明大饭店走去。 强子气质已经沉稳了一点,至少他已经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司羽看着他这样反而有点于心不忍,可是反思一下,成长就是这样,谁不是从一个没什么心思的小屁孩,长成一个开始思考各种问题的成年人? “强子,最近很累吗?”司羽问他。 “不累,但是挺忙的,谭经理带着我和一个建筑公司谈合作呢,那个建筑公司手上正在建一个小区,一共六十多栋房子,每栋三个单元,七层,他们公司想把其中十五栋楼全部装修完毕,做精装修房卖,如果我们这一单能谈下来,谭经理说我们公司一下能赚好几十万呢。” 每次说到那个装修公司司羽其实都有点愧疚,因为她根本就是大撒把,全都交给了王大哥和谭胜宗,而谭胜宗竟然这么尽心尽力,也确实叫司羽充满感激。 “那你跟谭经理好好学着点。” “我知道,他现在无论干什么都带着我和柱子,不过柱子似乎不喜欢去见对方负责人这些事,他比较喜欢研究设计。现在给他一套房子,他能三天三夜不挪窝不睡觉,给你搞出好几套设计方案来。”强子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 司羽这才感觉原来的强子又回来了,她其实还是喜欢那个直肠子的强子。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强子的肩膀,司羽说:“强子,好好干,等你真的能独当一面了,婶子把那公司交给你们一家。” “嗯,我们一定给你赚好多好多钱。” 司羽无奈地一笑,她说的“交给”他们,并不是让他们管理的意思,司羽其实是想“送给”他们,首先司羽对这一块并不熟悉,而且要说感兴趣,一个综合的健身中心更让司羽感兴趣。 也没解释,司羽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现在经常一个月才见你一两次,柱子比你回家早不少,每个星期我还能见他一两次,你什么时候比柱子还认学了?” 司羽有点调侃意味,强子却沉默了下去,司羽瞬间想起了他和秀云的事情,心里也跟着别扭起来,司羽觉得他和秀云两人都有点傻,其实要真是不想见到彼此,干脆搬出去一个也好,可是两人谁都不搬,幸而他们很少见到,否则整个四合院都得跟着尴尬起来。 “司羽婶子,秀云现在……怎么样了?”强子似乎问得有点不好意思,都不敢跟司羽对视了。 “挺好的,她去学了裁剪,柱子每星期还教她认认字,反正她也聪明,两年后肯定能学出来。” “我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强子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 “对啊,你回家晚,她回家早,每天晚上她都忙着帮我照看平平、安安和若水,而且她也不喜欢到院子里玩,你们当然见不了几次了。” 司羽为秀云掩饰了一下,毕竟以前的秀云其实很喜欢去院子里,那样她就能见到强子,有时候还能说上几句话,可是现在她心境已经变了,能不见强子她就不见。 强子低低地应了一句:“也挺好。” “什么也挺好?” “哦,没什么,就是什么都挺好,秀云这样和以前相比也挺好的。”强子声音更低了。 司羽越听越纳闷,心里直犯嘀咕,强子不是不喜欢人间秀云吗,现在这么关心又是干什么?而且他弄得这么低落,看上去倒像是他被秀云拒绝了似的,可人家秀云才应该是难受的那一个吧?除非,他真的不舒服…… 难道穆君明说得没错?强子也喜欢秀云?那他为什么拒绝她? 懒得去仔细思考什么原因经过结果,司羽直接停下脚步,认真看着面前显得有几分低沉的强子,问道:“强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秀云?要不然,你喜欢上了?” 强子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又几分惊慌,傍晚的霞光落在他脸上,给他青涩的面容上加了一圈红色光晕。 “婶子,我……我不知道。”强子紧紧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知所措和茫然。 “那你到底哪里没搞清楚?”司羽相信强子,知道他没有说谎。 “我以前不是很喜欢贾薇薇吗,我看到过她几次,每次都觉得她好漂亮,可是秀云来了四合院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和她在院子里说说话,她每次都笑得可开心了,我跟她在一块也可高兴了。但是我没想过她,她……喜欢我。她跟我说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可是拒绝之后,看她哭了,我又跟着特别难受。” 司羽静静听着强子的诉说,看他那眉头紧皱的模样,司羽估计他到现在都孩子纠结着呢,“你就只有难受?” 强子想了一下说:“我还担心,秀云从那天之后就不怎么出门了,我看着她每天都红着眼睛,我很怕她出事,可是我想来想去,觉得她难受都是因为我,所以我干脆拖到很晚再回家,有时候我回去你们都睡了,我以为这样秀云看不见我就不难受了,可是她难受不难受我不知道,我自己却越来越难受了。婶子,我到底怎么了?” 司羽微微一笑,她发现穆君明有时候直觉真的挺准的,就比如在强子和秀云的问题上。 “婶子,你别笑,我现在心里整天七上八下的,我自己都快糊涂了。”强子看司羽笑起来,更加着急了。 司羽收不住脸上的笑容,干脆就这样笑着说:“强子,我就问你一句,现在再见到秀云,紧张吗?” 强子拼命点头:“嗯,特别紧张,所以我更想躲了,我这么紧张,肯定说什么错什么,到时候弄得秀云更难受了怎么办?所以我现在见了她就走,秀云见不到我,是不是能好点?” 司羽一巴掌拍强子脑门上:“你这不是喜欢秀云是什么?你娘真没说错,你就是个大笨蛋,你要是不喜欢秀云,你那么担心她干什么?你要是不喜欢她,你紧张什么?还有啊,你再仔细想想,对贾薇薇的喜欢是哪种?是不是喜欢的是一个你脑海中长得像贾薇薇那样一个完美的女人?实际上你了解她吗?可是你和秀云在一起时是什么感觉?两者相对比,哪个更真实,哪个更叫你开心?” 强子好像懵了一样,傻乎乎盯着司羽,许久说不出话来。 司羽看他这傻乎乎的样子,无奈地拍了他脑门一下:“行了,等下送我到饭店后,我叫你君明叔给你弄束花,秀云刚好在家,你去送给她,之后你该怎么说怎么说,脑子别这么不清楚,知道吗?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一定要都说出来,一定要叫秀云知道你的心思,明白了没有?” “司羽婶子,可是……可是……我到底说什么?我一见到她就紧张,我一紧张就想赶快跑。” “我以后叫你胆小鬼得了,还强子呢,一点都不强。”司羽嗔怪地给了强子一拳,“行了,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今晚忙完回去要检查,如果你们俩还跟以前一样,小心我削你。” 强子默默缩了一下脖子,似乎真的怕司羽削他似的,可是他认识司羽这么长时间,这个婶子一向很好说话,绝对不会真的说他什么,更加不会打他,这会儿她这么说,也只是希望强子明白事情到底该如何做。 虽然司羽其实没什么感情经历,但是对司羽来说,她更加害怕错过这件事情,现实中很多感情都是因为误会、胆怯,无疾而终,所以她希望强子和秀云不要有这种遗憾。 就算只是谈一场恋爱,司羽也觉得是值得的,不过这一次就该是秀云选择了。 到了羽明大饭店,司羽和强子两人就被现场的布置给震撼了,那是怎么一个浪漫、华丽的场景,桌椅板凳都往后推开,剩下一个宽敞的干净的大厅,大厅中间是一个白色的通道,左右柱子上摆着洁白的玫瑰花,两排柱子后方,左边是两颗红色玫瑰花做成的巨大的心形图案,右边则被排成了y和m两个字母。 前方还有不少红色气球,每个气球下面挂着一个手掌大小的布娃娃,有小熊的,有小兔子的,还有小猪的,煞是可爱。 早上司羽来看时的行礼区域已经被再度扩大,前方用白玫瑰做的拱形装饰又加了三个,而那一整片区域里都铺着发红色的玫瑰花瓣。 此时,这片区域的正中间还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铺着白色镶金边的桌布,两个凳子也被干净的白色椅套套着,看上去又浪漫又梦幻。 桌子上面摆着一大束红玫瑰,玫瑰左右放着两个点燃的蜡烛,那蜡烛不是长的,而是圆圆的,放在一个红色的玻璃瓶中,有种特别少女的感觉。 司羽走进去,而后她就被穆君明那一身簇新笔挺的西装给吓了一下,再看向穆君明的脸,司羽整个人又惊了一下,她感觉今天心脏有点承受不了压力了。 身着一身黑色银领西装的穆君明身材颀长,帅气逼人,他从后方走来,步伐沉稳,脸上还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在看到强子的一刹那,瞬间没了踪影。 司羽赶紧一路小跑,跑到穆君明跟前,谨慎小心地问:“君明,今天你这是要接待国家元首?怎么这么隆重,就连你都要一身西装?我就穿了件普通衣裳,等会我光在后厨帮忙,千万别叫我出来啊。” 穆君明一脸深沉地点了点头,司羽赶紧又小声问:“我记得小红准备了很多玫瑰花,能给我一束吗?” “嗯?” “不是我要,是强子,他喜欢秀云,你给我一束,我叫强子送给秀云去,对了,强子,你过来,小心点,别踩着为客人准备的花瓣。这个客人还真是财大气粗,对对,小心点。” 强子比司羽更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这么豪华的场景,走到穆君明面前,强子感叹地说:“君明叔,这是谁家结婚啊,这么大排场?天啊,要是秀云这么要求,我这辈子可能都娶不起她了。” 司羽给了强子一拳,小声笑道:“滚蛋,秀云都还没答应呢,你过去一定要好好说啊,别站她面前就成了木头,我今晚得留在这边帮忙,看这架势,我可能很晚才能回去,我都不知道收拾这些东西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去。你之后叫你娘过去帮一下秀云,安安睡觉前经常想听故事,到时候我怕秀云忙不过来。” “我知道了,婶子,但是这花真的能送给我吗?”强子看着那些漂亮的玫瑰,心里有点虚。 司羽看向穆君明,“应该还有剩的吧?” 穆君明瞅瞅两人,沉默地转身去了厨房左边一个放杂物的仓库,随后从里面拿出一束红色的玫瑰花,“就剩这些了,一共十九朵。” “真好看,挺好挺好,强子,快拿着,记得跟秀云好好说啊。” “我知道了,婶子,那我走了啊。” 强子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整个大厅只剩下西装笔挺的穆君明和一身的确良的司羽。 神秘兮兮的,司羽靠近穆君明,小声问:“今晚接待的人到底是谁?还用你穿成这样?” 第37节 穆君明面无表情,沉声说:“你过来,换上我给你准备的衣服。” “啊?我也要换?我不是要在后厨帮忙吗?” “过来换上。”穆君明带着点强势,拉着司羽去了临时装的一个更衣间,而后司羽便看到一身精致的礼服。 礼服是纯白色的,上面星星点点地点缀着一些亮片,有点大的一字肩,刚好能露出司羽好看的锁骨。收腰的设计非常显瘦,腰间一条粉色缎带,是这件礼服上唯一的一点颜色,可就是这一道粉色,让整条裙子都活了起来。 礼服下摆刚好到司羽脚踝,宽大的裙摆在司羽转起来的时候,形成一个美丽的圆。 换完衣服,故意在穆君明面前转了一圈,司羽小声问:“这礼服是你付钱,还是客人付钱?” 穆君明面色冷静地看着司羽,说:“我付钱。” “那他们今天包场给咱们多少钱,这一场下来,咱们可别亏了。” 穆君明终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司羽,你过来。” 司羽走到穆君明跟前,微微仰头看着帅气的穆君明,随后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君明,你还专门做了头发?人家是不是给你用闪粉了,我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哈哈哈,这对客人真这么重要?” 穆君明脸色又沉了下去,他双手握住司羽肩膀,把她转了一圈,让她后脑勺对着自己。 随后司羽的发间就多了一个发箍,她有点乱的头发,全被发箍箍到了脑后,光洁的额头露出来,她的美丽便再也没了遮挡。 司羽莫名有点心跳加速,她转回身,伸手摸摸头上的发箍,冲穆君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老婆是不是很美?” 穆君明深深看着司羽,刚才脸上的那点深沉,全部消弭于无形,他回答:“非常美。” “但是咱俩这样干活是不是有点不方便?”司羽拽了一下裙摆,问道。 穆君明却没理她,径自走到饭店门口,把大门给锁上了。 在司羽纳闷的“客人怎么进来”中,穆君明拉着司羽分别坐到了的行礼区域正中心的桌边。 司羽这下有点开窍了,难道这么浪漫的场景,是穆君明专门为她准备的? 脸腾得红了,司羽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再想想穆君明刚才的表象,彻底明白了,穆君明应该早就准备好一切等着她了,只要她进门,他就可以上前绅士地接她的,两人一起走过白色地毯,走过拱形门,走过铺满花瓣的左边区域,进入更衣间,而后司羽换上漂亮的衣服,他们从两个巨大的红色花瓣组成的心形上穿过,再次步入白色通道,进入行礼区域的桌前。 可是司羽都干了什么?她一来,就做出一脸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惊讶感,随后一路小跑跑到了帅气的穆君明跟前,而后贼兮兮地问他有没有多余的玫瑰花,给强子用一下…… “咳咳,我没想到,你……”司羽发现她好像不会说话了,或许是惊慌,也或许是紧张,反正她此刻有点语无伦次。 穆君明却是微微一笑,冰封的面容在司羽面前融化开去,“本来就是为了你,早上你过来的时候,我就很害怕,怕你发现我是给你准备的。” 穆君明笑了,司羽跟着放松了下来,笑容也跟着愈发灿烂,“你还真厉害,我完全被你骗了,一点没往我自己身上想。” “那就好。” 穆君明说完,起身,坚定地走到司羽跟前。 司羽心如擂鼓,这样的穆君明仿佛带着一身男性荷尔蒙气息,帅得叫司羽不敢直视。 穆君明站在司羽跟前,司羽刚要也站起来,他双手拍了一下她肩膀,示意她不用动,而他自己则慢慢地单膝下跪,右手掏出一个红色首饰盒,将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 “因为我们已经结婚,所以这个过程不能叫别人看到,但是,我需要给你和我,我们的感情一个仪式和交代。司羽,你愿意嫁给我吗?” 第39章 到账 别扭地带着一大束玫瑰花回家, 强子感觉浑身不自在,路上的行人分明没有看他,可他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笑他一个大男人捧着一束花, 跟个傻子似的。 满脸通红,强子低着头, 快速朝家里走去,就连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人, 他也一个没回答。 一到家, 强子就尴尬了, 因为院子里卖豆腐的一家、老蔡一家、他们一家,外加秀云、平平、安安、若水全都在院子里。 赶紧把玫瑰藏到身后,强子强装镇定, 而王大嫂此时正抱着若水, 跟秀云说:“若水眼睛太好看了,跟司羽的一模一样, 性子可软和了, 只要给吃给喝, 几乎不哭闹, 真是好养活,要是孩子都像她这样, 别说一个两个, 就是十个我也能养得过来。” 秀云正在帮平平、安安洗漱, “就是, 若水真是我见过最安静的小孩了, 你不知道,我老家一个大姐,他儿子可闹了,有时候成夜成夜的哭,白天又睡不醒,可麻烦了,那孩子只要困了,就一定要哭一阵子,怎么哄都不行,非得哭累了再睡。” “这样的小孩多了,强子小时候就这样,我的天,他出生仨月的时候,特别黏人,只要我不在他跟前,他就哭,你说我总不能不吃不喝每分每秒都陪着他吧?他不乐意我走开,有时候我去个茅房他都得哭上半天。” “他大嫂你别说你家强子了,我家这俩也都闹腾,我和他爹睡觉都轻,娘嘞,这俩孩子一个哭了,另一个大一点的也不懂事,跟着哭,我俩真的,成天成天不睡觉,白天还得干活,你说我们这日子过得,现在孩子终于大点了,要不然,我们一家真过不下去。” “养孩子是个体力活,要不是遇到若水这样的,比出去干活可累多了。” “就是,也是人家司羽有福气,看若水这样子,长大了肯定特别标致。” ……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强子把玫瑰花放到背后,一点点朝自己家挪,可是一群人总有人看到他,毕竟这么大一个人,要真是谁都没注意才怪了。 “强子,你干嘛呢?快点过来,帮我把糯米好好洗洗,明天我在家没事,咱把这点糯米给粉了,到时候各家都分一点,包几顿汤圆吃。”王大嫂最先看到强子,看到之后便招呼他过去帮忙。 “娘,我……我等一下再过来。” 一大束玫瑰花藏在身后,肯定藏不住,柱子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柱子笑嘻嘻问他:“哥,那花是别人送你的,还是你要送给别人的?别藏了,我们都看到了。” 强子一脸尴尬地把花拿了出来,一群人哈哈大笑。 “大嫂,你家说不定快要办喜事了呢。” “哈哈哈,到时候我给你家孩子包个大红包。” “强子,行啊,挺快嘛。” …… 王大嫂也跟着笑眯眯的,他把若水交给老蔡媳妇,拉着强子问:“强子,你跟妈说,真的搞对象了,谁家闺女?” 秀云当然也看到了强子,可是看清楚他手里真的拿了一束花后,她便低下了头,快速给平平、安安把脸洗了,把牙刷了,便准备起身回屋。 只是她刚把洗漱的东西收拾好,平平、安安却不配合地跑到强子身边,好奇地看着那一束火红的玫瑰。 “强子哥,这是什么花?真红啊。” “安安,这个叫玫瑰,我知道。” “强子哥,谁给你的?” “安安,玫瑰花肯定都是喜欢的人给的。” “喜欢的人?” “嗯,娘喜欢咱俩,娘就会送咱们玫瑰花,我喜欢你,我也送你玫瑰花。” “可是你们都没送给我过。” “等我长大了,就买玫瑰花送给你,好不好?” “嗯,我也要买,送给哥哥、若水妹妹,爹、娘,还有好多好多人。” …… 强子的面色更加尴尬了,秀云也不抬头,低声唤到:“平平、安安,你们俩先回屋,蔡大娘,把若水给我吧。” “你还拿着这么多洗漱的东西,若水我给抱着,秀云,你先把东西放回去,平平、安安,你们跟着秀云,要听话。”老蔡媳妇儿说到。 平平、安安依旧兴奋地盯着强子手里的花,强子看秀云要回屋,急得满头是汗,旁边王大嫂还揪着他问到底什么情况,王大哥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柱子在旁边也带着调侃的笑容,就等他怎么解释。 情急之下,强子直接把玫瑰花交给了安安:“安安,花给你们了。” “嗷,太好了。” “秀云,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突然被点名的秀云抬头看看强子,又快速把头低下了,“我还得收拾屋里,大嫂,你等一下叫平平、安安回屋,蔡大娘若水给我吧,洗漱的东西我等下再来拿。” “不行!”强子更加着急了,他大声说道。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疑惑。 王大嫂拽着强子,问道:“强子,你跟娘说,你怎么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很奇怪。” 强子却不管王大嫂,径直走到秀云跟前,而后拉着秀云就回了司羽他们住的套间,随后还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关上了堂屋门。 院子一群人一个个都跟哑了似的,除了平平、安安和咿咿呀呀唱着歌的若水。 “哥,你快问问,这玫瑰花可香了。” “嗯,有点香。” “咱们要把花放到花瓶里吧?” “可是咱家没有花瓶,对了,咱家有个桶,咱们放桶里吧。” …… 卖豆腐的最先反应过来,他小声问王大嫂:“你们家强子和司羽家秀云是这个关系?” 他两根拇指对着弯了两下,眼睛里都是询问和不确定。 “这……我不知道啊。”王大嫂是真不知道。 柱子大概猜到点情况,但是也一直没怎么当回事,这下他确定了,秀云这段时间之所以不怎么说话了,强子之所以性格大变,肯定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柱子,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柱子一愣,赶紧摇头:“强子最近什么都不和我说,而且我最近都在忙着作图,根本没注意到强子和秀云。” 老蔡媳妇儿最乐观,她轻笑着说:“瞅你们一个个紧张的,强子是个好孩子,秀云也不赖,又勤快心又好,要我说,他俩要能在一块,可算是绝配了,王大嫂王大哥,你们俩可千万不能反对啊,到时候孩子们可会怪你们的。” 王大哥一直不怎么说话,王大嫂却担心地说:“他俩在一起我当然不反对,可是看人家秀云这样好的丫头,大概是看不上我家强子呢。” “咱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等会儿两人出来了不就知道了吗?” 十好几口人原本也就是在院子里围着洗洗东西,现在他们早就完事儿了,却一个人都没走,他们都等着强子和秀云的消息呢。 屋里,强子和秀云沉默地站着,秀云没说话,强子组织半天语言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现在他的玫瑰花也已经送给安安了,这下他想好的词,又不知道一股脑飞哪儿去了。 “秀云,我……玫瑰……不是,我给你的。”总不能一直这么干站着,强子只能先开口,语无伦次的,弄得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跟个笨蛋似的。 秀云心内叹了一声,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说:“我知道不是给我的,我没误会。” “啊?”强子一愣,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刚才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花就是我给你的,不对,是我准备送给你的。” “强子,你不用这么紧张,咱俩的事儿都结束了,我不会纠缠的,好了,出去吧,你这样容易叫大家误会。” “秀云,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秀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你快出去吧,你要真觉得咱俩别扭,那我就跟司姐辞工,行了,走吧,我还得弄着仨孩子睡觉呢。” 强子知道了,秀云根本没理解他的意思,又急出了一身汗,强子突然拉住秀云的手,说:“秀云,你误会了。算了,反正上面那些话咱们全都切掉。从这一句开始,我说的都是真的,秀云,我……我喜欢你,我以前就是个笨蛋,什么都不懂,可是现在我懂了,我一见到你就紧张,不见你我又特别想,反正我脑子里全都是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以为自己不喜欢你的,所以我觉得不能耽误你。可是我现在每天都很担心你,一看到你我就心跳得乱七八糟的,我不明白这种感觉,可是……可是……可……总之,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一通话说完,强子额头的汗更多了,他因为紧张,整个脸都红了起来,这个样子让他显得特别搞笑。 第38节 秀云的手被强子握着,她清楚地感觉到强子掌心的汗水,再看看眼前这个紧张到要爆炸的男人,秀云心头笼罩了许久的乌云,渐渐地被吹散。 晴空万里,阳光温柔。 “人说过的话,还能像切菜一样‘切掉’?” 强子一脑门问号:“啊?” 秀云脸上也不自觉间攀上了两朵红晕:“啊什么啊,刚才难道不是你说的?” 强子这才反应过来,“我,我说错了……因为你误会了,所以我就想让你把之前的那些话给忘掉,我重新说,我……” 秀云噗嗤一声笑出来,抽出自己的手说:“你别再拉我手了,你手心里都是汗。” 强子又是一愣,秀云微笑的模样落入他眼中,他只觉得心都跟着暖和起来。不自觉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你同意了?” 秀云没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强子赶紧走到她正前方,继续问:“你没反对,是不是就同意了?” 秀云再度转身,强子追着她又问了一遍,随后秀云推了他一下,语带娇羞:“我没说话,就是答应了,干嘛一直问。” 强子高兴了,整个人好像都轻快了,他高兴地大喊一声,接着把堂屋门是一下子拉开,对着一院子的人,大声说:“她同意了,同意了!” “嗷!” 秀云从强子身后走出去,满脸通红,强子却猛地揽住她的肩膀,对王大哥和王大嫂说:“爹、娘,这就是你们儿媳妇儿了,以后我一定会对她跟对你们一样好。” 王大嫂和王大哥也笑了起来,他俩喜欢秀云还来不急,怎么可能反对? 王大嫂上前拉着秀云的手,很是可惜似的说:“秀云啊,委屈你了,答应这么个笨蛋,但是我家人你也看到了,一定不会叫你受委屈的,强子要是不听你的,到时候你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一院子人又是一阵鼓掌,这天晚上的四合院笑声久久不散。 羽明大饭店内,穆君明单膝跪在司羽面前,声音低沉、富于磁性,他深深看着面前漂亮的女人,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瞬间,司羽只觉得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过往的一切崎岖和苦难似乎都有了意义。 前一世她自出生起就疾病缠身,痛苦伴随了她整整一生,可是死后她进入了这本小说里,在这里她遇到了穆君明,这大概就是上天对她最好的补偿。 笑容里带了泪,司羽回答穆君明:“我愿意。” 烟花在这一瞬间绽放,噼里啪啦的声音带着浓郁的幸福感,冲入两人耳中,可是两人都没有在意。 穆君明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把戒指戴到了司羽左手无名指上,随后他才站起来,长长地舒口气,说了一句:“太好了。” 司羽忍不住笑了,“你还怕我拒绝?” 穆君明坐回原位,回答她:“嗯,非常怕。” “你刚才一句‘太好了’,把所有的紧张气氛都给说没了,我还沉浸在浪漫的幸福中呢,结果就无缝衔接到这种老夫老妻状态了。”司羽略带嗔怪地说。 穆君明微微笑起来,“这种状态我也喜欢,踏实。” “刚才那烟花也是你准备的?这个就是纯属浪费了,咱俩都在屋里,根本没出去看,就光听了个声。”司羽似乎很是遗憾。 穆君明摇摇头,“不是我,我知道咱俩在这里坐着肯定看不到,所以没准备,而且我根本没想到烟花的事情。” “噗,咱俩能不能浪漫点,多美的气氛啊,咱俩就在讨论这么俗气的话题?” 穆君明浅笑起来,说:“我准备了红酒和西餐,你等一下,我去把前菜端出来。” 司羽也跟着起身,穿着最精致的礼服,走在一身西装的穆君明身后,笑道:“反正都没有浪漫细胞了,我跟你一块去端,你就不用来回跑两趟了。” 穆君明回头看看司羽,出声笑了起来,因为司羽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虽然两人走得特别费劲,可是他们觉得这样也挺浪漫的,就像穆君明说的,踏实。 可谁又敢说踏实不是一种浪漫呢? 小说世界中的一九八四年六月二十一,司羽和穆君明两人举行了一个除了新郎和新娘外,没有任何人参与的结婚加求婚仪式,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司羽终于搬到了穆君明房间,虽然同时搬过去的,还有一个三个来月的婴儿若水。 隔壁四合院内杨箐箐和张峻歌彻底住到一块了,虽然她依旧很恶心张峻歌,虽然她觉得跟张峻歌在一起就是自降身价,可是为了达到目的,杨箐箐还是忍了。 杨箐箐每天都会问张峻歌他父亲好了没有,上班了没有,过户手续能不能办了,可是张峻歌每天都有新的理由和借口。 张峻歌对杨箐箐非常好,基本要什么给什么,可是他就是不给杨箐箐办过户,直到一个多星期之后,杨箐箐真的急了,她指着面前的丑陋男人,声嘶力竭地喊:“你到底给不给我办?如果你是在耍我,我宁可不办了,你给我滚出去!” 刚好经过的穆君耀一家子看他们家门开着,便一声不吭走了进去,随后张翠花笑眯眯地讽刺起来:“哟,箐箐啊,这是生的哪门子气?你男人对你这么好,你总不会不要他了吧?” 杨箐箐找了这么丑一个男朋友,对张翠花来说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安慰,同时她还把这消息告诉了穆君辉一家,李香莲听到这消息更加高兴,她以前嫉妒杨箐箐长得好看嫉妒得要死,现在好了,杨箐箐竟然找了那么丑个男人,这就够他们嘲讽的了。 杨箐箐本来就知道张翠花的为人,所以这会儿,她发疯一样把穆君耀和张翠花推了出去,随后一转头瞪着张峻歌,狠戾地问道:“张峻歌,你他丨妈的在耍我,是不是?你睡了我一个多星期了,每天你都在找借口,我每天都在安慰自己你肯定会帮我办,看来你是不会帮了,既然如此,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然后给我滚,快点滚!滚!” 歇斯底里,杨箐箐真的等够了,也忍够了,她只是想给司羽一点颜色看看,怎么就这么难?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对?她又不是十恶不赦,为什么会被所有人这样唾弃? 喊完了,杨箐箐也跟着哭了,张峻歌看躲不过去了,赶紧上前哄着说:“箐箐,箐箐,你别哭,别难受,我不是找借口,我就是怕你离开我,你都不知道以前我多喜欢你,我天天看着你,可你在隔壁班,而我也知道我长得不好看,你求我办事的时候,我简直高兴疯了,可是之后你竟然就不找我了。这次,你能跟我在一起这几天,我真的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害怕我给你办完了,你就把我甩了。箐箐,我现在就去找我爹,但是办完之后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张峻歌说得非常卑微,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把杨箐箐当成了给他食物和生命的上帝,他甚至愿意亲吻杨箐箐的脚趾,只要这个上帝不要抛弃他。 杨箐箐冷然看着张峻歌,凉凉地说:“如果你帮我把这事办成了,那么我还有可能考虑一下你,如果你办不成,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一个连这么点用都没有的男人。” 张峻歌点头哈腰地说:“我知道了,箐箐,咱们走吧,去找我爹去,我保证,一定不会有问题。” 杨箐箐带着满脸的愤怒,跟着张峻歌去了相关机构,随后在张峻歌父亲那双锋利的眼睛下,杨箐箐默默收敛了所有锋芒,而张峻歌父亲却将那份房产证看了又看,最后送给了杨箐箐一句话:“这房产证是假的。” 茫然地看着张峻歌父亲,杨箐箐坚定地说:“这不可能,我亲自从司羽柜子里拿到的,她藏得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假的?” 张峻歌父亲盯着杨箐箐,沉声问:“你这房产证,是偷的?” 杨箐箐脸上一窘,赶紧抽回了那张房产证,低声回答:“不是,我是在她允许下,拿的。” “那就是她给了你一张假的,这个房产证上连个钢印都没有,你没注意到?而且这里甚至还有一个错处,字都是错的,这个仿造的东西,又低级又廉价,你回头还要问一问这家户主的情况,别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杨箐箐面色更加窘迫是了,她踉踉跄跄地走出办公大楼,随后坐在一旁的花坛边就哭了,她觉得自己这一生真的太悲惨了,做什么什么都不行,可就算他请别人帮忙,为什么也会被拆穿? “箐箐,箐箐,你不要这样,我实在不忍心。箐箐,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张峻歌在杨箐箐跟前忙活完这边忙活那边,一刻不停。 杨箐箐却根本没心思在张峻歌身上,她恨,她恨司羽,恨穆君耀、张翠花,恨穆君辉、李香莲,甚至也恨穆信义,她的身体急发泄,否则她就要疯了。 张峻歌跟在杨箐箐后面,不敢离开,两人一起回了家。关上门的刹那,杨箐箐紧接着就扑到了张峻歌身上,狠命地撕他的衣裳,她需要发泄。 另一边,司羽被张国权叫到了银行,随后她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贷款到账了。 很高兴,司羽再次确认一遍日期,六月二十九,没错,今天穆君明的生日,没错,从来没给穆君明任何礼物的惊喜的司羽,决定送他一份大礼。 第40章 匕首 杨箐箐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个丑陋的张峻歌,可是她已经没有选择, 生活仿佛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措手不及, 苍茫间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性丨事过后,她盯着眼前的黑暗, 不知道自己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以来都在干什么, 首先她挥霍掉了八千多块, 其次她失去了穆君明的爱、周汉声的爱、程建军的爱,她甚至觉得自己失去了父亲穆信义,她成了一个禹禹独行的女人, 谁都不愿意留在她身边。 打开灯, 杨箐箐看向躺在她身边的张峻歌,她先愣了一下。张峻歌太丑了, 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个能入杨箐箐眼的地方, 可是杨箐箐现在只有他了, 而且这个张峻歌还很在乎她, 所以她要利用张峻歌这点在乎,一定叫司羽过不下去。 强忍心头的恶心感, 杨箐箐说:“张峻歌, 你喜欢我, 对不对?” 张峻歌本来就心虚, 他也没想到杨箐箐那个房产证竟然是假的, 而且他更加没想到的一点是,过户没有成功,杨箐箐竟然没有抛弃他,甚至还第一次这么主动,但是这会儿杨箐箐看着清醒过来了,张峻歌很怕她再提分手的事儿。 听杨箐箐这么问,张峻歌赶紧回答:“对对对,我真的喜欢你,箐箐你不要和我分手,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绝对不会违背你的意思,家里所有活都我干,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 杨箐箐勉强笑了一下,继续问张峻歌道:“你确定你不会违背我的意思?” “非常确定,你只要不说分手,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很好,那我要你帮我去把司羽打一顿,可以吗?而且要狠,最好胳膊、腿打断一两根,你能做到吗?”杨箐箐说着,目光就变了,里面充满了阴鸷和狠毒。 张峻歌愣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他这辈子虽然没干过什么好事,坏事也没少干,可是他干的坏事也不过是欺负欺负人,上升不到这种真的将人弄残的程度,而且如果真干了这事儿,被查到他肯定要坐牢。 目光游移不定,张峻歌不确定地问杨箐箐:“箐箐,你真的这么恨那个人?真的非这样做不可吗?我可以找人揍她一顿,也可以去破坏她的工作,可是真的要把人打残废吗?” 杨箐箐冷哼一声,鄙视地盯着张峻歌:“刚才你还说不会违背我的意愿,现在转头你就忘了?过户你没帮我过成,现在我就让你给我出出气,结果你还推三阻四?既然如此,咱俩分手吧,我跟你在一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张峻歌心里有点矛盾,可是一看到杨箐箐那气愤的样子,他又舍不得,毕竟杨箐箐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梦,他生得极丑,从小就希望能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他不希望这个梦现在就醒来。 下了决心,一定不能和杨箐箐分手,张峻歌说:“行,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杨箐箐终于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为我做点什么,我很高兴。” 张峻歌看杨箐箐笑了,也跟着笑了,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细小的眼睛看都看不到了,只剩下两条缝在脸上挂着。 此时的司羽可没心思却管杨箐箐他们的事情,她和穆君明已经正式在一起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穆君明在主动,然而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穆君明给予的已经够多,他对司羽的心,司羽也看得明明白白,所以对这样一个男人,司羽没有什么是不能给的。 拿着那本棕黄色存折,司羽先订了京市现有最好的饭店,穆君明到的时候,司羽已经坐定等着他了。 单间非常安静,里面还放着轻柔的钢琴曲,整个氛围都带着一股浪漫的气息。 穆君明坐下,有点不解地说:“为什么不在我们自己饭店约会?” “我们这算是约会?”司羽轻笑起来。 “当然。”穆君明脸上也带了清淡的笑意,他现在在司羽面前笑得比以前多了不少,偶尔他甚至还能开上一句两句玩笑,总之这个冰块似的男人,在司羽面前已经彻底融化,又温暖又让人安心。 “既然是约会,当然是让别人服务我们比较享受。”司羽帮穆君明倒了一杯茶,说。 “也对。”穆君明表示同意。 “对了,平平、安安明天就放假了,暑假你有没有打算让他俩干点什么?” 穆君明想了一下,说:“本来我想咱们一家去一趟海边,可是若水太小了,我怕她受不了,所以这个暑假就在京市待着吧,等明年要是有余钱,我去买辆车,到时候我带着你们到处转转,现在这个时代的火车太拥挤,几个孩子在上面太受罪。” 穆君明悠悠然喝着茶,说着自己的想法,司羽也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不过平平、安安好像还是挺想学画画的,所以我准备给两人去报个暑假班。” “也行,他们俩都喜欢画画,那天我去接他们的时候,老师还跟我说有人想买两个孩子的花呢,说是一幅画五十块。” “五十?不错啊,咱俩孩子才五岁就能这样赚钱了?我们是不是特别会教育孩子?”司羽忍不住眉开眼笑起来。 “但我没同意,他俩还小,我们家并不缺钱,他们这时候的画,我打算都留起来。” “我也这么想。” 两人又说了很多话,才开始吃饭,吃饭的过程中,两人口里也都是三个孩子,直到快吃完饭了,司羽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咱俩不是约会吗,怎么一直在说他们仨?” 穆君明也有些无奈,现在他和司羽也算是围着三个孩子在转,尤其昨天若水还有点拉肚子,他和司羽换着照顾她,半夜都没睡。 今天若水已经好了不少,秀云看着孩子,他俩这才能出来约个会,只是两人身为人父人母,话里便总也少不了几个孩子。 “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司羽放下筷子,轻笑着问穆君明。 穆君明想了一下,接着就想起来了:“我生日?” “是的,你这个世界中的生日,我不知道你现实世界中到底哪天生日,所以就当是今天了。” “我现实世界中也是今天生日,六月二十九。”穆君明唇角微微扬起一个不大的弧度,但是司羽知道,此刻他心里应该已经乐开了花。 “生日快乐,老公。”司羽举起手里的茶杯,说。 穆君明也举起茶杯,和司羽的茶杯碰了碰,“谢谢。” 第39节 带着点神秘,司羽笑问穆君明:“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穆君明仔细看着司羽,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只能摇了摇头,说:“我猜不到。” 司羽满是得意地站了起来,而后大手一挥,将一个存折拍到了穆君明面前:“四十五万,我的全部身家,现在全都给你了,记得好好还钱啊。” 穆君明不敢相信一般看着司羽:“四十五万?这么多?你用什么贷的款?” “我现在手里两个四合院三个平房,一个装修公司,穆先生我可是个超级大富婆,记得好好对我,小心我甩了你,去找小白脸。” 穆君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起身走到司羽身边,随后便把司羽整个抱了起来,抱起来之后似乎还不过瘾,干脆抱着她转了好几圈,这才把她放下。 “谢谢你,老婆。”穆君明说。 以前穆君明总是说不出“老婆”俩字,司羽调皮起来,就故意逗他,可是他一直不说,今天被这样的司羽感动,穆君明终于说出了这样的字眼。对他和司羽来说,“老婆”“老公”这样的称呼他们其实一直不怎么敢说,因为他俩都不是原主,而且一开始也没有感情,所以这样的称呼根本喊不出口。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被对方吸引,最后确认对方身份后,两人重新认识对方,相知、相爱,直到现在他俩才能理直气壮地称呼对方为老公,或者老婆。 司羽被穆君明抱着转了好几圈,她欢快的笑声在这个小小的包间里荡漾,等穆君明把她放下来,她才问道:“地怎么样了?有没有买下来?” 穆君明也重新坐回桌前,回答道:“还没有,手续很复杂,我现在必须得提供很多东西和材料,有些东西我根本没有,所以必须得重新去申请。” “嗯,这个也是应该的,你记得所有材料都跑齐,如果我没记错,今年是不是有一场经济运动?” “有,所有私营企业主都会被严格盘查,从卫生、到各种许可证,都不要被上边检查,有问题的私营企业主很多被送去坐牢,不过严格按照国家现行规定来的,肯定没问题,其实这也不是坏事,至少让全国的企业主都能意识到规则的重要性。”穆君明对历史的了解比司羽清楚,所以说起来也头头是道,很是清晰。 “你知道就好。行啦,我也吃饱了,你吃饱了没,吃饱了咱就回家啊,我还担心若水的情况。” “我也担心,走吧。” 两人手挽手离开,一场简单、快速的约会就这样结束,但是司羽和穆君明都没觉得这约会仓促,对他俩来说,偶尔能抽出这样一点两人独处的时间和空间就已经足够,毕竟他俩不是十几二十岁,毕竟他俩已经有了三个可爱的孩子。 司羽把钱给了穆君明,便没再去问他工作上的事情,她和穆君明几乎从来不会打扰对方的事业,但是两人如果有困难,另一个一定会尽全力帮助。 七月炎夏,司羽却不得不忙了起来,因为越是夏天,他们的装修公司生意越是好,而且京市现在已经渐渐开始发展,楼房虽然不算多,可是相对的,装修公司更加少。 在做过半年的生意之后,他们的名声在京市装修圈竟然打了起来,他们甚至不用专门去开发市场,各种各样的项目都在找他们公司谈。 司羽和谭胜宗商量过,要不要再把公司扩大一倍,毕竟如果想赚钱,还是公司大了业务多了赚钱快,但是商量的结果就是他们暂时不要扩张,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的工人水平和业务都还能得到保障。 王大哥还有另外一个技术负责人,每天都会检查所有的项目,看看有没有偷工减料,有没有质量不过关的情况,如果快速把公司扩大,那么他们很可能出现质量没保障的情况,到时候好不容易打起来的名声,就全部毁于一旦了。 但是暂时不扩张并不意味着以后不扩张,只是在这个阶段,司羽需要和谭胜宗、王大哥一起培养起一套监管人才,同时建立起一整套监管流程,等他们确定即便公司扩大化,也不会出现质量问题的时候,那么司羽就可以真的进行装修公司的版图扩张了。 司羽去的这一天,强子和柱子都没有去跑测量,两人都在公司画图,谭胜宗领着司羽进了两人画图的办公室,随后司羽就发现强子竟然在设计一栋楼房的整体装修,而柱子则在设计一个六百平别墅的装修。 回头看看谭胜宗,司羽问他:“这么快他俩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谭胜宗得意地拿过强子的设计图,先检查了一遍,随后对强子说:“这里挑高不够,你的吊顶设计有问题,加上灯具等,你这样设计容易让人产生压抑感,不如这里这样,直接在房顶做设计,四周画简单的方框边就很简洁大方了。” 把设计图还给强子,谭胜宗说:“现在他俩是设计师,我只是他俩的助理。” 强子笑哈哈地说:“婶子你别听谭经理瞎说,他昨天还把我们俩一顿批,因为他直接叫我俩去考六门课,一般人自考一年就两门,我们俩有点担心,说要报四门,他说我俩胆小。” 柱子也放下笔是微微笑着说:“婶子,谭经理希望我们两年就拿到自考证书,可是普通人就算是全心学习都要四丨五年的。” 谭胜宗瞪强子和柱子一样,说:“你们有意见?憋着。现在我还在,还能指导指导你们,我要是走了,你们俩找谁问问题去?” 强子和柱子一下都站了起来,强子立刻问道:“谭经理,你要走?去哪里?你不在我们公司干了吗?” “谭经理,是不是因为我和强子?你别走,我们俩一定考出来。” 强子、柱子都很紧张,司羽看得出来他俩是真的喜欢谭胜宗,可是终归主角就该有主角的人生,他该走的路,大概和强子、柱子有着很多不同。 有点于心不忍,可也不能强留谭胜宗,司羽安慰强子和柱子道:“你们俩别这样了,谭经理如果有更好的发展,你们要故意当他的绊脚石,不让他前进?” “不是,可是……”强子和柱子都有点难受。 谭胜宗也喜欢这俩徒弟,但是他有太多顾虑,而且许多事情他不能对两个徒弟说,所以只能拍拍两个徒弟的肩膀说:“我走之前,会把一切都教给你们。” 说罢,谭胜宗便叫着司羽离开了。 回到谭胜宗自己的办公室,他面色有点低沉,司羽轻声说:“你不用管强子和柱子,他们会懂的。” “不,司羽,我可能真的能回去。”谭胜宗沉默了半天,这才苦涩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下司羽也沉默了,她盯着谭胜宗,不说话,谭胜宗则想了想,说:“我上次和你说过,我过来这边是有系统的,我一直以为那个系统再也不会出现,我再也没有可能回去,可是事实上,你上次来见我之前,那个系统突然再次出现在我脑海,他说我如果完成一定的任务还是可以回到现实,我没告诉过你,我现实世界里有个妹妹,才十一岁,如果有可能我大概还是会回去。” “你已经和魏甜甜恋爱了。”司羽还是忍不住说。 “她的命运应该不是我,虽然我……爱她,所以我会好好和她说分手。”谭胜宗面色显得更加苦涩了。 司羽没再多说,她和穆君明都不会选择回去,所以对谭胜宗的决定她只能尊重。 从公司回家,司羽便让自己不去想谭胜宗的问题,每个人的路不同,选择不同,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不违法犯罪,司羽觉得自己都没资格评判什么。 到了家门口的巷子,司羽慢慢朝前走,突然一个细碎的声音让司羽提高了注意力,快走几步,司羽发现那细碎的声音又多了一些,如果按声音来判断,跟踪她的应该至少五丨六个人。 前面就是巷子的拐角,通过这个拐角,便进入另一道民巷,这个民巷一共左右八个四合院,进出的人和刚才那个大一点的巷子小了很多,如果后面这群人要动手,肯定会选择这里。 偷偷检查一遍自己的身体状况,再偷偷想一下拐角的情况,司羽弯腰,做出一个系鞋带的动作,实际上,她只是弯腰捡起了两个拳头大的石块。 石块捡起来,司羽继续朝前走了十来步,她从大一点的巷子拐入了人不多的小民巷,紧接着她猛地一个转身,对上了跟过来的六个人。 猛地掷出手里的石块,司羽快速后撤两步,随后她便和剩下四个男人对峙起来,因为为首的两个男人已经被石块砸得满头是血,其中一个还晕了过去。 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司羽说:“六个人你们就想打败我?是在做梦吗?” 另外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也都是不解,他们接的活是打残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妇女,可是他们发现这个妇女不仅漂亮,而且好像还很会打架? 可现在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彼此对视一眼后,他们接着就冲了上去。 虽然不是专门打架的,但是司羽会跆拳道、太极拳、防身术等等技巧,所以和这样四个蛮力男人打起来,司羽全不害怕。 四个男人都很壮,力气也一个比一个大,他们挥向司羽的拳头又快又狠,明显不只是玩玩这么简单,所以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几个混混,想要抢点钱去玩的司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几个人。 他们目标非常准确,就是她,因为刚才司羽过来的时候,还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穿的应该不比司羽差,其次,他们打向司羽的拳头一点没留余地,这也就是说她们就算不抢劫,也一定要让司羽受伤。 这几个人似乎带着仇恨来找的司羽,而司羽自认穿越过来后待人算是温厚,除了对杨箐箐这个差点害死若水的女人除外。 或许,司羽边应付几个男人,边想,杨箐箐这是发现那房产证是假的,所以恼羞成怒了? 一个男人看打不过司羽,便掏出了匕首,那匕首锋利无比,司羽一不小心手臂上就被划了一道子,接着司羽衣袖便被鲜血染红。 心内发冷,司羽发现自己不能再给这些人面子了,因为他们分明已经带上了杀意。 匕首再次冲向了司羽面颊,司羽猛地一侧脸,快速抓住那人的手腕,迅猛地一个扭动,匕首落地,男人被押住。 司羽没有松手而是继续采取这个姿势,迅速往后继续掰那人手臂,一声闷响后,男人手臂脱臼,疼得抱着不能动的手臂在原地打转。 另一个男人想要过去拾捡落地的匕首,司羽怎可能叫他如愿,她猛地一脚踹开冲到自己面前的第三个男人,而后冲到匕首前面,狠狠一脚落在了那个想要捡匕首的男人手腕上。 男人吃痛想要往后抽手,司羽利用这个空档,一掌劈到男人后颈,男人瞬间晕了过去。 现在司羽面前只剩下两个男人了,她微微一笑,说:“告诉我是谁叫你们来的,不然你们今天就等着死在我面前。” 两个男人瞅瞅地上躺着的四个朋友,再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自己真的打不过面前的女人,低下头,两人都不吱声了。 不过这时候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箐箐,走,我带你过去看看,这会儿她一定被打倒了,你看看想断她胳膊还是想断她腿,我全都听你的。” 第41章 指使 司羽静静等着说话的男人出现, 而她正对面的两个打手已经放弃了和司羽对战, 去扶他们的兄弟了。 司羽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对她来说和人对战是一件极其痛快的事情,而杨箐箐大概永远也想象不到这一点。 其实司羽早就在杨箐箐面前表现过好多次她在打人这方面的能力了,可是杨箐箐永远不吸取教训, 所以便永远不会有进步,这一次也是这样。 “箐箐,为了让你出气, 我找了六个杀手,你知道吗, 不是打手,是杀手,他们个个身手敏捷,现在肯定已经把司羽给制服了,箐箐,我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你现在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司羽环臂抱胸靠在墙壁上, 听着男人由远及近的声音, 随后她便看向了对面还清醒的几个男人, 目光说不出的嘲讽。 那几个男人已经不敢和司羽正面交锋,因此干脆低下了头。 “我确实得亲眼看到才行,否则我怎么可能安心?” 这是杨箐箐的声音, 依旧娇软可人, 只是语气中带了一份黏腻和敷衍, 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根本不喜欢刚才说话的男人。 “箐箐,你放心,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了,我怎么可能骗你呢?”男人的声音并不好听,带着点沙哑的意味,听着有点粗鲁,可是等这个男人真正出现在司羽面前时,她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丑成这样。 那个男人一眼看去,注意力都会集中在他的地包天下巴上,可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毕竟地包天的人很多,也不是人人都这样丑,可是这个男人还满脸的痘,看上去十分脏,他一说话,参差不齐的牙齿露出,让他看着又有几分猥琐,再加上肿眼泡上两条细细的眼睛,让这个男人看上去叫人感觉极其不舒服。 司羽对人的外貌其实并不在意,可是这个男人却真的刷新了司羽的三观,因为她发现她也这么肤浅,肤浅到因为一个人的样貌,就对这个人充满了厌恶。 张峻歌和杨箐箐走到拐角,而后他就看到司羽靠在墙壁边上,除了手腕处沾了血迹,看上去几乎是毫发无伤,而且她还笑嘻嘻的,根本看不出被打了。 他俩当然看不出司羽被打的痕迹,因为司羽根本就没被打,被打的是另外六个男人。 微微一笑,司羽伸手冲张峻歌和杨箐箐挥了挥,“嗨,好几天不见了,我们再见面场合竟然又这么尴尬。” 司羽说得轻描淡写,可杨箐箐却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她心里对司羽充满了恐惧,好像她是随时能覆灭她的洪水猛兽。 根本无法和司羽对视,杨箐箐猛地松开挽着张峻歌的手,冷声说:“张峻歌!你不是请了杀手吗?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还有两个都已经晕倒了?六个人打不过一个中年妇女?” 张峻歌比杨箐箐更加震惊,他确实请了六个很强壮的男人,虽然不是杀手,可是他以为这六个人一定不会败给一个女人,所以他就跟杨箐箐夸张地说了那么一下,可是事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箐箐,你听我解释,我确实请了六个杀手,这六个一定不是我一开始请的那些,一定是他们自己给我换了人。箐箐,你放心,他们打不过她,我自己上,我一定会让你满意。”张峻歌赶紧给杨箐箐表忠心,而且他以前也没怎么见过司羽,现在一看她,觉得她这样小的身体里,应该也就住着一个柔软的女人,所以为了给自己挣面子,他挥着拳头就上去了。 司羽全程面色不变,在张峻歌的拳头快到她面前时,她心里还在分析:“脚步虚浮、下盘不稳,下盘不稳,拳头力道就会大大受损,拳头的力道不够,那么速度也就跟着上不去,这在真正的对战中,几乎是必败的。” 站在原地,脚一点没挪窝,司羽在张峻歌拳头就要碰到她面颊的一刹那,随手将那拳头往旁边一拨,张峻歌的拳头就这样带着冲势,撞到了司羽背后的砖头墙上。 “嘶!”张峻歌疼得不住地倒抽凉气,捂着手原地跳了好几下,才敢去看自己的手背,而后他就发现自己手背上带上了几丝血迹。 张峻歌回头去看杨箐箐,却发现她已经背过身去,不看自己了。 心里很是不舒坦,他以为杨箐箐这是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根本看不起他,于是他收回拳头后,不顾手背上的疼痛,又朝司羽挥了第二拳。 杨箐箐其实是因为晕血,所以才背过身去的,她完全没有看到张峻歌打司羽的场面,而且这会儿她心里非常烦躁,因为她发现自己再一次失败了,好像她在司羽面前便只有失败者这一个身份,而司羽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 张峻歌的动作没有力气,没有攻击性,司羽随便几下就把他打倒在地,而张峻歌的面子也确实不知道往哪里搁了,只能对另外四个还站着的男人大声吼到:“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给你们钱,是让你们看热闹的?快点给我上啊!” 四个男人瞅瞅地上还晕倒着的两个朋友,面面相觑,一个人都没动。 张峻歌看他们这样,歇斯底里起来:“我给你们加钱,给你们加三倍!” 这下四个男人看看彼此后,眼中终于又带上了兴奋,他们商量好一般,同一时间从四个方向冲向了那个看着有些瘦小的女人。 可是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好像多了一个人,也就五秒不到的时间,他们四个人也已经倒下了,而张峻歌则干脆晕了过去。 杨箐箐也是一脸不明所以,她刚才只觉得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经过,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随后便没了动静,她能听到的只有几个男人的哀嚎。 尽量让自己不去注意红色血迹,杨箐箐一点点回头,她发现原来刚才那一阵风是穆君明带来的,而此刻,穆君明正关切地看着司羽,眸中都是深情:“没事吧?” 第40节 司羽的笑容终于不仅仅是停留在表面上,而自内心发出:“就凭他们?还伤不了我。” 穆君明勾唇浅笑,冰封的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杨箐箐瞬间愣了,她以前见过无数次穆君明的笑容,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好看的? 不受控制地,是杨箐箐轻声唤了出来:“君明哥?” 穆君明慢慢转身,盯着杨箐箐:“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司羽掩唇轻笑,而杨箐箐也恢复了理智,她看看现场,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而且司羽的完好无损对她来说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嘲讽,她这么兴师动众,非要找她报仇,可最后她只是自取其辱。 再度转身,不理会那六个倒在地上的男人,也不理会张峻歌,杨箐箐快步离去。 张峻歌盯着杨箐箐毫无留恋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就因为杨箐箐长得好看,他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非要跟她在一起,现在好了,他终于清醒过来,他这辈子都入不了漂亮的杨箐箐的眼。 咬紧牙关,张峻歌躺在地上不说话了。 司羽则瞅瞅几人,问穆君明:“报警?” 穆君明点点头:“报吧。” 呼啸的警笛声渐渐传入耳中,司羽亲眼看着张峻歌等七人被带走,而后她和穆君明坐上了另外一辆警车,去了警局。 做完完整的笔录,司羽被告知:“这事是可大可小,如果往大了说,可以说是故意杀人,如果往小里说,也就是小混混打架斗殴,不过这就要看你怎么选择了。” 司羽愣了一下,问道:“我怎么选择?什么意思?” “如果你选择前者,那么这几个人肯定会入狱,如果是后者,那么这几个小混混也就教育几天就放出来了,一切看你这个受害者怎么想的。” 司羽想了几分钟,随后沉声说:“我觉得这件事非常严重,他们来的时候,手里是准备了刀子的,所以我觉得他们就是踩点之后,故意杀人,只是杀人未遂而已。” “那好,我们就往严重里办。” 这天晚上,司羽再次听到轰鸣的警笛声,不过那警笛声并没有经过他们家,而是在他们前面一家就停下来了,随后他们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杨箐箐。 这是她第二次被抓走,杨箐箐低着头,不敢和警丨察对视,而看守所依然没有任何改变,破败、残旧的看守所内,一共有二十三个人,通常情况下,如果没有证据,他们在看守所待三、四天就会放出去。 可是当杨箐箐听到张峻歌一声冷哼时,她知道坏了,张峻歌一定是把所有问题都抛给了杨箐箐。 “峻歌,你还好吧?” 张峻歌现在看到杨箐箐那张脸极不舒坦,在她抛弃他转身就走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心如死灰,所以看着面前的杨箐箐,张峻歌说:“非常好,你能进来陪我,我感觉更好了。” “峻歌,你跟警丨察说什么了?” 张峻歌笑了起来,参差不齐的牙齿露出,有点恐怖,“我跟警察说是你指使我们,要把司羽打残的。” 第42章 保释 其实杨箐箐被警察抓起来的当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 不过她没料想到的是张峻歌现在竟然是满脸疯狂, 他看着杨箐箐仿佛看着一件自己的猎物,而他就是那头随时准备吃掉猎物的恶狼。 “张峻歌,我不怪你, 确实是我做的, 我心甘情愿进来陪你。”能感觉到张峻歌的疯狂, 所以杨箐箐不得不退让, 她在这个看守所待过, 知道这里面被看不起的人会有什么待遇, 因此她竭力不去得罪人, 而张峻歌就是她第一个不能得罪的。 然而张峻歌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他恨杨箐箐恨得入骨入髓,如果可能他甚至希望立刻杀了她, 可是在这看守所他没法动手, 而且他仔细想想,杀了她反而便宜了她, 她该受尽苦难地长命百岁, 这才叫折磨。 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 张峻歌说:“箐箐, 你想出去吗?” 杨箐箐低下头, 没回答, 可是她的动作已经说明了她的意愿, 她想出去, 比任何人都想。 张峻歌参差不齐的牙齿露出来, 他笑着说:“那你把所有罪名都认了,先保证我出去,之后我会托关系,把你捞出来。” 杨箐箐不敢置信地看向张峻歌,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出这种方法,要知道如果她真的把所有罪都认了,张峻歌出去,却没法把她捞出去,那她怎么办?明明该判一年的,判了十年,她的生命难道就不值钱? 女孩的青春一共就这几年,杨箐箐绝不可能冒这个险,所以她面上答应了张峻歌,背后到底怎么做,她会再想办法。 “好,张峻歌,我相信你,到时候警丨察盘问,我一定会把所有事都包揽下来,但是你出去后一定要好好帮我。”杨箐箐安抚张峻歌。 张峻歌听她这么说,却有点感动,刚才还很恨她的心,竟然跟着柔软下来,如果杨箐箐真能做到这样,那说不定是自己误会她了。 很快杨箐箐就被警丨察叫走,而她的回答是一推二五丨六,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张峻歌身上。 张峻歌再次被盘问的时候,依旧说是杨箐箐指使的,他们两人的口供一直对不起来,于是警丨察也生气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问道:“你们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你什么都没干,都是杨箐箐干的,可她分明一个女人,没有电话、没有钱,她怎么请那六个人?而且她很明确地告诉我们了,她讨厌司羽,对她恨之入骨,是你提议教训她一顿,之后是你出钱,找了那六个人,最后还是你威胁她,让她把所有事儿都背了,如果不背,她就会死在看守所。张峻歌,你们俩到底谁说的时真的?你觉得我们永远查不出来?” 张峻歌沉默地低下了头,他苦笑着摇摇头,自己真是个笨蛋,竟然还对杨箐箐抱有一线希望,结果现实再一次打了他重重的一巴掌,他再一次被杨箐箐坑了。 他也以为杨箐箐能对他的怀有一点感情,可是他错了,杨箐箐从以前到现在,眼中从来都没有过他,她甚至应该是看不起他的,之所以答应他,当初完全是为了房产过户,之后还没离开,完全是为了让自己替她欺负司羽。 可笑的是,他分明知道杨箐箐是什么人,却还是对她抱希望,认为自己能改变她,可是杨箐箐这种女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改了。 两人一起被警丨察送回了看守所,杨箐箐有点心惊胆战的,他总觉得张峻歌好像变了一点,变得更阴沉、更有心机了。 “你在想什么?”杨箐箐不确定地问道,语气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她和张峻歌在一起时,都从来没这样说过话,以前她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的,尤其是对张峻歌。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一定不能对不起你,等我出去了,我得叫我爹无论如何都把你弄出去,箐箐,咱们俩一定不能背叛对方,好吗?” 杨箐箐看了一眼张峻歌那张丑陋无比的脸,默默压下心头的恶心感,笑着说:“好的,我们一定不能背叛对方。” 杨箐箐说完便看向了远处,不太敢和张峻歌对视,而张峻歌却死死盯着杨箐箐,恨不得现在就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张峻歌的家里还是有些手段的,所以没过几天,他就被保释了,他出去的当天,杨箐箐紧张地看着他,带着哀求她小声地说:“峻歌,你能不能求求你爸妈,让他们也把我保释出去?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绝不辜负你。” 杨箐箐的哀求在张峻歌眼里就是个笑话,但是他还是回答:“好的,箐箐,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张峻歌走了,杨箐箐等来等去没有等到穆信义的到来,而她也没有等到张峻歌的帮助,直到快要审判了,杨箐箐才见到了穆信义。 他似乎比以前还年轻了一点,脸上光泽饱满,许久没见过他的杨箐箐,立刻哭得浑身颤抖:“爹,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你知道我在这个看守所过的什么日子吗?爹,你怎么能不管自己女儿?就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你就这样不要我了吗?” 杨箐箐哭得歇斯底里,原本好看的脸,此刻早就没了平日的美丽,她从前还是个气质清雅的女人,可是现在的她,即便打扮漂亮,也已经没了当初仙女一般气质,变得世俗而阴沉。 看到这样的杨箐箐,穆信义先是愣了一下,确定那个正在哭诉的女人就是杨箐箐后,他才跟着哭了起来:“箐箐,你怎么了,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你干了什么?箐箐,你要我怎么帮你啊,我已经没钱了,这段时间我天天出去旅游,你叫我拿什么帮你?箐箐啊,箐箐,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 以前的穆信义对杨箐箐几乎是百依百顺,可是现在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旅游,他热爱的事情能实现,这让他充满了兴奋和快乐,就算真的花钱他也愿意。 这段时间是他最幸福的日子,可是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现杨箐箐又惹事了,在担心之余,穆信义还有点不高兴,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杨箐箐就一定要惹是生非,安安静静地难道不好? 他费尽心机给她找了份工资不算低,又清闲的工作,而且如果她能老老实实干一两年,他就给她介绍一个靠得住的青年结婚,这样她一辈子都累不着苦不着,如果她能如他所愿,该多好? 然而她偏不,她似乎永远在惦记着她的大嫂司羽,可是司羽根本没理会过她,那杨箐箐到底在气什么? “爹,你别说这么多了,好不好?我现在可是在看守所里,我之所以这样,全都赖司羽,爹,你去找司羽,让她撤诉,不然就让她过来解释,反正只要她说没关系,我就肯定会没事。爹,你快点吧,我真的在这里待够了。”杨箐箐边说边厌恶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就和里面一个女人阴鸷的眼光对上了,她赶紧扭过头,不敢朝后看了。 “唉,箐箐,这是爹最后一次帮你了,如果你以后还这样,爹也没办法了。” 穆信义找到司羽的时候,她正忙着找场地,准备她的健身中心,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米色休闲套衫,看上去一点不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倒像是一个小姑娘。 看到穆信义司羽就猜到了他的目的,所以在他开口之前,司羽就先撂下了自己的底线:“穆先生,在你跟我提要求之前,我先把事情说明白,杨箐箐叫她的男朋友打断我的手或者脚,这是事实,我现在没事,那是因为我幸运,如果我不幸运呢?如果我真的被打残了呢?穆先生,我还是很尊重你,但是事情不是谁和谁感情好,就可以想办法拯救或者弥补的,我绝对不会原谅杨箐箐。如果你还有别的事,就请说。” 一通话说完,穆信义已经没法反驳了,他现在很清楚,一直以来都是杨箐箐在闹事,司羽只是忙于应对她,如果杨箐箐安静如鸡,司羽绝对不会先去找她的茬,然而杨箐箐此时就在看守所里待着,所以他虽然没脸说,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司羽啊,虽然我们已经分家了,可是总归君明当年是我拉扯长大,箐箐现在出了事,我肯定会担心,我就想你和君明商量商量,能不能看在我年纪已经大了份上,照顾照顾箐箐,别让她真的坐牢了。” 司羽微微笑了一下,说:“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凭什么照顾杨箐箐?她为什么不照顾照顾我?她想砍了我的腿和手,我却要在这之后照顾她?穆先生,你觉得我特别傻,特别好欺负?” 司羽说罢,直接将屋门一关,把穆信义拍在了外面。 穆信义没法,只能去了隔壁找了穆君耀,可穆君耀却双手一摊,对穆信义说:“找关系?爹你也知道我,以前根本目中无人,所以工作单位基本没朋友,不过我以后会改,可是你叫我联系我那些朋友,我倒是想问你,我“哪些”朋友?我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帮忙。爹,你要人我没有,你要钱,我更没有,我还欠债着司羽家好几百快钱呢。” 第43章 离家出走 穆君耀推辞的话语让穆信义十分不爽, 可是仔细想一想,穆君耀以前也确实是这样,高傲自大, 目中无人, 天老大他老二,眼里从来没有穆君明那个大哥,更加不可能有司羽, 他得罪的人数不胜数,也确实不可能有别的路子帮杨箐箐。 知道他没有路子, 穆信义又问他要钱,可是穆君耀家里穷得叮当响, 每个月把欠司羽的交了之后, 也仅够吃喝,根本没有余钱, 所以穆信义就算费尽口舌,也绝不可能从穆君耀这里要到钱。 从穆君耀家出来, 穆信义长叹了一口气,转而去了穆君辉家,可是穆君辉家只比穆君耀家惨不会比他家好,最令他不敢相信的是,穆君辉竟然和李香莲离婚了, 他家两个大一点的闺女已经离家出走了, 现在是穆君辉照顾着最小的闺女言柔, 上班时间他就把闺女交给附近一个帮忙看孩子的老太太, 总之,穆君辉家已经彻底散了。 实在说不出要钱的话,穆信义反而留了一百块钱给穆君辉,“那俩闺女是怎么走的?” 穆君辉摇摇头,满脸痛苦地说:“被李香莲打怕了,夜里我没听到声音,早晨再起来找就没人了,报警也报了,附近也找遍了,怎么都没找到。” 穆君辉搂着怀里睡着的小女儿,面容苦涩:“李香莲看不起闺女们,再留下去,我恐怕这个闺女也保不住了,所以我就离婚了,有个闺女跟着我,这日子总还能过下去,可有李香莲,我们的日子就过不下去。” 穆信义的脸色比穆君辉好不到哪里去,他不明白,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一个过得比一个惨,分明他给每个人都留了那么多的钱,如果他们正常生活,一家好几口过一辈子都不用愁,可是…… “唉……”没再多说话,穆信义轻轻抚摸了一下睡着的言柔,起身走了。 左思右想,穆信义最终还是回家找了李氏。 满头苍苍白发,李氏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什么事?” 李氏正在礼佛,她虔诚地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嘴里念着大悲咒,听到穆信义的声音,她才放下手中佛珠,问他有什么事。 这段时间来,穆信义其实都是一个人在旅游,倒不是他不想带着李氏,而是李氏自己不愿意出门折腾,她不喜欢坐车,如果可以,她宁可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礼佛。 她和穆信义也因此经常好几个星期才见一次面,两人关系甚至是陌生的,有点不像老夫老妻该有的亲近和默契。 尴尬地跪到另一个蒲团上,穆信义先是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这才艰涩地开口道:“秀儿啊,我想求你件事儿。” 李氏抬了抬眼皮,不解地问道:“什么事?” 穆信义侧头看了看李氏的表情,见没什么异样,这才开口说:“箐箐被抓去看守所了,因为她指使别人杀人,不过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箐箐真的不是那种人,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原本仔细听着穆信义的描述,一直没吱声,可是等穆信义说完,李氏淡淡地问道:“警丨察是因为证词和证据办案,如果没做自然不用害怕,如果真的做了,那便是她罪有应得。” 李氏声音特别沉,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让穆信义无所遁形。 穆信义吞了吞口水,这才小声又补充道:“我知道我当年做错了很多事情,也曾经伤害过你,可是……箐箐毕竟是你亲表妹的孩子,也是……也是我的孩子,就看在这层关系的情面上,你能不能跟你大哥说一说,让他放了箐箐?” 李氏依旧沉默着,仿佛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了解她的人会注意到,她已经停止了数佛珠的动作,仿佛一个石像,被固定在了原地。 “秀儿,我知道我混蛋,当年让你妹夫当了接盘人,可是……可是当初我和你表妹也都不知情。你表妹结婚后八个月生的箐箐,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早产,可我知道那不是。秀儿,那时候你表妹那么漂亮,是绝对看不上我的,可是……我就是不能忘了她,所以我一直等,等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忽然想明白那个孩子其实是我的,但我知道了也已经晚了,你表妹她已经结婚,我不能去打扰她的生活。” 李氏依旧很沉默,看着穆信义的眼神充满了蔑视,而穆信义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你表妹和妹夫死后我太痛苦了,就接了箐箐来我家,将她含辛茹苦长大,我真的不能……不能看着她这样,一点都不管!” 李氏从蒲团上站起来,将佛珠轻轻放到一个盒子里,随后才转身问穆信义:“那你当时说要照顾我,也是因为我表妹吧?” 穆信义低下了头:“你和她太像了,我觉得看到你肯定就能想到你表妹。” 李氏许久没有回答,穆信义抬头看看她的脸,觉得实在对不起她,毕竟这么多年来其实他这也算是一种利用。 没想到李氏什么话都没说,只给某人打了个电话,等那边电话挂了,她才说:“我叫我哥帮忙查看了,如果没什么问题会尽快放出来的。” 李氏的声音波澜不惊,仿佛没有任何起伏,她说完上句话后,接着便抛出了一个大炸丨弹:“穆信义,咱们离婚吧。” 穆信义更加不敢置信了,他们这个年纪竟然去离婚?这得遭多少人唾弃? “秀儿,能不能再商量一下。”在李氏面前,穆信义每次说话都有点胆战心惊的,一是他自觉亏欠,二是李氏的哥哥和两个孩子太厉害了,哥哥是京市公安局长,虽然已经退休,可势力仍在,两个儿子一个当了某省的一把手,一个就在京市土地局,总之穆信义不敢随意得罪这一家子。 “不能。”老太太留下这句话就准备走,连个眼神都懒得留给穆信义。 “秀儿,我……我不勉强你,如果你想走……就走吧,但是箐箐……她是我亲生女儿,也是你表妹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我真的不能不管她。” 李氏头也没回,转身去了自己房间。 第41节 杨箐箐被穆信义接出来的时候,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她一看到穆信义就问他:“爹,你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爹,你没借钱吧?你不能叫我帮你还钱,上次你花了我四千多,我都没说什么,如果这次你又用了四千多,我没钱给你还债。” 杨箐箐说得理所当然,穆信义没能从她的话里读出哪怕一丁点的感激,他忽然觉得有点难受,这么多年,他拼了命对杨箐箐好,到底值得吗?当年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也不过一段时间而已,怎么就会对她念念不忘,甚至连这个女儿也当成了比其他孩子珍贵的珍宝,他到底做对了吗? “箐箐,你回去吧,我累了。”穆信义没有多说什么,他是真的累了。 但是一回到家,迎接穆信义的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房子,里面再也没有人气了,那个特别安静、白发苍苍的李氏已经不在了。一瞬间,穆信义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都没了意义,他甚至后悔前段时间为什么一直出去旅游,为什么不多陪陪李氏,等现在李氏走了,他真的后悔了,却已经没法挽回了。 颓然坐到凳子上,穆信义眼神空洞,精神呆滞,几个小时之后,他猛地醒来,却发现他不认识面前这个家了,他皱着眉头去想,可是怎么都想不到原因,于是他只能去找自己的孩子们,但是他却忘记了孩子们都去哪儿了。 杨箐箐不知道穆信义发生了什么,反正她现在已经出来了,而且她现在比以前更加恨司羽了。 回到四合院,杨箐箐就被穆君耀告知她原来是穆信义的亲生女儿这件事。 不敢置信地盯着穆君耀,杨箐箐双目圆睁:“什么?我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为什么?我爹不是死了?我娘?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我哪儿知道,反正是爹自己说的,为了你,爹已经和娘离婚了,杨箐箐啊杨箐箐,你真是个祸害。”穆君耀以前傲得很,现在则嘴毒得很,至少他现在已经成功让杨箐箐郁闷了。 杨箐箐愣愣地坐在床边,许久说不出话来,她是穆信义亲生的?所以他才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穆君耀说他和娘离婚了,他们都七十多岁了,怎么离婚?不怕人笑话吗? 对了,如果自己是亲生的,那当初分财产不是该有自己一份? 越想越是气,当初如果穆信义就把她的身份说明,那么她不就能多分好几万块钱?他一个老头子离婚就离婚了,为了她,为什么不能早点说出来,现在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杨箐箐不知道她其实是老太太捞出来的,她现在只觉得胸腔里鼓噪着一股无名业火,快要将她烧焦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杨箐箐干脆倒下去,准备睡一觉再说其他,只是她刚躺下,就听到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不耐烦地打开门,看清楚外面站的人是谁后,杨箐箐便愣了:“张峻歌?” 张峻歌笑了起来,参差不齐的牙齿,让杨箐箐恶心得要命:“箐箐,听说你出来了,我来看看你。” 第44章 老年痴呆 杨箐箐根本没想到张峻歌会来找她, 在看守所她就以为张峻歌已经彻底放弃她了,毕竟张峻歌出去之后看都没有看过她,而且现在杨箐箐已经出来, 对张峻歌也懒得理, 毕竟张峻歌这个男人为她一共做了两件事,结果一件都没有做成,所以她现在开始痛恨张峻歌了。 张峻歌对她的痛恨如出一辙, 只是张峻歌下定了决心要让杨箐箐死,在这之前, 他一定要跟杨箐箐关系好一点,毕竟他还要把自己摘出去。 “我不想见你, 你走吧。”杨箐箐脸色渐渐冷了下来。 “箐箐,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爹把我们家房子卖了, 我手里有钱了,所以我想带你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你不要叫我走,我是真的爱你。”张峻歌说得很卑微,就好像他还是以前那个追着杨箐箐转的丑陋男人。 张峻歌确定,杨箐箐就是个势利小人,而且她现在已经丢了工作, 所以她一定很缺钱, 既然缺钱, 那就肯定会进入张峻歌的圈套。 杨箐箐确实没钱了, 原本手里那点钱,也早就被她挥霍光了,此时此刻听到张峻歌有钱了,她承认自己很心动,她吃不得苦也受不得累,没有钱的生活让她寸步难行,然而她还是犹豫着要不要用张峻歌的钱。 杨箐箐虽然落魄,但是毕竟长得好看,所以以前追她的人中,她怎么都能找到新的依靠,只要比张峻歌长得好一点,她就愿意委身。 “你走吧,咱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杨箐箐说着这样的话,可其实语气已经柔软不少,她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如果真的没找到别人,她还是得回来找张峻歌。 “箐箐,别这样,看在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你再考虑一下我吧,我会把家里的五万块都拿出来,我到时候把所有钱都送给你好不好?箐箐,好不好?”张峻歌确定,杨箐箐不是不想要钱,她之所以没答应,只是因为钱不够。 说完他能拿到多少钱之后,杨箐箐惊了,五万块她甚至能买套房子了,张峻歌竟然一下拿出这么多钱,她工作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这么多。 刚才还拒人千里的杨箐箐一瞬间笑了起来,笑容表面而肤浅,她温柔地注视着张峻歌,小声说:“峻歌,其实,我心里就是有点难过,你出来之后,怎么没去看我?” 张峻歌一看杨箐箐这样,就知道她已经改变了主意,内心冷笑连连,面上,张峻歌却温柔地安慰到:“箐箐,不是我没去看你,是我生病了啊,我高烧四十度,连动都动不了,我根本没法去看你。今天我的病刚好了一点,就去找你了,结果发现你已经被放出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多么高兴,接着我就跑来找你了,我希望把我的所有都给你,箐箐,你误会我了。” 张峻歌说罢,杨箐箐终于笑了出来,她轻轻捶了张峻歌肩膀一下,嗔怪地说:“峻歌,你怎么生病了?唉,我弄错了,可是这也怪不得我,都要怪你,谁叫你生病了,也不找人跟我说一声呢。” “对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箐箐,我们以后别吵架了好不好,我特别难受,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张峻歌说着说着就进了房间,而杨箐箐也没有拒绝,反而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可能,我就是故意气你的,我心里也难受,对不对?在看守所左等右等没有你的消息,你都不知道我多心焦。”杨箐箐说着说着,就开始铺床,同时好好整理了一下两个人的枕头。 张峻歌在杨箐箐身后抱住了她,两人各怀鬼胎,却诡异地融洽。 另一边,司羽在穆信义离开之后,总觉得有点不放心,因为他发现穆信义的语言表达能力好像比以前差了很多,而且他的目光也不如从前清明了。 穆君明回家的时候,司羽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穆君明想了一下,决定过两天去看看他。 几天之后,穆君明见到了穆信义,而这时候穆信义已经离婚,他自己则得了老年痴呆,只剩下一部分记忆。 穆信义看到穆君明的时候,满脸茫然,好长时间后才反应过来,缓缓地问道:“君明?你是君明吧?你去哪里了,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很久很久,箐箐呢,她去哪里了,我要见她。” 面色一顿,穆君明拉着穆信义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穆信义很是不明白,疑问道:“我为什么要去看医生,我病了?可是我身体很好啊,也没有发烧。” 穆信义说着说着,就自己摸了摸头,确认没发烧之后更加疑惑了:“君明,你是不是傻了?我没有生病啊。” 不想跟穆信义多做解释,穆君明带着他就去了医院,几个小时之后,确诊,他真的得了老年痴呆,记忆出现了严重偏差,就算把之后的事情跟他说明,他也已经记不住了。 领着穆信义回了家,穆君明联系了穆君耀和穆君辉,只是这两家人实在拿不出钱,而且穆君辉还离婚了,就算让穆信义住到他家,也没人伺候,老大一家又不不想伺候他,最后他们只能都看向了穆君明。 穆君明沉默几秒,随后低声说:“送去京市养老院吧,我们每家每月,固定给一部分钱就行。” 实际上,穆君耀和穆君辉两家确实拿了一部分钱,只是少得可怜,穆君明出了绝大部分,但是到底穆君明不想去照顾这个一辈子没有用心爱过他的父亲,所以一点点养老院的钱,他掏得很是痛快,至于杨箐箐,在知道穆信义痴呆要送到养老院后,竟然只是回答了穆君明一个“哦”便再没其他了。 穆君明当然也没有要问杨箐箐要钱的意思,他只是例行公事一般通知她,可是即便如此,穆君明依旧被杨箐箐的绝情给震惊了,想穆信义一辈子,最疼爱的人就是杨箐箐,结果他老了,没有利用价值了,这个他疼了一辈子的闺女只送了他这么一个字,说起来也是可悲。 当然穆君明并非穆信义,他并不会心痛,只是稍稍震惊了那么一下,他的日子还在继续,他也没心思去理会杨箐箐的绝情。 蝉鸣声渐渐消散在秋风里,落叶将秋雨裹上了一层萧瑟,转眼已然入秋,司羽盯着外面飘落的梧桐树叶,幽幽地跟平平、安安说:“亲爱的孩子们,娘真的猜不出你们画了什么。” 平平、安安失望地转向了旁边正在给娘剥瓜子的爹,眼神里都是期待。 穆君明感觉到俩孩子的凝视,默默抓起剥好的瓜子,递给一旁装忧郁的司羽,说:“吃瓜子。” 平平、安安被他们爹忽视了个彻底,极其愤怒,平平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说:“爹、娘,这是若水啊,你看,这边是若水笑的时候,有漂亮的小云朵飘过,这边是若水尿尿了,你看这边还有一道流水,这里还有她两只胖脚丫!” 安安也说:“就是就是,我也画的若水妹妹,你们没看到这两只眼睛吗,还有这里的红色黄色和蓝色,这就是若水在唱歌!” 司羽皱着眉头,嚼着瓜子,仔细瞅瞅俩孩子手上拿着的画,随后她就被那杂七杂八的明媚颜色给晃了一下眼睛,只是那飘过的小云朵是若水的笑容?一道流水是若水的尿?白色圆圈里灿烂的彩虹是若水的眼睛?泼水一样涂在画纸角落的红黄蓝,是若水在唱歌? 将嘴里瓜子默默吞下去,司羽语气非常严厉地看向穆君明:“你看看你,这都看不出来,这画得多么明显!笨笨笨笨笨,笨死了!” 平平的声音依旧软糯,他用这脆生生的小声音,斥责司羽:“娘,你也没猜出来!” 司羽嘻嘻一笑,抱过正在拼命想往穆君明身上爬的若水,说:“我亲爱的孩子们,这些细节我们就不要考虑了。” 若水是个乐天派,每天只要吃饱了,几乎不哭,这会儿她突然被司羽抱到了怀里,十分气愤地喊:“啊……啊!咿呀!娘!” “什么?!若水,你在喊娘吗?哎呀,我家小宝贝会说话了,太好了,我家若水就是天才呐。” 平平、安安立刻放下手里的画作,围着若水,说:“若水若水,我是哥哥,你叫哥~哥~” “若水若水我是姐姐,姐姐~,若水你跟着我说,姐~姐~” 穆君明也兴奋地绕到了若水跟前,小声地引导若水:“若水,我是爸爸,爸~爸~” 迎接他们的是若水的:“啊啊……啊啊……” 司羽忍俊不禁,这样的场景大概就是司羽理解的幸福,她笑眯眯地把若水放下,让平平、安安陪她玩,自己则坐到了桌边,剥开个橘子,问穆君明到:“酒店什么情况了?” 穆君明坐到司羽对面,帮司羽又剥了个橘子,回答道:“已经拆迁完了,正准备动工,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了一拨混混,每天举着牌子说我们违法拆建。” “违法拆建?” “嗯,正好我这边在和三个设计师商量两个设计细节,所以暂时没管他们,不过这周之内我的设计图应该就能确定,到时候所有建筑人员都来齐,如果他们还来闹事,使得我没法施工,这对我们来说每天都会是巨大的损失。” 第45章 转移目标 仔细想了想穆君明的情况, 司羽觉得他不太可能得罪什么人,毕竟他个性虽然比较冷漠,但从来不多管闲事, 相反, 去他饭店的客人,大多都因为满意,而很喜欢穆君明。既然不是这个原因, 那那些人到底是冲什么去的呢?钱吗? “你不用担心,都是一些小混混, 兴不起什么风浪,倒是你, 健身中心准备的怎么样了?”穆君明继续剥橘子, 不过这次是为了给平平和安安。 平平、安安吃着橘子,和若水玩着, 根本不管爹娘在说什么,而他们毕竟还小, 司羽和穆君明还不用怎么在意他们是否听得懂他们说了什么。 “还行,找到了个不错的场地,但是租金太贵了,我倒是想问你,你的地不是足够吗, 能分给我一部分吗, 我想自己建个健身中心。” 这段时间司羽确实一直在找场地, 但是这时的京市, 楼房相对而言非常贵,租金有些离谱,可如果是便宜的平房,又都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做一个大型的健身中心,所以在找了许久的地方后,司羽还是觉得真不如自己找个地方建个健身中心合适。 穆君明倒是非常痛快,毕竟他买的地足够大,给出去一部分,只要不影响他们酒店的整体造型和使用就行,况且,五星级酒店也要配备合适的健身中心,他不如干脆和司羽合作,将健身中心也纳入到他们酒店内。 “司羽,这样你看行不行,我把酒店东南方位给你,你自己随意建造,但是外墙的整体风格要由我们来设计,同时,你的健身中心,挂名到我的酒店名下,可以吗?” 司羽轻笑起来:“当然可以,不过以后的盈利什么的,可不能算作你酒店的,这可是我的事业。” 穆君明伸手轻轻揉了司羽头发一把,笑容温暖:“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而且你随意建,建造费用全部我来承担。” “呸,说得挺豪情万丈,中间还不是也有我的钱。”司羽嗔怪地斜了穆君明一眼,穆君明的笑容瞬间大了一些。 “其实全都是你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揶揄起对方来,就是这样简单的场景却让司羽觉得温馨无比,她本来就对那些激烈的恋情没多少期待,这种行云流水般的日子是她最喜欢的。 知足常乐,这种生活让司羽觉得知足。 孩子听话懂事,丈夫认真负责,家庭没有负债,朋友友善多福,这些她已经全部拥有了,若要求更多,就是贪心不足了。 不过司羽到底记住了穆君明建筑工地的事情,她没准备自己处理那些小混混,但是报个警还是可以的。 所以就在他们聊过的第二天,穆君明回家告诉了司羽一个好消息:“那些小混混都被抓起来了,里面有个人胆小,说出了他们吸丨毒丨贩丨毒的事情,于是他们所有人几乎都会被判刑。” “嗯?他们还吸丨毒?” “关键是贩丨毒。其实你不知道,这个时期中国的毒丨品行业非常猖獗,也就是从这个时期开始,中国开始严抓制丨毒丨贩丨毒人员,基本上,只要贩丨毒,必然坐牢,只要吸丨毒,也必然进戒毒所,总之,他们短时间内,不可能出来了。” 司羽给平平和安安剥一个大虾,这才开口道:“那也是他们活该。” “是你报警的吧?”穆君明给司羽剥个虾,放到她嘴里后,问道。 司羽也没隐瞒,点点头说:“嗯,咱们不能跟这些小混混硬碰硬,他们是地头蛇,咱们跟他们来硬的,肯定吃亏,但是让他们根警察互怼,到底谁比较硬气,就另说了。” 穆君明笑眯眯点点头,吃一大口米饭,说:“主建筑已经设计完毕了,你的健身中心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明天去找一下你的几个建筑设计师,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就行,而且我毕竟是健身中心,只要保证安全就行,我不需要像一个真正的五星酒店那么麻烦,尤其那么多细节,我这个健身中心根本不用考虑。”这么说完,司羽竟然诡异地有点同情穆君明,他光是设计图就已经准备了一个半月了,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定稿。 “行,明天你去老店找我吧,我把几个设计师介绍给你。” “好,正好我把谭胜宗也带过去,把装修方案咱们也商量一下,至少基调先定下,到时候也方便装修。” “若水,若水,那个不能吃。”穆君明一打眼,就看到若水抱着床沿啃起来没完,那样子好像还特别享受。 司羽赶紧把若水抱起来,随手就被若水一拳打在了脸上,虽然若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司羽已经非常迅速地把她放到了安全的地方,顺便非常严肃地告诉她:“不可以打人!” 根本就是不小心碰到司羽的若水,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亲娘:“啊啊啊~”什么是打人? 司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家若水真是天才,你刚才没有打我,只是不小心碰到我了对不对?” 第42节 “啊啊啊~娘~” “哎,我的小天才,你叫娘干什么?饿了吗?渴不渴?我去给你冲奶粉好不好?” “啊啊啊~咿~” 穆君明非常不高兴,十分不高兴,她的闺女到现在都还不会叫爸爸,这简直太令人伤心了。 第二天司羽和谭胜宗一起去了羽明大饭店,只是刚走到饭店门口,他俩就被里面一阵打斗声吓了一跳,快速冲进去,司羽发现里面竟然围了十几个拿着棍子的年轻人,他们全部围着穆君明,桌椅板凳被砸得乱七八糟,小红手臂还出血了,旁边一个服务员扶着她。 那十几个年轻人,个个身高马大,一看就和街头的那些小混混不一样,分明是经过专门训练过的,司羽甚至能从他们拿棍子的方式猜到他们大约是从哪里训练的,或者说他们是哪一个派系的打手。 这是正宗北方某武校的风格,这个武校在棍术上最为擅长,如果能把他们教的棍术学好,当个保镖绝对没有问题。 但是司羽更加清楚,棍术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近身对战完全施展不开,所以要跟他们打,最好的方式就是走近身格斗路线,但是关键现在他们十多个人,穆君明却只有一个,无论他身手多么厉害,终究很难占上风。 不过,司羽微微一笑,若加上她,那就不一样了,一个退役特种兵加一个跆拳道教练,对付这十来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可惜了那些要遭殃的桌椅板凳。 刚要走入战圈,突然饭店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个女人带着股戾气,冲了进来,随后她便笑了,笑声干涩,带着股疯狂的意味,让人听了有点瘆得慌。 “所有人都退后,谁敢上前帮忙,就等着被我们乱棍打死。”杨箐箐越来越瘦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司羽总觉得她脸上带了一种死气,那两个浓浓的黑眼圈挂在她脸上,显得特别突兀。 以前的杨箐箐肤色白皙,眼睛漂亮,一张小脸让人嫉妒,她随便一开口便满是风情,可是现在的杨箐箐,皮肤依旧白皙,可是却并非那种健康的白色,而是病态的苍白,眼睛有点无神,眼皮也耷下来不小,脸依旧小巧,可是因为肤色过于苍白,让她显得特别不正常。 微微蹙眉,司羽心想杨箐箐这是怎么了? 这时,杨箐箐刚好看向了司羽,见到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后,杨箐箐的目光愈发凶狠了,因为那个男人无论从气质,还是从他的着装来看,都不是一个穷人,她一直希望的就是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可是结果呢?她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丑陋的张峻歌,可是张峻歌根本不配她! 内心渐渐开始歇斯底里,杨箐箐紧紧咬着下唇,她想好好教训教训司羽,现在她终于要成功了,那十几个人已经控制了穆君明,而她的身后,还跟来了另外十几个身手敏捷的年轻人,他们都经过专门训练,不是上次张峻歌找的那些没能力的瘪三。 忍不住笑了出来,杨箐箐环视一周,随后死死盯住司羽,说:“司羽,想救他吗,过来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我就让人放了他。” 杨箐箐说的他当然是穆君明,不过穆君明听后,却镇定地回答:“不用了,杨箐箐,有什么事全都冲我来。” 杨箐箐却笑着说:“君明哥,我以前多么喜欢你,对你忘记了?你多么喜欢我,这你也忘记了?虽然咱们最后分道扬镳,可是咱们毕竟有过一段情,对不对?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我要伤害的,一直以来都是大嫂啊。对不对?司羽?” 司羽从杨箐箐的眸中读出一种疯狂的意味,但是如果只有那十来个年轻人,她完全不怕,可现在杨箐箐身后又带来十几个,他们手里都拿着棍子,明显有备而来,如此,司羽就得小心行事了。 微微一笑,司羽说:“既然你的目标是我,你就先让兄弟们转移一下目标呗,老绕着穆君明转,多没意思,对不对?” 第46章 眼神交流 司羽说罢, 杨箐箐哈哈大笑起来,眸中的疯狂叫在场所有人都心悸,谭胜宗甚至小声地问了司羽一句:“你不是说她是这个世界女主角吗, 怎么是个疯子?” 司羽默默回头瞪了谭胜宗一眼, 没吱声,她怕刺激到杨箐箐,到时候鱼死网破, 对她和穆君明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司羽,你倒是胆子大, 但是我也算看明白了,你就是个不怕死的, 要不然我的计划也不会一次都不成功, 但是你的弱点不就是穆君明还有你的那几个孩子吗?所以这次我也学乖了,我不直接对你来了, 我对着他们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伤不伤心, 着不着急。” 杨箐箐说罢,脸上攀升出一种近似癫狂的凶狠,她狂笑着对身边一个壮汉说:“去把那仨小的给我带过来。” 杨箐箐这句话说完,司羽真的怕了,正如杨箐箐所说, 如果杨箐箐直接冲着她来, 她根本不会害怕, 可是没想到杨箐箐竟然对几个孩子来, 这让她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不担忧。 依旧沉默着,司羽不能也不敢随便说话,如果刺激了杨箐箐,她真的对平平、安安和若水不利,那就得不偿失了。 穆君明依旧被十几个人围着,他们手里的棍子全都对着穆君明,似乎随时准备和他打起来,而饭店里的所有服务员和厨师也都站在一旁不怎么敢出声,关键是杨箐箐的疯狂确实叫人害怕。 “杨箐箐,我站在这里,任你处置,你放了司羽和孩子。”穆君明在许久的沉默之后,突然直直站定,目光直视杨箐箐,声音低沉,仿佛里面压抑着无尽的愤怒。 因为带着厚重的黑眼圈,所以杨箐箐的目光非常无神,这会儿她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诡异而惊悚,根本无法和以前那个清纯美丽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君明哥,我真的非常好奇,你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不喜欢我了呢?在司羽回来之前,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你说过你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是我,为什么突然之间什么都变了?如果你当初能好好爱我,我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君明哥,你对不起我。”杨箐箐说着说着似乎就难受了起来,无神的眼睛里甚至渐渐充满了泪水。 穆君明想了一下,回答她:“杨箐箐,不是我不喜欢你了,而是我这个人完全变了,如果你觉得不理解,就想成我完全失去了你的记忆,我已经不是过去的穆君明了。” 杨箐箐根本不懂穆君明说了什么,谭胜宗却小声在司羽耳根嘀咕:“穆君明真敢说,我到现在也没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我是穿过来的,他的意思要是让所有人理解了,那他离成为切片研究对象的日子也不远了。” 司羽又回头瞪了谭胜宗一眼,谭胜宗做一个将嘴封死的动作,不敢随便说话了。 “君明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反正一切都已经晚了,你选择了司羽,放弃了我。当然,其实就算你选择我,我也不会喜欢你,除非我知道你以后会变得这么成功。现在反正一切都已经变了,我也没必要跟你演戏了,穆君明,今天我必须让司羽付出代价。” “杨箐箐,司羽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如果你觉得痛苦,要报复的对象应该是我,不是她。” 杨箐箐嘻嘻一笑,回答:“我偏不,我就是要报复她,谁让她回来之后我的人生才开始变化的,她就是一切祸事的开端,而且我最讨厌她,光凭这一点,就足够我找她报复了,对不对?君明哥?” 穆君明眉心紧锁,他发现根本没法跟杨箐箐讲道理,而且杨箐箐的精神状态非常奇怪,好像是个疯子,又好像是吃了什么药物,催化成这样,也或许是因为她喝多了,总之,这么疯狂的杨箐箐不正常。 几人正在对峙,这时候两个壮汉带着平平、安安、若水和秀云一起来了,秀云怀里紧紧抱着若水,因为怕若水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秀云还给若水眼睛上系了一条纱巾,让他看不清外面的东西,只是若水应该很不喜欢这样,一直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同时肉呼呼的小手不住地往纱巾上抓,希望能把那块纱巾给拽下来。 平平、安安似乎并不怎么害怕,跟在秀云身边,甚至还带着一脸昂扬的正气。 他们几个人一到现场,平平就冲到了穆君明身边,抱着他的大腿说:“你们不要胡来,我爸爸可厉害了,你们这样会死得很惨的。” 安安则跑到了司羽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大腿,软糯地冲那群拿着棍子的青年大喊:“你们是坏人,娘一定会把你们打跑的。” 秀云却是懂事的,她声音发抖,有点不确定地看看穆君明,又看看司羽,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突然来了几个人,他们手里拿着棍子,把家里一通砸,之后我们就就被带过来了。” 司羽冲她点了点头,目光充满安抚的意味:“没事儿,你抱着若水先到一边吧。” 秀云点点头,她刚要往角落走去,却被身边壮汉一挡,秀云无奈地后退一步,被两个壮汉夹在是中间,不敢动了。 整个饭店一共只有一个电话,电话机在收银台,没有允许不可以随意使用,而收银台已经被两个青年给控制了,没人都能够到电话,也别说报警了。 杨箐箐笑眯眯走到秀云身边,毫不犹豫地把若水的眼睛上的纱巾打开,随后笑眯眯地说:“这就是若水吧?真好看,可惜啊,你们马上就要没有娘了。” 若水什么事儿都不懂,只是盯着杨箐箐看。 杨箐箐的手指轻轻抚摸在若水脸上,若水却猛地一张嘴,一共长了上下四颗牙的她,咬住杨箐箐的手就不松口了。 小孩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被牙齿咬和别的不同,即便是一个刚长牙的小孩咬人也是十分痛的。 杨箐箐奋力抽回自己的手,接着就要打若水,结果秀云抱着若水一转身,杨箐箐的巴掌就落在了秀云的肩头,半点也没碰到若水。 气得咬牙切齿,杨箐箐走到司羽跟前,笑眯眯地问:“害怕吗?我随便一指头,就能要了若水的命,司羽,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将杨箐箐从头看到尾,司羽无奈一笑说:“杨箐箐,你真的不能直接冲我来吗?绑几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本来就是冲你的啊,孩子只是我的工具而已。司羽,你现在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杨箐箐这会儿已经兴奋起来了,她跃跃欲试地想打司羽。 司羽这时候也已经把所有成员分析了一遍,她确定这群人都没有利器,既然如此,那么司羽或许有胜算,毕竟被棍子打一下,和被刀捅一下是完全不同的,而被棍子打一两下,她还是可以照常跟人对打的,可如果被捅一下那就难说了。 “怎么惩罚我?”司羽反问,仿佛完全没听懂杨箐箐说了什么。 “对啊,如果你做得让我高兴了,我会考虑放了你的孩子。司羽,说实话,我现在活不活都无所谓了,我就是想弄死你。” 杨箐箐长叹一声,给穆君明使了个颜色,随后才开口说:“这样吧,我先给你磕几个头,然后自己抽自己几巴掌?” 杨箐箐似乎很满意司羽的自觉:“这还差不多,既然如此,你磕头吧,要用力,头不破不算磕头。” 司羽再次看了穆君明一样,而后她瞥了一眼安安。 刹那的对视,却已经有了足够的交流,两人默契地看向了身边的孩子,同时谭胜宗也参与了进来,此时他甚至已经默默站到了离秀云不远的身后。 “快点跪啊!”等着司羽给自己磕头的杨箐箐已经不耐烦了,她大吼一声。 司羽低下头,一只膝盖慢慢跪到地上,然而,就在杨箐箐以为她马上要彻底跪下时,突然司羽长腿猛地一扫,她身边的三个青年立刻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司羽猛地推了安安一把,安安惯性作用,冲向了服务员和后厨们,反应过来的他们立刻把安安护在了身后。 于此同时,穆君明在司羽动手的一刹那,也猛地抢过了一个青年手中的棍子,在他们的目光凝聚在司羽那边时,他快准狠地解决了其中四个,硬是给自己打出来一个和后厨们联系的通道,随后平平就被扔到了其中一个厨师的怀中。那个厨师也瞬间被其他帮厨们挡在了身后。 另一边,稍稍晚了一点的谭胜宗因为只有两个对手,而且还都是背朝他,所以他很容易将那二人解决,紧接着他便拉着秀云站到了一群服务生和帮厨之间。 完全没了后顾之忧的穆君明和司羽这下终于放心了,只见司羽面对十几个青年的围攻,一点都不害怕,相反她如穆君明一样迅速夺了一根棍子,但是夺了棍子的她却并不跟他们硬拼棍术,而是步步逼近,一直跟他们挑近身搏斗。 习惯了棍术战斗的青年们,完全弄不懂司羽的招数,屡屡攻击,却屡屡找不到攻击点,甚至他们的棍子到后来竟然成了他们的掣肘,而更加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看似娇弱的女人,手上和脚上的力道竟然那么大,大到她一脚劈过去,他们竟然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只能软软地倒在地上,再没了意识。 第47章 夫妻 司羽和穆君明开始反抗, 店里所有的服务员和后厨工作人员便也开始了反抗,他们首先把几个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把门锁紧, 并且留下几个强壮的青年保护他们, 其他人无论男女则开始找武器的找武器,偷偷找人帮忙的找人帮忙,总之他们全都忙活了起来。 还有两个人匆匆从后门跑了出去, 到隔壁公司去借电话报警去了。 司羽和穆君明这边的对战也几乎占领着压倒性的优势,穆君明动作精准、快速, 招招强势地压制住对方,让他们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原本司羽还有点担心他, 可是和这边十来个人对打的间隙,她抽空看了穆君明那边一秒, 结果就被他帅气的动作给惊到了,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军人出身的他确实有着强悍的实力。 穆君明和司羽的想法差不多, 他其实一开始并不担心那十几个围着他的青年,他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怕司羽受伤,而且他内心对于司羽的战斗能力是存有疑惑的,毕竟他是从生死中走来, 而司羽这种大多只是锻炼身体, 然而等她和那些人对战的时候, 他猛地看向司羽, 却发现她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力量竟然不输一个成年男人,最关键的是她很会巧用自己的力量,所以和她对打的十来个人,大多数完全无法抵挡她的进攻。 混战的时间过得非常快,不过七丨八分钟左右的时间,杨箐箐带来的青年已经全部倒下,有的被服务员压制着,有的则直接昏迷在原地,总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整个饭店内,除了司羽那边的人,竟然只有杨箐箐一个人还是站着的。 杨箐箐看着这样的现场,脑海里一直飘荡着一句:“为什么?” 分明她比司羽还要漂亮,分明她该有更好的人生,为什么到最后她竟然变得一无所有,为什么她就这样活成了司羽人生的女配角? 心里的仇恨在司羽看向她的那一瞬间,猛然发酵成一片汹涌的波涛,将她所有的理智湮灭在那一波比一波高的波浪里,她歇斯底里地冲向了司羽,一直藏在手里的匕首已经被她拿了出来,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绝对不能,她说过,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拉着司羽给自己垫背! 锋利的匕首猛地刺入人的身体,一瞬间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杨箐箐面前的红色刺激着她,可是原本晕血的她,此刻竟然一点不晕了,她甚至觉得畅快,那些鲜红的血液,就是对她这凄惨一生的祭奠。 “哈哈哈……穆君明啊穆君明,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一个情种,竟然还来为这个贱女人挡刀子。穆君明,刀子的滋味好吗?要不要再来一下?”疯狂的杨箐箐仿佛已经没了理智,因为她手里拿着刀子,暂时也没人敢上前。 穆君明捂着自己被刺到的手臂,护着身后的司羽,而司羽却红了眼睛。匕首冲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反应确实迟了一拍,但是躲过要害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就在那个瞬间,原本跟自己还有四丨五步距离的穆君明,竟然以极高的速度冲了过来,迅速挡在了司羽前面,而杨箐箐的刀子就这样刺到了穆君明手臂上,鲜血直流。 “君明……” 司羽心里五味杂陈,有愧疚、有抱歉、有感激、有担忧,这些情绪在心内糅杂,她轻之又轻地呼唤。 穆君明紧紧盯着眼前的杨箐箐,不能分神,他知道杨箐箐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司羽,而穆君明绝不会让她受伤,赌上他的性命都不会。 但是知道司羽担心,所以他还是小声说了一句:“没伤到动脉,放心。” 司羽的眼睛更加红了,隔着身前的穆君明,她目光锐利地盯着杨箐箐,她不能再叫穆君明替她挡刀了,这个男人将她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他善良、帅气、负责,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人,她更加舍不得他受伤。 “你们怕了吧,我手里不仅有刀子,我手里还有别的东西,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杨箐箐的嗓子已经沙哑了,她的声音仿佛是从一个破旧的老风箱里发出来,听着尤其瘆人,但是她的话却叫人更加担心,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干什么,而她准备的“别的东西”也没人知道。 穆君明捂着伤口,沉声问杨箐箐:“箐箐,我说了,有什么事都冲我来。” 杨箐箐疯狂地大吼一声:“我也说了,我就是要司羽的命,其他人我才不管,你要是想死,就陪着她一起死啊!” 就在杨箐箐说话的时候,穆君明小声对身后的司羽说:“司羽,你快走,快点!” 这样紧急的时候,她怎么可能走?如果她真的走了,这辈子还有什么脸和穆君明在一起,还有什么脸当这么好的他的妻子。 不过,司羽还是默默后退了小半步,慢慢压低身体,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棍子,既然杨箐箐手里有匕首,如果她继续用匕首攻击,那么最好的击败她的方式就是用棍子快准狠地击打她的手腕,让匕首落地。 然而司羽还是有点担心杨箐箐口中“别的东西”是什么,如果是枪,那她和穆君明就真的危险了。 眉头皱紧,表情严肃,捡起棍子的刹那,司羽默默吞了一下口水,也就在那个瞬间,杨箐箐再次冲向了穆君明,穆君明瞬间做好夺刀的准备,而司羽却猛地从穆君明的手臂下冲出,长棍精准地抽打在杨箐箐手腕处。 匕首落地,杨箐箐的手腕立时红肿起来,而她根本没有后退,竟然径直往司羽身上继续冲,司羽的棍子迅速打到杨箐箐腿上,力量大得惊人。 杨箐箐猝不及防,脚步歪了一下,紧接着司羽已经冲到了她身侧,猛地一记手刀,砍在了杨箐箐后颈处,杨箐箐应声倒地。 第43节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幕,而这时候警车的轰鸣声也呼啸而来,饭店不远的角落,张峻歌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穆君明很快被送到了医院,杨箐箐则第三次被扭送到了看守所,不过这一次,她从看守所出来的那一天,大概就是她被扭送到监狱的那一天。 医院里,穆君明的伤口缝了几针便完事了,他说的确实没错,在冲过去的刹那,他就已经算计好了那匕首的路线,要躲避几乎不可能,但是却绝不能要了他的命。 司羽却看着那一袖子的血迹,心里有些难过,她这辈子,或者说两辈子以来,还是第一次害怕成那样,她对自己的生死看得一点不在意,她一直以为对别人的生死会更加不在意,可是她错了,穆君明被杨箐箐的匕首刺到的一刹那,她宁可那刀子落在自己身上。 司羽不得不承认,她这辈子真的爱疯了穆君明,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爱他。 然而,穆君明却已经用现实证明了,他对她,亦然。 羽明大饭店,停业三天修整,司羽这三天哪儿也没去,天天陪着穆君明。 一周后,穆君明的伤口已经愈合。 一周之后的某天,穆君明刚起床,司羽便眉目含笑地问他:“君明,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饿不饿,要不要吃饭?想听收音机吗,我给你打开?” 司羽的笑容甜到发腻,让穆君明心里打了半天的鼓。 “君明,你要不要躺下睡一会?冷吗,要不要盖上被子,捂一捂?”司羽声音温柔得滴水,但是每一句关心都让穆君明胆战心惊,他的司羽这是怎么了? 有点不敢确定地,穆君明弱弱回答:“司羽,我才刚起床。” 司羽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干净的眉眼好看得不像话:“刚起床也可以接着睡觉啊,对不对?你一星期前流了那么多血呢,对吧?一定要好好休息。” 司羽说着,就把穆君明按到了床上,给他把被子盖好,随后笑意盈盈地看着睡不着的穆君明,柔声说:“快睡啊。” 睡了十二个小时的穆君明:…… “你怎么不睡觉呢?难道你都一点不在意我的看法吗?你不怕我担心吗?” 听不懂司羽话里到底藏着什么话的穆君明:……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生命此刻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他媳妇儿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温柔,所以她现在是在干什么?她真的要对自己这么好吗?难道是因为自己为她挡了一刀,所以感动到连性格都变了? 偷偷瞥一眼笑容甜美的媳妇儿,穆君明默默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司羽性格坚韧爽快,让她从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变成一个温柔如水的“弱”女子,那是不可能的。 本能的求生欲在这个瞬间爆发,穆君明弱弱地问:“司羽,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我要是错了,你就告诉我,我会改。” 司羽笑容愈发灿烂了,她目光灼灼,仿佛面前的男人就是她的天,声音更是柔到能把人骨头都听酥了:“老公,你怎么会有错呢,你做的都是对的啊。” 觉得愈发不对劲的穆君明:…… “我……我怎么可能做的都是对的?司……羽?” 虽然极其感动,但也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的司羽,笑得愈发温柔,她说:“你做的当然都是对的啊,说挡刀就挡刀,一点都不顾你妻子的想法,说让人冲你去就冲你去,是不是准备好自己死了,把仨孩子都交给我?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做法也特别好,下次有这样的事儿,我也冲出去,好不好?你肯定不会觉得我做错了吧?夫妻嘛,完全不用彼此分担,一个人扛就好了,对不对?” 第48章 毒 穆君明终于明白过来了,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穆君明可能比司羽还担心,而他痊愈的那一个星期, 司羽几乎全天照顾着他, 他受伤的手臂一周内几乎一点没动,就连洗澡都是司羽帮忙洗的。 现在穆君明手臂已经好了,司羽的担心终于可以发作了, 不过穆君明看着这样的司羽,却觉得异常温暖。以前他总觉得司羽的心很冷, 他不知道用多长时间才能将她焐热,而且即便两人真的在一起了, 穆君明也觉得司羽心底某个角落放着一块冰, 那块冰无论冬夏,常年不化, 可是现在他发现,司羽心底的那块冰已经全然融化, 余下的只有一片柔情。 不顾司羽的死亡凝视,穆君明坐起来,随后在司羽犀利的目光下,穆君明慢慢伸出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司羽本来气得要命, 而且还准备好和穆君明用言语大战三百回合, 可是她心里憋了一肚子话, 却在穆君明一个拥抱里, 全然飘散殆尽。 “你真是……”司羽在穆君明怀里只说出这三个字,之后便没了声音,因为穆君明一低头便攫住了司羽的双唇,一个缠绵的吻,渐渐让司羽身体软下去,心也跟着渐渐软下去。 另一边,张峻歌去看望看守所的杨箐箐,杨箐箐一见他便狠命抓着铁栏杆,向外伸着手,嘴里不住重复着:“给我,给我,张峻歌,快点给我……” 此时的杨箐箐变得更加瘦了,皮包骨头一般,眼底的黑眼圈愈发浓烈,而她蜡黄的脸色让她显得更加死气沉沉,原本漂亮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一具还在喘气的行尸走肉。 她目光空洞,里面仿佛还蕴藏着一点点疯狂,然而这份疯狂在见到张峻歌的刹那骤然间扩大,她急匆匆抓着铁栏杆,不住地乞求着,而张峻歌丑陋的脸上此刻全是冷漠。 杨箐箐看张峻歌这样,于是干脆跪了下去,她一个一个磕着头,那“咚咚咚”的声音,非常大,张峻歌听着都觉得疼。 果然杨箐箐抬头时,额头已经破了,血液顺着杨箐箐脸颊往下流,她拼命往外伸着手,声音沙哑而恐怖:“张峻歌,快点给我……给我……” 张峻歌回头看了看看守人员,发现根本没人在意这边,之后他又看了看看守所内的其他人,他们竟然没一个人关心杨箐箐,一个个该干嘛干嘛,有一个人可能是真疯了,他张着大嘴,疯狂地啃食着墙壁剥落下来的东西,而其他人大部分都在看着他而不是杨箐箐。 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张峻歌迅速将一小袋东西放到了杨箐箐手心,而杨箐箐在接到那东西的刹那,瞬间笑了,她不顾额头上还流着血,拿过那粉末就往嘴里塞,急不可耐的样子,就像是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的旅人看到了一汪泉水的激动。 粉末被这样硬生生吞进肚子,杨箐箐满足地长舒一口气,随后她就笑了,笑容恐怖:“张峻歌,没想到,我生命的最后,竟然还有你陪着。” 张峻歌也笑起来,恐怖程度和杨箐箐不相上下:“箐箐,如果你也能喜欢我多好,可是,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一直在利用我,不是吗?” 杨箐箐无力地坐到地上:“我这辈子也没喜欢过谁,你不用心里不平衡,而且所有的男人我都能利用。” “我现在明白这一点了。” “那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来,就为了给我送那个?” 张峻歌摇摇头,回答:“不是,我要给你送的是这个。” 说罢,张峻歌递给了杨箐箐一瓶东西:“你在入狱之前,肯定还会再见她一面,我和你保证这一点,不过你到底成不成功,那我就管不了了。” 杨箐箐看看手里的东西,眼中的疯狂再次膨胀。 那天杨箐箐确实还有别的东西,这东西就是她衣兜里准备的一瓶硫酸,所以在匕首掉地的时候,她依旧往前冲,这样她就能把硫酸直接泼到司羽脸上,要是能倒到她眼睛里,把她烧瞎,那就更好了。 然而她没想到,还没有把硫丨酸拿出来,她就被司羽打晕了,再醒来,她就已经身在看守所,而她衣兜的硫酸也已经不见踪影。 在看守所的一周时间里,杨箐箐就仿佛是一个死人,然而毒丨瘾发作后,她才发现自己是活着的,可这种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张峻歌来的时候,正好是她毒丨瘾发作的时候,她拼了命想要得到一点点毒丨品,而张峻歌也满足了她,就像他一开始引导她如何吸丨毒一样,他那么慷慨,那么热心,如果不是长得太丑,杨箐箐都快爱上他了。 可是她大概永远也不知道张峻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她了,她刚愎自用,自私自利,而这刚好可以被张峻歌利用。 张峻歌走后,杨箐箐的目光里终于有了光彩,她也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是的,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攥紧了衣兜里的硫丨酸,杨箐箐是嘴角上扬,她得好好感谢张峻歌才行,不过,她还有机会吗?算了,反正她都要死,死了也不用想感谢的事情了。 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杨箐箐开始等待,她必然要和司羽两人面对面对峙,到时候她一定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一定要趁其不备,就把硫丨酸泼到她脸上。 司羽接到法院寄给她的信时,还有点纳闷,她以为上次报警之后,就没她什么事儿了,结果自己还要上庭? 穆君明自然也接到是相同的信了,他看看司羽,长叹一声,说:“杨箐箐这次大概要在监狱了度过她的后半生了。” 司羽正在剥蒜,她点点头说:“咎由自取,不过这种人为什么成为女主角,我还纳闷呢。” “你当时为什么会看这本小说?” “无聊而已,随便翻到的,不过我之所以看到结尾,就是想看看那作者的三观到底能歪到什么程度去。” “我也是。”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谭胜宗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俩的对话,他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们以后说这种悄悄话还是关上门吧,叫有心人听去,会觉得你们可能是俩神经病。” 司羽一个蒜瓣扔到谭胜宗脸上,笑骂他到:“我们还没骂你这个偷听的,你倒是恶人先告状,反而说起我们的错来。” 谭胜宗一把接住那个蒜瓣,笑眯眯走进屋,随手把门关上了。 “我可能最近就要走了,我怕到时候太紧急,所以提前先告个别。”谭胜宗这次没有笑,严肃得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司羽一愣,穆君明也跟着愣了一下,谭胜宗看他俩这样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别这么惊讶,我在现实世界有牵挂,但是你们不同,如果我和你们一样,大概也会做这种选择,毕竟我和甜甜……现实世界中我大概再也遇不到她这种女孩了。” “你的什么任务完成了?” “嗯,快要完成了,所以我才提前来和你们道别,如果不出意外,我大概两到三个月之间就会离开了,不过到时候可能会有新的人代替我使用这个身体,所以你们到时候别觉得奇怪,当不认识就行。” 司羽和穆君明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司羽心里其实还有点难过,毕竟都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以后能这么随意说话的人就少了一个了,而且谭胜宗虽然个性跳脱,有点邪气,但善良、热心、帅气,是个好人,在撇开一开始的偏见后,司羽十分喜欢他。 忍不住便叹了一声,司羽说:“我以后可能会想你。” 谭胜宗哈哈大笑:“我也会想你的。” 穆君明顿时有种自己是个电灯泡的错觉,而谭胜宗也知趣,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便走了,他还要忙着把强子和柱子都培养好,他没多少时间能浪费了。 谭胜宗走后,司羽小声问穆君明:“你知道冯子轩现在在干什么吗?他不是这本小说的男主角吗?” “张国权跟我说起过,他婚后出轨,被贾薇薇发现了,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司羽略微有点吃惊:“他和贾薇薇结婚了?” “嗯。” 叹了一声,司羽心里有点奇怪的情绪,如果她没穿越到这个世界,她会在哪里?是不是身体死亡,精神也消失了? 她自小就学习着“人死神灭”的唯物主义理论,可是她却分分明明穿越到了一本小说里,这种不科学的事情也确确实实发生了,那么她以前所认为的那些理论,都是正确的吗? “司羽,在想什么?”穆君明看司羽沉默下来,面色也有点凝重,便问她。 司羽抬头,眸中的穆君明高大帅气,虽然脸上是常年不见异样的冷漠,可是司羽知道这个人的心比所有人都温暖,他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能扛得起家庭的重担,也能做得了洗衣做饭这些琐碎的家务,他会紧紧抱着自己,害怕她会消失一样的小心翼翼,也会在刀子快要刺到她身体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锋利的匕首…… 微微一笑,司羽说:“在想咱们去法庭的时候,要穿什么呢?” 第49章 完结章 生平第一次上法庭, 司羽还有点小紧张,不过身边的穆君明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而此时的杨箐箐已经是众叛亲离, 没有一个人会帮她, 穆信义已经住到了养老院,身体也越来越糟糕,而且即便他能出来, 也是个失忆的老头,完全没有帮杨箐箐的能力。 李氏倒是有能力帮几分, 可她已经和穆信义离婚,便不会帮她, 至于穆君耀和穆君辉, 他们两家现在恨不得能离她多远就躲多远。 司羽和穆君明也等着看怎么宣判,他们估计杨箐箐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从监狱里出来了, 毕竟她杀人动机明显,而且还绑架了几个孩子, 同时还准备了硫丨酸想要让司羽毁容,总之她触犯了好几条法律,所以数罪并罚,肯定会从重判刑。 一九八四年的京市某城区法院其实还只是个小院子,法庭也只是这院子里的一个房间, 简陋得跟穷人的家庭住宅差不过, 甚至不能有人进来听审, 倒不是他们不愿意, 而是根本没这个空间。 小小的房间里一共摆了三张桌子,屋门正对的桌子前坐在了三个人,左右两边各坐了两个人,杨箐箐就站在正中央,司羽和穆君明等几人,则被安排站在角落,随时等待传唤上场。 有警丨察押着杨箐箐进来,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搜身,直接让她那么进去了,随后这名警丨察也没留在法庭,而是转身出去了,杨箐箐除了双手被拷着,行动完全是自由的。 之后便是庭审程序,整个过程一共持续了将近俩小时,两个小时过后,杨箐箐开始自己陈述,她站在几张桌子正中间,似乎根本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悠悠然开口:“我父母在我十来岁时候死亡,那时候我已经懂事,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完蛋了,甚至想过怎么才能快速死去,可是后来我被穆家收养,从此我的生活竟然比以前还要好,所以我对穆家充满感激,但是我最近才知道,原来我本就是穆家人,可是这么一想,我得到的太少太少了。 “我以为穆信义是真的爱我,一直为我考虑,然而事实总是叫人心寒,他不是,他的爱只是一种对我亲生母亲的愧疚。 “以前我还偷偷想过,如果穆信义是我亲生父亲就好了,可是现在我忽然改变了想法,我想说如果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就好了,如果没有他,我说不定会被其他家庭收养,或许过着清苦的日子,可是家庭和睦,弟弟妹妹或者哥哥姐姐们都对我很好。然而,我的想法也只是想法而已,实际上,我什么都没实现。“ 说到这里杨箐箐顿了一顿,司羽则和穆君明对视一样,都没明白杨箐箐这是什么意思。 杨箐箐却不顾任何人的反应,继续说:“后来我渐渐长大,也渐渐发现我长得很漂亮的优势,我走到哪里就有不少眼神跟着自己,他们会给我钱、礼物,会想和我更加亲近,可是我却根本不在意这些穷光蛋,我希望凭借着我的长相,找到一个温柔有钱的伴侣。 “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穆君明,而他也已经入套了,可是突然间司羽就回来了,我的所有计划都泡汤了,我甚至连一分钱都拿不到,凭什么?凭什么?” 杨箐箐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前方的法官和其余工作人员只是冷漠地看着杨箐箐,没有一个人管她,也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沉默地听着她的控诉。 就在此时,杨箐箐猛地一回头,拿出一瓶东西,就冲向了司羽。 第44节 根本没人预料到杨箐箐敢在法庭上这么做,所以警丨察们冲上来的时候,杨箐箐瓶子里的液体已经泼到了司羽、穆君明还有另外几个过来作证的人们脸上、身上。 一瞬间,惊恐的尖叫声和杨箐箐疯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法庭乱成了一团。 带着手铐的杨箐箐很快被按倒在地,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依旧疯狂地笑着:“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浓丨硫丨酸,你们就等着毁容,就等着成为丑八怪吧!司羽,我终于为我自己报仇了,我死不足惜,但是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过上什么好日子!硫丨酸的滋味好不好?哈哈哈!” 几乎所有的证人身上都被泼了那瓶液体,他们惊慌地想要四处逃窜,警丨察过来想要维持秩序,却敌不过硫丨酸的可怕程度,知道突然一声厉喝,将所有人的理智拉回了原位:“都别慌!她泼的是水,不是硫丨酸!” 司羽和穆君明身手都很敏捷,可是在法庭这个小小的空间内,他们也不好施展,况且杨箐箐带着手铐,他俩没想到杨箐箐敢在这样一个场合发疯,只是两人几乎都躲过了大部分泼过来的液体,偶尔有几点落在他们脸上,即便真是硫丨酸,他俩其实也都不至于到毁容的程度。 然而别人不了解硫丨酸穆君明却是了解的,前一世的军人生涯,让他经历过许多危险事件,而他也亲眼见过硫丨酸是如何侵蚀人的身体和衣物的,他大概永远不会忘记曾经执行任务时,某个犯罪分子的哀嚎,他是被上家抛弃的棋子,而上家也看他不爽很久,所以分道扬镳之际,他们泼了他一身硫丨酸,穆君明当时执行的一个任务,就与那个人相关。 一开始穆君明也是惊慌的,可是短暂的惊慌之后,他瞬间发现皮肤沾着液体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于是他瞬间按住了惊慌的司羽,示意她不要担忧。 司羽在接触到液体的刹那怎么可能不惊慌,毕竟她是女人,虽然对外貌没有重视到觉得这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可到底还是爱美的,所以在其他人的尖叫声中,她心跳得极其快速,她想赶快找块干净的东西把脸上的硫丨酸擦干,可是又怕硫丨酸不能擦,否则全脸都烂了,手足无措的她在电光火石间看向了穆君明,随后她就被穆君明一个镇定的眼神给安抚了。 安静站着,感觉到脸上那星星点点的凉意,司羽有点奇怪,随后她干脆伸手摸了摸落到自己脖颈处的一点液体,手指没有任何灼烧感或者疼痛感,将手指放到嘴里,发现这液体没有任何味道,好像只是——一点水而已。 穆君明和司羽做了相同的动作,随后在两人的对视里,他们确定了这液体到底是什么,根本就是水,绝不是硫丨酸。 在众人的惊慌声中,司羽厉声说:“她泼的是水,不是硫丨酸!”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可杨箐箐却彻彻底底的疯了,她被警丨察按在地上,原本等着看司羽因为被毁容而发疯,然而她竟然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一幕,司羽没有惊恐地哭泣,她的脸还完好无损,她甚至喊都没有喊一声,她说什么?她说自己泼的东西是水?不是硫丨酸?这怎么可能?这分明是张峻歌送给她的! 张峻歌!张峻歌? 毒丨品是他教自己染上的,打人的计划是他设计的,这瓶硫丨酸是他给的……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呼吸也开始凝滞,杨箐箐头脑渐渐空白,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又恢复成了十来岁之前的样子,那时候她父母都还活着,她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她那么高兴,那么快活…… 杨箐箐被判处无期徒刑,可是入狱当天她就在狱中自缢身亡,几天之后,穆信义在养老院失足落水,也不幸身亡,至此,司羽和穆君明的生命中,再不会出现这样两个和他们最亲,却实际上最为疏远的人。 已经报仇的张峻歌,也在一个月之后因为吸丨毒过量死亡。 除夕之夜,谭胜宗莫名奇妙昏了过去,而也就是这一天,强子和柱子成了司羽的装修公司的真正领导人,只是他俩负责项目完全不同,强子最终选择市场和管理一途,柱子则专心钻研设计。 此时的司羽则穿着简单的棉袄,围着条柔软的羊绒围巾,抱着若水,靠在穆君明肩头,,和平平、安安、秀云、王大嫂一家守着刚买的十寸电视机,观看一个节目:《春节联欢晚会》。 还未禁止燃放烟花炮竹的京市,外头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孩童们清脆的欢笑声,里头是许多人围在一个火炉旁,边包饺子边聊天边看电视的嘈杂声。 若水已经能迈着小脚丫往前走个几步了,平平、安安的画作今年又得奖了,虽然司羽和穆君明依旧不知道他们画了什么。强子和秀云已经说好年后五月份就结婚了,虽然没有婚房,但是他俩都很高兴,因为他们觉得未来充满希望,柱子的一个二十五平小户型房屋设计得了金奖,虽然司羽和穆君明也不知道这个奖在装修设计界的地位,但是他们为柱子高兴…… 王大哥边擀皮,边笑着说:“一年一年的,过得真快。” 王大嫂拿过一张饺子皮,快速包出个薄皮大馅的饺子,笑道:“日子越过越好了,我现在觉得每天都在享福。” 司羽干净漂亮的眉眼微微弯曲,笑意在脸上绽放,她目光温柔地看向穆君明,低声说:“王大嫂说得没错。” 穆君明抬手将司羽额前碎发掖到她而后,轻声说:“以后还有更多福等着我们去享。” 除夕的烟花一直到深夜未停,司羽和穆君明却顾不得那些,他们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全文完———— 第50章 番外一:烦躁的司羽 司羽最近很烦, 特别烦,极其烦,因为她已经将近两个星期没有和穆君明单独在一起了。 穆君明是个好爸爸, 所以三个孩子每天上学放学都是他亲自接送, 他还是个好丈夫,所以司羽的一日三餐他全部负责,就算没时间, 也会叫饭店工作人员,按照他的要求, 送一份到她的保健中心。 总之,穆君明简直就像是个完美的丈夫, 在家庭中扮演着毫无缺点的角色, 可是司羽还是很烦,因为她想和穆君明有单独约会的时间。 和穆君明在一起的头几年中, 司羽根本不在乎这一点,相反, 她还特别喜欢两人之间的平淡,老夫老妻的模式让她觉得特别幸福和安心,可是时间久了,司羽发现自己越来越矫情,也越来越粘穆君明了, 而且她还尤其喜欢肌肤接触, 拥抱、亲吻等等, 司羽每天都要有, 要是哪天穆君明走的时候忘记抱她,她一天都会不高兴。 已经三十多岁,司羽觉得自己的日子越过越倒退了,她想要那些小姑娘刚谈恋爱时的情怀了。 坐在自己办公室,司羽很烦,可是最近穆君明在忙着从四星升五星的审批工作,所以暂时没太多时间陪她,司羽也不能在这时候打扰他,所以只能自己郁闷地转着钢笔,继续烦得要命。 若水已经四岁了,平平、安安也都八岁了,他们仨现在都很独立,不会天天粘着爸爸妈妈,有的是时间和空间的司羽发现自己是最近有点孤单。 强子和秀云买了楼房,两人的小日子越过越好。 司羽出资,秀云开办了个服装厂,品牌做得有模有样,司羽根本不用管,就等着年终分红就行。 装修公司司羽更加不用管,强子里外一把手,柱子技术现在是业界大拿,王大哥还和某个技术学校合作,专门接收那些技术好、人品好的学生,总之这个装修公司的大权,全部被司羽放下去了,她原本还非要把装修公司送给王大哥一家的,可是他们硬是不要,最终,司羽依旧什么都不用管,每年年终等着分红。 司羽现在手里有六个四合院,十九个平房,都租出去了,她的租户一个比一个善良好说话,每月他们会自动到她家来交租金,她甚至连出去收租都不用,保健中心也已经走上轨道,从头到尾她都不用插手,一个经理,已经将所有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无所事事的司羽,偶尔出去逛逛街,给一家人买买衣服,可这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总而言之,此刻的司羽急需要一种打发时间的方式,而这种方式司羽最喜欢的,就是和穆君明腻歪在一起。 穆君明将所有房间再次检查一遍,和几个经理商量着之后的工作事宜,下午四点半准点回家,五点接了三个孩子,和他们一路唱着歌往家走,回家之后,他就发现司羽好像不太高兴,问她怎么了,司羽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没事。” 带着疑惑,穆君明去做了晚饭。 橙黄的小米粥,入口即化;挑了鱼刺的鱼片和青菜、炸过的腰果一起炒,鱼片鲜嫩,青菜双扣,腰果喷香酥脆是,让人不舍得放下筷子;玉米和焯好水的排骨一起炖,最少一个半小时时间,中间过程什么都不用加,只在最后出锅时,撒点盐,放上点葱花,营养丰富的玉米排骨也完成;最后再加上一个蘑菇粉条和一个清炒黄豆芽,一顿简单却不失丰盛的晚餐完成。 平平大口大口吃着鱼,说:“娘,我和安安都准备参加今年的国际书画大赛,明天放学,你要是有空,就陪我们去买两盒颜料吧。” 今年八岁的平平性格越长越沉稳,说话办事都跟老头似的,在班级里一直当班长的他,很得老师喜欢,但是司羽觉得他这性格太稳重了,没了少年儿童该有的朝气蓬勃。司羽希望平平能和其他小孩一样调皮捣蛋,可是平平偏不,他不仅学习不用催,连自己的房间都能好好整理,有时候司羽一进他房间,看半天都找不到能帮忙收拾的地方,只能悻悻然离开。 “娘,这次要是有采访,你千万别乱猜我们画了什么。”说话的是安安,这两年她一直在拔个子,才八岁的她已经一米五五了,比平平高了半个头,但是性格却软软的,说话声音也轻,司羽一直怕她在学校被欺负,不过安安从来没这方面的问题,毕竟她一直被哥哥保护得很好,像一个小公主一样长大,可是这个小公主不仅漂亮,而且还热心、善良、乐于助人,这么个漂亮又可靠的小公主,谁又会不喜欢呢? 不过去年的全国书画大赛之后,有人采访司羽,问她是否知道女儿画了什么,根本不明白的司羽看着那一片蓝色花布上红红、白白的东西,说:“大概是花吧。” 随后她就被无情地嘲笑了,因为安安说她画的是相爱的父母,完全不懂相爱的父母为什么会是蓝底上的一片红白相间的点点,司羽默默低下了头,同时默默祭奠了一下自己还没出生就已经死去的艺术细胞。 也就是从那之后,安安每次都不让司羽乱猜她和哥哥到底画了什么了,而他俩也渐渐明白过来,他们的画其实都是抽象画,这种抽象画大部分人其实是看不懂的,只有真正理解的人,才能读懂他们要表达的东西,而他们也接受了完全没有绘画细胞的父母,因为他们也只是两个普通人。 若水今年四岁,四岁的小丫头,说话办事比平平还要像老头子,她就连吃个饭都是慢悠悠的,不急不躁,无论谁生气,她就是不生气,也就是凭借这个老头子似的脾气,她已经成功气哭四次幼儿园同学了。 优哉游哉地啃着玉米,若水用她还带着浓浓稚气的嗓音说:“娘,明天国庆,老师让我们回家和父母一起做手工,做一面红色的国旗,你们俩商量一下时间,看看谁陪我。” 司羽伸手就掐了一把若水肉呼呼的脸蛋,笑道:“别学大人说话。” 若水伸手揉揉自己脸上的肉,不紧不慢地说:“娘,我没有学大人。” 司羽扶额,若水到底是怎么长成这么个性子的难道又是跟穆君明学的? 穆君明天天说话不急不躁的,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跟个如来佛祖似的,平平将他的这些姿态学了个八成,若水却将他那姿态学了十成,总之司羽觉得她大概纠正不过来两个孩子了。 抬头看向穆君明,司羽无奈,只能长叹一声,低下头继续吃饭。 莫名其妙的穆君明:…… 老婆这是怎么了? 几人安静吃过晚饭,之后平平去了自己房间,安安和若水去了东边里间,待他们仨都睡了后,司羽才回了西边里间。 西边里间门是开着的,司羽假装敲了敲门,这才走进去,只是进屋,司羽却没见到穆君明的影子。 “奇怪,我刚才好像还见他进来了。”嘴里小声嘟囔着,司羽一下子倒在床上,结果她就被什么东西狠狠硌了一下,掀开被子,司羽就发现下面竟然藏着一个礼品盒。 把盒子轻轻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条印着是一家五口的手链,几个手拉手的小人样子非常熟悉,仔细一看,司羽唇角扬起来,这不就是他们一家子吗? 轻笑出声,司羽烦躁的心,终于被安抚了不少。 将手链小心翼翼地戴到左手手腕,司羽爱不释手地摸着上面的几个小人,心里暖洋洋的的,是了,她到底在烦什么呢?还不是觉得自己被老公忽略了,可是穆君明是个不善表达的人,他所有的爱都已经表现在了行动上。 突然双脚猛地离地,天旋地转间,司羽被熟悉的味道包围,这是她爱人的味道,是令她安心的味道。 被穆君明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司羽笑声灿烂:“转几圈。” 穆君明得令,抱着司羽就是一通转,直到两人都晕乎乎的,穆君明把司羽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自己也欺身而上,额头抵着司羽额头,穆君明小声说:“在担心什么?” 司羽把头一转:“担心?我才没有。” 穆君明把司羽脑袋掰正,和他面对面,而司羽的脸却肉眼可见地红了,穆君明干脆将她压在身下,将她双手固定在头顶,自己则贴着她耳边低声说:“没有担心?就是……就是想我了?这两个星期我太忙了,所以回家时有些累了,这才没碰你。” 司羽扭头,红着脸说:“我没想这个,我巴不得你不碰我,你胡说八道什么,显得我特别饥丨渴似的,我只是……只是……唔……” 司羽的争辩被穆君明吞没,身体也被穆君明一遍遍占有,她到最后只剩下喘息的力气,连话都说不出了,更别说去洗澡。 清晨醒来,司羽穿着一身干爽的睡衣,身体也没有出汗之后的黏腻感,而烦躁了俩星期的司羽,一脸精神地把还在熟睡的仨孩子拍醒:“起床了,再不起床就迟到了,快点快点,今天我们去路边吃早饭。” 习惯了穆君明早餐的仨孩子:“为什么?” 司羽微微一笑:“你们爹昨晚健身了,运动到后半夜,他累了。”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爹要健身到后半夜的平平、安安、若水,只能乖乖起床,跟着神清气爽的娘,去吃路边摊了。 而还在“睡觉”的穆君明,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有点得意的笑容,刚买的《婚姻经营法则》果然没说错,老夫老妻也是要有点刺激的…… 第51章 番外二:烦躁的穆君明 穆君明最近非常烦躁, 可是却一直找不到烦躁的原因,他看着司羽做运动、学画画、做陶艺,可是自己却显得很是无所事事, 然而他要忙什么呢?都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 难道他也要跟着司羽一起去学画画,做陶艺品? 等一下,司羽和自己对画画的理解力浅薄得可怜, 她为什么去学画画了? 穆君明越想越奇怪,毕竟孩子都已经大了, 也都已经成家立业,司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难道不是陪着自己? 五十岁的穆君明深深觉得自己被老婆忽略了, 可是以前二十多年, 媳妇儿都没这样过,现在这是怎么了? 今天一大早, 司羽又匆忙吃过早饭,跑去了老年大学, 她乐呵呵地跟一群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天打招呼,语气熟稔又亲近,跟踪而来的穆君明非常郁闷,司羽已经很少这么热情地和他说话了,她现在甚至都不叫他老公了, 都是叫他:“哎。” 经过院子, 司羽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绘画学习教室, 而这里边已经有一个老太太在学着画画了。司羽高兴地坐到老太太旁边, 笑着说:“王大嫂,来这么早干嘛,天儿这么冷,这两天还有降温了,潮湿得很。” 王大嫂已然是满头白发,可是精神却非常好,她熟练地攥着画笔,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没画完,今天想好好把这幅画给画完了,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司羽笑眯眯放下自己的保温壶笑道:“王大嫂,你真是太紧张了,你不知道人家出名的画家,比如我家平平和安安,我看过他俩画画,现在他俩一幅画有时候要画整整一个月呢,你要是他俩,还不得愁死了?” 王大嫂哈哈笑了起来,后槽牙已经没了好几颗,脸上也沟壑丛生,皱纹遍布,早年那个热情爽朗的王大嫂,也变成了一个没了牙的老太太。 从后门看着这样的王大嫂,穆君明心里不是滋味,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转眼他已经五十多岁,而司羽也已经五十了,以前特别照顾他们的王大嫂也已经老了。 若水出生五年之后,王大嫂一家就全部搬出去了,他们一人买了一套楼房,日子富足且安乐,可是从前年开始王大嫂便彻底不干活了,倒不是她不想干,而是她老了,无论眼睛、双手、还是反应都比不上年轻人了,所以她实在没法干活了,这样突然彻底闲下来的她,一开始还高高兴兴的,可是日子久了,她总觉得滋味不太对。 怎么不干活了,就成了个废人了?王大嫂寻摸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天天都这么不高兴呢? 心里不舒坦的王大嫂找到了司羽,在仔仔细细把家里情况,自己心理等等情况都告诉司羽之后,王大嫂焦急地问道:“司羽啊,你说我是不是病了,要不我去检查检查身体?” 司羽轻笑着握起王大嫂的手说:“咱们啊,这是害怕了。” “害怕?” “就是啊,咱们这是怕死了。” 王大嫂渐渐低下头,她发现司羽说的没有错,她其实就是害怕了,因为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归处,而从这里的到归处一共也没多少路途了,使劲放慢脚步,也就那一二十年了,可是她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吗? 第45节 王大嫂回头看着司羽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司羽从那天开始就给王大嫂报了个老年大学,进来之后也不用担心没文化或者听不懂老师说的东西,因为这里所有老师都非常有耐性,他们也知道有些老头老太太不识字,所以每次说明什么问题,或者讲课,都会用最通俗的语言和大家一起交流。 王大嫂在老年大学一学就是三年,这三年里她精神越来越好,人也变得越来越开朗,总之,她非常喜欢这里。 司羽是一个月之前开始来这里的,她每天早上早早地就过来,晚上五点半才回去,中午带着盒饭在学校里和王大嫂一起吃,两人互相照顾,都挺高兴的。 “也是。对了,平平、安安怎么样了?”王大嫂边慢慢画画,边问道。 “平平不是结婚了吗,但是他和媳妇儿好像要丁克,不愿意要孩子。安安倒是想结婚生孩子,可是她说如果找不到一个能爱她、照顾她、永远不冲她发脾气,反正一大堆要求的男人,就永远不结婚。到现在还单着呢。” 王大嫂笑眯眯地说:“要不介绍给我家柱子吧,他也一直单着呢。” 司羽哈哈笑起来:“别,柱子的要求我也知道,他一个人过得挺好的,不会找个祖宗回去供着的,他俩小时候都是最乖巧的,可是越长大越发现这俩都是自私鬼,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呐,你说对不对?” 王大嫂拼命点头:“你不知道柱子多烦女孩,他说大部分女孩都希望得到男人的照顾,可是他有的是钱有的是时间,还自己会做家务,会做饭,留下来时间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过得舒坦点呢,为什么要找个女人伺候她?你说我听了这话气不气?” “安安更是,她什么都会,有钱有闲,她也说要是找个做饭、家务全部一推二五六的老爷回来,她就会沦落成那位大老爷的丫鬟,生活质量肯定蹭蹭下降,所以宁可单着。” 司羽和王大嫂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可是她俩笑罢,却默契地说:“就这样吧,孩子自己觉得幸福就成。” “对啊,我也理解他俩。”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谁都没有注意门口的穆君明,穆君明心里却愈发不是滋味,司羽话里话外都是孩子们,其实她不是想来这里,而是……孤单了。 平平已经结婚,和妻子生活美满,安安年龄也大了,早就搬了出去,一个月也就回家一两次,而且还从不过夜,基本早上去晚上回,若水读大学了,寒暑假还非要打工,一年到头,也不怎么见她,围着孩子转了半辈子的司羽,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穆君明听着司羽和王大嫂的话,慢慢溜达着回了家,可是,说司羽孤单,最近极其烦躁的自己是不是更孤单? 就是没想到这个问题,所以穆君明总想去找原因,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司羽不陪着自己身上,可是年轻时候他都是早出晚归,也没见孤单过,怎么现在就孤单了? 说到底,司羽说的没错,他也害怕了,害怕生命在某一天突然消亡,他还来不及好好爱司羽,就不得不死去。 这天,司羽和王大嫂画了一整天的画,回家时,心里好像畅快一些了。 一到家,司羽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那满满一院子的粉红气球是什么鬼?还有站在这一大片粉红气球中央的糟老头子,不就是穆君明吗?他穿着一身西装是要干什么? 五十岁的司羽已经很久很久不知道什么是惊喜了,可是此刻看着她的老头子,虽然心里不住吐槽着,眼睛却不自觉弯了起来。 穆君明手捧鲜花,一步步走向司羽,这时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响起,平平和他媳妇儿、安安、若水,都穿着一身礼服从角落走出来。 一瞬间,司羽泪如雨下,她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同时看到三个孩子了,她也成了一个孤独的老人,她之所以去老年大学,不是自己想去,是想表现出自己特别忙,特别开心,所以不让几个孩子操心,可是她真的很想他们,还有穆君明这个糟老头,她真的很爱很爱他。 四合院马上就要拆除,里面除了司羽是和穆君明已经没人居住,然而他们分到了八套房子,分别在同一个小区,不同楼房,不同楼层里。 穆君明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到司羽手里,帮她把眼泪擦干,说:“好了,不哭了,儿媳妇儿要笑话你了。” 平平媳妇小雅赶紧摇着头说:“爸,我可不背锅,妈这样挺好的。” 司羽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穆君明牵着司羽的手,回身对三个孩子说:“房子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也不用嫌弃我们俩老头老太太,该自己吃饭自己吃饭,该干嘛干嘛,但是咱们一家以后立个规矩,每星期六晚上必须一起吃饭,若水,学校那边查寝吗?” 若水笑眯眯说:“查个鸟,我就是学生会主席。” 司羽瞪若水一样:“好好说话,怎么越大还越不像样了,小时候沉稳得跟个老头似的,长大了倒开始疯起来。” 若水吐吐舌头,靠到安安肩头,安安举手说:“爹,咱家那八套房,有一套是带阁楼的吧?那套给我啊,我保证天天回家蹭吃蹭喝。” 安安喜欢阁楼,全家人都知道,也没人给他抢,而且他们自己也不少房产,根本不在乎司羽和穆君明的东西,只是开玩笑,给司羽缓解尴尬呢。 平平牵着小雅上前,说:“娘,我们跟你住一栋,楼上楼下,你随时下来找我,反正我就在家里画画,小雅白天上班,晚上回来,我们俩也要去蹭饭。” 司羽轻声笑了起来,孩子们都在身边,真好…… 不过他们就算不在身边也很好,因为他们已经飞得足够高,司羽为他们高兴,大概只是偶尔,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有点失落罢了。 穆君明轻轻帮司羽把头发顺了顺说:“那几套房子的设计和装修都交给柱子和强子了,咱们出去玩半年吧,以前你说过想环球旅行,现在咱们有的是时间,就一块去吧。半年后回来,咱们一家就都住在同一个小区了,还有,你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司羽愣一下,穆君明继续说:“你不理我,我特别难受。” 说着,穆君明低头就亲到司羽唇瓣。 司羽:…… “孩子们看着呢,你干什么?” 平平、小雅、安安、若水:“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第52章 番外三:烦躁的若水 最近若水特别烦躁…… 二十岁以前,她的生活正如她的名字一般, 平静若水, 至少她的心态很平和, 有时候她妈妈总说她跟个老头子似的, 然而她自小就觉得世界上大多数事情, 都没有必要较真。 大约上幼儿园的时候, 她就不怎么会生气了,有的小孩欺负她, 她就拼了命揍他一顿,揍完了,再见那小孩依然不生气, 因为她觉得那小孩不配惹她生气, 只配挨揍。 当然对于喜欢她的人, 她也认真对待,但是她特别讨厌粘人的女孩, 所以有些朋友想要粘着她, 比如下课去厕所, 要手拉手一起去, 她每次听到这样的要求都会笑一笑, 跟着去, 但是以后就再也不和这个人玩了。 因为这种看似平静其实就是个大冰块一样的性格, 若水今年二十了, 一共才有俩还算不错的朋友。 王娇阳坐在若水床铺上, 边悠悠哉嗑瓜子, 边说:“若水,要不是我和云云对你不离不弃,你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你瞅瞅你们宿舍四个人,那仨什么都在一起,上课、下课、抄作业,你再瞅瞅你,那些不重要的大课,你连个替你答到的人都没有。” 二十岁的若水现在是京市某著名大学大二在校生,依旧冷得像是一团冰,但是她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很冷漠,因为她从来没有逃过课,所以也不需要有人替她答到,相反,每到期末考试前,她的笔记就会成为全班同学争相借阅的宝贝。 大一她拿的是校级一等奖学金,今年大二,若水估计这个奖学金应该还是她的,在这所大学,若水就是个神一般的存在。 云云性格比较温和,她是王娇阳的跟屁虫,但是和王娇阳一样,都非常喜欢若水,她也焦急地说:“若水,我知道你在意学习,成绩也特别好,可是咱们刚才回你宿舍的时候,你同班同学跟你打招呼,眼神都特别恭敬,但你都是‘嗯’就完了,这样显得你可高傲了。” 王娇阳翻个白眼,说:“云云,若水这是视察工作呢,她是神,我们这等凡人是不理解她的。” 云云无语,但是想想若水那一脸面无表情的“嗯”,又确实很像是视察工作的地方官,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骄阳,你别胡说。” 王娇阳再次翻个白眼,对若水说:“周末咱们高中同学聚会,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杀你家去,反正司羽阿姨最喜欢我了。” “对啊,对啊,一定要来啊。” 从京市另一个学校专门跑来看若水的俩朋友,最后也没听到若水多说点什么,两人也只能悻悻地离开,不过不用她们俩提,若水最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她总觉得生活挺没劲的? 若水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有眼光的投资人,她早年在京市买了几十套平房和四合院,这些平房和四合院大多都拆迁了,而她现在手里的房子,少说也有一百多套了,就算是光收房租,她也可以称得上是富婆,更别说她还有一个京市著名的装修公司、一个健身中心,以及一个风靡全国的服装品牌。 若水的父亲更加强悍,他甚至拥有全国最好的一家五星酒店,而且他还拥有一个有两百多家分店的饭店,虽然他只是占有一定的股份,而且大权早就交给了两个徒弟,可是他的能力摆在那里,谁也不敢小觑。 若水的哥哥和姐姐是全世界最著名的抽象派画家,一幅画画一两个月,但是轻轻松松能卖出去好几百万,去年两人合作的“美丽”,竟然被拍卖出一千九百万的高价,虽然若水也不怎么懂两人的画作,可是这并不影响若水觉得他俩很厉害。 在一个全是牛人的家庭,若水觉得自己平凡得不像话,渺小得不像话。 周五晚上回家,若水发现她亲爹又手牵手带着她亲娘遛弯去了,两人的恋爱一谈就是二十多年,到现在若水还觉得自己动不动就被自己亲生父母塞一大堆狗粮。 可是,人家不都说恋爱中的男女智商为零吗,为什么她的父母能边和对方腻腻歪歪,边把自己的事业搞得风风火火的? 遛弯回来的老夫老妻一看若水来了,瞬间高兴起来。 “君明,去给若水做韭菜盒子,还有,炸点脆皮花生,若水最喜欢吃了。” “嗯。” 若水更加无语了,这对父母在谈恋爱、搞事业的同时,是怎么控制自己时间,全力陪着他们三个孩子的? 若水从记事起,几乎若有的业余时间都是有父母陪伴的,每天晚上,母亲都会给她讲故事,玩游戏,父亲都会给她做饭,帮她洗脚,周六周日,这两人还经常带着她去看电影、逛书店,总之这两人大概把“成功”两个字诠释了个明明白白。 若水觉得她自己大概永远做不到父母这种程度,他们能把全部的爱交给孩子,又把全部的情交给,同时顺顺便就成了成功的商人…… 若水发现自己没法想,越想越觉得自己平凡,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平衡这么多事情,她这么多年来,一共也就王娇阳和袁云两个朋友,而且她俩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她俩不离不弃,若水绝对是孤家寡人一个。 若水其实事业心是很重的,她的学习一向非常好,她也不能忍受自己学习不好,因为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在家里显摆一点的地方。 可是现在若水发现,高中时候自己还能显摆一下成绩,可是大学了,再显摆成绩就显得幼稚又可笑,而她更加无语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能干什么,未来对她而言只有两个字:迷茫。 吃饭时,司羽就发现了女儿的异常,她眼神中带着一种不解和忧郁,而她这个老头子一般长大的女儿,其实很少会把什么事放在心上,现在这是怎么了? 和穆君明对视一样,司羽发现穆君明也是一脸懵逼,无奈地心内叹了一声,司羽决定带自己这个老头子一样的女儿出去走走。 第二天,司羽还没起床,就听到了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迷迷瞪瞪走到客厅,就见到原来母亲正在收拾行李,只是为什么有一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娘,你干嘛呢?” 司羽抬头,微微一笑,眼睛的鱼尾纹告诉若水,她的母亲其实真的已经不年轻。 “带你出去玩。” “啊?去哪儿?不行啊,我今天晚上还要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呢,我要是不去,王娇阳肯定饶不了我。” 司羽神秘兮兮地说:“怕什么,有我呢,你放心,王娇阳那边我给你解释,你现在去收拾一下你的洗漱用品,咱们九点半的飞机。” “啊?要去国外吗?” 司羽点点头:“我上次不是托人给你办了多次往返的签证吗,咱们去欧洲溜达一圈去。” “我还要上学啊,亲娘啊,你到底在干什么?” 司羽又是微微一笑,说:“逃课呗。” 彻底服了自己亲娘,若水就这么坐上飞往巴黎的飞机,而后一下飞机,若水就更疯了,她还以为母亲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下了飞机,若水才发现,她亲娘只准备了两张来的飞机票,酒店、饭店、游玩的地方,母亲一概不知道,也没准备。 站在机场,拿着刚流行起来的翻盖手机,边查信息,边感觉到心累,若水觉得自己大概上辈子欠了自己亲娘什么,这辈子就是来还的。 好不容易订了酒店,第二天,若水又要带着自己除了汉语,什么语言都不会说的亲娘,在巴黎转了好大一圈,而她亲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非常闹,有时候见到个卖冰激凌的,也一定要去买,若水不得不又去给她当翻译。 “若水啊,其实娘以前学过英语的,就是二十多年没说,忘了而已。”若水母亲这样说,当然若水只是无语地送了自己亲娘一个不相信的眼神。 就这样一天天累得要死,若水被自己亲娘从法国拽到了意大利,又从意大利给拽到了希腊,再从希腊拽回了冰岛和荷兰,总之若水的亲娘对于旅游完全没有任何规划,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她又不会各种语言,也不会做攻略,就会买飞机票。 二十天,若水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二十天后,若水没有直接回学校,她得回家好好休息一个星期才行,随后这一个星期里,若水就听到了母亲和父亲描述所有旅行的细节,当然每次母亲都会加一句:“都是若水带我的。” 每次父亲听到这样的结语,都会欣慰和感激地看向若水,那意思:谢谢你把你娘、我媳妇儿给带回来。 一个星期之后,若水所有的困扰都诡异地不见了影踪,因为她发现,她必须承认一点,那就是她真的非常平凡,非常渺小,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她也能成为别人的依靠,她也有自己无数闪光的地方。 再回学校,若水好像变了个人,人家打招呼她不会冷冷回个“嗯”了,而是带上了礼貌的笑容,她的生活也不是学习第一了,因为她决定进军学生会,另外,闲来无事,若水还自己赚点翻译费,再闲了,她还去找找王娇阳和袁云,同时像她俩讽刺她一样,讽刺一番这俩人学习成绩。 若水觉得,其实人活着挺有意思的,至于未来,总有一天她的眼前会出现一条明朗的大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