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魔道遮天》全集 作者:小无相公 【更多免费好书 登陆八零电子书 http://www.txt8080.com 】 请支持正版,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一章:心有猛虎 第一章:心有猛虎 长空万里,海天一色。 冬天即将到来,北风寒冷如刀,在海面上割出呼啸如雷的风声。 藏云峰山脚一处海滩之外,蔚蓝海面波涛澎湃,风卷狂澜,催动千堆雪浪。 海啸排空,接连天地。 轰隆隆! 巨浪撞击在礁石上,碎裂之时声音似若山崩地裂。 磅礴海浪当中,一方三五米长宽的礁石上。 南冥烈浑身骨骼噼里啪啦爆响,肌肤宛若石头雕刻而成,处处显现出爆炸性的力量,挥斥拳脚虎虎生风,正在修行一套刚猛拳法。 步履移动之时,阵阵罡风生出。 眼神如狼,步履如虎! 时不时有巨浪越过礁石,将南冥烈卷入浪中,他却岿然不动,身形稳若磐石。 周身水雾隐隐显化成猛虎形象,在南冥烈练拳之时,水雾猛虎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生猛至极。 吼吼吼…… 阵阵浑厚虎啸,从南冥烈胸腹之间发出,声音如雷,有着气吞万里,撕裂天地之势。虎啸与周遭惊涛裂岸之声交相呼应,震得海中游鱼,心惊胆颤,四散逃逸。 南冥烈四肢与脖颈之上,竟然捆着五条锁链。 锁链下摆垂入水中,锁链末端悬着五颗重达百斤的大青石。在南冥烈身形移动之时,海中吊着的石头也随之忽上忽下,激起一排排浓密水泡。 锁链摇曳之时,哗啦啦作响。 行功完毕,南冥烈随手解开身上锁链,将之拴在礁石之上。 浑身大汗淋漓,一行行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南冥烈远远注视着海面滔天浊浪,眼神缓缓收缩,散出两道精光,口中沉声道:“猛虎行山拳虽然只能锻炼一百四十多块肌肉,可施展拳法的时候,胸腹之间会发出阵阵虎啸,气势不凡,想来这拳法等级也不会太低,而我要想突破肉身第二重横练境界,还需得学些其他拳法,才能将周身六百三十九块肌肉,全都锻炼一番!” 修行之士,肉身是基础。 练法不练身,到头一场空,正是如此! 一旦不修炼肉身,就算修得高深法力,施展出强横妙法,就像一个三岁小孩拿着大刀砍人,不仅砍不到别人,反而会被几十斤大刀砸死了自己。 “强身、横练、竖练、洗髓、健体、内镜、贯幽、通脉、凝血、脱胎!一共十重肉身境界,是修行之道的基础。修行第十重脱胎大圆满,就有着倒拔一人合抱的杨柳的劲道,一身气劲雄浑,举手投足少说也有万斤!我借着海中大浪之威锻炼身体,历经三年才将周身皮肤磨砺一番,突破了强身境界,现在想突破横练,还需要学至少四五种拳谱。日后想修行至脱胎大圆满,只怕要修炼上百本秘籍!” 想到此处,南冥烈猛地一甩头,将满脸汗水摇落,自嘲道:“现在我连猛虎行山拳都没练成,余下的事情想也没用!今天是‘龙眼蓝鳞鱼’生卵孵蛋的日子,产卵之时这妖兽最是虚弱,我才能有机可乘。要是这次取不到龙眼蓝鳞鱼头顶那颗龙眼,用来给爹爹熬药,只怕爹爹的性命……” ☆、第一章:心有猛虎(2) 想着父亲正值壮年却头发变白、满头皱纹、行将就木……南冥烈心中一痛,由不得悲从中来。 当即眼中冷光暴闪,浑身散出悍勇气息,念想道:“我早已准备了多日,绝不能有任何闪失,这颗龙眼我要定了!” 呼!呼!呼!呼…… 狂风遍海,驰骋而来,空中聚拢一层乌云,罩住周遭海面。 南冥烈猛地往前冲出几步,顺手将身上破旧长袍脱下,往礁石上一丢,纵身跃进了滚滚浪涛中,恰好没有看见海面上空,出现了一道白色气流旋转痕迹,正在缓缓成型。 海上龙卷飓风,即将到来。 惊涛拍岸,卷起海岸线上水底淤沙,混浊海水挡住了南冥烈视线。 时节即将入冬,海水冰冷刺骨。 好在南冥烈对这处海滩极为熟悉,借着视线中海底模糊轮廓,手脚并用,周身肌肉紧绷,尤其是修炼猛虎行山拳锻炼过的一百多块肌肉,显现出极大的爆发力,让南冥烈在水中一跃数米,状若猛虎下山,往水深处快速窜去。 水下百米,海水压力极大,南冥烈只觉得耳膜一阵生疼。 好在修为到了肉身境第二重横练,耳膜能抵挡住水中压力,让他不至于耳膜爆裂从此丧失听力。 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已然在海中奔行数百米。 不远处就是海底珊瑚礁所在,淡淡金色光辉,铺陈在远远近近的礁石上。 “看这架势,只怕有数百条大鱼在此产卵!” 离珊瑚礁百米之外的一处乱石丛中,南冥烈在水中急速飞窜的身形遽然停下,猛地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让急速的心跳缓缓平息,就怕被鱼群发现。静下心来之后,才顺着海底山石走势,朝金光所在的珊瑚礁潜行而去。 四下里有不少雄鱼在游弋警戒,守着产卵的雌鱼,好在南冥烈借着海中水藻地势隐藏了身形,才并未被鱼群发现。 片刻时间,就到了珊瑚礁外围一座孤零零的礁石旁。见到一条十来米长的蓝色大鱼,静卧在珊瑚礁凹陷处,南冥烈心中想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鱼多石头少,不够它们分的,这座珊瑚礁石虽然远离鱼群,可依旧有大鱼在此产卵。” 从外表看来,这大鱼与鲤鱼有几分相似。 可和一般鲤鱼不同的是,这龙眼蓝鳞鱼脑门上长着一根触角,触角顶端长着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好似是多出来的一只眼睛。 鱼背上长着一排排倒刺,焕发着蓝幽幽光辉,鱼头长相凶恶,满嘴长着层次不齐锯齿一样的獠牙,鱼眼凶光毕露,极为凶恶。 大半个鱼肚子,几乎嵌入了珊瑚礁中。 停留在龙眼蓝鳞鱼身边十米开外,南冥烈微微眯着眼睛,就怕眼中精光惊醒了这条大鱼,到时候只怕自己这身子骨,还不够龙眼蓝鳞鱼一口吃的。 不久之后,南冥烈由于下水太久,呼吸不畅憋得气息不足。 可远处蓝色大鱼,却迟迟不肯下蛋。 南冥烈轻手轻脚将身边一层卵石搬开,露出沙石中早已掩埋好了的好几十个气囊,心底冷笑道:“好在我早有准备,用大鱼的鱼鳔做了这些气囊,藏在此处!今日倒要看看是你这披鳞带甲的畜生熬得住,还是我南冥烈熬得住!” ☆、第一章:心有猛虎(3) 直到过了大半个时辰,龙眼蓝鳞鱼嘴中冒出一连串气泡,闭上了两只眼睛,就连头顶触角上的“龙眼”,也被一层薄膜包裹住,不再放射金光。 鱼身轻轻颤动,显然是开始下蛋了! 大鱼产卵,最是虚弱之时。 “好机会!” 南冥烈心中爆喝一声,知道这是夺取龙眼的绝佳时机。 双腿在礁石上一蹬,全身被锻炼过的一百多块肌肉齐齐发力,身形宛若一条剑鱼,朝龙眼蓝鳞鱼飞驰而去。反手将绑在小腿上的一柄匕首抽出,左手握住匕首猛力一挥,斩在龙眼蓝鳞鱼头顶触角之上。 滋滋滋! 匕首和触角接触之时,一阵蓝色闪电,就像是张开的大网,从触角上释放,把南冥烈罩入电光中。 只觉得周身麻痹,眼前一黑。 “吼!” 牙齿在舌尖上一咬,剧烈疼痛使得南冥烈在被电晕之前的一瞬间清醒过来。而满口血腥味更激起他的血性,喉咙深处,状若猛虎,心中更是狂笑道:“畜生终究是畜生,区区一道电光,能耐我何?” 右手一挥把龙眼抓住,立即将之塞入口中含着。 猛地往龙眼蓝鳞鱼背上瞪了一脚,身形一转朝十米之外一跃,拽起早先藏好的一个鱼鳔气囊,随即毫不犹豫,借着气囊浮力,朝岸边急速□□飞窜。 龙眼被断,龙眼蓝鳞鱼愤怒至极,浑身电光闪闪,钻心剧痛激起了它的妖兽凶性,顿即死命朝南冥烈追去。 周遭游弋巡视的雄鱼,先前不曾发现南冥烈踪迹,直到南冥烈逃跑之时,才知晓有一条雌鱼的龙眼被人夺了去,当下狂怒至极,鼓荡出浑身闪电,急追而去,势要将南冥烈碎尸万段。 刚刚蹬在大鱼背上的右脚,已是被电得麻痹不堪,脚掌又被鱼身上倒刺割伤,南冥烈在水中动作未免有些不灵便,只是水中倏然传来一股子推力,让南冥烈速度不慢反快。 可是他快,身后鱼群更快! 海岸礁石,就在三五百米之外。 一把将气囊凑到嘴边,换了最后一口气,南冥烈随手将气囊往身后一丢。身形如箭,往先前脱掉长袍的礁石窜去,近了之后却发现先前露出海面的礁石,此刻居然被海水淹没,那件丢在礁石上的长袍,也不知被海水冲到了何方。 “果然涨潮了!” 身后推力,正是从涨起的潮水中生出。 南冥烈一脚蹬在礁石上,借力冲出水面露出头来,见到海面竟是吹起了一股龙卷风,正从十几里外朝着海岸线席卷而来。 风暴雷云遮蔽海天,四下里光线昏暗,狂风大作。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没想到今日涨潮居然遇到龙卷风暴!借着风力,活命的机会又大了几分!” 蓝色大鱼张嘴就有二米方圆,若给锋利如斧的牙齿咬到,不当场死掉也会被咬去半片身子。 时至此刻,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今日潜入海中夺取龙眼,只为救他爹爹性命,要是稍有闪失不仅龙眼夺不到,只怕南冥烈自己也会性命不保。 南冥烈这鱼头夺珠的举动,简直是九死一生,可谓疯狂。 汹涌海潮,冲入岸上数千米。 而今能借着狂暴风势,南冥烈贴着水面急速□□,速度比之先前又快了不少,而身后缺了龙眼的蓝色大鱼追得最紧,同样来到了海面,一边甩动鱼尾急追而来,一边张开鱼嘴,露出嘴里边像刀锋一样森白,又满是恶臭的獠牙。 身后蓝色大鱼越来越近,瞄准了南冥烈的双脚一口咬来,却不料南冥烈早有准备,回头看准了鱼嘴,一脚踹在其下颚没有倒刺之处,并借力从水中一跃而起,跳出水面。 再借着狂风之力,窜出十几米远。 只是双脚因为与大鱼接触,再度被电光袭击,传来一阵阵疼痛麻痹之感。眼见着身后那条没了龙眼的大鱼,再度咬了过来,南冥烈猛然深吸一口气,沉入水中。 就在此刻,数百条龙眼蓝鳞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龇牙咧嘴,像是锥子落地。 噗通!噗通! 鱼群头下脚上,速度极快,身形如箭,猛地朝南冥烈消失的水面射去,大嘴咬穿海面,激起冲天浪涛。 ☆、第二章:舌吻龙鱼 第二章:舌吻龙鱼 岸边有一颗十几个人才能合抱的空心铁木枯树,树高十来米,树洞却宽,能容得下他。他早已料到今日涨潮,澎湃海浪会淹没整个海岸,唯有趁机躲进枯树当中,才能避免葬身鱼腹! 铁木质地坚硬,堪比钢铁。 潜入水中,一眼就看到了几十米外的枯树,南冥烈毫不犹豫,身形如箭从树洞中钻了进去,咬紧牙关含住龙眼,伸手死死抓住树洞中那条一寸粗细的葛藤。 这个动作他早已演练了多次,自然不会出错。 伸手往树洞壁上一抓,拽来早已准备多时的一个气囊,放到口中正要大口呼吸。却不料一群大鱼紧贴着铁木树干,释放出滚滚闪电,幽蓝色电光将整个枯树包裹住,那些个鱼鳔做的气囊,受到水中闪电击打,顿时一个个爆裂开来。 噼里啪啦! 鞭炮一般的声音响起,树洞中鼓荡出滚滚气泡。 南冥烈见到辛辛苦苦准备好的气囊被电光击毁,险些肺都气炸。而今没有了气囊,又被困在水中,莫非要被活活淹死不成? 见一条大鱼靠近了树洞口,南冥烈盛怒之下将绑在腿上的匕首握在手中,手臂一震宛若虎爪,朝洞口大鱼身上插了过去。 可匕首刺入大鱼体内,竟然卡在两块鱼鳞之间,一时间拔不出来,身子骨更被电光打得一阵麻痹,颤抖不已,南冥烈赶紧丢掉匕首,双腿在树洞壁上一踹,往后爆退。 血腥味从鱼鳞伤口处散发而出,鱼群闻到血腥味,变得更加凶猛。 竟是不顾铁木僵硬,张开嘴巴就往树上咬。 大鱼牙齿虽然锋利,却咬不断直径八九米的铁木枯树,更钻不进只有二米直径的树洞,在树外放了一阵电之后,居然用牙齿朝着树洞缺口处慢慢的咬,想要把铁木枯树一片一片撕开,再来咬碎南冥…… 咔擦咔擦! 毕竟是一颗枯树,经受不了龙眼蓝鳞鱼这么折腾。片刻之后,铁木枯树被咬开了一个缺口。 大鱼凶猛,咬开一段枯树,能从缺口处看得清南冥烈身形之时,居然将巨大舌头伸了进来,朝南冥烈卷去。 哗! 猩红舌头长达数米,将南冥烈包粽子一样卷住。舌头上还有倒钩,在裹住南冥烈之时,倒钩刺入他胸膛四肢,疼痛至极。 钻心刺痛直达心头,南冥烈咬紧的牙关猛然一松。他全身被舌头裹住,只有牙齿还能动弹,此刻痛到了极处,猛地张开嘴巴,竭尽全力朝猩红舌头上咬去。 鱼舌头中冒出汩汩鲜血,居然十分甘甜,全无半点腥味,被南冥烈大口大口吞了下去。时至此刻,他心中居然在想着:“不知道这一次,我算不算是和龙眼蓝鳞鱼,来了一次你死我活的舌吻?” 龙眼蓝鳞鱼一身精血,全在舌头之上。 先前被夺取龙眼,现在精血又被吞噬,而今大鱼怎肯放开舌头,只想揪出南冥烈,将之生吞活剥。而南冥烈心中也知晓龙眼蓝鳞鱼的底细,手臂奋力扯着坚韧葛藤,只顾着死命喝血,一时半会间,双方竟是僵持住了。 ☆、第二章:舌吻龙鱼(2) 水中气息不畅,呼吸不通,南冥烈意志也逐渐模糊。 迷迷糊糊间听得手中葛藤,传来轻微咔擦咔擦的响声,已是经受不住大鱼舌头上巨大劲道,即将断裂…… 好在潮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大鱼若留在岸上必死无疑,只得顺着潮水回到海中。 倒是南冥烈口鼻被倒灌的海水以及大鱼血水封住,呼吸不畅,而今浑身发麻,意识极为模糊,双眼发黑已是看不清东西,险些晕了过去,哪里还有咳出口鼻中海水的力气? 手中拽着的那条细细葛藤,承受不住南冥烈身子重量,咔擦一声断开,使得南冥烈从十来高的树洞之上,轰然坠下。 底下是硬邦邦的碎石,要是毫无修为之人贸然摔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嘣! 直挺挺摔在地上,背后与地面接触,撞出一阵巨力,撞得南冥烈一阵咳嗽,口鼻中海水竟是给咳了出来。 可他拽着葛藤的左手,却因用力过度,已是脱了臼。 若非到了肉身境第二重横练,身体机能大大增强,只怕早已憋死在水中。 等到南冥烈幽幽转醒之时,天色已是到了半夜。 “没想到含在口中的龙眼,居然被我混合着龙眼蓝鳞鱼舌尖精血,一并吞了下去!不过这鱼眼混合着精血,功效倒也不错,我晕迷半日,身上伤痕居然好了七七八八。可没了龙眼,爹爹的性命……” 一念至此,南冥烈神色变得越发坚毅,突地沉声道:“放血!” 在南冥烈看来,龙眼与大鱼精血都被他吃了,若要救父亲性命,只需自己放血熬药就是。右掌用力握住左臂一拉一推,咔擦一声,脱臼的臂膀再度复合。 此举疼的南冥烈额头冷汗直冒,他居然粗气都不喘一口,也顾不得裸着上身光溜溜不着片缕,顾不得裤子湿淋淋而且浑身麻痹不堪,拔起裤腿深一脚浅一脚朝远处十几里外一座小城狂奔而去。 进入城池之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南冥烈径直走向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大院,不从大门进入,却是走向了后院小门。 门内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打扫夜间被寒风抖落的黄叶。 见南冥烈衣衫不整走来,这妇人当下驻着扫把满脸鄙夷盯着南冥烈,紧接着就是一阵冷嘲热讽:“哟……这不是烈少爷嘛,起得可真早!也不知道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可能剐得出三五斤皮肉来?” 撇嘴咽了一口唾沫,这妇人再道:“早先传闻你是天才,林家大小姐才肯与你成婚,未想到你生养下来之后竟然废得不能再废,就算是给寻常人家做小妾,也委屈了别人……” 见南冥烈居然没有半点反应,妇人更是不依不挠,呸了一声吐出大块浓痰,又骂道:“你这丢人现眼的废物东西,常常夜不归宿,只怕就算做了小妾,也会被赶出家门!” 妇人说话之时怪腔怪调,刻意大声呼喊,将四下里早起之人都引了过来,远远近近瞅着南冥烈,指指点点,冷嘲热讽,好不热闹。 ☆、第二章:舌吻龙鱼(3) 随后又有人讥笑道:“烈少爷的爹爹是小妾,烈少爷嫁到林家也只能是小妾,等他在林家生下儿子,日后嫁到别家依旧是小妾,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全都要做小妾……” 此话一出,周遭围观之人,哄堂大笑。 饶是南冥烈平日里受尽了屈辱,这会儿也被气得脸色阵阵发青。 小妾二字,正是南冥烈伤疤。 只因这方圆十万里地界,属于慈航门势力范围。 慈航门名噪天下,门中上下全是女子。 南冥烈所在云池城,距离慈航门仅仅八千里,自古以来慈航门都会来城中收取女弟子,男子若想要拜入门派,须得远去至少十万里之遥…… 久而久之,慈航门周遭十万里地界,都成了女子的天下。在这云池城中,男子只被当做是传宗接代、传播人口的工具,全无半点地位。 在尚未出生之时,南冥烈就被测到资质不凡,与慈航门一个资质超然的后辈弟子,定下了婚约。可不料南冥烈出生之后,一身资质居然像刚刚那妇人所说,废得不能再废,原本是要指婚给那慈航门弟子做正牌夫人,其后却因资质太差,只能做了小妾。 堂堂七尺男儿,就算给人做夫人,都折杀了一身傲骨,何况是做小妾? 南冥烈心如猛虎,怎受得了这般屈辱? 禁不住将左手垂下,五指微微抖动,已是准备拔出腿上绑的匕首,将那聒噪的妇人一刀切了! 双眼泛红,心底杀气升腾而起。 就在此刻,远处一个管家装扮,虽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女子快步走来,朝南冥烈呼喊道:“烈少爷你夜不归宿,还不速速随我去祠堂受罚?” 闻言,南冥烈眼神冰冷,身形朝那聒噪妇人冲去,爆喝道:“待我杀了这聒噪奴才,再回去让你一并罚了!” 状若猛虎,择人而噬。 唰! 倏然,一道身影疾驰而来,挡在南冥烈面前,一手抓住南冥烈持着匕首的左手,言道:“十七弟住手!家中奴才出口伤人,理当受罚,可却罪不至死,十七弟你要是杀了她,你自己也免不了被打个半死……” 狠狠抽回被抓住的手臂,南冥烈抬起头来,便看见一个身材极为修长,约莫有一米八左右,披着满头青丝,身后背着一把长度与身高相差无几的漆黑古琴,长相倾国倾城,飒爽英姿远胜旁人的女子,挡在他面前。 此女长得冰雪为肌玉为骨,唇红齿白,挥手间一巴掌甩管家脸上,将之打得飞出三五米远。她正是南冥烈家中同母异父的大姐,名作南冥禅。 南冥烈正要争辩几句,却又听南冥禅语重心长道:“身为南冥家的子弟,你平日里不学绣花之类的女红也就算了,昨夜居然一宿未归,又弄得浑身是伤,你性子这么野,等嫁出去了,定然要吃大亏!十七弟你要知道,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到时候大姐就算想要帮你,也爱莫能助。” “大姐!竟然连你也这么……” 目光从南冥禅古井不波的眼眸上一扫而过,南冥烈知晓即使争辩一番也全无意义,当下头也不回,朝门中走去,摇头长笑道:“哈哈哈哈哈……我南冥烈堂堂七尺男儿,却要成为旁人小妾,可笑之极!” 待到南冥烈离去之后,南冥禅古井不波的眸子中杀机四溢,朝周遭奴仆扫视一眼,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朝那打扫落叶的妇人言道:“率先讥讽我十七弟者,割舌、挖眼、削耳,剜鼻、乱棍打出南冥府……在一旁帮腔者,割掉舌头,乱棍打出南冥府……四周围观者,各打五十大板……” “小的遵命!” 管家赶紧应了一声,慌忙翻身从地上爬起,顾不得半边脸被打得肿如猪头,赶紧跪倒在地,她先前还要南冥烈去祠堂受罚,而今吓得双腿发抖,脸色煞白,心底暗自庆幸,心想道:“大小姐刚刚打我一巴掌,定是在责怪我御下不严没有管束好奴仆。好在她一年也来不了后院两三回,一旦让她知晓我几年来都在欺压南冥烈,岂不是要将我千刀万剐?” 众人受罚之时,南冥烈早已远去,他径直来到一座破败小屋中,推门进屋翻出一件长袍穿在身上,旋即朝里头卧房喊道:“爹爹,烈儿取了龙眼,马上就给你熬药去……” 卧房□□沉睡着一个中年男子,虽身躯瘦骨嶙峋,脸色煞白一副病容,却遮不住此人俊朗相貌,以及温文尔雅的气度。 ☆、第三章:半翅遮天 第三章:半翅遮天 房中空间狭小,摆放着一些桌椅器具,虽简陋破败,倒也整整齐齐。桌下摆着一个炭炉,正在熬制着一锅浓药,药水沸腾汩汩作响。 房间内外,充斥着浓浓药味。 南冥烈一边熬药,一边阅览着手中书籍,神色肃穆。 轰隆隆! 突地一道雷光自北而来,纵横交错在天地之间,乌云顷刻聚拢,将北面几十里外藏云峰隐藏在云雾深处。 漫天雷电,在空中勾勒出一副灿烂绚丽的画面。 有铺天盖地的寒气,从北面天地深处,自北往南席卷而来。 狂风吹动窗户,砰的一声摔打在窗框上。 窗棂被吹得抖下几块碎木屑,落在南冥烈破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上。正是这件衣衫,遮住了他浑身伤痕,以及手腕上那道被白布缠住,放血之时被割出的刀伤。 顾不得头发被风吹乱,南冥烈赶紧将窗户关住,随后手脚麻利用门闩关紧了房门,再仰头望着稀稀疏疏坏了几处的房上瓦楞,心底想着:“今日正是冬至日,冬天一到,寒气越来越重,就算是有龙眼做药,也不知爹爹撑不撑得过这一个冬天……” 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 “爹爹!” 南冥烈惊呼一声,知道父亲从晕迷中醒了过来,当即慌忙将手中正在阅读的俩本书往怀中一塞,往里屋奔去,又随手拿起一个痰盂,跑到里屋床边。 将痰盂放在一边,缓缓把正在咳嗽之人扶起,拽着枕头垫在他背后,南冥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把痰盂凑近了,随即听到噗的一声…… 南冥烈分明看到,从他爹爹口中吐出来的,是鲜红血水。 顿时南冥烈眼睛发酸,盯着痰盂狠狠看了一眼,目光中有淡淡的恨意,一时间心中浮现起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模样来,更在心间满是愤恨想道:“要不是那个女人,我们父子二人,怎么会这么落魄!” “烈儿,爹爹只怕撑不过今年了……” 一声叹息之后,□□男子竭力抑制住呼吸,才将急促的咳嗽平息下来,仰头看着南冥烈,叮嘱他道:“你且记着,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眼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我柳梦梅咳了两年,不知吐了多少血,可曾流过半滴泪水?” “爹爹!” 南冥烈口中轻呼一声,正要扶着他躺回□□,可柳梦梅却执意坐着,瞅着头顶破碎了好几处的瓦楞,再道:“爹爹知道你心里怪你娘,可她就算是做得再不好,也是你娘亲,爹爹就算是病死了,也不会怪她。” 再盯着痰盂看了一眼,南冥烈心中怒意像烈火一样升了起来,争辩道:“可那个女人……” “她终归是你娘!” 柳梦梅语气一变,打断南冥烈话语,道:“你是不是在想着这大院里头,别人能吃饱喝足,锦衣玉食,我们爷俩却饥寒交迫?是不是想着凭着你富家少爷的身份,居然要受那些个奴仆欺压?爹爹早就与你说过,怪只怪我们父子没有本事,才会处处受气,受尽欺凌。过了今年你就十六,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也算一个大人,莫非把爹与你说过的话语都忘记了么?我早告诫过你,忍一时风平浪静,当你实在不能忍的时候,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什么委屈也就过去了……咳咳……除非……” ☆、第三章:半翅遮天(2) 恰在此刻,柳梦梅透过破破烂烂的瓦片,见到一团黑影,从北面藏云峰高空出现,周遭鼓动万顷雷电,往南飞去,顿时他奋力伸出瘦骨嶙嶙的手臂,指着天空,道:“除非你能像那只荒兽,能上至青天九万里,半尺遮天,驾驭千里风雷,才能做到自由自在!” 嘣隆隆…… 雷声轰鸣,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 南冥烈抬起头来往破碎的瓦片中看去,视线中一只紫色大雕羽翅一扇,恰好飞到了头顶天空。 紫雕羽翅遮住半片天空,屋中光线陡然变暗。 紫金大雕,展翅千里。 而今从下往上看,南冥烈隐约能够看到空中紫色羽毛犹若金钢雕琢而成,翅膀上金辉流转,巨大无比,半翅遮天…… 紫金大雕飞行速度极快,南冥烈只看到了一截被紫色雷电包裹住的翅膀遮天蔽日,在空中一闪而逝。 只是惊鸿一瞥,却让南冥烈久久回不过神来,良久后才在心里念想着:“我要是变成了紫金大雕,就将平日里欺负过我的人,都生吞活剥,一个个吃掉!可现在只有肉身境第二重修为,实力低微,只等来日修行到第十重脱胎,举手投足有万斤之力,就能出人头地!到时更有机会拜入名门大派修炼,让那些折辱过我们父子之人,让那个女人……” 一念至此,心中回想起清晨在后门遇到的那个女子,想起平日里所受欺辱,想起记忆中那个一身华服、雍容华贵的女人,南冥烈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双剑眉越发的锋芒毕露! 破败房屋受到雷声震荡,飘落满屋的灰尘。 柳梦梅早在南冥烈发呆的时候,就躺回了被褥当中,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昏昏沉沉入了睡。 将屋里头里里外外打扫一番,南冥烈又怕柳梦梅再受风寒,又抱了些平日里砍伐而来、早已晒干了的柴火,放在房中一个黑陶火盆里头点燃,烧得旺旺的。 直到这时候,房中才出现些许暖意。 可寒风却越来越猛烈,空中居然洋洋洒洒下起雪来,雪花顺着破屋的房顶落在了房中。肉身境第一重强身,讲求的就是锻炼皮肤,能御寒避暑。南冥烈虽是一身单衣,却也不惧寒气,可他爹爹柳梦梅,却重病在身…… 赶紧翻箱倒柜将衣服被褥通体搬了出来,罩在柳梦梅□□,再往卧房里也烧了一盆火,南冥烈才坐回了桌边,将怀中两本书掏了出来摆在桌上。 一股冷风从头顶吹来,卷起右边那名作《大学》的书籍扉页,南冥烈顺着书中文字读出声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哼!教书先生说明德就是要善良,就是要礼仪道德,就是要做一个正人君子,我南冥烈要这明德有个屁用……” 刚刚念完一段,南冥烈鼻尖冷冷一哼,顺手将左手边书籍拿起,眼神从封面上《元阳合气经》一扫而过,翻开一页便往下读,心中念念有词道:“天道损有余而不足,孤阴不长,孤阳不生,采阴补阳,采阳补阴,阴阳合气,补救劳损……阳道垂弱欲以御女者,先摇动令其强迫,但徐徐接之;令得阴气,阴气推之,须臾自强,强而用之,务令迟疏。精动而正,闲精缓息,瞑目偃卧,导引身体,更复可御他女……” ☆、第三章:半翅遮天(3) 念到此处,南冥烈猛然将手中《元阳合气经》一拍,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想道:“采阴补阳,阴阳合气……爹爹床底下藏着这本《元阳合气经》,只是一本上不了台面的采阴补阳功法,而今我连真气都没有修炼出来,学了也没用,不过最后这页中记了一套‘猛虎行山拳’,还算有些用处。至少比那本地摊货—儒门典籍,要金贵得多。” 想到这里,南冥烈由不得往桌上被狂风吹开的那本儒门书籍扫视一眼。 将《元阳合气经》收入怀中,就借着屋中狭小空间,闪烁腾挪把猛虎行山拳又练了一遍,周身气血在南冥烈施展拳法之时运行,让南冥烈觉得周身暖洋洋,即便有汗水从额头溢出,也觉得像是洗了个热水澡,浑身极为舒畅。 随后眼神中带着几分鄙夷,又将桌上那本儒门典籍拿了起来,翻开了慢慢的细看,想着:“教书先生所说的明明德虽然没有半分用处,可我要是能从这本《大学》中悟出浩然之气,就算是不能拜入修行门派,做不了一派宗师,也能有修炼成一方大儒的机会,出人头地!” 出人头地,就能不再过这种艰难困苦的生活。 转身往卧房方向打量一眼,想起卧病在床的父亲,南冥烈眼神越发冷峻。 半日时间转眼就过。 南冥烈手中抱着那本儒门典籍,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浩然之气……浩然之气……” 嘣! 随着这一声巨响,紧闭的房门啪的一声摔了下来。 南冥烈口中“浩然”二字还没念完,抬头就见到一个下人打扮的女子,一手叉着腰,一手端着两个装了饭菜的瓷碗,站在门槛外。 “就凭你这废物东西,也能修炼出儒门的浩然之气?”随手将两个瓷碗往房中桌上一丢,女子满脸冷笑,“儒门浩然之气,也是你配修炼的?” 碗中饭菜早已冻得硬邦邦,砸在桌上噼里啪啦作响。 随即女子转身离去,只留给南冥烈一个蛮横之极的背影。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顺着被踹坏的房门,吹进屋中。 两碗饭菜里头好歹还有几块肉食,却被那女子随手一丢,将肉食震出了碗口,直接掉到地上,沾了不少灰尘。 想着父亲卧病在床,须得吃一些肉食补补身子,南冥烈只得将地上肉块捡起,用水洗了再架一个锅子用水把饭菜煮热。 半响之后,南冥烈把汤药喂给柳梦梅吃了后,再去捧着一碗饭菜,给柳梦梅喂了些。 只是等他回到桌上吃饭之时,自己那一碗饭菜早已冰冷僵硬,他却浑然不顾,仿佛这碗饭菜与他有生死大仇,眼中杀机越来越旺盛,将筷子奋力往桌上一拍,怒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早晚有一天,要刮了这婊子的皮……去年借着家规罚了这奴才二十大板,不仅没有打怕她,反而变本加厉,让我父子二人一年没有吃过热饭热菜。” “咳咳!” 咳嗽声再度响起,柳梦梅在卧房中道:“烈儿,凡事都要忍让,好歹你我还有一口剩饭剩菜吃,能不饿死,能活下去,就有希望。要是这王双喜做得更绝一点,连剩饭剩菜都不送来,只怕你我饿死在房中,也没人知道。” 闻言,南冥烈紧握双拳,指尖森白。 将满口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心底却在谋算着,要寻一个机会,将那送饭菜的王双喜斩草除根! 却不料,那王双喜刚转身离去不久,这会儿居然再度转了回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裹。 抬手把包裹往桌上一丢,王双喜满脸不屑,指着包裹朝南冥烈道:“过几日与你有婚约的林家大小姐,要来看你这小妾长什么摸样。家主让人给你拿了些胭脂水粉,口红金钗耳环等事物,让你在房中打扮好了,等着林家大小姐来此探望……林家大小姐可是慈航门内门弟子,前途无量。你有福分嫁给她做小妾,算是野鸡飞上了凤凰枝。可小妾终究是小妾,飞上了凤凰枝头的野鸡,骨子里也还是野鸡。” ☆、第四章:各自欢愉 第四章:各自欢愉 王双喜态度颐指气使,全然不将南冥烈放在眼中。 不过南冥烈早已习惯了冷嘲热讽,比这更恶毒的话他都听过,此刻并不理会王双喜,只低头看着手中那本儒门典籍。 持着书籍的手掌,却因为用力过猛,已是指尖发白。 当王双喜辱骂一番,心满意足离去之后,南冥烈陡然抬起头来,眼中杀机毕露,猛地将书本往桌上一丢,沉声道:“小贱人!狗眼看人低,仗着是大管家的侄女,在我面前飞扬跋扈,且让你先得意几天,等过得几日,再将你叔侄二人斩草除根!” 南冥烈话语声音虽然低沉,可卧房里头柳梦梅正好醒来,闻言由不得轻轻咳嗽两声,“咳咳……烈儿,此话万万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千万不要与人争强好胜,凡事都要忍让啊!” “隔墙有耳么?”南冥烈心念一动,眼神越发变得深沉,心底杀机也越来越重,转头言道:“爹爹放心,我自有分寸!” 闻言,柳梦梅轻轻一叹,也不再言语。 等南冥烈将先前被王双喜狠狠一脚,踹得摔出了门框的房门装好,时刻已是到了下午。 鹅毛大雪,越下越大。 趁着柳梦梅再度沉睡,南冥烈将火盆熄灭,只留下一盆子炽热鲜红木炭,随后走出破旧房屋,往四周打量一番,发现四下无人,更明白此刻大雪飞舞,能遮住人的视线。当即转身向左手边走去,蹑手蹑脚来到一座小院之外。 院墙只有两米来高,南冥烈冲出几步往上一跃,就到了院中。 空中寒风呼啸,大雪飘飞。 南冥烈对院中环境极为熟悉,想必早已来过这小院多次。顷刻之间就来到了一扇墙壁之外,伸手往墙壁上轻轻戳了几下,墙上尘土飞扬,露出一个早在数月之前,就被他用凿子钻出来的小孔,恰好有手指头大小。 早知这房中有人偷情通|奸,南冥烈又有一本采阴补阳的《元阳合气经》,所以才预先挖出这小孔,只为了观摩观摩。 “啊!啊!哦!哦!呃!呃……” 娇|喘连连,浪|语阵阵,从墙上小孔中传来。 片刻之后,这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想来是干那事干到了关键时刻,不久后房中声音已是变得极为高昂。 更有皮肉撞击之时,发出的啪啪啪声响,清晰入耳。 随后又听到房中有一个尚且稚嫩的少年男子声音,沉声说道:“姐姐你叫声稍微轻些,小心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到,传了出去,只怕你我一身皮都会被扒掉!” “怕什么怕?” 女子喘息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今日大雪遮天,寒风呼啸,怎会有别人知道……” 又一阵嗯嗯唧唧的声音传来,南冥烈听得浑身发热,隐隐觉得房中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却记不起来到底是何人。 将眼睛往墙上小孔一贴,顿即见到里头横着一张绣榻,□□纱帐早被掀开,肉呼呼的两条身影叠在一起,男下女上,动作激烈无比。 ☆、第四章:各自欢愉(2) 几尺红头绳纵横交错,将□□少年男子的手脚和脖子分别捆住。 “被绳子捆住的,想必就是曹江峰,此人和女子通奸的时候,居然都是男下女上的姿势,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南冥烈心底冷笑一番,随后换做用耳朵贴在墙壁小孔上,仔细听着房中声音,心中体会这二人交欢的意境。 按照南冥家与林家的婚约,曹江峰是要随同南冥烈一起,嫁到林家的。只因南冥烈资质太低,在两家之人看来,实在配不上林家大小姐。故而才搭上一个姿势上佳的曹江峰,随同南冥烈一起嫁过去。 这就像富贵人家嫁女儿,搭上一个通房丫鬟,当中添头。 半响之后,陡然间听到房中传来一声娇|吟…… 这声音意味着房中二人,已经完事。 南冥烈转身就走,越过二米院墙,快步回到自己房中。 身后大雪越来越大,顷刻间将雪地上脚印遮住。 咔擦! 关上大门,南冥烈来到卧房中,见到柳梦梅煞白的脸色竟然有了些红晕,南冥烈心中一暖,虽不知父亲为何会气色变好,可在心底却油然高兴。 将柳梦梅床边火盆烧旺,南冥烈才回到桌边,将怀中藏着的《元阳合气经》掏出来,翻到其中一页,对着书上文字念道:“……男欲求女,女欲求男,念欲合同,俱有悦心。”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有所感,合上秘籍,回想着盘坐在曹江峰身上的那个女子,欲仙|欲死的喘息之声,暗想道:“莫非关键就在,这秘籍上所说‘悦心’二字?我虽没有亲身体会这等事情,可《元阳合气经》中说过修行之士,要师法天地,才能修炼有成。师法二字在于体悟,我且体悟一番,看看能不能领会几分妙处。” 盘膝坐在桌边,抱元守一。 在心中回想着方才香|艳场面,南冥烈只将自己当做了□□的曹江峰,可一个时辰过去,都没有半点领悟。 百思不得其解,越想着曹江峰房中场面,南冥烈心底就越是烦闷,“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从头到尾都被女子压在身下,还被绳子捆住了脖子与四肢,简直窝囊!” 于是乎心念一转,想着是他在上女子在下,细细回味着先前隔墙听来的声音,假想着自己也愉悦无比,猛然间觉得肌肤一寒。 屋外漫天飞雪中,飘进来一道微弱阴寒之气,从南冥烈周身毛孔沁入体内,直接沉入丹田中,竟是在丹田部位滋生出淡淡温热气息! 功行一周,南冥烈缓缓睁开眼睛。长吁一口气息之后,红光满面,只觉得精力变得更加旺盛,神清气爽,心中想道:“没想到我只心中假想,也能阴阳调和,先前还以为《元阳合气经》,只是一本下三滥的采阴补阳功法,倒是我没有察觉到这本秘籍的精妙之处!天为阳,地为阴,原来未必要做男女之事,也能修炼这种阴阳调和功法。” 恍然站起身来,周身骨骼,咔擦咔擦响了几声。 ☆、第四章:各自欢愉(3) 可在他脸上却见不到多少欢喜之色,只因南冥烈知道自己资质低劣,是千里挑一的废材,而今就算能借着《元阳合气经》吸引天地间微弱阴气,修炼速度也远远比不上别人。 转身见到桌上摆着王双喜先前送来,那装着胭脂水粉的包裹,南冥烈眼神中陡然冒出一股森寒光辉。 势不如人,南冥烈又能如何? 天资低劣,唯有勤能补拙。 见天色尚早,南冥烈就在房中狭小空间里头,将猛虎行山拳再度施展了一遍。 挥动拳脚,难免有些轻微响声。 知晓柳梦梅一贯睡得深沉,些许声音吵不醒他,南冥烈此刻间浑然忘我,胸腹之间又隐隐有虎啸响起,却不料卧房中忽地传来一声…… “烈儿……” 柳梦梅竟是扶着墙壁站在了门口,口中喘着气,脸上神色古井不波,眼中一道浓得化不开的关怀之情,落到南冥烈身上。 “爹爹!你怎么起来了!” 猛地一声惊呼,南冥烈赶紧走过去要扶住柳梦梅,却被柳梦梅摇头止住。 柳梦梅喘着气道:“你大姐先前来过一次,给我吃了一颗她师门“慈航门”的丹药,她本还想要将一个包裹给你,见你不在,我让她把包裹丢在了床脚,省得被人抢了去。” 话中一个“抢”字中,带着说不尽的辛酸与无奈。 柳梦梅语速虽慢,可却不再咳了,这让南冥烈神色又是一喜,赶紧扶着柳梦梅躺下,“病了许久,爹爹你身子骨虚弱,不论吃的是什么灵丹妙药,一时半会也难以恢复元气,最好还是多躺几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爹爹你先躺着,我看看大姐的包裹里面,是不是也放着些胭脂水粉……” 床脚包裹,塞得满满的,约莫有几十斤重量。 “大姐果然心底挂念着我,连胭脂水粉都买了几十斤!” 摇头自嘲一声,南冥烈将包裹往桌上一丢,把先前王双喜放置的包裹挤得打翻在地,胭脂水粉撒得遍地都是。 而桌上包裹,自然也散开了。 露出里头林林总总,上百本线装的书籍。 “百裂拳、青松仙鹤腿、积步□□腿,叠浪三折手、疾风悲莫手、猿背功、铁档功……化骨七指、白熊咆哮诀、清风拂月式、牛力壮骨拳……钓蟾功、咽津功、宝瓶劲……锻经八段锦、玉液通脉术……精元养肾功、肝胆归元气、润气诀……” 眼神往桌上一扫,看到一片片功法名字,南冥烈只觉得心脏咯噔一跳。 随手翻开其中一本《钓蟾功》,见着里面写着:“状若蟾蛙,呼吸如鼓,内炼五脏,吐气如钉……” 修行之士要修炼到肉身境第五重脏器层次,才开始锻炼腹内五脏。将脏器打磨一番,使得肉身越发刚健。 南冥烈手中这本钓蟾功,就属于肉身境界第五重之时,才能修炼的功法妙诀。 不曾料想到口口声声叫他绣花的大姐南冥禅,居然会赠给他上百本秘籍! 此时此刻南冥烈心头惊喜不已,将桌上散落的秘籍,一本本整整齐齐叠起,陡然又见到包裹底部,放着一个檀木匣子,散出淡淡檀香。 上百本秘籍,在南冥烈看来已是价值不凡。 这木匣子深藏在秘籍底部,必定比上百本秘籍更加珍贵。 眼神陡然变得极为锋锐,南冥烈心底抑制不住兴奋,一把将檀木匣子抓在手中,暗想道:“包裹里面居然还藏了个匣子,莫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第五章:无毒不丈夫 第五章:无毒不丈夫 檀木匣子有半寸厚度,表面刻有玄奥花纹. 咔擦一声打开,露出里头一张卷起来的卷轴,以及十来颗红得发紫的丹药。 南冥烈挥手将卷轴打开,见得卷首写有《狂涛洗命经》字样,笔划苍劲气势不凡,稍稍阅览一番,已是知道这是要在肉身境第十重才能修炼的精妙功法。 “只怕桌上这上百本秘籍,都没有这一部《狂涛洗命经》贵重!要是按照这功法修炼,等肉身第十重之时,周身劲道真气,会像海涛洗刷沙滩一样,打磨周身血肉、筋骨、血髓整整九次。以前我也曾听人说过,肉身第十重脱胎境界功法之事,一般功法只能打磨肉身三五次,这功法有九次打磨肉身的妙用,想来也只有慈航门这等大门派的门人弟子,才有机会得到……大姐在后院门口看似对我爱理不理,原来她对我还是极好的!” 南冥烈赶紧将《狂涛洗命经》放在怀中,和那本元阳合气经一起贴身藏好,再把檀木匣子中十来颗丹药拿起。檀木匣子内壁刻有一些字迹,在秘籍与丹药被南冥烈拿走之后,毫无遮掩出现在他视线中。 南冥烈认得匣子中笔迹,是他大姐南冥禅所为,其中写着:“十七弟你资质虽差,照着这些秘籍修炼,增长了修为之后,日后嫁到林家若被人欺辱殴打,也能多抵挡几拳几脚……匣子内十颗丹药,是大姐给你炼制的‘虎鹤养息丹’。万一给林家的人打得脏腑重伤,十七弟只需服用一两颗,短则十天,长则半月,就能养好伤势……” 将这些字迹阅读一遍,南冥烈眼神越变越冷,嘴角泛起一道极为无奈的笑容,弹指将檀木匣子往桌边火盆里头丢去,烧出熊熊火焰,满屋檀木馨香。 一脸颓然坐在桌边,微微眯上眼睛,盯着桌边火盆,嘴中长嘘一口气,心情一落万丈。南冥烈自嘲道:“原来大姐的本意,只想要我以后做小妾之时,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给我这些功法,也只想我将身躯修炼得健壮些,能多挨上几顿毒打;如果被打个半死,那就吃药疗伤……” 南冥烈默默的将满桌功法整理一番,放在房中一个早已破败不堪的木箱子中收好。破败的木箱子毫不起眼,才不容易让人怀疑箱子中藏有贵重秘籍。他摸着怀中那本《元阳合气经》,心底再度泛起一股不甘的激愤情绪。 “曹江峰和人通|奸,都是女上男下,浑身被绳索绑住,没有半点尊严!莫非我南冥烈也要像他一样,窝囊一辈子?” 心中如此一想,南冥烈转头看向卧房方向。 阵阵鼾声,从卧房传来。 南冥烈仰头看着破裂的屋顶,见到屋外大雪已经停了,心底才泛起少许暖意,想道:“明天要是不下雪,学堂的张先生肯定会开门讲学,到时候须得去偷学张先生讲述儒门经意,以求修炼出儒门浩然之气。” ☆、第五章:无毒不丈夫(2) 其后又想道:“张先生有一本祖传的儒门秘籍,要是把那本秘籍夺取到手,我修炼出浩然之气的机会,又多了几分。可张先生那养女小荷,对我情深意重。儒门秘籍之事除了张先生之外,就只有小荷知道,我偷走秘籍,就是害了小荷!时至今日,就连大姐都只让我做一个合格的小妾,只怕就剩下小荷,把我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小荷年岁比南冥烈稍稍小一些,恰好是十四五岁豆蔻初开的青春少女,与南冥烈关系极好。连桌上那本儒门书籍《大学》,也是小荷所赠。 天色渐渐变暗。 夜幕降临,北风有声。 晚饭时间早已过去,可那平日里给南冥烈父子二人送饭的王双喜,却迟迟不曾出现。 十五六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顿不吃,自然会饿得发慌。南冥烈只在上午吃了些残羹冷炙,这时候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可他知道,王双喜送饭要看心情好坏,有时会送有时不送,今日天降大雪,王双喜多半不会送来饭菜。 柳梦梅沉沉睡去,一觉能睡到天亮,自然不怕饿肚子。南冥烈只觉得唇齿发干,肚子里空空荡荡,像是有一股野火在烧,当即狠狠栓紧了腰带,将中午柳梦梅吃剩的半碗饭菜,放在火盆上热了一热,立即吃了起来。 碗中饭菜本就是些残羹冷炙,味同嚼蜡。 吃饱之后才有力气修炼功法。这个道理,南冥烈早就懂得。 可区区些许剩饭剩菜,怎能吃饱? 半碗饭菜下肚之后,南冥烈反而觉得更饿。 墙角摆着一个竹篮子,里头装着南冥烈前几日在藏云峰上踩来,半干不湿的廉价药材。南冥烈将那些宛若野草的药材拿了一些出来,将之放入一个铁锅里头煮软了,也不顾草药苦涩,勉强往口中塞去。 不料南冥烈吃到一半,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嘣! 木门再度被一脚踹开,摔在一旁。 王双喜站在门槛外,手中提着两碗被寒风冻成了冰块的饭菜,往桌上一丢,砸得砰砰直响,口中却假意惊呼出声:“哎呦……” 更在脸上装出一副惊讶至极的神态,指着南冥烈手中饭碗,以一种十分怪异的语气,掐着兰花指,讥笑道:“烈少爷有饭不吃,却要吃草!看来这院子里的人说的半点没错,你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呢……” 骂骂咧咧说了一阵,又道:“奴家怕你烫着,特地将饭菜放在雪地里凉了半个时辰,您可要慢些吃,千万别烫着……” 见南冥烈只顾着低头咀嚼药材,丝毫不理会她,王双喜只得往门中呸了一口,再骂一句废物,旋即悻悻然转身离去。 良久之后,南冥烈才站起身来,将木门再度装好。 再把桌上两碗结成了冰的饭菜热了热,一股脑儿全都吃了下去。随后狠狠将饭碗往桌上一摆,只觉得有汹涌怒气澎湃在五脏六腑当中,无处发泄。 此刻夜空中浓云散去,乍泄漫天星辰月光,从房顶破洞处洒下一缕银光,照在桌上瓷碗当中。 南冥烈刚刚吃饭之时,因为心中怒极,牙齿间咬出来的血迹,沾在碗上,此刻被星月光辉一照,竟是辉映出一抹鲜红光辉。 这光辉像烈火一样,燃烧着南冥烈心中恨意。 尤其那鲜红的焰色,触目惊心,似能灼伤人的眼眸。 “今天早晨我刚刚回府,王管家就在后院大门挡住我,要领我去祠堂受罚。王管家管着偌大一个南冥府后院,事情繁多,怎会时时刻刻盯着我?” “若不是王双喜告发,昨日我一夜未归她又怎会知道?” “这姑侄二人蛇鼠一窝,若是不除掉王双喜,日后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头。我修为不如王双喜,以性命相搏也未必杀得了她,加之在府中行事须得瞻前顾后,不如配上一方毒药,将之毒死!正所谓无毒不丈夫……” 南冥烈心中这么想着,把《元阳合气经》拿在手中翻开,盯着其中一页“制药篇”,眼神落在其中一行字迹上。 “三草三虫化骨散,用蟾蜍、蜈蚣、蝎子三毒虫为本,加上百年以上药效的灵芝、首乌、人参为副药,佐以辅药十八味。以人血为引,阖炼剧毒……中毒者,内脏成泥,骨骼成灰……” ☆、第六章:软玉温香抱满怀 第六章:软玉温香抱满怀 炼制三草三虫化骨散的药材,大多都被南冥烈采回。 灵芝、首乌、人参这三种,是滋补身子的良药,南冥烈平日里一旦将其采摘了回来,就会立刻熬成汤药给柳梦梅服用,而今家中并无存货。还有那蟾蜍、蜈蚣、蝎子三种毒物…… 自床下翻出一个柜子,再把柜子中药材细细清点一番,南冥烈又从院外找来一些柴禾,勉强遮住了屋顶缺口处,这才盘膝坐在桌边,按照元阳合气经中吐纳呼吸的法门,轻轻闭上眼睛。 眼睛一闭一睁,一夜过去,东面天空升起一团红日,光辉璀璨。 南冥烈踏着朝阳晨光,走出房门,往四下打量一番,见着周遭皑皑白雪,都被朝阳镀上一层金辉,沉闷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一颗心思,已是飞到了小荷家那座学堂所在。 “今日天色放晴,学堂必定在开坛讲课,也不知道这一次能否感应到那些儒门书生所说的浩然之气。不过就算依旧感应不到浩然之气,能吃到小荷做的饭菜,喝到小荷亲手酿造的烈酒,也不虚此行。” 想起小荷,南冥烈俊俏的脸上,就会不自觉的出现一道笑意。 哼! 倏然,一声冷哼从前方响起。 南冥烈定睛一看,正见得府中后院王大管家迎面走来,眼神正狠狠瞪着他。而令南冥烈极为诧异的是,二人擦肩而过之时,王大管家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对他冷嘲热讽,就连前日一夜未归之事,这王大管家似乎也忘记了。 “这王大管家竟然只对我冷哼一声就走,不来斥责我一番,莫非是心中有鬼,这才不想与我多做纠缠?” 心下这么一想,南冥烈由不得又打量了王大管家一眼,竟是发现王大管家眉宇之间,居然存着一抹春意。 南冥烈虽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可他却有一本《元阳合气经》在身,自然想得到王大管家眉宇之间那一抹春意荡意,是如何得来。 当即转身回首,见得王大管家那番摇头摆尾、扭腰摇臀的背影,仿佛在哪里见过……只是南冥烈此刻想着要去学堂,心中才并未细细去想。 地上白雪,几乎有半尺厚度。 脚下破旧的皮革靴子,踏着积雪嘎吱嘎吱作响,远处几排被白雪覆盖的青松林中,一座小院依稀可见,隐隐能听到朗朗读书声音,从院中传来。 “道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道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道曰:天不变,道亦不变……” 南冥烈轻手轻脚在雪中行走,来到一扇院墙之外,顺着墙壁缝隙往院中看去。 一个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带着几十个学生正在读书。学生中有男有女,女子坐在前面,男子坐在后面,女子高声朗读,男子只轻声细气微微发声。 女贵男贱,等级分明,可见一斑。 院外南冥烈见着诸生摇头晃脑的景象,手中也随着朗朗读书声,拿出几本儒门书籍轻声细读。 ☆、第六章:软玉温香抱满怀(2) 小半个时辰之后,随着端坐在堂中的张先生手中戒尺往桌上一拍,诸生读书之声戛然而止。 “今日我们讲《中庸》,吾儒门子弟,擅养吾浩然之气。《中庸》一经,就是儒门养气的基础。道门修道,佛门修佛,魔门修魔,天下诸多教派,百家争鸣,不一而足,唯独我儒门只修炼胸中一股浩然之气。所谓一口浩然气,千里快哉风,道尽我儒门浩然之气无上威能……” 摇头晃脑说了一阵,张先生衣袖一挥,道一声“楚鸿,笔墨伺候!”,当下就有一个身材修长相貌俊朗的年少儒生,站在一旁替他磨墨。 张先生手持毛笔,往一张白纸上写出一个“火”字,顿即就有一缕火焰,从白纸上冲了出来,明黄火光约莫有半尺来高。 旋即随手一丢,白纸飘飘忽忽飞了出去,最终掉落在七八米远外的屋檐下,一个用来接屋檐水的石缸里头。 只过得片刻时间,袅袅白雾升起,一桶冰雪融化成水。 用浩然之气写出的一个“火”字,竟有如许高温! 白纸被雪水侵蚀,融成了纸浆,剩下水面一个龙飞凤舞的“火”悬在水面,却悬在水里,经久不化。 南冥烈躲在院外,与石缸相隔只有二三米远,目不转睛盯着石缸,更将这儒门法术看得真切,此刻见到白纸散而字不散,心下一片凛然,念想道:“儒门修士,果然不可小觑,区区一个云池小城教书的张先生,也有这般手段!若我能修炼成浩然之气,其后再成为一方大儒,定能出人头地,受天下儒生敬仰,不再受人欺凌!” 正在想时,南冥烈忽地察觉到一个瘦小袅娜的身影,正挨着院墙蹑手蹑脚走来。待到靠近了后,忽地一把从身后将南冥烈抱住。 “烈哥哥,你都好几天不来学堂,是不是都快把小荷忘了?”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南冥烈身后响起。 两团高耸的软肉,正紧紧顶着南冥烈的后背。 最是那一颤一颤起伏不定的触觉,让南冥烈清晰无比的感觉到,身后小荷剧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像是小鼓敲响,小鹿乱撞。 “小荷别闹,会被人发现的!” 南冥烈转过身来,与小荷一起蹲在雪地上,径直将小荷放在一边的食盒拿起来,见到里头放了一壶酒以及热腾腾的饭菜,心中更觉温馨,一边将烈酒往口中灌去,一边言道:“前几日我去海边取龙眼给我爹爹做药,才没来学堂。今日见到天色放晴,这不立刻就来看小荷了么。” 烈酒灌下,南冥烈喝得极为畅快,心中又有些许担忧,当下叮嘱小荷道:“下回别弄这么多酒了,不然被姓张的发现……” “发现了也没关系,只要烈哥哥喜欢就好。” 小荷一声略带低沉的呼喊,打断了南冥烈话语,抬起头来之时,脸上带着几滴泪珠,朝南冥烈勉强笑了一笑,道:“烈哥哥放心啦,他的饮食起居都是小荷料理,不会发现小荷给烈哥哥送吃食的。烈哥哥你都偷听了好几年,也没有修炼出浩然之气,小荷知道他有一本祖传的儒门典籍,相传是一代大儒王明阳亲手书写,要不小荷将那本儒门典籍,给烈哥哥偷来?有了儒门秘籍,烈哥哥就能修炼出浩然之气,出人头地!” ☆、第六章:软玉温香抱满怀(3) 闻言,南冥烈揉揉小荷的额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轻声笑道:“哈哈哈哈……烈哥哥可不想把乖小荷教坏了,这秘籍哥哥不要你偷,要偷也是我自己来偷。以后等我出人头地,一定离开这个不将男人当人看的地方,也给小荷寻一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唯独在小荷面前,南冥烈才能这般畅怀轻笑。 只是他这一揉,却是将小荷额上发丝弄乱。 听到“风风光光嫁出去”这一句,小荷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可她掩饰得极好,南冥烈也不曾发现。 额上发丝乱了些许,被风吹在脸上痒痒的,小荷伸出手臂理了理发丝,袖口顺着抬起的小臂滑落,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青的紫的,新伤旧伤,小荷整个手臂上,找不出一片完好无损的肌肤。 “小荷!” 南冥烈一把拽住小荷手掌,将她衣袖拉起,神色震怒,“那姓张的畜生,又打你了么?这畜生开口之乎者也,闭口仁义道德,说是要教书育人,对自己的养女却如此恶毒,还对你……对你做出那禽兽不如之事!等来日我修炼有成,一定将他施加给你的痛苦,百倍千倍奉还!” “烈哥哥别担心,小荷不怕疼的……” 小荷口中嘤咛道出一句,将手掌轻轻抽了回来。 觉着南冥烈掌心极为温热,小荷脸色稍稍羞红,随后用那乌溜溜不带一丝瑕疵的大眼睛,盯着南冥烈看了又看,半响才回过神来,道:“以前被打的时候,小荷觉得很疼很疼呢。可是后来被打的多了,疼着疼着也就不疼了……” 闻言,南冥烈心中一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倒是小荷满脸浅笑,脸上红润尚未消退,垂头将碗碟装进食盒里后,低着头一蹦一跳顺着墙角走了。 “云池城中,都是女子当家作主,男人只被当作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就连我大姐南冥禅,对我极为关怀,赠给我丹药秘籍,也只想让我安心嫁给林家罢了,从未将我南冥烈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唯有父亲柳梦梅,教导我何为顶天立地的男儿;也唯有小荷乖巧,将我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南冥烈拿着小荷留下的酒壶,转头凝视她远去的背影,心底泛起浓浓暖意。周遭霜寒的北风,也仿佛变成了三月春风,让他觉得极为和煦。 当他再往院墙缝隙中看时,正好听到张先生在讲:“天命谓之性,率性谓之道,修道谓之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一段经意,三个道字,正是儒门弟子修炼浩然之气的关键所在。 “我儒门修行之道,与其他门派不同。天下儒生众多,高手却寥寥无几。可若将浩然之气修炼有成,成为一方大儒,施展出的儒门威能手段,未必比不上那些名震天下的高门大派,今日就让你等瞧瞧,我儒门大儒的威能!” 随后张先生自衣袖中,掏出两张卷轴,卷开了挂在墙壁上。但见得滚滚金光银光,从卷轴中冲撞而出。 光辉如针,迸射而出,极为刺眼,乍泄数百米,学堂中那些弟子由不得纷纷眯上了眼睛,仿若卷轴里头分别蕴含有一个太阳,一个月亮。 “你等仔细看好了,这卷轴中有‘日’、‘月’二字,是大儒王明阳先生在数百年前所书。大儒凭着胸中一口浩然之气,写出日月二字,能光芒万丈!写出一个水字,能熄灭熊熊烈火!写出一个火字,能截断江河流水……” 张先生摇头晃脑,指着墙上两张光辉璀璨的卷轴,浑身沐浴在金银亮色光辉中。 乍看一眼,只让人觉得,仿佛这张先生,此时此刻真的变成了一方大儒。 往学堂中扫视一番,见门下弟子个个聚精会神,全都在看着壁上二字,仿佛沉浸在二字光辉的神韵中,张先生眼中更是欢喜。 正是在扫视学堂之时,张先生见到了院墙缝隙处,南冥烈那一双偷|窥的眼眸……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 “好一个不怕死的小贼……竟然又来偷学我儒门经意!” 张先生神色陡然变得冰冷,抡起桌上摆着的青色砚台,抬手就往院墙缝隙中南冥烈偷窥之处砸去。 嘣! 南冥烈早给院中刺眼的光辉照花了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金银光辉之内写着日月二字,猛然听到嘣的一声响,赶紧从院墙缝隙处跳开,可身前衣服,却被砚台上溅出的墨汁弄脏。好在张先生平日里不曾仔细练过如何用砚台砸人,这一下砸得并不十分精准,若是砸着了南冥烈眼睛,只怕…… “抓住那个小贼,容本先生发落!” 张先生口中高呼,手里头抓着一支二尺多长的毛笔,早已从院中跑了出来,奔出院门之后几步跨至南冥烈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却不亲自朝南冥烈动手,只顾着招呼门下弟子,前来抓人。 偷学被抓,南冥烈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想起小荷手臂上数不清的青紫伤痕,南冥烈心中盛怒,口中也不说话,只牙齿一咬怒吼一声,双脚在雪地奋力一蹬,脚尖炸开一团雪雾,身形宛若猛虎,朝张先生扑去。 “吼!” 隐隐一声虎啸,从南冥烈胸腹之间发出。 修炼猛虎行山拳至今,南冥烈浑身上下也有四五百斤力气,若给他一拳打实,臂膀粗的树木都得折断。 嘣! 张先生往后一跃,挥动手中毛笔。 笔尖在身前一颤,墨迹洒出,写出一个“电”字,落到南冥烈拳头上。 顿即南冥烈拳头上电光闪烁,手臂发麻,力道散失了大半。等拳头落到张先生肩膀上之时,张先生肩膀一沉一抖,竟是把南冥烈撞得倒飞了起来。 等落地之后,南冥烈双脚站稳,学堂中那些弟子已经拿出了木棍与绳子等物,将他浑身上下捆住,只等张先生招呼一声,就会乱棍打来。 方才被一个“电”字袭击,全身乏力,南冥烈又怎能挣脱绳索?而今心下只想着自己那把匕首在与龙眼蓝鳞鱼大战之时,卡在了大鱼的鱼鳞中,不然今日要是手中暗藏一把匕首,刚刚那一下打在张先生肩上,定能让其重伤。 “你且说说,偷学我儒门经意,该当何罪?” 张先生持着毛笔,晃晃悠悠走到南冥烈面前,摇头晃脑道:“正所谓做贼偷瓜起,你今日能在本先生学堂外偷学,日后就能在旁人家里偷财物。这云池城中的男子,终究是要嫁出去的,你日后也免不了要偷人……” 可南冥烈却丝毫不理会他,只傲然站着,抿紧了嘴唇,神色冷峻,俊朗的面容棱角分明,宛若是海上礁石雕刻而成,任他万古风吹浪打,荣辱不惊,岿然不动。 “好一个贼子,倒还有几分骨气!” 晒然一笑,张先生用毛笔指了指南冥烈脸颊,语气轻描淡写,“也不知本先生在你这张脸上,用儒家法门写上一个‘贼’字,该是何种效果?此后不论你嫁到谁家,不论你走到何方,旁人都会知道你是一个贼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2) 说这一席话语之时,张先生满脸温和的笑容。若非是满身酒气,以及那醉醺醺的眼神,将他道貌岸然的姿态冲淡了几分,或许旁人还真的会认为,这个张先生是一个世间大儒,德高望重。 见南冥烈丝毫不肯理会他,张先生缓缓摇头,转而朝周遭围观的门下学子扫视一眼,指着南冥烈道:“你等且看好了,这贼子的贼字,通常有六种写法;而每一种写法,又能分为小篆、大篆、隶书、楷书、行书、草书六种。如此算来,一共有三十六种写法,你等认为今日为师用哪一种写法为妙?” 浑然不理南冥烈心中如何作想,张先生用毛笔在南冥烈脸上比划来比划去,却迟迟不肯动手刻字。 倒是他门下书生楚鸿,走过来拉扯了一下张先生衣袖,附在先生耳边轻言道:“先生,这南冥烈是城主家的十七少爷,早已经许配给了大周朝堂中林尚书家大小姐。若是先生在他脸上刻了字,只怕……” 话未说完,张先生神色乍变,转身盯着楚鸿,怒喝道:“我儒门学子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怎会怕了区区权贵?你而今说这南冥烈如何如何,莫非是想要教训为师一番,让为师就这么放了他?” 语气虽依旧凌厉,可张先生手中指着南冥烈的二尺毛笔,却缓缓垂了下来。恰巧此刻冷风习习,将张先生一身酒意,也吹散了几分。 “弟子不敢!” 楚鸿脸色陡然变得煞白,赶紧跪倒在地。 儒门弟子,最是尊师重道。 “哼!” 张先生满脸冷笑,盯着南冥烈看了半响,缓缓道:“你嫁给林家大小姐做小妾,从此以后倒是能享尽荣华富贵!我与南冥城主,也算有几分交情,今日看在南冥城主的份上,就暂且饶你一回。” 先前借酒壮胆,要给南冥烈刺字。此刻酒意醒了七八分,张先生缓缓后退几步,往南冥烈身上再度打量几眼,道:“这些年来你在我学堂外,不知偷听了多少回,本先生知道你是想修炼出我儒门的浩然之气。可你是云池城中出了名的废物,怎配得上修炼我儒门功法?刚刚日月二字,你也亲眼见到了,我儒门功法堂而皇之,光耀万古;似你这等天生要做人小妾之辈,怎能染指儒门无上妙法?你且走吧,日后莫要再来了。” “先生!” 跪在地上的楚鸿,见张先生非但没有刻字,反而就此将南冥烈放了,顿即昂起头来,高声道:“南冥烈偷学儒门经意,虽然不至于要往他脸上刻字,可也不能轻而易举将他放了。先生说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轻易放了他,岂不是坏了我们学堂的规矩?以后要是别人都像他一样来偷学,先生又如何处置那些人,难道也一个个放了么?道曰:天不变,道亦不变,规矩亦不能变……” 楚鸿最后竟是用儒门典籍中话语,来驳斥张先生。 “为师行事,怎能由你指手画脚?” ☆、第七章:窃书不能算偷(3) 张先生衣袖一挥,指着楚鸿道:“罚你先去抄写《诗经》一百遍,再来向为师认错悔过!所谓偷学儒门经意之事,本先生说他偷了,他便是偷了,本先生说他没偷,他便是没偷。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酒醒之前,酒醒之后,全然是两幅嘴脸。 南冥烈冷眼看着,直到浑身绳索被人解开,这才挥了挥衣袖,准备转身离去。 不料张先生忽地走至墙角,将南冥烈丢在地上的酒壶捡起,放在嘴边闻了闻,舔了舔,神色变得越来越怒,忽而暴喝道:“刺字可免,却活罪难逃!” 此话一出,先前那些散开的学堂弟子,又围成一圈将南冥烈围住。 张先生盯着南冥烈看了一眼,将手中酒壶猛然往冰雪上摔去,砸碎了满地青瓷,接连喘了几口大气,才转身朝着学堂院内,冷声喝问道:“小荷何在?” “我……我在……” 颤巍巍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小荷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碎花袄子,脸色煞白,怯生生站在院门口,偷偷朝南冥烈打量一眼,随后赶紧低下头去。 瘦小的身躯,瑟瑟发抖。 也不知是被风中寒气冻的,还是被张先生吓的。 “墙下这酒壶,是不是你给他的?” 张先生冷冷盯着小荷,手臂却指向南冥烈,神色凌厉,全然不像是小荷的养父,只叫人觉得他是一个大债主,小荷欠了他许多利滚利利打利的高利贷。 见到小荷站在院门口,南冥烈心中一紧,当下高呼道:“这酒壶是我从你院中偷来的,和小荷没有关系,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能耐,你要是有种,就冲我来!” 可张先生听了,却只轻轻摇头,满脸冷笑,道:“本先生早已经说过,读书人的事不能算偷,你窃书不算偷,窃酒自然也不能算偷。我家酒水都归她看守着,今日酒水丢了,本先生自然要责罚她,这是我张家的家事。小荷是本先生养女,我打她骂她教训她,与你何干,莫非烈少爷你也想管上一管?” 说罢衣袖一挥,张先生手中提着二尺多长的毛笔,将笔杆狠狠往小荷身上抽去,口中还连番怒喝:“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了你!” 啪啪啪啪…… 几十个学子围在一旁看着,将南冥烈死死挡住。 这时候呼啸的北风,竟然也不再吹拂。 学堂门口,只剩下二尺笔杆抽打在小荷身上的啪啪之声;以及南冥烈被挡在人群之后,口中浓重的呼吸喘息之声。 仿若抽打在小荷身上的笔杆,是打在他身上一般。 “这姓张的先开始借酒发疯,要在我脸上刺字,酒醒了后心中惧怕南冥家与林家声威,不敢跟我动手,只有拿小荷来撒气!小荷身上伤痕累累,平日里受尽了这姓张的欺辱,只有将他杀了,才能救小荷脱离苦海……” “学堂里人多势众,都是云池城中各家子弟,学堂讲课的时候我难以下手,只有等到天降大雪,学堂停课之时……” 南冥烈心底这般想着,猛然一摇头,咬着牙转身离去,只因不忍心去看小荷痛苦的模样。 可小荷在学堂门口被毒打的画面,像汹涌潮水一样,一次又一次冲进他心头。 ☆、第八章:求你饶了小店 第八章:求你饶了小店 呼!呼!呼! 北风料峭,冻风时作,作则飞沙走石。 南冥烈离了学堂,走在云池城街道上,见到大街上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女子,以及那些浓妆艳抹满身腥香跟随在女子身边的男人,唇齿间勾起一抹森白笑意。 “等过得几日,要是天寒风高,大雪盖地……正好杀人!” 南冥烈心底杀机,也随着浓浓北风,烧得越来越旺盛。 一路往前走着,过了两条大街,来到一个岔路口处,南冥烈鼻尖已是能闻到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药味,转身抬头一看,便见到街中一座店铺屋檐下,挂着一杆蓝色招牌旗帜,上面写着一个“药”字。 进入药铺店门,南冥烈径直走向柜台,朝里头一个正在打算盘的中年妇人问道:“掌柜的,你们这里百年人参之类的补药,怎么卖?” “哟!这不是烈少爷么,今儿个怎么着想起买补药了,莫不是在哪里赚到了大钱财,手里头阔绰了?” 掌柜头也不抬,斜着眼睛扫视南冥烈一眼,就连轻蔑的脸色也懒得给南冥烈一个,手指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道:“正好我刚刚算了一下,这一年来烈少爷你在小店抓药,还欠小店一共是三个下品灵石以及十四两零三钱黄金。小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烈少爷你要是想买补药,上好的百年人参十两黄金一根。” 闻言,南冥烈不动声色,淡然道:“百年药效的人参、首乌、灵芝,一样一根……” 平日里南冥烈去北面藏云峰采药之时,偶尔也采摘过百年灵药,只是那些灵药都被他给柳梦梅熬药去了。 南冥家底蕴深厚,家中定然藏有许多灵药,只是南冥烈区区一个十七少爷,在后院的地位还比不上一个奴仆,如何能取得到南冥家灵药? 而今想要炼制三草三虫化骨散,只能到药店来买。 十两黄金一根,价格倒也公道。 可南冥烈父子二人一个月的月钱,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两黄金,期间又被王大管家等人克扣,到手的不过二三两。 百两黄金,能换一个下品灵石。 一百下品灵石,能换一个中品灵石。 一百中品灵石,能换一个上品灵石。 灵石是修行之士,用来炼丹炼器,布阵画符,以及闭关修炼的必须之物。灵石等级越高,作用就越大。 至于比上品灵石品质更好的极品灵石,南冥烈至今还未曾见过。欠药店的三个下品灵石,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还的清。 掌柜的见南冥烈语气依旧淡漠,心下已是明白,只怕这南冥家的落魄十七少爷,压根就没想过要还他三个下品灵石。 而今听南冥烈说要三颗灵药,顿即神色变冷,将手中算盘啪的一声往柜台上一丢,瞪着南冥烈道:“你买得起我就卖!你若是买不起,小店绝不赊账!” 其后不待南冥烈说话,药店掌柜已是走出柜台招呼店中伙计来撵南冥烈,口中道:“以前我赊账给你烈少爷,是因为南冥禅大小姐给你做了担保,让我只管赊账,她自然会来还清。而今你大姐南冥禅已经从慈航门中回来了好几天,也不见她来本店还账,兴许南冥禅大小姐早已将你这个十七弟给忘了!” ☆、第八章:求你饶了小店(2) 药店掌柜此话一出,南冥烈顿即沉默不语。他心中知道这药店掌柜先前肯赊账给他,完全是是看在南冥禅的份上。而今知晓南冥禅回到了城中,却未曾来到药店打声招呼,药店掌柜惧怕南冥禅忘记了此事,故而不肯再与南冥烈做生意。 一边指挥着店中伙计将南冥烈往门外推去,药店掌柜一边说道:“小店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烈少爷你也别怪我狠心,不肯赊你灵药。眼下云池城的人,都知道烈少爷你不久后就要嫁到林家做小妾,林家远在十万里外的大周皇城,天远地远的,到时候你那三个下品灵石的账目,我找谁要去?大小姐南冥禅是慈航门弟子,你就算是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问她要账。今日我也不说别的,只求烈少爷你饶了小店,日后莫要再来了……” 云池城是一座小城,城中也就二三万民众。 药店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南冥烈知晓药店掌柜说的是实话,平日里他也常来药店抓药,对掌柜也有些了解,明白这掌柜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可也绝不是大慈大悲之辈。 唯今之计,只有自己动手,去藏云峰中采摘炼制三草三虫化骨散的百年灵药。只是藏云峰中经常有人采药,靠近云池城的方位,值钱的药草早已被采摘得干干净净。要想采到名贵药材,就要进入深山。 深山老林中药材倒是有不少,可毒虫猛兽众多,更有寻常人难以与之匹敌的精怪存在,危机重重。南冥烈也时常听人闲谈时说过,什么张三李四有着肉身几重修为,去了藏云峰深处,几个月不见他回来,只在山脚下找到了一只带血的鞋子…… 至于那些死在藏云峰深处之人,到底有肉身几重的修为,南冥烈并未仔细打听。无需多想也知道,那些采药之人的修为,最少也比他肉身二重要强大。 前日谋夺龙眼,南冥烈都险些丧命。 若是以肉身二重修为去深山采药,肯定凶多吉少。 而今听药店掌柜居然说让他饶了药店,日后莫要再来,南冥烈由不得神色一呆,心下轻轻叹息,摇摇头就要往药店门外走去。 却不料门外陡然传来一道声音,冲入众人耳中,那声音道:“万掌柜你让谁日后莫要再来了?” 淡淡优雅暗香,随着此话飘然进入药店大堂中。 南冥烈只觉这声音十分熟悉,转过身去就见着一个身材极为挺拔的女子,身穿一袭鲜红长袍,背着一座与身高相差无几的古琴,正龙行虎步,从药店门外走了进来。 “大小姐!快里边请……” 万掌柜狠狠一擦眼睛,赶紧作揖赔礼,自衣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把内堂一张椅子搬出来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其后才舔着脸赔笑道:“一年不见,大小姐风度更胜从前,不愧是人中龙凤……大小姐您先坐着,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请大小姐多多包涵……” 旋即,她又吩咐店中一个看上去十分伶俐的伙计道:“还愣着干啥,速速去将本店最好的茶水拿来。” “不必了!”南冥禅冷然道出一声,随后眉头一皱,全然不理会满脸冷汗的万掌柜,直接走到南冥烈面前,伸手抓住南冥烈手掌,用犹若春葱般修长的细嫩手指,轻轻捏了一捏,才悄然言道:“十七弟你又瘦了,须得吃胖一些,白白胖胖才惹人喜欢!” 恰在此刻,一道北风从店外吹来,撩起南冥禅披肩长发。 肌肤犹若凝脂,五官似是精雕细琢而出,柳眉如黛,眸子如水……南冥禅本就有着倾国倾城的相貌,而今长发飘飞,更是风华绝代。 就连万掌柜这个女人看了,都由不得神色呆愕,愣在一旁。 唰! 倏然一道白光,从南冥禅手中飞出,落在药店柜台上。 等万掌柜醒悟过来之时,南冥禅已经飘然远去。 只剩下柜台上一颗白色晶石,光辉温润。 待到万掌柜反应过来之后,她心底咯噔一跳,左手一把抓住柜台上的晶石,揣进怀中,右手却伸出来要去抓南冥烈衣袖,不料左右手挥动间重心不稳,居然一扭身摔在了地上。 见南冥烈已经转过身去,要走向店外。 万掌柜眼疾手快,趴在地上抱紧南冥烈正要抬起的脚掌,高呼道:“烈少爷别走,烈少爷别走啊!不论你要什么灵药,只要小店有的,烈少爷你尽管拿去……” “松开!” 南冥烈眼神一冷,想起万掌柜先前那番话语,缓缓抬起脚来,当即就要一脚往万掌柜脸上踹去。 没想到这万掌柜居然不躲不闪,反倒是把南冥烈鞋子捧在了脸上,使劲吹了吹鞋子上的灰尘,仰头朝南冥烈道:“烈大爷,您是我大爷,只要您这一脚踹得舒坦了,我这做掌柜的也就舒坦了……” 半响之后,见南冥烈那一脚终究没有踹下来,万掌柜才站起身来,指着那张被她擦到亮得反光的椅子,道:“您先坐着喝口茶,我这就去给您拿灵药。” 城中就这么一家药店,若南冥烈不在这里买药,还真难以弄到炼制三草三虫化骨散的药材。 而今见万掌柜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南冥烈气也消了大半,将万掌柜端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子清香,从茶水中散发出来,径直灌入腹中,化作阵阵暖流,窜入全身,畅快无比。 与药店打了不少交道,南冥烈知道此茶名作青田小螺叶,要一块下品灵石才能买到一两,茶中含有乙木灵气,最适合肉身境之人饮用,利于修行。 等南冥烈离开药店之后,不仅得了几颗三百年药效的灵芝、人参、首乌以及其他一些药材,更是连青田小螺叶都得了一两…… 万掌柜之所以前倨后恭,只因南冥禅丢在柜台上的,是一颗中品灵石。 “人下之人,会受尽欺凌,人上之人,才受人仰视!” 南冥烈心中想着。 ☆、第九章:婚期 第九章:婚期 城主府中,院内积雪已经被仆人打扫得干干净净。这府邸主人,身为云池城城主,身份不凡,怎能让府中宅院堆满积雪淤泥? 南冥烈回到家中,发现府中青石地面极为干爽,似是被洗过一样。唯独剩下了他居住的那一座木房之外,道路依旧被积雪掩埋。 王双喜站在门外不远处,似乎已经在院外等候多时,而今见南冥烈提着几个药包回来,当下将手中竹扫帚往南冥烈脚下一丢,口中讥讽道:“烈少爷你过得可真悠闲,小的已经将积雪扫了大半,你门外剩下的这些,总该由你自己来动手吧?” 不待南冥烈说话,这王双喜已是转身离去。 仿佛多与南冥烈说几句话语,都有损王双喜的身份。 哼! 南冥烈身形稍稍一顿,强行压制住胸中怒火,咬咬牙朝前走去,一脚踹开地面横着的竹扫帚,径直走进屋中。 见桌下火盆之上,热着两碗饭菜,他冷峻的脸色才稍稍缓和。 南冥烈嘣的一声将房门关上,把火盆上温热的饭菜拿出,放到桌上囫囵吃了几口,就听到卧房中窸窸窣窣的起床声。 旋即,柳梦梅一句话语,传了出来。“烈儿,你而今有多高的修为了?” “肉身二重,横练境界。” 南冥烈将碗中淡而无味的饭菜几口吃下,抬头朝屋顶破败处看了一眼,见到盖在屋顶的柴禾结了冰后,恰好封住了屋顶破洞,这才再道:“大姐给了我一包裹的秘籍,此后我勤学苦练,必能突破肉身十重,到达真人境修为,其后再拜入大门派,学得呼风唤雨的玄妙手段,不再遭受这种欺凌!” “唉……” 柳梦梅轻轻一叹,走至桌边和南冥烈对坐着,言道:“我吃了你大姐的丹药之后,旧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已是能够自行下床走动,在这后院里走了一圈。烈儿可还记得你与林家大小姐的婚约,只差半年你就要成婚,去到林家……” “做小妾!” 狠狠三字,从南冥烈口中吐出,打断了柳梦梅的话语。此刻他眼中精光爆闪,直视柳梦梅双眼,目光如炬,道:“七尺男儿,理当顶天立地,怎能给人做小妾?” 一言至此,南冥烈语气稍稍一顿,又道:“我南冥烈绝不会去给人做小妾,大不了一走了之。只是我若走了,爹爹你一个人留在这府中……” 闻言,柳梦梅道:“烈儿你无需担心我,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爹爹自己能照顾自己。我这一生沦落到这般田地,已经别无他求,若烈儿你能脱离爹爹这种做人小妾的命运,哪怕我现在就死,我柳梦梅也愿意……只是林家大小姐是慈航门弟子,必定实力不凡,烈儿你只有肉身境二重的实力,如何斗得过她,只怕难以逃出虎口。” “爹爹!” 南冥烈一声轻呼,见到柳梦梅裹在被子里的身躯正在轻轻发抖,他语气忽地变得凌厉起来,慨然言道:“爹爹你有一本《元阳合气经》在身,当年怎么还反倒被那个女人将一身精气夺去了?若是爹爹你施展采阳补阴的妙法,也不至于一身精气丢失,而今修为全无,连区区寒风,都抵挡不住……” ☆、第九章:婚期(2) “她终究是你娘!” 柳梦梅声音陡然变得高昂,气息急促,由不得轻轻咳嗽了几声,才降低了语调,言道:“烈儿你要真能离开,日后就莫要再回这云池城了……” 闻言,南冥烈神色微微一愕,口中虽未说话,心底却想着:“最好能带着爹爹跟小荷,一起离去。” 不过南冥烈心中也明白,凭着他而今这等修为,就算离了云池城,也难以在城外活下性命。 城外山林荒野中有蛇虫虎豹,更有鬼怪妖兽,就算是肉身境巅峰的高手,也不敢独自一人在荒郊野外独行。 今日,王双喜或许是见到南冥烈没有将院外积雪清扫了,故而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她都没有将晚餐饭菜送来。 好在南冥烈从药店拿回了不少灵药,而今在房中配上一些药材熬了一锅浓汤,装上一碗汤药,轻轻喝上一口,浓烈苦味直冲喉咙深处。药味虽苦,可南冥烈剑锋一样的眉毛反而缓缓舒展开来,大口大口将汤药喝下。 不久之后,胸腹之间生出一道热流,从丹田中升起,缓缓蔓延至全身。 感受着周身热意,南冥烈打开房门,趁着夜静无人,来到满是积雪的院外道路中,脚下马步一扎,凝神静气,呼吸间隐隐带有阵阵虎啸之声,随后就是一套猛虎行山拳打出。 全身发力之时,骨骼发出阵阵脆响。 咔嚓、咔擦…… 骨响之声,也像南冥烈的名字一样,暴烈至极。 声音连绵不绝,直到南冥烈打完收工,骨响之声才消失不见。 浑身溢出细密汗珠,后背衣襟已然湿透,汗水在头顶蒸发,升起淡淡的白色蒸汽。一套猛虎行山拳打完,南冥烈眼中泛起淡淡的喜色。 回到房中,南冥烈小心翼翼将装有秘籍的包裹拿出,细细看了一遍,其后闭上眼睛,心中想道:“三百年的灵药,对修炼大有好处。这一套猛虎行山拳我修行已久,今日借着灵药功效,终于将之修行圆满。大姐赠送给我的那些拳法中,有不少是肉身境第二重横练肌肉修炼的,有些功法锻炼的肌肉虽有重复之处,不过我若再将百裂拳、积步□□腿、疾风悲莫手、青松仙鹤腿,这四种功法修炼圆满,必定能修炼到横练大圆满,突破至肉身第三重竖练境界!” 方才练完一套猛虎行山拳,南冥烈体内药力只消耗了部分,还余下大半药力运行在身躯当中,浑身滚烫,连脸色也有些发红。 直到整整两个时辰之后,南冥烈才停下挥动的拳脚。 浑身热汗,更觉舒畅无比。 口中长长吁出一道气息,随意抬起衣袖,将脸上汗水擦了两下,南冥烈低头一看,发现脚下厚厚的积雪,早在他闪转腾挪修炼拳脚之时,已经不知不觉被踏碎融化,变作雪水流向院外,青石地面被北风一吹,更是清爽干净。 “在南冥府中修行,远远比不上我独自一人在海中修行,用吊着石头的铁链捆住四肢,更能刺激周身气血运行,增强修炼效果……” 轻轻一摇头,南冥烈回房将灯火熄了,沉沉睡去。 许是昨夜修行太过辛苦,南冥烈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 由于修炼消耗的体力过多,南冥烈睁开眼睛,就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确切的说,南冥烈是饿醒的。 可给南冥烈送饭食的王双喜,却迟迟没有出现。 修行之士修炼,须得吸纳灵气。 南冥府中饭菜比之寻常人家,要好上不少,饭菜中蕴含的灵气虽比不上南冥烈昨夜熬出的汤药,可比之寻常人家饭食中微弱的灵气,要高出许多。故而就算是王双喜每天送来的饭菜已经凝结成冰,南冥烈也不得不吃。 肉身境之人,尚且不能自行从天地中采集灵气修行,若不吃府中饭菜,南冥烈修行速度只怕更慢。 等到了突破肉身境,修为达到真人境,成了真正的修行之士,胃口会变得更大,吃得更多。有些修士,一餐甚至能吃掉一头大黄牛! 叩叩叩…… 敲门之声传来,清脆入耳。 南冥烈听得这极有节奏的敲门之声,心下咯噔一跳,暗想:“王双喜送饭的时候,都是直接踹门而入。若是大姐来我门外,会直接叫我开门。今日这敲门之声如此清脆柔和,莫非是‘那女人’来了?” ☆、第十章:娇俏林若惜 第十章:娇俏林若惜 正在想着,门外已是传来王双喜一阵呼声,“烈少爷……烈少爷……林家大小姐林君惜,与二小姐林若惜,今日来探望烈少爷了。” 林家大小姐! 闻言,南冥烈神色乍变,念想道:“竟然是林家之人来了!” …… 寒风呼啸。 门外站着四人,三女一男。 王双喜满脸谄媚站在一旁,呼喊了一阵之后,弯着腰弓着身,转身朝身边两个女子道:“烈少爷时常外出,许是昨夜有事耽搁了,到现在都不曾回来,大小姐与二小姐不妨下回再来。” 哼! 站在中间的女子,鼻尖冷哼一声,朝破败的木屋打量了一番后,口中虽未说话,神色却越见得冷峻。 “这南冥烈本是要嫁出来做小妾之人,居然夜不归宿,这南冥家的家教还真是严格!若是日后遇见了这小妾,君惜你可要狠狠调教他一番才对……” 说话之人站在林君惜身边,身材虽不十分挺拔,长相却十分俊秀,油头粉面,手中持着一柄折扇,唰的一声打开了,放在身前轻轻摇着,煞有几番风度。 听那人说起调教二字,林君惜冷然一笑,向前走出两步,雪白的长裙下摆拖行在身后,高瘦的身形间,衣袖一卷,当即就有滚滚罡风,从她莹若白雪的手掌之下生出,抬手就要往房门上拍去。 “姐姐!” 不料站在林君惜旁边的娇弱女子,一把走上前来拉住了林君惜手臂,劝诫道:“这南冥烈就算是再如何不懂礼数,也是他们南冥家的事情,姐姐又何须动怒?这里是南冥府后院,姐姐要是把这木房子拆了,反倒显得姐姐无礼。反正这南冥烈迟早要嫁给姐姐,只等成婚之后,姐姐再教训他,才在情理之中。” 林君惜这才将抬起的手臂缓缓垂下,朝妹妹林若惜深深看了一眼,随后猛地一转身,盯着那个手持折扇的男子,怒斥道:“江莫青!你用言辞激怒我,莫非就是想要我在南冥家失礼,其后在南冥城主面前丢脸么?” “君惜你误会了,在下怎敢有这般心思啊!” 江莫青狠狠一挥手中折扇,使得一柄水墨山水扇子合拢成一根木头模样,指着眼前破败木房子,争辩道:“难道君惜你不明白我的心意么?我江莫青心中,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只要是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在下也心甘情愿,又怎会故意挑拨离间,让君惜你在这府中失了礼数?” 如此一番解释说出,林君惜愤怒的神情才稍稍缓和。 见林君惜脸色好转,江莫青接着又言道:“在下只是心中愤怒,想要出一口气罢了。若是君惜你碍于身份不好出手,此事交给在下便是。在下现在就将这破屋子给拆了,只要能替君惜你出一口恶气,做这等失礼丢脸之事,对在下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言罢,手中折扇一拍,就要走上前去拆了木屋。 不料就在此刻,南冥烈推开屋门,从里头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几层台阶之上,冷眼打量了门外几人一番。 ☆、第十章:娇俏林若惜(2) 方才站在门后未曾开门之时,南冥烈已是听清楚了门外几人的话语,也透过门缝,看清楚了几人的言行举止,此刻自然知道那手持折扇之人,名字叫做江莫青。照着南冥烈心中猜想,此人理当与林君惜是奸|夫淫|妇之类的关系。 “在下南冥烈,这厢有礼了。” 南冥烈神色不亢不卑,稍稍拱了拱手,算是与几人见礼。 “你就是南冥烈?” 林君惜面若桃花,眼神一瞥,把南冥烈上下打量一番,见这年岁与她相差无几的少年面若刀削棱角分明,长眉如剑、双眼如鹰,鼻梁挺拔,长得极为出众。林君惜心底念想着,这么俊俏的人儿,日后要嫁给她做小妾,由不得在心中暗暗高兴。 一双桃花眼,也荡漾着春心与笑意。 倒是那江莫青,见到林君惜居然面带笑意,心底醋意一下子升腾起来。又见到南冥烈站在几层台阶之上,竟然从上往下俯视她们,心间立刻生出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当即用手中折扇指着南冥烈,冷喝一声,“区区一个小妾,居然站在高处俯视我们,还不速速滚下来,迎接我们?” “哈哈哈哈哈……” 一阵长笑之后,南冥烈眼眸微微眯起,丝毫不惧江莫青凌人的气势,满口不屑,道:“林君惜与我虽有婚约,可今日距离成婚之日,尚且还有一段时间。今日我开门出来见你等一面,已经算是看得起你们……” 啪! 南冥烈转身走进门中,随手关上了房门。 只留下门外几人,站在寒风中,那原本春心荡漾、满脸笑意的林君惜,乍然间神色剧变,被南冥烈那一番举动,气得嘴唇发白,手指发抖。 半响之后,林君惜张了张嘴,本想要大声怒斥、唾骂一番,又觉得此举有失她慈航门弟子以及大周皇朝林尚书家大小姐的身份,故而最终什么话也骂不出来,只得恨恨的瞪了一眼江莫青,衣袖一甩,转身离去。 林若惜见到林君惜走远,粉嫩嫩的俏脸上忽地升起一抹笑意,径直走到江莫青面前,戏谑道:“□□,江大官人!现在我姐姐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莫非真想要一把火把南冥烈这座屋子给烧掉,才能发泄你心中愤怒么?” 江莫青听到林若惜称呼他为公子,赶紧拱手失礼,道:“若惜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一下就猜到了在下心中所想。要不是这府中后院房屋鳞次栉比,难以将火势控制,在下还真想一把火烧了这房子。而今我虽然放不得火,可将这房子拆掉,却不在话下……” 林若惜轻轻一点头,道:“那你就快些动手吧,若是再耽搁一时半刻,只怕就没有机会拆房子咯。” 江莫青神色一疑,问道:“不知若惜姑娘何出此言?” 听此一问,林若惜嘴角悄然上扬,勾起一道弯弯的笑容,露出雪白贝齿,道:“听说这南冥家的大小姐南冥禅,与南冥烈这个十七少爷,姐弟情深。你要是拆房子拆得慢了,恰好遇到南冥禅来探望她弟弟,到时候只怕不仅拆不成房子,江大官人你自己反倒被南冥禅给拆了。” “这……” 江莫青沉吟一声,神色一愕,手中折扇一拍额头,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朝林若惜说道:“在下忽然想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只怕没时间拆房子了,此事日后再提,在下先告辞了。” 一语道出,江莫青头也不回,快步朝林君惜离开的方向追去。 “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小的也有事先走了!”王双喜见势不对,朝林若惜拱手失礼,也转身告辞离去,原本气势汹汹的四人,只剩下林若惜独自一人留在木房子外面。 林若惜十三四岁的年纪,身子尚未长开,比起她姐姐林君惜,少了几分袅娜的曲线,可那宛若瓷娃娃一样的珠圆玉润面容,却更胜她姐姐几分。 方才与林若惜一起来此的王双喜,也算有几分姿色,可与这林若惜比起来,就连一片用来衬托红花的枯叶,也比不上了。 林若惜莲步轻移,走到门口抬手往门闩方位,用修长细嫩的手指轻轻一敲,但听得咔擦一声响,椿木所制的门闩就此断裂,林若惜推门而入。 “姐夫……” 口中轻轻一呼,林若惜已是走到了桌边,也不用南冥烈招待她,自己拿过一条凳子坐下,然后倚在桌边用雪白的手掌撑住粉嫩脸颊,朝南冥烈痴痴的笑着,露出四颗雪白牙齿,眼眸构成一道弯月。 可惜,南冥烈并不理会林若惜,只从桌上拿起一本小荷赠送的儒门书籍,随意翻开一页,似是他全然没有察觉到林若惜的存在,看也不看林若惜一眼。 不过林若惜方才称呼他一声姐夫,南冥烈还是觉得有些诧异。 “姐夫,是若惜长得丑,姐夫才不肯正眼看一下若惜么?” 轻轻嘟了嘟小嘴,林若惜一蹦一跳来到南冥烈身边,竟是和南冥烈坐到了同一条凳子上,一把将南冥烈手臂抱在怀中,用胸前微微突起的娇嫩之处,蹭着南冥烈臂膀,悄然言道:“若惜本来以为在这云池城中,所有的男子都是些没有骨气之辈,没想到若惜那盛气凌人的姐姐,都只能站在门口仰视姐夫呢!” 手臂被林若惜抱在怀中,使得一股莫名的火焰,从南冥烈小腹之处升起。 似这等被女子将手臂仅仅抱在怀中的景象,寻常男子都安耐不住焚身的欲|火,何况南冥烈这个修炼《元阳合气经》,正处于血气方刚年岁的少年? 眼中精光一闪,南冥烈凝神静气压住心头火焰,猛地一转身,向下俯视着这长得像瓷娃娃一样的林若惜,伸出一个手指,挑起林若惜下巴,问道:“小姨子你独自一人来我房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今我正眼看着你,你又想如何?” ☆、第十一章:不义之财 第十一章:不义之财 哼! 林若惜一脸娇俏笑容转眼间消失不见,面色愠怒,唰的一下站起身来,由上往下盯着南冥烈,狠狠揉了揉被南冥烈先前挑起过的下巴,撅着小嘴,气呼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可是你小姨子,你怎么能调戏我?” 一双眸子盯着南冥烈,林若惜乌溜溜的大眼睛水雾缭绕,宛若要滴出水来。 林若惜倏然间又见到南冥烈冷冽的眼神中,居然略带一丝鄙夷,从她微微鼓起的前胸一扫而过。顿时林若惜心中怒气更浓,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深吸一口气,眼睛眨了一眨之后,林若惜满脸怒意眨眼间消散不见,换上淡淡的笑容,语重心长道:“姐夫你要是不把这臭脾气改一改,以后和我姐姐成婚之后,是要吃大亏的……” 闻言,南冥烈将手中儒门书籍,往桌上一摆,书籍封面上“论语”二字,跃然纸上,其后才开口说道:“吃亏又如何,莫非我吃亏了,你会很伤心么?” “你吃亏了,若惜当然不会伤心。可要是你不吃亏,那肯定就是我姐姐吃亏了。就像今天这样,姐夫你让姐姐吃了闭门羹,使得姐姐吃了亏、丢了脸,若惜就很开心呢。” 林若惜眼中精光闪闪,用那尚且带着一丝童声的话音,道:“只要若惜开心了,就会好好的孝敬姐夫,就像今天这样……” 言罢,林若惜伸手往衣袖中一掏,拿出一个小袋,放在桌上,道:“姐夫,咱们做个约定好不好,只要你让我姐姐吃亏一次,若惜就给姐夫十个下品灵石。小女子一言,驷马难追哦,若惜是绝对不会骗姐夫的。” 天地间寒风呼啸,将林若惜顺手虚掩的房门吱呀一声吹开,强风灌入房中,撩起桌上《论语》书页,显现出里头一篇字迹。 南冥烈眼神从书页上一扫而过,抬手就将桌上小袋灵石揣进怀中,随后摇头晃脑指着书中一段话语,念道:“道曰:不义之财,见者有份。小姨子你既然如此诚心诚意,拿这些灵石来孝敬我,那我就大发慈悲笑纳了。” 闻言,林若惜眼神一连变了几变。 随后眼珠子一转,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子,放在桌上,道:“那个江莫青,是道门一脉青云宗外门弟子,这段时日肯定是要和你争风吃醋的。若惜给姐夫的这个盒子里面,放着一颗火鸦丹,姐夫到了危难之时,只需往火鸦丹上喷一口鲜血,就能把江莫青烧成灰!” 也不管南冥烈收不收她木盒子,林若惜朝南冥烈甜甜一笑,躬身施了一礼之后,转身就往门外走去,蹦蹦跳跳就像是一只雪中云雀。 走到转角处,林若惜忽地转过头来,露出雪白的贝齿,朝南冥烈笑了一笑,娇问道:“姐夫,人家都要走了,你也不送送我么?” 不料,南冥烈下巴一抬,语气飘然,回应道:“给我好处,我就送……” ☆、第十一章:不义之财(2) “姐夫你怎么可以这样!” 林若惜在青石道路上跺了跺脚,佯装发怒瞪了南冥烈一眼,“只要你送我出门去,大不了再给你十个下品灵石就是。” 可南冥烈却轻轻摇头,站起身来,道:“十个下品灵石…太少。” 林若惜乌溜溜的眼珠子悄然一转,当下从衣袖中掏出一颗中品灵石,朝南冥烈问道:“这个够不够?” “一块中品灵石,自然够了。” 南冥烈眼中精光一闪,接过中品灵石,与林若惜一起朝院外大门走去。 倒是林若惜像是一只雀跃的小鸟,居然抱住了南冥烈手臂,就这么偎依在南冥烈身边,二人亲密无间,一直走到院门之处。 南冥府大门周围,殿宇楼台富丽堂皇。 时值冬日,竟然还有几树娇艳红花,盛开在院门内外。 林君惜与江莫青站在满树招摇的鲜花下面,在宛若阳春三月的红花绿树衬托之下,林君惜高挑苗条的身材,更显袅娜多姿。 可在林君惜脸上,却有冷冷寒气,恣意散发出来。 尤其是当林君惜远远看到南冥烈右手臂膀,居然被林若惜抱在怀中,她眼神顿即就变得锐利如剑,扬手就想要扇南冥烈一耳光。 就在此刻,林君惜眼神余光却见到南冥禅披着满头青丝,身背巨大古琴信步走来,顿即鼻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林君惜一走,林若惜眼中笑意更浓,心底似是牢记着与南冥烈之间的约定,当即给了南冥烈十个下品灵石,再道:“姐夫,若惜走了哦,下回再来看你。” “好一个林氏姐妹!” 南冥烈将灵石收进怀中,心中没有半点负罪感,只朝远远走来的南冥禅拱手行礼,道一声:“大姐。” “十七弟!” 南冥禅衣袂一抖,一步跨出几十米,身形宛若一只鸿雁,落在南冥烈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南冥烈几眼,才道:“这林君惜与林若惜,都是我师门弟子。十七弟你可要小心了,不要中了这姐妹二人的算计。尤其是那林若惜,年龄虽然只有十三岁半,可此女少年老成,心机更在她姐姐之上。” 南冥烈哂然一笑,自嘲道:“我迟早都要与人做小妾,到了林家之后,凡事都会身不由己,大姐教我这些又有何用?” “唉……” 轻轻摇头一叹,南冥禅波动的青丝当中,溢出万种风情,远胜方才离去的林氏姐妹。 旋即,南冥禅自衣袖中,掏出一个青花瓷酒坛,递给南冥烈,“十七弟,方才那个林君惜,就是与你有婚约的林家大小姐。这一次她来云池城,只因婚期将近,特地带着聘礼来迎娶你回大周皇城。十七弟你不妨凡事让着她一点,省得过段时日嫁到林家之后,要受尽欺凌与冷落。” ………… 提着青花瓷酒坛,南冥烈辞别南冥禅,径直走回了房中。 卧房之内,有轻微鼾声传出。 想来是柳梦梅早起之后,在外转了一圈,回到家中困了,睡在卧房当中。大病初愈之人,身子骨虚弱,自然嗜睡。 ☆、第十一章:不义之财(3) 南冥烈将酒坛封泥打开,只觉得一股酒香从坛中冲出,沁入肺腑之间。 “好酒!” 轻轻喝上一口,南冥烈暗赞一声,本想要将柳梦梅叫起来尝一尝,又想到柳梦梅大病初愈喝不得烈酒,这才自个抱着坛子,大口大口喝下,想起今日发生之事,心底更是激愤:“林君惜对我大呼小叫,显然半点也不把我放在眼中,若我真与她成婚,指不定被蹂躏成什么模样。林若惜看似娇俏可爱,可却处处与林君惜为敌,今日更是故意在林君惜面前,亲昵至极把我手臂搂在怀中,显然是在把我当枪使。” 一念至此,南冥烈却扬起嘴角,脸上浮现一道冷笑。 关紧房门之后,南冥烈翻箱倒柜将《元阳合气经》拿了出来,眼中冷光变得越来越浓,一边翻弄着手中秘籍,一边念想道:“只等我炼制出书中记载的毒药,再得了那姓张的教书先生家中儒门秘籍,修炼出浩然之气,就远走高飞,让你等所说大婚,成一场泡影!等日后出人头地,再回来闹一个天翻地覆!” 想着想着,心底怒火亦是变得越来越浓烈。 由不得抬手捧着青花瓷酒坛,大口大口将烈酒往嘴中灌了下去。 可片刻之后,南冥烈忽地觉得,胃部似是有一团烈火,正熊熊燃烧升起,烧得南冥烈浑身发抖,周身冒汗,全身肌肤一片赤红。 呼!呼!呼…… 大口大口喘着气,南冥烈觉得周身肌肉骨骼被体内火焰一冲,变得奇痒无比,宛若有千万只蚂蚁在体内爬行。这与昨夜喝下汤药之后的感觉,有几分相似。可体内滚烫的热意,比之昨夜却要浓烈千百倍。 “这酒中灵气,比之我昨夜熬制的汤药,何止浓烈千百倍!” 南冥烈心中一惊,想起南冥禅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心头更泛起一股暖意。 只怕在南冥禅赠美酒灵液给南冥烈之时,也没有料想到这个十七弟居然如此豪爽,会将整整一坛,约莫十来斤酒水,一口气喝掉两三斤。 而今南冥烈体内灵气冲撞,必须寻一个僻静的地方,靠着修炼功法打磨肉身,来消耗体内狂暴的灵气才行。不然凭着南冥烈此刻肉身二重的修为,只怕会被体内汹涌澎湃的灵气给冲破全身皮肉,爆体而亡! 此刻是上午时分,南冥府中人来人往。 南冥烈心知府中不是练功之处,当即随手将摆在墙角的药篮子提起,把青花瓷酒坛封好了往篮中放稳,推开房门一溜烟往府外跑去。 有着体内灵气支撑,连手脚也仿似轻便了许多,一盏茶的功夫,南冥烈已是跑到了云池城之外,朝着藏云峰方向飞奔而去。 狂奔之时,南冥烈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润。 径直跑向了以前修炼猛虎行山拳的那座礁石之上,藏好药篮子,将五根铁链捆在周身,拳脚挥动,吐气如雷,开始修炼拳法,锻炼周身肌肉。 嘣嘣嘣…… 上百斤重的石头,被铁链上传来的力道激荡得扬起又落下,狠狠砸在海面波纹上,激起几人高的雪白水花,声音宛若炸雷。 南冥烈只觉得每一个呼吸之间,每一次挥动拳脚之时,周身肌肉都会颤动许多次。 浑身力量,也因之增强几分。 ☆、第十二章:龙潭虎穴 第十二章:龙潭虎穴 整整半天时间,南冥烈都在礁石上修炼。 浑身肌肉,早已变得酸痛无比。 可一旦南冥烈停下挥舞的拳脚,体内那炎热如火的热流,就会冲荡在他周身肌肉当中,如若烈火焚身,痛苦无边,生不如死。 酒中药力随着南冥烈施展拳法之时,侵入肌肉表里,滋养着全身肌肉骨骼。浑身劲气力道,也变得越来越大,虽浑身疼痛无比,可南冥烈却心甘情愿。 周身捆着的五块大石头,此刻已是不再落入水中,竟是被南冥烈闪转腾挪的身形牵引着,在海面不断飞驰,宛若五颗流星锤。 等到了黄昏时分,南冥烈才停了下来,低头朝脚下礁石上看去,恍然见到坚硬礁石的中间之处,竟在他半日的修炼时间中,被踩踏得石面下陷了半寸有余。 再看周身肌肉线条,已是变得极为柔和,整体呈流线型,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更觉着仿佛每一块肌肉,都能随心所欲被他指挥。 “肉身境第二重横练大圆满!” 南冥烈心中一喜,看看天色即将入夜,已是准备此夜不回云池城,干脆借着烈酒灵气,就此修炼一夜,反正那几本肉身第三重竖练骨骼的功法,他已是牢记在心。他一贯认为勤能补拙,牢记几本寥寥数百字的秘籍,自然不在话下。 时至此刻,南冥烈体内烈酒灵气,已是消耗了大半,周身滚烫热流,比之半日之前,变得温和了许多。 他先将五根铁链上捆着的百斤大石松开,又在海中寻了五块二百多斤的大石头拴在铁链上,又把铁链捆在身上,灌下一口青花瓷酒坛中烈酒,继续修炼…… 忘我修行之时,南冥烈几乎是忘记了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夜尽天明。 南冥烈遥望着初生的朝阳,站在海礁之上,迎着从远处席卷而来的一线海潮,猛地张开嘴巴,长啸一声…… 仿佛要将平日里所受闷气,在这一刻间尽数宣泄出去。 远处海潮越来越近,高达十几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等到海潮离礁石只有几米远的距离之时,南冥烈松开周身捆着的铁链,一把抓住药篮子,奋力朝潮头上跳去。 遨游在十几米潮头之上,耳中尽是轰隆隆澎湃水声,南冥烈击水于狂涛顶端,心中舒畅至极,奋力挥动手脚,随着潮水往岸上疾驰,片刻之后就站在了岸上一株大树之上。 一夜时间,修为直达肉身境第三重大圆满! 周身二百零六块骨骼,已是被全部锻炼了一番。 “借着大姐给我这一坛烈酒,我一夜之间连续突破二重境界,直达肉身境第三重大圆满,举手投足已是有着千斤之力。” 南冥烈遥望海面,见得波澜壮阔,一望无垠,心胸更是开阔,念想道:“大姐与林家姐妹,都是慈航门弟子,一个个出手阔绰。而大姐就连如此珍贵的灵酒,都能赠我一坛,这酒水要是放到市面上去买,只怕寻常人家倾家荡产都未必买得起。大姐只是慈航门内门弟子,先前一颗丹药救了我爹爹性命,而今这一坛灵酒助我直达肉身第三重大圆满,想必那慈航门的实力,肯定是深不可测!” ☆、第十二章:龙潭虎穴(2) ………… 藏云峰,山高数千米,山顶堆雪。 山势延绵数百里,其中有蛇虫猛兽,灵药毒物,数之不尽。 入山越深,越是危险。 炼制三草三虫化骨散,需要蟾蜍、蝎子、蜈蚣三种毒虫为本,才能炼制成功。而炼毒的蟾蜍、蝎子、蜈蚣毒性越强,三草三虫化骨散毒性就越大。 先前在学堂门外与张先生一番交锋,南冥烈就知道了张先生已是修炼出了儒门浩然之气。即便是而今南冥烈修为到了肉身境第三重大圆满,若是正面对敌,南冥烈必定不是张先生的敌手。 儒门修士一旦修炼出浩然之气,可借着一支笔,施展出风火雷电诸多儒门术法,修为在肉身境十重以下的高手,很难与之匹敌。 唯有到了肉身境第十重,偷胎换骨之后,才能凭着强横肉身,与儒门修炼出了浩然之气的入门级别儒生对敌。 儒门的儒生,若能修炼成一方大儒,就有着气动山河的实力。胸中一口浩然气,吹起千里快哉风。 即便张先生只有儒门修士中最下层的儒生级别,南冥烈仅有肉身第三重竖练修为,想要将之正面击杀,实在太难。即便是偷袭,成功的机会也极为渺茫。 毒杀,则是最好的手段。 山高雪深,云山雾罩。 呼啸的寒风中,蕴含着淡淡的山间瘴气。 冬天到来,山间瘴气受到寒气侵袭,已是变作寒瘴,瘴气之内蕴含有浓烈寒毒。寒瘴能顺着人的呼吸,沁入五脏六腑当中,腐蚀脏器,轻则口吐鲜血、浑身疼痛,重则腐蚀脏器,骨肉萎缩而亡。 寒瘴毒性虽强,可要抵御寒瘴毒性,只需随身佩戴雄黄,或者喝下烈酒,就能抵御瘴气毒性。 南冥烈背着药篮子,手中倒提着青花瓷酒坛,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烈酒,浑身散出阵阵热意,自是不惧山间寒瘴。 千山暮雪,人踪全无。 山势越来越高,狂风也愈来愈猛烈,像是刀子一样,于山间冰雪中纵横激荡,吹起冰雪沙砾,打在南冥烈脸上,就像刀子撩过肌肤,吹得脸庞阵阵刺疼。 雪中瘴气,也越来越浓。 茫茫细碎冰沙被狂风卷起,呼啸纵横,遮住南冥烈的视线。气温变得极为寒冷,吐气成冰,呼吸之时,能听到轻微咔嚓嚓的结冰之声。 可南冥烈眼中,反倒出现一缕畅快情绪。 “我先前按照元阳合气经修行,体内阳气越来越旺盛,修为却没有增长几分。而今在寒瘴中阴寒之气进入体?内,却恰好将我体内阳气中和。阴阳交汇之时,在丹田中生出浓郁灵气,对我的修行大有好处!” 小半个时辰之后,南冥烈已是爬上了一座山峰顶端。 转头望向东面天空,见得朝阳冉冉升起,无限金光洒向天地之间,洞穿山中飞扬的雪沙冰粒,将周遭雪峰染得金光璀璨,美丽无双。 南冥烈被阳光笼罩的脸上,忽地升起一道笑意。昨夜连续突破两重境界,他已是看到了修行的希望,而今站在山巅,登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觉得自己也仿佛成了空中初生的朝阳,前途无限光明。 站在山顶,借着璀璨阳光,南冥烈往四下里打量了一番。 见到西北群山深处,隐隐有一道峡谷,被两座险峻的高大雪峰夹住。 峡谷约莫有三五十米宽,两边山壁高度约莫有千米左右。因为高山挡住了阳光,使得峡谷中寒气浓烈,若非是有冰雪反射光辉,只怕这峡谷中光线会阴暗无比。 可即便有雪光辉映,南冥烈站在山巅,也看不清这峡谷到底有多长。 “以前听药店万掌柜说过,阴寒之地,多生剧毒之物。我要找的蟾蜍蜈蚣蝎子之类,可能就在这峡谷当中……” 南冥烈刚刚来到峡谷口,就已是觉得浑身发冷,顿即灌下一口烈酒,驱散周身寒气。他此刻已是肉身境第三重大圆满的修为,浑身有千斤力气,能开十石之弓,肉身强度远胜常人,却依旧觉得寒气冰冷如刀。 待到进入峡谷里,鼻间更是闻到了淡淡的腥味。 “这峡谷当中,必有毒物!” 此刻闻到毒物腥味,南冥烈更是小心翼翼,仔仔细细往周遭打量了一番,才缓缓前行。走出十几米远之后,忽地见到左边冰雪墙壁上,居然有一行字迹。 凑近了一看,便见到墙上写着“雪风谷”三个字,字迹笔力刚劲浑厚,隐隐散发出阴寒之气,倒是比教书张先生写的字,要有气势得多。 “莫非是哪个高手,将这个雪风谷,当做了修行之地,在此地隐修?”此念一出,南冥烈又觉得不对。 藏云峰山脉,离云池城只有几十里距离,要是这雪风谷中有修行之士存在,只怕那些上山打猎、采药的云池城民众,早就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了。 “就算这雪风谷是龙潭虎穴,我今日也要闯一闯。若是毒不死张先生,就不能救小荷脱离苦海,也得不到姓张的家中祖传儒门秘籍。得不到儒门秘籍,我就修练不成浩然之气。若是仅仅凭着而今肉身境三重的修为,怎能摆脱做小妾的命运?” 提着酒坛,背着药篮,南冥烈缓缓朝着谷中走去,心中想着:“我若不毒杀了张先生,而只将儒门秘籍偷来,等那姓张的知道秘籍丢失之后,肯定会迁怒小荷,狠狠蹂躏她,唯有毒死张先生,才能以绝后患!” 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毒物腥味,南冥烈眼神越来越冷冽,念想着:“等我将三草三虫化骨散,炼制成功之后……谁要是想害我,我便毒死谁。谷中空气里腥味驳杂浓烈,想必有着许多种毒虫,我今日不妨多取些毒物,将《元阳合气经》里头记载的‘九淫极乐散’炼制出来,到时候要是林君惜想要对我不利,我就给她下毒,坏她一身修为,采阴补阳!” ☆、第十三章:毁于一旦 第十三章:毁于一旦 山间呼啸的狂风,被雪风谷左右两扇山壁挡住,使得十分静谧的山谷中空气流通不畅,毒物腥味经年累月不曾散开。 越是往谷中走去,南冥烈鼻间闻到的腥味就越浓。 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声,传入南冥烈耳中。 山间光线暗淡,南冥烈聚精会神往山谷深处,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当下见到数之不尽的蛇虫,诸如蜈蚣蝎子之类的毒物,爬行在谷中雪地上。 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南冥烈看清楚这般毒虫成堆的景象之后,也由不得有些头皮发麻。 那些毒虫身上,洋溢着五颜六色光辉,从雪地上爬过之时,更在冰雪上留下一行被毒液腐蚀过的痕迹,冒出淡淡轻烟。 若是被毒虫咬上一口,南冥烈绝难活下性命。 时至此刻,南冥烈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一次只带一个药篮子来藏云峰采毒,终究是准备不充分。要是直接用手去抓,只怕在抓到毒虫之前,自己早被毒虫咬得毒死在此,由不得在心底恨恨的想着:“蛇虫毒蛙在寒冬腊月,通常会挖一个洞冬眠,要抓它们就像采蘑菇一样容易。可今日这漫山遍野的毒虫,竟没有一个是冬眠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南冥烈知晓事不可为,当下转身就要朝雪风谷之外走去,没有半点犹豫。 呱呱! 猛地一声蛙鸣,从谷口方向传来。 南冥烈恰好转过身来,正见到谷口来路中间,居然坐着一只半尺来高的五彩斑斓毒蛙,正在仰天大叫。 许许多多毒虫,在冰雪中拱出一个个洞穴,前赴后继爬了出来。 眨眼之间,数之不尽的毒物,出现在四面八方,朝着南冥烈爬行而来,将他团团围住! 雪风谷中冰霜,全被毒虫覆盖。 重重叠叠毒虫,像是叠罗汉一样,在南冥烈身边三尺之外围成一圈,乍一看去,恍若一圈宽厚结实的土墙,色彩斑驳。 再也见不到当初莹白的冰雪光泽,有的只是密密麻麻毒虫之上,焕发出的各色光辉。浓烈毒虫腥味,在谷中形成一层毒雾,也显现出五彩光辉,将南冥烈罩住。 毒雾罩来之时,南冥烈只觉着浑身发痒,眼睛发黑。 险些晕了过去。 “好毒的腥风雾气!” 心底暗骂一声,南冥烈本以为今日必定会被毒死在这里,却不料小腹处陡然生出一股清凉之意,转瞬间这凉意运转至全身,将中毒之后的种种不适,驱散得一干二净! 南冥烈知晓自己并非百毒不侵的体制,可此刻被谷中毒雾侵袭之时,竟然片刻间体内毒素被驱散一空,他一时半会也弄不明白是何缘由。 而诸多毒虫围成一圈将南冥烈包围住,却不向他攻击,这让南冥烈更是费解。 如此危急之时,南冥烈一颗心仿佛冒到嗓子眼,咯噔咯噔直跳。 后背衣襟,已经被冷汗湿透。 一时半会之间,也想不出脱困的办法。半响之后,南冥烈咬咬牙,面向雪风谷入口处,轻轻抬起脚步,试探着朝毒虫包围圈跨出半步。 ☆、第十三章:毁于一旦(2) 不料南冥烈前进半步,毒虫就退后半步。 顿即他心中大喜,再试探着迈出了一步。果不其然,随着南冥烈往前走动,毒虫纷纷让开…… 可在南冥烈走出三五米远之后,雪风谷中,猛地吹起一股狂风。 罩在谷底的五彩斑斓毒雾,顷刻间被狂风吹散。就连叠罗汉一样围着南冥烈的毒虫,也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 狂妄笑声,炸雷一样响起。随后就有一段话语,从雪风谷深处出现,传达至南冥烈耳中:“你小子妄自闯入雪风谷中,连我这谷主的面都不见上一见,就转身离去,岂非太过无礼了些?” 话语声音洪亮,充当在山谷当中,响起阵阵回声。 回声也仿若闷雷,震得山壁积雪扑哧扑哧往下掉落。更是将修为到了肉身境第三重大圆满的南冥烈,震得耳膜微微发疼。 南冥烈当即停下脚步,不再往谷外行走。 通过方才谷中一阵如雷笑声,以及震耳欲聋的一席话语,南冥烈已经明白,谷中说话之人,肯定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 微微定了定神,南冥烈才转身朝谷中拱手言道:“晚辈上山采药,无意中进入前辈清修之地,还请前辈恕罪。” 此刻南冥烈站立之处,距离谷口只有三五百米的距离,凭着他肉身境第三重大圆满的修为,纵身一跃能跨过十余米远,逃出雪风谷也只需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不过,南冥烈知道修行之士手段不凡,能用飞剑法宝杀人于千里之外。如果雪风谷中那个修士想要杀他,他绝对逃不出去。与其孤注一掷转身逃离,还不如听那个修士的,去深谷中见他一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算你小子聪明,没有转身就逃,不然我魔芋老祖立刻就把你头颅斩下,将你剁成肉酱,喂养我谷中这些孩儿!” 一道声音,混合着滚滚浓烟,从深谷中冲了出来。 蹦嚓! 自浓烟当中,飞出一只约莫有一人来高的巨型金龟子,落在南冥烈身边。而那滚滚浓烟,像是粘稠的汁水一般,停留在南冥烈身前十米之外。 谷中趴着的无数毒物,见到浓烟出现,一股脑儿朝浓烟所在之处冲去,一个个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牙齿口器,尽情撕咬吞吃这浓稠黑烟。 这番景象,看得南冥烈头皮一阵阵发麻。 若是正道修士,怎会藏匿在满是毒物的山谷当中?这雪风谷主人,居然将谷中毒物当做孩儿,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片刻之后,谷中毒虫将黑烟吃了个干干净净,随着雪风谷深处传出的一声琴音,转瞬间遁入冰雪中,消散不见。 旋即,那魔芋老祖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身边那只金龟子,是老祖的坐骑,颇有灵性,你且坐着它,来我洞府中!” 闻言,南冥烈剑眉一扬,毫不犹豫跳到金龟子背上。 唰! 金龟子张开翅膀,羽翅一扇化作一道金光,穿行在雪风谷中,速度极快。谷底到魔芋老祖洞府所在,有十几里路程,南冥烈坐着这只金龟子,几乎是眨眼就到。 ☆、第十三章:毁于一旦(3) 魔芋老祖这洞府,建设得极为简陋,连像样的大门都没有一座。南冥烈站在门外,就能见到洞府中种植着许许多多魔芋,颜色姹紫嫣红,各不相同,枯叶嫩芽,不一而足…… 南冥烈纵身一跳,站在了洞府门口。 那只金龟子则缓缓走进洞府中,趴在了一株二米多高的魔芋树之下,仰头咬下一片鲜红魔芋叶子,美美的吃着。 自魔芋丛中,出现一个身材挺拔,瘦得像竹竿一样的中年男子,朝南冥烈走来。眼神从南冥烈身上一扫而过,随后落在他手中提着的酒坛之上。走进了之后,又闻到青花瓷酒坛中气味,顿即这人神色乍变,摇头叹息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来这只冰蟾,命中注定不归我魔芋老祖所有。” 冰蟾? 南冥烈神色一愕,顺着魔芋老祖眼神往青花瓷酒坛上看去,又想起这谷中毒物,都是这魔芋老祖喂养,当下将青花瓷酒坛捧在手中,道:“晚辈本是想采集毒物,这才来藏云峰,误入雪风谷中。前辈若是喜欢我手中这酒,晚辈愿意用坛中美酒,换取前辈雪风谷中几只毒虫,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嘿嘿嘿嘿……” 魔芋老祖衣袖一卷,接过青花瓷酒坛,轻轻摇了一摇,口中怪笑连连,道:“你手中这坛子美酒,本就是老祖我的东西。你想用老祖的酒,来换取老祖我的毒虫,天底下哪有这等异想天开的事情?” 南冥烈剑眉一扬,一脸刚毅神色,言道:“前辈你休要骗我,这烈酒是我大姐所赠,怎会成了你的东西?” 魔芋老祖语调一变,眼神冰冷如霜,盯着南冥烈问道:“你大姐可是那慈航门弟子南冥禅?” 时至此刻,南冥烈心中多少猜想到了几分。通过魔芋老祖而今这种冰冷冷的语气神态,南冥烈知道此人与南冥禅是敌非友,当下冷哼一声,口中再不言语。 “哈哈哈哈哈……” 魔芋老祖目光如炬,再度朝南冥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口中纵声大笑,轰然言道:“南冥禅天纵之才,身为慈航门太上长老的亲传弟子,举世无双。没想到你身为南冥禅的弟弟,却是一个经脉断绝,靠着几根管子贯通五行经脉,才能苟延残喘活在世上的废材!” 闻言,南冥烈吐字如刀,冷声喝问:“五行经脉断绝又如何?天生废材又如何?” “前几日月圆之夜,老祖我精心饲养的一只冰蟾,在藏云峰山顶对着圆月吐出内丹采集月华精气,却被南冥禅用背后天邪古剑一剑斩杀了。那只冰蟾一身精气,而今全在这一坛烈酒中。老祖我为了喂养冰蟾,历时三百余年,不知消耗了多少灵药与毒物。而今三百余年心血毁于一旦,被炼制成一坛酒水,却给你喝了大半,你说老祖我该当如何?” 口中吼出一段话语,魔芋老祖眼中凶光乍现,满脸怒火,一阵桀桀怪笑之后,用一股黑风裹着南冥烈,朝洞府中飞去。 ☆、第十四章:灌毒入魂 第十四章:灌毒入魂 啪! 魔芋老祖手臂朝着洞府大门处一拍,随着轰隆隆一连串爆鸣响起,洞府入口处冰雪崩塌,将门口挡住。 洞府当中极为明亮,魔芋丛中那些七彩枝叶,释放出莹亮光辉,将封闭着的洞府照得犹若白昼。 南冥烈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景物,发现这洞府比之他想象中的修行之士洞天福地,要差了许多倍。洞府中空间横竖也就几十米方圆罢了,魔芋老祖还在洞府中种植了许多魔芋,以及不少药材。 一座八角亭子,坐落在洞府中间空隙处。 而今被魔芋老祖带到了八角亭子中,环视四顾,更觉得此处空间狭小,鼻间尽是诸多药草气味与毒物腥味混合而成的怪味,极为刺鼻。 “嘿嘿,你小子倒是蛮镇定的嘛。” 魔芋老祖见南冥烈被他恐吓一番,脸上居然没有半点惧意,当下眼中凶光变得更加浓烈,盯着南冥烈,怪笑着讥讽了一句,道:“莫非你就不怕,老祖我一刀将你砍了么?” “不怕!”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将魔芋老祖顺手放在亭中桌子上的青花瓷酒坛拿起,狠狠灌了一大口酒,道:“你要是想杀我,早就下手了,何必大费周折将我带到洞府中?” 这时候魔芋老祖眼中凶光才慢慢散去,言道:“你倒聪明,猜得到老祖我留下你性命,是另有用处。老祖我是魔门中人,行事不与那所谓的正人君子相同,今日也不与你勾心斗角,只想与你做一个交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南冥烈眼神一抬,反问道:“你且说说,是何种交易?” “你既然是南冥禅的弟弟,那就是南冥凰的儿子。那南冥凰身为云池城城主,又是慈航门弟子,崇尚女尊男卑,想必你这个南冥家少爷,在府中过得并不如意……加之你资质太差,是天生的废材,或许会受尽欺凌。就算你与南冥禅姐弟情深,可南冥禅平日里要在慈航门修炼,难得回家几次,她也不能将你照顾周全了……” 魔芋老祖缓缓坐了下来,眼中精光爆闪,掐着手指盘算了一番,再道:“方才在雪风谷中,你说是来山中采药,误入我雪风谷。堂堂南冥家少爷,居然连几颗草药都要自己亲手采摘,老祖我料定你只是一个有名无实,无权无势的少爷……” 说到此处,魔芋老祖打量了南冥烈一眼,见南冥烈一脸平静,并未反驳,于是再接着道:“你在洞府门口,又跟我说要用美酒换毒虫。据老祖我所知,用毒虫入药,要不就是炼制大补之物,要不就是炼制毒药,老祖我观你说要换取毒虫之时,眼中隐隐有杀机闪现,老祖我猜想你必定是要炼制毒物,毒杀别人,老祖我说的对么?” “对又如何?” 南冥烈冷冷回应一声,此刻他已是知道,这个魔芋老祖必是一个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之辈。 “既然老祖我说的都对了,那就好办!” ☆、第十四章:灌毒入魂(2) 魔芋老祖张嘴哈哈一笑,见南冥烈再度拿起桌上酒坛,抬手就要往口中灌酒,当下挥手阻止南冥烈,道:“这坛子百灵酒现在还没到喝完它的时候,等下老祖我另有用处。老祖我知道你想要不再受人欺凌,今日就给你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只需你帮我毒杀了南冥禅,将她背在身上的那座古琴拿来给我,老祖我就赠你一条能求长生的康庄大道。” “哼!要杀就杀!” 南冥烈一脸冷然,此刻干脆闭上了眼睛,高昂着头,喝道:“大姐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会去害她?” 魔芋老祖满脸怪笑,怪腔怪调道:“嘿嘿!老祖我知道你不怕死,这世上不怕死的人多了去。可老祖我却有许多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要动手就快些,免得我等久了心中烦躁!” 南冥烈冷笑道:“魔芋老祖你利诱不成之后,再对我威逼一番。我本以为你老谋深算,也算是一个人物,没想到手段却这般拙劣,当真上不得台面。而今我且问你,你魔芋老祖除了这些卑鄙手段之外,可还有其他的能耐?你要是有本事,就杀进云池城中,与我大姐激战一场,夺走她那座古琴!” 闻言,魔芋老祖消瘦煞白的脸色,陡然一黑,似是南冥烈所说的“卑鄙”二字,刺伤了此人的自尊。 “老祖我对慈航门女子下手,就算手段再卑鄙,也问心无愧!就算是把慈航门人全都杀光,也绝不会杀错几个好人。老祖我要不是被慈航门人所害,怎会沦落到今日这番处境?” 一串话语,连珠炮一样从魔芋老祖口中吐出。 此刻,魔芋老祖呼吸变得极为急促,显然他心中愤怒无比,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再道:“你以为凭着我魔芋老祖的实力,会斗不过那个小女娃?我若是杀入云池城中,就算南冥凰与南冥禅母女二人联手,老祖我也能虐杀了她们。” 听到虐杀二字,南冥烈脸色一变,张口就讽刺道:“既然你实力这么强大,那怎么还需要引诱我去下毒?” “南冥禅背上古琴,实则是一个剑匣,里头装着一柄天邪古剑。此剑是慈航门太上长老莫冰心之物,只需南冥禅用一道真元催动天邪古剑,让天邪古剑飞出剑匣,那莫冰心即便远在十万里外,也能隔空驾驭天邪古剑,将老祖我一剑击杀!” 提起慈航门太上长老莫冰心,魔芋老祖心中有无穷恨意。他虽刻意隐藏眼中杀机,可依旧有淡淡精光,从眼睛里乍泄出来,被南冥烈察觉到了。 待到收拢眼中精光之后,魔芋老祖才在南冥烈面前轻轻一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不想杀了南冥禅,老祖我给你一份迷药就是,你迷晕了她之后取走古琴剑匣,自然不会害了南冥禅的性命。至于你要的那些毒物,老祖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哈!哈!哈!哈……” ☆、第十四章:灌毒入魂(3) 南冥烈仰头大笑,盯着魔芋老祖道:“我得了天邪古剑之后,远走高飞就是,怎还会前来将此剑送给你?” “你能想到这一点,老祖我自然也能想到。” 魔芋老祖道:“老祖我有一种毒法,名作灌毒入魂。能将万种毒素,灌入你体内,融入你魂魄当中,天下间除了老祖之外,无人能解,三月之后,毒发身亡!如若得不到解药,你魂魄会被毒性腐蚀,丧失人性,而肉身却被毒性打磨得极为僵硬。等到毒发身亡之日,你将变作一个癫狂的行尸走肉,丧失神智,只知道茹毛饮血……” 唰! 魔芋老祖衣袖一卷,挥手捏动指印,手中打出一连串法诀,但见得一股漆黑风暴,沁入洞府四壁冰雪中。随后滚滚毒虫,从四扇墙壁中穿凿爬出,宛若倦鸟归巢一样,全都进入了魔芋老祖宽大的长袍中。 随着钻进长袍的毒虫越来越多,魔芋老祖身上青色长袍,逐渐鼓了起来。原本瘦如竹竿的魔芋老祖,在鼓起的长袍衬托下,看上去十分肥胖。 伸手朝南冥烈一弹,指尖一道明黄罡风,将南冥烈罩住。顿即南冥烈只觉得浑身被人用寒冰封住,不能动弹分毫。 魔芋老祖衣袖一挥,那些藏在他衣袍中的毒虫口中,齐齐喷出毒雾来。这些毒液被一股罡风托着,在魔芋老祖右手掌心,缓缓聚合,最终凝结成一个黑光闪亮的珠子。 “嘿嘿嘿……且看我灌毒入魂妙法!” 魔芋老祖右臂一挥,掌心印在南冥烈头顶百会穴之上。 抬起左手,手指朝着桌上青花瓷酒坛轻轻一弹,清冽酒水冲破坛口,化作一道水幕,罩在南冥烈身上,酒水顺着他周身毛孔,沁入四肢百骸。 万毒入体,南冥烈只觉得浑身酥、麻、痛、痒……难受至极,痛苦无边。这种痛苦比起他先前喝下灵酒修行之时,所受到的痛苦,强了何止千百倍。 “你肉身受我万毒淬炼,会变得强横数倍!老祖我说过,今日是要与你做一桩交易,这就是老祖我给你的回报。如果你得了好处之后不给老祖我办事,到时候毒发身亡,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可怪不得老祖我。” “嘿嘿嘿嘿……你若是入了老祖我门下,日后自然能出人头地,修炼我魔门妙法,不再受女子欺压。想来你身为南冥凰的儿子,免不了要嫁给其他慈航门女弟子做夫人,一辈子绣花裁衣,相‘夫’教子……” “我魔芋老祖对心魔立誓,若你将天邪古剑给我,我却不遵守承诺教导你魔门妙法,就让我被心魔吞噬灵智,万劫不复!” 此乃心魔誓言,修士不能轻易发出,一旦违背誓言,必当被心魔侵袭而死。此誓屡试不爽,南冥烈虽不是修行之士,也曾听过有关心魔誓言的传闻。 魔芋老祖说起这些话语之时,同时也施展出魔门妙法,将话音径直灌入南冥烈心神当中。这一刻间,南冥烈由不得暗骂魔芋老祖卑鄙无耻,却更在心底震惊于那一段心魔誓言,同时也想起了自己要做人小妾的命运…… 熊熊怒意,从南冥烈胸中燃起,激得他周身气血运行的速度更快,使得毒性运转得更为迅速,南冥烈所受的痛苦,也随之加重许多倍。 若是换做寻常人,在灌毒入魂之时无边痛苦的摧残下,只怕早已是疼得晕了过去。南冥烈性格刚毅,却是一直熬到体内痛苦逐渐消散之时,绷紧的心神才逐渐放松,最终因为精力不济,才渐渐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蓦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雪风谷门口雪地上。身边还摆药篮,篮子中放着一个蚕丝编制的袋,里头装着蟾蜍、蝎子、蜈蚣、毒蛇等五毒之物,加起来约莫有上百种,重达几十斤…… 南冥烈在心底略略盘算一番,发现袋子中毒物,足够他将三草三虫化骨散,以及九淫极乐散炼制好几份。 而且毒物品质极佳,远远超出南冥烈的预计。 被一方高手收做徒弟,本是南冥烈梦寐以求的事情,可魔芋老祖却要南冥烈去偷南冥禅的天邪古剑。 而南冥禅,却是南冥烈最敬重的大姐。 是福是祸? ☆、第十五章:妒忌如血 第十五章:妒忌如血 南冥烈心事重重,行走在藏云峰群山冰雪之上,手中提着药篮子。 走了好几十里山路之后,远处云池城,已经遥遥在望。 细碎沙雪,从空中纷纷扬扬落下。 学堂所在的那座青松岭,位于云池城城北。南冥烈走进城门之后,转身看向青松岭,学堂轮廓依稀可见。这一刻间,南冥烈耳边似乎萦绕着小荷银铃一般的笑声,脑海中浮现起小荷娇俏的模样…… 南冥烈由不得加快了脚步,往药店所在街道走去,心想道:“而今我得了一篮子毒物,配上一些灵药,就能炼制出毒药!而今万事俱备,只缺一场大雪!” 大雪降下,封堵住道路,学堂就会休学。 唯有在人迹罕至的时候,学堂中只剩下张先生与小荷二人,南冥烈才好下手,毒杀了张先生,夺走儒门秘籍。 “哎呦!这不是列少爷嘛……短短五日不曾见面,烈少爷风度更胜从前啊!” 万掌柜远远见到南冥烈朝着药店走来,她早已站在了药店门口,点头哈腰把南冥烈请进药店中,亲自招呼着南冥烈坐在椅子上。 闻言,南冥烈心念一动,暗想:“这万掌柜说五日不曾见到我,想必我去雪风谷一行,被魔芋老祖灌毒入魂之后,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正在想着,一杯青田小螺叶香茶,已经被店小二端了上来,放在南冥烈身前茶几上。捧着茶水一口喝下,南冥烈问道:“你们药店当中,可有炼丹的鼎炉?” “有!有!有!” 万掌柜连连点头,可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小店只有两座鼎炉,平日里是店中药师用来炼药的。可这几日不知为何,这两座鼎炉一座被南冥禅大小姐借走,另一座鼎炉却被林家大小姐林君惜,给强行买了去。” 说到林家大小姐之时,万掌柜偷偷看了看南冥烈的脸色,见南冥烈面色如常,并未因此发怒,这才赔着笑,再道:“烈少爷与大小姐关系极好,若是想要用鼎炉炼丹,不妨去找大小姐。” 在这药店中做了多年掌柜,万掌柜的性格早已磨砺的八面玲珑,心中虽想着南冥烈修为低下,未必能自己炼制出丹药来,可她也未曾多问。 难怪万掌柜说起林君惜之时,一番躲躲闪闪的眼神,南冥烈心底明白,只怕他与林君惜半年之后成婚的事情,在云池城中已是人尽皆知了。当下眼神一抬,道:“你且说说,那林家大小姐买你鼎炉,所为何事?” “这个……” 万掌柜稍稍一沉吟,转头见到南冥烈眼中精光爆闪,心底当即想起南冥禅与南冥烈之间关系,犹豫了片刻,终于回应道:“除了强行买走鼎炉之外,林家大小姐还在小店买了些霪羊藿、仙茅……” 说到此处,万掌柜便不肯多言。 南冥烈轻轻一点头,让万掌柜拿了些炼药所需的药材,提着药篮子,走出药店,朝南冥府中走去。他心中知道,那霪羊藿、仙茅之类的药材,对修行没有半点好处,药草中也没有多少灵气,只能用来炼制春|药、媚药。 ☆、第十五章:妒忌如血(2) 至于林君惜炼制出的媚药,是要拿给谁吃,那就不得而知。 拐过几处街角,南冥烈径直走向府中后门。 这一次离开府中好几天,若是进入府中之时,被王大管家当面撞到,少不得又要被她纠缠苛责一番,说些什么夜不归宿之类的话语。南冥烈心事沉沉,自然不想与王大管家多做纠缠,这才特地找了一条府中人迹罕至的阴暗小道走着,只为避开王大管家等人。 不料,在走到府中一处转角之地,却见到远处一道人影,鬼鬼祟祟沿着阴暗小道前行而来。 南冥烈稍一定神,远远瞧着那人似是王大管家,当下转身朝转角处墙壁后面躲去,纵身一跳跃上了三米高的屋檐,整个身子藏了进去,眯着眼睛往外窥视。 却见那王大管家一脸愁眉苦脸,眼神涣散,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顺着小道往远处快步走着。 “也不知这王大管家遇到了什么难事,竟如此魂不守舍,我与她迎面走来,相隔仅仅几十米远,都不曾发现我。看她这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心中这般一想,南冥烈从屋檐上翻身跳下,远远尾随在王大管家身后,最终见到那王大管家走至了曹江峰院外,四下打量一番后,猫着身子翻墙爬了进去。 见到这番景象,南冥烈心中更是疑惑。他今日倒要看看,王大管家翻墙进入曹江峰院中,到底有何勾当。 因早先曾来过曹江峰小院许多次,南冥烈对翻墙入户之事早已熟门熟路。他先是在院外等了片刻,才爬上二米高的院墙,小心翼翼打往院内打量了一番。见得四下无人,当即翻身跳进院中,走至早已凿出的墙壁空洞处,偷偷的窥视…… 恰好见得两具白花花的身子,脱掉了全身衣服,搂在一起。 这一次,南冥烈终于是看清楚了与曹江峰通奸女子的面貌,也终于明白,为何以前会觉得那房中女人的背影,会让他觉得十分熟悉。 通奸之人,竟是王大管家! 王大管家与曹江峰,本是姑侄。 二人在通奸之时,却以姐弟相称…… “姐姐,为何这段时日,你总是闷闷不乐,莫非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吗?”曹江峰搂着王大管家,柔声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这小冤家,才让姐姐终日里魂不守舍?林家大小姐已经来到了云池城,只等半年之后,弟弟你与南冥烈一同嫁给林君惜,她就会将你二人带去林家。到时候姐姐与你天各一方,只怕再也难以见上一面……” 王大管家身材风韵,徐娘半老犹有一种成熟的风韵,也算得上是一个美艳女子。可此时此刻,她在面对曹江峰这个十五六岁俊秀少年之时,心底却一阵阵失落。 尤其是见到曹江峰唇红齿白,眉宇间焕发着青春气息,王大管家心底更是不舍,语气幽幽,道:“林家大小姐年轻貌美,国色天香。弟弟你有了新人,或许会将姐姐这个旧人忘了吧……只是南冥家的废物十七少爷,也要与你一起嫁过去。那废物不仅相貌在你之上,气度更是远远超过了你,只怕他会比你更讨人喜欢……” ☆、第十五章:妒忌如血(3) “哼!” 曹江峰眼神一冷,全然不将南冥烈放在眼中,“区区一个废物,怎能斗得过我?难道姐姐也以为,我与他一起嫁过去之后,林君惜会出独独宠爱他南冥烈一人 ?[-八零电子书]我就不信,连争宠都争不过这个废物。” 见曹江峰一门心思,只想着与林君惜的宠爱,王大管家心中黯然神伤。 可而今二人搂抱在一起,王大管家也只得强颜欢笑,道:“弟弟所言极是,姐姐知道他肯定斗不过你。可弟弟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别看南冥烈平日里受府中之人欺凌,就连姐姐我克扣了他月例钱,他也一声不吭。可是他每月领取月例钱之时,眼中杀机,却瞒不过姐姐。要不是此人资质太废,日后肯定会大有作为,绝不是一个池中之物。” “绝非池中之物么……” 曹江峰冷笑着沉吟一声,翻身就把王大管家压在地上,“那我就先下手为强,让他做不成男人,看他还怎么跟我争宠!” 王大管家问道:“莫非弟弟早有准备?” 曹江峰道嘿嘿一笑,道:“昨日那江莫青找上了门来,将一只通了灵吞阳金蚕蛊借给了我。这种邪毒的虫子,天性最喜欢吞噬雄性胯下之物。只需我寻一个机会,将这吞阳金蚕蛊对南冥烈一放,定然能让他做不成男人。” 王大管家又问道:“江莫青怎会平白无故,将吞阳金蚕蛊借给你?” 曹江峰答道:“他说让我与林君惜成亲之后,找一个机会用媚药迷倒了林君惜,让他能与林君惜共度春宵就行。” 闻言,王大管家赶紧问道:“你就不怕林君惜清醒过来之后,一剑杀了你?” “呵呵……我怕什么?” 曹江峰道:“姐姐你不是给了我一本采阴补阳妙法么,等我与林君惜成亲同房,就用采阴补阳吸走她一身精气。要是她一身修为,都被我夺了去,又怎能斗得过我?” 二人一番云雨之后,王大管家脸色苍白,喘着气站起身来,缓缓穿着衣服,口中幽幽说道:“唉……这几日修炼得来的精气,又被你一次采阴补阳夺了去。莫非是我前世欠了你这小冤家的,要到今世才能还得清么?” 曹江峰调笑道:“那姐姐你就趁着我还未成婚,多来几次。” 王大管家轻轻一点头,“五个多月之后,你就要嫁去林家,你我在一起的时间倒也不多。要是天天都来,只怕会让人发现,不如从今往后,我每隔一天,就来陪你一夜。” 曹江峰道:“姐姐千万小心,莫要让府中之人发现了。” 好一对奸夫yin妇! 南冥烈悄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翻过墙去,回到自己房中,心中想道:“曹江峰你既然想要害我,就休怪我南冥烈心狠手辣!按照南冥府中律例,你二人通奸,按罪当诛,受五马分尸而死。” 想到此处,南冥烈心念一转,由不得回忆起与王大管家同为后院管事,却一直被王大管家压制的孟二管家。 借刀杀人! 王双喜是王大管家侄女,曹江峰是王大管家侄子。恰好借着这个机会,将三人一并铲除…… ☆、第十六章:寒江独钓 第十六章:寒江独钓 南冥烈先把药篮子中毒物,放在房中藏好。 再从柜子中拿出笔墨纸砚,放在桌上摆着,南冥烈挥动毛笔,写出一封信笺,轻轻吹干墨迹…… 南冥烈在学堂墙外,偷学了许多年儒门经意。虽没能修炼成浩然之气,可笔下一手行书,却写得极为飘逸遒劲。 待到南冥烈将信笺收好,把笔墨纸砚放回原处之时,天色已经到了黄昏,柳梦梅提着一个竹篮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烈儿,今日我去城南江边钓鱼,得了一条无鳞鲤鱼,恰好能熬一锅浓汤,给你补补身子。” 柳梦梅将竹篮往桌上一摆,手脚麻利架起砧板,三两下将五六斤重的鲤鱼弄干净了,放在一只铁锅里面煮着,半响之后房中已是泛起淡淡鲜香鱼汤味道。 看着柳梦梅消瘦的身形,在屋中忙个不停,南冥烈心中一痛,言道:“这几日天寒地冻,城南那条清水江只怕早已结了冰,爹爹你为了钓来这一尾鲤鱼,想必吃了不少的苦头。” “清水江虽然结了冰,可入海口处的江面,却没有完全封冻。” 柳梦梅摇头笑道:“爹爹我持着钓竿,坐在大江旁边,千山冰封之时,独钓一江寒雪,别说有多惬意了……” 不一会儿,锅中冒出汩汩热气。 往里头撒了些盐,再用两个瓷碗装着,柳梦梅满脸带笑,将最鲜美的鱼肉都分给了南冥烈,随后才道:“吃吧吃吧,吃饱了长壮实了,才做得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爹爹知道你心中不甘,绝不会去做林家的小妾,可爹爹也没什么能耐,只能做些鱼汤,也算是尽心尽力……” 一语道出,柳梦梅眼神湿润,悲从中来。 父子二人将鱼汤喝了大半,王双喜才提着两碗结成冰块的饭菜,晃晃悠悠来到门口,一脚踹开房门,将饭菜丢在桌上。 “且让你再高兴几天!” 盯着王双喜远去的背影,南冥烈心底冷笑,服侍柳梦梅睡下之后,南冥烈怀中揣着书信,走出门外,关好房门,朝孟二管家居住的小院潜心而去。 月黑风高,万籁俱静,唯有风声呼啸长鸣。 南冥烈修为已经到了肉身第三重巅峰,又被魔芋老祖灌毒入魂,肉身强度暴增数倍,哪怕是肉身四重、五重境界之人,一身实力未必比得上他。 趁着北风呼啸,南冥烈在院中几个起落跳跃,就到了孟二管家小院之外,稍稍打量一番,见得院中房屋内点着一盏灯火,心知孟二管家此刻并未睡着。 翻墙进入院中,南冥烈将怀中书信掏出来,放在门槛前方,用一坨冰块压着。 叩叩叩…… 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南冥烈眼中精光一闪,身形爆退。一闪身翻过院墙,急步到十几米外一颗大松树下,手脚并用爬上大树,藏身于被白雪覆盖的青松浓密枝丫中。 “谁呀?” 孟二管家一脸小麻子,挺着胖胖的肚皮与下垂的胸脯,踱着脚步,醉醺醺打开房门,借着屋中乍泄而出的灯光,四下里打量一番,却见不到半个人影,唯有门槛之外摆着一封书信,被冰块压着。 ☆、第十六章:寒江独钓(2) 摇头晃脑将书信拿起,孟二管家拆开信封,目光从信上一扫,眼中已满是惊疑。 嘶! 当孟二管家把信中字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口中顿即倒吸一口凉气,后背都冒出一阵冷汗。 原本半醉的眼神,也已经恢复了清醒。 一把将书信揣进怀中,孟二管家眯着精光闪闪的眼眸,往四周打量一眼。可此刻月黑风高,南冥烈能看清楚站在灯光中的孟二管家,可这孟二管家怎能看清楚藏在青松白雪中的南冥烈? 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孟二管家独自对着信上字迹,眼中满是疑惑,目光中更带有一丝惊喜,心底念想着:“若是这信中所说是真的,王大管家每隔一夜,就要去与曹江峰通奸……我只需捉奸在床,就能让这两人万劫不复,从此我孟二管家就会变成孟大管家!……不再让姓王的,骑在我头上拉屎撒尿!” 南冥烈藏在树上,直到孟二管家关门熄灯,他才从树上跳下,回到自己房中,借着屋内狭小的空间,施展了几套拳法,舒展舒展拳脚。 “修为到了肉身第三重竖练骨骼大圆满,须得修行另外的功法,才能起到炼髓的效果。第四重洗髓,讲求自丹田中修炼出真气,再运转真气至全身骨骼中,洗练骨髓。” 南冥烈盘膝坐在桌边,随手翻开一本南冥禅赠送的《七星洗髓经》,按照书中记载运功路线,凝神静气,吐纳呼吸。 到了夜半三更之时,方才觉着丹田中升起一股暖流,缓缓散开,化作无数道热意,融入周身骨骼中,沁入骨髓当中。 “这股热流,就是肉身第四重境界所得的真气么?” 运功十二周天之后,行功完毕。此刻丹田已经不再产生暖流,南冥烈才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朝外走去。 此刻天色已是有些微微发亮,南冥烈在路边寻到一块二尺见方的青石,挥手驱动丹田中暖流,运转于掌心,挥手朝青石上轻轻拍去。 咔擦! 一挥之力,使得大青石轻轻一颤,随即四分五裂。 丹田中那股真气热流,也因南冥烈这随手一拍,消散殆尽。 “我刚刚修炼到肉身第四重洗髓境界,运转真气在掌心,就有着这么强横的力道。也不知突破肉身境界之后,达到真人境,将一身真气精炼成真元,能施展出诸多术法,挥手间雷光电火,动辄御风而行,那该是怎样一番境地……” 回到房中洗漱完毕,天色已是大亮。 南冥烈不等王双喜前来送饭,辞别刚刚起床的柳梦梅,转身朝门外走去,径直来到南冥禅所在的院外。 朱红大门,高挺围墙。 院中房屋几进几出,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南冥禅这府中大小姐的独院,与南冥烈那座木房子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两个俏生生的侍女,守候在院门之外。 “烈少爷是来找大小姐的么?……快里边请!” 侍女见到南冥烈走上前来,脸上顿即洋溢出浓浓的笑意,推开朱红大门,引着南冥烈往院中走去,口中连连说道:“大小姐正在厢房中炼丹,烈少爷是自己去找他,还是要小人通报一番?” ☆、第十六章:寒江独钓(3)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径直朝厢房走去。 哼! 待到南冥烈走远了,那侍女神色陡然变冷,讥笑道:“大小姐在府中兄弟姐妹众多,也不知为什么,竟独独最看得起这个废物十七少爷!今天他竟然还在我面前摆脸色,话都不肯与我回复一句,等下妄自闯入厢房,耽误了大小姐炼丹,大小姐一旦责罚下来,活该你这废物倒霉受罪。” 院中林木楼阁错落有致,清雅富丽。 南冥烈心中早已忘记,到底是多少年前,他曾经来过南冥禅府中。 “是十七弟么?” 刚刚走到厢房之外,南冥烈耳中已是传来南冥禅一声轻呼。心底却是疑惑,大姐怎会知晓门外是谁,当下隔着房门,轻声问道:“大姐怎么会知道是我?” “大姐认得出你的脚步声……” 随着这句话语响起,南冥禅已经打开了房门。 房中满是药味,桌边一座二尺来高的鼎炉,正冒着袅袅白色烟雾,南冥禅先是招呼着南冥烈坐下,随后才将厢房窗户全都打开,任凭满屋烟雾散去。 南冥禅比南冥烈大了好几岁,自从十年前拜入慈航门,平日里难得回几次云池城。可就算与南冥烈少有相见,她却依旧能从区区一阵脚步声中,认得出是南冥烈站在门外。 就连南冥烈都未曾料想到,南冥禅竟是如此将他挂念在心中。大姐对他情深意重,南冥烈又怎能下的了手,去盗取南冥禅的天邪古剑? 赭红色窗台之下,摆着一张狭长的桌子。 五尺长的古琴,横躺在长桌之上。 天邪古剑,就在古琴匣中。 眼神从古琴之上一扫而过,南冥烈几乎能够感觉到,隐隐有凌厉剑气,从琴匣中透射而出。 “大姐!” 南冥烈稍一沉吟,收敛着目光,道:“大姐把房中那座鼎炉借给我用几日,好不好?” 闻言,南冥禅嫣然一笑,垂询道:“十七弟要借鼎炉,想必是在学着炼制丹药。姐姐这鼎炉你尽管拿去就是,不过等你炼成丹药之日,要通知姐姐。姐姐也想看一看,我家十七弟炼制的丹药成色如何,效力如何。” “嗯。” 轻轻回应一声,南冥烈走到鼎炉旁边,抬手抓住鼎炉的两只脚,将这好几十斤重的大鼎扛在肩上。正要离去,却听得南冥禅问他道:“不知十七弟想要炼制的,是什么丹药?” “媚药!” 南冥烈回答道:“我要炼制一种名作九阴极乐散的媚药,作为与林君惜同房之用。大姐你既然想要我安心做一个小妾,那我就只有费尽心机,去讨得林君惜的欢心,才不至于成婚之后倍受冷落,独守空闺。” 说完此话,南冥烈已是走出了厢房。 南冥禅坐在桌边,目送南冥烈离去,直到这十七弟的身形消失在她视线中,她才幽然一叹,喃喃道:“十七弟刚刚说起小妾二字之时,眼中隐隐有杀机闪现,只怕他并非是要用媚药讨取林君惜欢心,而是要用毒药毒死她……” 旋即,南冥禅挥动衣袖,手底下生出一股清风,将长桌上古琴卷起,送到她身前。 十指自琴上一扫,悠悠扬扬琴声响起在南冥府殿宇楼台中。 ☆、第十七章:西厢惊变 第十七章:西厢惊变 独立一座木房,矗立在寒风当中。 柳梦梅早已出门而去,提着一根自制的钓竿,去城南江外钓鱼。 透过木质墙壁缝隙,能见到当中一座大鼎,摆在桌边。 鼎炉下面,摆着一只火盆,正燃着熊熊烈火。有氤氲热气,张牙舞爪从鼎炉上端冒了出来,咕咕沸水翻腾的声音,直入耳膜。 南冥烈盘膝坐在鼎炉旁边,不断给火盆中添加着柴火,紧紧注视着鼎炉,眉头紧锁。 “修行之士炼制丹药,只凭着丹田中激发出一缕真火,就能控制火势。而今我仅有肉身第四重修为,只有借着燃烧柴火来炼制丹药……” 黯然一摇头,南冥烈狠狠扇动手中扇子,让火盆中火焰高高扬起,将整个鼎炉包围在赤红色光焰中。 半晌之后,自鼎炉中冒出的热气里头,药香已是越来越浓。 南冥烈心中掐算着时间,估算着这炉子中的药材,经过他整整两个时辰的精炼,应该已是熬制得差不多了。可是鼎炉中飘出的各种药材香味,却依旧没有被熔炼成同一种香味,这表明鼎炉中药效,远远没有达到炼制成功所需的“诸味调和”。 诸味调和,指得就是将诸多味药材,练成一味。 “用柴火烧制丹药,火焰温度终究太低,远远达不到炼药所需要求……”心底这么一想,南冥烈轻轻摇头,眼神狠狠盯着火上鼎炉。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元阳合气经》中记载的炼药术法,忽而神色乍然一变,“元阳合气经中记载,肉身第一重以上之人,要是想强行炼制丹药,可以将精血喷入火中,用自身精血中所蕴含的灵气,来增长火势……” 这个办法着实险恶,若非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南冥烈也绝不会采用。 燃烧自身精血助长火势炼制丹药,犹若饮鸩止渴。 修为越低之人,炼制出丹药所需的精血也越多,很可能将周身精血全都流干,都炼制不出几颗丹药! 嘣! 右手紧握成拳头,狠狠击打在胸膛之上。 随后一口鲜血,噗嗤一声从南冥烈嘴中迸射而出,落在鼎炉之下赤红火焰之上。但见得原本只将鼎炉裹住的火焰,刹那间升起三五尺高,仿佛要将房顶烧穿,直冲上天。 若是割腕放血,流出的只是体内普通血液而已。元阳合气经中所说的精血,指的是贮藏在五脏六腑当中,对修行之士十分重要的胸中热血。 “果然有用!” 一口鲜血喷出之后,南冥烈鼻间闻到的药香,已是生出了变化。这意味着鼎炉中诸多味药材,已经有了相互融合,化为一体的迹象。 只是一口精血,还远远不够。 嘣!嘣!嘣! 右拳再度击打在胸膛之上,南冥烈一连几口精血喷出,洒在火焰之上…… 等得半柱香过后,鼎炉中药香,终于融合成同一种味道,南冥烈只轻轻一闻,立即觉得头晕眼黑,赶紧屏住了呼吸。 好毒的药力! ☆、第十七章:西厢惊变(2) 南冥烈赶紧屏住呼吸,抓起早就准备在身边的两块湿润破布,罩在鼎炉盖子之上,一把揭开鼎盖,顾不上鼎炉内烫得吓人的高温,从鼎中拿出两个瓷碗。 两个碗中,都装着半碗粉末。 一个碗中粉末纯白如雪,另一碗粉末却漆黑如墨。 当即用一个勺子,舀了些黑色粉末,放在口中吞下,南冥烈头晕眼黑的症状,才缓缓好转。 白色的是毒药,名作“三草三虫化骨散”。 而黑色的药粉,则是解药。 将毒药与解药分别用小瓷瓶装好,南冥烈的脸色虽因精血消耗过多而一片煞白,可眼中却泛起一阵喜色。 他也不曾料想到,今日第一回炼制丹药,竟然一举成功。 “小荷,只等天降大雪,学堂听课,烈哥哥就来给你报仇!” 一想起小荷浑身伤痕,以及那乌溜溜不带任何瑕疵的眸子,南冥烈心底就隐隐作痛。再想起以前张先生对小荷做出的那种禽兽不如之事,南冥烈由不得心中暗骂一声“畜生”! 再用一些多余的灵药,熬制半碗浓汤,南冥烈喝下去之后,煞白的脸庞才缓缓恢复了血色。 过得三五日之后,空中终于洋洋洒洒,下起雪来。 这几日间南冥烈一直在等候孟二管家的行动,倒是孟二管家十分沉得住气,并没有莽莽撞撞采取行动,而是学着南冥烈那样,先独自一人来到曹江峰小院之外,偷窥一番。 南冥烈夜夜都在注意着孟二管家的行踪,自然知晓那孟二管家,是想要完全摸清楚两人通奸的时间规律,才好将之一举成擒,抓奸在床! 呼呼呼…… 北风夹杂着鹅毛大雪,呼啸而过。 南冥烈这一日起得极早,不待王双喜将早饭送来,他已经离开了南冥府,径直走向学堂所在之处。 经过一夜暴雪降下,地上积雪已达半尺。 南冥烈在路上留下的一串脚印,眨眼间就被积雪覆盖。身上衣服,也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浑身白花花一片。 今日大雪遮蔽了天日,封堵了道路,按照惯例,张先生绝对会暂时停课,然后出学堂去呼朋唤友,喝得醉醺醺之后才肯回到学堂,然后再狠狠的虐待小荷…… 学堂周遭青松上,满是积雪。 隐隐约约有些青翠色泽,从白雪缝隙处舒张出来,落在南冥烈视线中。 另有一个娇怯的人影,站在学堂外一株青松下面。 头顶虽有青松遮挡鹅毛大雪,可冰冷寒风,却冻得这个娇怯人儿瑟瑟发抖,直到南冥烈走近了学堂,她才猛地抬起头来,张开了双臂,朝南冥烈狂奔而去。 “烈哥哥!” 小荷一头钻进南冥烈怀中,眼眸笑成了一道弯月,“小荷给烈哥哥热了一壶酒,今天张先生去别家喝酒去了,要到天黑时候才回来,烈哥哥快随我进去烤火吧,外头风大,冷极了呢。” 怀中抱着南冥烈手臂,小荷低头往学堂走去,却不从正门进入,径直领着南冥烈走到学堂后门,绕过几株大松树,二人来到学堂西厢房中。 一盆木炭,正在房中暖暖的烧着。 屋内温度十分暖和,小荷将冰冷的手掌伸到火盆上不断揉搓着,甜甜的朝南冥烈笑了一笑。 待到手暖了之后,小荷才转身走出厢房,拿了些酒菜过来,放在南冥烈面前,道:“烈哥哥今天就在这里,陪小荷说说话好不好?烈哥哥都好几天没有来看小荷了,小荷就怕……就怕烈哥哥是受了南冥家的人欺负,才不能来学堂。” 小荷翘着小脸,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南冥烈,她眸子里头仿佛要滴出水来。 南冥烈心中一动,情不自禁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小荷脑袋,柔柔的笑着,道:“也不看看你烈哥哥是谁,谁能欺负得了我?” “嗯!” 小荷点了点头,坐在了南冥烈对面。 可她坐下之时,身子一歪,眉头猛地一皱,额头上都冒出一阵冷汗来。南冥烈见了,脸上笑意当即一扫而空,神色渐冷,问道:“是那姓张的畜生,这几日又打你了?” 小荷却不回答,只轻轻啜泣着,脸上挂着一串泪珠。 “畜生!” 一声怒骂,南冥烈霍然站起身来,朝小荷问道:“那畜生平日里喝酒的酒壶在哪儿?今日我定要毒死他,让你不再受他欺辱!” “烈哥哥!你……” 闻言,小荷惊呼一声,也猛地站了起来,小脸一片煞白,瞅着南冥烈看了半晌。却只见南冥烈一脸刚毅神色,显然已是下定了毒死张先生的决心。 半晌之后,小荷才抬起颤抖不已的手指,指着厢房西面橱窗上摆着的一只精致三彩花瓷酒壶,懦懦的道:“……就是这只酒壶。” 南冥烈眼中冷光一闪,将三彩花瓷酒壶拿在手中,再从怀里掏出那包三草三虫化骨散白色粉末,往酒壶中倒了一些。 把酒壶放回原处之后,南冥烈将包着解药的小布袋子,放在小荷手中,道:“小荷你若是也喝了壶中毒酒,就服用这袋子中的解药,知道么?” “嗯!” 轻轻一点头,小荷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 随后南冥烈又喝了一些酒,吃了些小荷做得菜肴,又刻意与小荷说了些平日里在云池城道听途说得来的稀奇古怪见闻,来逗她开心。 叩!叩!叩! 猛然之间,院外传来一阵清脆入耳的敲门声。 学堂虽有几进几出的院落,可这西厢房却与院门相隔不远,南冥烈与小荷自然能清晰听到院门处传来的叩响之声。 “此刻天色尚早,莫非那畜生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冥烈轻咦一声,正要转身离开西厢房,从后门溜达出去,门外已是传来了一阵呼唤声音:“学生楚鸿,今日特来求教先生。” ☆、第十八章:禽兽末路 第十八章:禽兽末路 “楚鸿!” 南冥烈眉头一皱,心中泛起浓烈杀机。 此刻门外站着的那个名作楚鸿之人,南冥烈自然认得。此人就是半月之前,南冥烈在学堂墙外偷听儒门经意被发现之时,与张先生争执的书生。 “烈哥哥,不要杀楚鸿好不好?” 小荷见到南冥烈眼神冰冷,心底猜到南冥烈多半动了杀念,赶紧拉住南冥烈手臂,柔声道:“这个楚鸿只是在这里求学的书生,烈哥哥要是连他也杀掉,就是滥杀无辜了。” 唉…… 轻轻一叹,南冥烈审视着小荷楚楚可怜的模样,想着那楚鸿虽然是张先生门下书生,但在平日里却没有做过欺负小荷的事情。 而今听小荷这么一说,也只得轻轻一点头,道:“只要他不来西厢房与那畜生一起喝酒,壶中毒酒自然毒不死他。” 闻言,小荷神色才稍稍放松,走至西厢房外,朝院门所在之处呼喊道:“先生今日不在家,一大早就外出访友去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就明日再来。” 楚鸿在门外回复道:“既然张先生外出访友,那我在门外等候先生回来就是。” 小荷又道:“先生访友回来,多半会喝醉,你还是明日再来吧。” “士不可一日废学,我还是等在门外,小荷姑娘无需管我。要是张先生真的喝醉了,我等候在此处,也正好服侍先生休息。正所谓师有事弟子服其劳……” 楚鸿的声音,从院门之外,随着冷风一起飘进西厢房中,听得南冥烈脸色越来越冷。 “烈哥哥……” 小荷走进厢房中,满脸无奈,又拿起一包肉干,放在南冥烈手中,柔声道:“要是张先生突然回来,烈哥哥肯定会被发现的。要不烈哥哥你先去学堂外藏起来,饿了就吃小荷做的肉干,等张先生回到学堂,喝了酒中了毒,烈哥哥再来找小荷?” “这个楚鸿,还真是尊师重道,只可惜拜错了师傅!” 南冥烈朝着院门所在处冷冷看了一眼,转身朝后门走去,待走到门口,又转身与小荷言道:“小荷,等今日毒死了那畜生,烈哥哥就带着你远走高飞,给你找一个诚心如意的郎君,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听得此话,小荷神色一愕。 明亮的大眼睛中,泛起一阵泪光,旋即就有两行泪珠,从粉嫩的脸颊上滴落下来。 只是南冥烈已然走出了院外,未曾见到小荷满脸泪水的模样。 辞别小荷之后,南冥烈在雪中潜行,趁着大雪纷飞掩藏了行迹,躲在离学堂大门口几十米外的一堆茅草后面,远远盯着楚鸿。 寒风刺骨,雪压青松,轻轻摇曳着。 楚鸿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长袍,在学堂院门之外孤身站着,身形像是一只挺直的笔杆,纹丝不动。 鹅毛大雪飞至楚鸿身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吹得往旁边落去,未曾有半片雪花,滴落在楚鸿肩上。 “没想到这个楚鸿,竟然也修炼出了浩然之气!” ☆、第十八章:禽兽末路(2) 南冥烈远远打量一番,已是明白这书生楚鸿,必是一个修炼出了浩然之气的儒门儒生,不然楚鸿身上雪花,怎会被无形的力道吹开? 无边大雪,越下越大。 直到天色渐晚,楚鸿站在学堂门口的身形,都不曾移动分毫,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雕塑。南冥烈藏在几十米外窥视着,身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雪花。自从察觉到楚鸿也修炼成了浩然之气,南冥烈就不敢有丝毫妄动,就怕楚鸿察觉到他藏在远处,从而坏了今日毒杀张先生之事! 再过得小半个时辰,才远远见到一人,手中提着一个半尺高的酒坛子,深一脚浅一脚,从青松岭之外走来。 一边走着,口中一边唱着歌。 南冥烈伏在雪中,已是远远看清楚了远处走来之人,就是他今日要毒杀的张先生,更听出张先生口中所唱的歌谣,是市井之间流传极广,倍受欢迎的“十八摸”。 “先生!先生!” 楚鸿听得有人唱歌,赶紧转过身来,凝神一看是张先生,赶紧疾步走了过去,搀扶着醉得走路都东倒西歪的张先生。 “楚鸿!今日学堂休学,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待到走进学堂院门之时,张先生突然一转身,伸手将楚鸿往院外推去,嘴中喷着酒气,道:“今日本先生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楚鸿却一脸正色,争辩道:“学生特来拜望先生,本是想找先生请教一番,若是平日里先生累了,学生本不该打扰先生。可今日先生喝醉了,若学生不留在这里照料先生,对先生弃之不顾,学生岂非就成了一个不仁不义之人 ?[-八零电子书]” 随即不顾张先生一身酒气,硬是要扶着他,往学堂中走去。 张先生喝得烂醉,自然挣不脱楚鸿,只得任凭其扶住。可当走到平日里教书的大堂之时,张先生忽地转过身来,朝楚鸿道:“本先生已经回到了学堂,又何须你来照料,莫非你当本先生手足俱废,是不能自理之人么?” “这……” 楚鸿争辩道:“学生只是担心先生。” “有什么好担心的,本先生又不是没有喝醉过。再者这学堂中,还有小荷照顾我,何须你来操心?” 猛地一挥衣袖,张先生转身朝后面厢房中走去,留下楚鸿独自留在大堂中。 当张先生走至厢房外拱门下的时候,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狠狠瞪了楚鸿一眼,高声喝骂道:“没有本先生的吩咐,不准踏进厢房拱门半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这一阵喝骂的声音极为洪亮,在寒风中传出老远,南冥烈虽躲藏在几十米外雪堆里面,却也将这话语听得清清楚楚。 当即爬出雪堆,抖落周身积雪,趁着夜幕降临,光线昏暗,潜行到了学堂围墙外,三两下爬进了围墙,蹲在西厢房外躲着。 “哈哈哈哈……” 刚刚在西厢房一扇窗户下蹲好,南冥烈就听到西厢房中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随后就听得张先生在冷声叱喝小荷,“小贱人,还不快快给本先生倒酒?” ☆、第十八章:禽兽末路(3) …… 南冥烈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悄悄抬起头来往里头看去。 只见小荷满脸畏惧,从橱窗上拿下那个三彩花瓷酒壶,正要给张先生倒酒,可那歪歪斜斜坐在桌边的张先生,忽地扬起手臂,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鞭子,狠狠抽打在小荷身上,口中喋喋不休骂道:“你这小贱人,难道是蠢牛变化而出的么。本先生教了你这么多年,让你脱掉全身衣服,再来陪本先生喝酒,你居然又把本先生的话语当做了耳边风!” 啪! 又是一鞭子抽来,打得小荷双腿一软,险些就此晕倒。 好在张先生打了几鞭子之后,似是没有想要再打小荷的兴趣,只是用色咪咪的眼神,瞅着小荷看了几眼,怒斥道:“小贱人!还不快快脱了衣服,让本先生快活快活?” 小荷别无他法,只得将怀中抱着的三彩花瓷酒壶放在一边,再将身上衣服一件件脱掉…… 少女袅娜多姿的身段,尽显无余。 从南冥烈这个角度,正好见到小荷的后背之上,纵横交错着数之不尽的伤疤,红的青的紫的,新伤旧伤…… “你这身材,果真一日比一日丰韵,真不枉费本先生养了你这么多年!” 张先生口中赞叹着,一把抓住小荷高耸的胸脯,将之拉扯到了怀中,又指着摆在一旁的三彩花瓷酒坛,命令道:“小贱人还愣着干什么,莫非是被本先生抓得爽了么,居然忘了给本先生倒酒?” 闻言,小荷吓得浑身发颤,赶紧将酒壶拿在手中,往桌上满满的倒了两杯。 “哈哈哈哈……” 张先生轻声怪笑,也怕楚鸿在大堂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今夜本先生高兴,就再与你洞房一次,快快来与本先生,喝上一杯交杯酒……” 南冥烈在窗外眼睁睁看着,气得牙齿咬出血来,满腔怒焰,一双虎目中满是血丝,只想冲进房中,将张先生撕成碎片。 可南冥烈知道,今夜月黑风高,又没有其他人在场,张先生绝对不会顾忌他南冥家十七少爷的身份。 南冥烈如果现在就冲进去,只怕不仅杀不了张先生,自己反而会死在早已修炼出了浩然之气的张先生手中。 “咕噜!” 张先生抬起酒杯,一口咽下杯中酒水。 而小荷也将杯中酒水抿了一口,拿起三彩花瓷酒壶,就要再往桌上倒去,却不料忽地头晕眼黑,手脚发软。 五指一松,三彩花瓷酒壶掉到了地上,酒水洒落一地。 “你这小贱人,竟然摔了本先生最爱的三彩花瓷酒壶!” 张先生满脸怒火,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手中持着满是倒刺的鞭子,就要往小青身上打去。可突然间觉得一身力气消失无踪,浑身骨骼疼痛欲裂,已是没有了鞭打小荷的力气,只得满眼凶光,恶狠狠骂道:“你这天杀的小贱人,忘恩负义,枉费我养育你十几年,你竟敢……竟敢对本先生下毒!” 这一声声怒吼,是为张先生被毒死之前,最后的疯狂。 ☆、第十九章:香消玉殒 第十九章:香消玉殒 小荷蜷缩在桌边,满脸都是泪水。 在粉嫩嫩的嘴角,却泛起一缕温润的笑容。今夜毒杀了张先生,她终于能摆脱噩梦般的生活,从此不需要再被这禽兽折磨。 “为什么……为什么?” 毒素沁入浑身血肉中,张先生再也站不稳了,颓然坐在凳子上,上半身就像是一团烂泥,趴在桌边,喘着气问道:“我将你当作亲生女儿,你竟然下毒害我!” 此时此刻,小荷全然不去理会张先生的话语。 她整个小脸之上,都洋溢着解脱的笑容。 “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禽兽父亲,居然丧心病狂,强暴自己的女儿?” 南冥烈推开窗户,跳进这西厢房中,朝着张先生冷冷一问。 随后转身脱下长袍,裹在小荷不着一丝片缕的身躯之上,将她抱起搂在怀中。 “烈哥哥!” 小荷知道抱着她的人是南冥烈,顿即奋力抬起头来,朝南冥烈甜甜一笑,轻轻喘息着,用微弱的声音,柔柔说道:“小荷以后都不能给烈哥哥做酒菜吃了,烈哥哥还会记得小荷么?” “傻丫头,烈哥哥去哪儿都会带着你,又怎么会将小荷忘了呢?”南冥烈摇头一笑,左手将小荷搂在怀中,俯下身去,将小荷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口中说道:“不是早将解药给你了么,怎么不先将解药吃下?” 闻言,小荷悄声言道:“解药……被小荷丢掉了。小荷不想嫁给别人,只想和烈哥哥在一起。不过小荷身子脏了,配不上烈哥哥。可是……小荷的嘴唇却是干净的,小荷从来不让张先生亲小荷的嘴,小荷要把身上最后干净的地方,留给烈哥哥……” 一席话语说出,小荷身躯已是越来越冷。 紧紧把小荷搂在怀中,南冥烈几乎可以感觉得到,小荷体内的生机,正在急速流失。 情急之下,南冥烈赶紧扶着小荷脑袋,盯着小荷双眼急急问道:“快告诉我,快告诉烈哥哥,解药被你丢到哪儿了?” 可是小荷已经萌生了死志,只满脸解脱的微笑,乌溜溜的大眼睛像黑珍珠一样,不带任何瑕疵,柔柔的看着南冥烈。 到了这个时候,南冥烈心底忽地后悔起来。 他宁愿自己没有炼制出三草三虫化骨散,宁愿今日没有毒杀张先生,只想要小荷逐渐冰冷的身躯,能再度焕发生机。 怀中抱着小荷,南冥烈在西厢房中翻箱倒柜,到处寻找,只想将那一包被小荷丢掉的解药找到。 “烈哥哥,小荷在你怀里,感到好温暖好温暖……” 小荷偎依在南冥烈怀中,声音越来越微弱,“张先生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一本祖传的儒门秘籍,被他装在一个檀木盒子里,放在这西厢房橱窗下面,垫桌子脚……烈哥哥拿了儒门秘籍,就能修炼出浩然之气,就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再受人欺凌。烈哥哥还要风风光光的活着,把小荷没有活完的那一份,也要算上去,好不好?” ☆、第十九章:香消玉殒(2) “小荷!” 惊呼一声,南冥烈转头却见小荷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脸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轻轻的把小荷的脑袋靠在脖子上,通过脖颈间的触觉,已是感觉到小荷的呼吸越来越弱。 “小荷!” 再度呼喊一声,南冥烈心痛欲裂,脑子中一片空白。 就连趴在桌上的张先生倒下之时,撞翻了桌子,将桌上油灯弄得倒在地上,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南冥烈都不曾察觉。 咳咳咳…… 火焰冲出滚滚浓烟,将南冥烈呛得清醒了过来。 顿即南冥烈一脚踹开橱窗下的桌子,将垫桌子角的檀木盒子揣进怀中。随后紧紧把小荷搂在怀中,南冥烈翻身从窗户跃了出去,奔行在茫茫大雪之间。 身后火光冲天,整座学堂已是化作了一场熊熊大火。 依稀能听到楚鸿在学堂火焰中,高声呼喊着:“先生……小荷……先生……小荷……” 修为到了肉身第四重洗髓境界,南冥烈又被魔芋老祖灌毒入魂,肉身强度暴增数倍,一身力气何止千斤! 怀中抱着身材娇柔的小荷,也仿佛轻若无物。 将真气运转在脚底,撒腿狂奔,一个时辰的时间,南冥烈已是远去近百里崎岖山路,来到藏云峰上,径直奔向了雪风谷,站在魔芋老祖洞府门口,高呼道:“前辈!前辈!” 魔芋老祖穿着一袭青袍,闪身站在洞府门口,问道:“你有何事?” 南冥烈赶紧言道:“前辈,请你救救她!前辈养了无数的毒虫毒物,想必也是一个用毒高手,肯定有办法救小荷。” 魔芋老祖咧嘴一笑,冷冷问道:“老祖我若救她,你会真心实意,替我将南冥禅的天邪古剑送到雪风谷么?” 稍一沉吟,南冥烈神色黯然,可却毅然决然点头,斩钉截铁道:“会!” “嘿嘿嘿嘿……” 一阵怪笑之后,魔芋老祖往小荷脸上打量一眼,摇头道:“南冥禅把老祖的冰蟾融入酒水中给了你,想必她对你极为关怀,你要是偷了她天邪古剑,岂非是不仁不义之人 ?[-八零电子书]老祖我看你说话之时,双眼神色一片绝然,我猜你心中肯定是想着偷来天邪古剑,偿还了老祖我的恩情之后,就自杀谢罪,对么?” “你怎会知道我心中所想!” 南冥烈眼神惊骇至极,上一次来这雪风谷,与魔芋老祖相见之时,因魔芋老祖通过几句话语,就推测出了他的心思,南冥烈已是觉得魔芋老祖智多近妖。 而今只凭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想要自杀谢罪,顿即南冥烈心中觉得,这魔芋老祖未免太过智商高绝! “哈!哈!哈!哈……” 魔芋老祖口中大笑,仰头言道:“若是连你这毛头小子的心思,老祖我都不能猜透,在这尔虞我诈的世间,老祖我凭什么活到今天?” 言罢,魔芋老祖笔直走进南冥烈身边,鼻子在南冥烈与小荷身上轻轻一闻,顿即神色一喜,抬手撕开南冥烈衣襟。 ☆、第十九章:香消玉殒(3) 啪!啪! 装着儒门典籍的盒子,与一个包着肉干的袋子,一起从南冥烈撕开的衣襟中落下,掉落在地。 魔芋老祖捡起包着肉干的袋子,从里头掏出一个小袋。 解药! 南冥烈满眼惊诧,赶紧抢过了解药,将药粉往小荷嘴中倒去。心中猛地想起,小荷先前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小荷竟把这解药,放到了他身上,难怪翻遍了西厢房,都寻找不到解药。 可小荷已是呼吸全无,这解药如何灌得下去,好在魔芋老祖衣袖一挥抖出一股罡风,将解药直接打入小荷喉咙深处。再并起二指如剑,隔空发出一道道青色劲气,击打在小荷全身各大穴位之上。 良久之后,魔芋老祖才停下挥动的手指。 南冥烈赶紧问道:“前辈!小荷没事了么?” 哼! 魔芋老祖冷冷一笑,云淡风轻道:“埋了。” “什么!” 南冥烈惊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就连魔芋老祖这种养了满山毒物之人,都不能救活小荷。 “去藏云峰山顶,找一个终年积雪的地方,用寒冰封住她肉身,再将她埋了……等到老祖我养伤完毕,修为完全恢复的那一天,才能将她全身毒素驱散。” 魔芋老祖道:“三草三虫化骨散虽然算不得什么玄妙毒药,可她中毒已经一个多时辰,若非你随身携带解药,只怕老祖我也救不了她。而今老祖我用魔门妙法,吊住了她的性命,已经是给了你一线希望,可你却还要问东问西,莫非不想救她了么?” “谢前辈救命之恩!” 拱手躬身施礼之后,南冥烈一把捡起装着儒门秘籍的檀木盒子,抱着小荷转身就走,朝藏云峰山顶,一路飞驰。 途中察觉到小荷鼻间,又渐渐有了微弱的呼吸,这让南冥烈心底更是一阵狂喜。 峰顶山高雪厚,冰层坚硬如石。 只凭着一双手,狠狠在雪地上挖着。 挖开积雪后,又在寒冰中凿出了一个坑洞,这才把小荷放进寒冰中,正要用积雪盖住,心底又泛起一个念想:“若是用冰雪将之完全封住,小荷该如何呼吸?” “你是怕雪中气息不畅,憋死她么?” 魔芋老祖骑着金龟子,从雪风谷方向御风而来,悬浮在几十米空中,冷冷说道:“老祖我让你将她拥冰封住,自然有憋不死她的办法,你且看好了,今日老祖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是我魔门手段,好叫你心甘情愿,拜老祖我为师!” 纵身从空中一跃而下,魔芋老祖衣袖一卷,骨瘦如柴的手指拍在雪地上,顿即从小荷身边的冰雪之中,升起七道直径一尺有余的冰柱,高达三米。 七根冰柱,直指苍穹。 此夜月黑风高,空中见不到半颗星辰。 俊酢踹根冰柱升起之时,北面苍穹深处,忽地有七道淡淡的光辉落下,直入冰柱当中。另有阵阵寒烟,自冰柱中散出,将小荷裹住。 挥手驱动周遭冰雪,将小荷与周遭七根冰柱,一同埋在雪中,魔芋老祖才转身对着南冥烈,冷嘲道:“此乃我魔门妙法,名作倒转七星阵。老祖我用此阵借得七星精气,灌入这女娃体内,她又怎会被憋死?” 南冥烈终于放下心来,拱手言道:“谢前辈大恩!” “空口无凭,谢有何用?” 魔芋老祖一脸讥讽,衣袖一挥道:“你若真要谢我,那就快些将天邪古剑取来!至于这冰雪中的女娃,等你以后修炼有成,修为达到天府境界巅峰,能沟通天地本源之气的时候,你自己就能救她,何须老祖我亲自出手?” 天府境界! ☆、第二十章:小人如鬼 第二十章:小人如鬼 南冥烈心头一惊,他只有十五六岁的年龄,从没有离开过云池城周遭百里范围。虽暂且没有什么广褒的见识,可也曾在城中听闻别人说起过,天府境界的修士,无一不是各大门派中修为强横的高手。 魔芋老祖见南冥烈神色一怔,当伸出食指,朝南冥烈眉心点去。 指尖迸射一道青光,沉入南冥烈眉心当中。 “老祖我此刻尚未收你为徒,按照我魔门规矩,在你正式拜入门墙之前,不能传你功法妙诀,而今就赠你一道讯息,也好让你知道,修行之道浩瀚若海,深不可测。若没有大毅力大智慧,就绝不能成为真正的修行之士,做那飞天遁地的人上之人,逍遥于天地之间,窥觑一线长生之机!” 眉心一阵绞痛,南冥烈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心头已然多出了许多讯息。 南冥烈早已知道肉身十重巅峰,已算是超凡脱俗。 能倒拔十丈垂杨柳,虽不能施展道术妙法,可凭着远超常人的肉身力量,也能一跃百米。 直到今日,阅读了一番魔芋老祖灌入他心神中的诸多讯息,南冥烈才明白肉身境十重层次,只是修行的基础。 而在肉身境之上,其上更有诸多境界。 境界越高,寿命就越长,而修行之道就越是艰难。 突破肉身境,达到真人境,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行之士。 所谓真人者,能提挈心性,把握五行,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修行至真人境界大圆满,能有七百余年寿命,若是御风而行,一日能远去三千里,飘然于云端之上,遨游于河岳之间…… 能施展五行术法,诸般法门。 真人境之上,才是天府境界。 天府境修士能融通阴阳,气贯天地。寿命长达三千余年,施展出玄功秘法,威能巨大,开山裂地,倒卷江河…… “老祖我若是没有受慈航门莫冰心暗算,区区天府境修为,又算的了什么?只是当年我轻信他人,才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指尖捏动一道法诀,口中言道:“你且速速将天邪古剑取来,老祖我再正式收你为徒。到时候你我师徒二人,远离这慈航门是非之地,寻一处灵山福地建设洞府,安心修炼。” 呼呼呼! 青色狂风从魔芋老祖手底下生出,于满山冰雪中拔地而起,唰的一声聚成一束,裹着南冥烈,朝藏云峰外吹去。 而魔芋老祖孤身站立在峰顶,一身青衣在风中猎猎飘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登临绝顶后,山高人为峰的傲然气势与风度。 南冥烈被青风吹上高空,由上往下俯视魔芋老祖,眼神死死盯着冰封小荷之处,心底忽地升起万丈豪情。 “人生在世,有不如意之事……唯有登临绝顶,俯视苍生,傲然于天地之上,才能不受任何拘束,逍遥自在!” 而今被青风托举着,御风而行,漫天飞雪萦绕周身,南冥烈心底当即生出一种飘飘欲仙之感。情不自禁中举起手来,张开五指,仿佛指尖能触摸到头顶漆黑的苍穹。 ☆、第二十章:小人如鬼(2) 只觉得这挡住视线的手掌,似是能一手遮天! “小荷!等烈哥哥修行到天府境界大圆满,一定会回来救活你……” 他心底犹然记得,小荷说她将最后一处干净的地方留给了他。犹然记得这一生一世,欠小荷一个亲吻。 飞翔在夜空当中,使得他心胸也变得开阔至极。 这一刻间,南冥烈已是忘记了他资质低下,偷学数年都修练不成儒门浩然之气;忘记了他只是南冥府中最不受重视的十七少爷,在五个月后要嫁与人做小妾;忘记了他生活困苦到难以吃到一餐热饭热菜的境地,平日里受尽欺凌,从未有过出头之日…… 御风而行,速度极快。 半柱香时间之后,南冥烈已是飞至藏云峰之下。 周身青风,也在南冥烈落在山脚下的时候,消散在冷冷寒风当中。南冥烈回头朝藏云峰方向看了一眼,抚摸着怀中檀木盒子,眼中猛地闪过一缕刚毅神色。当即再不留恋,疾步朝云池城方向走去。 哒哒!哒哒…… 云池城北面十里之外,一串仿若雷鸣的马蹄之声,踏破寂静的夜色,传入南冥烈耳中。旋即就见到一队骑士,身穿银光闪闪的全身铠甲,胯下骑着踏云兽战马,从冰雪之上飞驰而来。 希律律! 马蹄声戛然而止,诸多骑士人马合一,整整齐齐,停留在在南冥烈身前三米之外,。须臾间摆了一个行军阵法,就像是一排木桩牢牢钉在地上,身形纹丝不动。 马上骑士的面容被头盔罩住,只露出一双双寒光闪闪的眼眸,齐齐盯着南冥烈。顿即就有一股凛然杀气,夹裹着浓烈血腥味道,扑面而来,激得南冥烈心脏嘣嘣直跳。 这队骑兵虽只有二百余人,可却是云池城中最精锐的军队,名作凤凰卫。领队的骑士名作张莲成,乃是兵家女弟子,修为高深,是他母亲南冥凰的亲信。 南冥烈清楚的记得,三年前自东海之上,□□一股海啸,将整个云池城淹没在海水当中。许许多多海中凶鱼,以及披鳞带甲的妖兽,肆虐在云池城中,屠戮城中平民百姓,以人肉为食。 南冥凰就是凭着这二百骑士,结成兵家破军大阵,施展出兵家战法神通,冲杀于满城海潮狂涛中,斩杀无数妖兽凶鱼,才将城中百姓保全了大半。 大战中洒落的鲜血,虽被激荡的海涛洗刷得干干净净。可满城血腥气味,却足足过了半月之后,才逐渐散去。 “十七少爷,城主有请!” 张莲成一声令下,身后大阵中就有一个骑士越众而出,一把将南冥烈拉上马背,朝云池城飞驰而去,竟是不容南冥烈争辩一声。 南冥烈只觉得那骑士伸手拉他之时,五指似是有着千钧之力,顿即心中明白,这凤凰卫中骑士,至少也是肉身十重巅峰的高手。 转头看去,却见张莲成并未与他一起回云池城,她手中长枪朝藏云峰斜斜一指,二百骑士宛若钢铁洪流,直奔藏云峰之上…… ☆、第二十章:小人如鬼(3) 凤凰卫骑着的吞云兽战马,本是修行之士饲养的灵兽,踏雪不留痕,速度极快,能一日疾驰三千余里。 奔行之时,宛若一颗流星,穿过云池城门,直达南冥府。 唰! 吞云兽急停在在府门之外,前蹄扬起,身躯直立。 南冥烈纵身跳下马来,凤凰卫一拉缰绳,吞云兽调转马头,转身疾驰而去。 南冥府大门外,吊着两个大灯笼,照得路口一片光亮。 当即就有一个侍女,从府门旁边阴暗处走了出来,站到南冥烈面前,低声道:“大小姐吩咐小的来告诉十七少爷,今夜王大管家与曹江峰的奸情东窗事发。王大管家已经被乱棍打死,曹江峰却举报十七少爷不守家规,总是夜不归宿,荒霪无度,四处勾搭女子,隔三差五就去与学堂教书的张先生养女通奸。夫人当时就勃然大怒,说也要将十七少爷乱棍打死……” 侍女正是前日南冥烈去借鼎之时,招待南冥烈之人。 至于那个勃然大怒,要将南冥烈乱棍打死的夫人,则是南冥烈的母亲,云池城的城主南冥凰。 被曹江峰诬陷,南冥烈倒还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曹江峰只是信口开河,并无证据来证明此事。 可得知南冥凰说要乱棍打死他,南冥烈顿时只觉得此事完全无法理解,一时间心底冷若寒冰,想道:“我与那女人好歹也是骨肉血亲,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冷血,只听信曹江峰一面之词,就要将我乱棍打死!” 念及今夜凤凰卫居然离城而去,南冥烈一下子联想到藏云峰上魔芋老祖,当即朝那侍女问道:“你知道凤凰卫出城而去,是因为何事?” 侍女本就不将南冥烈放在眼中,而今知晓这十七少爷即将被乱棍打死,心中似是动了恻隐之心,仔仔细细答道:“夫人察觉到藏云峰上,有北斗七星精气降下,这才调动了凤凰卫前去查探。传达军令调动凤凰卫的令牌虎符,还是大小姐亲自送去军营的。” 闻言,南冥烈轻轻一点头,朝府中走去,心中想着:“若非这女子是南冥禅贴身侍女,只怕她也不知凤凰卫为什么会去藏云峰。也不知魔芋老祖独自一人,能否斗得过张莲成协同二百凤凰卫,结成的兵家大阵!” 怀中揣着装有儒门秘籍的檀木盒子,南冥烈心底更是惴惴不安,走入门中之后,立即闪身来到一棵大树下藏好秘籍,南冥烈才再度回到门口,朝府中大殿走去。 就在此刻,一声轻呼从前方夜色中传来。 “十七弟!” 南冥禅身背五尺古琴,满头青丝瀑布一样垂下,站在漆黑走廊当中,朝南冥烈轻轻一点头,柔声道:“母亲正在大殿中责问曹江峰,让我在这里等你。” 闻言,南冥烈轻轻一点头,心底泛起一股暖意。知道南冥凰指派南冥禅在府中等他,为的就是要监视他进入府门之后的一举一动。可南冥烈却料定了,南冥禅绝对不会将他偷藏檀木盒子之事,告知南冥凰。 大殿之内,一个头戴高冠,身穿五彩霞衣,气度雍容华贵的女子,端坐在大殿之上,目光森寒,宛若剑锋霜刃,盯着大殿门口。 南冥烈迎着冰冷目光,走入殿中,眼神一扫就见到曹江峰低头跪在地上,正斜着满是冷笑的眼睛,偷偷打量着他。 而孟二管家则低眉顺眼,侍立在一旁。 “曹江峰眼中只有冷笑,却没有恨意,显然他并不知道是我将他通奸之事,告诉了孟二管家。” 南冥烈心念狂转,念想道:“这曹江峰自己通奸东窗事发,却还想着要陷害我。果真小人如鬼,阴诡奸诈,时时刻刻想着暗害别人,自己走投无路,也不想让别人好过!就像毒蛇一般,隐藏在暗处,随时会咬人一口!” ☆、第二十一章:孽子 第二十一章:孽子 “今日竟异想天开,用子虚乌有的通奸之事来诬陷我……” 一念至此想到小荷,南冥烈胸中怒气冲天,眼中杀意如火:“他竟说是小荷与我通奸,败坏小荷声誉,我南冥烈断然留不得此人性命!” 大殿当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唯有曹江峰粗重的呼吸之声,清晰入耳。 两排侍卫,神态犹若鹰犬,身躯像是雕塑一样,站立在大殿当中。 殿中地面十分光洁,几乎能倒映出人的影子来,显然是不久前有人将地面洗刷了一遍。不过南冥烈依旧能够闻到,大殿之内飘忽着浓浓的血腥味。 进入府门之前,就有侍女跟南冥烈说过,王大管家因为与曹江峰通|奸事发,被乱棍打死在…… 南冥烈猜想得到,显然就是在这座大殿当中,王大管家被当场打死。 心中更是明白,南冥凰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南冥烈!” 猛地一道声音,从大殿主座上传来。 南冥凰眼中冷光磅礴,霍然站起身来,由上往下盯着南冥烈,喝问道:“夜不归宿,流连府门之外,与人通奸,败坏家中门风,你可知罪?” 一语道出,站在一旁的孟二管家倒吸一口凉气。今日王大管家被乱棍打死,她孟二管家理所当然替代了王大管家的位置,把“二”字摘去,成了名符其实的孟管家。可而今面对满脸怒火的南冥凰,孟管家吓得噤若寒蝉,只敢稍稍斜着眼睛,悄悄打量了南冥烈几眼。 “我虽夜不归宿,可并未败坏门风!” 南冥烈站得笔直,身形如剑昂起头来,再道:“今日是谁诬陷了我与人通|奸,可有确凿的证据?” 南冥烈早已知道是曹江峰诬陷了他,此刻却故意如此一问,假装对此事一无所知。他资质虽不高,可智商却不低,知晓若是说出曹江峰是诬陷他之人,必定会将南冥禅也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来。 哼! 南冥凰不再理会南冥烈,猛地一挥衣袖,一股白色电光从她袖中迸射飞出,打在曹江峰身上。 “曹江峰!” 南冥凰怒极之时,脸上怒气竟然一扫而空,只是眼神越来越冷,语气如刀,“你说你是如何知道南冥烈与人通|奸,若有半句假话,本座饶不了你!” “小的所说,字字发自真心,句句来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假……” 曹江峰被电光罩住全身,周身疼痛无比,觉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他的皮肉骨血,蜷缩在地上的身形颤抖不已,挣扎着呼喊道:“小的就住在烈少爷隔壁,两座房子之间不过是隔着一道围墙,对烈少爷夜不归宿之事,自然是了如指掌。前段时间见到烈少爷在黄昏时分,打扮的花枝招展,偷偷出府,一时间心中好奇,就远远尾随在他后面,结果见到……见到……” 说到此处,曹江峰一脸怯意,偷偷看了南冥凰一眼,装出一幅十分害怕的模样,不肯再往下说。 ☆、第二十一章:孽子(2) “结果见到了什么,还不速速说出?” 南冥凰扬起手掌,啪的一声拍在身前矮桌上,冷声道:“莫非你是惧怕何人,才不敢往下说么?” 语气一顿,南冥凰再道:“……南冥烈自身难保,你何须怕他?” 闻言,曹江峰佯装心中畏惧,斜斜打量了南冥烈一眼,才道:“烈少爷达到学堂的时候,正好天色已晚。他就在学堂外面学喜鹊叫,学堂中小荷听到喜鹊叫声,不久后就走了出来……然后……然后两人就在青松岭中,天为被地为床,□□了身上衣服,做那媾合之事。” 啪! 南冥凰猛地一拍身前矮桌,盯着南冥烈道:“你可知罪?” 可南冥烈只冷冷一笑,并未回答。 反倒是曹江峰见南冥烈闭口不言,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当即不断的磕着头,将脑门往地板上磕得砰砰直响。 额头立刻就被磕破,鲜血溢出,染得曹江峰满脸纵横交错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更是面目狰狞。眼中更是满带悔意,呼天抢地道:“就是因为当初偷看了烈少爷通|奸,小的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事。小的偷看得越多,心中就越是好奇……正是因为受了烈少爷的影响,小的才满怀好奇之心,和王大管家做出了那种禽兽不如之事……” “住口!” 口中一声爆喝,南冥凰隔空扇出一巴掌,打得曹江峰身形离地而起,飞起三尺来高,随后狠狠摔在墙角。 “你骂南冥烈是禽兽,那本座又是什么!” 蓦然间,南冥凰伸手指着南冥烈,朝大殿中站在两旁的侍卫喝道:“将这败坏家门的东西,乱棍打死!” “慢!” 南冥禅赶紧站了出来,替南冥烈争辩道:“母亲,十七弟虽然夜不归宿,可也未必会做出这种事情。就算是曹江峰与王双喜两人,口口声声都说十七弟与人通奸,也只能算是一面之词,毕竟曹江峰与王双喜两人,都是王大管家的亲戚。” 原来不仅曹江峰诬陷南冥烈,那王双喜也是曹江峰的帮凶。 “那就将张先生的养女找来,当面对质!” 随着南冥凰一声令下,立即就有两个侍卫走出大殿。 半柱香之后,两个侍卫走进殿中,回禀道:“学堂今夜着火,化作了一团灰烬。教书的张先生烧死在学堂当中,小荷不知所踪……” 得到这个消息,曹江峰心中更是大喜。眼珠子转了几转,当即计上心来,不顾浑身伤痛,挣扎着说道:“烈少爷恰好今夜不在府中,也许烧掉学堂之人,就是烈少爷。所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他与小荷通|奸的次数多了,难免会被张先生发现。肯定是他今夜通|奸,被张先生撞破了,这才杀人灭口,烧掉房子毁尸灭迹!” 此话一出,就连一直站在旁边闭口不言的孟管家,也神色变了几变。她先是朝南冥凰拱手一拜,再走至南冥烈身边,皱着大蒜鼻闻了闻,才道:“启禀城主,烈少爷身上,的确有一股……淡淡的烟火味。” 深吸一口气之后,南冥凰眉头皱起,眼神杀意一闪而逝,缓缓言道:“将南冥烈拉出去,乱棍打死!……以正家风!” “母亲!” 南冥禅满脸焦急,拜倒在地,“十七弟虽然犯错,可罪不至死,只需重罚就是,还请母亲饶他性命。” 南冥凰冷然道:“休要再替他求情,否则连你一起打!你是本座长女,怎能如此不辨是非、不明事理?” 顿即就有两个侍卫齐齐跨步而出,押住南冥烈手臂。 “哈哈哈哈哈……” 时至此刻,南冥烈虽被人押着,却仰头大笑,满眼鄙夷,打量着殿中诸人,直到目光落到跪在殿中的南冥禅身上,眼神才变得柔和起来,可语气却狂傲至极,“曹江峰口口声声说我与人通|奸,你等却只肯信他,不肯信我!而今我来告诉你们,我南冥烈至今还是处男,从未与女子同房,体内一点元阳尚在,至今还是处男。” 哈哈哈哈哈…… 殿中变得静谧无比,唯有南冥烈狂傲笑声,回荡在众人耳边。尤其是那曹江峰,眼中惊愕至极,满脸不信,心底狂呼道:“什么!这南冥烈居然还是处男!这绝对不可能……我明明见到他在学堂外面,与小荷卿卿我我,怎么可能还是处男?” 南冥禅霍然站起身来,伸出手掌搭在南冥烈手腕处,一股真元自她指尖涌出,直达南冥烈丹田所在。 片刻之后,南冥禅猛地转过头去,脑后轻柔长发扬起,自南冥烈脸上扫过,眼中尽是惊喜,看向南冥凰,道:“母亲!十七弟丹田当中元阳尚在,绝不可能与人通奸。” 可不待南冥凰回答,趴在墙角的曹江峰已是在仰头高呼:“今夜学堂被烧毁,张先生烧死在学堂中,南冥烈身上又恰好有烟火味,那张先生的学堂,定是他烧的!极有可能是他强奸小荷,遭到小荷反抗,恰好被张先生发现,这才杀人灭口。” “南冥烈,你身上烟火气味,又作何解释?” 时至此刻,南冥凰却依旧满脸怒意,盯着南冥烈。 “既然母亲早已认定了我是一个丧尽天良之辈,又何须再问我。只需给我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杀了我就是,又何须多言?” 南冥烈满脸冷嘲,终于肯称呼南冥凰一声母亲,可此刻他眼神变得越发的桀骜不驯,双手被侍卫押住,就如林中猛兽被绳子捆住,眼中光辉暴烈至极,喝道:“我今夜出城,在藏云峰山中烤野兔吃,才染上一身烟火味。母亲若是不肯相信,不妨亲手来将我的肚皮破开,看看里面有没有烤熟了的兔肉……” “你……” 盛怒之下,南冥凰离地飞起,越过长桌,飞至南冥烈面前,朝着南冥烈胸膛抬起手掌,“孽子!今日我就剖开你五脏,看看有无兔肉!” ☆、第二十二章:撕肉啃骨 第二十二章:撕肉啃骨 南冥凰被南冥烈此等语气神态,气得柳眉倒竖,手掌在南冥烈胸前停留了半响,却终究没有动手开膛破肚。 母子二人对面站着,南冥凰见得南冥烈竟是高昂着头颅,脸上没有半点畏惧,顿即猛地一甩手臂,怒喝一声:“将这孽子与曹江峰都拖下去,杖责三十!” 闻言,南冥烈心底更是不服气,暗想道:“先前我被诬陷与人通奸之时,她口口声声说要将我乱棍打死。而这曹江峰与王大管家通|奸,今夜被抓来此处,却只需杖责三十……” 心中这些想法,南冥烈自然不会说出口来。 只因南冥凰处理曹江峰通奸之事的时候,南冥烈并不在场。一旦他将心中不服之事说出,只怕南冥凰立刻就会察觉到是有人给南冥烈通风报信。 “母亲!” 南冥禅猛地挡在南冥烈面前,不让殿中侍卫就这么将南冥烈押走,争辩道:“十七弟夜不归宿,是该杖责三十。可曹江峰与人通|奸,被抓奸在床,证据确凿,按照府中家规,理当处死,为何却也只罚他杖责三十?” “再过五个多月,就是你十七弟与林君惜成婚之时。要是曹江峰今夜被处死,到时候谁陪着你十七弟,一同嫁给林君惜?” 眼神在南冥烈与曹江峰二人身上来回扫视,南冥凰满口冷嘲,“要你十七弟的资质,比得上正常人,今日我必会将曹江峰乱棍打死。只可惜南冥烈资质太低,配不上林君惜,若让他独自一人嫁过去,林家必定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禅儿,你可明白?” “母亲!” 南冥禅满脸惊愕,心中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肯相信,于是又问道:“十七弟真的与人通|奸,母亲下令要将他乱棍打死。可曹江峰也与人通|奸,母亲为何不下令将他也打死,难道要就此放过曹江峰吗?” “哼!留住曹江峰性命,日后另有用处。” 猛地一挥手,南冥凰走出大殿,丢下一句话语道:“我意已决,多说无益。” ………… 南冥烈被押着趴在一块青石板上,昂起头来,冷眼看着南冥凰远远离去的背影,心底凄凉无比,念想道:“果真她对我没有半点母子之情,今日若非我丹田中一点元阳之气尚在,只怕会被乱棍打死。亏我称呼她为母亲,只怕在她心中,就从未把我当做是她的儿子,只是一个用来与林家联姻的棋子罢了。就连区区一个曹江峰,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比我重要无数倍!” 啪! 木杖狠狠落下,打在南冥烈与曹江峰身上。府中侍卫都是肉身境巅峰高手,每一杖打下都有上万斤澎湃力道! “啊!” 曹江峰后背被木杖打中,疼的仰天嚎叫,额头上冷汗直流。原本趴在地上的身躯,在受到杖责之后,像是烤熟的虾米一样翘了起来。 倒是南冥烈安然无恙趴在地上,只觉得打在后背的木杖轻若无物,没有半点力道,心中迷惑不解之时,扭头就见到南冥禅站在大殿门口,手中捏着一个法诀,正有淡淡明黄光辉,从南冥禅指尖散发出来,罩在南冥烈身上。 ☆、第二十二章:撕肉啃骨(2) 杖责三十之后,曹江峰一脸惨白,浑身瑟瑟发抖。 挣扎着喘了几口气,曹江峰才缓过神来,转头就见到趴在他身边的南冥烈一脸冷嘲,满眼精光盯着他。 “侍卫!侍卫!” 曹江峰一脸惊恐,使出全身力气抬起手来,指着南冥烈,朝手持木杖的侍卫呼喊道:“南冥烈怎么没受伤,他怎么可能没有受伤!你们快些打他,再打一次……” 却不料随着南冥禅衣袖一挥,那两个负责施刑的侍卫收拢了木杖转身离去,看都不看曹江峰一眼,只将他当做是一条乱吠的野狗。 “大姐!” 南冥烈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尘土,“我先回房去了。” 随着南冥禅轻轻一点头,南冥烈转身准备要走,可见到曹江峰趴在地上疼得难以动弹,当下就想狠狠踹他一脚,可心念一转又收回了脚掌,转身朝远处走去。 曹江峰本以为南冥烈要踹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南冥烈。可闭眼半晌却没有见到那一脚踹下来,才赶紧睁开眼睛。 见到南冥烈与南冥禅都已经走远,曹江峰顿即口中高呼,“废物东西,有种你就踩死我啊,没卵子的东西,你的胆子被狗吃了吗……” 曹江峰心中的怨气,仿佛随着一声声怒骂,被他发泄得干干净净,连煞白的脸色,也染上了些许红晕。于是他趴在地上,骂得越来越欢快。 汪汪汪! 蓦然间一阵狗叫声,从南冥烈消失之处传来。 曹江峰瞪大了眼睛,远远一看,顿即口中骂声戛然而止,脸上冷汗再度溢出,像雨点一样落在青石地面。 只见南冥烈手中牵着一条府中看家护院的狼犬,缓缓走了过来。 “嘿嘿嘿……” 南冥烈牵着狼犬,来到曹江峰身边,满脸冷嘲,“我刚刚不踹你踩你,是怕脏了我的鞋。今夜就让这府中大狼犬,尝尝你身上血肉的滋味。” 狼犬长得极为剽悍,约莫有半人来高。狗眼睛被一块布片蒙住,正露出森寒锐利的牙齿,朝着曹江峰恶狠狠叫着,要不是南冥烈死死扯住缰绳,只怕这大狼犬已经扑到曹江峰身上去了。 似这种野性未驯的狼犬,南冥府中养了好几条,平日里要是没有闻到血腥味,也不会轻易咬人。 可今夜曹江峰被杖责三十,后背与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浸透了大半个身子,周遭血腥味自然极为浓烈。正是这浓浓血腥味,激起了大狼犬的野兽凶性,只想扑过去狠狠撕咬一番。 “烈少爷!烈少爷饶了我吧,你就当我是一个屁,放过我吧!” 这一刻间,曹江峰终于怕了。 曹江峰先前从未想过,南冥烈会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来报复他。 眼中光泽仿若死灰,吓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 倒吸几口凉气之后,曹江峰才奋起全身力气直起腰来,跪在南冥烈面前,满脸恐惧,哀求道:“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与烈少爷作对,绝不是刻意要与烈少爷为敌啊。小的对天发誓,要是再做出对不起烈少爷的事情,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二十二章:撕肉啃骨(3) 汪汪汪汪! 狼犬不断咆哮着,朝曹江峰跳跃着,狗眼中凶光毕露。 无论曹江峰如何祈求,南冥烈也只冷冷盯着他,等曹江峰大发毒誓之后,才云淡风轻问道:“说完了没有?” 曹江峰见南冥烈脸上怒意消散,以为能逃过一劫,赶紧磕头谢罪,道:“说完了!说完了……” “哼!” 闻言,南冥烈眼中寒光一闪,转身就走。手中紧紧拉住的缰绳,也被他就此松开。 狼犬失去缰绳束缚,宛若离弦之箭,纵身一跃扑到曹江峰身上…… 这狼犬的祖先本就是山中妖兽,虽被驯化成护院的家犬,可野性未泯,依旧保持着山中野狼撕肉啃骨的本性! “啊……” 当即就有一声凄厉的呼喊,从曹江峰口中发出,声音尖锐,划破夜空。 南冥烈头也不回,远远离去。 顺着府中廊道,南冥烈径直走向先前埋藏檀木盒子之处,将木盒子挖出,揣在怀中,再往自己房屋走去。 好在南冥烈有先见之明,现行把这木盒子埋了起来。要是一直放在怀里,胸膛胀鼓鼓一片,肯定会被南冥凰发现,到时候如何能解释得清楚?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 南冥烈刚刚来到木房子外的大道上,就远远见到柳梦梅身上裹着一层棉被,正依靠在门框上,体弱多病的身子骨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 “烈儿!” 远远见到南冥烈走来,柳梦梅心中喜悦之情跃然脸上,猛地一松手丢开身上棉被,跑出门外一把抓住南冥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询问道:“烈儿你没事吧?” “爹爹放心,有大姐护着我,我怎会有事?” 南冥烈走至门中,将被柳梦梅丢在地上的棉被捡起,披在柳梦梅身上,才道:“夜已深了,爹爹你身子本就虚弱,早些睡吧。” 打量完之后,柳梦梅见南冥烈身上果然没有什么创伤,这才放下心来,口中嘟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今夜柳梦梅本早早睡下,可府中却派出侍卫,前来找寻南冥烈,将他从□□惊醒。自从那时候起,柳梦梅就没了半点睡意,心中对南冥烈无限担忧,又在门口等了大半夜,早已身心俱疲。 而今见南冥烈毫发无损回来了,柳梦梅只觉得无穷倦意□□,径直走入房中睡下了。片刻过后,卧房中已经有微微鼾声发出。 “王大管家被乱棍打死,轮到孟二管家做了大管家,管理着后院大小事务。若非当初得了我那一纸书信,孟管家怎能上位做大管家?等再过两天,就是领取府中月例钱的日子,到时候定要让那孟管家知道,她是靠着我这十七少爷的手段,才能当上大管家!” 心中念想了一阵,南冥烈在桌边盘膝坐好,自怀里掏出檀木盒子,摆在桌上。 木盒子之外,用火漆包裹了一遍。 修为到了肉身第四重,又被魔芋老祖用毒物淬炼了一番,南冥烈举手投足少说也有千斤之力,而今稍稍一用力,木盒子已经被他打开。 一本满是墨香的古籍,躺在盒子当中。 古籍封面并无字迹,也没有勾画什么花纹,只是一张最为寻常不过的牛皮纸罢了,可古籍中却隐隐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气息,让南冥烈怦然心动。 情不自禁将古籍翻开,当先见到里头写着:“夫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于吾心……心即理也……心外无理,心外无物,心外无事……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道心之失其正者即人心……” 通篇不过数千字而已,片刻时间之后,南冥烈已经将全篇看完。 合上秘籍,南冥烈心念一动,想道:“我手中这本儒门秘籍,传闻是数百年前大儒王明阳所写,通篇都在讲一个‘心’字。我在学堂墙外偷学整整三年,都修练不出儒门浩然之气,难道关键之处,就在这个“心”字?” 一念至此,由不得口中沉吟道:“莫非是我心中所想,不符合儒门所谓的仁义思想么……就连那禽兽不如的张先生,都能修成浩然之气,我南冥烈为何不能?莫非那姓张的禽兽,比我大仁大义?即便今夜我毒死了姓张的,我也问心无愧!” ☆、第二十三章:真传一句话 第二十三章:真传一句话 当问心无愧二字,从南冥烈口中说出之时,桌上古籍无风自动,竟是自行翻到了最后一页。 唰!唰!唰! 一股澎湃气息,从书中传来。 南冥烈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刹那间看到了书中白纸黑字间,散出一道光束,矗立在桌子上。 隐隐可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光辉当中,朝他言道:“我儒门经意,全在仁义二字。唯有问心无愧之人,才能聚成胸中一口浩然气,傲啸千里快哉风……” 迷迷糊糊间,南冥烈耳中似是响起一阵朗朗读书之声,先前偷学而来的诸多儒门典籍,一遍遍呈现在他心头,只觉得心中仿佛塞着一口闷气,不吐不快。 噗…… 闷气撞开喉咙,自唇齿间喷洒而出,在房中化作一股强风,吹得房中凳子与盆盆罐罐不断摇摆,哐当作响。 等到闷气全数从口中吐出后,南冥烈五脏六腑中溢出一股暖流,正大光明,堂而皇之,贮藏在胸膛当中。 这胸中气息,就是儒门修士所言:浩然之气! 卧房内柳梦梅听得房外哐当直响,从梦中惊醒过来,高声惊呼问道:“烈儿!烈儿……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不过是屋外风大,吹坏了房门而已。” 南冥烈回应了一声,心底更是畅快至极,将房中东倒西歪的物件摆设好,再去看桌上儒门秘籍之时,心思比之先前已是不同,念想道:“古人诚不欺我也,果真是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我偷学整整三年,都修不成儒门浩然之气,而今得到了大儒王明阳的秘籍,竟是一夜成功!” 收起秘籍之后,南冥烈赶紧拿出笔来,心中回想起当初对战张先生之时,张先生挥笔写出一个“电”字的景象。 当即笔尖一抖,引动胸中浩然之气,将之运转至笔尖,在桌上写出一个“火”字。字迹写成之后,立刻就有一股三寸高的火焰,冲出桌面,将桌子烧得一片焦黑。 南冥烈赶紧往桌上泼水,才将火焰熄灭。 “儒门手段,果然非同小可!” 南冥烈盯着桌子上黑黝黝一片火烧的痕迹,想起当初张先生随手写出一个“火”字,能烧出半尺来高火焰。而他将胸中浩然之气消耗了约莫十分之一,写出的火字火焰也只有三寸,南冥烈心中明白,若想成为数百年前王明阳那种大儒,还需多年苦修。 儒门书生修行,是靠着读书写字。 通过诵读儒门经典,书写儒门经意,来滋养胸中浩然之气。 故而儒门修行,全在一个“养”字。寻常书生说的修身养性四字,正是由此而来。 南冥烈拿出笔墨纸砚,静心读书写字。 二个时辰之后,再收好纸笔,运功修行七星洗髓经……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亮。 柳梦梅早已提着钓竿,往城南江边垂钓去了。 王双喜一如往常,并未按时送来饭菜。 倒是林家大小姐林君惜,协同江莫青与林若惜二人,来到了南冥烈门口。 ☆、第二十三章:真传一句话(2) 砰!砰!砰! 江莫青站在门外,踢着房门喊道:“南冥烈,你这败坏南冥府家风的东西,还不速速开门,前来迎接林大小姐?” 嘣! 破败的木门受不住江莫青脚下力道,轰然摔出门框,倒在房中。 南冥烈踏着门板,走至门口,冷冷盯着门外数人,心底怒火升腾而起,指着江莫青怒骂道:“哪儿来的野狗,在我门外乱吠……” “找死!竟敢骂我。” 江莫青踢烂了南冥烈房门,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他本全然不将南冥烈看在眼中,却不料南冥烈会把他骂做是野狗。 啪! 猛地一拍手中折扇,江莫青满脸怒火,抬起脚步就朝南冥烈冲去,口中爆喝:“竖子竟敢出口伤人,今日就让我来替林君惜道友,管教管教你!” 唰! 倏然间一道长达四五尺的剑锋,从远处疾驰而来,矗立在南冥烈身前。 若非江莫青察觉到剑气□□,赶紧停下脚步,只怕已经被悬在半空的飞剑当场斩杀。 “天邪古剑!” 江莫青惊呼出声,猛地转过身去,顿即见到南冥禅身背古琴,御风而来,从他身边飞过,落在南冥烈身边。 南冥禅居高临下,伸手握住天邪古剑的剑锋,满脸不屑,“你要管教谁?” “南冥禅!” 江莫青惊呼一声,眼神一颤,显然对南冥禅极为畏惧。可若就此退走,江莫青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毕竟他今日与林君惜气势汹汹来到南冥府,就是将那通|奸之事,质问南冥烈一番,顺便展露一番他江莫青的威风。 要是不战而逃,岂非颜面无存? 这几日以来,江莫青在云池城中住着,也曾听人说过南冥烈与南冥禅之间关系极好。故而他今日才特地大清早就来南冥府,为的就是避开南冥禅。 却万万没有料想到,南冥禅也会一大早就来到了此处。 事已至此,江莫青唯有硬着头皮,远远指着南冥烈,“南冥烈在成婚之前,就与人通奸,林君惜道友与他有着婚约在先,自然替你南冥家,管教管教他。” 哼! 南冥禅满脸寒霜,手中剑锋直指江莫青咽喉,道:“那也轮不到你江莫青!你若是再纠缠不休,休怪我手中天邪古剑,取走你性命!” 闻言,江莫青讪讪一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愣愣的站在剑锋前方。 “今日我姐妹二人,和江莫青道友来到南冥府,只是想要问清楚南冥烈是否与人通奸而已,大姐何必如此动怒,用剑锋指着江莫青?” 林君惜缓缓走上前来,朝南冥禅轻轻一拱手,她亦是长得身材高挑,可比之南冥禅却矮了近半个头,身材也太过消瘦,远远比不上南冥禅丰润的身段。 “谁是你大姐?” 南冥禅冷眼看着林君惜,鼻间冷哼,满头长发无风自动,喝道:“你若再往前走上一步,我今日就将你也诛杀了,你信是不信?” 林君惜粉脸一白,恨恨的咬咬牙,道:“师叔说的话,弟子自然相信。” ☆、第二十三章:真传一句话(3) “你记性倒也不错,居然还记得我是你师叔,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师门规矩!” 一阵寒风吹来,撩起南冥禅披肩长发,飞扬在周身的柔顺发丝,似是也在彰显南冥禅心中愤怒。 “弟子林君惜,拜见师叔!” 林君惜虽满心不甘,可也只得拜倒在地,口中高呼师叔。慈航门中戒律森严,遇见门中长辈,必须行大礼,否则就相当于违反了门规,理当遭受重罚。 在慈航门中,南冥禅是太上长老莫冰心的亲传弟子,而林君惜与林若惜姐妹二人,只是慈航门中内门弟子罢了,足足比南冥禅低了一个辈分。 林若惜终究年岁不大,早就被横在前方的天邪古剑吓得小脸惨白,而今见到姐姐林君惜拜倒施礼,当即吐了吐舌头,也随之跪拜下来,尊称南冥禅一声师叔。 行完跪拜大礼,站起身来之后,林若惜一双杏眼滴溜溜乱转,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哼!” 南冥禅正要与林家姐妹二人说话,眼神余光陡然见到远方墙角处,隐隐有人影闪过,当即一声怒喝:“谁在偷看?” 说话之时,南冥禅五指微微张开,掌心显现出一道火焰,打向墙角。 “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 却见王双喜从墙角中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道火焰。 王双喜并非是修行之士,可在南冥府中呆得久了,比寻常人倒是更有见识。她知道身边出现的火焰,是南冥禅施展出的慈航门术法,故而径直跑到南冥禅面前,跪倒在地,“小的是来给烈少爷送饭菜的,并非是刻意偷听。” 言罢,还将手中两个瓷碗举了起来。 碗中两团结了冰的饭菜,落在南冥禅视线中,她冷冷一问:“你平时给我十七弟送的,也是这种结了冰的饭菜?” 王双喜赶紧争辩道:“不……不是的。今天是因为小的见到林家大小姐三人堵在烈少爷门口,吓得在墙角躲了许久,这才让饭菜结成了冰。” “他们刚刚来此片刻,饭菜就冻成了冰块么?” 南冥禅轻轻一摇头,不再去理会跪在地上的王双喜。收拢手中天邪古剑后,南冥禅走至林氏姐妹面前,问道:“你二人从实招来,是不是这王双喜,把我南冥府昨夜发生之事,告诉了你们?” 闻言,林若惜昂起头来,双眼笑成一道弯月,娇呼道:“就是这王双喜,一大清早就来我与姐姐住着的客栈通风报信,将昨夜南冥府中之事说了一遍……师叔你真厉害,这都被你料到了。” 早些日子第一次进入南冥府,林若惜就敢独自来到南冥烈房中,用灵石来结交南冥烈。今日在面对极为强势的南冥禅之时,林若惜便不着痕迹的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一番。林若惜年纪虽然幼小,性格却极为圆滑。 南冥禅眼神一冷,直接无视了林若惜,转身对王双喜说道:“你去将孟管家叫来。” “大小姐……” 王双喜祈求了一声,却见南冥禅面若寒霜。王双喜只得从地上站起,朝着远处孟管家的小院走去。 ☆、第二十四章:刁奴 第二十四章:刁奴 到了这个时候,南冥禅才转过身去,与林君惜说道:“等你与我十七弟成婚之后,你与他之间有何纠纷,也只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南冥禅自然管不着。可在成婚之前,你若再纠缠我十七弟,休怪我不顾同门之情!” “弟子告退……” 林君惜冷着脸,拱手离去。 眼神缓缓收拢,南冥禅径直走入房中,将身后琴匣摆在桌上,手指按在琴弦上。 叮叮咚咚…… 琴声如流水一样,乍泄于众人耳中。 前后两次,江莫青都在南冥烈面前颜面无存。 今日若南冥禅狠狠斥责江莫青一番,或者胖揍江莫青一顿,他心里都会觉得舒畅些。可而今南冥禅只自顾自弹琴,全然不把江莫青放在眼中,只将他当做是路边的阿猫阿狗,这让江莫青心底更是愤怒。 咬牙切齿深吸一口气,江莫青缓缓压住心中怒火。 若真要打斗起来,江莫青绝不是南冥禅的对手,而江莫青自己也知道这一点,这才缓缓走至南冥烈身边,心中想着:“南冥禅太过厉害,老子我斗不过他,就只能拿你这废物小子,来出一出心中恶气!” 扭头偷偷打量了一番南冥禅神色,江莫青觉得南冥禅一身怒气已经消散许多,这才对南冥烈出言讥讽道:“南冥烈你也算是一个男人,莫非天生就是一个软骨头,只会靠着你姐姐撑腰么?你可敢站出来和我江莫青,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云池城是慈航门的势力范围,奉行女尊男卑的处世之道。寻常人家中的男人,只负责洗衣做饭,没有任何尊严。 南冥烈自小受柳梦梅教导,知道在慈航门势力范围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像云池城一样,如此阴盛阳衰。 男女本无高低,理当阴阳调和。 南冥烈心中早有念想:“生而为男,自当顶天立地。” 故而他才想尽办法提升修为,只想跳出要嫁给人做小妾的命运,不再像他父亲一样,一辈子受人鄙夷。 江莫青一句讥讽,立即激起了南冥烈心中怒火,他霍然走至江莫青面前,喝问道:“你是要比谁的骨头硬么?” “是又如何?” 江莫青讽刺道:“倒是我高看了你,像你这种天生的软骨头,又怎么会有胆子,与我堂堂正正大战一场?” “我是不是软骨头,你江莫青说了不算!” 冷冷回应一声后,南冥烈神色一变,满脸戏谑,嘲弄道:“可我今天却算是明白了,为何你像绿头苍蝇一样缠着林君惜,人家都不肯正眼看你。” “哼!” 江莫青道:“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了你傻啊!……你要是不傻,怎会向我发起挑战,怎么不去挑战我大姐?整个南冥府都知道,我南冥烈资质太低,修为低下,实力肯定远远比不上你江莫青。你傻就傻吧,居然傻到想要挑战我。难道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傻,傻到接受你的挑战么?” ☆、第二十四章:刁奴(2) 南冥烈摇头晃脑,说起来条条是道,话锋一转,又道:“想必正是因为你江莫青太傻,智商太低,蠢笨如猪,林君惜才看不上你。” 闻言,江莫青倒吸一口凉气。 被南冥烈骂了一阵,江莫青的脑子已经有点转不过弯来,转念想到林君惜自始至终对他都是爱理不理,又觉得南冥烈说的有几分道理。 一时半会,又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南冥烈。 江莫青心知他的激将法已经失败,想着要狠狠教训南冥烈一番,又十分惧怕坐在房中弹琴的南冥禅。 左思右想纠结了半晌,江莫青又不甘心就此灰溜溜走掉,当下眼珠子转了几转,手中折扇一拍,心底生出一计,怪笑道:“嘿嘿!你以为我江莫青是仗着修为比你高,想要借着挑战之事,胖揍你一番么?我□□的气量,怎是你能料想得到的?” 南冥烈冷声问道:“那你想要如何?” 江莫青道:“本公子承诺和你决斗的时候,只凭着肉身实力,绝不使用兵器或者其他手段,单靠拳脚功夫与你货真价实打一场,你敢应战么?” 闻言,南冥烈眼神一亮,暗想道:“等得就是你这句话!” 正所谓士别三日,理当刮目相看。 如果是在昨天晚上之前,南冥烈就绝不会答应江莫青的挑战。可昨夜得了数百年前大儒王明阳留下的儒门秘籍,修炼出了儒门浩然之气,南冥烈的眼界与心思,已经变得与昨夜之前迥然不同。 南冥烈心底偷偷发笑,脸上却没有展露出半分得意,只冷然言道:“你真的答应在你我决战之时,不使用兵器,不使用修行之士的法宝,也不施展术法法门等修士手段,单凭肉身实力,和我大战一场?” 时至此刻,江莫青以为奸计得逞,赶紧回应道:“当然!” 南冥烈又问道:“空口无凭,你可敢立下字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江莫青忙不迭点着头,道:“今日正好你大姐在场,本公子就让她来作证人,与你按了手印,立下字据。到时候擂台之上拳脚无眼,万一你死在本公子手中,可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很好!” 南冥烈转身走入房中,拿出纸笔写出一张字据。在字据契约中写清楚了,若是江莫青在擂台之上违背二人的约定,一旦用了兵器法宝以及术法、妙阵之类的手段,南冥禅可以随手,将江莫青当场斩杀。 “爽快!” 江莫青狠狠一点头,接过南冥烈手中毛笔,挥手在字据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伸出大拇指,沾上些许朱砂,在字据上按了一个手印。 南冥烈心底暗喜,不动神色将字据收起,朝南冥禅轻轻一点头之后,才与江莫青言道:“约战之日,就在三月之后,你可要记清楚了。” 顿即江莫青一脸愕然,问道:“为何还要过三个月?” 南冥烈道:“我想多活三个月,不行么?” “行!” 江莫青手中折扇一甩,满眼鄙夷朝南冥烈房中打量几眼之后,心中对南冥烈更为轻视。他大摇大摆往房外走着,一边走还一边言道:“云池城中传闻你烈少爷资质低下,身子骨弱,在这三个月里,你可要吃好喝好,本公子就怕你熬不到决战那一天,就中途夭折了,浪费本公子一番苦心。” 叮叮咚咚…… 房中琴声依旧。 在江莫青与南冥烈二人言辞交锋的过程中,南冥禅始终没有半点惊疑表情,也未曾阻止南冥烈。 倒是南冥烈将字据收进怀中之后,心中生出疑惑,问道:“大姐,你就不怕三个月之后,江莫青将我杀了?” 琴声戛然而止,南冥禅指着桌上那一片被火烧过的黝黑痕迹,眼中带着几分调笑,道:“十七弟你修成了儒门浩然之气,而江莫青却须得将修为压制在肉身境,你怎会惧他?” 挥手将桌上古琴收起,南冥禅满眼笑意,盯着南冥烈瞪了一眼。 不待南冥烈回答,她又说道:“天下间唯有儒门书生,能在突破肉身境达到真人境、疏通体内五行经脉之前,施展出诸如雷光电火之类的妙术法门。也唯有儒门书生,在修为达到真人境之前,凭着胸中一口浩然之气施展出的火焰术法,燃烧之时不会留下五行中火行精气。十七弟你越来越不老实了,居然连大姐都想隐瞒?” 远处寒风中,走来两道人影。 孟管家腰带上绑着一根二尺长的木棍,眯着小眼睛,与王双喜一起,来到房外,屈膝拜倒,道:“老奴拜见大小姐。” 转而见到南冥烈坐在南冥禅身边,孟管家又接着说道:“老奴拜见十七少爷……” 孟管家在进屋之前,就已经将南冥禅对南冥烈那一番亲切态度,尽数看在眼中。此刻跪在地上,心底寻思着:“府中传闻大小姐与这废物少爷关系极好,看来这传闻是真的。王大管家活着的时候,总是克扣废物少爷的月例钱,就连王双喜这个送饭的奴才,也敢欺压他。今日被大小姐当场抓获她串通外人,王双喜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看来日后我对待这废物少爷,定要小心才是,切莫让大小姐抓到了把柄。” 今日知晓了南冥烈居然修成浩然之气,南冥禅心中欢喜,脸上怒意早已消散一空,只云淡风轻言道:“按照我府中规矩,该如何处置王双喜?” “回禀大小姐。” 孟管家站起身来,恭声道:“理当杖嘴三十。” 杖嘴,就是用木杖打脸。 “大小姐饶了我吧……” 王双喜神态如丧考批,口中惊呼。 南冥禅眼神一冷,对王双喜满口哀嚎听而不闻。衣袖一挥,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在王大管家被乱棍打死之前,孟管家只是府中区区一个二管家,不知在王大管家那里受了多少气!王双喜本是王大管家的亲戚,而今落到了孟管家手中,又怎会有什么好下场? “嘿嘿……” 孟管家一声厉笑,伸手按住王双喜,唰的一声抽出腰带上二尺木棍,狠狠往她脸上抽去。 啪! 一棍打下,王双喜半边脸肿得像猪头一般,充血的双眼变得通红无比。 ☆、第二十五章:试他一试 第二十五章:试他一试 杖嘴三十后,王双喜已是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满脸污血,双眼无神。 她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挂着一座嗡嗡直响的铜钟,更觉得眼中所有景物,都像是在左摇右摆,肆意转动。 “下贱东西,真不耐打!” 冷冷瞥了状若死狗的王双喜一眼,孟管家口中唾沫横飞,将二尺木棍插回腰间,朝南冥烈拱拱手,说道:“烈少爷若没有其他的吩咐,那老奴就告退了。” “慢着!” 南冥烈指着蜷缩在地上的王双喜,道:“先将这王双喜拖出去,把我房内打扫干净了再走……” 孟管家眼神一闪,道:“老奴遵命。” 她当即转过身去,拖起王双喜脚掌,就像是倒拖着一只死狗,在地上留下一道暗红色血迹。孟管家看似身材肥胖,可修为却远在南冥烈之上,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突破了肉身境,王双喜百多斤重的身子,被孟管家拖着走,她就像是拖着一团棉絮般轻松。 走出门外,随手将王双喜往青石大道上一丢,摔出嘣的一声响。 随着嘶的一声响起,孟管家从王双喜身上,扯下一大片衣裙。 孟管家将手中半片衣裙当做抹布,把南冥烈房中血迹,擦得干干净净之后,才低头问道:“烈少爷,老奴是否可以告退了?” 南冥烈挥挥手,让孟管家自行离去,站在房中冷眼往门外一扫,见到王双喜衣裙被撕开之处,露在外面的臀腿部位,白皙细嫩。 心中冷笑一声,南冥烈哪管得地上王双喜晕过去的姿势有多不雅观,即便是这刁奴今日被棍子打死,也怪不得他这十七少爷。 自作孽,不可活! 倒是孟管家离开南冥烈的木屋之后,心底忽地觉着有些忐忑,想着:“那废物少爷平日里受尽王双喜欺凌,天天都只吃一些残羹冷饭,也没见这废物朝谁去喊冤。今日大小姐让我来惩戒王双喜,莫非是这废物少爷的主意?如此一来,他有大小姐撑腰,我日后又怎能像王管家一样,克扣他的月例钱?” 孟管家一边走着,一边在心底寻思南冥烈之事。越是往下想,她就越觉得心中不甘,由不得心中忖度道:“这废物终归是府中名正言顺的少爷,每个月的月例钱比我这管家的月钱还要高出不少,要是足额足量给了他,我这做管家的岂不是吃了大亏?我所需要顾虑的,只是大小姐而已,不如借着今日王双喜被打成重伤的机会,试他一试,看看大小姐对他的姐弟之情,到底深厚到何种程度……” ………… 南冥烈所在的木屋,位置极为偏僻,坐落在南冥府西北的角落当中。平日里也除了送饭的王双喜之外,很少有人会经过南冥烈门外。 故而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才有一个家丁发现王双喜满脸是血,躺在南冥烈木屋之外。 当下那家丁大呼小叫,呼喊着叫来一些人,七手八脚将奄奄一息的王双喜从地上抬起来,送出府外就医。 ☆、第二十五章:试他一试(2) 更有一些平日里与王双喜关系密切的家仆,居然去找孟管家告状。说王双喜受了重伤,躺在南冥烈门外昏迷不醒,此事肯定与南冥烈脱不了关系。他们说得振振有词,却被孟管家狠狠斥责了一番,将那些告状之人扣上一个诬陷府中少爷的罪名,令府中侍卫与护院将之拖了出去,用板子狠狠教训了一番。 这一日南冥烈都在房中读书写字,温养体内浩然之气。连写字用的毛笔,也被他写秃了一支。 直到夜幕降临,柳梦梅钓鱼回家,南冥烈才将手中秃了的毛笔收起。他练习书法是直接用毛笔沾了水,在桌子上书写,倒也省去了不少纸张。 “烈儿!” 一手提着鱼竿,一手提着装鱼的篮子,柳梦梅用肩膀拱开房门,满脸焦急走到南冥烈面前,惊呼道:“府中传闻王双喜被你打了,这可是真的?” 南冥烈用一块抹布,轻轻擦着桌上纵横交错的水渍,头也不抬回答道:“王双喜被打是真的,却不是我打的。” “爹爹与你说过多少次!凡事都要忍耐,有什么事情你忍一忍就过去了,要是实在不能忍了,那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柳梦梅将手中事物往墙角一放,关好破败的房门,瞅着房中火光摇曳的蜡烛,唉声叹气道:“王双喜她姑姑王大管家虽然被乱棍打死,可王双喜却依旧管着给你我父子二人送饭的事情。就算你与大小姐姐弟情深,也不能仗着有大小姐照拂,只为一时畅快,就打得那王双喜脸如猪头,连牙齿都掉了大半。大小姐照拂得了你一时,能照拂得了你一世?” “爹爹放心,区区一个王双喜而已,等过两日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看她还怎么来报复我!” 南冥烈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一封白纸,放在桌上摆好了。又拿了一只新笔,沾了些墨汁,挥手在纸上写出一个“光”字,然后才抬起头来,朝柳梦梅言道:“就算是王大管家没有死,我有一口胸中浩然之气,又怎会再在她们这些刁奴面前,退让半分?” “这……” 柳梦梅盯着桌上纸张字迹,有些不明所以。 本想再语重心长在南冥烈面前说教一番,可南冥烈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柳梦梅惊讶的回不过神来。 只见南冥烈一挥衣袖,将房中蜡烛吹灭。 可房中光辉,却并没有就此减弱,反倒是随着南冥烈低下头来,往桌上白纸黑字轻轻吹了一口气,桌上陡然升起浓烈华光,刺得柳梦梅当即一眯眼。 “浩然之气!竟是浩然之气!” 柳梦梅将浩然之气四字,在口中一连重复了两次,才回过神来,满脸都是惊喜的笑容,将桌上白纸黑字捧在手中,乐不可支道:“没想到爹爹只出去钓了一天鱼,烈儿你就已经修炼成了儒门浩然之气。而今烈儿你也算跨进儒门的门槛,能挥笔施展出儒门风火雷电术法,凭着胸中满腔浩然之气,又怎惧他小人如鬼?” 深吸一口气,让激动的情绪平息下来后,柳梦梅才搬来一条凳子,与南冥烈对桌坐着;又伸出手来,将眼角笑出的泪水擦去;然后才将手中写着“光”字的白纸,缓缓放在桌上,一脸正色,与南冥烈说道:“烈儿你修炼出儒门浩然之气,总算不再与凡俗世人相同,爹爹今夜就再教你一个道理。” 南冥烈道:“爹爹请说。” “爹爹以前与你说的,都是做人要忍的道理。因为在这南冥府中,只有凡事忍让,才能活着,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柳梦梅指着桌上白纸黑字,缓缓言道:“你而今修成浩然之气,日后或许能成为一方大儒。吹动一口浩然之气,激发千里快哉之风。能呼风唤雨,火烧连城。能御风而行,一日三千里。有了这些手段,烈儿你自然不能再一味的忍让。须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也不管南冥烈心底是如何想的,柳梦梅说完之后,口中哼着山歌小调,转悠着往卧房走去,不一刻间房中传来微微鼾声,他竟是晚饭也不吃就睡着了。 今日王双喜被打成重伤,自然不能再来给南冥烈送饭菜。 所以今夜,南冥烈就连冻成了冰的饭菜,也吃不到了。好在柳梦梅出去一天,钓回来几斤鲤鱼。 家中还剩下些灵芝人参之类的药材,南冥烈将之一起放到锅里,与鲤鱼混合着煮了,炖成一锅浓汤。 柳梦梅早已睡下,南冥烈自顾自吃完浓汤,感觉到一股炽热灵气,从腹部升起,通达至周身百骸,说不出的自在舒服。 再运转七星洗髓经,锻炼周身骨髓。 不知不觉间,一夜已是过去。 南冥烈在天色微亮之时,就上街买来饭菜回家。柳梦梅吃完早餐,提着竹篮与鱼竿出门往城外江边钓鱼去了。而南冥烈则一直留在家中,挥笔粘着清水在桌上读书写字,蕴养胸中浩然之气。 不知不觉,时间已快到了中午。 啪! 南冥烈将手中写得半秃的毛笔,往桌上一丢,瞅着门外飘飘洒洒的飞雪,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想道:“现在又快到吃午饭的时刻了,连带着昨天的晚餐,以及今天的早餐,已经有三餐饭菜无人送来!就算王双喜伤势太重,连床都不能下,府中孟管家也应该另外安排人,送来饭菜才是。莫非那新官上任的孟管家,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我饿上几天,试一试我的能耐?” 想通了这关键之处后,南冥烈嘴角由不得勾起一丝冷笑。当下自房中拿出笔墨纸砚,照着儒门书籍《大学》中的一页,抄了数百字在纸上,再用信封装好了揣进怀中。 随后走出门外,径直朝南冥禅居住的独院走去。 ☆、第二十六章:狠狠打脸 第二十六章:狠狠打脸 “十七弟,你来得正好。” 南冥禅从院中走出,身背古琴,手中提着两把四尺左右的长弓,正要出门而去,恰好与来到独院门口的南冥烈相遇。 北风吹来,将南冥禅长发与衣袂一同撩起,看上去风雅至极。 一身青衣,绿得犹若翡翠。 “大姐。” 南冥烈口中唤了一声,眼神从五尺多长的琴匣上一扫而过,心中有些黯然,念想着:“大姐对我情深义厚,我怎能偷他天邪古剑?可若不偷,三月之后我便会毒发身亡……”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朝南冥禅拱手言道:“今天大姐手中提着长弓,莫非是想要出门打猎去么?可隆冬时节大雪封山,山中又怎会有多少猎物?” “山中没有多少猎物,海里却有!海中不仅有大鱼小虾,还有长达数米的妖虾,凶猛的螯贼,剧毒的海怪,能施展风火雷电的妖鱼妖兽……” 南冥禅手臂一抬,将其中一张稍微小点的长弓,抛到南冥烈手上,“昨日母亲说了,让我们这些儿女,今日陪她去海上打猎去。我本想去寻你一同前往,没想到你却自己来了,倒省去了我一番功夫。你先试试手中长弓,看看合用不合用。” 闻言,南冥烈举起长弓,奋力一拉。 哗! 弓如满月。 “好弓!” 南冥烈赞叹一声,将手中长弓收起,再看向南冥禅手中长弓。只见那张弓比起他手中这一张,约莫要短了半尺有余,可弓身上却雕刻了诸多符箓图纹,隐隐有绿光闪烁,一隐一现,想来这长弓非同寻常。 “十七弟你手中长弓,是一张十石之弓,需要有肉身三重巅峰实力,才能将之完全拉开。今日见十七弟轻而易举将此弓拉满,想必十七弟手底下至少有千斤力气,应该已经突破肉身第三重修为了吧?” 南冥禅满脸笑意,再将手中稍短一点的长弓,递给南冥烈,再道:“这张弓名作画鹊翡翠弓,是用千年紫衫木精制而成,刻有太乙青雷术法符文,就算只有肉身的修为,只需将真元灌入长弓中,就能激发出太乙青雷,你且先试试,看能否拉得开。” 仔细打量了手中画鹊翡翠弓一眼,南冥烈将手中两张长弓比较一番。发现左手握住的画鹊翡翠弓比之右手长弓,长度短了半尺有余。可在手中掂量掂量,却发现画鹊翡翠弓比起右手长弓,重量却高出十来倍,约莫有四五十斤的重量,宛若钢铁雕琢而成。 当即南冥烈神色一疑,问道:“莫非这画鹊翡翠弓,是修行之士的法宝?” 南冥禅促狭一笑,“你且先试试,要是能拉得开画鹊翡翠弓,大姐就将这弓送给你。” “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南冥禅将画鹊翡翠弓紧握在手,缓缓拉开弓弦。可当他使出千斤力气之后,手中画鹊翡翠弓却只拉开了十分之一。 只是南冥烈身上,又怎会只有千斤之力? ☆、第二十六章:狠狠打脸(2) 当初被魔芋老祖灌毒入魂,上万种毒素被灌入南冥烈身躯中,将他浑身筋骨皮膜都洗练了一番,使得南冥烈浑身劲气,早已增长数倍。 “开!” 口中爆喝一声,南冥烈剑眉一扬,双臂运转出数千斤力道,堪堪将手中画鹊翡翠弓拉开大半。 “咦?” 南冥禅脸色一惊,心中疑惑不已,可目光却极为欣慰,盯着南冥烈坚若磐石的手臂,心底想着:“难道十七弟是天生神力,区区肉身第四重修为,双臂就有五六千斤力气?只是要想拉开画鹊翡翠弓,双臂须有万斤之力,十七弟就算天生神力,也拉不开这张弓……” 咔!咔!咔!咔! 正当南冥禅在心底揣测之时,但听得一阵骨骼爆响之声,从南冥烈周身上下传来。此时此刻竟是有一缕毒素,从南冥烈魂魄中溢出,灌入他手臂肌肉中…… 只见南冥烈猛地咬紧牙关,手臂一抖,吐气开声,“给我开!” 画鹊翡翠弓已是被他完全拉开,宛若一轮青色月亮。 万斤之力! 南冥禅如水般的眸子中尽是喜色,朝南冥烈看了几眼,“十七弟果真天生神力,连姐姐这画鹊翡翠弓都难拉开,看来今日去海中狩猎,十七弟你要大出风头了。” 南冥烈微微一摇头,言道:“要是我拿了这弓,姐姐岂不是没有趁手的弓箭可用了?” “十七弟尽管拿去,姐姐有这十石之弓就足够了。我本来就是修行之士,如果在狩猎之时,还要仗着画鹊翡翠弓这件法器,岂不是太欺负人了?” 拿过南冥烈手中棕红色十石之弓,南冥禅转身就往府门方向走去,口中言道:“这一次海中狩猎,母亲令那卑鄙小人曹江峰一同前往,到时候十七弟可不要输给了他。我这画鹊翡翠弓一箭射出,激发了太乙青雷之后,就算是肉身境巅峰之辈,也抵挡不住,弟弟你可要小心使用,莫要在误伤曹江峰的时候,被别人看到了。” 此话一出,南冥烈已是感觉到她心中杀机。 当即几步前去,与南冥禅并肩同行,言道:“曹江峰诬陷我与人通奸,我要是一箭射杀了曹江峰,未免让他死得太过轻巧了些,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姐姐放心,这事我心中已有决断。只是今日还请姐姐陪我一起,去孟管家那里领取月例钱。以前姐姐不在家的时候,王管家总是克扣我月例钱,也不知她孟管家,会不会像王管家一样……” 姐弟二人,一路朝孟管家院外走去。 冬寒浓烈,百草凋零。 而今孟管家做了南冥府内院大总管,早已搬出了他原先那座木屋,住进了本来属于王大管家的一座独院。 孟管家正在房中算账,忽地听说大小姐与十七少爷一同来到他院外,当即赶紧丢下纸笔,洗了手站在门口恭迎。 “孟管家,我这月的月例钱,是否可以领了?” 南冥烈不待孟管家说话,当先走进孟管家院内。而南冥禅本也要走进院内,可院门中飘出一阵发霉的酸臭味道,熏得她眉头一皱。 ☆、第二十六章:狠狠打脸(3) 见到南冥禅脸色不悦,孟管家赶紧拜倒在地,解释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这两日是因为刚刚接手府中事物,才会忙的没有时间整理院子……” 倒是南冥烈不顾院中酸臭味道,径直走了进去,又转身朝南冥禅道:“姐姐就在门外等我一下,我领完月例钱,就随姐姐一起出海狩猎。” 走过一方结了冰的池塘,再绕过几株掉光了树叶的枫树,才来到孟管家房门口。 “十七少爷,您请坐。” 二人走进房中,孟管家关了房门,从桌上拉出一个算盘,在南冥烈面前噼里啪啦算了一阵,口中说道:“且容老奴算一算,烈少爷这个月能领多少月例钱……” 果真肉戏来了! 南冥烈心中冷笑,盯着孟管家满是肥油的脸,问道:“我每月多少月例钱,府中早有规定,这还需要算么?” 孟管家一边拨弄着算盘珠子,一边试探着说道:“这当然要算一算的,烈少爷每日的饭菜,冬天添的新衣,房中烧的柴火……按照惯例,这都是要从月例钱里面扣的。” “惯例?” 南冥烈喝问道:“谁的惯例?” “老奴说的,就是府中的惯例啊。” 孟管家转身装出一脸疑惑,指着桌上摆得乱七八糟的账本,说道:“老奴刚刚上任做大管家,凡事都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疏忽,一切都遵照着以前王管家的规矩来……” 啪! 猛然一巴掌,打在孟管家右脸上。 “要是还按照王管家的规矩来,我让你做管家有何用?” 南冥烈满脸冷意,眼中杀机爆闪,反手再是一巴掌打在孟管家左脸上。其后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往孟管家桌上一丢,道:“今日我要出海狩猎,没时间和你纠缠。你先将桌上信笺好好看看,等你想清楚了之后,再将月例钱送去我房中。” 说罢,头也不回朝门外走去。 只留下孟管家肿着一张肥肉脸,神色阴晴不定站在房中。 孟管家修为本在南冥烈之上,先前在府中做二管家之时,手中无权,平日里闲来无事只得刻苦修炼,有着肉身第七重贯幽境的修为。要不是顾忌等候在院外的南冥禅,她轻而易举就能躲开南冥烈那一巴掌。 “这废物东西竟然将我脸都打肿了,这两巴掌少说也用了上百斤力道,此仇要是不报,老娘我就不姓孟……” 满心怨毒咒骂了一番之后,孟管家才将桌上信封拿起,可当他撕开信封,展开信纸看清楚其中字迹之后,神色当即变得无比震惊。 她赶紧翻箱倒柜,从房中拿出几日之前在门口见到的信笺,将两封信中笔迹对照一番…… 前后两封信笺的笔迹,竟是一模一样! 孟管家一声长叹,脸色一片煞白,似是一瞬间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脸颓丧瘫坐在椅子上,满是肥油的脑子里忽地又浮现起南冥烈所说的那一句:“要是还按照王管家的规矩来,我让你做管家有何用。” 言下之意,就是她孟管家要还像王管家那样,那么南冥烈就有手段,再换一个管家!孟管家并不蠢,当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原来王大管家之事,是被烈少爷一手操控!今日大小姐陪着烈少爷一起来拿月例钱,她肯定是想让我知道,若我克扣烈少爷月例钱,下场就会与王大管家一样……” 想着王管家两日前被乱棍打死的那番景象,想着王双喜被打得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场面,孟管家更觉得浑身发冷,身上溢出一阵阵冷汗。 ☆、第二十七章:天邪、地缺 第二十七章:天邪、地缺 “十七弟,她有没有克扣你月例钱?” 南冥禅眼中乍泄一缕精光,视线透过打开的院门,直达百米之外位于池塘与枫树之后的房屋中,落在孟管家身上。 那孟管家本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此刻见南冥禅目光如电,正远远的盯着她,当即赶紧低下头去,豆大的汗珠从肥脸上冒了出来。 南冥烈径直走出院门,道:“孟管家说她正在计算账目,等今日晚上,会亲自给我把月例钱送去。” 府门之外,早已聚齐了车马。 人影幢幢,熙熙攘攘。 曹江峰早就坐在一辆马车里头,见南冥烈协同南冥禅从府门中走来,满眼泛起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南冥烈。 “这曹江峰被打得半死,又被狼犬撕咬血肉,怎么二日不见,他一身伤势居然全都好了?”南冥烈远远看着,神色无悲无喜,心底却疑惑不已。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曹江峰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 倒是南冥烈轻轻一摇头,似是对曹江峰极为不屑。 “十七弟。” 南冥禅平视着府外马车,云淡风轻道:“当夜曹江峰被杖责三十,又被狼犬咬得血肉模糊,差点死在大殿之外。是母亲下令,让侍卫喂给它一颗雪参黑玉丸,这才一夜之间伤势痊愈。” “果然连亲生儿子,都比不上曹江峰!” 南冥烈在心底暗暗自嘲,数了一数门外马车,发现约莫有数十辆,当即心中明白,只怕南冥凰所有的子女,今日都会前去参与狩猎。 却唯独没有人来通知他南冥烈。 若非是南冥禅与南冥烈关系密切,拿着两张长弓,去寻南冥烈一起狩猎,只怕南冥烈还不知道今日会有狩猎之事。 而今站在府门之外,南冥禅也不急着与南冥烈上马车,只静静的站在路边。她身上虽没有佩戴饰品,脸上也没有任何胭脂水粉,可只简简单单一身青色衣裙,柔顺长发披在肩上,高挑的身材站得笔直如剑,就有着远超常人的风度。 等到正午时分,空中雪花散去,浓云消失,一轮阳光洒下无限光辉。府中才走出两排侍卫,以及一些满脸浓妆的男子,簇拥着头戴华冠的南冥凰,走出门来。 那些浓妆男子,都是南冥凰的小妾。 南冥烈神色平静,远远看着。他对于这个缓步走来,理当被他叫做母亲的女人,心底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他也知道南冥凰与他虽是母子,他却并非是南冥凰十月怀胎所生。 身为慈航门弟子,南冥凰有着与寻常女子迥然不同的手段。尤其是生儿育女的手段,更是让天下女子望尘莫及。 长女南冥禅,现年二十岁。 而十七子南冥烈,再过五月满十六岁。 四年时间,生出十七个儿女,天下间谁人能与她相比? 慈航门有一种秘法,名作《道胎补天功》,南冥凰修炼这种功法多年,每月能从自身体内,引动一粒玄阴之气结成的阴|精,再将这阴|精灌入男子体内,阴阳调和结成一粒道胎种子,在男子体内发育成胎儿。 ☆、第二十七章:天邪、地缺(2) 待到十月怀胎之后,再用慈航门秘法,剖开男子腹部,将胎儿抱出来。男子生育胎儿之后,就在肚子上抹一层灵丹药膏,肚皮上便连疤痕也不会出现一个。 “启程!” 南冥凰衣袖一挥,眼神从诸多子嗣之间扫过,除了在南冥禅身上多看了一眼之外,未曾将任何子女放在眼中。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驰骋在长街中。 南冥禅并未登上马车,她伸手在身后琴匣上一拍。雪白剑光冲天而起,自琴匣中飞出,在南冥禅身前横着。 “十七弟,我们御剑飞过去。”南冥禅率先跨到五尺剑锋上,朝南冥烈莞尔一笑,凌风而立,宛若云中仙人。 好一柄天邪古剑! 暗自赞叹一声,南冥烈登上剑锋,踩在半尺宽的锋芒之上,只觉得有阵阵寒气,从脚掌之下传来。微微一闭眼,就能感受到丝丝缕缕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寒风中聚拢而来,沁入脚底剑锋之内。 站在剑锋之上,南冥烈觉着十分新奇,想起当初与魔芋老祖相遇之事,当下垂声问道:“大姐,这飞剑是你的么?” “这是一柄古时传下来的名剑,叫做天邪古剑。此剑并非归我所有,只是我师尊有令,让我背着天邪古剑,来寻另外一柄‘地缺’古剑。这柄名剑本不是我慈航门的宝物,只因当年有一个修士,要与我师叔李亦芷结为道侣,用这天邪古剑作为聘礼,此剑才成为我慈航门之物。” 南冥禅右手捏出一个法诀,浑身乍泄出一阵黄光,变作一个光罩,将她与南冥烈罩在光罩里头,当即天邪古剑一声剑鸣,腾空飞起,载着两人飞入空中…… 即便是南冥烈心中早有准备,也在剑锋离地飞起的那一瞬间,心脏猛地一沉,惊得呼吸停滞,只满眼呆愕,看着自己越飞越高,看着脚下云池城在视线中越变越小。 御剑飞行,风驰电掣。 滚滚狂风从二人周身吹过,南冥烈耳中传来阵阵呼啸风声,心知若无光罩挡住狂风,只怕他早已被风吹下了剑锋。 待到天邪古剑飞入高空,窜到云层上方之时。又见到无数白云重重叠叠,仿若堆雪。南冥烈只觉得眼中景象,壮丽无比,心中生出一种欲要飞上青冥,捉拿旭日的冲动。 正当南冥烈心底感慨之时,南冥禅忽地转过头来,神色温润,道:“此剑本有一对,一剑名作天邪,此刻就在你我脚下。另一柄古剑,名作地缺,本是归李亦芷师叔的道侣所有。那位前辈名作步朝风,听说是一个玉树临风,极为俊朗的人物。只是他在百年之前,与我师叔李亦芷闭关修炼的时候,被心魔侵袭了神智,因此走火入魔,魂飞魄散。从此之后那柄地缺古剑,也不知去了何方……” 没想到这天邪地缺二剑,还有这等往事,南冥烈听在耳中,心有所感,说道:“若天邪地缺二剑在我手中,我就不用天邪做聘礼。” ☆、第二十七章:天邪、地缺(3) 南冥禅问道:“天邪地缺二剑,一阴一阳,是由上古之时一柄名作‘乾坤剑道’的古剑,一分为二而得来。乾坤剑道是天下少有的道器,威力无穷。十七弟你要是不将天邪古剑做聘礼,那就将天邪与地缺合二为一,大可仗着此剑,纵横天下。” “我也不把天邪与地缺合二为一。” 南冥烈一脸诚挚,慨然言道:“我要将天邪古剑赠给大姐,以后谁要是想娶大姐,就要用比天邪古剑更好的宝物做聘礼,不然你就别嫁给他。” “呵呵呵呵……” 南冥禅爽朗一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逊于男子的英气,道:“十七弟你倒是舍得,居然说要把天邪赠给我……这天下间法宝,分作法器、宝器、灵器、道器、天府奇珍五个档次,每一个法宝档次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四个级别。一件寻常的灵器,已经价值连城,天邪古剑是极品灵器,整个慈航门都没有多少法宝比得上此剑。” 闻言,南冥烈怔了一怔,问道:“这天邪古剑施展起来,威力大么?” “那要看施展此剑的人,有多高的修为。” 南冥禅指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神色一凝,道:“若是我师尊施展天邪古剑,即使她此刻远在十万里外,也能隔空驾驭天邪古剑,一剑斩开汪洋大海!” 顺着南冥禅的手臂往下方看去,只见一片蔚蓝色海面,已经出现在视线当中,横波万里,海面广褒无边,壮丽至极。 隐隐有海风腥味,吹到南冥烈鼻间。 远处海面上,浮现出十几座串联在一起的岛屿。 原来就在两人在空中说话之时,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天邪古剑载着两人已是飞跃上百里距离,来到此番南冥府狩猎之处,正往一座离得不远的小岛上降落。 片刻之后,天邪古剑停在地面三尺之上。 南冥烈从剑锋之上一跃而下,感慨着问道:“大姐你师尊如此厉害,想必是一个名震天下的人物吧?” “我师尊名作莫冰心,是慈航门太上长老。” 南冥禅手中法诀打出,收起天邪古剑,再指了指南冥烈手中画鹊翡翠弓,道:“你有画鹊翡翠弓在手,可千万别在这次狩猎的排名中掉出前三名。母亲早已说过,谁要是能夺取第一名,能得到一颗九转凝身丹,此丹有洗练肉身的功效,服用之后能在一年之内,修行到肉身境巅峰。得到第二名,则能得到三分之二颗。得到第三名,能得到三分之一颗。” “一年之内,修行至肉身境巅峰。” 南冥烈眼神一亮,朝南冥禅狠狠一点头,道:“大姐,这次狩猎我有画鹊翡翠弓在手,定要获取第一名,得到九转凝身丹!” 哒哒哒…… 恰在此刻,一阵马蹄之声,从海面传来。 只见西面海涛当中,数十辆马车破浪而来,马蹄与车轮碾压在潮水之上,竟是如履平地。 南冥禅站在海风当中,盯着远处马车上几十个翘首眺望的府中兄弟姐妹,眼神复杂,心底想道:“若十七弟你真的毫无修行的希望也就罢了,安安稳稳嫁到林家,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可你却修成了儒门浩然之气,还天生神力拉开画鹊翡翠弓……而今十七弟在别人面前虽然毫不显山露水,可在我这大姐面前却没有多少戒心,已经渐露锋芒。若是以后十七弟真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傲视天下的奇男子、伟丈夫;大姐我定要在慈航门中,寻一个最温柔贤惠的女子,嫁给你为妻……” ☆、第二十八章:下海狩猎 第二十八章:下海狩猎 马蹄踢踏着浪花,踏浪而来。 吞云兽在海岸线上嶙峋的礁石上奔驰着,如履平地。 一行人马进入海岛之时,眨眼间齐齐停在了沙滩之上。 希律律! 拉车的吞云兽排成一行,整整齐齐扬起马蹄,打着响鼻,口鼻间吞吐着滚滚热气。 顷刻之间,车马从急速驰骋转变为岿然静止。 这些吞云兽在府中侍卫的驾驭之下,只用了一瞬间的时间,就完成了一次完美的速度转换,让人叹为观止。 南冥凰当先从马车上走了出来,脚步踏在离沙滩二尺高的位置上。脚底虽空无一物,可她一步步走在海风当中,御风而行,却如履平地。 手臂一挥间,一座半尺长的轻舟从南冥凰袖子里头飞出,落在岸边潮水当中。小舟见风即涨,越变越大,顷刻之间涨成了四五米长,已是变作一艘狭长的乌篷船。 衣袂凌风走至乌篷船上,南冥凰缓缓转过身来,朝马车上几十个南冥家子弟扫视一番,言道:“今日狩猎,只有获取前三名之人,才能得到府中九转凝身丹。谁要是骨肉相残,与府中兄弟姐妹内斗,家法处置!” “孩儿谨遵母亲谕令!” 一群人才走下马车,神色恭谨,口中齐齐高呼。 南冥凰这才轻轻一点头,转身对南冥禅道:“禅儿你身为大姐,又是慈航门亲传弟子,这次狩猎,就由你来做仲裁之人。” “禅儿遵命。” 南冥禅点头施礼,眼眸当中光辉一闪。 这时候南冥凰已是操控着脚下乌篷船,乘风破浪驶入汪洋大海中。 乌篷船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之后已是远离海岛上千米,在视线中越变越小,不一刻间这一叶孤舟,已是消失在众人目光当中。 狩猎开始! 几十个南冥府中子弟,纷纷离开马车。 这些人除了曹江峰之外,全都是府中子弟,一个个修为都在南冥烈之上,大多是肉身境七八层的实力。他们或是单独行动,或是和一些平日里关系密切的组成小队,手中拿着弓箭之类的兵器,三三两两跳进大海,去海中狩猎。 隆冬时节,大雪封山,岛上全是白雪。 唯有在大海当中,才有打到猎物的机会。 南冥烈正要离开沙滩,却见到从最后一辆马车中,走出一高一矮两个女子。南冥烈心底顿时生出些许疑惑,也不急着前去狩猎,只转身朝不远处南冥禅问道:“林家姐妹怎么也来了?” “几日之前,王双喜把府中之事透露出去,让林君惜知道了曹江峰与王管家通奸。林君惜对她与你之间的婚事,本来就心中不满,要不是当初说要用曹江峰做添头,一并嫁过去,林家绝不会答应这桩婚事。而今林君惜得知曹江峰与人通奸,自然要借着这个机会,推诿她林家与我南冥家的婚约……” 南冥禅眸子一冷,转而言道:“今日府中子弟狩猎,母亲特地将林家姐妹请了过来,就是想要让林家姐妹知道,曹江峰资质非凡,配得上给她林家大小姐做小妾。” ☆、第二十八章:下海狩猎(2) 闻言,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转念一想当即明白了些什么,问道:“如此说来,这次狩猎是刻意为曹江峰安排的,狩猎内定的第一名,也是他曹江峰?可林家姐妹也不是蠢货,莫非看不出来以曹江峰肉身境第五重的修为,远远没有夺取第一名的实力么?” “母亲早就想要偏袒曹江峰,自然早已算计得十分周全,区区两个林家小丫头,又怎能察觉得到?” 南冥禅言道:“曹江峰虽只有肉身境第五重的修为,可要是他运气太好,遇上一只重伤的妖兽,自然是能做到第一名。这曹江峰自然也就成了我南冥府中,除我南冥禅之外,最为杰出的子弟。” 南冥烈冷笑道:“这只是掩耳盗铃罢了,难道取得了狩猎第一的名次,林君惜就会不计较曹江峰与人通奸的污点么?” 南冥禅道:“此事是由南冥家与林家来决断,只要林家不毁除婚约,林君惜再不愿意又有何用?林君惜的父亲,是大周朝林尚书,此人的性格最是死要面子。我南冥家将最杰出的子弟,嫁给了林君惜做小妾,那林尚书就会觉得十分有面子,又怎会拒绝婚约?” 南冥烈又问道:“可曹江峰与人通奸之事,若是传了出去,林尚书岂不是更没面子?” “我南冥家不说,他林家不说,谁会知道?” 南冥禅摇头道:“王双喜昨夜已经被母亲处死,母亲说若谁敢将此事传出去,她就诛杀谁九族,这件事以后谁还敢乱说?” 好狠毒的女人! 此时此刻,南冥烈又回想起当初曹江峰诬陷他通奸,南冥凰下令要将他乱棍打死之事。当即心中长叹一声,眼神远远从林家姐妹身上扫过,转身就往岛屿中走去。 南冥烈一边走着,一边用眼神余光,打量着曹江峰。 海面上潮水呼啸,白浪滔天。 阵阵海风夹裹着海水腥味,弥散在海岛内外。 这座海岛并不大,方圆只有三五里,除了周遭海滩之外,整个岛屿中就只剩下一座二三百米高的小山。 山上白雪皑皑,冰雪覆压着漫山遍野的针叶林。 站在山上远远往海面打量,能见到一连串岛屿矗立在蔚蓝色海水中,就像是一串断了珠子的雪白项链,横在碧波之上。 南冥烈疾步走到山中,藏到一颗高达十几米的大树后面,将画鹊翡翠弓背在身后,远远窥视着独自一人在海面上整理行装的曹江峰,心中想着:“大姐说内定的狩猎第一名是曹江峰,那我就一直跟踪在曹江峰后面,只等他将猎物猎取到手,我就去强抢!” 过得半柱香时间之后,那曹江峰终于将身上事物全都整理好了,他远远朝南冥烈离去的方向打量一眼,忽地高声呼喊道:“南冥烈你这没卵子也没胆子的废物,只敢躲进大山里头,不敢下海狩猎。莫非你是要去深山当中,把冬眠的青蛙抓来几只,用几只青蛙来取得狩猎第一么?” 南冥烈本就一直在窥视着曹江峰,自然将曹江峰口中话语,全都听在耳中,气得俊脸通红。他猛地一咬牙,将身后画鹊翡翠弓拿在手中,又在雪地上折了一段结成了冰的细竹子放在弓上当做箭矢,遥遥瞄准曹江峰胯下,心底暗怒道:“既然你曹江峰诚心诚意想要做一个没卵子的东西,等下我就大发慈悲,射爆你的卵子!” 此念一出,南冥烈再不迟疑,将身边雪地上那些竹子统统折断,选了些笔直坚硬的竹枝,以及一根竹节被虫子咬穿了的竹枝,放在腰带上绑好。 曹江峰骂了一阵,见南冥烈并未回答他,以为南冥烈是怕了他,当即转身走至海边,纵身一跃跳进了潮水中。 倒是那林家姐妹,似是闲的发慌,居然施展雷电术法在海中电死了一些海鱼,用树枝串成一串,用几张火系符纸在地上烧出一片篝火,准备烤鱼吃。 南冥烈见那曹江峰已经跳进了潮水中,当即借着山中针叶林隐藏着身形,猫着腰也朝岛上另一片沙滩潜行而去。 噗通! 纵身跳进海水,南冥烈把那根竹节被虫子咬穿的竹子放在口中,其后手脚并用,潜在水中划水,急速朝曹江峰追去。 曹江峰似是刻意在林氏姐妹面前卖弄身材,故而并未潜入水中,反倒是玩起了花样游泳,仰泳蝶泳蛙泳统统施展了一遍,反正是哪样好看用哪样。 这三年来,南冥烈经常在藏云峰下的海水中修炼拳法,水性比起半壶水的曹江峰,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没过多久之后,南冥烈就游到了曹江峰身后二百米外,借着海面起伏的浪涛遮掩,将竹子伸出水面换气,静静看着曹江峰玩花样游泳,心中想着:“莫非这曹江峰,是要学着府中其他人一样,潜入水下猎取海中妖兽么?可他曹江峰才区区肉身境第五重修为,也就比我高了一重罢了,最多只能在海中停留半柱香时间,就需要出水换气。而海中妖兽,至少要到百米深处才有;就算遇到了妖兽,他曹江峰又怎能斗得过……” 一路游出千余米,曹江峰游水的姿势才恢复正常。他身为肉身境第五重高手,浑身有着上千斤力道。奋力划水之时,曹江峰几乎是贴着水面滑行,身形宛若离弦之箭,朝海面几十里外一座大海岛急速游去。 ☆、第二十九章:雷霆蜥蜴兽 第二十九章:雷霆蜥蜴兽 整整游了小半个时辰,曹江峰才游到岛屿边上。 站在岸边沙滩上,运转周身真气,将浑身湿透了的衣服蒸干,衣袍上只留下一条条鲜明的盐渍纹路。 “嘿嘿嘿……” 盯着岛上被白雪覆盖的连绵山脉,曹江峰仰头怪笑,以一种极为得意的语气,自言自语道:“而今这座大岛方圆上百里,岛中必定有不少猛兽,我随便抓来一只,就能在林君惜面前,胜过你这废物少爷。南冥烈啊南冥烈,我曹江峰虽然不敢下海猎杀妖兽,可也不像你那样胆小如鼠,只敢呆在那座毛都没有的小岛上,抓些冬眠的青蛙做猎物……” 哗啦啦…… 忽而一阵海潮□□,将曹江峰好不容易用真气蒸干的衣服,再度打湿。 曹江峰暗骂了一声晦气,疾步往道中走去。 毕竟狩猎时间只有半日,在天黑之前还要回到原先那座小岛,曹江峰即便只想猎杀一些寻常野兽,也需抓紧时间。 待到曹江锋走出老远,南冥烈才从不远处一座礁石后面露出头来。 “原来这曹江峰的最高理想,只是想在林君惜面前把我比下去,倒是我高看了他,以为他真有夺取狩猎第一名的念想……” 盯着曹江峰有些佝偻的背影,南冥烈满脸鄙夷,直到曹江峰走远之后,他才从礁石后面走了出来,尾随在曹江峰身后。 大雪封山,遍野纯白。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雪当中。 岛屿虽大,方圆上百里,却连鸟都没看见一只。往岛中走得越远,岸边轰隆隆惊涛拍岸的声音就越来越微弱。 绕过一座雪峰,耳边已是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连呼啸的海风,仿佛也停滞了下来。 南冥烈一路尾随,越是往下走,心中就越是疑惑:“这茫茫雪山,连鸟雀都见不到一只,怎会有猛兽?先前那座小岛,多少还有几只雪雀藏在针叶林中,可这岛屿……”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底忽地一紧。 只觉得而今这番景象,与他当初在海中谋夺龙眼之时,十分相似。当初那一群龙眼蓝鳞鱼在海面产卵,就吓得周遭十里海域,见不到任何鱼虾…… 莫非,这岛屿之中,也有妖兽? 南冥烈眉头一扬,心底豁然开朗,想道:“只怕正是因为岛中有妖兽存在,才使得飞鸟绝迹,万籁俱静!” 倒是走在远处的曹江峰,因为许久都见不到野兽与鸟雀的踪迹,心中越来越烦躁,脚步也越来越快。 前方两座雪峰,夹着一条山谷。 曹江峰只想着要抓取野兽,不能连区区一个废材都比不过,心中也没有过多的考虑这岛上到底有没有什么极端危险之处,只仰头看了一眼满是寒冰的悬崖峭壁,抬起脚步就往谷中走去。 正当曹江峰走到一半之时,猛然间一只长达二三十米的巨型蜥蜴,从山谷深处急速奔驰而来。 巨大的脚掌踏在寒冰之上,发出一阵咚咚咚声响。 ☆、第二十九章:雷霆蜥蜴兽(2) 远远见到谷中居然有一道人影,这巨型蜥蜴顿即目露凶光,仰天长嚎。 吼吼吼! 响声惊天动地,犹若雷鸣,震得两侧积满了白雪的山壁一阵阵颤动。 这巨兽吼叫之声,在山谷中引动了雪崩。 曹江峰吓得脸色煞白,转身就往谷外跑去,只恨爹妈给他少生了几条腿。不过有着肉身境第五重的修为,曹江峰跑得倒是不慢,比起那急追而来的雷霆巨兽也慢不了多少,几个呼吸间已是跑到了谷外,却恰巧与站在谷外张望的南冥烈迎面相遇。 “烈少爷,这大蜥蜴留给你了!” 口中高呼一声,曹江峰急急往远处狂奔。 危机之下曹江峰也没有去想为什么南冥烈会出现在谷外,他只想着快些逃命,将身后蜥蜴巨兽甩开,全然忘记了那蜥蜴巨兽还远在数百米之外。 哼! 南冥烈满眼讥讽朝曹江峰看了一眼,身形宛若一杆标枪,直挺挺站在谷口之处,迎着正大步奔驰而来的蜥蜴巨兽,不闪不避。 轰隆隆…… 就在蜥蜴巨兽奔驰至南冥烈身前百米之外的时候,雪崩轰然压下,将二十多米长、五六米高的巨型蜥蜴压在冰雪当中。 更有一块十几米长宽的冰岩从山顶滑下,嘣的一声砸在蜥蜴头部。 只是蜥蜴奔行速度极快,即使被厚重的冰雪压在谷底,居然也借着先前狂奔的惯性,冲到了南冥烈身前几米之外。 可到了这个时候,蜥蜴却再没有往前狂奔的力气。 它头部被重达百万斤的冰岩砸中,口鼻中喷洒出汩汩鲜血,将周遭冰雪染得通红,热血上散出一阵阵热气,宛若白雾一样。 “雷霆蜥蜴兽!” 南冥烈仔细一看,当下心中大喜,暗想道:“果真曹江峰是内定的狩猎第一,若今日不是我在这里,这黄级上品妖兽雷霆蜥蜴兽,就成了他猎杀的猎物。而今有这只雷霆蜥蜴兽在手,谁还能抢走我的狩猎第一?” “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曹江峰狂妄的笑声,他跑出谷口之后,就躲在一块冰石后面,而今见雷霆蜥蜴兽被冰岩砸死,当即从冰石后面走了出来,朝南冥烈道:“看来这次狩猎第一名,非我曹江峰莫属啊。” 闻言,南冥烈拿出一只竹箭,奋力插进雷霆蜥蜴兽鼻孔软肉当中,再指着雷霆蜥蜴兽二尺多长的獠牙,朝曹江峰问道:“莫非你以为,这雷霆蜥蜴兽是你的猎物?” “当然!” 曹江峰满脸笑意,嘲讽道:“你烈少爷天生废材,体内五行经脉不通,修为低下,怎能斗得过这雷霆蜥蜴兽?天下妖兽分为天地玄黄四等十二品,就算是最下层的黄级下品妖兽,都能轻易将你弄死,雷霆蜥蜴兽是黄级上品妖兽,能口喷闪电,烧熔精铁,你只是区区一个废物,怎能斗得过它?” 南冥烈冷声问道:“莫非你能斗得过这雷霆蜥蜴兽?” 曹江峰道:“这雷霆蜥蜴兽本来就是被我所杀,才会死在谷中。难道今日这一次狩猎,烈少爷想要仗着府中少爷的身份,欺压我曹江峰么?” ☆、第二十九章:雷霆蜥蜴兽(3) “哼!” 南冥烈剑眉一扬,满脸杀机。 挥手将画鹊翡翠弓从背上摘下,搭上一只竹箭,遥遥指向曹江峰,道:“我虽杀不了雷霆蜥蜴兽,却能杀得了你曹江峰!” 嗖! 离弦之箭犹若闪电,竹箭上裹着一串青色雷光,朝曹江峰疾驰而去。 “这废物少爷,身上竟然有法宝!” 曹江峰见到箭矢上竟然有青色雷电萦绕,当下赶紧往一旁躲闪。心中知道这一箭射来,若是射中了他,必定会因为雷光袭体而死。 一箭射|出,南冥烈却脸色一白。 本以为这一箭必定能射杀曹江峰,再把曹江峰丢进海中让鱼吃了,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这如鬼小人。 可却没有料想到,这弓箭竟是极难使用…… 在今日之前,南冥烈除了小时候用弹弓打鸟之外,基本上就没有用过弓箭这种远程武器。而今一箭射|出,箭矢居然从曹江峰胯下穿了过去。 这一箭引动画鹊翡翠弓中太乙青雷,已是将南冥烈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消耗了十之八九,若让他再度搭弓射箭,身上的真气不足,已经不能再次引发弓中太乙青雷之威。 “啊……” 正当南冥烈心底懊恼之时,曹江峰猛地倒在地上,胯下一片焦黑,身形蜷缩在冰雪当中,仰天长嚎,神色痛苦无比。他嚎叫了几句之后,脸上已是冒出豆大的汗珠,双手紧紧捧住胯下之物,显然胯下某个关键部位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身子颤了几下之后,疼得满地打起滚来。 “果然是射中了!” 南冥烈心中一喜,走至曹江峰身边,蹲下身来盯着曹江峰打量几眼。见曹江峰下半身被太乙青雷烧的血肉模糊,青黑一片,南冥烈当即就乐了,笑问道:“你不是连雷霆蜥蜴兽都斗得过么,怎么今日连我这废物少爷,都斗不过了?” 曹江峰睁开眼睛,满眼怨毒盯着南冥烈,额头上青筋暴露,咬牙切齿道:“你这卑鄙小人,竟然暗箭伤人!” “其实这并不能怪我,你要知道我箭术本就不佳,射得十分不准。你站在几十米外,就算站着不动让我射,也未必射得中你。” 南冥烈满脸无奈,口中叹息道:“唉!你要是不躲,怎会恰好撞在箭矢上,我又怎能射得中你?如今倒好,射到了你胯下之物,让你以后再不能和旁人通奸,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不然日后你嫁给林君惜,通奸之时被她抓奸在床,后果不堪设想啊……” “你……” 曹江峰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灰白,牙齿打颤。 “唉!” 南冥烈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正所谓有心摘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本想射你的脑袋,没想到结果却变成了挽弓射‘鸟’……” 当初躲在针叶林中,南冥烈就想着要射爆曹江峰的卵子,没想到而今竟一语成真。转身往周遭一看,发现四下无人,南冥烈心底升起浓烈杀机,狠狠一脚揣在曹江峰身上,冷叱道:“大雪封山时,万径人踪灭。曹江峰你且说说,今天是不是一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好日子?” 此话一出,曹江峰脸色变得犹若死灰。 南冥烈猛地抬起拳头,手臂上凝聚数千斤力道,朝曹江峰太阳穴挥手就是一拳…… 叮! 倏然间一道剑锋,如电□□,横在曹江峰额头上。剑锋侧面恰好挡住南冥烈拳头,数千斤力道击打在霜白剑锋上,此剑悬在空中却岿然不动。 “十七弟住手!” 一声呼喊,从远处传来。 南冥烈转身看去,见到南冥禅御风飞来,宛若飘渺孤鸿。 而远在千米之外,雪中也站着一道身影,修长挺拔,正是南冥凰。她满脸冷意,双眼如刀,冷冷看向谷口之处。 南冥烈心中咯噔一跳,微微眯上眼,眸子中乍现一丝精光,暗想道:“那女人竟然也来了!” ☆、第三十章:虎毒食子 第三十章:虎毒食子 南冥禅御风飞来,身形宛若一缕青烟,落在南冥烈身边,抬手将横在曹江峰额头上的天邪古剑拿起,收剑回鞘之后,才悄然打量了曹江峰一眼。 “十七弟,这曹江峰杀不得!” 遽然一道声音,径直响起在南冥烈心头,“若是曹江峰一死,就会坏了我南冥家与林家联姻的大计,母亲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隔空传音! 南冥烈心头一凛,再远远打量了站在千米之外的南冥凰一眼,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而今有南冥凰在远处盯着,他就算是再不甘心,也只得暂且将击杀曹江峰的念头压在心底。 早在南冥烈抬起拳头之时,曹江峰就闭上了眼睛,只管等死。 而今听到南冥禅一声呼喊,又远远看到南冥凰站在千米之外雪地上,当下曹江峰就明白今日逃过了一场大劫,眼珠子一转,竟是满地打滚,大声哭嚎:“家主请替小人做主啊,小人今日在这谷中杀了一条雷霆蜥蜴兽,却被烈少爷用暗箭射伤了,要抢走我的雷霆蜥蜴兽。他用来偷袭我的弓箭,是修行之士所用的法宝,能引发雷电,若非是小的躲得快,只怕已经被烈少爷一箭射死,毁尸灭迹了。” 岛中万籁俱静,只剩下曹江峰呼喊之声,传出老远。 “居然仗着手中法宝,抢人猎物,败坏我南冥家名声!” 南冥凰身形一闪,横跨千米距离,飞至南冥烈身边,挥手一巴掌往南冥烈脸上打来,口中冷冷喝道:“孽子!” 一道雪亮剑锋,从南冥禅身后飞出,挡在南冥烈面前。使得南冥凰扇来的一巴掌,打在剑锋侧面,发出啪的一声爆响。 剑锋猛地一颤,被这一巴掌的力道,打得在空中横移了半寸。 先前南冥烈奋起全身力气发出一拳,击打在剑锋之上,这天邪古剑并未移动分毫。而南冥凰随手一巴掌,却轻易将剑锋打偏了…… 盯着眼前剑锋,南冥烈心中冷意,越发的强烈,暗地里想道:“难道这女人,是存心要将我打死在此?” 哼! 巴掌被挡住,南冥凰眼神一斜,朝南冥禅冷声问道:“这孽子自己打不到猎物,居然想要抢曹江峰的雷霆蜥蜴兽,难道我不该打他?” “曹江峰空口无凭,又怎能证明这雷霆蜥蜴兽是他的猎物?” 南冥禅轻轻一摇头,转身指着谷口处大半个身子埋在雪中的雷霆蜥蜴兽,道:“母亲请看,这雷霆蜥蜴兽头上,还插着一根竹箭。十七弟手中提着长弓,腰带上绑着竹箭,这一箭必定是被十七弟射中。” 随后衣袖一挥,将两只修长细嫩的手掌放在身前,指法连连变动,十指似是幻影一样捏出一道法诀。 呼哧! 罡风阵阵,陡然从南冥禅指尖生出,朝谷口吹去。 雷霆蜥蜴兽身上覆盖的厚厚积雪,被这罡风一吹,顷刻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二十多米长的巨型蜥蜴身躯,以及蜥蜴身后几个巨大的脚印,袒露在众人面前。 ☆、第三十章:虎毒食子(2) “雷霆蜥蜴兽除了这箭伤之外,就只有头顶存在一个被重物砸伤的痕迹。” 一语道出之后,南冥禅沿着雷霆蜥蜴兽横躺在地上的身躯,走至谷中,再指着雪地上那一串明显是从谷中延伸而来的巨兽脚印,再道:“谷内冰雪中每一个蜥蜴脚印,都是前半个脚印深深陷入冰雪中,而后半个脚印却浅了许多……显然这雷霆蜥蜴兽,是被十七弟射伤之后,才发了狂从谷中奔出,却恰好被一块冰岩砸死。” “禅儿,你说得虽有道理,却有些片面。” 南冥凰却说道:“你为何不说这雷霆蜥蜴兽,是因为曹江峰激怒了它,才会发了狂跑出来,最终被冰岩砸死?” “雷霆巨兽有一个习性,每当到了大雪封山的时候,此兽就会在山中挖一个山洞冬眠,借此度过寒冷冬日。” 一边说着,南冥禅一边走到雷霆蜥蜴兽头部,伸手将竹箭拔出,指着箭上血痕,道:“要不是十七弟这一箭,射进蜥蜴皮肉中半尺多深,这雷霆蜥蜴兽又怎会从冬眠中醒来,往谷外狂奔?” 听到此处,南冥凰神色一凝,问道:“照你这么一说,岂不是这雷霆蜥蜴兽,本是你十七弟的猎物?而这曹江峰见猎心喜,想要强抢雷霆蜥蜴兽,才被这孽子所伤?” 闻言,南冥禅双手一拱,道:“母亲英明!” 哼! 南冥凰脸色一冷,看也不看南冥烈一眼。只朝蜷缩在地上的曹江峰打量了一番,朝他道:“曹江峰,你随我来。” “家主……家主……” 曹江峰痛的呜呼哀哉,哪里能站起身来,只得趴在地上呼喊道:“小的身受重伤,走不动了。” 衣袖一卷,南冥凰凌空飞起,丢下一句话语,“走不动就爬!” 曹江峰满眼怨毒在地上爬行,下半身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每往前爬行一步,就要多承受无穷痛苦,心中呐喊道:“南冥烈……我与你之仇,不共戴天!” 怒火与恨意,早已沁入曹江峰骨子里头。 待到曹江峰一步一步爬到了千米之外,南冥禅才将雷霆蜥蜴兽口中两颗二尺多长的獠牙斩落,递给南冥烈,道:“恭喜十七弟!而今猎杀了这只雷霆蜥蜴兽,狩猎第一名非你莫属。大姐还要去监督其他弟妹狩猎,十七弟你要记着,天黑之前回到小岛,去和我们汇合。” 说罢,飘然远去。 南冥烈独自一人站在谷口,将冰雪中南冥凰留下的脚印形状记在心头,再往先前冰岩落下的山壁上爬去。 半晌之后,才爬到山顶。 果然这山顶之上,有几个鲜明的脚印。 山顶这些脚印,与南冥凰留在谷口的脚印,一模一样。 “砸死雷霆蜥蜴兽的冰岩,竟然是那女人放上去的。难怪当我要杀曹江峰的时候,大姐与那个女人会出现得那么及时,想必是那女人早有准备,只等曹江峰来到这座岛屿,她就把雷霆蜥蜴兽放进谷内……” 站在山顶,俯视着谷内那一片山雪崩塌过的痕迹,南冥烈心中感慨万千,再想道:“难怪大姐说曹江峰是内定的狩猎第一名,今日从曹江峰进入谷内,到他引出雷霆蜥蜴兽,再到雷霆蜥蜴兽仰天嚎叫引动雪崩,再到冰岩落下砸死巨兽。这一步一步,原来都在那女人的算计当中!” ☆、第三十章:虎毒食子(3) 苦笑着摇了摇头,南冥烈走出岛去。 此时距离天黑,还剩下两个时辰左右,南冥烈趁着时机尚早,将周围数里之内的几座岛屿,都探查了一番,发现每座岛上,竟然都有一片雪谷!而每一座雪谷入口处的山壁上,都有一块重达百万斤的冰岩。 当即心中已是明白了,显然南冥凰料定了曹江峰不敢独自下海猎杀妖兽,这才早就抓了一只雷霆蜥蜴兽…… 黄昏时分,众人在小岛上汇合。 南冥烈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远远看着南冥凰,只觉得“母子之情”四个字,离他越来越远。一念至此,由不得心底自嘲道:“只怕曹江峰走至任何一座岛中雪谷,都会碰到雷霆蜥蜴兽。我抢了曹江峰的雷霆蜥蜴兽,这女人却要一巴掌打死我。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她却……” “肃静!” 南冥禅手持三个玉瓶,走至南冥凰身边,朝众人说道:“今日府中子弟狩猎,夺取第三的是十三妹南冥荭艺。她猎取了一只海中成年的黄级下品妖兽,虎齿三尾鲟。”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身材高挑,相貌妖媚的少女,从诸多南冥家子女中走出,满脸得意神色,领走了一只装有三分之一颗九转凝身丹的玉瓶。 “……夺取第二的是七妹南冥水笙,她猎杀了一只黄级中品妖兽银鳞鲨。” 随后,又有一个相貌艳丽,身材丰润的女子,领走第二个玉瓶。 “十七弟南冥烈,夺得狩猎第一。”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而当南冥禅说出雷霆蜥蜴兽之名的时候,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林家姐妹二人,原本站在一旁吃着手中烤鱼,只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可当她们听到南冥烈居然是狩猎第一,还猎杀了一只黄级上品妖兽雷霆蜥蜴兽之时,林君惜顿即满脸惊诧,盯着南冥烈腰间二尺多长的獠牙左看右看,自言自语道:“这南冥烈修为低下,就算他实力暴增十倍,也斗不过雷霆蜥蜴兽。莫非是天上掉下一块石头,砸死了雷霆蜥蜴兽,让这废物白捡一只黄级上品妖兽?” “姐姐说的可能是真的呢。” 林若惜一脸娇憨,巧笑倩兮,道:“不是有人说天上会掉馅饼么,天上掉石头也是有可能的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 夜幕降临之时,众人才回到南冥府。 不知为何,孟管家整个下午,都一直守候在府门之外。 此刻远远见到马车疾驰而来,孟管家眉头一皱,赶紧走入府中,身形鬼鬼祟祟。 “寻常人吃了九转凝身丹之后,只要不缺少修行功法,就能在一年之内,突破肉身十重境界。我天生五行经脉不通,也不知今夜服用了九转凝身丹之后,要过多久,才能修炼至肉身第十重。” 南冥烈坐在灯光下,手中拿着一颗青碧溜溜的九转凝身丹。 璀璨毫光,从丹药上释放出来。 照得房内桌椅墙壁上,都浮起一层青蒙蒙色泽。 南冥禅私下里与他说过,这一颗九转凝身丹,就价值十个上品灵石。若是折合成黄金,那就是千万两黄金! ☆、第三十一章:双美夜浴 第三十一章:双美夜浴 叩叩叩。 敲门之声响了一阵,不久后门外就传来了孟管家的声音:“烈少爷在家么……” 南冥烈手中拿着九转凝身丹,正想要趁早将此丹服用,又哪里会去管孟管家站在门外?他连话都懒得回一句,抬手就将九转凝身丹放在口中。 门外孟管家呼唤了几声,见南冥烈并不回答他,片刻之后也变得悄无声息了。 丹药入口,满嘴生津。 难以言喻的馨香味道,出现在唇齿之间。 九转凝身丹融化之后生出的香味,宛若是在南冥烈口中炸开一样,一下子钻入腹部,滚滚热流在四肢百骸中到处乱窜。热流所过之处,筋肉骨骼舒坦无比,宛若是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痛快至极。 南冥烈赶紧运转七星洗髓经,借此机会锤炼真元。 待到半个时辰之后,体内滚滚热流,才缓缓消失。周身经络中奔腾着的雄浑灵气,也由此沉入了肌肉骨骼之间。 九转凝身丹的药效,此刻已是融入了南冥烈全身。可体内真气,却并未增长多少,若非是有微不可察的丝丝缕缕真气,接连不断从丹田中滋生出来,只怕南冥烈还会认为,这九转凝身丹并无多大效果。 “难怪一颗九转凝身丹,能让人在一年之内,就突破肉身境十重。原来此丹药效并非是在短时间内就能被吸收干净,丹药灵气乃是融入了全身当中,就像春雨润物一样,时时刻刻散发出灵气,使人能不断提升修为……”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喜意,南冥烈也不顾孟管家寻他有何种事情,更不管孟管家是否还在门外,从房子拿出一支毛笔,又灌了一碗水摆在桌上,还是读书习字,修养胸中儒门浩然之气。 良久之后,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柳梦梅手提鱼竿与竹篮,走入房中,脸上带着一丝责备神色,朝南冥烈道:“孟管家一直站在门外,你怎么也不开门招待她?” “爹爹无须管她,她愿意站着就站着,我又没有逼她。” 往柳梦梅手中篮子里头瞧了一眼,南冥烈一把接过竹篮,道:“爹爹钓鱼的水平,可算是越来越高了,有了这十来斤鲤鱼,今天总算不需要饿着肚子睡觉……” “烈少爷!老奴特来请罪……” 一声呼喊,从门外传来。 孟管家一直默默的站在门外,而今听南冥烈说若是没有篮子中十斤鲤鱼,就要饿着肚子睡觉,当下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跪在地上,“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今日前来,将先前王管家贪墨的月例钱,都如数给烈少爷送来了。只是老奴一时心急,忘记了王双喜受罚致死后,没人给烈少爷送饭菜……” 说到此处,孟管家抬头看了看南冥烈脸色,发现南冥烈在听到王双喜的死讯之时,神色并无半点变化,当即只以为王双喜也是因南冥烈而死,心底更是吓得发慌,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把月例钱放到桌上,转身走出门去,道:“烈少爷请稍等,老奴这就令人送饭菜过来……” ☆、第三十一章:双美夜浴(2) 话语一出,孟管家又觉得不对劲,见南冥烈依旧没有理会她,赶紧又道:“老奴有罪,老奴这就亲自去厨房……” 到了这个时候,南冥烈才眼神一抬,挥挥手道:“速去速回!” 柳梦梅一直站在房中,见这管着府中后院的孟管家,今夜在南冥烈面前居然一副如此奴颜卑恭的神态,心中极为诧异,惊道:“烈儿!这孟管家管着府中后院,手中权力大得惊人,她今日怎会如此惧怕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爹爹你平日里只教导我凡事都要忍让,可有时候越是忍让,别人就越想骑到你头上拉屎。” 南冥烈将火盆点燃,架上铁锅,三两下把鱼弄干净了,放到桌边。眼神落在火盆上,眸子里头也有一团熊熊火焰,在跳跃闪动。 他指着盆中烈焰,心底若有所思,言道:“像府中这些仆从小人,大多是些欺善怕恶之辈,我只是在孟管家面前,做了一回恶人,她心中惧怕我,自然要对我毕恭毕敬。就像这盆中烈火,能把人烧伤、把人烧死,别人又怎么敢像捏软柿子一样,去捏这盆中烈焰?” 闻言,柳梦梅默默点了点头。 半晌之后,直到铁锅中清水烧开,发出咕咕之声,才将柳梦梅从沉思中惊醒,他细细的打量了南冥烈几眼,道出一句:“烈儿,你长大了。” “呵呵……” 南冥烈爽朗一笑,将桌上鲤鱼放入大铁锅中,笑道:“那以后就让烈儿来照顾爹爹,好么?” 这时候,柳梦梅神色又是一愕,想起自从他重病之后,这些日子都卧病在床,全靠南冥烈上山采药,才能熬着病痛活下来。若非是南冥烈一直在照顾他,柳梦梅只怕早已入土为安了。 当即柳梦梅长长一叹,眼中满是欣慰,感慨道:“烈儿你如此聪慧懂事,若非天生资质太低,我儿此生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听说今日你得了狩猎第一名,获取了一颗九转凝身丹,或许能借此机会,突破肉身境界,直达真人境,拜入修行门派,成为名门弟子,不再受南冥家束缚……” 南冥烈忽而问道:“魔门算不算名门?” 若论见识,南冥烈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哪会比得上柳梦梅。 在嫁给南冥凰做小妾之前,柳梦梅是慈航门势力范围之外的一个世家子弟,自然见多识广。 当年柳梦梅与南冥凰成亲,只是为了柳家的家族利益。可这一次联姻,却毁掉了柳梦梅一生。 “魔门当然是名门大教,与佛门、道门,并称为天下间三大教派!” 说起这些名门大派,柳梦梅心驰神往,道:“魔门一教,有许许多多门派,数不胜数,尤其是那魔门本宗至圣宗,位于高达五千余里的遮天群峰之上,有三座恢弘大殿,门下弟子上百万……只是魔道一门,教派太多,不下数百。就连魔门本宗至圣宗的修士,都是亦正亦邪之辈,其他魔门教派,更是良莠不齐。有些魔门修士恶贯满盈,恶名遍传天下,天下间人人得而诛之……” ☆、第三十一章:双美夜浴(3)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只因为魔芋老祖自称为魔门修士,南冥烈才会问起魔门是不是一个名门大派,而今听说魔门修士良莠不齐,有的更是恶贯满盈之辈,南冥烈更是心中忐忑。 当初魔芋老祖让他偷南冥禅的天邪古剑,在他身上施展灌毒入魂的魔门法术。若是两个多月之后,南冥烈偷不到天邪古剑,就不会给他解药,到时候毒发身亡,将会变作一具行尸走肉。 “魔芋老祖手段如此邪门,莫非他真的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大魔头?”想起在雪风谷中所见所闻,南冥烈扪心自问一番,愈发的肯定那魔芋老祖,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火盆中木柴,烧得哔啵作响。 南冥烈一时想得出神,就连孟管家站在了门口,他都不曾看到。 “烈少爷,老奴送饭菜来了。” 孟管家舔着肥脸,一脸谄媚,站在门槛之外。 “将饭菜放到桌上就是。” 南冥烈回过神来,往孟管家手中打量一眼,见她手中食盒十分巨大,至少也放了十来盘菜肴,心中略有几分满意,又道:“日后你也不必亲自来送饭菜,只需安排其他人,按照今日这饭菜的档次,给我准时送来便是。” 时至此刻,孟管家才放下心来,知道南冥烈怒气已消,恭恭敬敬道:“老奴遵命。要是有人敢怠慢了烈少爷,老奴绝不会放过她!” 这顿饭菜十分丰盛,除了父子二人熬制的大锅鱼汤,还有孟管家拿来的六荤四素十个菜肴,一壶烈酒,以及整整一锅子紫米饭。 吃得柳梦梅满嘴流油,大呼畅快。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与南冥烈说什么做人需要忍让之类的话语。因为柳梦梅心中隐隐猜到,孟管家之所以如此恭谨,只怕就是南冥烈做了一番恶人,将她吓成了这番模样。 可南冥烈吃饭之时,想起魔芋老祖的要求,想着南冥禅对他关怀至极,只觉得心中不是滋味,满桌好酒好菜吃到口中如同嚼蜡。 “烈儿,你怎么不吃?” 柳梦梅往口中倒入一杯烈酒,指着桌上酒菜,道:“平日里你我父子二人,就算偷都偷不来这桌酒菜,今夜切不可浪费了啊。” 一个偷字入耳,南冥烈眼神一亮,想道:“魔芋老祖只想着让我去偷大姐的天邪古剑,才给我解毒。可我若能在他那里偷到解药,又何须去做那对不起大姐之事?至于拜魔芋老祖为师之事,不拜也罢!”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底豁然开朗。 风卷残云吃完饭菜,南冥烈连夜爬墙离开南冥府,往雪风谷方向奔行而去。他竟是未曾去想,要是在毒发身亡之前,偷不到解药,如何活命? 谷中都是毒物,若南冥烈从雪风谷去洞府,只怕当即就会被魔芋老祖发现。他寻了一条小道走着,想要先绕道走至山顶,再缓缓爬下去,直达洞府门口。 山中温泉里冒出的氤氲雾气,弥散在山间,远远看去,云山雾罩。温泉就在山路边,南冥烈平日里练拳累了,也常在这温泉中泡一泡。 南冥烈走在山中,想着魔芋老祖实力高深,心底甚是忐忑,竟连远处温泉里传来女子嬉戏之声,他都未曾发现。 直到走到温泉边上,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而此刻温泉中嬉戏的两个女子也静下声来,其中一人用手挡住胸脯,惊呼:“姐夫!” 突如其来的一声姐夫,惊出南冥烈一身冷汗。 猛然间转头往温泉看去,只见到…… ☆、第三十二章:狂奔十八里 第三十二章:狂奔十八里 温泉中泡着一大一小两个袅娜的身躯。 恰好今夜月圆,白银色的月光流水一样洒下,乍泄在藏云峰这一片雪地山川中,使得林君惜与林若惜两女泡在水中的身子,淋漓尽致展现在南冥烈视线中。 直到现在,南冥烈才蓦然间明白过来,这林君惜身材看似高挑消瘦,可胸前两团高耸的软肉,却十分丰满,而且极为挺拔。 倒是林若惜年岁尚幼,身子骨还没有长开,整个就搓衣板似的。可这林家二小姐的肤色,比她姐姐更为白嫩,在月光照射下,就像是羊脂白玉雕琢而成,不带一丝瑕疵。 南冥烈定定的站在雪路当中,先前虽被林若惜一声姐夫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可现在眼睁睁看着温泉中不着一丝片缕的林家两女,面对温泉中美不胜收的景色,这一刻间他竟是有些舍不得移开目光。 “姐夫!” 林若惜张口大叫,粉嫩嫩的脸颊一片通红,连娇俏可人的小耳朵也羞得鲜红无比,她一手遮住前胸,一手遮在腹部之下,大喊大叫道:“姐夫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你怎么可以像色狼一样,偷看我们沐浴?” “那我不看就是了……” 南冥烈眼神一颤,从林君惜身上一扫而过。 可那林君惜的神态,却与林若惜迥然不同。 而今林君惜光着身子泡在水中,浑身不着一丝片缕,全被南冥烈看光了去。若是寻常女子遇到这种场面,理当像林若惜一样伸手遮住身上关键部位才对。可林君惜不仅不伸手去遮掩前胸与腹部,反而从水中缓缓站起身来…… 前两座洁白高耸山峰,在南冥烈视线中冉冉升起。 滴滴答答水珠,从皎若凝脂般的胸脯上滑落,打在温泉水面,摔碎成一朵朵晶莹水花。南冥烈顺着溅起的水花往下看去,只见到林君惜平坦光滑的小腹之下,有一处略带幽暗的倒三角…… 由不得口干舌燥,南冥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几次去南冥府中见你,你都不肯让我进你那小破屋的房门。没想到缘分本是天注定,今夜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君惜脸上并无半点羞涩之意,居然就这么光着身子,踏着温泉水面,一步步朝南冥烈走来,口中悠然言道:“反正你我迟早都要成婚,你迟早都是我林君惜的小妾。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这藏云峰山高雪深,人迹罕至,不如你我就先把洞房之事,趁此机会仔仔细细练习练习,省得成亲那天弄得手忙脚乱。” 水银泻地一般的月光,洒在南冥烈满是惊诧的脸上。 此时此刻,南冥烈心底只有一个念想:“快逃!” 猛地一转身,南冥烈拔腿就跑。 脚下发力,跺在坚硬冰雪上,足尖炸开一抹碎冰。 肉身第四重修为,脚下数千斤力道,载着南冥烈一跃十几米。 转身逃离之时,南冥烈更是见到右前方几十米外,有一些女子衣物,被一块洁白入冰的石头压着,狂奔之时心念一转:“莫非这就是林君惜与林若惜两人的衣服?” ☆、第三十二章:狂奔十八里(2) 此念一出,南冥烈几步跨至衣物旁边,伸手抄起雪中衣裙,急速逃离…… “南冥烈,你给我站住!” 林君惜先前朝南冥烈一步步走去的时候,还以为南冥烈会像以前一样,反驳她几句。却万万没有料到,南冥烈居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跑。等她回过神来之时,南冥烈已经抓住她的衣服跑到了百米开外。 眼见着南冥烈狂奔离去的身形,在月色下越来越远,林君惜只气得满脸煞白,竟是不顾身上没穿一丝半缕衣服,就飞出水面御风而行,朝南冥烈远远追去。 “姐姐,等一等人家嘛。” 林若惜先前还以为能亲眼见到她姐姐与南冥烈洞房,心中本就满怀期待。而今见南冥烈远远逃离,当即眼珠子转了几转,脸上升起一道诡异笑容,也从温泉中跳了出来,自洁白粉嫩的脖子上摘下一个吊坠。 将吊坠往雪上一丢,吊坠就变作一个二尺长宽的梭子,横在雪地上。 林若惜一脚跨上吊坠,脚下闪烁出赤红光辉,载着她腾空而起,宛若一道红色闪电,脚下光辉一闪,已然远去了数百米,朝林君惜追去。 “慈航门的女子果然不可理喻,竟然要抓我和她入洞房。要是今夜我将九淫极乐散带在身上,定要借着这次和她洞房的机会,施展元阳合气经,采阴补阳……” 南冥烈一路狂奔,心中泛起诸多念想,蓦然间回头看去,见那林君惜御风而来,林若惜脚踏红光闪烁飞驰……这林家姐妹两人,飞行速度十分迅捷,即便是南冥烈远在数百米外,也只需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将他追上。 可恰在此刻,空中一朵浓云飘过,就要将皎洁圆月遮住。 遍洒天地的银白光辉,也为之一暗。 “好机会!” 南冥烈仰头看着乌云遮月,心底狂喜不已。 他从小在云池城长大,对藏云峰的地势极为熟悉,而今虽被身后两人越追越近,可南冥烈只需熬到月光完全被乌云遮住的时候,借着漆黑夜色,随便躲进一个山洞里头,或者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就能将林家姐妹甩开。 唰!唰!唰! 足底真气鼓动,身形跳跃在山间,一跃十几米远,顷刻间来到一座乱石丛中。而空中圆月,也就此被乌云挡中,天地间一片灰暗,伸手不见五指。 南冥烈趁着夜色浓黑,赶紧改变了奔跑的方向,朝着记忆中左边山壁急速奔驰。好在这藏云峰山高雪深,在晚间风势强烈,山间尽是呼呼风声,使得林君惜无法通过南冥烈的脚步声音,来追踪南冥烈的行迹。 不一刻间,南冥烈已是来到了山壁之下。 猫着腰,蹑着脚,沿着山壁走势,一路往前方潜行而去。 “南冥烈,你最好别躲!不然等我找到你,绝不会轻易放了你……” 猎猎夜风中,远远传来林君惜一番呼喊。她找寻不到南冥烈的踪迹,只得张口大声高呼,借此来发泄心中愤怒。 ☆、第三十二章:狂奔十八里(3)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找得到我!” 南冥烈远远躲在一块冰冷冷的石头后面,听着顺风传来的一阵阵娇喝之声,满脸不屑,念想道:“藏云峰虽人迹罕至,可魔芋老祖就在十几里外的雪风谷深处,而今你林君惜光着身子满山乱跑,等你遇到了魔芋老祖之后,看你还嚣张得起来么!” 就在此刻,风中又传来林君惜的吼声:“南冥烈,你最好给我快快现身!不然等日后你我拜堂成亲,到时候你成了我的小妾,我定要让你用舌头给我舔遍全身,报你今日打断我泡温泉之仇……” 闻言,南冥烈脸色陡然一怒。 他将一直抓在手中的衣裙,往雪地上丢去。再咬破了中指,以指代笔,以血代墨,在脚下衣裙上写出一个“火”字。 浩然之气顺着指尖,灌入火字当中。 呼呼…… 火焰拔地而起,将衣服点燃。 南冥烈知晓衣服燃烧生出的冲天火光,肯定会引来林君惜,当即转身就往夜色深处中狂奔而去。 此刻,月光又从云中洒下,照得四周一片莹白。 林君惜见得远处火光升起,赶紧急追而去,却发现南冥烈已是远在数千米外,只眼睁睁看着火焰当中,她的衣服正被烧成一片灰烬。 林君惜伸手往火焰中一捞,却只抓出了一串破布片,当即神色呆了一呆,由不得高声怒吼:“南冥烈,我饶不了你!” 可就在林君惜对着破布片发呆的时候,圆月光辉又被乌云挡住。她只能对着南冥烈消失在漆黑夜色中的身形干瞪眼,除了急追而去之外,没有半点其他办法。 趁着夜色,南冥烈一路狂奔十余里。 一直跑到魔芋老祖洞府旁边那座山峰背面,南冥烈才停了下来。 时至此刻,夜空中浓云尽数消失,苍穹上浮现起一轮皓月,以及漫天依稀的星斗。月光漫山衬得周遭白雪,美得不可方物。 “姐夫,你好狠的心呀!居然害得若惜裸身狂奔十八里,还把若惜的身子看光了,若惜可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 猛然间一道声音,响起在南冥烈耳边。蓦然间转身一看,就见到林若惜披着一件满是洞洞的长裙,白花花的腿根部都差点露出来,小脸正带着怒意,满是哀怨瞅着他。 “嘘!” 南冥烈一把将林若惜搂住,捂住她嫩嫩的嘴唇,示意林若惜不要说话,其后才悄然说道:“快把灵石给我。” 林若惜神色一愕,挣脱南冥烈手掌,压低了声音道:“什么灵石?” “你不是说让林君惜吃亏一次,你就给我十个下品灵石,莫非现在想反悔了?”说完之后,南冥烈往林若惜身上仔细打量几眼。觉得林若惜只在光溜溜的身子上罩着一件洞洞装,想来也没有携带什么钱财在身上,于是转言说道:“今夜之事,就暂且记在账上。” 闻言,林若惜满脸娇怒,噘着小嘴道:“今夜皓月当空,良辰美景,姐夫只跟若惜谈灵石钱财,岂不是伤了你我的感情?” 南冥烈冷然一笑,道:“要是和你谈感情,那就伤了灵石。” 哼! 林若惜气得鼓起嘴来,又转头往夜色中看了一眼,急急道:“我姐姐已经追来了,若惜先走一步,姐夫你自求多福吧。” 言罢脚下红光一闪,消失在山雪深处。 果不其然,远处林君惜御风而行,飘然若仙,正朝着南冥烈藏身之处,凌空疾驰而来。 猛地一转身,南冥烈正要拔腿就跑,却见到远处魔芋老祖洞府所在的那座山峰之上,飞来一道青光,当下口中高呼出声:“老祖!” 唰! 青光电闪而来,在空中显化出魔芋老祖身形,落在南冥烈身前。 而恰在此刻,林君惜也飞至了百米之外,她本以为空中浓云消散之后,南冥烈在雪中无所遁形,肯定会被她抓住。却万万没有料到,今夜这本应该荒芜人烟的藏云峰雪山中,居然会有这么一个身穿青衣,满身邪气的修士。 关键是林君惜身上,连布片都没有穿一块…… ☆、第三十三章:花容失色 第三十三章:花容失色 林君惜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伸手挡住前胸与腹下几个关键部位,身形仿若是一道当空坠下的坠子,狠狠砸在冰雪当中。 嘣! 漫天雪花溅起,砸在四周噼里啪啦作响。 林君惜白花花的身躯已是栽进了冰雪当中,只将小部分肩膀与脖子,袒露在冰雪之外,一脸震惊盯着南冥烈与魔芋老祖。 “嘿嘿嘿……小妞你施展的,是慈航门普渡无痕御风诀吧?” 陡然间一阵怪笑,从魔芋老祖口中响起,回荡在周遭山雪中。 魔芋老祖迈开步子,每走一步,身上青色长袍就随之抖动一次,更有滚滚腥臭毒虫气味,从他抖动的衣袂中飘散出来。 即便林君惜远在几十米外,也被毒虫腥味熏得直皱眉头。 魔芋老祖边走边道:“这天底下的女子,只怕唯有你慈航门之辈,才敢光着身子在山中肆意狂奔,没有半点羞耻之心!” 每当说起慈航门之时,魔芋老祖总是满脸不屑,似是他与慈航门之间,有着无穷血海深仇。 闻言,林君惜眉头一皱,神色变得惊疑不定。她心中隐隐猜想到,这突然出现的青衣修士,与她慈航门是敌非友。此时此刻,她心中更是回想起慈航门中前辈,曾经说过这世间有许多邪魔外道之辈,抓住年轻漂亮的女子之后,会施展出无数种辣手摧花的手段,顿即悲从中来,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嗖! 一道青光,从魔芋老祖衣袖中飞出,落在林君惜肩膀上。 林君惜只觉得肩上微微一痛,浑身已是发软,本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而今竟然连张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只惊得一双眼睛骨溜溜乱转。 “小妞莫非想在老祖我面前,咬舌自尽么?” 魔芋老祖满脸怪笑,盯着林君惜打量了一番之后,才转过身去朝南冥烈说道:“你小子今夜定不是无缘无故来到藏云峰中,莫非是已经将天邪古剑偷到手了,特地来找老祖我解毒,然后拜师学艺?” 闻言,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暗想道:“坏了!这老怪居然在林君惜面前,说起偷天邪古剑之事,若让林君惜将这件事情说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当南冥烈见到林君惜肩膀之上,趴着一只小青虫的时候,他绷紧的心神立刻放松了下来,转而想道:“林君惜今日落到了老怪手中,又怎能安然离去?只怕在他揭穿我之前,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当下朝魔芋老祖一拱手,开口说道:“晚辈今日得了一颗九转凝身丹,服用之后发现修为并未增长,左思右想却不得其解,这才连夜来到藏云峰,想要找前辈询问一番。” 哼! 魔芋老祖眼神一亮,闪身飞至南冥烈身边,抓住他手腕。淡淡阴寒气息,从魔芋老祖指尖散出,侵入南冥烈手腕脉络中。 “服用九转凝身丹之后,此丹药效会藏在你肉身各处,会在今后一年中,源源不断释放出灵气,助你提升修为。可我魔芋老祖,却有办法将此丹药力,在半月之内全数释放出来,助你突破肉身境界……” ☆、第三十三章:花容失色(2) 言语之时,魔芋老祖衣袖一卷,掌中出现一颗拇指大小的魔芋果实。不待南冥烈说话,魔芋老祖已是伸手点开南冥烈牙关,将魔芋果实丢进了南冥烈口中。 南冥烈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味道,出现在唇齿之间,其后这火烫之物又从喉咙中往下滑落,在胸中化开。 浑身上下,滚烫如火。 又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泡在澡花椒粉中,浑身麻痹不堪…… “哈哈哈……老祖我给你吃的,是一颗八百年药效的魔芋果实。魔芋本是无毒之物,可老祖我这魔芋果实,若是添加到毒素中,能使毒素在人体中发作的速度,加快十几倍。” 魔芋老祖大袖飘飞,盯着南冥烈开怀大笑,“今夜你虽没有偷来天邪古剑,可却将一个慈航门女弟子引了过来,立了大功,这魔芋果实就算是老祖我补偿你的。不过……” 南冥烈赶紧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在你魂魄当中,有着老祖我灌入的万种毒素。魔芋果实被你吞下,就算老祖我竭力控制,也会引动你魂魄中的毒素,使得毒素运转速度,增加数倍。若是半月之内不曾解毒,就会毒发身亡。” 说到此处,魔芋老祖语气顿了一顿,又道:“你也无须担忧,只需在这半月间,将天邪古剑给老祖我偷来,老祖我自然会给你解毒。再说从今夜开始,你小子身边会多一个帮手,偷到天邪古剑的机会,会增加许多倍。” 山间寒风猎猎,吹得林君惜满头青丝狂乱飞舞。 被小青虫咬过一口之后,林君惜出了眼珠子能转动之外,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在雪中埋得越久,她眼神中就越是惊恐。 南冥烈隐隐猜到,魔芋老祖所言的帮手,只怕就是埋在雪中的林君惜。 果不其然。 魔芋老祖眼中闪烁着精光,在林君惜面前缓缓蹲了下来,用一根手指挑起她光洁的下巴,居高临下道:“老祖我与慈航门,有着血海深仇,你这慈航门弟子落在我手中,老祖理当杀了你才对。可老祖我又觉得,将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杀了,未免有些可惜……” 此刻,两人挨得极近,魔芋老祖身上浓浓腥臭毒虫味道,冲进林君惜鼻间…… 林君惜身为大周皇朝林尚书的女儿,自小锦衣玉食,其后又拜入名门大派慈航门做了内门弟子,她何尝受过这种委屈? 而今被毒物腥臭味道熏得鼻尖发酸,心底发苦,眼睛里已是淌出泪水来。 “嘿嘿,小妞你哭有何用?” 魔芋老祖松开捏住林君惜下巴的手掌,满脸戏谑神色,道:“佛门那些秃驴,曾经在老祖面前,说过什么‘苍天有好生之德’之类的屁话。老祖我今天也给你指出一条生路,只要你将南冥禅背后天邪古剑偷来,老祖我就让你活命。你且先说说,你和那南冥禅是何关系?” 一抹黑灰色粉末,从魔芋老祖衣袖中洒出,落到林君惜鼻间。她唇齿颤了一颤,终于能开口说话:“南冥禅,是……是晚辈的师叔。” ☆、第三十三章:花容失色(3) “嘿嘿,师叔好啊!”魔芋老祖道:“她与你既是叔侄,自然对你没有多少戒心。老祖我在你身上,下了一种毒素,名作‘七伤穿肠愁’。此毒除了我魔芋老祖之外,天下间无人能解。半月之内你若是偷到了天邪古剑,就拿着宝剑来此换解药。老祖我的名字,你听人说过么?” “魔……魔芋老祖!” 林君惜抖了抖嘴唇,语气中竟是带着一丝哭腔,结结巴巴道:“老祖威震天下,晚辈自然……自然是知道老祖的威名。可是,老祖为什么说……说要半个月之内……” “半月之后,你已经化为了一滩血水,给你解药又有何用?” 魔芋老祖讥讽了一句后,又对南冥烈道:“把你外袍脱下来,让这小妞穿着,省得她这青黄不接的皮囊,在老祖面前碍眼……” “这魔芋老祖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林君惜只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居然吓成如此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怀着满心疑惑,南冥烈脱下外袍来,丢在林君惜身上。可他知道此刻不是询问魔芋老祖来历的时候,要问也要等离开了藏云峰,私下里去询问林君惜。毕竟两人都中了魔芋老祖的毒,上了同一条贼船。 月圆之际,恰是魔芋老祖谷中毒虫采集月华精气之时。 一只绿的青翠欲滴的竹笛,出现在魔芋老祖手中。 旋即,悠扬笛声出现,飘荡在山谷当中。 笛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随着笛声响起,周遭山雪中,出现一片窸窸窣窣的毒虫爬行之声。借着银白月光,能远远见到密密麻麻毒虫黑影,漫山遍野。 嗖! 一道鲜红光辉,于北面数百米外一座冰岩之后突然出现,在夜色中腾空而起。红光只在空中一闪一烁,已是远去了数千米…… “是谁!?” 魔芋老祖惊呼一声,凌空急追而去。可空中闪烁消失的红光速度太快,魔芋老祖追过几处山峰之后,那红光已然消失在夜空深处。 哼! 追了半晌,魔芋老祖却将人追丢了。他满脸冷意回到林君惜面前,指着她怒斥道:“刚刚那人脚下法宝,是你慈航门中纵地金光梭,这法宝本是慈航门掌门人女帝踏雪之物,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人手中,你可认识此人 ?[-八零电子书]” “不认识……不认识……” 林君惜见魔芋老祖发怒,吓得脸色惨白,只一边偷偷打量着南冥烈,一边矢口否认。心底想着若南冥烈告诉魔芋老祖,说出那藏在一旁偷听之人,是她妹妹林若惜,今夜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魔芋老祖又问南冥烈,道:“你认识么?” 南冥烈心念一转,也只摇头否认。 “嘿嘿……那逃跑之人,肯定是回慈航门报信的。” 魔芋老祖盯着红光消失之处,道:“只等慈航门那些骚娘们,知道你二人与老祖我合谋偷取天邪古剑,她们肯定会集结人马,来杀老祖。老祖若是死了,你们两人中毒在身,也休想活命!” 猛然间一转身,魔芋老祖盯着林君惜双眼,恶狠狠道:“小妞你若想活命,那就在慈航门的人马到来之前,把天邪古剑交给老祖我!” ☆、第三十四章:血海深仇 第三十四章:血海深仇 “南冥烈,你随我来。” 魔芋老祖方才还在声色俱厉斥责林君惜,而今转过身来与南冥烈说话,却完全换了一副语气与神态,眼角竟是带着一丝笑意。 青色罡风,在魔芋老祖跨动脚步之时,从他脚底升起,将他与南冥烈两人裹在风中,顺着山脉走势,飞往雪风谷。 独留下林君惜一人,孤身埋在冰雪中。 她满脸惊惧神色尚未消退,此刻见魔芋老祖与南冥烈消失在夜色中,才敢扭动脑袋惊疑不定看了看四周,见到漫山都是昂起头采集月华精气的毒虫,她更觉得头皮发麻。口中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才稍稍定下神来,赶紧将南冥烈脱下的外袍披在身上,施展慈航门普渡无痕御风诀,朝云池城方向飞去…… 洞府当中,一如往昔满是魔芋。 各种枝叶姹紫嫣红,放出五光十色的氤氤氲氲光辉,煞是好看。 南冥烈尾随在魔芋老祖身后,亦步亦趋走进洞府当中。他心中知道,魔芋老祖这座洞府里头,肯定摆设有玄妙阵法。故而每走出一步,南冥烈都将脚步落下的位置记在心头,以便于下一次能安然进入洞府中,偷取解药。 “云池城距离藏云峰,仅有数十里距离。” 魔芋老祖领着南冥烈走进凉亭,坐在亭中石凳。信手从桌上拿起酒壶,给自己满满倒上了一杯,随后再道:“要是那逃走的慈航门修士,直接去云池城报信。今夜老祖我这魔芋洞府,免不得要有一场大战!南冥凰定会带着南冥禅,一同来魔芋洞府□□老祖,她们一个是你母亲,一个是你大姐,到时候你是帮他们,还是帮老祖我?” 南冥烈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洞府中魔芋叶子,并未回答魔芋老祖的话语。仿佛他一颗心思,全都被洞府中美轮美奂的景色吸引了过去。 “嘿嘿嘿……” 魔芋老祖纵声大笑,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你要是帮了老祖我,就成了一个不忠不孝之徒。你要是不帮我老祖,就必定会毒发身亡!只是你仅有区区肉身第四重修为,就算是真心肯帮老祖,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洞府中种满了魔芋,阵阵清新草木气息,从魔芋丛中散发出来。魔芋老祖身上刺鼻的毒物气味,也被魔芋清香驱散得干干净净。 南冥烈与魔芋老祖隔着桌子坐着,两人之间相距仅有二三尺,此刻鼻间除了闻到浓烈酒香之外,还闻到了魔芋老祖身上,散出一阵阵硫磺烟火味。 喝了几杯之后,魔芋老祖似是觉得用酒杯喝酒太过繁琐,直接捧起酒壶对着嘴巴咕噜噜灌了下去,随后狠狠一擦嘴巴,长吁一口气,大呼痛快。随后又从洞府中拿出几个酒坛,摆在桌上,问道:“你要不要陪老祖我喝一坛?” “你浑身上下都是毒,谁敢喝你的酒?” 南冥烈驳斥一声,便不肯再开口说话。他知道先前驾驭纵地金光梭逃走之人,是慈航门林若惜,想着若是林若惜径直前去云池城报信,只怕过得片刻时间之后,南冥凰与南冥禅二人,就会打上门来。 ☆、第三十四章:血海深仇(2) “嘿嘿,不敢喝就别喝。” 魔芋老祖大口灌着烈酒,口中喷着酒气,道:“慈航门中弟子,个个都是贪婪奸诈之辈。老祖我与慈航门仇深似海,那慈航门发现了老祖我的行踪,就相当于给慈航门立了大功。此人若是去云池城中报信,她今夜这份功劳,就要被南冥凰分去一半。故而老祖我料定了今夜驾驭纵地金光梭逃离的慈航门修士,绝对不会去云池城中报信;她肯定会不远十万里,回到慈航门玄女峰……” 闻言,南冥烈神色一怔。时至此刻,他终于知晓为何魔芋老祖在大敌当前之时,还能如此畅怀豪饮,做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原来这魔芋老祖,早就算到了林若惜不会将消息告知给南冥凰与南冥禅。 魔芋老祖城府之深,老谋深算,绝非易与之辈。 对魔芋老祖了解的越多,南冥烈心中就越是忐忑,此刻顺着魔芋老祖的话语问道:“前辈说与慈航门有血海深仇,不知是何仇恨?” “慈航门害死我结义兄弟夫妻二人,此仇不共戴天!” 啪! 魔芋老祖将手中空酒坛狠狠往地上摔去,坛子砸得粉碎。他霍然站起身来,指着西北面慈航门方向,神色暴怒,道:“老祖我有一个结义大哥,名作步朝风,与老祖我有着二千年兄弟之情……” 步朝风! 这是南冥烈第二次听到此人的名字。 当初在狩猎之前,南冥禅说过她师叔李亦芷,与一个名作步朝风的修士结成了道侣,而天邪古剑,则是步朝风迎娶李亦芷的聘礼。 “我大哥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弟子,可家中有着上古之时流传下来的修行公诀。家中更有两柄古剑,名作天邪、地缺。此二剑若合二为一,返本归元之后,能合成上古之时一件名作‘乾坤剑道’的道器……” 这一席话语,倒是与南冥禅当初所言,一般无二。 “大哥在百年之前,与慈航门一位名作李亦芷的女子相爱。慈航门却指明要大哥用天邪古剑做聘礼,才肯将李亦芷嫁给他为妻。慈航门说那天邪古剑虽是成婚的聘礼,可在两人成亲之后,慈航门会将天邪古剑交给李亦芷;大哥生性豪爽,毫不怀疑慈航门会有什么阴谋,当即就答应了此事。” 说到此处,魔芋老祖已是满脸悔恨之意,转而言道:“婚礼是在慈航门中举行,老祖我当初就隐隐猜想,慈航门或许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于是陪同大哥一起去了慈航门中。那天是大哥成婚之日,他高兴至极,只要有人给他敬酒,他都来者不拒,结果喝下了许多酒水。老祖我本就心有戒心,不想喝酒,可大嫂李亦芷亲自给我敬酒,我怎能不喝?” “莫非是酒中有毒?” 南冥烈眉头一皱,接着问道:“你本就是施毒的行家,区区一杯毒酒,怎能毒倒你?” “那些酒水倒不是毒酒,只是慈航门在酒水当中,加入了雪上一枝兰的汁液。这种汁液无色无味,也无毒性,反而能使酒水更香,即便老祖我与毒物打了一辈子交道,也没有察觉到酒中有雪上一支兰的汁液……这雪上一支兰的汁液,一旦遇到檀香,则会变化成剧毒,使人浑身麻痹,身躯变得犹若一株朽木!” 魔芋老祖言道:“慈航门在洞房当中,早就点燃了檀香。大哥与我相识二千余年,对天下间毒物多少也有些了解。故而进入洞房之后,就察觉到体内中毒,赶紧用千里传音的神通与我联络,只是这时候已经晚了。” 前尘往事,在魔芋老祖口中,娓娓道来。 “当老祖我得到大哥的消息之时,慈航门还在大宴宾客。宴会中诸多慈航门高手,在那时候也知道了我大哥已经中毒,将老祖我团团围住。老祖我一怒之下,借着玄女峰中料峭山风,释放了一种名作‘光阴如剑’的毒粉,毒死宴会中慈航门修士以及各方宾客,总计七千余人。” “等我再去与大哥汇合的时候,大哥已经七窍流血,中毒已深。大嫂李亦芷得知慈航门竟然在宴会中下毒,当即自断心脉,在大哥面前自杀谢罪……我抱着大哥,不顾一切想要冲出慈航门,寻一处地方给大哥解毒。可慈航门传承多年,高手众多,老祖我修为虽高,可寡不敌众,如何斗得过她们?要不是大哥自爆元神,给我争取到一线生机,老祖我又怎能逃得性命?” “地缺古剑早有灵性,在大哥自爆元神身陨之后,化作一道金光,自行出现在我脚下。当时我被慈航门诸多高手围攻,身受重伤,全靠古剑有灵,载着我逃到雪风谷这处阴气凝重之地养伤,老祖我才苟活至今!” 整件往事,而今魔芋老祖所言,与当初南冥禅讲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且南冥禅说起此事的时候,又有些语焉不详…… 可南冥烈又怎会因魔芋老祖一面之词,就完全相信了他?此刻间心中权衡一番之后,又试探着问道:“照此说来,前辈让我去偷天邪古剑,是想要此物物归原主吗?” “正是如此!” 魔芋老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将思绪从回忆中脱离出来,言道:“天邪古剑何等珍贵,那莫冰心却让南冥禅背着此剑,只因天邪与地缺这两柄古剑,相互之间存在着感应。地缺古剑就藏在这魔芋洞府深处的熔浆中。好在我早有准备,在熔浆洞口布置了一道阵法,隔断了天邪与地缺之间的感应,不然慈航门只怕早已打上门来。” 南冥烈问道:“为何莫冰心不亲自背着天邪古剑,前来寻找地缺古剑?” “嘿嘿……” 魔芋老祖道:“百年之前,莫冰心中了我‘光阴如剑’之毒,这些年来她只有借着玄女峰地火,才能勉强□□住体内毒素。慈航门与这云池城相隔十万里,她要是想亲自来夺取地缺古剑,只怕在半路上就毒发身亡了!” 旋即,魔芋老祖又道:“老祖我与你说这么多,是想要让你知道,我与慈航门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南冥禅与你,一人拜入慈航门,一人拜入老祖我门下,就算再如何骨肉情深,日后也注定了要成为生死大敌……” ☆、第三十五章:旷世凶名 第三十五章:旷世凶名 当南冥烈满怀心事,走出魔芋老祖洞府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山间寒风料峭,吹得呼呼作响。 远处藏云峰山顶,就是冰封小荷之地。 冰雪当中,南冥烈借着银白色月光,一路向藏云峰山顶跑去。 站在冰封小荷的倒转七星阵外,南冥烈仿佛在那背光的山壁阴暗处,能见到小荷娇俏的面容,能听到她婉转的话音。 蓦然间却见到倒转七星阵外,竟是立着一座石碑。 南冥烈心底一疑,走进石碑,往上一看,发现那石碑上写着:“爱妻小荷之墓”。 碑文落款处,写着“拙夫楚鸿”四字。 “没想到楚鸿那书呆子,竟然找到了此地立了墓碑,还称小荷为爱妻。只是他却不知,我南冥烈必会救活小荷!” 言罢挥手拍在墓碑上,打得这石碑四分五裂,碎石乱溅。 深吸一口夜间寒气,南冥烈将满心烦闷都压在心底,暗自念想道:“小荷,烈哥哥一定活得好好的,绝不让魔芋老祖把我毒死了。以后勤修苦练,等我修为到了天府境,就回来唤醒你……” 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左右,南冥烈自然不会在半夜三更回到南冥府。若是被人察觉,免不得又要惹出事端。 远远走出十来里,南冥烈寻了一处平坦的雪地。 而今九转凝身丹的药效,被魔芋老祖用一颗魔芋果实全数激发出来。南冥烈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从丹田中释放出的丝丝缕缕灵气,运行在四肢百骸中,给他一种舒畅无比的快意。 吐气开声,挥动拳脚,已是在雪中施展出一套套拳法。 猛虎行山拳、青松仙鹤腿、百裂拳、叠浪三折手、疾风悲莫手……练拳之时,通体骨响,发出咔嚓咔嚓的爆鸣之声。 而南冥烈心中的郁闷,也似是随着这一阵阵爆鸣而消失不见。 练完拳法之后,就盘膝坐在雪地中,按照《七星洗髓经》中记载的运功路线,控制着丹田中真气,运行在周身经络中。 从全身经脉里头,溢出丝丝缕缕灵气。 每当南冥烈控制着真气经过这些经脉之时,经脉中生出的灵气,就会融入真气当中,使得体内那一缕微弱的真气,茁壮成长起来。 “难怪魔芋老祖说,九转凝身丹药效给他激发之后,只需半月时间,就能修炼至肉身境巅峰。今夜运功十二周天,体内增长的真气,是我以前修炼七星洗髓经之时的十几倍!也就是说我修行一夜,比得上先前修行半月……” 感觉到体内真气,比之先前壮大了十倍有余,南冥烈心底又想道:“五行经脉俱废,在肉身境之时,还只影响我的修行速度。可一旦修炼至真人境,就必须要将五行经脉打通,才能施展五行法术。若不疏通五行经脉,只怕我一身修为,毕生难有寸进……” 修行半夜,已经到了黎明时刻。 空中星辰月光,刹那间全部隐去,黎明之前的黑暗,笼罩在天地之间。 ☆、第三十五章:旷世凶名(2) 南冥烈霍然站起身躯,独自立在山雪当中,位于半山腰上,摇摇望着冬面天空。 但见一丝晨光,划破黎明前的黑暗。 随后就有一轮火红的朝阳,从东面汪洋大海中升起。 霞光普照天地,将整个数百里藏云峰山脉,以及山下原野,和远处几十里外依稀可见的云池城,染得金光璀璨。 南冥烈迎着朝阳,傲立在晨风当中,心底无限豪情,也像朝阳一样升起,仰□□吼道:“南冥烈,你认命吗?……你信命吗?” 这一声怒吼之后,南冥烈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仰天倒在冰雪当中,大口大口喘着白气。 直到朝阳冉冉升起,刺得南冥烈眼睛发酸,他才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头顶朝阳,怒嚎道:“我……不……信……!” 吼出这三字之时,南冥烈口中声音已是有些嘶哑。可他眼神却越发的明亮,腰杆挺得笔直。 一路奔行之时,脚下施展出青松仙鹤腿法,将一夜之间变得浓厚了许多的真气汇聚在足底涌泉穴,纵身一跃远去十几米,朝云池城方向狂奔而去。 进入云池城之后,南冥烈径直走向云池城东面清风客栈。 客栈掌柜得知南冥烈是来寻找林君惜,脸上神色立刻就变得复杂起来,也不知是嘲讽他还是可怜他。可当南冥烈随手往桌上丢出一块十两重的金叶子之后,这掌柜立刻满脸堆笑,带着南冥烈来到林君惜房门外。 叩叩叩…… 房中传来林君惜的声音,“谁在门外?” 南冥烈答道:“是我。” 吱呀一声,林君惜将房门打开一线,自门缝里头露出半张脸,满眼惊疑瞅着南冥烈,问道:“你一大清早就来找我做什么?” “我来找你,当然是有要事相商。” 南冥烈推开房门,自顾自走进门中。拿起桌上茶壶,满满倒上一杯,咕噜噜喝下了之后,才歪着身子倚靠在长椅上,侧着身朝林君惜道:“你也中了魔芋老祖的剧毒,要是不能赶在你慈航门高手到来之前,将天邪古剑交给魔芋老祖,你林君惜必死无疑。” “我要是死了,难道你能活得了?” 林君惜劈手关上房门,转身见到南冥烈一副满脸戏谑的模样,顿时心底怒意突生,想要狠狠教训他一番。可转念又想着两人现在上了同一条贼船,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偷取天邪古剑的机会,这才压住心中怒意,朝南冥烈冷言道:“你不是与南冥禅姐弟情深么?她对你肯定没有什么戒心,你只需去魔芋老祖那里,拿一些迷药晕药,放在南冥禅茶水中,只等她昏睡过去之后,你要偷走天邪古剑还不是轻而易举?” 闻言,南冥烈眸子深处冷光一闪,也不回答林君惜的话语,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转移话题问道:“昨夜你听到魔芋老祖名号的时候,竟然吓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莫非你以前认识他?” “哼!我只是听说过他的凶名罢了,怎么会认得这种凶魔?” ☆、第三十五章:旷世凶名(3) 林君惜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转身遥望窗外藏云峰,神色里头带着几许畏惧,道:“百年之前,我慈航门长老李亦芷,与一位名作步朝风的前辈结成了道侣。步朝风本是魔芋老祖的结义大哥,可魔芋老祖却对李亦芷长老生出了非分之想,竟在我慈航门玄女峰上下毒,毒死当时在场的宾客以及慈航门修士七千余人,想要趁机毒倒李亦芷长老,将她掳走。那一天李亦芷长老与步朝风前辈虽没有中毒,可也由此落下了心病,其后两人在闭关之时,一同被心魔侵袭了灵智,走火入魔之后,双双陨落。” “哈哈哈哈……” 南冥烈将魔芋老祖、南冥禅、林君惜三人的话语仔细回想了一番,由不得放声大笑,笑过之后才说道:“好一个双双陨落!李亦芷身为你慈航门长老,也应该是一个修为高深的高手,怎可能那么巧合,和她丈夫一起,同时被心魔侵袭神智、走火入魔?” “你爱信不信。” 林君惜冷然言道:“这件事情不仅我慈航门知道,就连天下各大门派,也知道魔芋老祖为了抢夺大嫂,做出了禽兽不如之事。当时被魔芋老祖毒死的宾客中,有不少人是各大门派的弟子。正是因为此事,道门、佛门中各大门派与我慈航门,才会合天下正道修士,一起通缉魔芋老祖。此人凶残至极,人人得而诛之!” 南冥烈再问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这还要人告诉么?” 林君惜冷嗤道:“魔芋老祖一夜间毒杀七千修士,恶贯满盈,此事在百年间早已遍传天下。只等若惜将魔芋老祖躲在藏云峰的消息,带回慈航门中。就算我慈航门修士不出手,各派高手也会蜂拥而来,诛杀这个恶贼。” “魔芋老祖要是死了,谁给你解毒?” 南冥烈满脸讥讽,望着林君惜高耸胸脯打量了一番,嘲笑道:“本以为你林君惜还有些智商,没想到也是一个胸大无脑之辈。” “你……” 林君惜一时语噎,只得恶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怒道:“你要是神通广大智谋高绝,那你早些将天邪古剑偷到手就是,哪用得着来找我林君惜?” 恰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后又响起一句话语:“君惜,在么?” 听到这个声音,林君惜神色陡然一变。 倒是南冥烈眼中带着笑意,走上前去把门打开。 只见江莫青身穿一件紫色长袍,腰间系着一块古拙的玉佩,脸上涂脂抹粉,正站在门外,满眼震惊,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南冥烈,惊呼道:“怎么……怎么是你,莫非你昨夜在这里过夜?” “我有没有在这里过夜,难道还会告诉你么?” 南冥烈满脸不屑,擦着江莫青的肩膀走出门外,二人错身而过之时,更在江莫青耳边轻轻说道:“直到昨夜,我才知道林君惜看似消瘦的身材,实际上却无比丰满,果真是世间少有的尤物。” 江莫青神色乍变,只以为南冥烈与林君惜昨夜共处一室,做了些他日思夜想的事情。由不得心中大怒,暴喝道:“南冥烈,我要杀了你!” 可是南冥烈在听到这一声爆喝之时,居然昂起头来,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江莫青怒不可遏,转身就朝南冥烈追去,身后却传来林君惜一句话语:“你不是说了,三月之后要和南冥烈堂堂正正大战一场,而今你若朝他出手,算是违背了当初诺言,就不怕南冥禅杀了你?” 江莫青道:“可是……可是南冥烈他居然……” 话未说完就被林君惜打断,她语气渺若轻烟,道:“我与他早有婚约在先,就算做出了什么事情来,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累了一夜,没心思与你纠缠。” 江莫青还想要反驳几句,可房门已是啪的一声,被林君惜从房中关上。 自始至终,江莫青都没能见上林君惜一面。 此刻,江莫青心中愤恨至极,尤其是想起林君惜所说她“累了一夜”,心中只以为林君惜与南冥烈缠绵了整整一个晚上。这更让江莫青觉得,胸膛里似是有一股妒火在烧,焚得他肺都快要气炸。 而南冥烈这时,已是回到了南冥府中。 南冥禅协同一名仆人打扮的少年,似是又在南冥烈屋外等候多时。此刻见到南冥烈走来,满脸都是温润笑意,言道:“十七弟!这次你夺取了狩猎第一名,母亲回到府中后,下令将你的月例钱翻了一倍,还赏给你一名府中奴仆,照顾你饮食起居。” 言罢,他身后少年赶紧朝南冥烈施礼言道:“拜见烈少爷。” 南冥烈定睛一看,由不得心底咯噔一跳。 原来这个被南冥凰赏赐给他的奴仆,竟是当初张先生门下弟子楚鸿! ☆、第三十六章:绝非仁义之辈 第三十六章:绝非仁义之辈 方才还是万里晴空,而今乌云遮天,只过得片刻时间,旭日已然被雪云遮住,寒风撩起南冥烈长袍,猎猎作响。 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从空中冉冉降下。 南冥禅早已离去,屋外只剩下南冥烈与楚鸿两人。 “你怎会来南冥府?” 南冥烈心中疑惑不已,他知道这楚鸿资质上佳,本来就是一个已修炼成了儒门浩然之气的儒生。 “我不来南冥府,怎能见到你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烈少爷?我且问你,学堂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张先生是不是你杀的,小荷是不是你埋的?” 一连三问,轰然出口。 楚鸿虽是跪在地上,说出的话语也答非所问。可他昂起头盯着南冥烈之时,满脸书生意气,溢于言表。 “藏云峰那座墓碑,果真是你立的?”如此冷声一问,南冥烈已是走进了房中。 楚鸿赶紧追了进去,信手将房门关上,气势凌人站在南冥烈面前,压低了声音怒吼道:“学堂起火那一夜,我一直在学堂大厅中读书。当西厢房起火之后,我冒着大火进入房中,可那时先生已经中毒身亡,小荷消失不见……若非不久之后藏云峰顶,有精光冲天而起,我只怕连小荷的埋骨之地,都找寻不到。你说!小荷是不是你埋在藏云峰顶的?” “是又如何?” 南冥烈冷声反问,喝道:“你在学堂求学多年,难道你不知道那教书先生本就禽兽不如,对小荷百般欺凌,将她当做奴隶一样看待?” “道曰: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楚鸿说话之时,语气像在背书一样,言道:“这几年以来,你一直在学堂外偷学儒门经意。张先生就算做得再怎么不对,你又怎能杀他?” “哼!” 南冥烈冷笑道:“那禽兽不如的东西,也配做人老师?我若不杀他,如何能救小荷脱离苦海?” “道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楚鸿神态似若癫狂,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盯着南冥烈,摇头晃脑怒喝道:“你杀了张先生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杀小荷?你口口声声说要救小荷脱离苦海,却将她也一并杀了。你连小荷都杀,骨子里没有半点恻隐之心,怎有资格去说张先生?” 想起小荷娇俏的容颜,南冥烈心中一痛。 南冥烈道:“小荷若是死了,我怎会在她冰封之地,设下阵法?” 闻言,楚鸿神色一变,浑身怒火消失无踪,眼神无奈至极,似是双脚一瞬间失去了力气。双腿一弯,啪的一声坐在凳上,满脸颓丧,道:“在学堂起火之前那一天,小荷哭着对我说,万一她死了,她会让你南冥烈替她好好活着。她说你在南冥府中受尽欺凌,让我替她好好照顾你……当初我还以为小荷是在说笑,可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模样,就心软答应了她。可我万万没有料想到,你竟然杀了小荷!” 一语道出,楚鸿身形暴起,自衣袖中掏出一只毛笔,笔尖火光闪烁,朝南冥烈胸口电闪□□。 ☆、第三十六章:绝非仁义之辈(2) 嘣! 南冥烈抓起长桌,挡在胸前。 随即闪身后退,后背靠在墙壁上,朝楚鸿吼道:“小荷没死!” 听此话语,楚鸿神色一呆,抬起的手臂定在空中,痴痴的问道:“小荷都被你埋在雪中,怎会没有死去?而今你只是我手下区区一个奴仆,要杀要剐全在我一念之间。若非念在你对小荷一片痴情,你以为你还有命在?” 南冥烈道:“小荷若是死了,我怎会在她冰封之地,设下阵法?而今你只是我手下区区一个奴仆,要杀要剐全在我一念之间。若非念在你对小荷一片痴情,你以为你还有命在?” 楚鸿定定的看着南冥烈,眼中怒意渐渐沉了下去,旋即猛地一抬头,盯着南冥烈双眼,道:“你说!……为何小荷没死?” 等南冥烈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之后,楚鸿情绪变得极为激动,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满脸不信争辩道:“道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张先生身为儒门之人,修成了胸中浩然之气,理当是一个坦荡荡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对小荷做出……做出那种禽兽不如之事?” 南冥烈趁楚鸿分心之时,劈手夺过他手中毛笔,挥笔在地上写出一个火字,随后指着地面冉冉升起的火光,道:“我也修成了儒门浩然之气,你怎么不相信我南冥烈也是正人君子,反而要杀我报仇?你怎不扪心自问,想想那禽兽平日里是怎么对待小荷的?” “这……” 楚鸿神色呆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只是脸色略略有些颓丧,道:“道曰,弟子不言师之过。” 自从在张先生门下学习儒门经意那一日开始,楚鸿就一直认为,唯有信守儒门仁义礼教之道,满腔正义,才能悟出胸中浩然之气。在他看来南冥烈是一个十足的奸诈凶残之人,绝不可能修炼出儒门浩然之气。 可此刻南冥烈写在地面的那一个“火”字之上,显然有火焰冉冉升起,更有淡淡浩然之气的气息,从火焰上弥散开来。 “你绝非仁义之辈,怎能修炼成浩然正气?” 楚鸿惊呼一声,心底无穷思绪仿佛变作了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完全想不明白,为何连南冥烈也能修成儒门浩然之气。楚鸿只觉得这件事情,将他心中对于儒门经意的信仰,将他平日里推崇的忠义礼教,颠覆得干干净净。” “张先生也修炼成了儒门浩然之气,难道就是仁义之辈?” 抬脚将地上火焰踩熄,南冥烈满脸杀机,斥道:“你若真要杀我,大可现在就动手。我知道你楚鸿为人忠义,先前看在小荷的情分上,本想留你一条性命。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迂腐,我留你何用?” 一语道出,南冥烈已是引动丹田中真元,灌入周身经络中。通体骨响,正在凝聚周身劲气。 势如猛虎,欲要择人而噬。《小说下载|txt8080.com》 眼中精光一闪,南冥烈挥笔朝着楚鸿写出一个“电”字,人随笔走,拳头尾随在笔尖之后,破空朝楚鸿奔袭而去。 ☆、第三十六章:绝非仁义之辈(3) “儒门典籍中说过,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 不料楚鸿竟是任凭笔尖电光打在身上,闪身避开南冥烈的拳头,轻轻一摇头,嘴角滑下一条血迹,道:“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等你修炼至天府境。我答应过小荷,会替她照顾你,就绝不会失信于她。若是小荷真的没死,我会娶她为妻,到时候你就是我大舅哥。” “小荷可曾答应嫁给你?” 南冥烈冷声一问,转身走入房中,将前几日换下来还没有清洗的衣服,放在一个木盆中,丢到楚鸿身前。 “等到小荷活过来后,一旦让我知道你骗了我,我必会杀你替小荷报仇……当夜我去藏云峰之时,见到云池城中凤凰卫,也直奔藏云峰而去。在冰封小荷的山顶雪中,还有不少吞云兽的马蹄印。此事只怕早已被你母亲知道了,你最好想清楚该如何对她解释。” 一席话语说完,楚鸿将身前木盆拾起,推门走了出去,他竟是真的拿这些衣服前去清洗。 南冥烈站在房中,目送楚鸿远去,心底想道:“这楚鸿性格迂腐之极,却是一个一诺千金的真性情之人。先前他只想着杀我,现在居然还替我着想……” 房中长桌之上,原本摆着十来盘精致的菜肴。 只是刚刚南冥烈抓起长桌,抵挡楚鸿笔尖火焰,现在满桌饭菜,摔在地上狼藉一片,南冥烈从早晨开始就没有吃饭,此刻更觉得肚子饿。 恰好孟管家带着十几个府中仆从,扛着一些木头器具,来到房门外。 “老奴拜见烈少爷。” 孟管家衣袖一挥,朝南冥烈恭恭敬敬道:“府中吩咐下来,让老奴监督他们给烈少爷修葺房屋。” 南冥烈点点头,回到房中将秘籍之类的物件藏好。蓦然间想起昨夜被林君惜尾追之事,又将先前炼制的九淫极乐散拿出一包放在怀中,随后才转身走出门去,对孟管家说道:“我房中东西,不可乱动。” 孟管家拱手言道:“老奴明白。” 大雪越下越大。 寒风呼啸,风势越来越烈。 南冥烈腹中饥饿,干脆走至城中,寻了一家酒楼坐下,点了一些菜肴酒水充饥,心底念想道:“魔芋老祖说过,林若惜脚下纵地金光梭,本是慈航门掌门之物。御空飞驰,呼吸间能远去数里,回到十万里外的慈航门,也只需一夜时间……只怕到了今夜,南冥凰那女人就会得到慈航门传来的消息。我能想到这些,林君惜肯定也能想到。她今早与我说过,要我去魔芋老祖那里拿来迷药,迷晕大姐,偷走天邪古剑,我并未答应她,她若不想毒发生亡,必定会去寻魔芋老祖取迷药……” 一念至此,南冥烈赶紧前往清风客栈。 客栈掌柜却告诉南冥烈,说林君惜早已离开客栈,往藏云峰方向去了。 “果真如此!” 南冥烈赶紧往南冥府中走去,心中念想道:“林君惜定是要去偷大姐的天邪古剑。” 漫天风雪飘扬,苍灰色天幕像是一张灰暗渔网,拉扯在天地之间,仿佛要将天下众生,捕入网中。 倏然间一道人影,从南冥烈身边走过,朝北面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林君惜!” 南冥烈定神一看,蓦然间见到林君惜身后背着一个五尺多长的布包裹,当即心底咯噔一跳,暗想:“而今她背着的,肯定就是大姐的琴匣。” 不容多想,南冥烈已是赶紧追了上去。 奔出了城门之后,林君惜施展慈航门普渡无痕御风诀,身形乘风飞起,朝藏云峰方向疾驰而去。南冥烈拔腿急追,可林君惜速度比他快了好几倍。片刻之后,林君惜的身形就已消失在风雪夜色中。 “南冥烈,你为何要追我!你自己不想去偷天邪古剑,难道还不许我去偷?” 正当南冥烈疾驰在山间之时,前方山路转角处,猛地闪现出林君惜身影。她踏在雪中,冷冷瞪着南冥烈,喝问道:“莫非你还想抢回天邪古剑,莫非你不想活命了么?”〖TXT小说下载:www.txt8080.com〗 闻言,南冥烈心中苦涩,他本不愿去偷天邪古剑,更不想被魔芋老祖毒死。 此事对南冥烈来说,本就矛盾至极。 ☆、第三十七章:昊天大鼎 第三十七章:昊天大鼎 “我且告诉你,只怕此刻我二妹已经回到了玄女峰,将藏云峰之事禀告给了师门高手。最迟就在今夜,会有诸多高手来到藏云峰,诛杀魔芋老祖!” 林君惜道:“我在魔芋老祖之处,求了一颗迷药,将南冥禅迷晕了……偷取天邪古剑,日后慈航门绝对不会绕过我。魔芋老祖已经答应,等今夜过后,就收我为徒,日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姐弟……我不想死,我也是被逼的!” 一语道出,林君惜腾空而起,朝魔芋洞府飞去。 南冥烈只得远远跟随在林君惜身后,一路狂奔。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魔芋洞府,进门就听得魔芋老祖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小女娃你身后背着的,可是天邪古剑?” “弟子不辱使命,偷来了此剑!” 尚未拜入魔芋老祖门下,林君惜已是以“弟子”自称,先是跪倒在魔芋老祖面前,再将身后包裹解下,把琴匣捧在头顶。 嗡嗡嗡嗡…… 随着一阵剑鸣之声响起,魔芋老祖已是将天邪古剑捧在手中。他双眉紧锁,眼中精光闪烁,盯着手中古剑。 良久之后,魔芋老祖脸上笑意渐渐消失,以一种恍然若失的语气,叹息道:“若我大哥步朝风能活着,老祖我宁愿不要这柄古剑……” “师尊,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林君惜早已从地上站了起来,俨然以一副魔芋老祖弟子的身份自居。 “哼!” 魔芋老祖神色乍变,收起天邪古剑,怒叱道:“若非你慈航门阴险狡诈,我大哥又怎会身死魂灭?” 一句话语,吓得林君惜脸色惨白,她懦懦的说道:“前辈息怒,弟子现在已经脱离了慈航门,和慈航门没有半点关系了。” 闻言,魔芋老祖不置可否,只朝南冥烈点头言道:“你二人且随我来,这天邪古剑与地缺古剑本是一对,今夜老祖我就用手中天邪,引出那柄深藏在熔浆的地缺。趁此机会,也好让你二人见识一番,老祖我的手段。” 旋即一股青光自魔芋老祖衣袖间飞出,载着三人,一路往洞府深处飞去。 越是往内,周遭气温就越热。 飞驰了十几里之后,眼前出现一片赤红光辉。耳中传来咕咕岩浆涌动的声音,远处一片方圆上百米的熔浆池,高温炽热,烧得洞壁红光闪烁,刺得南冥烈眼睛生疼。 若非魔芋老祖将手中一件铃铛状法宝,悬在两人头顶,借着铃铛里头散出的滚滚阴凉气息,抵挡洞中高温,只怕南冥烈与林君惜二人,已经被地底高温蒸熟。 时不时有通红的岩石,从洞壁上掉进岩浆中,眨眼间被高温烧得碎石爆裂,发出“噼里啪啦”犹若鞭炮鸣响之声。 一阵阵刺得呛鼻的硫磺味,接连不断从熔浆池中冲出。 唰!唰!唰…… 魔芋老祖挥剑切开洞壁,眨眼间在洞府壁上挖出一方十几米深,四五米长宽的洞穴,又把南冥烈与林君惜送入洞穴中,其后才朝两人言道:“地缺古剑飞出熔浆之时,这洞穴会热上几十倍,你二人就好好藏在洞中。老祖我会在洞中布置一座玄冰寒冥阵,隔挡洞外热气,再给你们施展一道水镜术,让你们亲眼看看老祖我的威能!” ☆、第三十七章:昊天大鼎(2) “前辈!” 林君惜见魔芋老祖挥手就要将洞穴封死,赶紧呼喊道:“弟子中毒在身,求前辈给弟子一颗解药。” “南冥烈毒在魂魄,需要老祖我重新开炉炼丹,才能解毒。小女娃你中毒不深,老祖我一颗解毒丸就能解掉,急什么?嘿嘿……” 甩手丢出一颗黑色药丸,魔芋老祖怪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些灵石,在洞中布置出重重叠叠的几处阵法,再往二人身前洒下一片水镜。其后转身飞出洞穴,挥手施展御土之术,让洞口封死…… 林君惜依稀认得,其中有一处阵法,叫做隔音阵。可以让阵外声音传入阵内,而阵内的声音却给阵法挡住,不能外传。 水镜里头波纹荡漾,显现出洞中景象。 魔芋老祖横剑站在熔浆之上,伸手往胸口一拍,口中喷出一股鲜血,将手中剑锋染透。五尺雪白剑芒,刹那间变得鲜红无比,宛若热血灌铸而成。 “此剑中有莫冰心一缕元神,他唯有借着心头精血为引,施展妙法,才能隔挡此剑与莫冰心之间的联系。”林君惜一边看着水镜,一边朝南冥烈解释道。 嗡嗡嗡…… 洞穴当中,传来清脆剑鸣。 天邪剑锋光芒越来越强盛,陡然间一道剑芒迸射而出,直指下方鲜红熔浆。翻滚不休宛若沸水的岩浆,被剑芒切开一道上百米深的裂口。滚滚岩浆,被天邪古剑中散出的雄浑剑气,挡在裂口四周,缓缓平静下来。 一柄色泽暗金,看起来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横躺在岩浆当中。 “地缺!” 南冥烈眼神一闪,即便是通过水镜术看到此剑,也仿佛觉得一股股烈焰气息,从锈迹斑斑的长剑上冲撞出来,仿佛要将他五脏六腑中的水分,蒸发得干干净净。 唰! 天邪古剑锋芒毕露,剑光长达上百米,击打在地缺古剑之上。 果然一如魔芋老祖所说,地缺古剑已有灵性,而今被天邪剑光吸引,地缺已是开始疯狂颤抖……陡然间长剑竖起,剑锋向上,释放出百米暗金色剑气,俨然要与天邪剑锋融合在一处。 远在百米岩浆中的地缺古剑,正朝着魔芋老祖冉冉升起…… 可就在此刻,周遭被天邪剑锋定住的岩浆,再度翻滚沸腾。从岩浆深处迸射出一道深紫色光辉,硬生生撞入了天邪古剑与地缺古剑交融在一处的剑光中。 轰隆隆。 三种光辉撞击之处,生出无穷力道,使得周遭山壁,都为之颤抖,似是要就此坍塌。 待到紫色光辉静止在剑光中,南冥烈才通过水镜术看清,这紫光是从一座巴掌大的鼎炉中放出。 咔嚓! 鼎炉滴溜溜一转,将合在一处的两道剑光拦腰折断。冉冉升起的地缺古剑,又再度沉入了岩浆中。 见到这番景象,南冥烈恍然明白过来,心中暗想:“莫非是这座鼎炉困住了地缺古剑,魔芋老祖才不得不依靠着天邪古剑之力,将地缺引出来?岂非岩浆中这座鼎炉,比地缺古剑更为玄妙?” ☆、第三十七章:昊天大鼎(3) “昊天大鼎!” 洞壁之外传来魔芋老祖一声怒吼,“此鼎困住地缺古剑整整百年,今日老祖我定要借着二剑之力,将之夺取在手!” 随着这一声怒吼传出,魔芋老祖周身青光勃发,天邪剑锋再度伸展开来,照射到百米外的地缺古剑之上。 嗡嗡…… 二剑齐齐鸣响,但听得“叮”的一声,地缺古剑撞开巴掌大小的昊天大鼎,宛若一道暗金色闪电,落入魔芋老祖手中。 周遭热意,刹那间暴增数十倍。 滋滋滋…… 古剑炽热无比,烫得魔芋老祖手掌中冒起缕缕黑烟。他赶紧将古剑往南冥烈所在的洞穴中一丢,口中言道:“老祖我要借着玄冰寒冥阵,让地缺古剑冷却。你二人切莫乱摸此剑,若是被剑中猛火焚身而死,休怪老祖我没提醒你们。” 可就在魔芋老祖说完之后,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在这地底隧道中。 南冥凰协同南冥禅与二百凤凰卫,从魔芋洞府中驰骋而来。 二百凤凰卫结成一道兵家阵势,齐齐举起手中长枪,动作整齐划一,宛若二百个雕塑,眨眼间来到熔浆池千米之外,气势盛若山岳。 “破军阵,穿云箭!” 随着凤凰卫统领张莲成一声呼喊,二百凤凰卫齐齐摘下身后雕弓,挽弓朝魔芋老祖射去…… 南冥烈站在玄冰寒冥阵中,只见到水镜中二百个凤凰卫弓中并未搭上箭矢,可在长弓拉满之时,弓中却出现一抹状若箭矢的红色光辉,自凤凰卫手中迸射而出。 二百道红光离弦之后,于空中汇合成一支长达十米的鲜红箭矢,宛若红色闪电,飞向魔芋老祖。 兵家神通! 魔芋老祖只得挥动天邪古剑,挡在箭矢前方。 嘣! 箭矢虽被挡住,却将魔芋老祖连人带剑一同射飞,险些掉进了熔浆池中。 “二百个真人境一重修士,就想施展兵家神通击杀我老祖,你慈航门未免太小看老祖我了!”在魔芋老祖说话之时,他衣袖中已然泛出了阵阵毒烟。 “屏住呼吸!” 南冥凰一声爆喝,飞身上前,悬浮在张莲成身边,远远看向魔芋老祖,言道:“连区区一道穿云箭神通,都能把你击退。老毒物你伤势未愈,实力大不如前,居然还这么猖狂,简直不知死活。” 大战在即! 南冥烈紧紧盯着洞中水镜,想着若魔芋老祖败了,他必将毒发身亡……耳边传来一阵炽热的呼吸气息,转头一看,只见林君惜脸色通红,不知何时已是脱掉了全身衣物,正媚眼如丝看着他,口中喘息着,压低了声音道:“他给我的解药,是一颗媚药!” 两人身边横躺着一柄地缺古剑,正散发出浓烈热意。 此时此刻,南冥烈猛地醒悟过来,明白了魔芋老祖给林君惜解药的时候,为何会怪笑一声。 嘶! 林君惜修为远超南冥烈,挥手撕开南冥烈衣服,一把搂住南冥烈……随着她轻轻痛呼一声,南冥烈下身已经陷入了一片温软湿润的妙处中。 只觉得通体舒泰,无比快活。 而就在南冥烈觉得神清气爽,飘飘欲仙之时,倏然间一股子莫大的吸力,带着阵阵阴寒气息,从温软的妙处中传来。 南冥烈一身精气与体内真气,在这股吸力出现之时,仿佛要一泄如注,从两人交合之处,涌入林君惜体内。 ☆、第三十八章:冰火两重天 第三十八章:冰火两重天 “林君惜!” 南冥烈低低怒吼一声,想要挣扎着脱离林君惜的搂抱。可林君惜修为远高于他,双臂与双脚就像是两处铁箍,带着重达上万斤的力道,将南冥烈死死压住。 啊…… 一声娇吟,出现在林君惜口中。 仿佛一泓清水的眸子中,眸光越来越涣散。 林君惜大口喘息着,口中喷出浓浓热气,吐在南冥烈耳垂边上,轻声道:“南冥烈,你与我本就有婚约在先。今天你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该办的事都办了。你要怪就怪魔芋老祖,他不该给我吃媚药……” “你已经背叛了慈航门,那婚约怎能算数?” 南冥烈满眼冷光,本想要高声怒吼,将魔芋老祖引来。可又担忧隔着洞壁之外的南冥凰等人,会发现他藏在洞壁当中,只得压低了声音道:“若魔芋老祖这一战胜了,日后你我就是同门,若让魔芋老祖知道你对我采阳补阴,他怎能放过你?” “此事怪不得我。你以为魔芋老祖,会不知道我慈航门内门弟子,个个都修炼了道胎补天功么?” 林君惜胸膛不断起伏,像一条水蛇缠在南冥烈身上,在南冥烈耳边吹着热气道:“我慈航门弟子,修炼的是道胎补天功。此功法在做男女之事的时候,会自行运转。他既然给我吃了媚药,自然会想到我会在你身上采阳补阴……” 一言至此,林君惜的眼神,已经被药力冲得十分涣散 南冥烈奋力挣扎,按照元阳合气经中记载的运功路线,运转体内真气,抵挡着林君惜体内莫大的吸力。耳边传来林君惜浓浓的喘息声,她体内那股吸力,在此刻变得越来越强。南冥烈只觉得浑身发软,下身传来一股畅快至极的感触,仿若要就此一泄如注…… 仰天躺在地上,南冥烈只觉得身上林君惜热情似火,而背后玄冰寒冥阵法中,又传来阵阵冰寒气息。 这种感触,犹若冰火两重天。 嘣! 洞壁之外传来一声爆响。 南冥烈一颗心脏咯噔咯噔狂跳,转身看着悬在洞中的水镜,只见魔芋老祖手持天邪古剑,傲立在滚滚烈焰之上,挥剑斜斜指着南冥凰等人结成的大阵,冷嘲道:“你等结成的兵家阵法,怎能伤得了我魔芋老祖?此等兵家神通,威力太小!” 洞壁中,林君惜已是满脸媚态,在南冥烈身上不断起伏,神态痴狂,双眼无神,道:“用力!用力!” 实则林君惜已经忘记了,南冥烈被她压住,动弹不得,如何能够用力? 粉嫩嫩的小香舌,从林君惜一点丹唇中吐出来,在南冥烈脸上乱舔。其后又低下头来,在南冥烈胸膛之上乱咬…… 不经意间,林君惜用力过猛,竟是用牙齿将南冥烈胸前衣襟已经撕开。 嘶! 一个纸包被牙齿撕裂,纸中包着的一些灰色粉末,随着林君惜浓重的呼吸,倒吸进她嘴中。 “九淫极乐散!” 见此景象,南冥烈心中一跳,咬紧牙关不让一身精气被林君惜吸走。而林君惜在吸入了药粉之后,原本红扑扑的脸色,变得更为红润;口中喷出的气息,也更为炽热。就连身上肌肤,也泛起一股淡淡的粉红…… ☆、第三十八章:冰火两重天(2) 两种媚药的药力,在林君惜体内交融。 药效顷刻间爆发开来,宛若山洪爆发一样,席卷了林君惜浑身经络,将她一身真元冲散。南冥烈更能感觉到,林君惜体内吸力,已是变得越来越弱。 反倒是南冥烈在运转元阳合气经之时,体内中真气螺旋转动,在丹田处形成一个漩涡,生出一股莫名的吸力,不断将林君惜体内精气,吸了过来。 “采阴补阳!” 时至此刻,南冥烈终于明白,为何柳梦梅身上,会没有半点修为。只怕就是当初与南冥凰洞房的时候,被南冥凰采阳补阴,将他一身精气掠夺而去。 洞壁之外魔芋老祖大战南冥凰等人,而洞壁之内,南冥烈与林君惜这一战,已是进入了尾声。 浑厚真元,从林君惜体内,灌入南冥烈丹田中。 肉身境之人,丹田中只能生出气态的真气。只有修炼至真人境之后,才能将体内真气凝练成液态真元,功效妙用不可同日而语。修行之士依仗着一身真元,方能驾驭法宝,施展道术法门。 倒灌而来的真元宛若潮水,冲得南冥烈周身经络刺痛无比,顷刻间被滚滚真元拓宽。更有阵阵精气,冲刷着南冥烈周身骨骼,沁入骨髓当中。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修为突破肉身第四重洗髓,直达肉身境第五重健体境界。 浑身上下,奇痒无比。 滚滚真元在周身四处乱窜,每经过一处部位,都像是无数只蚂蚁爬过咬过。从体表肌肤,到周身肌肉,再到全身骨骼…… 半晌之后,这些真元才回到在南冥烈丹田当中,缓缓沉寂下来,结成一团拳头大小的白色光球,不断散出阵阵灵气。 另有一股黑色气息,从南冥烈体内乍泄而出,灌入林君惜身躯当中。这黑气一出,南冥烈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宛若灵魂深处的有一道枷锁,就此被解开。 “喝!” 吐气开声,南冥烈从地上一跃而起,将趴在他身上的林君惜推开。 身上衣物已是破碎不堪,南冥烈抓起被林君惜脱下丢在一旁的长裤,三两下穿在身上。回首往洞中打量一番,只见地缺古剑剑身上暗金色光辉越来越暗,而今剑身上下呈现出暗弱的土黄颜色。 乍一看去,就像一柄锈迹斑斑的破剑。 林君惜轻轻喘息着,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乌黑,蜷缩着躺在地缺古剑旁边,神色涣散,喘气如丝。她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正自言自语,有气无力道:“魔芋老祖果真好算计,给我吃下一颗媚药,让我对你采阳补阴。结果你一身阳气我没吸到,反而将你身上毒素,全都吸入了我身躯之内……” 南冥烈走上前去,蹲在林君惜身边,伸出两个手指,搭在林君惜手腕之上,感觉到林君惜脉搏越来越微弱。当下轻轻一摇头,回过头去,盯着水镜中画面,不再言语。 “南冥烈!” 林君惜奋力伸出手来,扯了扯南冥烈裤脚,喘着气道:“我一身精气散尽,又将你一身毒素吸入体内,必定死在此处。我死了之后,林家与你南冥家的婚约依旧有效,南冥凰肯定要让我二妹林若惜与你成婚,你可否答应我,好好对待若惜?” ☆、第三十八章:冰火两重天(3) 南冥烈并未回答她,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今日之事,你后悔么?” “我不后悔!” 林君惜道:“魔芋老祖给我吃的媚药,药力霸道之极,我若不这么做,定会被药力冲爆浑身经络。可惜我万万没有料到,你居然也在身上藏了媚药。两种药效合二为一,将我体内真元冲散,破了我道胎补天功……如果没有被你采阴补阳,或许凭着我一身修为,还能将身上毒素压住,支持到魔芋老祖得胜而归的那一刻,可惜……” “我凭什么答应你?” 南冥烈转过身来,满脸冷嘲站在林君惜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道:“凭你害得我差点精尽人亡,还是凭她林若惜心地善良,乖巧可人 ?[-八零电子书]” 闻言,林君惜眼神一黯。 呼吸越来越弱,最终闭上了眼睛,平躺在玄冰寒冥阵中,身上浮起一层白色霜花……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拾起地上衣裙,遮盖在林君惜身上。 水镜画面当中,魔芋老祖被二百凤凰卫围在兵家破军大阵之内,头顶悬着一座铃铛,垂下万道青光护住他周身,天邪古剑光辉万丈,剑锋嗡嗡作响。 隔着洞壁,时不时传来阵阵爆鸣之声。 熔浆池上原本平坦光滑的洞壁,此刻因双方大战,被打得千疮百孔,滚滚红色火潮冲起又落下,在熔浆中摔出璀璨火花,火星四溅。 彤红火光将周遭事物,照成一片暗红色泽,宛如鲜血浇筑而成。 “哈哈哈……” 一阵畅快大笑,源于魔芋老祖口中,声音穿透墙壁震荡而来,“莫冰心未免太看不起我魔芋老祖,居然派来区区几个后辈!” “哼!” 南冥凰满脸杀机,脚底罡风流转,载着她悬浮于半空当中。今日她本以为凭着二百凤凰卫结出兵家大阵,定能将魔芋老祖诛杀。可即便兵家破军大阵,能将布阵修士的实力合而为一,也耐何不了手持天邪古剑的魔芋老祖。 无穷热浪,从沸腾翻滚的熔浆中冲出,卷得南冥凰一身明黄色长裙衣袂飘飞,当即就有金、绿、白、红、黄五朵一尺长的旗帜,从她衣袖中抖落。 五道光辉冲天而起,周遭滚滚熔浆红光,都被这五色华光掩盖。 光辉聚在一处,从里头显现出一道修长俊逸的人影。此人满头白发,眉毛细长斜飞入鬓,面若刀削棱角分明。此人有着如此相貌,却是一个女子。她面色霜寒,身影站在五色华光中,喝道:“老毒物!今日一战,你必死无疑。” “嘿嘿……” 魔芋老祖盯着光中人影,站在空中放声大笑,“百年之前,你慈航门将老祖我团团围住,都耐何不了老祖我。难道你莫冰心认为,凭着今天这小辈布置而出的五行运转大阵,将你一缕元神从十万里外搬运而来,就能胜得过我老祖?” 一支竹笛,出现在魔芋老祖嘴边。 呜呜咽咽的笛声,远远传出。 只听得一阵嗡嗡嗡毒虫振翅飞行的声音,从地底隧道中传来…… 南冥烈站在玄冰寒冥阵内,只见到水镜术画面中,隧道四壁里头飞出无数毒虫,密密麻麻,宛若潮水一样朝着魔芋老祖冲去。 地底温度极高,毒虫刚刚爬到岩浆池边上,身上已是被火焰灼烧出阵阵黑烟。不需南冥凰等人出手击杀,这些毒虫前赴后继冲进岩浆池中,被烧得灰飞烟灭。 每一只毒虫死后,都会有一道青光从毒虫躯壳中生出,迸射至魔芋老祖身上。 这些青光,乃是毒虫毕生精气凝注而成。前赴后继死去的毒虫,却又是魔芋老祖百年来的心血所在。 而魔芋老祖一身气势,亦是越发高涨。 “莫冰心仅仅从五色华光中显出一缕元神,就逼得魔芋老祖自毁百万毒虫,想必这慈航门太上长老莫冰心的实力,定然极为高强!” 南冥烈将地缺古剑抱在怀中,死死盯着水镜中画面,暗想道:“眼下四周山壁被他们打得千疮百孔,万一双方施展出大手段交锋之时,将我藏身之处的这座洞壁打碎,岂不是我会被那女人发现?” ☆、第三十九章:凿山遁逃 第三十九章:凿山遁逃 南冥烈盯着水镜中莫冰心身形左看右看,心底带着极为鄙夷的情绪,念想道:“这莫冰心本是一个女子,可浑身上下都带着浓烈的邪魅气息,若非是她胸脯高耸,像是两团肉峰,只怕别人还会以为她是个男的!” 水镜画面中莫冰心已是卷动衣袖,挥手打出一道法诀,引动地底熔浆喷泉一样升起。 岩浆离地十米,在半空中变作一朵鲜红火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魔芋老祖罩入了熔浆莲花中。 漫天五彩光影中,莫冰心冷然有言:“靠着一身毒药,你才能在百年前那一战中保住性命,今日我慈航门弟子,布置成破军大阵,将你放出的毒雾隔绝在阵法之外。老毒物你还有何种手段,能阻挡我莫冰心取你性命?” 剑光如冰,璀璨锋芒将火莲撕裂。 嘣! 宽达十余米的岩浆莲花轰然爆开,化作漫天焰火,熊熊烈焰席卷整个隧道,将隧道中铺天盖地爬来的毒虫烧毁。诸多毒虫被火焰烧成灰烬之后,依旧散出数之不尽的青色气息,仿佛漫天豪雨,冲到魔芋老祖体内。 魔芋老祖一身气势,变得更为高涨。 此刻他虽未说话,可缓缓扬起手中天邪古剑之时,剑鸣之声清越至极,动人心魄。 南冥烈躲在洞壁之内,心神也被天邪古剑剑鸣牵引,一股血性气息从五脏六腑中生出,这气息冲得南冥烈周身热血沸腾,仿佛要与人生死大战一场,才能将心中激荡的热血平息下来。他怀中抱着的地缺古剑,忽地震颤起来。地缺剑锋猛然一抖,要从南冥烈怀中飞出,参与到洞壁之外那一场大战中。 “啪!” 双臂奋然爆发出数千斤力道,将地缺古剑死死抱在怀中,南冥烈钢牙要紧,剑眉微微皱着,目不转睛盯着水镜。不经意间,额角垂下的一缕长发,被地缺古剑散出的剑气隔断。 裸露的胸膛,已是被剑锋割开一道狭长的伤口。 汩汩鲜血从南冥烈胸口流出,垂落在土黄颜色的地缺剑锋之上。刹那间整支长剑发出莹莹暗金色光辉,将南冥烈胸口流出的鲜血,吸进了剑锋当中。 时至此刻,地缺古剑已是不再震颤,当剑锋上那些鲜血全被古剑吸入剑中之后,剑锋上暗金色光辉也逐渐消失,整支剑锋反倒是变得更为锈迹斑斑。若是寻常人见到这只古剑,只怕会认为此剑只是一块破铜烂铁…… 嘣隆隆! 洞壁之外猛然间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周遭山摇地动。 水镜当中各色光辉齐齐闪烁,南冥烈能从镜中画面里头,隐约见到一朵灿若金莲的火焰,从五朵旗帜中莫冰心元神口里喷出,将魔芋老祖包裹在金莲当中。 冲天火光在洞穴空间中,烧得噼啪作响。 一道道火柱,从熔浆中升上空中,融入金色火莲花里头,使得周遭气温更为灼热。魔芋老祖就算是有头顶铃铛垂下青光护卫,青色长袍边角处,已是被烧出片片火星。 ☆、第三十九章:凿山遁逃(2) 唰! 猛然一道三指宽的透明剑气,凝聚在魔芋老祖手中。剑气无色无光,与天邪古剑锋芒融合在一处,长达数百米,随着魔芋老祖手臂一挥,剑芒已是将空中火莲,从中切开。 可火莲被切开之后,却一分为二,二分为三……整个洞穴当中,铺天盖地都是金色火焰。魔芋老祖手中雪亮剑锋,已然被火焰淹没,空中除了火光之外,再无别的颜色。 “老毒物,你怎么会施展步朝风的虚空凝剑术?” 莫冰心位于金色火焰中心处,仰□□吼。 “嘿嘿嘿……” 魔芋老祖一剑划破火光,怪笑道:“步朝风是我结义大哥,难道他的功法妙诀不应该由老祖我施展,反倒应该由你这阴险狡诈的慈航门太上长老施展,才合情合理?” “百年不见,老毒物你依旧牙尖嘴利!” 莫冰心那一缕元神,站在五朵旗帜当中,衣袖一卷身形当空飞起,连带着周身五朵旗帜一同朝魔芋老祖冲去,口中怒喝道:“等本座将你抓住,用真火日夜灼烧你魂魄,必能将你心中所知,全都拷问出来!” 说话之时,她已经飞至魔芋老祖身边三米之外。周遭大火,变作一道漩涡,朝莫冰心元神卷去。 元神之上,烈焰冲天而起,光泽鲜红如血,径直冲向天邪古剑那霜白如雪的剑锋。 魔芋老祖正要与莫冰心争辩一番,却猛然间见到莫冰心那一缕元神,已是来到了他剑锋之上,顿即心底暗骂莫冰心无耻之极,竟然偷袭他。可眼下除了挥剑抵挡莫冰心元神之外,魔芋老祖并无其他办法。 嘶! 满是火光的莫冰心元神,被天邪古剑一剑切开。 可元神中熊熊火焰,却缠绕在剑锋周围。 烈火将魔芋老祖附着在剑锋上的血迹,一下子燃烧得干干净净。 嗡嗡嗡嗡…… 清越剑鸣之声,从天邪古剑上响起。 剑锋顷刻间华光爆闪,在魔芋老祖手中不断震颤,剑锋上似是有着数万斤巨力,要牵引着天邪古剑脱离魔芋老祖的掌控。 “老毒物,受死!” 剑锋中传出莫冰心一声怒吼,此剑已是从魔芋老祖手中挣脱开来。剑气锋芒在空中猛然倒转,由上而下,径直朝魔芋老祖胸口冲去。 天邪古剑中,本就蕴含有莫冰心一缕魂魄。 若非先前魔芋老祖用自身心头精血喷洒在剑锋之上,借此□□住莫冰心的魂魄,勉强将此剑控制在手,只怕莫冰心早就在十万里外操控着天邪古剑,将魔芋老祖一剑击杀。 而今魔芋老祖附着在剑锋上的血迹被火焰烧毁,此剑再度被莫冰心那一缕魂魄掌控,剑气锋芒暴涨,猛然间从魔芋老祖胸膛穿过。 嘣! 魔芋老祖从天而降,身形宛若一颗青色陨石,朝下方滚滚熔浆中掉落。 剑锋犀利至极,将熔浆一件切开。 噗通一声。 天邪古剑插在魔芋老祖胸口,随同魔芋老祖一起,掉进了滚滚熔浆当中。 轰隆隆! 猛然间一阵沉闷闷的雷声,从翻滚沸腾的熔浆里头传来。旋即洞穴中一阵山摇地动,滚滚岩石从周遭洞壁掉落,发出一声声如雷巨响。 ☆、第三十九章:凿山遁逃(3) 岩浆池中滚滚熔浆,激荡出一阵阵火潮,不断拍打着四周石壁。 在魔芋老祖被天邪古剑穿胸而过之时,他释放在山洞中的水镜术,也当即啪的一声裂开,碎成一地寒冰。 噗嗤! 熔浆中一缕紫色光辉,冲天而起。 顷刻之间,周遭鲜红火光,被刺眼的紫色光辉笼罩,释放出无与伦比的灼热高温。但见这紫色光束中,有一道拇指大小的火焰,冉冉升起…… 这紫色火焰宛若是有灵性一样,在飞出熔浆十几米之后,不断在洞穴中闪烁飞驰,所过之处不论是岩石还是熔浆,都被这火焰烧成一片虚无。猛然间这火光一闪,竟是洞穿了南冥烈藏身的那扇洞壁,朝着他怀中地缺古剑电闪而去。 洞中水镜碎裂,南冥烈已是无法察觉洞壁之外发生何事,而今见到一缕璀璨紫色火焰飞驰而来,心底由不得咯噔一跳,赶紧往一旁躲闪,想要躲开这朵□□的火焰。 不料紫色火焰的飞行速度,比他要快上百倍千倍。 唰! 紫光一闪,这一朵火焰径直落在南冥烈左边臂膀上,燃烧出阵阵青烟。南冥烈只觉得肌肤皮肉,连带着自身魂魄,仿佛都在这紫色火焰侵袭之时,一同燃烧起来。 贮藏在丹田中的那一团真元,本是从林君惜体内吞噬而来,此刻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往左臂伤口处涌去。 此时此刻,挡在洞口的山壁,再也承受不住高温热浪侵袭,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被洞外炽热的高温烧毁,轰然坍塌。 “糟了!洞壁被毁,若被那女人知道我藏在山洞中,后果不堪设想。”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顾不得手臂上伤势严重不严重,此刻咬紧牙关,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钻心疼痛。随手抓起林君惜丢在地面的那件上衣披在身上,勉强挡住洞口处□□的炽热高温,疾步跑到山洞尽头,右手持着地缺古剑,狠狠往山壁上挖去。 修为到了肉身第五重,南冥烈浑身劲气比之先前更大。加之肉身被魔芋老祖用万种毒素淬炼了一番,而今挥剑在山壁上挖洞,举手投足有着万斤力气。 地缺古剑本身就是上品灵器,被他挥舞成一团土黄光辉,坚硬的山石岩壁,被南冥烈像是切豆腐一样,挖出一条通道…… “禅儿,你可看清了那挖洞之人是谁?” 南冥凰悬空站在熊熊岩浆火焰之上,隔着漫天紫色火焰,隐隐约约见到南冥烈挥剑挖墙的身影。 她本想要冲到那洞穴中,将那挖洞之人抓住。 可惜熔浆池中冲出滚滚紫色火焰,将那洞口封住。南冥凰自问抵挡不住紫色火焰中的烈焰高温,这才忍住了冲入洞穴中的心思。 闻言,南冥禅眉头一皱,道:“我记得今日林君惜来府中找我的时候,身上穿着的,就是这件衣服。” “林君惜!” 南冥凰眼中杀机爆现,盯着紫色火焰之后,南冥烈不断挖洞的背影,怒道:“这叛徒认贼作父,忘恩负义,将你毒晕,替魔芋老祖偷取了天邪古剑。等抓到林君惜,定要将她交给师门处置,让她体会我慈航门中生不如死的酷刑!” ☆、第四十章:禁足、逼婚 第四十章:禁足、逼婚 夜色寒凉,大雪封山。 南冥烈挥动地缺古剑剑锋,不断挖洞,约莫挖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山壁凿穿。丹田中那一团从林君惜体内吞噬而来的真元,也在这小半个时辰中,全都融入左臂伤口当中。 时至此刻,臂膀上那股吸力,依旧没有消散,正在牵引着南冥烈丹田中丝丝缕缕真气,流入左臂当中。 呼! 嘴中吐出一口浊气,南冥烈仰头看着满天风雪,借着莹莹雪光,往左边臂膀疼痛之处看去。一朵紫色莲花状火焰,像是刻印在他皮肉之上一样,栩栩如生。 只看了一眼,南冥烈就觉得仿佛整个心神,都陷入了火焰当中,不能自拔,禁不住心中念想道:“好诡异的火焰!” 左臂不仅没有半点伤痕,反而肤色光洁如玉,更衬托得紫色火焰的光泽,鲜艳无比。 南冥烈抬起右手,往左臂上摸去。手指宛若是触摸到一块烧红的烙铁,散出一缕青烟,指尖疼痛无比。 南冥烈赶紧抽回手指,低头看去,见到指尖末端,已是被烫起一个鲜明的水泡。 当即再不迟疑,朝山下踏雪狂奔。 先前在凿穿山壁之时,南冥烈也曾想过,而今魂魄中毒素已经除掉,他大可就此离开云池城,远走他方。 可南冥烈心念一转,今夜藏云峰发生这么多事情,若是他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一走了之,南冥凰与慈航门,肯定会怀疑到他头上。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柳梦梅尚且留在南冥府中,南冥烈怎能丢下他父亲,独自逃离? 脚步一跃十几米,南冥烈急速奔腾在藏云峰群山中。 跑出十几里山路之后,才寻了一处山坡,先是用山中积雪,将身上那股子硫磺烟火味洗得干干净净;再将怀中抱着的五尺地缺古剑,埋在一株青松下面。 正当南冥烈藏好天邪古剑,准备回云池城的时候,十几里外雪风谷方向,陡然间山摇地动,正在发生一场地震。 蓦然间见到一道璀璨玉光,从雪风谷上冲天而起,直上千里长空,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化成一个“道”字。 顿即南冥烈神色扎边,死死盯着远处山峦,暗想道:“大姐也在隧道当中,她可千万要逃出来……” ………… 地底熔浆池上,火焰冲天。 周遭山壁被紫色火焰烧得轰然炸裂,巨大岩石从四周掉落,栽进岩浆当中,顷刻间融化成红色汁水。 唰! 天邪古剑夹裹着紫色火焰,从熔浆中爆射冲出,朝南冥禅急速飞驰而去。 五尺锋芒,矗立在南冥禅面前。 剑锋雪白如镜子一般,闪现出莫冰心满是杀机的面容,她道:“老毒物竟然在天邪古剑中下毒,此毒专门伤人元神与魂魄。若非本座元神与魂魄中毒受伤,此番必将此獠诛杀……魔芋老祖这一次被天邪古剑穿透胸膛,已然身受重伤,若是不能寻得灵丹妙药疗伤,十日之内必死无疑!” 轰隆隆! ☆、第四十章:禁足、逼婚(2) 洞穴中山摇地动,滚滚紫色火焰冲天而起。 “速退!” 南冥凰口中爆喝一声,她已是察觉到周遭洞穴即将坍塌,口中一声令下之后,挥手将空中五行旗帜召回掌中,转身就顺着来路疾驰而去。 可就在此刻,她身后传来张莲成一声呼喊:“城主,凤凰卫中了老毒物的剧毒!” 只见那二百余个凤凰卫骑士,一个个脸色灰白。就连她们坐着的吞云兽战马,口鼻之间也滴落出漆黑血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南冥凰衣袖一挥,道:“这隧道已经开始崩塌,你若不肯走,那就只能留下来一起陪葬。今日你我逃出此地,日后还有机会击杀魔芋老祖,给她们报仇雪恨。” 闻言,张莲成银牙一咬,再不迟疑,转身协同南冥禅,尾随在南冥凰身后,朝洞穴之外爆闪而去。 众人一路狂奔之时,遥遥听到地底火焰当中,传来魔芋老祖一声呼喊:“天邪古剑就暂且寄在你慈航门,等老祖我恢复了伤势,定会亲自去取走!” 鲜红炽热熔浆,汹涌喷出。 那些因中毒已深而被抛弃在洞穴中的凤凰卫骑士,连同她们脚下吞云兽战马一起,被滚滚火潮淹没,化作火中灰烬。 三女御风飞行,直达魔芋老祖洞府。 南冥禅一手将被魔芋老祖丢在洞府凉亭中的琴匣拾起,反手将天邪古剑插入琴匣中,再飞上雪风谷上空,低头往下看时,只见到滚滚岩浆,宛若洪水一样冲进雪风谷中,燃起滔天黑烟。 御风站在空中,南冥禅依旧心有余悸,回想起魔芋老祖的施毒手段,禁不住头皮都有些发麻。万万没有料到,魔芋老祖竟然会在天邪古剑中下毒,使得她师门太上长老莫冰心的魂魄与元神一同受伤。 想起中毒之事,南冥禅心中又生出疑惑来,当下与南冥凰问道:“母亲,魔芋老祖施毒的手段天下无双,今夜二百凤凰卫尽数中毒身亡,连我慈航门太上长老都魂魄与元神中毒受创,为何我们三人却没有中毒?” “哼!” 南冥凰眼神冷冽,盯着雪风谷中滚滚火潮,道:“这老毒物性格古怪心思诡异,谁又能猜到他心底在想什么?” 言罢,南冥凰脚下踏着料峭夜风,朝云池城中飞去。 张莲成对三人没中毒之事,也是茫然不解,而今听南冥凰如此一番解释,也只得点了点头,紧跟在南冥凰身后御风飞行。 唯有南冥禅心中依旧颇有疑虑,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想着紫色火光对面,那一个挖洞的身影,竟是隐隐约约觉得,那个身形背影,与她那平日里毫不显山露水的十七弟南冥烈,有些相似。 心下这么一想,南冥禅又摇摇头觉得不对。 毕竟在南冥禅看来,南冥烈修为太低,怎么可能进入魔芋老祖这种魔道老怪洞府中,又神不知鬼不觉隐藏于山壁之后? …… 且说南冥烈一路马不停蹄,往云池城狂奔而去,却远远看到城门之处,竟然在半夜三更还警卫森严。当即转头往一处人迹罕至的城墙跑去,翻身越过城墙之后,径直走向南冥府后门,再故技重施翻墙进入府中。 ☆、第四十章:禁足、逼婚(3) 小破屋经过一天的修葺,已然被孟管家等人改建成了一处雅静的小院落。若寻常人家建房子,少不得要三两月才能建成,南冥府只用区区一天就做到,可见这南冥家财力物力,非同凡响。 南冥烈刚刚回到屋中,卧房内就传来柳梦梅的声音:“烈儿,你回府的时候,可曾被人发现了?” “爹爹放心,没人发现我。” 南冥烈一边将身上裤子换下,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一边转过头去,朝卧房中问道:“爹爹为何问起此事?” “唉……” 房中传来柳梦梅一声长叹,良久之后他才说道:“今夜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你母亲下令,让孟管家将这府中内院的人数,全都清点了一番。不过为父没想到新指派给你做仆从的那个楚鸿,竟然一心向着你,也十分机灵。他与孟管家说你在房中修行,不能被人打扰,那孟管家才没进屋查探,也没多问什么就走了。” 听着柳梦梅满是关切的话语,南冥烈走进卧房中,正准备与柳梦梅说话,可柳梦梅却已是闭上眼睛睡下了。 南冥烈知道柳梦梅大病初愈,平日里精神匮乏,特别嗜睡。而今见到父亲沉沉睡下,也未曾打扰他,只默默将屋内关紧的门窗再检查一遍,这才回到桌边盘膝坐下,将左臂衣袖卷起,凝神细看。 紫色火焰莹亮欲滴,仿若一朵栩栩如生的火莲,在灯光照耀之下,绽放在南冥烈胳膊上。 时至此刻,南冥烈体内真气已经空空如也,全被这只印上了紫色火焰的左臂吸收。体内因九转凝身丹药效,而时不时散出的灵气,也被左臂吞噬得干干净净。 “难道我胳膊上这朵紫色火莲,就是先前朝我□□的那一道火焰所化?它先是将我丹田中贮藏的林君惜一身真元吞噬,又吸走了我全身真气,而今又来吞噬我一身精气,莫非要将我南冥烈活生生吸死么?” 南冥烈在解除了魂魄毒素之后,得到地缺古剑之时,他心底还有些庆幸,暗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而今左胳膊上,却无端端多了一朵能吞噬浑身精气的紫色火莲印记,让南冥烈心底仅有的一丝庆幸一扫而空。 当即南冥烈横下心来,将屋中存着的那些灵药,全都拿出来炖成一锅吃下,可丹田中生成的汩汩真气,又被火焰印记吸去。 “莫非我胳膊之上,多了一个无底洞?” 南冥烈由不得摇头叹息,本以为体内那颗九转凝身丹被魔芋老祖激发了药效,他就能在半月之内修炼至肉身境巅峰,可而今突破修为的希望,又遥遥无期…… 他心中担忧南冥禅是否已经从雪风谷安然回来,本想府中打探消息,又怕半夜三更在府中走动会被人怀疑,故而只得在屋中盘膝坐下,运转七星洗髓经,静修了一夜。 第二天凌晨,不等南冥烈出门,孟管家已是带着几个气势非凡的侍卫,来求见南冥烈,在门外言道:“烈少爷,家主说你大婚在即,绝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私自离开南冥府,于是特地派来了几个府中侍卫,寸步不离守卫在烈少爷身边。” 随后将几个侍卫给南冥烈介绍了一番,孟管家又道:“家主说还有事情吩咐老奴去做,老奴就先告退了。” 言罢,孟管家谄媚一笑,就要转身离去。 南冥烈问道:“此事是否意味着,我将被禁足在南冥府中?” “这……其实也算不上是禁足。” 孟管家稍一犹豫,将南冥烈拉到一旁,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家主说这些侍卫,是用来保护烈少爷的。烈少爷若想出府,只需家主同意就是。” 闻言,南冥烈一惊,皱着眉头想道:“林君惜已经死了,可那女人还说大婚在即。莫非真如林君惜所说,那女人会逼我与林若惜成婚?” 孟管家施施然走出房门,只剩下五个侍卫直挺挺站在房中。 “你们都出去,守在门外就好。” 南冥烈心中烦闷,指着房门怒斥了一声。 可其中一个侍卫,却仿佛没有听到南冥烈的话语,依旧直挺挺站在房中,南冥烈眉头一皱,喝问道:“你为何还不走?” “嘿嘿……” 却见那侍卫轻轻怪笑一声,转身背对着房门,伸手从脸上接下一张皮膜,露出一张南冥烈极为熟悉的面孔。 南冥烈神色乍变,心底惊呼:“人皮面具!” 面具之下露出一张南冥烈极为熟悉的面容,带着满脸古怪的笑意,朝南冥烈沉声说道:“老祖我辛辛苦苦,守在雪风谷中整整百年时间,可雪风谷中好处,却全落到了你南冥烈一个人手中,老祖我怎能轻易离去?” ☆、第四十一章:生死之交 第四十一章:生死之交 昨夜在藏云峰中,南冥烈见到雪风谷方向一阵山摇地动,还以为魔芋老祖被天邪古剑洞穿,身受重伤掉进熔浆池后,会被滚滚岩浆烧为灰烬。他完全不曾料想到,魔芋老祖竟能在炽热无比的熔浆当中,活下性命。 “嘿嘿……” 一声怪笑之后,魔芋老祖又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一屁股坐在南冥烈对面的凳子上,斜着眼睛往南冥烈身上不断打量,随后才缓缓说道:“老祖我假装成南冥府中侍卫,潜入你南冥家中,实则只为了一件事。”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挑,问道:“不知前辈所为何事?” “老祖我想要做的事情,又怎会轻易告诉你?” 魔芋老祖眼神猛地闪了几闪,又整了整身上衣冠,朝南冥烈言道:“你看老祖我这身打扮,言行举止,像不像一个府中侍卫?” 言罢,魔芋老祖拍拍衣袖站起身来,朝南冥烈拱手施礼,低眉顺眼说了一句:“属下李鸿忠,拜见烈少爷。” 如此一番言行举止,像极了府中寻常侍卫。 冷冷瞧着魔芋老祖这一番做派,南冥烈眼也不眨,由不得在心底感慨起来:“这魔芋老祖果真不凡,就连假装成一个侍卫,也如此天衣无缝。要不是他在我面前揭开人皮面具,只怕我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此人竟是魔芋老祖假扮。” 朝南冥烈施了一礼之后,魔芋老祖见南冥烈沉默不语,他也便不再说话,只双眼略带笑意,饶有兴趣瞅着南冥烈左看右看。 正是这精光闪闪的眼神,看得南冥烈头皮发麻。 尤其是魔芋老祖今日这一番前倨后恭的态度,让南冥烈心中捉摸不透。 这魔芋老祖刚刚进屋之时,就说雪风谷中所有的好处都让南冥烈得了去,他是特地为了此事,才来到南冥府中。可而今魔芋老祖却对雪风谷之事只字不提,反倒是做出一副府中侍卫的模样,这更让南冥烈弄不明白魔芋老祖到底要干什么。 南冥烈知道自己修为远远比不上魔芋老祖,若是魔芋老祖此番要杀他,他必死无疑。 可是南冥烈实力虽不强,心中却有几分血性。 而今被魔芋老祖盯着看了半晌之后,南冥烈终于沉不住气了,霍然迎着魔芋老祖的目光站起身来,冷声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嘿嘿嘿……” 魔芋老祖不紧不慢坐回凳子上,道:“老祖我昨夜本想在得了天邪地缺二剑,以及那座昊天大鼎之后,带着你与那姓林的女娃远走高飞,等寻到灵山洞府安顿下来之后,再收你们二人为徒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老祖我也没有料到,南冥凰会施展出五行搬运妙法,将莫冰心一缕元神从十万里外搬运而来……”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打断魔芋老祖的话语,道:“你既然想要收我和林君惜为徒,为何还要给她吃媚药?” 时至此刻,南冥烈已是绝口不提“前辈”二字,直接用一个“你”字,来称呼魔芋老祖,话语里头早已没了半点敬意。 ☆、第四十一章:生死之交(2) “你小子涉世未深,又怎知人心险恶?” 魔芋老祖轻轻一摇头,反问一声之后,驳斥道:“老祖我给那林君惜的解药中,虽然放了些媚药,可这种媚药的药效,并不霸道,只需稍稍忍耐一炷香的时间,药效自然就会散去。老祖就是想借着这一颗媚药,试试她林君惜到底是不是仁义之辈。当初我早就说过,等收你们二人为徒之后,你们就是同门师姐弟,她若心里对你有几分仁义,又怎会连区区一炷香的时间,都忍耐不住?” “你可知道,昨夜我差点因为你那一颗媚药,精元散尽而死?” 南冥烈冷冷一笑,道:“你口口声声要试一试林君惜是否仁义,却用我的性命来做赌注,难怪慈航门人会称呼你为老毒物!” 时至此刻,南冥烈心底对魔芋老祖再无半点畏惧,心中暗想道:“反正斗不过这魔芋老祖,怕他又有何用?今日权且豁出去了,我倒要看看,这老毒物到底想干什么。” “慈航门人称呼老祖我为老毒物,是因为她们心中惧怕我。” 魔芋老祖对南冥烈的话语丝毫不以为意,只自顾自言道:“你早已被灌毒入魂,她林君惜对你采阳补阴,同时会将你魂魄中毒素一同吸纳了过去,她定然会在你精元散尽之前毒发身亡。” “嘿嘿……”一言至此,魔芋老祖怪笑一声,随后又道:“老祖我为人处世,要么就让人对我万分恐惧,要么就让人对我心生敬意。她慈航门对我恨之入骨,又对我极为害怕,自然将我称作老毒物,你若是惧我怕我,也只管将我叫做老毒物就是。” “哼!” 南冥烈冷嘲一声,却并不言语。 倒是魔芋老祖不知是处于何种缘故,他脸上笑意居然越来越浓,追问道:“你且说说,你到底是敬我还是惧我?” 南冥烈坦然言道:“当初误入雪风谷,我见你养着漫山遍野毒虫,又对我灌毒入魂,我自然对你有几分畏惧。后来听你说起步朝风之事,觉得你也是一个血性汉子,那时便对你生出了几分敬意。可没想到你为了考验林君惜是否是一个仁义之辈,居然连我也算计了进去,若非我命大,只怕早已死在熔浆池外!” “你不是没死么?” 魔芋老祖反问一声,又道:“而今你既不惧我,也不敬我。自然无需把我骂做老毒物,也无需称呼我为前辈。不如换一个称呼,叫我一声‘大哥’,如何?” 先前魔芋老祖开口闭口,都要自称为“老祖”,而今对“老祖”二字绝口不提,陡然间话锋一转,又问道:“我且问你,你可愿意和老祖我结为兄弟?” “什么?” 南冥烈猛然间惊呼一声,满眼诧异,看着魔芋老祖,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本以为今日魔芋老祖装成侍卫来到南冥府,是要找他兴师问罪,顺便将地缺古剑夺回去。万万没有料到,魔芋老祖不仅不找他要回地缺古剑,居然还要与他结为兄弟。 ☆、第四十一章:生死之交(3) 魔芋老祖一把将脸上人皮面具摘下,一脸正色站在南冥烈面前,沉声道:“我愿与你南冥烈结拜为生死兄弟,你可愿意?” “为何要与我结拜?” 南冥烈满脸不信,蓦然问道:“你先前不是说过,要收我做徒弟么?”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 魔芋老祖断然言道:“我在给你下毒之后的第二天,就潜入云池城中打探了一番,早已得知南冥禅与你姐弟情深,平日里对你极为照顾。你若是为了解除魂魄之毒,而去偷你大姐南冥禅的天邪古剑,那就说明你是一个不仁不义之人。我正是需要收一个不仁不义之人做徒弟,将之培养成一个心狠手辣之辈,去祸害慈航门那些女子……可你宁愿自己中毒身亡,也不愿做对不起你大姐南冥禅之事,如此大仁大义,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恰恰能做我东方墨羽的兄弟。” “林君惜恰恰是一个不仁不义之人,你怎么不收她为徒弟,反而还要算计她?”南冥烈又问道。 “我本意是想要收一个男弟子,去祸害慈航门那些女子,对她们采阴补阳。林君惜只是一个女子,我收她为徒又有何用?” 魔芋老祖神色越发的深沉,转而言道:“人生在世,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慈航门为了谋取天邪地缺,害死我大哥大嫂,此仇不共戴天。我此生活着,只为寻慈航门报仇,万死不辞!”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道:“可慈航门中女子,也未必个个该杀。” 一言至此,南冥烈心中猛地回想昨夜之事,赶紧问道:“昨夜我见你衣袖中洒出毒粉,莫非我大姐南冥禅,也中了你的毒?” “当然没有!” 魔芋老祖道:“只是那时候老祖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你结成兄弟,这才只将二百凤凰卫全都毒杀,唯独放走了她们三个。如今看来,在那三人当中,你只担心南冥禅的性命安危,倒是我不明事理,多放走了两个,嘿嘿嘿……” 闻言,南冥烈心中念想道:“这魔芋老祖虽然心狠手辣,修炼了一身邪门至极的毒功,可为了给步朝风报仇,却不择一切手段,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忠义之人。” 闭上眼睛在心底权衡了许久,南冥烈忽而问道:“许多人结成兄弟,都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若是与你结成兄弟,又当如何?” “哈哈哈哈……” 魔芋老祖爽朗一笑,道:“若你日后被人害死,我也会向对我大哥一样,为你报仇雪恨,万死不辞!” 南冥烈缓缓言道:“你修行数千年,可我却尚且不到十六岁……” 魔芋老祖道:“我修行数千年,遇人无数。唯独你像我大哥步朝风一样,宁愿身死魂灭,也不违背心中道义,区区年龄差距又算的了什么?” 良久之后…… “好!” 南冥烈猛然一点头,道:“我答应你!” 在这座南冥府中,南冥烈名义上有好几十个兄弟姐妹,可除了大姐南冥禅之外,旁人从不对南冥烈正眼相看。 这些年来,除了小荷之外,南冥烈再无别的朋友。可而今连小荷也昏迷不醒,冰封在藏云峰顶。魔芋老祖此人,却是值得一交。 “择日不如撞日!” 魔芋老祖豪言道:“不若今日你我就焚香结拜,日后便是生死兄弟!” ☆、第四十二章:可得长生否 第四十二章:可得长生否 先是从衣袖中掏出两坛烈酒,摆在桌上。随后魔芋老祖又拿出香火烛台,房中点燃了,同南冥烈一起拜倒在烛台之前,手捧三根香,神色肃穆,口中沉吟道:“我东方墨羽,愿与南冥烈结为生死兄弟,永不背弃!” 南冥烈也道:“我南冥烈今日与东方墨羽结为兄弟,永世不改。” 相互拜了三拜之后,两人割开手指,往烈酒中滴了些鲜血,再一人抱着一坛烈酒,一饮而尽,歃血为盟。 “嘿嘿!” 魔芋老祖将空酒坛子往身边一放,一脸带笑站起身来,朝南冥烈道:“百年之前,慈航门害得我失去了一个大哥;可百年之后,却送给我一个兄弟,果真世事难料。日后你叫我二哥就是,大哥步朝风虽然陨落在慈航门中,可今日你我结义,也应该将大哥算进去。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东方墨羽的三弟。谁要是欺负你,我就毒死谁……” 一语道出,杀机毕现。 旋即魔芋老祖又从衣袖当中,拿出一个青铜色手镯,放到桌上,道:“三弟,你当初去雪风谷采毒的时候,手中还提了一个竹篮子,想必身上也没有什么储藏物件的法宝。二哥我这里恰好有一个储物手镯,你只需往手镯上滴一滴血,就能运用自如。” 闻言,南冥烈眼神一亮,一把接过来戴在左手上,手指往镯子上滴了一滴血。当即镯子上闪过一层青蒙蒙的光辉,南冥烈凝神往镯子上看去之时,只觉得眼睛一凉,已是见到镯子中竟藏有一个五米见方的空间。 此等储物法宝,价值连城。 就连林君惜此人,身为慈航门弟子,身上也没有储物法宝。若是她们有储物法宝在身,当初在藏云峰泡温泉之时,被南冥烈取走泉边衣物,也不会裸着身躯狂奔十八里…… 轻轻一抖衣袖,将手腕上青色镯子罩住,南冥烈拾起桌上酒坛,狠狠喝了一口,坦然言道:“你要是昨夜就将储物手镯给我,我也不必把地缺古剑埋在藏云峰山雪中,大可将那柄五尺长剑,放入储物手镯。” “嘿嘿!” 魔芋老祖怪笑道:“你小子倒想得美,昨夜被莫冰心用天邪古剑穿胸而过,掉进滚滚熔浆中。若不是借着火遁术逃离,只怕早已身死魂灭,哪里有机会将储物手镯给你?不过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罢,衣袖一挥,已是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鼎炉,出现在他手中。 鼎炉之上,泛出阵阵青蓝色光辉。 魔芋老祖小心翼翼捧着这座鼎炉,放在地面上,再往鼎炉之上吹了一口气。就在这气息吹出之时,鼎炉见风即涨,缓缓变大。→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当这鼎炉长大到五尺来高之时,魔芋老祖手中青光一闪,落在鼎炉盖子上,口中道出一声:“定!” “这就是昨夜那座昊天大鼎?”南冥烈神色一惊,盯着鼎炉不住打量。 昨夜在雪风谷熔浆池中,南冥烈就听魔芋老祖说过这昊天大鼎之名,本以为这鼎炉就只有巴掌大小而已,没想到这等玄妙法宝,居然有着变大变小的功效。 ☆、第四十二章:可得长生否(2) 鼎炉身上,刻画有诸多符文。 南冥烈虽认不得这符文有多玄妙,可而今他盯着鼎炉符文细细看了一眼,就觉得整个心神都深深陷入了符文当中,当即转过视线,往鼎炉之下三个鼎足看去,但见每一个鼎足之上,都缠绕着一条金色雕龙,栩栩如生,当真不凡。 “正是那座鼎炉!” 魔芋老祖言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这座昊天大鼎,本是道门高手无崖子炼制出的一件绝佳法宝,只是无崖子时运不济,没等到昊天大鼎炼制成功之时,已经羽化陨落。” 南冥烈问道:“莫非二哥你认得那无崖子?” “无崖子名震天下之时,我尚且未曾出生。无崖子羽化陨落之时,我只是一个魔道小门派的内门弟子,怎会认识他?” 脸上带着淡淡的自嘲,魔芋老祖伸手抚摸在鼎炉符箓图纹之上,神态温柔至极,仿佛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眼中满怀憧憬,道:“无崖子此人,算得上是天纵英才。他为了炼制这座昊天大鼎,不惜耗费□□力大威能,引动藏云峰千里之下地底火脉,驱动熔浆池中炼器大阵自行运转,直到三千余年之后,那炼器阵法借着无穷地火之威,才炼制出这么一座鼎炉来……” 修行之士,炼制一座法宝,就需要三千年时间! 寻常民众若没有修为在身,终其一生,最多也就能活百余年。 南冥烈听着魔芋老祖一番言语,心中第一次感触到真正的修行之士,与凡俗世人之间的差距,判若云泥。顿即心中满怀感慨,言道:“无崖子炼制一件鼎炉,就需要三千余年时间,岂非他至少能活万年以上?” “他倒是想活万年以上,可古往今来,这天底下又有几人,能活万年?” 魔芋老祖坦然言道:“修为在肉身境之时,每增长一重实力,就能多活十年;修行至肉身境大圆满,能活二百余年。等突破至真人境,每增长一重修为,就多出一百年寿元,真人境高手,约莫有七百余年寿命。真人境之上,便是天府境界,天府境界高手,能活三千余年。等突破天府境,才算是触摸到了能活万年以上的一线机缘。” 一语道出,魔芋老祖亦是怅怀不已,抬手将坛子中酒水,狠狠往口中倒去。 “你没受伤之前,是什么修为?” 南冥烈又问道:“修士苦修一世,可得长生么?” “我未受伤之时,也只有天府境巅峰而已。长生二字,何其艰难!古往今来,何人能长生?长生之事,难于登天!” 魔芋老祖长叹一声,摇头言道:“而今我已经活了二千九百多年,已是大限将至。要是不能在百年之内,治愈身上伤势,突破天府境,必会寿元耗尽,魂魄涣散虚无,肉身羽化成灰。不过……” 说到此处,话语停了一停。 魔芋老祖本以为南冥烈会主动问他,未想到南冥烈只默默的喝着酒,当即魔芋老祖再度言道:“昊天大鼎是极品灵器级别的鼎炉,天下少有。我有这鼎炉在手,定能炼制出灵丹妙药,治愈伤势。不过炼丹之事,还需三弟相助。” 南冥烈疑惑问道:“我只有区区肉身境修为,如何帮得到你?” “嘘!” 魔芋老祖正要说话,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他赶紧将房中香火烛台酒坛之物收起,再悄声道:“你大姐南冥禅来了,此事你我日后再说。” 旋即挥手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装出一副侍卫的模样,站在门口。 “十七弟,在房内么?” 片刻之后,门外传来南冥禅一声轻呼。 随着南冥烈回应一声之后,魔芋老祖伸手打开房门,朝站在门外的南冥禅拱手失礼,道:“属下拜见大小姐。” 南冥禅柳眉一抖,问道:“你是何人 ?[-八零电子书]” 魔芋老祖佯装畏惧,言行举止没有半点破绽,道:“属下李鸿忠,是家主派来保护烈少爷的。” “你既然是母亲派来保护十七弟之人,也只需守候在门外就是,何须寸步不离随在十七弟身边?” 语气渐冷,南冥禅眼神一蹬,叱喝道:“还不速速出去?” “属下遵命。” 魔芋老祖假装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低着头弓着腰转身离去,在顺手关上房门之时,还不忘记转过头来朝南冥烈眨眼一笑。 此刻南冥禅正朝南冥烈走去,也未曾看到魔芋老祖的表情。 南冥烈见魔芋老祖居然朝他眨眼一笑,当即心中想道:“我这结义兄长虽然有着旷世凶名,可性格却极为乖张怪异……” “十七弟!” 南冥禅身背五尺多长的琴匣,径直走到桌边坐下,鼻间蓦然闻到房中浓浓酒香,她神色顿即一变,“你今日怎么还有心思喝酒,母亲为了你的事情,正在大发雷霆!” 闻言,南冥烈心头一颤,已是猜想到了几分,心中暗想:“莫不是林若惜回到慈航门之后,将我与二哥那夜说的话,也一起抖了出来?” 可脸上却不动声色,装作茫然不知,问道:“大姐何出此言?” “林家姐妹,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南冥禅神色渐冷,“昨夜我与母亲收到师门传来的万里传音,得知魔芋老祖躲在藏云峰中……” 将昨夜发生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南冥禅随后又言道:“林君惜背叛师门认贼作父,用毒药迷晕我偷走天邪古剑也就罢了。未想到那林若惜信口雌黄,竟然诬陷十七弟,说你与林君惜是同谋!” ☆、第四十三章:死要见尸 第四十三章:死要见尸 南冥烈知道大姐南冥禅对他极好,可是碍于南冥禅慈航门弟子的身份,只得将昨夜发生之事全都藏在心头,转而问道:“大姐,你相信我会是林君惜的同谋么?” “哼!” 南冥禅眼神一横,冷冷白了南冥烈一眼,道:“林君惜虽一身修为低下,可却是一个眼高于顶之辈,你至少也得与她实力相差无几,她才会肯让你做她的同谋,大姐倒是希望你有那实力。这样一来,我也无需事事替你担忧……” 一席话语说出,她心中关切之情,尽显无余。 “大姐无需担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语气云淡风轻,道:“我并未与那林君惜合谋,林若惜又怎能诬陷得了我?” “枉我一心替你担忧,你居然半点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南冥禅见到南冥烈居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顿即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道:“你可知道那林若惜此刻已经来到了府中,正在和母亲说你曾在藏云峰下,与林君惜一起投靠了魔芋老毒物。城中也有人传闻,你昨日去了清风客栈,私下与林君惜相会……” 言及此处,南冥禅转身往门外走去,出门之后忽地转过身来,若有所思问道:“刚刚我说林君惜背叛师门之后,连我的天邪古剑也偷了去,你怎地半点也不担心?” “这……” 南冥烈心念一转,赶紧回答道:“你那柄天邪古剑,难道不是背在琴匣中么?” 闻言,南冥禅神色一怔。 却也没有多问,只轻轻一点头,渐行渐远。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已是有府中仆从协同几个侍卫,来到南冥烈屋中传话,说南冥凰与林家二小姐等在大殿当中,让南冥烈过去。 “要是林若惜将那清风客栈的掌柜找来,今日我岂不是在劫难逃?” 这么一想,南冥烈不禁有些心中忐忑。 募然间转头看向那假装成侍卫的魔芋老祖,却只见到魔芋老祖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像是雕像一样…… 南冥烈别无他法,只得跟随在侍卫身后,朝大殿走去。 魔芋老祖假装成侍卫,也一路跟在南冥烈身后。 …… 走过府中几处亭台楼阁廊道,隔得老远,南冥烈就见到林若惜坐在大殿中一张椅子上,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光辉闪闪,小脸上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正饶有兴趣的盯着他。 乍一眼看去,只以为这眼神清澈无比,纯真至极。 可南冥烈却觉得,林若惜那带着似有若无笑意的嘴角,似是藏有两颗毒牙,像毒蛇一样,随时会咬他一口。 “南冥烈!” 刚刚走进殿中,耳边就已是听到南冥凰一声喝问,“昨日你为何与林君惜合谋,偷取你大姐南冥禅的天邪古剑?” “绝无此事!” 南冥烈孤身傲立在大殿当中,抬头迎着南冥凰那两道如若电芒的目光,断然言道:“大姐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会偷她的宝剑?” ☆、第四十三章:死要见尸(2) 这是南冥烈一个月中,第二次进入府中大殿。 前一次是因为曹江峰诬陷他与小荷通奸,南冥凰只听信曹江峰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南冥烈乱棍打死。 而今听了林若惜一面之词后,她开口就问出这等话语,这就证明南冥凰心中,已然相信了林若惜的话语。故而她才不问他有没有与林君惜合谋,直接质问他为何要与林君惜合谋…… “空口无凭!” 南冥凰道:“恩重如山又如何,这世间恩将仇报之人多得是!你可有证据,证明你并没有和林君惜同谋?” “我昨夜一直在房中修炼,没有离开府中半步,此事我父亲与孟管家以及门下仆从楚鸿,都可作证。” 一语道出之后,南冥烈眼中精光一闪,反驳道:“林若惜说我与林君惜同谋,她可有证据?” “很好!” 见南冥烈居然敢还嘴,南冥凰不怒反笑,口中说出一个“好”字之后,径直朝殿中一个侍卫下令道:“你去传令,让清风客栈掌柜,速速来我府中。” 闻言,南冥烈心头一颤,暗想:“她果然是要让清风客栈掌柜来此,指证我与林若惜同谋。” 时至此刻,一直默默坐在殿中的林若惜,才开口说话,朝南冥烈道:“若非我大姐背叛师门,若非你与她合谋偷取天邪古剑,只怕等数月之后,你与我姐姐拜了堂成了亲,若惜还得管你叫一声姐夫呢。” “哼!” 南冥烈对这等风凉话充耳不闻,只静静站在一旁。 片刻之后,先前那个离开大殿去找清风客栈掌柜的侍卫,回到了大殿当中,回禀南冥凰道:“启禀家主,清风客栈掌柜在用早饭的时候,不慎喝汤噎死,现在清风客栈已经闭门谢客,正在做道场法事,准备三日后给掌柜发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南冥凰神色一怒,喝道:“你去召集府中仆从,将那掌柜的尸体带来。” 过得半晌,清风客栈掌柜的尸体,已是被人送到大殿当中。 南冥凰一把将罩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亲自查探了一番,缓缓皱起眉头,冷冷盯着南冥烈看了一眼,沉声道:“林君惜虽然背叛师门,而今下落不明,但我南冥家与林家依旧要履行婚约。恰好今日若惜姑娘也在此处,我就权且做主,让你二人成婚,婚期照旧。” “不可!” 林若惜霍然站起身来,一张小脸已是变得煞白,道:“我不答应!” “这也是师门的决定,莫非你也要背叛师门?” 南冥凰冷声一问,再不理会林若惜,径直与南冥烈言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南冥府半步。若在出嫁之前,坏了我南冥家的名声,我绕不了你这孽子!” 一语道出,领着侍卫拂袖离去。 大殿之内,只剩下南冥烈与林若惜二人。 “嘿嘿……” 见到四下无人,南冥烈冷笑一声,信步走至林若惜身边,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言道:“你知道你姐姐是怎么死的么?” 不待林若惜回答,南冥烈径直言道:“昨夜她仗着修炼了慈航门道胎补天功,想要对我采阳补阴,却被我夺走了一身精气,油尽灯枯而死……” 言罢,南冥烈转身就走,随同魔芋老祖等四个侍卫,消失在大殿门口。 “南冥烈这废物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如此猖狂,枉我当初还把他叫做姐夫!” 林若惜独自一人站在殿中,回想起南冥烈方才那番态度,心中由不得燃起滔□□火,当即走至那件被白布罩住的尸体旁边,抬脚狠狠往客栈掌柜的尸体上踹去,口中喋喋不休骂道:“你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偏偏在今天早上噎死……我都没让你死,你没用的东西,居然敢私自死掉……” 殿中虽只剩下林若惜一人,可孟管家却一直守在店外,只等人走了之后将尸体搬走,此刻听了林若惜这番话语,由不得浑身发毛,暗想:“这林家二小姐可真够刁蛮,莫非没经过她的容许,旁人连死都不准死?” 当南冥烈回到房中之时,楚鸿已是在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饭菜。 “东方墨羽!” 南冥烈关上屋门,瞥了一眼桌上菜肴,可心中半点食欲也无,转头就朝魔芋老祖直呼其名,问道:“那客栈掌柜,是你杀的吧?” “我若不杀她,今天你怎能逃过一劫?” 魔芋老祖径直坐到桌边,一脸淡然,道:“昨夜我进入府中假装成侍卫之时,就听人说是林君惜的妹妹林若惜,前去慈航门通风报信。当下我就猜到她会有今日这番举动,于是连夜出府,将与此事有关之人,全都下了‘锁喉毒’。此毒能将人的喉咙软化,吃饭喝水都会灌入肺中,导致呼吸闭塞而亡。嘿嘿……就算说话说多了,也会被口水噎死……” 一席话语,说得南冥烈心头一颤,赶紧追问道:“昨天晚上,你到底给多少人下了毒?” “我怎记得毒了多少人 ?[-八零电子书]” 魔芋老祖满不在乎道:“我且问你,你是不是一个仁义之人 ?[-八零电子书]” “我自问为人处世,能做到问心无愧。”南冥烈冷然道。 “问心无愧之人,怎可能不是仁义之辈?” 魔芋老祖满脸豪气,坦然言道:“若是不毒杀他们,我兄弟就可能因他们而死。为了结义兄弟,我东方墨羽毒杀千人万人又何妨,更何况我兄弟是一个仁义之人 ?[-八零电子书]” 未曾想到魔芋老祖竟会如此答复,南冥烈一时语噎,衣袖一摔坐回桌边,拿起筷子夹着桌上菜肴,胡乱往口中吃去。 “好酒!” 魔芋老祖端起酒坛猛喝了一口,转而言道:“而今你这小院,也有好几件空房,你何不单独住一间,也无需与你父亲挤在一间房内。我也恰好能借着空房,给你熬制药汁,助你增长修为……” ☆、第四十四章:紫极苍炎火 第四十四章:紫极苍炎火 这魔芋老祖假装的侍卫,本名叫李鸿忠,在南冥凰派来“保护”南冥烈的四个侍卫当中,李鸿忠算是几人的统领。 故而魔芋老祖才有资格,下令让其他三个侍卫,只需守在小院门外,他独自一人留在院中。等将院门也关上,魔芋老祖才在一间空房中摆下几个简陋阵法,又让楚鸿弄来了一个大木桶,摆放在空房当中。 然后生了一堆火,就这般在空房当中,熬制药汁。 修行时间近乎三千余年,魔芋老祖身上,自是不缺什么药效百年千年的灵药,衣袖中那些灵芝人参之类的药材,一颗颗被他丢进熬药的大锅里头……这番景象,看得守在一旁的楚鸿两眼发直。 楚鸿本是一个穷书生,靠着寒窗苦读数年,才修炼成儒门浩然之气,何曾见到过这等将灵药当做萝卜白菜乱熬一锅的景象? 他只觉得这锅里头熬制的不是药汁,而是整整一锅金银财宝。 “嘿嘿……” 魔芋老祖桀桀怪笑一声,朝楚鸿一挥衣袖,当下就有一道墨绿色轻风,吹到楚鸿身上。他眼中一阵青光泛出,盯着楚鸿,冷冷言道:“你小子若是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定让你万毒穿心而死。” 一语道出,楚鸿已是觉得五脏六腑一阵阵绞痛。 额角冒出滴滴冷汗,顺着两鬓流下。 强忍着胸腹间传出的剧痛,楚鸿浑身发颤,脸白如纸,一身书生意气却并未散失半分,只咬牙切齿盯着魔芋老祖,道:“你若要用这一锅药汁来害南冥烈,哪怕你将我挫骨扬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罢了!罢了!” 魔芋老祖衣袖一卷,将解药洒在楚鸿鼻间,摇头言道:“没想到你这酸臭书生,也这么有骨气。可你倒是想想,你活着都斗不过老祖我,死了变成孤魂野鬼,怎是老祖我的对手?” 闻言,楚鸿眉头一皱,心中沉吟道:“他自称老祖,施毒又如此厉害,莫非他是……” 心下这般念想,楚鸿想起今日府中传闻之事,当即神色乍变,伸手一指魔芋老祖,低声喝道:“莫非……莫非你就是魔芋老祖?” “嘿嘿!” 魔芋老祖戏谑一笑,手持着一根长棍,在铁锅药汁中搅拌了一番,才阴阳怪气说道:“难道凭着刚刚那一波毒粉,你也不相信老祖我就是府中传闻的老毒物?莫非还要老祖我再给你下一次毒,你才肯相信?” 说罢,手臂一挥,作势就要洒出毒粉。 只是楚鸿却迎着魔芋老祖挥动的手臂抬起头来,一脸刚毅,语气抑扬顿挫,道:“你要下毒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你就不怕万毒穿心而死?”魔芋老祖再问道。 楚鸿道:“我儒家典籍中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死亦有轻于鸿毛,亦有重于山岳,我为心中执着而死,死有何惧?” 闻言,魔芋老祖哂然一笑,只朝楚鸿道:“老祖我是南冥烈的结义兄弟,怎会害他?这一锅药汁,是给他洗练肉身所用,你若不信,不妨先过来喝一口。” ☆、第四十四章:紫极苍炎火(2) 不料楚鸿果真拿起一个勺子,舀起一瓢黑乎乎药汁,张口就吞了下去。待过得半晌,发现体内并无异样,这才冷冷盯着魔芋老祖看了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本儒门典籍,捧在手里头细细读着。 一锅药汁,被魔芋老祖用文火武火,整整熬了半日,才熬制成功。 此刻天色已晚,柳梦梅提着一篮子小鱼,肩上扛着鱼竿,晃晃悠悠回到家中。听南冥烈说要分房而睡,他只微笑着点点头,满眼关切,叮嘱南冥烈夜间要盖好被子,莫要着凉。柳梦梅心中似是忘了,凭着南冥烈而今修为,已经寒暑不侵。 等照料柳梦梅睡下之后,南冥烈才来到魔芋老祖熬药的房中。 走进门内,就有浓浓药味呛入鼻间。 满屋子热气腾腾,像是蒸笼一般。若非魔芋老祖早在房中布置出了阵法,将药味雾气阻挡在房内,只怕整个南冥府,都闻得到浓浓药味。 “此药是我用十九种灵药,配上三百多味毒药熬制而成,对肉身境修士最是有效,你且速速泡到药桐当中……你虽服用了九转凝身丹,可肉身是为修行的根基,肉身越强,修行的基础才打得越牢固。” 魔芋老祖手中抱着酒坛,与南冥烈说了一阵,随后又将刚刚给楚鸿下毒之事说了一遍,才道:“那小子也算是个人物,居然半点都不怕我。” 闻言,南冥烈也将楚鸿给小荷立碑之事,与魔芋老祖说了一番,随后脱掉身上衣袍,只穿着一条短裤跳进浴桶中。顿即只觉得周身肌肤,似是被千万只蚂蚁撕咬,浑身酥麻痛痒,难受至极。 “看来这楚鸿,也算是重情重义之辈!” 听着南冥烈所说之言,魔芋老祖心中暗赞,正要与南冥烈说话,蓦然间却见到南冥烈左臂肩膀之上,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紫色火莲花,当即神色大变。 脚底罡风一闪,已是飞至浴桶旁边,盯着那朵紫色火莲细看了一番,随后才道:“三弟!你果真好福气!” 南冥烈正在闭着眼睛忍受无穷痛苦折磨,此刻听到魔芋老祖呼喊之声,才睁眼问道:“此话怎讲?” “哈哈哈……” 魔芋老祖双眼放光,将手中烈酒大口大口灌下,顾不得伸手去擦嘴角残酒,喷着满口酒气,道:“我先前与你说雪风谷中好处,都被兄弟你一个人得了去,指的是那地缺古剑落入你手中。却没想到一语成真,居然连这一朵紫极苍炎火,也被你得了。” “紫极苍炎火滋生于天地间极阴极寒之处,本是一种冷火,火焰本身全无半点温度,唯有在燃烧其他东西之时,才会释放出无与伦比的高温。此火与天下间其他火焰,迥然不同。就算是道门秘而不传的三味神火,也只能由外而内燃烧万物;可这一朵紫极苍炎火,却能穿透一切障碍,燃烧万物当中的灵性!” “此火遇人烧魂,能直接穿透人身躯,将体内魂魄烧得灰飞烟灭。此火若是遇到法宝,就能穿透法宝防御,直接灼烧法宝中的灵性,哪怕品级再高的法宝,也能被烧成破铜烂铁……” ☆、第四十四章:紫极苍炎火(3) 魔芋老祖眼中光辉越来越亮,神色振奋,盯着火焰急急说道:“如若用紫极苍炎火炼丹炼器,此火能将炼丹炼器材料中的药力与灵性,调和在一处。兄弟你有此火在手,定能助我炼制出灵丹妙药,治愈一身伤势!” 眉飞色舞说了一阵,魔芋老祖神色越来越振奋,却没有察觉到在他说话之时,南冥烈口中气息已是越来越弱。 而浴桶中黑乎乎的药汁,颜色已是淡了大半。 直到南冥烈脖子一歪,整个身子都沉入药汁当中,魔芋老祖才蓦然间反应过来。他赶紧闭上嘴巴,一把将南冥烈从药汁中扶起,手指迅若闪电,搭在南冥烈手脉之上,将一股真元输入南冥烈体内,口中惊呼:“南冥烈!” 良久之后,南冥烈才悠悠醒来,瞅着魔芋老祖看了一眼,道:“这紫极苍炎火藏在我胳膊上,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不断吞噬吸纳着我体内真气,就连刚刚桶中药力所化的灵气与真气,也全被此火吞噬得干干净净。若是喂不饱它,只怕我会被此火吸成人干!” “兄弟你无需担忧!” 魔芋老祖说道:“我魔芋老祖别的能耐不行,可炼制毒药的本事,天下间没有几人能比得上我。” 南冥烈戏谑道:“莫非你能毒死紫极苍炎火,还是秉承你老毒物的风范,将我一并毒死?” “嘿嘿……” 魔芋老祖怪笑一声,道:“常人只知道是药三分毒,却不知是毒七分补。我身上毒药多得是,只需将其炼制成补药,定能让你把紫极苍炎火喂饱。等你能驾驭此火之后,就助我炼制灵丹妙药治愈伤势,到时候我再去慈航门,给大哥报仇雪恨!” 接下来的几天里,魔芋老祖都在给南冥烈熬制药汁,让南冥烈泡在其中。虽没能将紫极苍炎火就此喂饱,可南冥烈一身劲气力道却越来越强。 十五六岁年纪,本就是长身体的最佳时机,南冥烈这终日泡在药汁当中,短短几日时间,他已是长高了一寸有余。 身形变得更为挺拔,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刚阳之气。 有着魔芋老祖在一旁指点,南冥烈对于拳谱功诀,也有了更深的理解,挥动拳脚之时通体骨响,宛若鞭炮长鸣。 桶中那些剧毒熬制出的药汁,若是魔芋老祖自己来用,药效并不会很明显。可对于南冥烈肉身境的修为来说,却是大补之物。重新配药之后,南冥烈泡在药汁中更是痛苦无比,可药汁效力却暴增许多倍,在南冥烈体内激发出滚滚灵气,显化成浓烈真气,即便是胳膊上那朵火焰,也只能吞噬大半…… 数日修行,虽体内真气大半都被火焰吸走,可身躯整日泡在药汁中,被浓烈灵气不停冲刷,也使得南冥烈肉身修为暴增,一举突破肉身境界第五重,直达第六重巅峰。 肉身境第五重健体,淬炼五脏六腑;第六重内镜,能在体内生出内视之感。 南冥烈闭眼冥思,只觉得恍若脑海中有一面镜子,照见全身。能清楚见到丹田当中,生出丝丝缕缕白色气息,游走于四肢百骸经络中。每一根经脉,在南冥烈视线中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宛若一根根巨大的透明管道,在体内纵横交错。 这种亲眼见到真气游走的感觉,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周身百骸,都生出种种快意。 至此,南冥烈才真正体会到修行的妙处,竟比他当初与林君惜颠鸾倒凤之时,更要畅快淋漓。 视线随着体内真气,不断移动,缓缓转移来至五脏六腑当中。南冥烈却蓦然间见到,连接体内五脏,代表着五行的经络管道,竟破败不堪,千疮百孔…… 五行经脉俱废! ☆、第四十五章:逆天改命 第四十五章:逆天改命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凝神看去,便见到五行经脉之上,竟然有一些暗淡红光,将经脉破损之处封住。 暗弱红光几乎与周遭血肉颜色一模一样,要是不仔细观察,绝对难以察觉。南冥烈知道,如若不是这些红光,挡住经脉破损之处,只怕他体内游走的真气,早已从经脉里头全都泄露了出去…… 按照着南冥禅所赠的钓蟾劲功法,运转体内由药力显化而成的灵气,功行十二周天之后,南冥烈缓缓张开嘴巴,口中喷出一股气息。 气息修长纯白,宛若一根长钉,经久不息。 唯有修炼钓蟾劲功法之时,才会出现这等吐气如钉的景象。 过得整整半柱香的时间,南冥烈才将腹中一口浊气,全都吞吐出口,再与一直守候在一旁的魔芋老祖,说起内视之时,所见到的破损经脉以及暗红色光辉。 魔芋老祖眼神一闪,一跃而至南冥烈背后,用双掌抵住南冥烈背心,滚滚真元从掌心喷出,真元裹住魔芋老祖一缕神念,沉入南冥烈体内。 修行至肉身境第六重,能内视五脏、微察经络。 突破真人境,达到天府境之时,修行之士紫府当中会生出神念。哪怕是紧闭双眼,也能借着神念俯察周遭万物,修为越高,神念能探查得越远。 魔芋老祖体内伤势尚未治愈,故而只有借着真元裹住神念,才能探查到南冥烈体内景象,观察了半晌之后,才徐徐言道:“这天底下灵药无数,却唯有龙髓,才能修补体内经脉。你五行经脉中那些暗红色物质,必是龙髓无疑。” 语气顿了一顿,又沉声道:“龙髓珍贵无比,天下少有。可就算是龙髓补脉,也只能让你如凡俗世人一样活一辈子,并不能让你成为修行之士。只因随着修为越强,体内真元就越多,经脉也会随之逐渐扩张,变得越发的坚韧,更为宽广。” 言及此处,魔芋老祖轻轻一摇头,叹道:“一旦经脉扩张之后,你经脉上那些百孔千疮,也会随之变大。可你体内那些修补经络的龙髓,却不会随之增多,如此一来,你经脉中所有精气,岂非全都会漏光?” 体内五行经脉,连同五官。 人身之上,眼耳鼻口舌,分属于五行当中。 周身经络对于人身,有着极大的作用。在没有修炼之前,五行经络联通着体内五脏与体表五官。 待到修行之后,丹田中生出了真气,也将在五行经络中运转。 一旦五行经脉破损,不能再运行精气,人身立刻会变得看不见、听不到、闻不着…… 自从柳梦梅卧病在床之后,南冥烈时常往来于药店当中。也曾在药店中听取到不少讯息,心中自然明白五行经脉对于人身,是何等的重要。 南冥烈神色一黯,问道:“如此一来,我岂非不能修炼了?” “你若只修炼儒门浩然之气,倒也无事。”魔芋老祖道:“儒门书生一身修为,全在于胸中浩然之气。而儒门书生的浩然之气,贮藏于胸腔当中,并不需在五行经脉中运转……只是儒门书生的修炼方式,与天下修士迥然不同。天下间其他修士,在修炼至真人境巅峰之后,会在肉身之上打开穴窍,借此勾连天地,采集天地灵气修行,此法名曰‘天地双桥’。而儒门修士一旦开出穴窍,胸中浩然之气便会随着穴窍散入天地之间,一身修为毁于一旦。故而儒门书生一身威能虽不弱于其他修士,可却只有数百年寿命。你若修炼儒门浩然之气,就算修成了一方大儒,只怕也比其他儒门书生活得更短!” ☆、第四十五章:逆天改命(2) 闻言,南冥烈心头一惊,问道“为何?” “修法不修身,到头一场空!” 魔芋老祖道:“儒门书生不能开窍,故而肉身实力最多只能修行至真人境巅峰,自然只有七百余年寿命。若想修行至真人境巅峰,就须得用真元锤炼体内五行经脉。你五行经脉是靠龙髓修修补补,才能勉强输送真气,如何经受得住体内真元锤炼?只怕肉身境巅峰,已是你的极限所在!” 闻言,南冥烈的脸色变得愈加深沉,追问道:“难道五行经脉俱废,就完全没有办法能够修补完善么?” “人在胎儿之时,体内经脉就已经成型。故而经络本是先天之物,天下人的资质高低,也是先天生成,如何改变得了?” 魔芋老祖摇头叹道:“你体内修补经脉的龙髓,虽然珍贵至极,可也只是后天之物而已,能勉强将五行经脉修补一番,让你眼睛能看、耳朵能听、鼻子能闻已是极为不易。要想将之补全完善,无异于逆天改命。” 一语道出,南冥烈亦是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他忽地站起身来,视线透过窗外纷飞大雪,指着头顶茫茫天幕,声若闷雷,乍然问道:“可有逆天改命之法?” 这一问,竟是惊得魔芋老祖呆了一呆。 “不愧是我东方墨羽的兄弟,果真豪气干云,天下少有!哈哈哈哈……” 魔芋老祖走至南冥烈身边,与他并肩站着,抬头仰望苍穹,一阵长笑之后,再道:“在我魔门之内,确实有逆天改命之法,只是此举太难!” 未想到最终还是有一线机会,能逆天改命。 南冥烈凝视苍穹的眼眸,越发晶亮,慨然言道:“即便难于登天,我也要追寻那一线机缘。吾将上下而求索,虽九死其犹未悔。” “好!” 魔芋老祖赞叹一声,道:“魔门本宗,名作至圣宗,位于遮天群峰之上。门中有一妙法,名作《混沌种青莲》,能将一缕魂魄送入混沌虚空中,种植成一朵青莲。再借着这青莲采集混沌虚空中先天元气,滋补自身……唯有这等混沌中先天元气,才能逆天改命。补全你的先天不足,修复五行经络。” 等魔芋老祖走后,南冥烈满腔波动的心绪,久久不能平息。脑海中翻来覆去,都在想着“逆天改命”四字。 “魔门!至圣宗!” 南冥烈眼神越发冷冽,心底暗下决断,念想道:“等我离开了这云池城,必当前往遮天群峰,想尽一切办法拜入魔门至圣宗,修行《混沌种青莲》妙法。” 唰! 衣袖一挥间,一柄看似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出现在南冥烈掌中。 此剑正是地缺古剑,早在几日之前,南冥烈就借着魔芋老祖帮他掩护行踪,借着夜色翻墙出府,前往藏云峰深雪中将此剑取出,收入储物手镯中。 “我这结义兄长,与我相识才短短一月,却对我兄弟情深,明知我得了地缺古剑,也不向我讨要这件法宝。反倒是在南冥府中,我名义上有那么多兄弟姐妹,却只有大姐南冥禅真心对我……” 剑锋猛然一挥,一套剑法如行云流水一般,已然从南冥烈手中施展出来,他一边运转剑诀,一边在心底念想道:“那个女人素来重女轻男,加之我资质太废,更是半点也不曾将我放在眼中,只把我当做与林家联姻的工具!终有一日我要逆天改命、出人头地,继而名震天下,让那女人知道,在南冥府这些子弟中,谁才是最优秀的一个……” 念想起数月之后与林若惜的婚期,南冥烈更是嗤之以鼻。若非魔芋老祖被天邪古剑重伤,在伤势没痊愈之前,不能远行,只怕南冥烈早已远走高飞,离开云池城这是非之地。 即便南冥烈再如何对南冥凰心生不满,可在他心中,南冥凰依旧是他母亲。一套剑诀施展完毕之后,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纷乱的思绪压住,盯着剑锋愤然言道:“终有一日,我要让那女人知道,她错看了我南冥烈!” 唰! 剑锋如电劈下,将房中一张长桌,斩为两段…… 南冥烈心中阴霾,也仿佛随着这一道剑锋斩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这心胸开阔之时,小腹丹田处微微一颤,一股暖流从丹田中冲撞而出,直达眼耳鼻口舌五官当中。一身修为,直达肉身境第七重,贯幽。 南冥烈由不得暗暗点头,正要再度泡到药桶中修行一番,门外已是传来一阵叩门之声,但听得楚鸿站在门外言道:“家主说明日会有道门前辈,来到云池城中,要烈少爷梳妆打扮,沐浴更衣,明日去大殿一起拜见道门前辈。” 开门之后,却见楚鸿手捧着一本儒门书籍,正拜倒在地。南冥烈暗自摇头,言道:“你何须如此多礼?” 唰唰唰…… 楚鸿猛地将手中书籍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行字迹,摇头晃脑,满口之乎者也,言道:“儒门书籍早有明示,其中写着:‘道曰:礼者,不可废也。’……烈少爷为主,我楚鸿为仆,而今却不让我遵守礼法,莫非是要陷楚鸿于不义乎?” ☆、第四十六章:大发慈悲 第四十六章:大发慈悲 待到第二日,南冥府中张灯结彩,里里外外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家中仆从也穿上了新衣,只为迎接那传闻中的道门前辈。南冥烈也早早来到大殿之外,随同几十个府中兄弟姐妹,一同站在路旁。 唯有南冥禅随同南冥凰,前往府门之外,迎接宾客。 “道门之内道统众多,分为诸多门派。其中以道宗、青云宗、剑宗三派最为鼎盛。也不知今日来云池城的道门高手,到底是来自哪个门派……” 南冥烈平日里就受家中兄弟姐妹歧视,而今孤身站在一旁,无一人前来搭理他,南冥烈也乐得清闲,心中回想起魔芋老祖这几天跟他说过的天下大势,心中暗道:“那夜雪风谷地震之时,山间升起的‘道’字,字迹光华璀璨,直冲千里高空,莫非这道门高手,就是为了那个‘道’字而来?” 恰在此刻,漫天白雪中一道晶亮光辉,划空而来。 唰! 光辉载着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南冥府门口。 此人身材挺拔,年岁与南冥烈相差无几,穿着一身白袍,腰间翡翠玉佩随风摇曳,面若刀削,浓眉如剑,眼角稍稍上扬,神色冷俊孤傲,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邪异气度,对着南冥凰一拱手,道:“在下道宗修士柳飞惊,见过各位道友。” “柳道友有礼了。” 南冥凰稽首回礼,心中暗赞这道宗年轻修士仪态不凡,转而又问道:“昨日才得知道宗前辈会来云池城,鄙人这才仓促准备了一番,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柳道友不要介怀。只是不知道宗前辈御门真人,为何不曾与柳道友前来?” “御门师叔自有打算!” 一语道出,柳飞惊已是朝府门中走去,语气冷若冰雪,道:“将客人挡在门外说话,岂是待客之道?” “呵呵,这倒是鄙人失礼了。” 南冥凰除了在南冥烈面前一直都是一脸冷意之外,平日里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而今见柳飞惊神色冷漠倨傲,她脸上也未有丝毫变化。待到走进府门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朝南冥禅微微一笑,语气淡然,言道:“禅儿,你先带着这位柳道友去府中大殿,有我在这里等候御门前辈即可。” …… 且说南冥烈站在大殿门外,心中正在沉思,想着那所谓的道门前辈,今日到底是为何要来到云池城南冥府。却忽地见到头顶茫茫飞雪中,一道晶亮光辉破空而来,当下心中念想道:“莫非是道门之人来了?” 正在想时,身边蓦然间出现一道奶声奶气的话语:“喂!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人为什么站得整整齐齐,傻乎乎望着府门方向?” 南冥烈转身一看,顿即见到一个约莫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长着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宛若一个瓷娃娃般乖巧可爱。像一个小大人般,身穿月白色长袍,头顶挽着一个歪歪斜斜大发髻,正伸手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几十个南冥府子弟。 ☆、第四十六章:大发慈悲(2) “这是谁家孩子?” 南冥烈神色一冷,此刻心中只想见一见那道门高手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曾回答小孩的问题,只冷然道:“小娃娃不懂的就别问。” “那我换一个问题可以么?” 小娃娃脑袋一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贼溜溜一转,歪着脑袋瞅着南冥烈,嘟囔着小嘴道:“你能帮我一个小忙么?” 南冥烈心底一疑,不解道:“帮什么忙?” “你去了就知道。” 小娃娃一把抓住南冥烈手掌,转身就往后院走去。 南冥烈手掌被抓,当即眉头一皱,对这莫名其妙出现在府中的小娃娃已是好感全无,心中想着若南冥凰领着道门高手来到大殿,却发现他未曾等候在大殿之外,只怕会大发雷霆。手臂一挥,想要将被小娃娃抓住的手掌抽出。却不料小娃娃看似柔弱娇嫩的指掌当中,似是有重若山岳的力道,将南冥烈的手掌紧紧抓住。 “放手!” 口中怒斥一声,南冥烈挥动手臂奋力一抽,可被小娃娃抓住的手掌依旧纹丝不动。时至今日,南冥烈一身修为,已是到了肉身境第七重。加之肉身被魔芋老祖用剧毒淬炼过,举手投足都有万斤之力,此刻却被那小娃娃轻而易举拉着往前走去。 南冥烈本想要张口高呼,可那小娃娃衣袖一挥间,指尖一抹暗淡白光飞到南冥烈咽喉之处,竟使得他口中发不出半点声音…… 站在殿外的那些南冥家子弟,见南冥烈在这关键时候,居然被一个小娃娃给拉走,当即一个个冷笑不已,也无一人前去理会南冥烈。 小娃娃虽身材矮小,可每跨一步,都能前进数十米。只走了片刻时间,两人就来到后院中一颗满是积雪的大树之下。 汪汪汪…… 只见一只府中金毛狼犬,被人用一根色泽明黄的绳子,拴在大树之下,露出满嘴獠牙,正在汪汪直叫。 南冥烈认得这只金毛狼犬,此狗正是当初他在大殿外被责打三十大板之后,牵去咬曹江峰的那只。 小娃娃挥手散去南冥烈咽喉上那道白光,三两步走到树下,指着凶相毕露的狼犬,道:“正所谓一黄二黑三花,你看这狗长得多好,浑身是肉,毛色金黄,简直是世间极品!你若是帮我将这小狗宰了,我就将这狗肉分你一半……” 闻言,南冥烈眼神一瞥,冷冷言道:“你自己不会杀么?” 经过方才小娃娃那一番手段,南冥烈已是知道,这娃娃绝对来历不凡,也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跑到南冥府中弄狗肉吃。若非知道这小娃娃手段不凡,南冥烈只怕早已转身就走,懒得与他纠缠。 “我是道门子弟,身为清修之士,怎能随意杀生?” 小娃娃眼神一白,蹲下身子瞅着金毛狼犬左看右看,忽地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满眼祈求神色,朝南冥烈说道:“就算我求你好不好,你看这小狗颇有灵性,只怕它已经知道今日必死无疑,心中必定痛苦无比。咱们早点杀它,小狗就能早得解脱,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南冥烈依旧只冷冷站着,并不理他。 小娃娃挠了挠脑袋,转着眼珠子想了一想,兴许知道难以凭言辞来说服南冥烈,当下从怀中摸出一颗金光闪闪的丹药,递到南冥烈跟前,“只要你肯让小狗早得解脱,我就把这颗丹药给你,好不好?” 浓烈香味,从丹药散发出来,飘入南冥烈鼻间。顿即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丹田中升起,觉得浑身似是泡在温水当中,十分畅快。 “这必是一颗灵丹!” 南冥烈猛然一点头,接过小娃娃手中丹药,走至金毛狼犬面前,扬手一拳砸下,口中言道:“既然你这娃娃如此诚心诚意祈求我,今日我就权且大发慈悲,帮你把这狼犬从苦海中解脱出来!” 嘣! 万斤巨力砸在狼犬头顶,此犬当即暴毙。 小娃娃见狼犬死了,也不与南冥烈说话,手中捏出一个法诀,指尖放出一团明黄火焰罩住狼犬,呼吸间将狼犬浑身毛发烧光;随后又招来一阵流水,将狼犬冲洗得干干净;再手指一弹,在树下点燃一把火焰…… 这等修士手段,居然被小娃娃用来烧烤狗肉! 小娃娃歪着头坐在雪地中,左手撑着脸颊,右手隔空操控着狼犬在火上不断翻滚,不一会儿树下已是飘起浓浓狗肉香味…… 南冥烈看着这番景象,由不得暗暗摇头,想起今日府中要招待道门高手,当即转身就要离去。不料那小娃娃衣袖一抖,指尖散出一团雪白光辉,将南冥烈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这狗肉要分你一半的……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我就成了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八零电子书]” 小娃娃回头说话之时,水汪汪的眼中,似是有泪光闪烁。 南冥烈别无他法,只得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小娃娃烧烤狗肉。 漫天风雪,洋洋洒洒落下。 狗肉在火上不断翻转,越发的金黄诱人…… “孽子!” 猛然一声怒斥,从远处传来。 南冥凰领着一群人,疾步走来,面若寒霜,满脸怒火来到南冥烈面前,“我令府中子弟等候在大殿之外,迎接道宗贵客御门真人,你却独自一人躲在这里宰狗烤肉,你好大的胆子!” 言罢,衣袖一卷,挥手一巴掌朝南冥烈脸上打来。 唰! 就在此刻,一抹漆黑光辉,从小娃娃袖中飞出,化作一座高达一丈有余的门板,轰然一声落在南冥烈身前,挡住南冥凰突如其来的那一巴掌。 门板之上黑底金字,写着一个“御”字。 普天之下,以门板作为法宝的高手,只此一个别无他人。 就连南冥凰也未曾料想到,名满天下的道宗高手御门真人,竟是这么一个外表只有七八岁的娃娃…… ☆、第四十七章:神仙姐姐 第四十七章:神仙姐姐 “柳飞惊拜见御门师叔!” 柳飞惊信步走至树下,自衣袖中掏出一个红瓷酒坛,揭开酒盖就把烈酒往烤得金黄的狗肉上撒去。狗肉被烈酒一浇,发出一阵吱吱响声。顿即就有浓烈异香,弥漫在院中风雪里头,沁入心脾。 “师叔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悠然赞叹一声,柳飞惊自顾自将酒坛举到头顶,缓缓将坛口倾下。唯见清冽酒水瀑布一样落下,喝进口中的少,滴落在衣襟上的反倒更多…… 肩上淋漓酒水,反倒是给柳飞惊邪异的气度中,增添了无穷豪气。 此时此刻,尾随在南冥凰身后的几个府中女子,被柳飞惊一身独特的气质感染,竟是有些痴痴的看着他。 可柳飞惊却丝毫不以为意,似是他早就已经习惯被女子注视,在喝完坛中烈酒之后,忽地转过身去,用一双狭长的眼眸,朝着南冥烈打量了一番。 而南冥烈亦是在打量着柳飞惊。 “这人……”心中咯噔一跳,南冥烈只觉得这柳飞惊不仅年龄与他相仿,就连相貌也与他有几分相似。 “柳飞惊!” 御门真人一把将狗肉抱在怀中,顾不得浑身油腻,抬脚就往柳飞惊腿上踹去,口中骂骂咧咧道:“你小子简直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今日浪费我一坛美酒不说,居然还浇坏本真人的狗肉……” 可这一脚踹到一半,就被御门真人收了回来。 “神仙姐姐!” 随着御门真人口中一声惊呼,紧抱狗肉的手臂也不自觉地松开。随着啪的一声,那块比御门真人高出许多的狗肉,已是摔落在地。 御门真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盯着远处独立于风雪中的南冥禅…… 身穿青衣,绿若翡翠。 满头青丝瀑布一样,披散香肩之上,尤其是身后五尺多长的漆黑古琴,更衬托出南冥禅身材挺拔,恰似梅凌风雪,傲视群芳。 “飞惊!” 御门真人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轻轻用脚蹭了蹭柳飞惊,满口感慨,道:“你揍我一拳,看疼不疼。要是疼的话,你师叔我就不是在做梦,我就是真的见到神仙姐姐了,你看这神仙姐姐,像不像一朵雪中青莲,亭亭玉立,披带周身风雪,高洁芳雅?” “你是师叔,我怎能打你?” 柳飞惊眼神一瞥,道:“她名叫做南冥禅,是慈航门太上长老莫冰心的亲传弟子,师叔你莫非动了真情,想要日后称呼莫冰心一声师父?” “不!绝不!” 御门真人狠狠摇头,摇得粉嫩嫩的脸颊上婴儿肥不断颤抖,赶紧矢口否认道:“师叔我看看就行,赏花一样的,何须较真?” 旋即又将掉在雪中的狗肉捡起,将之搂在怀中,挥手散去定住南冥烈的那道术法,喜笑颜开道:“咱们说好了要一人一半,分吃这顿香肉。事不宜迟,你快快带我去你房中,咱们喝酒吃肉去。这冬日天冷,再不吃就凉了。” ☆、第四十七章:神仙姐姐(2) 闻言,南冥烈稍稍一点头,径直朝自己小院中走去。而那御门真人与柳飞惊,自是尾随在南冥烈身后。 余下南冥凰一行人,站在风雪当中。 “母亲!” 在府中排行第七的南冥水笙,本一直痴痴看着柳飞惊,而今见人已走远,由不得心底升起一股怨气,指着南冥烈远去的方向,道:“十七弟太过放肆,竟然如此藐视尊长,连话都不与母亲说一句!” “七姐所言极是。”蓦然间又有一个相貌妖媚的女子在一边帮腔,此人正是当初取得狩猎第二名的南冥荭艺,她道:“那个御门真人更是目中无人,居然敢当着母亲的面,说大姐如何如何……” 言下之意,指的就是御门真人在调戏南冥禅。 “御门真人身为道宗长老,本就名震天下,在千<'文>年之前又<'人>娶了一个<'书>名震天下<'屋>的道侣。他今日赞你大姐为‘雪中青莲’,此言已是极为难得……” 一语道出,南冥凰衣袖一卷,转身朝大殿走去。 南冥烈三人行在雪中,不一会已是到了小院门口,隔着院墙就听到楚鸿朗朗的读书之声:“道曰:君子有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院内几间房屋,早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就连魔芋老祖这几日熬制药汁的痕迹,以及院中药味,房中药桶,都消失无踪,至于魔芋老祖,则早已无踪形影,不知去了何方。 进得房中之后,御门真人丝毫不与南冥烈客气,径直坐到桌边,一手抓着狗肉,一手抓着酒坛,细嚼慢咽,吃吃喝喝好不痛快。 直到正午时分,才将满桌狗肉与美酒吃完,其间御门真人与南冥烈说了修行之士的不少奇闻异事,谈吐之间,童趣尽显。若非南冥烈已然知晓此人来历,只怕还真会以为,这御门真人是一个憨态可掬的七八岁娃娃。 吃饱喝足之后,御门真人竟也不与南冥烈告别,只身子一摇脚底生出一股清风,从窗户外飘了出去,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唯有柳飞惊在离去之前,与南冥烈问道:“阁下父亲,可是叫做柳梦梅?” 御门真人带来的美酒都是难得的佳酿,烈醇香醺四味俱全,喝得南冥烈已是有些微醺,“你也姓柳,莫非与我父亲有些渊源?” 柳飞惊剑眉一抖,转身走出门去,边走边道:“若按柳家族谱来算,他可算是我柳飞惊的长辈。只是柳家已经灰飞烟灭,他这长辈我不认也罢……” 话语落尽,柳飞惊已是飘然远去。 余下雪中清冽酒香,弥散在小院内外。 ……………… 恰在此刻,柳梦梅正好回府。 在府中拐过几处亭台楼阁之后,蓦然间见到有一个身材与年岁都和南冥烈相差无几的俊逸少年,隔着一条长廊,正与他迎面走来。 将那少年稍稍打量一眼,柳梦梅脸色立刻变得震惊至极,惊得嘴唇抖动,口里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因长廊尽头那位少年的相貌,与他柳梦梅二十多年前年少之时,有着七分相似。 那少年脚步极快,顷刻间二人撒身而过。等到柳梦梅回过神来,转身凝望之时,那少年已是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今日有一个道宗修士,向我问起爹爹的名字。此人也姓柳,名作柳飞惊,不知爹爹是否认得他?” 柳梦梅刚刚进入小院,南冥烈就与他说了柳飞惊之事,当下柳梦梅也只是淡然言道:“爹爹在成婚之前,也算是大家族子弟,当初柳家人丁兴旺,这柳飞惊兴许是什么远房亲戚,烈儿你无需在意此事。” 旋即与南冥烈说他在街上逛了整整半日,颇为疲累,要去卧房中小睡一会。只是躺到□□之后,柳梦梅眼角却有滴滴浊泪滑落…… 南冥烈见柳梦梅睡下,也不疑有他,只回到房中将满桌狼藉收拾了一番,再拿出藏在储物手镯中的儒门秘籍,静修胸中浩然之气。 胳膊上紫火能吞噬体内真气,却唯独与他胸中浩然之气秋毫无犯。 等到天黑之后,魔芋老祖才踏着夜色,假装成侍卫李鸿忠,来到南冥烈房中。 “我最迟明日就要离开云池城,此地再也不能久留,你可愿与我一同离去,远离这是非之地?” 自衣袖中掏出一坛烈酒,往桌上一放,魔芋老祖神色肃穆,言道:“那御门真人看似是一副七八岁娃娃模样,实则此人实力并不在莫冰心之下。我即便带了人皮面具,也未必能瞒过此人的眼睛。” “难怪他终日不见踪迹,原来只为避着御门真人。”南冥烈心中想道。 转念沉思一番之后,又问道:“你身上伤势尚未恢复,如何能够远行?” “百年前我在慈航门毒死七千余人,其中有数十人,是道宗派去慈航门贺喜的门人弟子。若被御门真人发现,他必会寻我报仇。”魔芋老祖道:“伤势可以慢慢调养,灵丹妙药也可以慢慢炼制。自身性命,却只有一条。” 闻言,南冥烈从衣袖中掏出一颗金光灿灿的丹药,道:“这颗丹药,可否治愈你身上伤势?” “九转圣灵丹!” 魔芋老祖惊呼一声,眼也不眨盯着南冥烈手中丹药看了几眼,又拿到嘴边闻了闻,当下满脸喜色,言道:“此乃道宗灵丹,我若服用,即便不能一夜之间将新伤旧伤一起治愈,可却足以带着你远走高飞。”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陡然一挥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九转圣灵丹塞进南冥烈口中。再禁住南冥烈周身穴位,让他只能盘膝坐着,动弹不得。 旋即搬来铁锅药桶之类的器具,速速在房中熬出一桶药汁,把南冥烈泡在药桶当中。时至此刻,他才缓缓言道:“你若吃了九转圣灵丹,一夜之间就能喂饱紫极苍炎火,突破至肉身境巅峰,在丹田中凝成真气,驾驭紫极苍炎火,助我开炉炼丹!” ☆、第四十八章:小人动手不动口 第四十八章:小人动手不动口 九转圣灵丹入口即化,药力沁入五脏六腑中,化作滚滚暖流,在南冥烈体内经络中横冲直撞。而木桶中药汁的药效,也在即刻间爆发出来,在南冥烈体内生成浓烈灵气,与九转圣灵丹的药力混合在一处…… 胳膊上紫色火莲,尽情吞噬着南冥烈体内精气。 南冥烈盘膝坐在药桶当中,眉头紧紧皱起,只觉得周身痛苦无比,闭眼内视之时更见到五行经脉中真气如洪流般呼啸运转。 若非魔芋老祖将真元灌入南冥烈体内,护住他五行经脉,只怕南冥烈体内汹涌澎湃的精气洪流,早已将他脆弱的五行经络摧毁。 整整一夜时间,魔芋老祖将木桶中药汁换了一遍又一遍,待到黎明之时,南冥烈胳膊上那一朵紫色火莲,终于有了变化。 紫光流转,宛若那朵莲花,要从他胳膊上生长出来。 南冥烈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体内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就连视觉听觉等五官感受,也比之昨夜敏锐了数倍,仿佛能听清楚房外漫天飞雪落在地上之时,发出的微妙声响。 凝神静气,更能见到胳膊上那朵火莲周遭,有丝丝缕缕的五彩光辉,围绕着这一朵紫极苍炎火流转不休。 肉身境第八重通脉,讲求的是疏通周身经脉。 第九重凝血,是要凭着体内真气,淬炼体内鲜血,使得肉身更强。 至于第十重脱胎境,则是将肉身境前面九重境界,再重新洗练一遍,具有换骨脱胎之功。等在肉身境第十重巅峰之时,将体内真气凝练成液态真元,才能突破肉身境,达到真人境,成为真正的修行之士。 南冥烈此刻修为,已是到了肉身境第十重巅峰! 盯着胳膊上栩栩如生的火莲看了半晌之后,南冥烈眉头一皱,运转起丹田中一缕真气,灌入火莲当中。 果真经此一夜,紫极苍炎火已是不再吞噬他体内精气。 当南冥烈运转的这一缕真气,完全融入火莲当中之时,这火莲中竟是自行传出一段玄之又玄的御火讯息,直达他脑海之中。南冥烈猛然间心神一颤,手掌一翻掌心向上,当即就有一朵紫色火焰,燃烧在掌心当中。 此火冷若寒冰,燃烧之时,不断吸收着周遭温度。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房间之内,已是结成了一层细细白霜。 南冥烈依照着脑海中御火讯息,挥手将掌心紫极苍炎火往旁边一条凳子上摸去,但见火焰奋然喷张,将那长凳裹住,只一瞬间长凳轰然坍塌,化作满地灰尘…… “好一朵紫极苍炎火!” 募然间赞叹一声,南冥烈从药桶中一跃而出,又取出一身干净的衣衫换上,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凝望着东面天际那一抹鱼肚白黎明光辉。 晨光熹微,万物欣欣以向荣。 即便大雪铺天盖地,冰封山川河岳,亦是压不住所有山中青翠。 南冥烈径直走向守在院中的魔芋老祖,微笑着张开手掌,显化出掌心一朵紫极苍炎火,衣袂凌风,在飞雪中猎猎作响。 ☆、第四十八章:小人动手不动口(2) 昨夜魔芋老祖已是跟南冥烈说过,这九转圣灵丹号称为道宗三大灵丹之一,极为珍贵。哪怕肝肠寸断,有这一颗丹药也足以保命。可魔芋老祖却将此药弃之不顾,让南冥烈服用了,他此番举动,已是让南冥烈在心中完全认可了这个二哥。 非是见利忘义之人,必是忠义之辈! 魔芋老祖正凝视着远处晨光,而今见南冥烈手心冉冉烧着一团紫色火焰,当即满脸惊喜,将院中阵法又布置了一重,转身走进房中,与南冥烈道:“事不宜迟!你我赶紧开炉炼丹,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进得房中之后,挥手间将昊天大鼎拿出,摆在地上,只往鼎炉上吹了一口气,此鼎摇身一变化作三尺来高。 南冥烈反手关上房门,将手掌贴在鼎炉外壁,幽幽紫光缓缓沉入鼎炉当中,但见鼎炉中青烟冒出。而魔芋老祖则是把早已准备好的炼丹材料,一样样放进昊天大鼎当中。 “修行之士炼丹炼器,短则一两日,长则上千年!想当初无崖子为了炼制这座昊天大鼎,借着炽热地火,耗费了三千余年才成功。可他却没有活到鼎炉炼成的那一天,倒是为了他人做了嫁衣裳,这鼎炉连带着紫极苍炎火,都落到你我兄弟二人手中。” 魔芋老祖盘膝坐在一旁,又将补充真气的丹药给了南冥烈一些,再道:“这炼丹之道,一共有选材、去杂、精炼、文火、武火、养药、收丹这几个步骤,一步也误差不得……” 房外风雪,越来越大。 当南冥烈与魔芋老祖开炉炼丹之时,御门真人与柳飞惊协同南冥凰等人,在清晨之时就出门而去,前往藏云峰。 大雪封山,遮蔽四野。 青山为白雪所洗,愈发的晶莹剔透。 雪风谷中炽热岩浆早已冷却,被皑皑白雪罩住,再也见不到半点当初岩浆洪流爆发过的痕迹。 御门真人脚下踏着一团雪白云彩,载着众人御风飞行片刻,已是来到雪风谷上空。站在空中却见到当初升起一个“道”字的山峦顶端,站着几道人影。 远远就听到一阵嗡嗡鸣响之声,从山顶传来。 唰! 一行人从天而降,当空落下。 “穆冲师弟,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御门真人挥手将身边云团收入衣袖,粉嫩嫩的指尖光辉迸射,将方圆几十亩雪山罩住,当即周围嗡嗡鸣响之声缓缓静止。他指尖璀璨光辉,亦是缓缓沉入雪峰中。 “无量道尊!” 穆冲真人拱手施礼,指着脚下雪山,道:“御门师兄有礼了,半月之前本真人在青云宗中静修,半夜见到这云池城方向,有一个‘道’字冲天而起,故而不远百万里前来此处,今日细细在此山查探了一番,方才知道这山下埋着一座大阵,是我青云宗往昔前辈高人无崖子遗留之物。” 随后朝身边几个少年稍一点头,言道:“这前辈是道宗长老御门真人,按照辈分是本真人的师兄,你们几个还不速速前去拜见?” ☆、第四十八章:小人动手不动口(3) 几个少年听了,赶紧躬身施礼。 那与南冥烈有着一战之约的青云宗弟子江莫青,霍然站在这几人当中。 “不必了!” 御门真人衣袖一挥,撒开短小的脚丫,踏着山雪往穆冲真人走去,脸庞气鼓鼓骂道:“穆冲师弟你真不要脸,无崖子明明是我道宗修士,怎么被你信口雌黄一说,就成了你青云宗的前辈高人 ?[-八零电子书]” “御门师兄言重了,师弟并非是不要脸之人。” 穆冲真人被骂之后,神色亦没有半点变化,只满脸微笑道:“也许御门师兄忘记了,无崖子在拜入道宗之前,曾经在我青云宗做了三年的下门弟子。” “你青云宗有眼不识金镶玉,无崖子拜入你青云宗三年,都只让他做些砍柴烧火洗衣做饭之事。其后又诬陷他偷学功法,将之逐出山门。无崖子拜入我道宗之后,与你青云宗早已没有半点关系,你还有脸跟我说他是你青云宗修士?” 骂完之后,御门真人歪着脑袋转了转眼珠,顿即一脸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肯定是穆冲师弟你脸皮比这藏云峰还厚,神兵利器也难以切开,这才能如此不要脸。” “无量道尊!” 穆冲真人双手合十,丝毫不怒,只淡然言道:“御门师兄过奖了。” 话虽如此,穆冲真人心底有些忐忑,暗自忖度道::“道宗怎地让这御门真人来了藏云峰,此人难缠至极,只怕今日之事,绝难妥善了结……” “本真人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师弟无需自谦。” 御门真人狠狠一跺脚,不再用言辞来讥讽穆冲真人,只咧嘴一笑,满眼纯真道:“咱们也有数百年未曾相见,不如今天就在这里打一架。打得赢的留下,打输了的就走,穆冲师弟你看如何?” 一语道出,御门真人嘟了嘟胖乎乎的小嘴,衣袖中迸射一缕黑光,见风即涨,在雪中显化成一块巨大门板,横在山巅之上。 眼神从门板上一扫而过,穆冲真人眼神一颤,言道:“咱们都是道门修士,我看还是不要伤了和气的好,打架就不必了。” “师弟你看我纯真善良,像那种会伤了道门和气之人吗?” 御门真人眨眨眼,摇摇头,指着身旁矗立雪中的门板,道:“再说穆冲师弟你脸皮厚似山岳,咱区区一块门板,想来也伤不到你……” 穆冲真人摇头道:“儒门典籍有言,道曰‘君子动口不动手’,依我看咱们还是慢慢的讲道理,无需动手。” “我呸!” 御门真人反手抓起门板,瘦小的孩童身躯讯若闪电,随着门板一同朝穆冲真人砸去,口中奶声奶气,骂骂咧咧道:“我就是小人,就爱动手不动口,今日就想揍你,你待如何?” 若照外貌看去,御门真人模样只有七八岁,还真是一个小人…… 嘣! 门板狠狠砸在冰雪当中,穆冲真人则早已飞身躲开。 御门真人一边追一边砸,道:“我让你脸皮厚,让你君子动口不动手,让你信口雌黄忽悠我,居然让本真人在神仙姐姐面前丢脸……” 穆冲真人知道斗不过他,只是不断躲闪,并不还手,心底暗骂:“数百年不见,这老不死的怎么性格半点没变,依旧难缠至极!” ☆、第四十九章:飞龟舞蛇,愈见乖张 第四十九章:飞龟舞蛇,愈见乖张 轰隆隆…… 黝黑门板就像一块巨岩,在山顶一次次轰然砸下,震得山顶积雪成片成片的滑落,露出怪石嶙峋的山岩,千奇百怪。 山间诸峰险峻,白雪黑岩相互映衬,景色极为秀丽。 “御门师兄,我走还不行么?” 穆冲真人远远飞至空中,大声呼喊。 “为何不打?” 御门真人小脸神色一怔,身形在空中急停下来,站在门板上,伸手不断捏着光洁嫩滑的下巴,朝远处南冥禅站立的方向看了一眼,道:“神仙姐姐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要是听了你的说不打就不打,我多没面子?” 穆冲真人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南冥禅,一脸苦笑,道:“师弟自问实力比不上御门师兄,今日师兄砸也砸了,气也该消了吧。你要是死缠烂打,岂非在你的神仙姐姐面前失了风度?” 闻言,御门真人歪着脑袋一想,眨眨眼点点头,道:“对!风度最重要……” “师兄此言大善!” 穆冲真人赶紧拱拱手,带着江莫青等青云宗弟子,飞至数百米外,悬空站住,远远瞧着。 “飞惊,将这些灵石各按五行阴阳方位,埋在山中。” 御门真人掏出一袋灵石放在柳飞惊手中,再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故意转过身躯背对着南冥禅,仰头看着头顶茫茫大雪,煞有一番高手寂寞的模样。 这一站,竟是站到黄昏时分。 直到天地间薄暮冥冥,雪色昏暗之时,御门真人才伸出放在身后的手掌,指尖光辉闪耀,打出一道道玄妙法诀。 唯见各色光柱,从藏云峰中冲天而起。 轰隆隆…… 整座山峰,都在疯狂颤抖。 先前柳飞惊埋下灵石的地方,更爆发出沛然光辉,纵横交错,显化成一座座光轮,将藏云峰硬生生切开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顷刻间就有无穷热浪,从山间沟壑中冲出。 “起!” 随着御门真人一声轻呼,手臂往空中猛然一举,但见滚滚熔浆,从山顶沟壑中冲撞而出…… 嘣隆! 一声巨响,出现在半山腰上。 自五行阴阳方位中生出的滚滚光轮,竟是将整座藏云峰拦腰折断。而高达数百米的山峦并未坍塌倒下,反倒是冉冉飞上空中。 “神仙姐姐……” 御门真人一手举着门板,门板上托着数百米山峦,朝东面大海缓缓飞去,口中话语犹若山间长风,飘荡在风中,“我先去将此山撞碎,取出山中无崖子摆设的阵法,等过得几日,再来与你相见。” “道宗颠倒乾坤挪移大神通果真不凡,连整整一座数百米高山,重达亿万斤,御门真人都能轻而易举将之撑起……”眺望着御门真人越飞越远的身形,南冥凰赞叹一声,眼中精光闪烁,心中五味杂陈。 “这算得了什么?” 江莫青满脸不忿站在穆冲真人身边,冷冷盯着留在雪中的柳飞惊瞪了一眼,再道:“御门真人不过是借了黄昏时分,天地间昼夜更替之时,生出的阴阳调和之气,才举得起百米大山,又怎能说是大本事?” ☆、第四十九章:飞龟舞蛇,愈见乖张(2) 闻言,柳飞惊神色勃然大怒,他冷冷盯着那出言不逊的青云宗修士看了一眼,邪异一笑,道:“难道你青云宗修士,就有什么大本事?” “小辈,你有何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江莫青当空一步,跨至柳飞惊面前,站在风中居高临下,俯视道:“念在同为道门一脉的份上,今日我就代你道宗修士,惩戒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也好让你知道我江莫青的手段。” 江莫青修行数十年,却驻颜有术,长着一副小青年的样貌。他本身又是青云宗内门弟子,在道门同龄修士中辈分倒也不低,而今见柳飞惊只有十五六岁模样,喉结不显,嘴巴上胡子都没长几根,当即以前辈自居,讥讽柳飞惊为小辈。 “小辈么……” 柳飞惊闭眼玩味一笑,衣袖一挥间,掌心已是悬着一道晶亮的剑锋,朝着站在半空的穆冲真人打量一眼,见穆冲真人居然站在空中闭目养神,对江莫青一番举动视而不见。柳飞惊当即邪魅一笑,手臂一抖,掌心晶莹剑锋,闪电般冲天而起。 江莫青与柳飞惊本就站得极近,此刻见到晶亮剑光迎面□□,想要闪避已是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光冲至胸口。 不料晶莹剑锋就要洞穿江莫青胸膛之时,竟是轰然炸开,在空中显化成铺天盖地的雪白锋锐碎冰剑气,化作一道玄冰漩涡,将江莫青身形裹住。 周遭气温,一瞬间变奇寒彻骨。 穆冲真人蓦然间睁开眼眸,见得江莫青竟被一道玄冰漩涡包裹住,顿即神色乍变,口中高呼道:“住手!” “穆冲师叔有何指教?”柳飞惊手臂一挥,空中数之不尽的玄冰剑气急剧收缩,凝成一道晶亮剑锋,回到他掌心之内。 江莫青被剑气重伤,浑身上下纵横交错尽是剑痕。在剑气漩涡消散之后,他已是再也无法飞在空中,嘣的一声摔落在地。 “寒绝剑怎会在你手中?” 穆冲真人本想要出手教训柳飞惊一番,可想起柳飞惊称呼他为师叔,神色乍然一变,又问道:“你是何人门下弟子?” “长河真人是在下师尊,莫非穆冲师叔也想替我师门长辈,教训我一番么?” 柳飞惊衣袖一抖,将寒绝剑收入衣袖,再拿出一坛烈酒,站在夜色中悠然自得喝着酒,竟丝毫不管穆冲真人会如何处置此事。 ……………… 魔芋老祖与南冥烈凝神观察着鼎炉动静,随着鼎炉中散出的药香越来越浓,魔芋老祖脸上缓缓呈现出一抹喜色。 借着李鸿忠府中侍卫的身份,魔芋老祖早就打探了一番,知道今日南冥凰会随同御门真人等人,一同前往藏云峰。 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安心与南冥烈在府中炼丹? 鼎中药香飘出,就代表着丹药的药力已经温养完成,只差最后一步收丹,就算是炼药成功。 “我这套收丹手诀,共有七百四十二种指法,你且看好了!” 随着鼎炉盖子发出轻轻一颤,魔芋老祖已然站到了昊天大鼎旁边,十指变幻不定,指尖焕发出阵阵青光,施展出一道道法诀。 ☆、第四十九章:飞龟舞蛇,愈见乖张(3) 呼! 一股气流自鼎中冲出,推开顶盖。 南冥烈赶紧将紫极苍炎火收回掌心,眼也不眨盯着魔芋老祖变幻莫测的收丹手诀,将之暗暗记在心中。 唰唰唰唰…… 一颗颗丹药,宛若离弦之箭,纷纷从鼎炉中飞出,似是颇具灵性,要往四面八方逃逸。可魔芋老祖早有准备,一套收丹手诀打出,恰巧将四散乱飞的青绿色丹药,全都收入衣袖当中。 “咦?” 魔芋老祖手掌一翻,将刚刚收来的丹药放在手心,神色有些茫然不解,道:“我这碧红归元丹,每炼制一炉都是单数,为何这一炉炼出了八颗,却是双数?” 正在疑惑之时,鼎炉中陡然泄出满屋虹光。 虹光之内,一道道碧绿气息,宛若是急速游走的长蛇,不断在鼎口翻转。更有一片青蒙蒙光影,宛若一只扁平的乌龟,要从鼎炉中奔逃出去。 “飞龟舞蛇,愈见乖张!” 南冥烈口中惊呼一声,转身就要往房外跑去。 他虽从没炼制过丹药,可以前在城中药店抓药之时,偶尔听到药店掌柜与人聊天,知道这种鼎炉中乍泄光芒,宛若龟蛇飞腾的景象,被称作“飞龟舞蛇,愈见乖张”,此现象代表着炼丹失败,丹炉即将炸裂。 不料魔芋老祖一把将他手臂抓住,满脸都是惊喜指着鼎口龟蛇光阴,叹道:“未想到三弟第一次与我炼丹,就能炼出丹王,紫极苍炎火炼丹的功效,真可谓天下无双!” 言罢伸手在鼎炉上一拍,但见一颗青碧溜溜的丹药从鼎口冉冉飞起。周匝纷舞不休的龟蛇光影,在这颗丹药飞行之时,竟一股脑儿全往丹药上冲去,纷纷撞入丹药之内,使得丹药上青光更是浓烈,娇艳欲滴。 整整九颗丹药,摆在桌上。 魔芋老祖只将那颗丹王吞入口中,却把剩下的八颗推到南冥烈面前,道:“这碧红归元丹虽远远比不上九转圣灵丹,可也算上等的疗伤妙药,我服用了丹王之后,已是能自行炼丹,到时候丹药要多少有多少……” 南冥烈也不推辞,用一个小瓶子将八颗碧红归元丹收好,其后问道:“碧红归元丹与九转圣灵丹相比,有何差距?” “这两种丹药,判若云泥!” 魔芋老祖道:“修行之士炼出的丹药,分为凡丹、妙药、灵丹、丹宝四种,每一种又分为四个档次,那九转圣灵丹是上等的灵丹,我这碧红归元丹只是上等妙药,如何能与之相比?”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从储物手镯中拿出一颗鲜红剔透的丹药,递到魔芋老祖跟前,问道:“你且看看,这火鸦丹如何?” 此丹是当初林若惜赠给南冥烈之物。 当初林若惜与南冥烈说,若是在江莫青决斗之时,往丹药上喷一口鲜血,此丹就会喷出火焰,将江莫青烧成灰。 “这是一颗半废的丹宝!” 魔芋老祖拾起丹药细看一番,询问了一番这火鸦丹的来历,沉吟道:“果真慈航门女子,没几个好东西!林若惜年岁虽小,心肠却毒如蛇蝎。兄弟你若是听了她的,只怕在烧死江莫青之前,自己早已烈火焚身而死!” ☆、第五十章:生死一战 第五十章:生死一战 “林若惜!” 南冥烈眼中冷光一闪,周身气势宛若猛虎,一瞬间想起日前在府中大殿里,林若惜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中怒意盎然。 “丹宝不仅可当做丹药服下,也可作为法宝使用。这火鸦丹如若不是一颗半废的丹宝,只需将鲜血洒在此丹之上,再往丹药中输入真气真元,此丹就会变作一只火鸦,喷出燎原野火,颇有威力;且火鸦亦能载人飞行,一日远去数千里……” 魔芋老祖盘膝坐下,运转着体内真元催动碧红归元丹药力散发至全身,其后捏起火鸦丹,缓缓言道:“不过若借着这座昊天大鼎,以及你的紫极苍炎火,想要修复这颗火鸦丹,也并非不可能。” 修复这颗火鸦丹,比之炼制碧红归元丹,要复杂许多。南冥烈与魔芋老祖整整用了三日时间,耗费了不少炼丹炼器材料,才将此丹修复成功。 南冥凰等人,也早已回到了府中。 许是府中有其他要事,三日之内,竟无一人前来理会南冥烈。 待到丹成之日,大雪已停,阳光从高空洒下,照得云池城内外一片金碧辉煌。 “男子汉大丈夫,理当志在四方。” 魔芋老祖挥手一拍鼎炉,将喷出鼎口的火鸦丹收起,放在南冥烈面前,道:“你可愿意,与我一同离开云池城?” 南冥烈将火鸦丹收入储物手镯中,神色越见刚毅,走出门去,道:“等我辞别了父亲,就与二哥一同离开此地。” 小院当中,寒风猎猎。 楚鸿手持一把大扫帚,正在打扫着院中深雪,而今见到南冥烈走出房门,抬头就责备道:“儒门典籍有云:百善孝为先。整整四天时间,烈少爷你都没有走出房门半步,可知你父亲旧病复发,正卧病在床?” 闻言,南冥烈神色乍变,径直走入柳梦梅卧房中。 屋内一盆大火,烧得正旺,热意腾腾。 可床榻之上,却重重叠叠盖着好几床被子,堆成小山一样。 柳梦梅蜷缩躺在被褥当中,嘴唇发紫,脸色煞白如纸,呼吸时快时慢,口中喃喃念叨:“烈儿……烈儿……” “父亲!” 南冥烈赶紧走上前去,抓住柳梦梅伸出被褥外的手掌,满脸焦急,挥手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一颗碧红归元丹,喂到柳梦梅口中。 良久之后,柳梦梅脸上才渐渐出现些许红晕,缓缓睁开眼睛,握住南冥烈指掌,勉强笑着摇头道:“烈儿无需担忧,爹爹躺几日就好。” 言语之时,柳梦梅感觉到口齿间留有药香,心中明白南冥烈给他喂食了丹药,当下只以为这丹药也是南冥禅给的,由不得出言叮嘱道:“你大姐对我父子二人,可谓尽心尽力,烈儿平日里须得多听她的……” 闻言,南冥烈摇头一笑,道:“这颗丹药,是我自己炼制的。” “好!好!好啊……” 闻言,柳梦梅眼神怔了一怔,丝毫不疑南冥烈是否真能炼制丹药,心中又惊又喜,一连说出三个“好”字,才畅怀大笑道:“哈哈哈……我家烈儿,竟能炼制出丹药……咳咳……” ☆、第五十章:生死一战(2) 言及此处,柳梦梅却因太过激动,畅怀大笑之时引动了病情,剧烈咳嗽起来。唇齿间一股生血,随着柳梦梅咳嗽之时,喷洒在枕头之上。 这口生血一吐,柳梦梅眼眸一眯,晕迷在床。 “父亲!” 南冥烈惊呼一声,只以为一颗碧红归元丹药效不够,赶紧从储物手镯中又拿出一颗,抬手就要喂给柳梦梅吃,不料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将南冥烈手臂抓住。 南冥烈扭头一看,却见魔芋老祖皱着眉头站在一旁,正对他轻轻摇头,道:“此药不能再吃!碧红归元丹虽算不上疗伤圣药,可你父亲只是一介凡俗世人,就算病情再重,一颗丹药也已经足够。此药本就是大补之物,你父亲体质虚弱,若再多吃,必定压制不住体内药力,活活被药效补死……” 南冥烈一把将手臂拽回,追问道:“可我父亲已经吃下了一颗丹药,为何病情不见好转,反而吐血晕迷?” “三弟勿急。” 魔芋老祖伸手抓住柳梦梅腕脉,凝神探查了一番,摇摇头道:“此乃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就算是再厉害的灵丹妙药,也治不了他。” 屋中火盆,烧得哔啵作响。 坐在床边沉默了半晌,南冥烈缓缓将柳梦梅手掌塞入被褥当中,霍然站起身来,朝魔芋老祖躬身施礼,道:“二哥!只怕这一次,我不能与你一同离开云池城……” 这段时日以来,魔芋老祖一直随在南冥烈身边,二人一起炼药炼丹,平日里把酒畅谈,情谊越发的深厚。 而今南冥烈知晓分别在即,口中这一句“二哥”,叫得情真意切。 “嘿嘿嘿……” 魔芋老祖怪笑一声,也对南冥烈施了一礼,道:“你小子虽五行经脉俱废,可此生绝非池中之物,若真要与林若惜成婚,未免太过可惜!”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眼中精光勃发,道:“我离开云池城,只是为了避着那御门真人,等冬季过后,明年正月,我东方墨羽必定会重回云池城。想必到了那时,你父亲的心病应该调养的差不多了。” 分别之时,南冥烈喝得酩酊大醉。 魔芋老祖离去之前,留给了南冥烈一袋中下品灵石。又将府中侍卫李鸿忠消失之事,处理得十分周全。旁人只以为李鸿忠是为了和人争风吃醋,被乱刀砍死…… 酒醒之后,南冥烈一连几日,都闭门不出留在家中。或是读书练字,静修胸中儒门浩然之气;或是去南冥禅院中学她弹琴,只为学成几首琴曲,回来弹给柳梦梅听,看是否能替他疗养心病。 七日之后,御门真人再度回到云池城。 整个南冥府上下,免不得又是一番隆重接待,在殿中大摆筵席。 御门真人此次前来,却与上回不同,并非偷偷潜入府中。极为幼小稚嫩犹若孩童的身躯,举着一方二米有余,被白纱罩住的冰柱,径直从正门走入府门。 冰柱上罩着一方白纱,看不真切里头冰封着何物。 ☆、第五十章:生死一战(3) “神仙姐姐,我御门真人又回来啦!” 刚刚进入府中,御门真人便将黑白分明的眼眸贼溜溜转了几圈,目光在南冥禅身上停留了半晌,御门真人才歪着头长长叹息一声,摇头道:“可惜呀,可惜本真人已经有了道侣,咱们有缘无分啊……” “御门前辈过奖了,小女又怎比得上缈薇真人。” 南冥凰微微一笑,将御门真人与柳飞惊请入大殿当中。她方才提及的缈薇真人,正是御门真人道侣,身份乃是道宗长老。 不一刻间,众人已是走入大殿。 今日青云宗穆冲真人等人,也来到府中赴宴,早已各按席位坐好。见到御门真人扛着冰柱走入殿中,穆冲真人满脸微笑起身见礼,似是在他心里,已然忘记了数日之前藏云峰当中,御门真人扛着门板砸他之事。 “呵呵呵……” 御门真人对穆冲真人视而不见,只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齿微微一笑,歪歪斜斜坐在桌边,抓起酒壶咕咕灌下,再用他那洁白的袖子,往嘴上擦了擦,转而指着柳飞惊道:“道友你看我这小师侄,正好十五六岁,风华正茂,也没有和谁家女子定亲……” “师叔!” 柳飞惊举着酒杯,目光从南冥府众女身上一扫而过,其后又冷冷盯着青云宗修士江莫青看了一眼,满脸傲气道:“如此燕雀,怎配鸿鹄?” 随口一句,竟是将青云宗等人,也一同骂了进去。 旋即举杯朝着南冥禅遥遥一敬,柳飞惊眉宇间已是邪气凛然,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笑意,道:“禅姑娘高洁芳雅,气度更胜寻常男子,若你并非是一个女的,飞惊倒愿与你结为兄弟!” 满屋南冥府艳丽女子,柳飞惊唯独对南冥禅另眼相看。可即便诸如南冥禅这般倾国倾城,容貌姿色世间少有,柳飞惊却说要与之结为兄弟。 南冥烈坐在宴席下首,冷眼旁观。 就算府中众女被贬做燕雀,南冥凰脸色依旧没有半点怒意,反而满脸微笑,道:“柳道友过奖了,不如今日就让小女奏琴一曲,以助酒兴?” “哼!我青云宗修士,个个都是热血男儿,区区琴声怎能助兴,不若让在下与南冥烈一战,以助酒兴! 不料一声冷哼,在此刻间从青云宗众人方向传来。 江莫青霍然站起身躯,伸手遥遥朝着南冥烈一指,神色冷峻,道:“南冥烈!你我早有约定在先,终有一战。不若就借着今日这个机会,大战一场如何?” 当初魔芋老祖来到云池城,在给清风客栈掌柜下毒之时,本也给江莫青下了“锁喉毒”。只是那一日江莫青见到南冥烈一大清早就从林君惜房中走出,以为南冥烈与林君惜睡了一夜,心中醋意大发,喝得酩酊大醉,一直睡到三日之后才醒。若非宿醉三夜,把“锁喉毒”毒性爆发的时间给睡了过去,只怕江莫青早已中毒身亡。 大难不死之后,在藏云峰上又被柳飞惊打成重伤,若非穆冲真人救他,只怕江莫青今日尚且只能躺在□□不能动弹。他心底本想着要寻柳飞惊报仇,可柳飞惊的师尊长河真人,却是道宗掌门,掌管道门青玉教令,号令天下道门教派,莫敢不从…… 江莫青心中,对柳飞惊羡慕嫉妒恨到了极点。 加之今日,柳飞惊又将他青云门修士骂做是燕雀,江莫青更是满心怒火。可他自知斗不过柳飞惊,而今仗着穆冲真人在场,心态扭曲之下,竟是将与柳飞惊的新仇以及与南冥烈的旧恨,都转移到了长相与柳飞惊有几分相似的南冥烈身上…… 自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字迹的白纸,挥手一扬,江莫青冷声道:“南冥烈!你亲手所写的战书在此,今日可敢与我生死一战?” ☆、第五十一章:血溅五步 第五十一章:血溅五步 战书之上,洋洋数百字,写得清清楚楚。二人终有一战,不论生死。江莫青在与南冥烈大战之时,只能施展肉身境实力…… 至于法宝术法之类,则更不能用。 “孽子!身为我南冥府中子弟,怎能与人私下争斗?” 南冥凰怒喝一声,眼神从战书上一扫而过,冷冷盯着南冥烈,朝侍立在殿中的侍卫下令道:“将这孽子拉下去,家法处置,杖责三十!” “遵令!” 顿即就有两个侍卫来到南冥烈身边,一左一右,就要把南冥烈从殿中拉走。 “哈哈哈哈……” 倏然一阵长笑,从穆冲真人口中响起,笑声在殿中聚成一束波纹,朝着南冥烈身边两个侍卫迸射而去,“城主多虑了,我青云宗门下弟子江莫青,并非是邪魔外道中心狠手辣之辈,怎会真正与这后生小辈性命相搏?正好本真人觉得今日酒宴不够尽兴,他二人比斗一场,恰能以助酒兴。” 闻言,南冥凰眼中光辉一闪,挥手示意那两个侍卫退下,举起酒杯朝穆冲真人遥遥一敬,不再言语。 “为了穆冲真人区区一句‘以助酒兴’,这女人就任凭江莫青与我一战,果真我南冥烈在她心中,并无半点分量!” 南冥烈心中生出这道念想之时,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众人眼神各异,或是不屑,或是鄙夷,或是嘲讽,或是玩味…… 唯有南冥禅知晓南冥烈已是修成儒门浩然之气,若江莫青按照约定与之一战,绝对胜不过南冥烈。可她此刻却依旧柳眉微蹙,满脸关切,在心中忖度道:“只怕这青云宗江莫青,未必会遵守约定……” 寒风冷冽,从殿外吹入,撩起南冥禅披肩长发。她摘下背在身后的琴匣,摆在桌上,十指往琴弦上一罩,指尖撩拨,当即就有如水琴声响彻大殿。 “□□!” 就在琴声响起之时,曹江峰霍然站起身来,朝着江莫青拱手施礼道:“我与南冥烈也有过一战之约,还请□□将第一战让给我。” “哼!” 江莫青并不答话,只眼中冷光闪烁,鼻间轻轻一哼,心中想道:“反正南冥烈这厮今日必死无疑,与其让他轻而易举死在我手中,还不如先让曹江峰与之一战。他手中有我的吞阳金蚕蛊,此物定能让南冥烈生不如死……” 实则曹江峰与南冥烈之间,并无约战。曹江峰只是怕江莫青一举击杀了南冥烈,使得他从此以后,再无寻找南冥烈报仇的机会,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南冥烈,你可敢应战?” 言语之时,曹江峰已是站在了大殿中央。 府中这座大殿,建设得极为恢弘,即便是摆下了几十桌酒席,也丝毫不见拥挤。 在大殿中央之处,留出了一处长宽十来米的空地,本是留给府中女子跳舞助兴之用,此刻却恰好被用作决斗的场地。 “有何不敢?” 抓起桌上酒壶,将之一饮而尽,南冥烈微眯的眼眸募然睁开,眼中精光爆闪,浑身杀气凝聚在眼眸当中。 ☆、第五十一章:血溅五步(2) 见南冥烈居然胆敢应战,曹江峰满脸冷嘲,暗想道:“这废物东西,是要准备破罐子破摔了么?” 砰! 横在南冥烈身前的长桌,被他一脚踹至旁边,随即步履如虎,一步步走到曹江峰面前,沉声道:“我很像软柿子么?” 唯有软柿子,才会被人任意捏拿。 “你……”曹江峰正想要冷嘲热讽一番,可当他抬起头来,却禁不住被南冥烈一身气势惊得倒退半步。 苦修至肉身境第十重巅峰之后,南冥烈身高愈加挺拔,比之与他同龄的曹江峰要高出半尺有余。居高临下盯着曹江峰,就宛若是林中猛虎,盯着一只必死无疑的猎物,让曹江峰不寒而栗。 “区区一个废物,居然装腔作势想要吓唬我!” 曹江峰心中惊疑不定,挥手轰出右拳,指掌带着数千斤力道,朝南冥烈砸去。 当初在岛中狩猎,曹江峰只有肉身境第五重的修为,却被南冥烈一箭射中“卵子”,白白丢失了狩猎第一的名头。回府之后此人便痛定思痛,苦修了一番,时至今日,已是有着肉身第六重的修为。 挥拳之时,臂间响起呼呼风声。 殿中南冥府中子女,只以为南冥烈被这一拳击中,即便不死也得重伤。就连南冥禅也由不得脸色一变,连指尖琴音,也顿了一顿,心底暗想:“十七弟怎地不施展儒门手段,只站在那里挨打?” 嘣! 南冥烈手臂一沉,抬掌将曹江峰的拳头握在掌心。上万斤沛然巨力,自南冥烈指尖爆发出来,捏的曹江峰拳头骨骼炸裂。 肉身第十重巅峰,能将一人合抱的垂杨柳倒拔而起,又怎是曹江峰区区一个肉身境第六重之辈能够抵挡的? 随着南冥烈一脚踹出,落在曹江峰胸膛,曹江峰当即被踹得倒飞摔出大殿,撞在店外一座石狮子上。 嘣! 曹江峰仰面摔倒在地,身躯在青石地面上狠狠颤了一颤,奋力转过身来伸手指着殿中南冥烈,可喉咙深处却有一股血腥味冲入口舌之间。 张嘴一喷,血溅五尺。 这口鲜血喷出之后,曹江峰才幡然醒悟,明白了这府中十七少爷的一身肉身修为,早已远远超过了他。 扶着石狮子,挣扎着站起身来,曹江峰心中更是嫉恨无比,从怀中掏出一个沾满血迹的木盒子,暗想道:“南冥烈只是区区一个废物,修为怎么可能超过我?这一战要是我败了,我岂不是比废物还要废物?” 此念一出,他已是抓着木盒子朝殿中冲去。 待到曹江峰冲到南冥烈身前五米开外之时,手中木盒子已是被他打开,随着曹江峰扬手把木盒子往南冥烈身上一丢,顿即就有一直长着翅膀的金蚕飞出木盒,宛若是一道闪电,冲向南冥烈。 “吞阳金蚕蛊!” 江莫青心中一声暗呼,眼里却浮现起淡淡笑意。只以为这只吞阳金蚕蛊飞到南冥烈身上之后,会施展出“吞阳”的天赋,吃掉男子胯下之物。而曹江峰满是血污的脸上,已是浮现出张狂笑意。 唰! 南冥烈手臂一挥,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旧书籍,朝迎面飞来的吞阳金蚕蛊拍去。 啪…… 青光漫卷,自古籍中冲出,将吞阳金蚕蛊打得往后倒飞,撞在曹江峰身上。曹江峰本以为这一只吞阳金蚕蛊能解决掉南冥烈,只满脸笑意站在一旁,却不料金蚕倒飞而来,猝不防及之下,金蚕已是飞到了他胯下…… “啊……” 声嘶力竭的一声惨叫,出现在曹江峰口中。 南冥烈眼神越见得冷冽,一步步走向蜷缩在地上反扒滚打的曹江峰,心中想道:“这书中有着大儒王明阳所留浩然之气,就连魔芋老祖养的毒虫都能□□得住,区区一直吞阳金蚕蛊,怎能伤得了我?” 儒门浩然之气,又被称作是浩然正气,有着□□妖邪之功。 “曹江峰,你竟敢用毒物伤人!” 时至此刻,南冥凰才满脸怒气斥责一声,对殿中侍卫下令道:“速速将这曹江峰拉出去,杖责三十!” 闻言,南冥烈心中一冷,暗想道:“又是杖责三十?莫非只在处置我南冥烈的时候,才会下令乱棍打死?” 猛然间扬起手掌,狠狠一拳,砸在曹江峰脑门上。 啪! 清脆一声响,恰似瓜果爆裂。 拳头中沛然巨力,透过曹江峰颅骨,灌入曹江峰脑中,颅骨虽完好无损,可里头却被万斤力道轰碎……顿即曹江峰身躯狠狠一颤,再也没了半分生机,眼睛虽依旧瞪得极大,可双眼无神,已是变作了一个死物。 “孽子!你竟敢在殿中肆意杀人!” 南冥凰满脸都是怒火,陡然一掌将身前长桌拍得四分五裂,使得满桌酒菜洒在殿中,溅得满地狼藉。 “曹江峰以下犯上,还妄想用毒虫害我,杀了又如何?” 南冥烈冷声一问,转身走至南冥禅身边。 低头朝正在奏琴的南冥禅轻轻一笑,随手抓起她桌上那坛美酒,南冥烈若无旁人将酒水倒出,一边清洗着拳头,一边侧耳倾听着悠扬琴音,半晌之后,才回头与殿中侍卫言道:“将这尸首抬出去,别污了殿中宾客的眼。” 而曹江峰横躺在殿中的尸首,已是被吞阳金蚕蛊将下半身咬得血肉模糊,形象极为可怖,吓得殿中一些胆小之辈,脸色煞白,禁不住用衣袖遮住嘴巴,不断干呕…… “杀得好!” 御门真人大赞一声,缓缓站起身来,用那粉嫩嫩的白皙手掌,抓起酒杯朝南冥烈遥遥一敬,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先前与你烤肉之时,本真人尚未发现你骨子里头,竟有如此豪气……如此豪气,足以下酒!” 南冥烈闻言一笑,亦是将手中烈酒倾坛倒下,清冽酒水径直灌入深喉,火辣辣的酒意蔓延至全身。 顷刻之间,坛中酒水被喝得干干净净。 南冥烈提着空坛,远远指着江莫青,口中凛然道出一句:“江莫青!此刻不战,更待何时?” ☆、第五十二章:烈火焚身 第五十二章:烈火焚身 若非江莫青拿出了战书,依仗着有穆冲真人在场,定要与南冥烈一战,南冥烈绝不会将他性格张扬的一面,在此刻间显露出来。 大战当前,何须再遮遮掩掩? 南冥烈站在大殿中央,腰杆挺得笔直,挺拔的身躯仿佛一柄出鞘剑锋。杀机与酒意一起激荡在心头,汹涌澎湃。 “穆冲师叔祖说过,今日你我一战,也未必要以生死相斗。可你我交战之时拳脚无眼,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怪不得我……” 江莫青手中轻轻摇着折扇,缓缓走至大殿中央,满眼不屑往南冥烈身上打量一番,再言道:“只是我也未曾料想到,你竟然也修行到了肉身境巅峰,能轻而易举胜了曹江峰,倒是我小瞧你了。” 语气里头,依旧满是讥讽。 显然在江莫青看来,即便南冥烈一身修为到了肉身境巅峰,也绝非他的对手。一席话语说完,江莫青双手握拳,身躯一震,浑身上下骨骼与关节一起抖动,发出一阵咔嚓嚓响声,通体骨响。 青云宗是为道门大派,门中道法通玄。就连肉身境弟子修行的各种功诀,亦是极为玄妙。随着江莫青脚步变幻往前一踏,手臂如电挥出,臂膀长度瞬间暴增一尺有余,宛若一杆长枪,夹裹着凛冽风声,朝南冥烈当胸冲击而去…… 中平枪式! 南冥禅当初赠给南冥烈的上百本秘籍中,其中就有一本枪谱,南冥烈也曾练过秘籍中记载的枪法,自然认得出江莫青这一只如枪手臂的来历。 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难挡。 五指并拢宛若枪头,急速来到南冥烈胸前,南冥烈却不闪不避,只猛然抬起手臂挡在胸前,与江莫青硬碰硬对上。 嘣! 二人手臂上各自都有上万斤力道,撞在一处发出清脆一声响。南冥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而江莫青却往后退了一步。 经此一拳对轰,江莫青先前满腹自信,已是散去许多。 “这废物东西一身劲气,怎地如此巨大?”江莫青用毒蛇一样的眼神盯着南冥烈看了又看,心底惊疑不定。 肉身境巅峰修士,有着倒拔一人合抱的垂杨柳之力,周身劲气沛然。江莫青想着就算南冥烈已是修炼至了肉身境巅峰,他也能凭着青云宗玄妙功法,轻而易举胜过南冥烈……可江莫青又怎能料到,魔芋老祖曾用万种毒素,对南冥烈灌毒入魂,使得南冥烈一身劲气,超过寻常同级修士数倍。 而今二人有约定在先,白纸黑字写在纸上,江莫青只能施展出肉身境实力。 嘣嘣嘣…… 一拳将江莫青击退之后,南冥烈一步跨上前去,口中隐隐有虎啸响起,身形亦是似若猛虎,挥拳如雨,砸向江莫青。 此刻间,南冥禅奏琴的指法一变,竟是弹出了一曲《十面埋伏》,琴声犹若金戈铁马交锋撞响,当中杀气盎然。 殿中那些许多南冥府子女,修为并未达到肉身境巅峰,浑然看不清南冥烈的身手,恍然间仿佛见到南冥烈身化一只猛虎,朝江莫青扑去。 ☆、第五十二章:烈火焚身(2)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林若惜见了这番景象,也由不得小脸满是惊诧,全然不肯相信南冥烈尽有这番能耐。 御门真人一脸带笑,穆冲真人则面色铁青。 唯有柳飞惊只自顾自喝着酒,仿佛谁胜谁负,谁生谁死,他都漠不关心。 一力降十会! 江莫青只得不断闪避,挥拳抵挡着南冥烈似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心中暗骂道:“这废物莫非是天生神力么,怎地以前不曾听人说起过?” “南冥烈!” 一边往后闪避,江莫青一边怒吼道:“我按照约定只施展出肉身境巅峰实力,周身也只用了万斤之力,你怎能不顾约定,施展出超过肉身境修为的实力?” “我天生神力,你管得着么?” 南冥烈冷嗤一声,趁着江莫青说话分心之时,一脚踹在江莫青肩上,将之踹得倒飞而起,再紧追至江莫青身边,又是一脚踹出…… 连番十几脚,竟是让江莫青一直飞腾在空中,不曾落下地来。 “你若有一身天生神力,怎可能被叫做废物?” 但见江莫青身形在空中一转,脚底生出一股罡风,载着他悬浮在大殿当中,离地五米有余,“你不顾当初约定,率先施展出超过肉身境的修为,也休怪我江莫青无情,不遵守你我先前的约定!” 指尖捏出一个法诀,手腕在空中一抖,已是有一道闪亮雷光,从江莫青指尖闪现,朝南冥烈身上奔袭而来。 嘣! 南冥烈闪身一躲,在他原来站立之处的青石地面,已是被雷电打出一个方圆三五尺的孔洞。冷冷盯着地面孔洞看了一眼,南冥烈自怀中掏出另一份战书,指着纸上字迹,道:“我这战书之中,只规定你不能施展法宝术法,须得将实力压制在肉身境,却没有规定我也得与你一样。” 战书一式两份,二人各有一张。 闻言,江莫青干净从怀中掏出战书,仔细看了一眼,当即神色大变,再也没有半点名门公子应有的风度,将手中折纸扇狠狠往旁边一丢,指着南冥烈骂道:“你这卑鄙小人,竟敢算计我!” “并非是我卑鄙……” 南冥烈冷然言道:“只是你太过愚蠢而已。” 嘶! 江莫青挥手将战书撕成粉碎,浑然不顾殿中在场之人有何想法,自怀中摸出一块正在越变越大,乌光蒙蒙的石头,抬手就往南冥烈打去。 “住手!” 南冥禅见江莫青在打出一道闪电之后,居然又动用了法宝,当即指尖在古琴上轻轻一扣,随着“锵”的一声长鸣响起,一柄五尺雪白天邪古剑,自琴匣中爆射飞出。 嗡嗡嗡…… 猛然之间,另一道剑鸣从柳飞惊衣袖中出现,一柄不到二寸长度的小剑,在空中化作一道冰光,恰恰将飞出琴匣的天邪古剑挡住。 嘣! 乌光飞石爆射而至,南冥烈就地一滚躲开了去,飞石落地之时,已然变作了三尺方圆,却仿似带着数十万斤巨力,砸得整座大殿,都微微一颤。 “柳飞惊!” 南冥禅柳眉一横,手中指诀连连变幻,施展出慈航门玄妙御剑之术,操控着天邪古剑与柳飞惊的寒绝剑在殿中不断交击,口中怒斥道:“我十七弟若被伤一指,我日后就断你一臂,若我十七弟伤了一臂,我就斩你四肢!” “哈哈哈哈……” 柳飞惊纵声大笑,浑身上下都透着几许邪魅气息,“南冥烈一拳击杀曹江峰之时,何其豪迈?以他这等豪迈性格,最是容易得罪旁人,日后必定树敌良多,若今日连区区一个江莫青都斗不过,他也迟早会死在旁人手中,你护着他又有何用?” 寒绝剑本是道宗中一柄名剑,由十八万六千四百七十二块冰晶玄铁碎片炼制而成,威力不凡,恰好与天邪古剑在殿中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二剑锋芒纵横,不断往四周散去,若非御门真人抛出一个光罩将众多南冥府子弟罩住,只怕早有不少人被剑气所伤。 可偌大一个光罩,却独独没有罩住大殿中央的南冥烈与江莫青。 “南冥烈!” 林若惜站在大殿一角,一双眼珠子盯着南冥烈溜溜的转了几下,口中呼喊道:“快用火鸦丹……” 闻言,正在躲避乌光飞石袭击的南冥烈募然回首,转过身去盯着林若惜注视一眼,心底暗道:“林若惜果真毒如蛇蝎,若非二哥将火鸦丹重新炼制了一番,只怕今日我一旦动用这颗丹宝,当先就会被烈火烧成灰烬。” 诸如画鹊翡翠弓、火鸦丹、碧红归元丹、虎鹤养息丹等物件,南冥烈早已将之放入了储物手镯中。可若让南冥凰知道他居然有一个储物手镯,必会徒增许多麻烦,故而南冥烈只假装伸手往怀中一掏,摸出一颗鸽蛋大小的鲜红丹药。此丹便是火鸦丹,丹如其名,红光流转中隐隐可见一只展翅欲飞的火鸦。 林若惜远远见着南冥烈取出火鸦丹,眼眸顿即完成了一道月牙弧线,经不住眸子里泛起浓浓笑意,暗想:“我本只是不想让你这废物嫁到我林家,才给你火鸦丹。可没想到南冥凰却要你嫁给我林若惜,你南冥烈只是区区一个废物,怎能配得上做我林若惜的小妾,活该你烈火焚身而死!” 随着南冥烈将体内真气灌入火鸦丹中,果真有滚滚烈火,从鲜红丹宝冲出。火焰宛若山洪乍泄,却并未如林若惜所料将南冥烈烧成灰烬,反倒是在南冥烈身前汇成一道火焰洪流,朝飞在殿中的江莫青席卷而去。 林若惜并未看到她盼望已久的场面,茫然不解之下,由不得心中惊呼:“这火鸦丹竟然被他修复了……” ☆、第五十三章:一缕芳魂入道宗 第五十三章:一缕芳魂入道宗 呱呱…… 随着一声火鸦叫声,在南冥烈掌中那颗丹药里头响起。熊熊火焰洪流陡然在殿中聚合,显化做一只展翅五六米的大火鸦,朝江莫青飞去。 “这废物身上,怎么会有这等丹宝?” 江莫青惊得脸色煞白,扬手打出一方小玉佩,在身前显化成青色光幕,想要借此来抵挡火鸦,随即转身就往一旁躲去。 可火鸦却径直烧毁青色光幕,急速朝江莫青追去。 “师叔祖!救我……” 江莫青吓得口中惊呼,再无半点潇洒公子的风度,转身朝着穆冲真人方向拔腿就跑。可惊慌失措之下,左脚却踩在了右脚的鞋跟上,居然在这关键时刻绊倒在地,在殿中摔了一个恶狗吃屎。 就连怀中折扇,也从江莫青怀中甩出,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鲜红火鸦羽翼丰满,似是有血有肉,当空降下,裹住江莫青疯狂燃烧。阵阵青烟,夹裹着刺鼻的烤肉香味,漂浮在大殿当中…… 穆冲真人扬手打出一方玉符,想要救下江莫青。 嘣! 斜刺里却猛然飞出一块漆黑门板,将穆冲真人打出的玉符挡住。但见得御门真人倚着门板,歪着脑袋,小脸上满是怒意,瞪着穆冲真人,道:“穆冲师弟,你简直太让本真人失望了。这两个后生小辈决斗,你都想要横插一脚,难道不怕丢了我道门修士的脸吗?” 时至此刻,鲜红火鸦已是扑到了江莫青身上。 穆冲真人见此景象,神色更是焦急。 可御门真人哪里会管江莫青的死活,他只扶着巨型门板挡在穆冲真人面前,骂骂咧咧道:“你丢了道门修士的脸,就是丢了我御门真人的脸!你要是敢出手助那青云宗小辈,本真人就用这门板,把你砸回青云宗……” 呼!呼!呼! 火鸦裹住江莫青身躯之后,再度光焰暴涨,冲天而起。就连御门真人身边那座冰柱上的白纱,也被滚滚热浪掀开…… 早在南冥禅与柳飞惊御剑交战之时,府中这座大殿就被剑气割裂出不少剑痕,而今再被火焰一冲,大殿屋顶中央之处轰然落下,砸得殿中乌烟瘴气。 好在有御门真人用一方光罩护住府中众人,在屋顶塌下之时,殿中那些修为不高的南冥府子弟,才没被砸死砸伤。 烈火缠绕在江莫青身上,烧得他手舞足蹈,满地打滚,口中发出声声惨叫。可恰在江莫青惨叫之时,屋顶一条被火焰冲毁的横梁从天而降,砸在江莫青脑门上。顿即江莫青口中惨叫声戛然而止,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硬了。 “难怪丹宝排名更在凡丹、妙药、灵丹之上。凭着我区区肉身境巅峰的修为,耗费体内一身真气,就能将这火鸦丹发挥出如许威能!” 南冥烈闪身站到光罩里头,瞅着正熊熊燃烧的残破屋顶,心底念想道:“只可惜今日这一战,已是把火鸦丹中灵气消耗了大半。若想凭着体内真气将之恢复,至少也须得耗费三五日时间。” ☆、第五十三章:一缕芳魂入道宗(2) 周遭南冥府中子弟,此刻看向南冥烈的眼神,与先前迥然不同。一个个眼中惊疑不定,从未想象过这府中废物十七少爷,竟会有这般能耐。 南冥禅衣袖一挥,将天邪古剑收入琴匣当中,冷冷往柳飞惊身上扫视一眼,募然言道:“南冥烈胜!” 柳飞惊却对南冥禅冷冽的眼神视而不见,只自顾自喝着手中美酒,饶有兴趣打量着南冥烈…… “南冥烈,你竟敢杀我青云宗弟子!” 穆冲真人眼睁睁看着江莫青烈火焚身,想要去救他又被御门真人挡住,只得远远指着南冥烈破口大骂。 “我呸!” 御门真人小脸一冷,指着正在地上挺尸的江莫青,满口鄙夷道:“江莫青明明是被横梁砸死的,你怎能栽赃嫁祸给南冥烈……再说就算真的烈火焚身而死,也是他江莫青活该,他两人早有约定在先,白纸黑字写在战书上……” 一言至此,御门真人竟是手舞足蹈,拍掌言道:“哎呀呀!你们两人果然是一丘之貉,江莫青丢光了你青云宗的脸面,你穆冲就想要丢光我道门的脸面……俗话说得好啊,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徒孙必有其师叔祖……” 闻言,南冥烈由不得转身往御门真人看去,心中也未曾料想到,这曾与他一起烤肉吃的御门真人,竟会说出这等胡搅蛮缠般的歪理邪说。 可南冥烈转过身躯之后,却被御门真人身边那座冰柱,吸引住了全部目光。 二米有余的冰柱当中,显现出一个娇俏女子身形。 “小荷!” 南冥烈双眼呆滞,由不得口中惊呼一声。 “你认得这冰中女子?” 御门真人轻咦一句,将门板收入衣袖,一手端起二米冰柱,电闪飞至南冥烈身边,用另一只手抓住南冥烈肩膀,足底生出一缕罡风,腾空而起,从大殿顶端破洞飞出。呼吸间飞出云池城,直奔北面藏云峰。 身后南冥府中,光焰冲天,火势极大。 前方几十里外藏云峰,越来越近。 风霜如刀,扑面而过。 冰柱当中小荷双眼微闭,睡得恬静无比。 南冥烈紧紧盯着冰柱,心念狂转,惊问道:“小荷怎会在你手中?” “哈哈哈……” 御门真人大笑一声,道:“这冰中女子小荷,是你将之冰封在藏云峰顶的吧?” 闻言,南冥烈剑眉一抖,冷然道:“是又怎样?” “不怎样!” 御门真人言道:“本真人我看上了她,呵呵……” 言语之时,御门真人已是飞到了藏云峰山顶。 当初直插云霄的雪峰,早被御门真人从中折断,而今变作了一处方圆上千米的坪地。坪地又被白雪覆盖,乍一看去,坦荡如砥。 “这藏云峰中,有我道宗高手无崖子留下的炼器引火大阵。前几日我将此峰折断,飞往海中荒礁之上,想要将此峰拆碎,取出峰中引火大阵,却没想到这山峰之上,竟冰封了一个资质上佳的女子……” 将当初之事略略说了一番,御门真人再道:“你既然将小荷冰封在藏云峰中,又设下了倒转七星阵引动七星之气替她维持体内生机,想必是她极为重要之人。这小荷一身资质,最适合修炼我道宗妙一玄功,不知你是否愿意,让她拜入我道宗门下?” ☆、第五十三章:一缕芳魂入道宗(3) 能拜入道宗修行,对小荷来说,算是莫大的机缘。 可今日御门真人不由分说,就把南冥烈带到了藏云峰,这举动让南冥烈心中极为不满,此刻只冷冷站在雪中,道:“天下修行门派众多,我这妹妹小荷,何须拜入你道宗当中?” “这……” 御门真人小脑袋一歪,由不得为之语噎,盯着南冥烈打量了半晌,才言道:“我道宗是道门教派之首,天下人都想拜入道宗做弟子……” 可这话语尚未说完,就被南冥烈硬生生打断:“天下人与我何干?” “哎呦,这么冷冰冰干什么嘛。小荷适合修炼妙一玄功,却未必适合修炼其他门派的功法。何况你若想救活小荷,至少也得有天府境的实力。” 眼珠子贼溜溜一转,御门真人搓着小手掌,掐着手指盘算着,道:“修炼至天府境实力,需要十年?百年?数百年?难道你就忍心让小荷独自一人,冰封在荒山野岭中,孤零零等候你那么多年?” “哼!” 剑眉一扬,南冥烈冷然言道:“此事与你何干?” “你小子倒有些性格,不过我御门真人平生不做亏心事,你与我无冤无仇,我又有求于你。即便心底本真人对你十分讨厌,也不能对你动手动脚;更不能像对待穆冲真人那般,用门板砸你,将你屈打成招……” 御门真人稀里糊涂说了一阵,一脸颓丧,蹲在雪中,用双手撑起下巴,忽地神色一变,愁眉苦脸朝南冥烈道:“少侠,你就开开恩,让这小姑娘拜入我门下做弟子吧……” 未想到这御门真人,性格竟如此怪异。 南冥烈由不得哑然一笑,他与御门真人本无深仇大恨,而今见御门真人如此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念一动,问道:“小荷拜你为师之后,你准备怎么待她?” “当然是一心一意待她!” 见南冥烈终于肯松口,御门真人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脸雀跃欢欣,道:“我就她这么一个徒弟,肯定好吃好喝得都给她留着,好玩好耍的都给她弄来。只要她乐意,我做牛做马也没关系。还会让我那道侣,将小荷天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好!” 南冥烈点头言道:“我答应你。” “成交!” 御门真人喜笑颜开,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往南冥烈手中一放,道:“这一瓶九转圣灵丹你先拿着,等以后你小荷妹妹修炼有成,我再让她下山看你。” 竟是将这收徒,当成是一场交易。 也不顾南冥烈接过玉瓶之后心中是何感想,御门真人挥手一掌将冰柱拍开,往小荷口中放进一粒银光闪闪的丹药,旋即手中打出一道道指诀,阵阵五彩光辉从他粉嫩嫩的指尖飞出,落到小荷周身穴位中。 半晌之后,小荷手指微微一颤,缓缓睁开眼睛,正见到南冥烈站在一旁,乌溜溜的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泪光,呼喊一声:“烈哥哥!” 道宗灵丹,果真不凡,只过得片刻,小荷已然能自行站起身来。 当听到南冥烈说,让她拜入道宗门下之时,小荷竟然连连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柔声道:“可是……小荷想一直跟在烈哥哥身边……” 闻言,御门真人竟一脸不满,噘着小嘴道:“跟在为师身边又有什么不好?为师哪一点比不上你烈哥哥了?为师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中怕凉了,这南冥烈只会把你放在冰中不管不顾,难道为师不比他关心你?以后有为师陪着你,你还想着这小子干什么?他哪一点比为师强?” ☆、第五十四章:全城通缉 第五十四章:全城通缉 “烈哥哥……” 带着哭腔呼喊了一句,小荷怔怔的看了御门真人半晌,道:“这人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怎么能做小荷的师傅?” “我怎么不能做你师傅了?”御门真人小眉毛一跳,怒道:“别看我小,我可活了好几千年,实力不凡呢。” 一道道法诀,从御门真人手中打出。 风火雷电各色术法,出现在坦荡如砥的藏云峰坪地上,偌大一片方圆上千米的积雪寒冰,被风火雷电打得四散崩裂,声势煞是骇人。 小荷呆呆的看着御门真人施展手段,时至此刻,才勉强相信了这七八岁的娃娃,真是一个实力高深的修士。当即伸手一拉御门真人衣袖,满脸乖巧,道:“要不师傅你也把烈哥哥收为徒弟,小荷就能一直与他在一起了。” “哼!” 御门真人脸色一白,可也只得瓮声瓮气道:“如果这小子心甘情愿拜我为师,要我收他为徒也不是不可。” 闻言,南冥烈眼中精光一闪,忽而问道:“道宗当中,可有逆天改命的秘法?” “我道门修士,讲求顺应天意而行,怎会作那等逆天改命之事?” 御门真人大摇其头,斜着小眼睛瞅着南冥烈,道:“只怕唯有魔门教派,才会创出逆天改命的魔功邪法……” “若不能逆天改命,我拜入道宗何用?” 一语道出,南冥烈走至小荷身边,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柔声道:“小荷去了道宗,可要好好修行,早一日修炼有成,就能早一日下山,来看烈哥哥。” “烈哥哥!” 小荷轻呼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娇嫩的嘴唇颤了几颤。她知道南冥烈性格刚烈,一旦做出了决定,绝难更改。故而此刻即便千言万语堵在心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化作滴滴泪珠,(W/\U)从脸颊滑落。 “乖,徒弟不哭!” 御门真人见到小荷满脸泪水,竟有些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瞪着南冥烈怒斥道:“竟敢把我宝贝徒弟弄哭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她哥哥的份上,本真人现在就抡起门板砸死你!” 蓦然转过头去,却见小荷正在横眉冷眼看着他,御门真人由不得讪讪的笑了笑,语气一变道:“乖徒弟别生气,其实你烈哥哥只有拜入魔门本宗至圣宗,学得魔门《混沌种青莲》妙法,才能将他体内五行经脉修复。若非如此,只怕就唯有拜入一方大儒门下,修行儒门浩然之气,可此举却难以求得寿命悠长……” 言及此处,御门真人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鎏金红底的请柬,放到南冥烈手中,道:“待到数月之后,大儒王志熙二百岁大寿,将在大周皇城嵩阳书院中摆出宴席,此乃寿酒的请柬。王志熙也与你一样,天生五行经脉俱废,你若拜入此人门下,未尝不能修成儒门妙法。日后若有机会,再拜入魔门就是……” “谢前辈大礼!” 南冥烈拱手一拜,与小荷道别之后,转身往藏云峰山下走去。 ☆、第五十四章:全城通缉(2) 大雪纷飞,天色渐晚。 小荷双眼垂泪,站在御门真人身边,默默注视着南冥烈远处的背影,芳心里头念想道:“等小荷修炼有成之后,就会回到烈哥哥身边,给你酿酒做菜……” 夜幕降临之时,南冥烈翻墙回到府中,踏着夜色走至院里。 柳梦梅拿着一壶小酒,坐在桌边。 楚鸿一手捧着儒门典籍,一手拿着毛笔,正在读书习字,静修胸中儒门浩然之气。 “趁着府中还留有宾客,你母亲无暇顾及到你,烈儿你赶紧离开南冥府,离开云池城,远走他方吧……” 将酒壶轻轻放在桌上,柳梦梅语气怅惘,朝南冥烈摇头言道:“今天在大殿当中,烈儿你一拳轰杀了曹江峰,打乱了南冥家与林家联姻的计划,你母亲已经是满心怒火。再者你又将青云宗江莫青烧死,青云宗必定会追究此事……” 青云宗,号称道门第二大派,许多年来一直想要光大门楣,问鼎道门第一。 南冥凰虽是慈航门修士,可穆冲真人却是青云宗的长老,一旦青云宗追究起来,就算南冥凰想要护着南冥烈,只怕也难以将之保护周全。 南冥凰平日里素来不将南冥烈放在心上,又怎会想着照护他周全? “可我若远走他方,将爹爹你留在南冥府中,无人照拂……” 一言至此,南冥烈心底禁不住有些悲切。 “此事无妨。” 柳梦梅摇头言道:“我柳梦梅四肢健全,难道还不能照顾好自己么?这几日来听烈儿你奏琴,我一身心病也好了许多,烈儿尽管离去,无需挂怀。” 闻言,南冥烈默默点点头,朝柳梦梅躬身一拜,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楚鸿亦是收起书籍毛笔,紧跟在南冥烈身后。 趁着夜色,二人翻墙出府。 “小荷已经拜入御门真人门下,入了道宗。” 远远站在街角,南冥烈凝望着生活了十几年的南冥府,心中生出些许空荡荡的感觉,“你若还想要做我南冥烈的妹夫,至少也要成为一方大儒,才能配得上她。” “此话当真?” 得知小荷拜入道宗,楚鸿又惊又喜。喜的是因为小荷能拜入道宗,惊的是万万没有料到,诸如御门真人这等名扬天下的高手,会收小荷为徒。 “我有必要骗你么?” 南冥烈冷然言道:“御门真人何等身份!他若收徒,必会大张旗鼓,召集各方高手前去观礼。此事必定会吵得沸沸扬扬,众人皆知。” 楚鸿默默点了点头,旋即慨然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楚鸿必会成为名震天下的一方大儒,风风光光娶小荷姑娘为妻。” “那也得小荷愿意嫁给你才行。” 南冥烈哂然一笑,自储物手镯中拿出两坛魔芋老祖所赠美酒,分了一坛给楚鸿,道:“你无需再跟在我身边,不若就此分道扬镳,各走一方……” 此话一出,楚鸿神色变得有些默然。他知道今日南冥烈一战杀了青云宗修士江莫青,一身实力远远超过了他,自然无需再让他来照顾。 ☆、第五十四章:全城通缉(3) 叮! 两只酒坛轻轻一碰,南冥烈端着手中烈酒倾坛灌下,倒入口中,喝完之后将酒坛往路边一丢,转身就往城北走去,而楚鸿则转身向背,一路走向城南。 不料刚刚走了几百步,就听到云池城中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喧哗之声,伴随着一阵阵狗叫,直入耳中。 “全城封锁,捉拿南冥烈!” 远远一句呼喊,随风传来。 “果然那女人为了给青云宗一个交代,绝不会轻易放过我!” 南冥烈剑眉一扬,转身走至一处堆满积雪寒冰的墙角,三两下脱掉身上衣物,再掏出火鸦丹将墙角寒冰烧融一个水洞,纵身跳了进去,将身上酒味,洗得干干净净。旋即换了一身白色衣服,爬到屋顶雪中远远窥视着,但见得一对对手提灯笼的府中侍卫与城中兵丁,正在满城搜查。 而那一路往南走去的楚鸿,早已不见了踪迹。 更远远见到城墙之上点起了一排排火把,照得周遭一片通亮。穆冲真人在城墙之上来回飞驰,衣袂飘飘,恰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势。 全城封锁,只为捉拿南冥烈。 “全城□□,就能捉得到我么?” 南冥烈横卧在漫天大雪之下,神色洒脱,挥手从储物手镯中,拿出一块魔芋老祖所赠的人皮面具,仔仔细细戴在脸上。竟是在满城喧嚣中,闭上眼眸缓缓入睡,恍若整个云池城,都被他平躺在身下。 戴上人皮面具之后,南冥烈变作了另一副青年男子面孔,额头宽阔、四方脸、浓眉毛、下颚还有些许胡须,与他本来的面貌,再无半分相似。 风雪整夜未停,在南冥烈身上铺了厚厚一层。 待到第二日凌晨,忽而一阵北风吹入云池城内外,将空中乌云与白雪一起吹散。朝阳如火,从东面天际乍泄而来,把周遭百里山川,照得灿若镀金。 日光倾城,光辉刺得南冥烈缓缓睁开眼眸。唰的一身坐起,抖落周身白雪,心中隐隐觉得有人在窥视着他。 回首一看,就见到柳飞惊迎着朝阳站在屋顶。那张与南冥烈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之上,正洋溢着一缕邪异笑容。 “御门真人说你有满腔豪气,此话果真不假!” 柳飞惊一步跨至南冥烈身边,自衣袖中掏出一坛烈酒,与他并肩站在晨光中,拍开酒坛喝了一口,淡然言道:“只怕南冥凰也不曾料到,她派人满城追捕你,你却在这城中屋顶之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冷声问道:“你为何会认得出我?” “哈哈哈……” 柳飞惊笑得满身都是邪气,用两个手指斜斜勾着酒坛,道:“普天之下,唯独你南冥烈的背影,与我柳飞惊一模一样,区区一道人皮面具,又怎能瞒得过我?” “既然你认出了我……” 南冥烈沉吟一声,眼中杀机爆闪,沉声道:“那又如何?” “呵呵!” 柳飞惊右手指尖勾着酒坛晃了一晃,左掌一翻,掌心悬着一柄一寸多长的剑锋。但见这寒绝剑冷光一闪,一剑化为十八万六千四百七十二道剑气锋芒。 密密麻麻晶莹剑气,宛若暴雨冲天而起…… ☆、第五十五章:直挂云帆济沧海 第五十五章:直挂云帆济沧海 嗡嗡嗡嗡! 剑鸣之声铺天盖地响起,将整个屋顶罩住。寒绝剑一剑化万,势如暴雨,将南冥烈与柳飞惊一起裹在剑气锋芒中。 晶莹剑光仿佛漂浮在屋顶的星辰,在阳光照耀之下,明艳无比。 “此剑名作寒绝,在道宗飞剑中排名第九。” 柳飞惊口中幽幽道出一声,却并未控制着周遭剑气袭击南冥烈,反而满脸带着邪异的笑容,与南冥烈言道:“若此剑在你手中,你大可凭着这柄飞剑御剑飞行,远离云池城,前往大周皇朝,前去给大儒王志熙贺寿。” 抬手将酒坛放在嘴边,轻轻喝了一口之后,柳飞惊又道:“御门师叔昨夜施展万里传音神通,告知我他将大儒王志熙寿礼的请柬给了你,让我一路照拂你周全。我自是不会用寒绝剑载着你前往十万里外大周皇朝……” “我要去大周皇朝,何须你来相助?”南冥烈冷然一笑,浑然不顾周遭剑气纵横交错,纵身跳下屋顶。 围绕在屋顶的璀璨剑气锋芒,势如暴雨。 在南冥烈纵身飞跃之时,周遭剑气却自动让开,露出一道缺口,让南冥烈安然无恙从剑势中跃过。 可就在南冥烈跳下屋顶之时,一队城中军士从附近街道奔驰而来,已是将这座房屋包围住。 “将此人拿下!” 张莲成骑着吞云兽战马,身穿银甲,手持长枪指着南冥烈。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静静站在雪地上,眼中冷光暴闪,暗想道:“莫非这张莲成,也认出了我的身份?” “此人是我道友……” 口中柔然道出一声,柳飞惊如履平地般从屋顶一步步走下,站在南冥烈身边,蓦然挥手召回屋顶滚滚剑气,在手中汇聚成一道三尺晶莹长剑,剑锋直指张莲成胸口,“莫非连我柳飞惊的道友,你也要抓?” 张莲成仔细看了南冥烈一眼,只觉得这四方脸青年,绝不可能是府中十七少爷南冥烈,当即朝柳飞惊伸手抱拳失礼,领着麾下军士就此离去。 南冥烈未曾料到,柳飞惊竟会在这时候帮他!只不过柳飞惊在南冥烈面前十分倨傲,南冥烈对他本就印象不佳,此刻也只鼻间冷冷一哼,径直朝远处走去。 不一刻间,身形就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张莲成领着一队军士,远远看着南冥烈背影逐渐消失,又转身瞧了瞧柳飞惊,当即心底疑惑,暗想道:“为何柳飞惊与他这道侣,背影竟是如此相似?” 在屋顶睡了一宿,南冥烈早已肚子饿了,走过几条长街之后,径直走向清风客栈中,叫了一些酒菜,慢慢吃着。 客栈里头,早已物是人非。 先前那个掌柜,以及在堂中招待宾客的店小二,都被魔芋老祖一剂“锁喉毒”给毒杀了,而今在客栈内忙里忙外的,都是几个生面孔。 “招厨师咯……” 突地一声呼喊,从客栈之外传来。 “快看快看,这榜文上写着,要招一个能烧海鲜美味的厨子师傅……” ☆、第五十五章:直挂云帆济沧海(2) “大伙快瞧瞧,这榜文可是林家二小姐贴的,给的月例银子可高了,说只要在船上待半月时间,就能拿整整万两黄金的工钱!” 万两黄金对于修行之士来说,只值一百块下品灵石而已。可在寻常人家中,万两黄金却能吃好几辈子。 南冥烈一边吃着酒菜,一边盯着街中人头攒动的景象,忽而心念一动,想道:“林若惜要招厨子师傅上船,莫非是要离开云池城?” 当即将酒菜钱付了,在大街找人打探了一番,这才得知林若惜召集厨子师傅上船,是要回大周皇城。时至此刻,整个云池城中民众,个个都知道是南冥烈逃了婚,才使得林若惜会在婚礼之前,离开云池城。 皇城距离云池城,有十万里之遥,若是用南冥禅当初御剑飞行的速度来算,也须得数日时间。若驾船航行,则耗费的时间更多。 林君惜与林若惜姐妹二人,是为了迎娶南冥烈,这才来到了云池城中。 当初来到云池城之时,姐妹二人带的整整一大船的聘礼,而今自然也要将之带回去。林若惜又怎会任凭这些聘礼,留在云池城?她不仅要将聘礼带回大周皇城,更在城中大肆悬赏,要用十万两黄金,换取南冥烈的消息。 城中传闻,这林若惜是要抓了南冥烈,便将之碎尸万段,以报逃婚之仇! 跟随着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南冥烈来到云池城通海的码头上。 一艘楼船,横在码头之外。 楼船至少有十几米宽,几十米高,船上雕梁画栋,装饰得富丽堂皇。通海码头上撑着一座伞盖,遮住熹微朝阳光辉,林若惜穿着一身粉红衣裙,打扮的极为娇俏可人,正端坐在伞盖之下。 另有几个身材壮硕的男子,铁塔一样,侍立在林若惜身后。 伞盖前方,排队应聘厨师之人,站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南冥烈远远看了一眼,当即微微弯着腰,驼着背,装出一副市井小民的模样,也排到了队伍当中。正当南冥烈站好之时,那坐在伞盖之下的林若惜,突然间伸手指着南冥烈,神色冷峻,喝问道:“你过来!” 闻言,南冥烈心头一惊,脸上却装出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扭头看了看四周,左顾右盼……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林若惜身后一个高壮大汉口中一声怒斥,疾步走至南冥烈身边,一把抓住南冥烈手臂,将之带到伞盖之下。 林若惜眼神从南冥烈身上一扫而过,满脸冰霜道:““今日我要招的,是船上厨师。你十指修长,手掌上皮肤细嫩,虎口处也没有长期握刀留下的老茧……” 听到林若惜说出这些,南冥烈已然明白这女子并未看穿他的身份。当即只稍稍低着头,装出一副贫家子弟畏首畏尾的模样,压低了声音,用沙哑的声音,结结巴巴回答道:“我……我擅长的不是……不是一般的美食佳肴……我擅长的是……是烧烤海鲜……” ☆、第五十五章:直挂云帆济沧海(3) “原来是一个会烤鱼的结巴!” 林若惜鄙夷一笑,转头朝身边壮汉言道:“你去拿两条活鱼过来,让本小姐看看这结巴的烤鱼手段。” 旋即,又朝南冥烈问道:“你姓甚名谁?” “我……我……叫做结巴。” 南冥烈口中虽恭恭敬敬回答,心底却念想道:“任凭你林若惜狡诈如狐,毒如蛇蝎,只怕也料想不到,而今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南冥烈!” 片刻之后,两条鲜活金枪鱼,已是丢在了南冥烈面前。 若说炒出什么美味佳肴,南冥烈自问难以做到。可南冥烈这几年来,时常在海边礁石上修炼,平日里饿了就自己烤一些海鲜来吃,久而久之,自然练就了一手烧烤海鲜的手艺。 而今只烤区区两条活鱼,自然是得心应手。 烤鱼的手段,全在“火候”二字。 待到生了火,剖了鱼,南冥烈用一根木棍架起金枪鱼就往火上烤去,不一会儿整个码头之上,都弥散出淡淡的鱼肉鲜香。 “烤好……好了。” 南冥烈刚刚结结巴巴说出一句,林若惜就一闪身来到他身边,劈手夺过两条烤鱼,张嘴就往其中一条咬去。 “好香!” 狠狠咽下口中鱼肉,林若惜长吁一口气,由不得赞叹了一声,竟是毫无半点富贵人家女子应有的风度,三两下就把整条金枪鱼吃光。 南冥烈站在一旁看了,心底不无恶毒的想道:“吃吧!吃吧!等我坐你的顺风船到达大周皇城之时,就给你往鱼肉里头洒些三草三虫化骨散,让你吃个够。” “将我把这结巴抓起来,用铁链锁住双脚,别让他逃了。本小姐要让他做我的奴隶,从今往后就跟在我身边,替我烤鱼!” 林若惜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一个壮汉走进楼船中,拿出两条精钢打造的锁链,在南冥烈脚上锁住。随后那壮汉一边推搡着南冥烈往船上走去,口中一边骂骂咧咧道:“你这结巴算是洪福齐天,居然被二小姐看中了,只要二小姐喜欢吃你的烤鱼,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得了好处之后,可莫要忘了孝敬我,知道么?” “知道的……知道的……” 南冥烈假装满脸笑意,忙不迭点头称是,借机转过头往码头上看去,却蓦然间见到柳飞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码头上。而那林若惜正手持着一条烤鱼,眉飞色舞在柳飞惊面前说些什么。柳飞惊只邪邪一笑,挥手打出一道罡风,将烤鱼撩至一旁,随后竟也朝楼船之上走来。 见此景象,南冥烈转身随着那壮汉走进舱房中,心里念想道:“林若惜居然想用区区一条烤鱼,来勾搭柳飞惊……柳飞惊目空一切,当天将殿中所有人比作燕雀,怎会将林若惜放在眼中?” 楼船极大,里头有舱房上百间。 南冥烈被安排在一间挨着厨房的小仓房中,舱壁上有一扇小床。透过此窗,恰好能看清楚码头上景象。 方圆十里的云池城,可算是南冥烈故乡旧地,而今即将远行,心底未免有些怅惘。南冥烈瞭望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想着柳飞惊已然到了船上,心下已是猜想到,这一趟十万里航程,绝不会枯燥单调…… 等到了正午时分,大船缓缓拔锚,扬帆起航。 晴空万里,海面碧波如鳞。 楼船乘风破浪,缓缓驶出云池城通海码头。 大海东面十万里外,就是大周皇城。 不一刻间,楼船驶出了海港码头,驰骋在无边无际的碧蓝色波涛之上,南冥烈遥望远处苍穹,听着无垠海面上阵阵浪涛之声,心思也变得壮阔起来,掏出御门真人给的那张鎏金请柬看了一眼,心中慨然想道:“离开云池城,则脱离了那女人的掌控,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即便我南冥烈暂且不能学得魔门逆天改命的妙法,也要成为一方大儒,出人头地,不再让人小觑!” 请柬中字迹,龙飞凤舞,金戈铁画。更有磅礴浩然之气,透过字迹笔划扑面而来,沁人心魄…… ☆、第五十六章:箫声撩人 第五十六章:箫声撩人 楼船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船体虽大,速度却不慢。小半个时辰之后,云池城方向山川海岸,已是消失在了南冥烈视线里头。 随着一页云帆从楼船上升起,船速当即变得更快,呼吸间远去上百米。南冥烈端坐在船舱里头,哗啦啦破浪之声不绝于耳…… 半日时间,远航上千里,在夕阳西下之时,停靠在海中一座孤岛旁边。 海面遍洒金光,无穷浪涛,延伸到天际尽头。 南冥烈身为船上的厨子师傅,自然要在晚餐之时,去厨房烤一些海鲜。船上厨房里头,除了南冥烈这个烤鱼的厨子师傅之外,更有好几个从云池城招来的厨师。 林若惜身为大周皇朝林尚书的女儿,山珍海味不知吃过多少,云池城这些厨师的手艺,又怎会被林若惜看在眼中? 可今日南冥烈在通海码头上烤出的金枪鱼,林若惜此前却从未吃过,只因在世家大族当中,烤鱼烤肉之类的东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食物。林若惜此前又从未吃过,今日只觉得烤鱼十分鲜美,又觉得这吃法新鲜,这才在停船之时,想起了船上有一个会烤鱼的驼背结巴,才令属下之人抓来了不少海鲜,让南冥烈烧烤一番。 至于船上其他厨师,则全都被派来给南冥烈打下手。 论烹饪的手艺,南冥烈自然远远比不上这些云池城中厨师。而此等厨师亦是瞧不起南冥烈,只一个个冷眼旁观,竟无一人肯前来帮忙。 南冥烈一个人动手烤鱼,倒也乐得清闲,三两下就在厨房里头搭好一个烧烤的木架子,将海鲜摆在木架子上,自顾自烧烤起来。 趁着周围厨子师傅不注意的时候,从鞋底抓了些泥巴洒在海鲜上,往海鲜上吐了吐口水……随后又偷偷往海鲜上洒了点“蚀骨软筋散”。魔芋老祖离去之前,曾给了南冥烈不少毒药,而今恰好派上了用场。 烤鱼的手艺实则十分简单,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工序,南冥烈也不怕这手艺被几个厨师学了去。毕竟南冥烈平生的志向,还不至于沦落到想要成为林若惜手下的职业烧烤厨师…… 半晌之后,整个厨房里头,都弥漫着浓浓烧烤香味。 香味透过船舱,传达到了甲板之上。 柳飞惊正独自一人,身形如剑挺拔,傲立在船头,仰头凝望深邃天空,猎猎海风将他衣衫与长发一头撩起。而林若惜则坐在一道伞盖之下,正痴痴的看着柳飞惊的背影,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可正当烤肉香味传达到林若惜鼻间之时,海面上忽而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柳道友,你知道么,这箫声可是海中龙女吹出来的呢。” 林若惜眼珠子一转,扬着修长柳眉,远远朝柳飞惊说道:“这东海中的龙女,天性淫邪,最喜欢强抢俊美男子。柳道友俊逸绝伦,想必要是有东海龙女见到了你,肯定按耐不住寂寞的春心……” ☆、第五十六章:箫声撩人(2) “真的么?” 柳飞惊募然转过身来,往林若惜身上打量几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她尚未发育完善,只稍稍鼓起一道细微弧线的胸脯上,邪邪一笑,道:“传闻东海龙女,一个个美艳妖媚,身材更是丰韵,天下少有。等我见到了东海龙女之后,或许真会像烈火遇到干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哼哼!” 林若惜挺了挺并不挺拔的小胸脯,快步走到柳飞惊身边,凝望远处箫声传来的方向,道:“道宗虽名扬天下,可门中的女弟子却并不多呢。柳道友一直在道宗中修炼,许久不曾见到妖媚的美女,或许真的只要一见到东海中的龙女,就会被烈火点燃一身欲念。” “哈哈哈哈……” 柳飞惊邪魅一笑,低头直视林若惜眼眸,凛然言道:“可我不是干柴,却是那熊熊烈火,最是喜欢把干柴点燃,莫非林姑娘想要引火烧身,烧了你这小身板?” 一席话语,气得林若惜直跺脚。 弥散在楼船上的烧烤香味,亦是变得越来越浓。 岛上海风猎猎,吹得船上烧烤香味,径直飘向箫声传来之处…… 烤完海鲜,南冥烈径直回到自己的舱房中,心底暗想:“这林若惜倒也真会享受,居然召集这么多厨子师傅上船。若非我是要坐她的船,才能前往大周皇城,今日必用一剂毒药毒死她!今夜权且让她吃下蚀骨软筋散,让她浑身乏力,万一柳飞惊揭穿了我的身份,她中毒之后也奈何不了我。” 海中箫声,开阔,辽远,配合着潮打海岸的空明响声,居然有让人凝神静气,洗练心神的功效。 南冥烈从怀中掏出火鸦丹握在掌心,盘膝坐着,运转着体内真气,缓缓灌入火鸦丹中,补充着火鸦丹中灵气……当初若非魔芋老祖将此丹修复完毕,只怕殿中一战不仅胜不了江莫青,南冥烈自身也会被烈火焚身而死! 叩叩叩! 轻微叩响,从舱房窗口处传来。 南冥烈回头一看,只见到一个身穿粉红轻纱的女子,正站在船舱窗户之外。朦胧月光从夜空洒下,照得这女子面容依稀可见。 面似芙蓉眉如柳,眼若桃花勾人心悬,肌肤如雪,高高挽起一个发髻。 尤其是她身上粉红纱裙的领口,开得极低,将丰润的胸脯露出了大半。南冥烈甚至能够隐约见到,有两颗鲜红的小蓓蕾,在纱裙中若隐若现…… “船上那烧烤香味,是公子弄出来的?” 女子朝南冥烈妖媚一笑,挥手在窗户上一抹,随着咔嚓一声响,木制窗户化作碎片,往海中掉去。她丰润的身段,宛若水蛇一样从窗户中钻入船舱,脚下踏着一股白花花浪涛,站在南冥烈面前,道:“奴家名叫李奴儿,是这东海中的龙女,今夜特来与公子相会。可公子竟然不理会奴家,莫非是奴家长得太丑,公子看不上眼么?” 这是南冥烈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称作公子。 ☆、第五十六章:箫声撩人(3) 可他此刻脸上带着人皮面具,长相平凡,身穿一件最普通的麻布长衫,实在算不得什么公子。 李奴儿语气婉转娇吟,听在耳中只觉得浑身都酥酥麻麻。她说话之时,口中更有阵阵热气,喷洒在南冥烈脸上。 “姑……姑娘……” 南冥烈脖子一缩,赶紧将火鸦丹收回衣袖当中,驼着背结结巴巴说道:“姑娘半夜来……来我房中,有何……何事?” “哼!” 李奴儿柳眉一挑,饶有兴趣盯着南冥烈打量几眼,随后手掌一挥,五指宛若闪电从南冥烈脸上拂过。 南冥烈尚且来不及躲闪,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已经被李奴儿给夺走,她媚笑着道:“咯咯咯!公子这人皮面具做工真精巧呢,要不是奴家刚刚往你脸上吐热气之时,察觉到这面具之上居然没有毫毛,只怕都被公子瞒过去了呢。” 一言至此,李奴儿又赞叹道:“公子身上,有浓浓的厨房烟火味,想必船上的鱼肉香味,也是公子烤出来的吧?公子长得俊美,又有一手好厨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果真是天下少有的好男人哟。” “你是何人 ?[-八零电子书]我带着人皮面具,关你何事?长得俊美,又会厨艺,又与你何干?”南冥烈眼神一闪,将火鸦丹暗暗扣在掌心。 “咯咯咯咯……” 李奴儿笑得前仰后合,将手中人皮面具往南冥烈身上一丢,道:“奴家闻到了香味,才特地来船上找公子的呀。公子不如跟奴家离开此地,去东海中做本公主的驸马,我们一起朝朝暮暮,去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好么?” 可在李奴儿说话之时,脚下那一朵浪花却陡然炸开,舱房中已是被雪白水雾充满,水雾隔挡了视线,伸手不见五指。 募然间水雾中蓝光一闪,周遭显现出一片鸟语花香的景象来。更有袅娜多姿的许多女子,穿着轻衫白纱,白花花的身躯若隐若现,正围绕着南冥烈跳着艳舞。 此乃幻阵! “凭着水雾,挥手间就能布置出迷幻大阵,这李奴儿的实力,远在我之上!可我南冥烈又怎是束手就擒之辈……给我烧!” 南冥烈心念一动,手掌挥动间,自火鸦丹中冲出一股烈焰,朝先前女子站立之处冲去。熊熊烈焰,顷刻间将水雾烧出一道缺口。不过这火鸦丹在前日被南冥烈用过一次,丹药灵气消耗了大半,故而此刻只能显化出熊熊烈火,却不能将火焰凝聚成一只火鸦。 “哎哟哟,公子好大的火气呢!” 蓦然间一道声音,从南冥烈身后响起。 李奴儿两只洁白手臂,环住南冥烈腰际,细嫩的手臂带着重若山岳的力道,将南冥烈抱在怀中。她胀鼓鼓的胸脯,亦是紧紧贴在南冥烈后背,“可是,奴家就是喜欢公子火气大,火气大的男人,才有味道呢。” 轰隆隆…… 一阵雷光,从李奴儿脚下海浪中闪现,罩住南冥烈周身。 “你到底是谁?”南冥烈闷声怒喝,亦是暗暗催动体内真气,灌入左臂胳膊上那朵紫色火莲当中。 “奴家是东海中的龙女,平日里最喜欢劫掠俊美的男子为夫。本来奴家也想要像海中姐妹一样,抓一个男人回去吸干阳气就杀掉,可今夜奴家见到公子之后,却改变了主意。公子长得这般俊美,天下少有,杀了岂非太过可惜?不若让奴家和公子拜堂成亲,你我双宿双栖,直到天荒地老……” 李奴儿用雷光禁锢着南冥烈不能动弹,吐出粉嫩嫩的舌头舔了舔南冥烈耳垂,又道:“奴家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男人呢……刚刚海上箫声,就是奴家吹出来的。奴家最爱吹箫了,等公子和奴家成亲之后,奴家天天给你吹,好么?” 一言至此,李奴儿缓缓伸出手来,顺着南冥烈坚实的腰背,往他胯下摸去,口中还娇吟道:“要不,奴家现在就给你吹一吹?传闻大周皇朝林尚书两个女儿去云池城迎亲,此岛是林家姐妹的必经之路,奴家为了抢那新郎,已是在这岛上等候了好些时日呢。只是奴家也未曾料想到,今夜能遇到公子这般俊美之人。奴家宁可不要那林家的新郎,也要和公子长相厮守……” 李奴儿这话语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南冥烈却半句也不会相信她。 ☆、第五十七章:东窗事发 第五十七章:东窗事发 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之时。 经过李奴儿一番撩拨,南冥烈周身热血,早已沸腾起来。只不过南冥烈在云池城中忍气吞声十六年,早已学会了如何压制心中情绪。此刻脸不红气不喘,神色未曾出现半分变化,眼眸中冷光越来越浓,暗地里驱动着胳膊上紫极苍炎火,将之缓缓运转至掌心。 “公子……” 李奴儿又在南冥烈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正要说话,房间里头气温陡然变冷。 一朵紫色火焰,从南冥烈掌心升起。 房中水雾受到寒气侵袭,一瞬间凝结成冰沙,纷纷掉落在地,砸在木板上沙沙直响。 “竟然是冷火!” 李奴儿眼神一闪,神色里头略见惊慌。本能的闪身就往后退去,可她此刻正抱着南冥烈。就在她一松手的瞬间,紫色火焰从南冥烈掌中迸射而出,落在她细嫩的水蛇腰上。紫极苍炎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李奴儿浑身裹住。 紫极苍炎火并无半点温度,燃烧之时反倒是冰寒无比,冷得李奴儿浑身一颤。 冰沙掉落在地,顷刻间结成一地寒霜。 李奴儿虽不认得此火名叫紫极苍炎火,心中却知道冷火天下少有,粘身就燃,能透过肉身直接燃烧魂魄,一旦烈火缠身,极难抵御。 “啊!” 紫火浸过粉红薄纱,径直灌体而入,将李奴儿魂魄点燃,疼得她浑身颤抖,再也顾不上与南冥烈争斗,转身就往窗口逃去。 可南冥烈在脱离李奴儿怀抱之后,早已是堵在了窗口。身上隐隐闪现一道猛虎轮廓,抬脚就往李奴儿身上踹去。 脚底木板被劲气炸成一团,化作滚滚尘雾,在房间中纷舞飞扬。 嘣! 凭着李奴儿一身修为,本该是轻而易举就能躲开南冥烈这一脚。可她对冷火忌惮至极,只想着不要让冷火燃烧了魂魄,心中慌乱之下,竟是被南冥烈带有上万斤力道的一脚,再度踹回舱房中。 “莫非公子真的以为,奴家不敢杀你?” 紫色火光中,李奴儿冷然一笑,周身再无半点妖媚气息,挥手打出一杆蓝汪汪的三叉法宝,嗖的一声朝南冥烈冲去。 南冥烈自问不能与这法宝硬拼,闪身就往一边躲去。 轰隆…… 木质舱房墙壁,被蓝色三叉砸出一个宽阔的窟窿。 李奴儿火焰缠身,无暇恋战,只想赶紧离开此地,将身上火焰熄灭才好。故而只冷冷瞪了南冥烈一眼,随即脚底生出一抹水光,载着她径直朝着墙壁窟窿飞去。 待到飞出船舱,来到海面之上,李奴儿蓦然回首,却猛然听到房内一声弓弦嘣响,但见青碧色箭矢,夹裹着青色乙木雷光,电闪射来,一箭射穿李奴儿胸膛,将之当空射落,掉入波涛壮阔的海水中。 “若非先用紫极苍炎火伤了她,单凭我此刻实力,绝非这李奴儿的对手!”刚刚南冥烈一脚踹在李奴儿小腹,虽把李奴儿踹回房中,可从李奴儿身上,却传来莫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南冥烈整只脚掌,隐隐发疼。 ☆、第五十七章:东窗事发(2) 经此一战,南冥烈体内真气,已是消耗了大半。 紫极苍炎火虽是天下少有的冷火,可若李奴儿早有防备在心,用一件法宝挡住了南冥烈这道火焰,今日这一战,南冥烈必败无疑。 而今李奴儿虽受伤逃离,可一旦等她驱逐了身上火焰,过几日必会卷入重来…… 南冥烈终究修为过低,只凭着体内一身真气,远不足以发挥出此火的最大威能。 舱房中满地狼藉,墙壁被李奴儿击碎,木质地板却被南冥烈一脚踹出一个洞口。二人大战之时,又有声声爆响传出。想必林若惜等人,在听到舱房中爆响之后,只怕正在往此处赶来。 而今这停船之处,是海上一处荒岛。 岛屿极小,方圆仅仅七八百米,南冥烈即便是逃出楼船,也难以在小小的岛屿上躲过林若惜的追捕。若是跳海逃离,可南冥烈又如何去往十万里外的大周皇城,抑或是回到上千里外的云池城? 南冥烈赶紧将一颗碧红归元丹吞入口中,借此恢复体内真气。这碧红归元丹南冥烈也只有八颗,用一颗少一颗…… 时至此刻,已是没有必要再隐瞒身份,南冥烈干脆连人皮面具也不戴。挥手将画鹊翡翠弓收入储物手镯中,掌心握住火鸦丹,将吞食碧红归元丹之后体内生出的滚滚真气灌入火鸦丹中。 轰! 舱门被人撞碎,木屑四散溅射。 林若惜带着几个身材剽悍的林家侍卫,站在破碎的房门之外,正眼神如刀,冷冷盯着南冥烈。她年岁尚幼,身子骨尚未长开,比之门外几个壮汉,身高要矮上一大截。可周身气势,却远超旁边几个壮汉。 毒蛇虽小,一口咬下去也足以死人。 南冥烈偷偷上船之事,终于在今夜东窗事发。林若惜冷冷盯着南冥烈上下打量一番,此前她万万没有料到,在通海码头上对她恭恭敬敬的驼背结巴,竟然就是她心底恨到了极处的南冥烈! 顿即一股子被玩弄,被戏耍的恼怒情绪,涌现在林若惜心头:“我在云池城悬赏十万两黄金,来追踪南冥烈的消息。可他却堂而皇之出现在我面前,居然来到了楼船上做了厨师,将我当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 林若惜越想越怒,二话不说,抬手往自个脑门一拍,张嘴就喷出一道白金色剑气,朝南冥烈迸射而来。 唰! 剑光一闪而过,却没有击中南冥烈。 此剑居然打歪了! 林若惜口中喷出白金色剑气之后,已是感觉到浑身竟是有些发软,丹田中真元在此刻间亦是不听使唤,连手脚都觉得有些轻微的抽搐。 浑身乏力之下,她只得赶紧依靠在门框上,盯着南冥烈骂道:“废物……” “烤鱼好吃么?” 南冥烈冷声一问,自顾自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朝林若惜说道:“你可能不知道,今夜我烤出来的海鲜,加了不少天下少有的调料。这调料中不仅有我鞋底的泥巴,还有我吐出的口水……以及一点点蚀骨软筋散……” ☆、第五十七章:东窗事发(3) 闻言,林若惜气得浑身发抖。 身为林家大小姐,平日里锦衣玉食,何曾吃过南冥烈所说的这些诡异调料? 而今林若惜只觉得呕心至极,肚子里面极为难受,转身用衣袖掩住口鼻干呕了一阵,却什么东西都呕不出来。 “你竟然给我下毒!” 林若惜挣扎着站稳了,勉强抬起手来指着南冥烈,怒道:“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掐碎了丢到海里喂鱼……” 当即又对身边壮硕如牛的侍卫下令道:“给我抓住他!” 这些个壮汉,都是林家府中侍卫,个个都有肉身境九重左右的修为,一拳轰出就有万斤巨力。 可南冥烈被魔芋老祖灌毒入魂之后,一身劲气远超寻常肉身境之人,加之他已是肉身境第十重巅峰的修为,此番只三拳两脚,就将林若惜手下侍卫打死打残。随后走至林若惜身边,伸手抓住她衣领,将她娇柔的身子提了起来。 左手抡起拳头,南冥烈挥手就要一拳往林若惜头上砸去。可陡然间一股凛冽森寒杀气,隔墙传来,笼罩在南冥烈心头。 隔墙有人,是个高手! 南冥烈眉头一皱,将握紧的拳头悬在林若惜头顶,却迟迟未曾砸下。 这一刻间,林若惜心底蓦然想起当初在南冥府大殿中,南冥烈就是如此一拳,将曹江峰打得身死魂灭。 “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 到了此时,林若惜才知道有些害怕,小脸吓得一片惨白,娇小的身躯朝着南冥烈张牙舞爪,“我爹爹是大周皇朝兵部尚书,你要是杀了我,我爹爹绝不会放过你!要是你不杀我,我……我愿意嫁给你为妻,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这林若惜小小年纪,在生死攸关之时,居然还能将威逼利诱的手段,如此得心应手的施展出来,倒也不凡。 “兵部尚书么?” 微微一眯眼,南冥烈满脸冷嘲,眸子中闪现出一线杀机,道:“这楼船位于茫茫大海中,你爹却远在十万里外大周皇城。我只需将船中林家之人,尽数杀光,你爹又怎会知道是我杀了你?再者,娶你这毒如蛇蝎的女子为妻,对我有何好处?” “这……” 林若惜神色一愕,额头上被吓出细细密密冷汗。 另有两行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呜咽着喘了几口气之后,林若惜那被南冥烈抓住的身子已是没了多少力气,也不再挣扎,缓缓安静下来。 正当南冥烈以为林若惜决计不再反抗之时,她猛地抬起头来,张口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叫声尖锐至极,刺破夜空,远远传出。 等林若惜叫了半晌之后,南冥烈才手臂一挥,猛然一巴掌打在林若惜脸上,再随手将她往地上丢去。 顿即林若惜满眼茫然,浑然不明白为何南冥烈将她提在半空,用拳头瞄准她脑袋酝酿了许久,竟然不杀她。 啪!啪!啪! 一阵拍掌之声,从舱房外响起。 柳飞惊每拍出一掌,脚下就跨出一步,径直走到门口,满眼邪魅,目光从瘫倒在地的林若惜身上一扫而过。 “未想到连那海中龙女,你都能将之击退,倒是我小瞧了你。” 挥手间掌心显现出一道晶莹剑锋,转头看向南冥烈,邪邪一笑,摇头言道:“可惜你并不知道,先前我已答应了林若惜,会在这十万里航程中,护得她周全。唉……你若杀了林若惜,我便能一剑杀了你,可你只将她脸打肿,我该如何是好?” ☆、第五十八章:白日做梦 第五十八章:白日做梦 “哼!” 南冥烈对此言嗤之以鼻,眼神一冷,道:“你既然答应了她要护得她周全,为何不在我打她之前,就出手救她?反而一直站在墙后,迟迟不肯出现?” 时至此刻,林若惜终于明白过来,南冥烈之所以没有将她当场杀了,只是顾虑到站在墙后的柳飞惊而已。 “这林若惜极为缠人,我又不喜欢她,何必阻挡你扇她一巴掌?” 柳飞惊倚靠着门框,丹凤眼中异彩连连,道:“再说若在你打她之前出手救她,岂非我连一个与你动手的借口都没有?” 寒绝剑光辉摇曳,化作万千道寒光。 剑鸣铮的一声响起,十几万道剑光围绕在柳飞惊头顶,激荡出滚滚旋风,吹得柳飞惊衣袂飘飘。 “只此一剑,你若挡得住,我便不再为难你!”此言一出,柳飞惊头顶霜寒剑气漩涡光华爆闪,凝聚成一道三尺长,二指宽的剑锋,朝南冥烈迸射而去。 霜寒锋芒并未指向南冥烈胸口,反而是朝着他脸上拍打而来。 显然,柳飞惊并非是要击杀南冥烈,他是想要凭着手中寒绝剑锋,往南冥烈脸上扇一巴掌。 叮! 募然间一柄五尺长剑,挡在南冥烈身前。剑锋虽锈迹斑斑,看上去像是一柄废铜烂铁,可在与寒绝剑的剑锋相撞之时,这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却未有任何损伤。 地缺对寒绝! 在两道剑锋相击之时,柳飞惊由不得神色一惊。他亦是万万没有料到,南冥烈手中居然会有此等宝物,能抵挡得住在道宗飞剑中排名第九的寒绝剑…… 更有沛然巨力,从二剑相击之处冲出,沿着地缺将近五尺的剑锋,传达至南冥烈手掌上,将他虎口震裂,鲜血染满剑柄。 整支手臂,已是变得麻木不堪。 若真被柳飞惊用剑锋在脸上扇了一巴掌,对南冥烈来说,这便是天大耻辱。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人打脸? “哼!” 南冥烈闷哼一声,左手如闪电般扬起,手掌一挥,朝柳飞惊脸上打去。柳飞惊心底正在惊疑,见南冥烈居然一巴掌朝他脸上打来,顿即本能的往旁边一闪。 唰! 五指带起一道寒风,从柳飞惊脸上扫过。指尖更有淡淡紫色火焰,散出丝丝缕缕霜寒气息。 柳飞惊虽避过了这一巴掌,可他在闪身之时,鬓角扬起的一缕头发,却被紫极苍炎火点燃。 “可惜啊可惜……” 柳飞惊摇头一叹,挥剑将鬓角长发斩落,一步跨至林若惜身边,抓着林若惜后颈衣衫,提小鸡一样将她提了起来。 其后才转身回头,朝南冥烈手中地缺古剑扫视一眼。 “未想到这柄破铜烂铁锈剑,居然挡得住我手中寒绝剑!” 抚了抚险些被南冥烈抽了一巴掌的脸颊,柳飞惊不怒反笑,摇头道:“我说过只此一剑,便不再为难你。可惜啊可惜……你一身修为终究太差,若再强上三五倍,或许这一巴掌,真能打到我脸上来。” ☆、第五十八章:白日做梦(2)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心中想道:“莫非在他柳飞惊看来,我南冥烈全然没有与他动手的资格。若非是早已答应了林若惜,要护得她周全,就连方才那一剑,他也不会我发出?” 船舱中灯火辉煌,照得四周一片透亮。 柳飞惊将林若惜提在手中,踱着脚步,渐行渐远。 可这船舱中一声声脚步鸣响,似是一身身雷电,打在南冥烈心头。 “这柳飞惊,未免太目中无人!” 孤身站在舱房当中,南冥烈蹙着眉头,心中怒气油然而生。若非知道自己实力远不如柳飞惊,今夜他定要将此人斩于剑下。 潮水拍打着海岸,发出阵阵轰鸣巨响。 阵阵冷风,从窗外吹来。 “你柳飞惊目空一切又如何,身为道宗弟子又如何?” 南冥烈眼神一闪,手掌抚摸着地缺古剑锈迹斑驳的剑锋,满腔怒火渐渐消散,念想道:“寒绝剑在道宗飞剑中排名第九,也不过是你师门之物罢了。我手中这柄地缺古剑,比起寒绝剑丝毫不差,却是通过我自己的拼搏得来……等我拜入魔门,修得混沌种青莲妙法,名扬天下之时,你柳飞惊也只能仰望我……” 经此一想,南冥烈只觉得心中豁然开朗,胸中豪气顿生。 魔门,讲求优胜劣汰。 魔芋老祖离去之前,早就与南冥烈说过魔门之事,若凭着他此刻肉身境巅峰的修为,就算能拜入魔门至圣宗,也只能做一个身份低微的外门弟子,怎能学到混沌种青莲这等妙法? 唯有先修行儒门浩然之气,成为一方大儒,有了足够的实力,才会被至圣宗看重。到那时拜入魔门,才有学取《混沌种青莲》这等至圣宗妙法的机会。 至于先入儒门后入魔门这等带艺投师之举,南冥烈自不会放在心上。 “再过得一段时日,楼船就会到达大周皇城港口。我拿着御门真人的请柬,定能见到大儒王志熙。儒门讲求有教无类,我又修成了浩然之气,手中还有数百年前大儒王明阳的亲手书写的古籍,想必大儒王志熙不会不收我。” 心中如是一想,南冥烈盘膝坐在窗边,把火鸦丹握在掌心,盘膝坐在□□,运转体内真气一分一分融入火鸦丹中。 少年的心思,单纯而又执着。 ……… 倒提着林若惜的衣领,柳飞惊走至甲板之上,随手把林若惜往地上一丢,也不说话,只缓缓抬起头来,仰望着深邃夜空。 海风从船头吹过,撩起起柳飞惊衣袂,猎猎作响。 “柳飞惊!” 林若惜四肢乏力,瘫躺在甲板上,气鼓鼓瞪着柳飞惊,“刚刚我请你吃烤海鲜,你为什么不吃,是不是早知南冥烈会在烤鱼里面下毒,你是他的同谋吧?我好心好意请你上船,一同前往大周皇城,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 “我若想杀你,何须用毒?” 柳飞惊蓦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戏谑道:“这楼船是你林家的楼船,烤鱼也是你林家的烤鱼,我怎知你林家的东西干净不干净?我若吃了,岂非脏了我的手,脏了我的嘴?” ☆、第五十八章:白日做梦(3) 林若惜身为大周皇朝林尚书的女儿,在没有拜入慈航门之前,平日里素来锦衣玉食,娇纵惯了;拜入慈航门之后,又被选去侍奉慈航门掌门女帝踏雪,颇得掌门欢心,慈航门寻常弟子,都得让她三分,林若惜又何曾受过此等冷言冷语? 林若惜心性十分早熟,平日里总是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样,今夜竟也承受不住柳飞惊这一番冷嘲,被气得嘴唇颤抖,咬牙切齿叫喊道:“你才脏!你浑身上下都脏!你就是由脏东西组成的。” 可柳飞惊却不温不火回了一句:“莫非我浑身上下,你都用舌头尝过?” “你!” 林若惜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更是深受打击,此刻竟眼皮一翻,躺在甲板上被气得晕了过去。 整整一夜,林若惜都横躺在甲板之上。楼船上那些林家之人,个个都是男子,碍于男女有别,心中又对林若惜十分畏惧,只敢躲在一旁偷偷窥视着,竟是没一个人走上前去将她扶起。 直到朝阳洒下,她才悠悠转醒。 回想起昨夜所受的委屈,林若惜只觉得有一股子滔□□火,从脚底冲到了脑门,只想立刻前去找南冥烈报仇雪恨。可手足四肢却十分酸软,没有半分力气,只得仰头呼喊道:“来人啦……快来将本小姐扶起来。” 闻言,那些躲在一旁的林家侍卫,赶紧走上前去,七手八脚去扶林若惜。 刚刚站稳,林若惜就叫喊道:“带我去找南冥烈!”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南冥烈舱房走去。 昨夜借着体内碧红归元丹残余药力,南冥烈将火鸦丹中灵气补充完整之后,只睡了两个时辰,便在这舱房中阅读儒门书籍,温养胸中浩然之气。 林若惜站在门外,见南冥烈只顾低头看书,竟然连头都不肯抬一下,看都不肯看她一眼,当即心头一怒。可回想起昨天晚上,南冥烈提起拳头瞄准她脑袋之时,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林若惜心底由不得咯噔一跳。 即便柳飞惊答应了要护得她周全,林若惜也害怕南冥烈暴起杀人。经过昨夜之事,林若惜已是认定了,那道宗弟子柳飞惊,对她来说并非什么可靠之人。 盯着南冥烈打量半晌,林若惜眼珠子一转,朝南冥烈抛着媚眼,忽而细声细气道:“相公……若惜知道错了,特地来向相公请罪,还请相公将若惜身上的毒给解了吧……” “谁是你相公?” 南冥烈陡然抬头,冷冷盯着林若惜看了一眼,又道:“你今日怎地不说要将我碎尸万段,丢到海中喂鱼?” 林若惜满脸笑意,挣扎着向南冥烈行了一个仕女礼,道:“若惜昨夜喝多了酒,才乱说了些胡话,还请相公不要放在心上……” “莫非你酒还未醒,要我给你解毒?” 将手中书籍收入衣袖,南冥烈缓缓走至林若惜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冷然道:“抑或是你还未睡醒,正在做白日梦?” “相公……” 林若惜沉吟一声,神色凄婉,低眉顺眼道:“若惜中毒之后,浑身痛苦无比,不如相公将若惜杀了,也好替若惜解除痛苦。相公手中有火鸦丹,此丹虽然只是下品丹宝,可若驱动丹中全部灵气,此丹可化为一只犹若实质的火鸦。若惜死了之后,这楼船无人驾驭,不能航行到大周皇城。相公却可坐着火鸦,飞往大周皇城。” “你以为我是舍不得杀你?” 南冥烈冷然言道:“若非柳飞惊守在一旁,我早已将你丢到海里喂鱼!” 时至此刻,林若惜已是对解毒不抱任何希望。 知道南冥烈是因为柳飞惊才不肯杀她,林若惜已知自己性命无忧,一瞬间胆子变大,脸上凄婉神色也一扫而空,朝南冥烈叫喊道:“你这废物东西,竟敢如此欺我辱我……等到了大周皇城,我自会找人解毒,到时候……必将你碎尸万段!” 可南冥烈却嗤之以鼻,摇头言道:“云池城中,你杀不了我。这楼船之上,你也杀不了我。等到了大周皇城,你又如何杀得了我?” ☆、第五十九章:怒海横波 第五十九章:怒海横波 林若惜双眸一闭一睁,爆闪一线杀机,狠狠瞪了南冥烈几眼,当即让林家侍卫带着她转身离去。 过得片刻时间,她已是驱动楼船起锚远航,一路往东,向着朝阳扬起云帆。 此处岛屿,距离大周皇城尚有九万多里。 即便真如林若惜所说,火鸦丹能显化成一只火鸦,可以载人飞行。南冥烈仅仅肉身境十重的修为,单凭着体内一身真气,即使将剩下的几颗碧红归元丹全都服用,只怕也飞不到大周皇城。 大海茫茫,一旦中途寻不到落脚之处,岂不是要掉落海中,将身喂鱼? 在刚刚离开云池城之时,林若惜还想着要趁柳飞惊在场,好好在这茫茫东海游玩一番,虽比不上戏曲里面所说的花前月下般浪漫,却也可以让她有更多接近柳飞惊的机会。 可今日讨要解药,又被南冥烈鄙夷了一番,林若惜再无游玩的心思,只指挥着林家侍卫操控楼船一路往东,航行速度越来越快,日行一万二千余里,速度如飞。 一月航程,缩短至八九日。 楼船乘风破浪,仿佛一只利箭划破波涛,划破蔚蓝色海面,一路往东。 南冥烈整日呆在船舱当中,温读儒门典籍,滋养体内浩然之气,不知不觉已是过了整整七日时间,距离大周皇城,仅剩数千里。 火鸦丹中灵气,也在这一日被补充完整。 闭门七日,南冥烈终于走出舱房,手中提着一坛烈酒,走向甲板。 魔芋老祖在藏云峰养伤百余年,奇珍异宝虽不多,唯独有两样东西不缺,一为毒药,二则是美酒。南冥烈与魔芋老祖结拜为兄弟,储物手镯之内,藏得最多的东西,自然也是这两样。 天色风和日丽,见不到半片雪花。 海风呼啸,将船上云帆,吹得鼓鼓涨起。 茫茫大海之上,海天一色,除了偶尔飘过的白云之外,见不到半点其他的颜色。若是在海水当中停留一两日,或许会觉得波澜壮阔,觉得景色瑰丽……可多呆的三五日之后,站在船上一闭眼,只会觉得单调。 除了蓝,还是蓝;除了水,还是水。 柳飞惊一连整整七日,孤身站在船头甲板上,凝望着天际深处,半点也不曾厌倦。直到南冥烈走上船头,他才转过身来,朝南冥烈莞尔一笑。 “莫非你心中还在记着,前几日我斩你的那一剑?” 柳飞惊踱着步子,走至南冥烈身边。他一头长发并未扎起,满头黑发像瀑布一样,肆意垂到了肩膀之上,浑身上下,都散着一股邪异气息。 可惜南冥烈却并不理他,径直走到了甲板的另一端,眺望着西面天空。 乡愁,像一条毒蛇,不知不觉出现在南冥烈心间,撕咬着他的心魂。 南冥烈牵挂的并非是云池城,更非是南冥府,而是住在府中的柳梦梅。遥望海天交界之处那一抹灰白,南冥烈心底募然念想:“我逃婚离开云池城,父亲却留在南冥府,不知他这几日过得是否安好?” ☆、第五十九章:怒海横波(2) “哈哈哈……” 见南冥烈目光深远凝望天际,柳飞惊自顾自大笑起来,道:“当初我刚入道宗之时,也曾像你这般思乡。男儿胸怀,当如你我脚下大海,无拘无束,自由洒脱才对。” 随后竟是朝南冥烈一伸手,微眯着眼睛,蓦然言道:“这酒倒是熏香清冽,可否赠我一坛?” 可南冥烈却依旧不曾理会他。 七日之前,柳飞惊发出一剑之后,说出的那些冷言冷语,南冥烈怎会这么快忘记。若非南冥烈自知实力远不如柳飞惊,此刻早已将地缺古剑拿出,与之大战一场。 “算我求你,行么?” 柳飞惊道:“算我求你原谅我几日之前,说出的那番冷言冷语。也算我求你今时今日,施舍一坛美酒可好?” 此等心高气傲之辈,为了一坛酒水,竟会低声下气求人 ?[-八零电子书] 南冥烈眉头一皱,挥手从储物手镯中拿出一坛酒水,往柳飞惊手中一丢,淡然言道:“我酒中有毒,你敢喝么?” “有何不敢?” 柳飞惊仰头将烈酒倒入喉中,畅快淋漓的喝了一口,大赞一声:“好酒……喝了这酒之后,你我也算酒肉朋友,可否称你一声烈兄?” 南冥烈冷然言道:“酒肉之交,算不得朋友!” “你这话倒也实在,不过我柳飞惊也算是一个实在人。” 柳飞惊缓步走至桅杆旁边,斜着身子站在云帆下,淡然言道:“七日之前,只因我一身修为,远超于你,我自然能在你面前一脸傲气。可今日你身藏美酒,而我却没有,我自知比不上你,就只能低声下气求你……” 南冥烈只觉得柳飞惊神态语气,以及他这番论调,十分欠揍,当下言道:“当初我要是真扇了你一巴掌,又当如何?” “烈兄何出此言?” 柳飞惊用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勾住酒坛,在身前将酒坛摇了一摇,道:“我当初想扇你,却连你一根毫毛都没伤到。你想扇我虽也未曾扇到,却用那冷火,烧了我一缕头发,倒是烈兄你占了便宜……” 闻言,南冥烈哂然一笑,也未曾作答,只转身往船尾走去,掏出大儒王明阳所留书籍,细细品味其中儒门奥妙。 倒是林若惜一直默默站在船头一角,冷冷看着柳飞惊与南冥烈二人,心思越发冷冽,暗想道:“这柳飞惊口口声声说要护得我周全,他明知南冥烈下毒害我,却和他饮酒言欢,等到今夜回到大周皇城,定要让这柳飞惊知道我林若惜的厉害……”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船上有些林家侍卫,已是在讨论今夜到达大周皇城之后,该如何去花街柳巷消遣消遣,说些男人间的荤段子…… 待到黄昏过后,夜幕降临,周遭风平浪静的海面,忽地波涛汹涌起来。空中乌云密布,遮住星月光辉,时不时有豪光闪电,照亮天际。 一阵呜呜咽咽的箫声,响起在前方数里之外。 片刻之后就有一道高达数十丈的海浪,犹如一座小山,突然出现在船头前方,卷起无穷水花,朝楼船拍打而来。 ☆、第五十九章:怒海横波(3) 海潮澎湃之声,宛若炸雷响起,将先前那箫声掩盖。随后又听得一阵沉闷号角之声,随着潮声一起,从四面八方传来。 呜呜呜…… 南冥烈听得号角响起,心底咯噔一跳,蓦然间想起七日之前逃走的那个龙女李奴儿,当即疾步走至桅杆之下,脚底一蹬跳上十几米高的云帆,五指带着万斤之力,牢牢抓住桅杆,借着云帆隐藏了身形,借着空中闪电光辉,朝四周海面看去。 当即见到一百来个女子,站在数千米之外的海面上,脚下俱是踏着一朵雪白浪花,正结成一处大阵,各自手中都握着一支绿光闪闪的号角,。 李奴儿脚踏一朵冰晶剔透的水花,站在大阵中央。随着她手中玉箫不断挥动,周遭号角之声时高时低,变幻不定,一个个巨型海浪,在海面聚拢成形。 南冥烈躲在云帆之后,远远窥视着,心底念想道:“此阵精深奥妙,能催动周遭海水,生出无穷巨浪。而布阵的这些女子,又都是在受李奴儿指挥……莫非这李奴儿,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么?” 嘣! 楼船速度如箭,径直撞在巨浪之上,从浪涛中间冲了过去。 经此一撞,楼船狠狠一颠簸,速度也慢了下来。 而在前方海面,又有一道高达数十米的浪涛,从海面拔地而起。等到楼船撞穿了十几道浪涛之后,船速已是变得极慢,只能在海上缓缓航行。 “东海妖女!” 林若惜口中惊呼,她已是吓得脸色煞白。 而今身上蚀骨软筋散毒素未解,她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若非柳飞惊伸手抓住她后颈一闪,只怕在楼船颠簸之时,林若惜早已掉进了茫茫大海中,此刻只得满脸祈求,眼也不眨看着柳飞惊。 柳飞惊却邪邪一笑,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你要护得你周全,自然不会让这东海龙女,将你掳走。” “公子!” 蓦然一声呼喊,从船头前方几十米外传来。 李奴儿穿着一身粉红薄纱,身上关键部位若隐若现,满脸妖媚,远远朝着柳飞惊呼喊道:“七日不见,公子可曾想念过奴儿么?” “我未曾见过你,又怎会想你?” 柳飞惊一手提着林若惜,走至船头尖角处,满脸邪异笑容,道:“倒是我今夜见了姑娘一面,以后难免会时常想念姑娘。” “哎哟哟……” 李奴儿娇吟一声,扬了扬手中青碧溜溜的玉箫,烟视媚行道:“公子一把火焰,烧得奴儿刻骨铭心,若非得祖母相助,只怕早已香消玉殒了。今夜奴儿来寻公子,也是想要让公子知道,奴儿也有烈火,专门来烧公子这种干柴。” 闻言,柳飞惊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眯。心中已然明白,只怕这海中李奴儿,是将他当做了南冥烈。 南冥烈与柳飞惊二人,相貌本就有几分相似,背影则是更为相像。 此刻又是夜间,乌云遮天,伸手不见五指。借着空中豪光闪电,李奴儿隐隐可以看清楚几分柳飞惊容貌,当即就将柳飞惊错认作了南冥烈。 随着李奴儿一语道出,布阵的百多位女子踏浪而来,各按方位布置成一个阵法,隐隐将船头包围在大阵之内。 “没想到李奴儿会把柳飞惊当做了我!” 南冥烈借着云帆遮掩,翻身从桅杆上跳到船后甲板,心底念想道:“大敌当前,柳飞惊依旧从容不迫,想来他也不惧这个东海龙女。在那大周皇城港口,只怕林家早有人等着迎接林若惜,我若随着林若惜一同上岸,未必斗得过那些林家之人。此处距离大周皇城,只怕仅有数百里,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当即掏出火鸦丹,驱动丹宝中滚滚灵气。 咔擦一声,丹药碎裂。 呼呼…… 熊熊火焰冲天而起,化作一只犹若实质的火鸦。南冥烈伸手往火鸦上轻轻一摸,果真发现这火鸦似是有血有肉之物。纵身一跃,跳到火鸦之上,施展出驾驭此丹的法诀,操控火鸦往远处海面飞去。 船头林若惜见得火鸦出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猛地伸手指着火焰,朝李奴儿呼喊道:“道友你误会了,那个骑着火鸦的人,才是你要找的公子,他叫南冥烈……” 李奴儿听了此言,转头就朝火鸦之处看去。手中玉箫朝南冥烈一指,箫管中乍射一道雪白光辉,将南冥烈身形相貌,照得清清楚楚。 ☆、第六十章:言出法随 第六十章:言出法随 “公子!你见了奴儿为何要逃,莫非是奴儿长得不美,吓到你了么?” 李奴儿满眼惊喜,放开了嗓子,远远朝着南冥烈娇呼道:“没想到奴儿能在一夜之间,找到两位如此俊逸绝伦的公子,若能左拥右抱……” 呜呜呜! 随着李奴儿玉箫一挥,海中号角再度响起。 但见一道十几米高巨浪,出现在南冥烈飞行路线的正前方,由上往下倾倒而来,要将南冥烈罩入浪涛中。火鸦本是由火焰与一颗丹药组成,若被浪花罩住,火焰必将熄灭,火鸦也自然消失无踪,南冥烈必会掉入海中。 唰! 蓦然一道雪白剑光,从柳飞惊手中迸射而出,顷刻间飞至千米之外罩向南冥烈的那座巨浪之上。 南冥烈只觉得有一股浓烈寒气,擦着他身边电闪而过。 凝神一看,只见那十几米巨浪,已是被寒绝剑寒气冻住,化作一座冰雕。当下挥手掏出地缺古剑,一剑斩开寒冰,驾驭着火鸦在海面划过一道弧线,朝东面天空急速飞驰。 见南冥烈已是逃出阵势范围之外,李奴儿神色一变,脚底浪花冲天而起,飞身就要朝南冥烈追去。 “姑娘怎可三心二意,只顾着去追他,却冷落了我?”柳飞惊挥手驱动寒绝剑,霜白剑锋一剑化万,挡住李奴儿去路。 十几万道细碎剑气横在海面,放射出璀璨光辉,刺得李奴儿微微一眯眼,腰肢一扭转过身来,对柳飞惊抛了一个媚眼,道:“哟!这位公子醋劲可真大……” “你是想借着一百零八座惊涛空明角,布成这沧海横流大阵,来擒下我么?”柳飞惊满头长发肆意飞扬,周身上下都散着一股子邪气。 闻言,李奴儿将手中玉箫轻轻一挥,媚笑道:“公子可真厉害,竟然能猜得到奴儿心里在想什么,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么?” 呜呜号角之声,再度响起。 浪涛一波接着一波,朝楼船冲撞摔打而来。 柳飞惊右手提着林若惜后颈衣衫,左手捏出一个剑指,漫天寒绝剑剑气势如暴雨,在海面上形成一道数十米宽的剑气漩涡…… 此时此刻,南冥烈已是飞出了十几里远。 火鸦羽翅一扇,便远去数十米远,在空中越飞越高,速度越来越快。 飞了半柱香时间之后,南冥烈已是体内真气耗尽,赶紧掏出一颗碧红归元丹吞入口中,雄浑药力在丹田中化作滚滚真气,支撑着火鸦御风飞行。 再飞了半个时辰,东面夜色当中,隐隐出现一抹暗弱的灯火。 飞得越近,灯火就越是清晰。遥遥看去,只觉得光辉冲天,仿若那座城池中灯光无边无际,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 这等灯火辉煌的景象,南冥烈在云池城从未见过。 等到南冥烈飞至岸上之时,魔芋老祖赠给他的那些碧红归元丹,已是只剩下最后两颗,若是飞行路途再远些,只怕南冥烈必会落到水里,游泳上岸。 ☆、第六十章:言出法随(2) “收!” 操控着火鸦飞至地面,南冥烈指间打出学自魔芋老祖的收丹法诀,身边火焰轰然散去,化作一粒红光晦暗的丹药,回到手掌当中。经此一路飞翔,这丹中灵气已是消耗得干干净净。若要再用,又须得用真气慢慢温养丹中灵气。 大周皇城! 人口上百万,有十里长街纵横交错,灯火彻夜不息。 沿着海边沙路,南冥烈迈开步子,径直朝灯光最明亮之处一路狂奔。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跑过二三十里山路,才见到皇城的城墙。 隐隐有各色阵法光辉,闪耀在城墙之上。 两排军士,金戈铁甲,威武不凡,守候在城门之处。南冥烈交了一块下品灵石的入城税,才得以进入城中。 即便是夜间,皇城里依旧人来人往,街中灯火通明,热闹不凡。 “这大周皇城,处处透着不凡!” 南冥烈随着人群,行走在街道当中,心中想道:“城墙上那些阵法,个个玄通微妙。就连守在城门处的卫兵,亦是周身气势凝若山岳,修为远超于我……” 走过半条长街,南冥烈才寻到一间酒楼,走了进去,让店小二送上一些酒菜,填饱肚子之后,又朝店小二问了大儒王志熙的地址。 可店小二却并未直接回答,只满眼疑惑看了南冥烈一眼,才道:“客官,你是读书人么?” 南冥烈端着酒杯,点了点头。 “唉……平生不识王志熙,博览群书也无趣。” 店小二摇头一叹,道:“大周皇城中武将多出于兵家,可朝中大臣,多半是儒门弟子,个个敬仰王先生。客官你身为读书人,竟然连王先生教书育人的嵩阳书院,都不知道所在何方。要是让城中那些儒生知晓此事,必会被他们唾弃一番。” 闻言,南冥烈神色一愕,道:“我与他们素不相识,缘何会因此事唾弃我?小二哥你谈吐不凡,莫非也是儒门弟子?” “嘿嘿……这世间之人,只要有些资质的,都会拜入修行门派成了修行之士。余下的人,全在穷文富武四个字里头,我张三风家穷无钱,父母才让我读书。可修不成儒门浩然之气,做不得真正的儒生,就只能做店小二。” 二人言语了一阵,张三风倒也十分健谈,滔滔不绝将大周皇城中许多事情,都与南冥烈说了一遍。 可酒菜钱却收得极贵,足足要了南冥烈两颗下品灵石。倒不是张三风刻意多收钱,实在是皇城当中,各种物件的价格,都十分高昂。 好在魔芋老祖与南冥烈分别之前,给了南冥烈不少资财,各等灵石足足有四五斤。足以让南冥烈在皇城当中,衣食无忧过上好几年。 半夜三更,若去拜访大儒王志熙,倒是失了礼数。 南冥烈只得寻一个客栈住了一晚,待到第二日清晨,沐浴更衣之后,才来到嵩阳书院所在的少阳山下。 熹微晨光中,只见到山下车如流水马如龙,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第六十章:言出法随(3) 而山上却一片清幽,缭缭白雾萦绕山间。 少阳山诸峰,俱是白雪皑皑。 一座山门,建立在半山腰上。 南冥烈一路往山上走去,却在山门之处被一个穿着儒士服的书生挡住,不让其进入山中。直到南冥烈拿出请柬,那儒生见到请柬中蓬勃欲出的浩然之气以后,才朝南冥烈拱手施礼,让他进入山门。 蜿蜒雪路,踏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山中万籁寂静,待到走上三五里远,才隐隐听到抑扬顿挫的声音,从远处数百米外几座茅屋方向传来。 “莫非这几座茅屋,就是嵩阳书院?” 南冥烈心头一疑惑,朝着茅屋方向走去。待到近了,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身形骨瘦如柴,正端坐在一颗高达十几米,挂满枯叶的海棠大树之下。 另有一些少年男女,端坐在老者跟前。那抑扬顿挫的声音,正是从老者口中发出。 “莫非这老先生,就是大儒王志熙?” 南冥烈心头一疑,只静静站在一旁,侧耳倾听。 此时此刻,那老者似是讲到了精妙之处,满脸喜笑颜开,“……庸者,常也,以中为常也……庸者,又不常有也……” 南冥烈读过许多儒门典籍,自然能听得出老者此刻讲的,就是那一本《中庸》,此书他能倒背如流。只是似老者这般解释中庸,南冥烈却从未听过。 “天地之间,四时有序,此则为常,则为庸,则为中,当以此为春……” 一个“春”字出口,老者伸手指向头顶满是枯叶的大树。但见大树轻轻一摇晃,满树积雪枯叶一同落下,在寒风当中,枝丫上长出嫩芽。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树上已然长满了绿叶,又有朵朵鲜红海棠,娇艳欲滴。一阵寒风吹来,南冥烈分明闻到有阵阵花香,沁入心脾…… “以此为夏……” “以此为秋……” 随着一个“秋”字出口,海棠树上硕果累累,挂满了海棠果。老者衣袖一挥,引着几十颗鲜红的果子落下,往树下众人一人分了一个,满脸和蔼,言道:“各位可否尝尝,这梅子味道如何?” 明明是海棠果,老者却将之说成了梅子。 南冥烈手中,也得了一个海棠果。 见众人都在吃果子,他也跟着咬了一口,当即眉头一皱,只因这海棠果与他平素里吃过的迥然不同,竟全无半点海棠果味道,反而有些像梅子的味道。不过咽下去之后,却有滚滚灵气从腹中散出,沁入丹田当中…… 正当南冥烈心中疑惑之时,已是有一个女子语气飘渺如烟,出声问道:“先生,为何这海棠果,味道却像梅子?” 闻言,南冥烈转头一看,却只见到那女子的侧面。 此女也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眉目如画,丹唇如诗,正端坐在一方白玉蒲团上。晶莹明亮大大眼睛里,仿佛蕴藏着着一道清澈溪流。她身穿一件雪白宫装,腰间束着一条莹白色玉带,白色裙角上绣有层层云霭,罩在白雪之上。肌肤吹弹可破,映得周遭白雪,都有些光泽暗淡…… “哈哈哈!” 老者捋着胡须,笑道:“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之庸。海棠是海棠,海棠不是梅子,便是中庸……师姑娘若不嫌弃,不妨再吃一口。” 闻言,南冥烈也将海棠果咬了一口,发现这海棠果的味道又变了回来,酸酸甜甜极为可口,果肉吞入腹中之后,散出的灵气更是浓烈,当即心中念想道:“想必老者就是大儒王志熙,未想到儒门大儒,竟有如此能耐,让一棵海棠树,顷刻间转变四时之序,结出满树果实。他说是梅子,这海棠就是梅子味,他说是海棠,则又成了海棠味道……”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暗想道:“言出法随!出口成宪!儒门妙法,竟能一语之间改变天地四时,变幻春夏秋冬。凭着胸中浩然之气,随口一句话,便有无限威能,天地间就会衍生出法理!一语道出,能引得江河倒卷!一语道出,能牵动斗转星移!” ☆、第六十一章:得之你幸,失之我命 第六十一章:得之你幸,失之我命 少阳山位于大周皇城西面,山高千米,山势延绵不绝,龙盘虎踞般横卧在皇城西面,远远可见皇城中街道纵横,殿宇楼台鳞次栉比。 诸峰白雪皑皑,山色秀丽,银装素裹。 唯独一颗海棠树上挂满了累累硕果,树叶青翠欲滴。王志熙端坐在清馨果香中,将手中一本《中庸》收入袖中,满脸带着淡淡微笑,眼神如炬,落在南冥烈身上。 海棠树下那些听讲之人,也纷纷转过头来,看向南冥烈。 “这是何人,为何先前从未见过他?” 种种疑问,浮现在周遭众人心头。 却见南冥烈轻轻一拂衣袖,朝王志熙拱手施礼,自衣袖间拿出御门真人给的那张鎏金请柬,扬声道:“在下南冥烈,从云池城而来。今日听得王先生一席话语,毛遂顿开,方才知晓儒门妙法,竟能扭转春夏秋冬四时之序,顷刻间让海棠树开花结果。” 请柬之上,隐隐有浓烈浩然之气,喷薄愈发。 这鎏金请柬,本就是王志熙亲手书写,请柬中浩然气息,他自然认得。 远远看了一眼请柬,王志熙脸上笑意更是浓烈,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南冥烈拱手一拜,道:“阁下拿着御门前辈的请柬,犹若御门前辈亲临,请受我一拜!” 南冥烈往身边横跨一步,避开王志熙当头一拜,道:“王先生何须行此大礼?” 周遭听讲之人,则是一片哗然。未想到名满天下的大儒王志熙,竟会朝南冥烈这个无名小卒拱手拜倒。 就连那师姑娘,一双美目中亦是异彩连连。 “御门前辈于我有大恩在先,理当有此一拜。” 王志熙缓步走至南冥烈身边,神色极为亲切,竟拉住南冥烈手掌,往不远处几间草庐走去,口中言道:“阁下远来是客,请随我前往书房,饮一杯清茶。” 南冥烈本能的想要挣脱王志熙手掌,却蓦然发现王志熙枯瘦的五指里头,竟有重若山岳之力。此力道又极为中正平和,宛若有一团云彩托着南冥烈,缓缓前行。 在这少阳山中,王志熙开设嵩阳书院,开堂讲课数十年间,从没有哪一个书院学子,能进入他书房当中。南冥烈初来乍到,就得此殊荣,只叫海棠树下听讲的诸多青年男女侧目注视,心中涌现各种情绪,羡慕嫉妒恨…… 唯有那一身白衣胜雪的师姑娘,神色未曾有半点变化,仿若今日发生之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气质依旧清丽出尘,飘然脱俗。只缓缓站起身来,将雪中白玉蒲团收起,转身走下山去。 书房之内,三扇墙壁被建成了三座书架,剩下的那一道墙壁上开了一座大窗,浓烈雪光从窗外映入房中,照得屋内一片透亮。 南冥烈刚刚走进房中,就闻到浓浓书卷香气。 笔墨纸砚整整齐齐摆在一方书桌之上,书房中央搁着一方茶几,四条梨花木小凳,墙角载着一颗盆景,种着一株寒梅,鲜红花瓣凌寒盛开。 ☆、第六十一章:得之你幸,失之我命(2) 王志熙提着一座紫砂壶,将咕咕茶水,倒入茶杯当中。顷刻间房中弥散着淡淡茶香,与书香融在一处,更显清雅。 “书院简陋,只有这山中清茶待客,还请小哥不要介怀。” 自谦了一句之后,王志熙将一盏茶摆在南冥烈身前,转而问道:“御门前辈让小哥带着请柬前来,是想让小哥拜入我门下,修行儒门浩然之气吧?” 端着盏中茶水饮了一口,南冥烈只觉得满口余香,心中暗赞一声“好茶”,回答道:“我体内五行经脉俱废,丹田中不能凝成真元。还请王先生不弃,收我做门下弟子。” “唉!” 王志熙摇头一叹,将衣袖中那一本《中庸》放在书架之上,摇头言道:“御门前辈让你带着请柬来嵩阳书院,就是想让我收你为徒。可就算我收你为徒,也只能教你十天半月,不若你我以道友相称,可好?小哥你放心,就算你我没有师徒之名,我王志熙也会将胸中所学,全数教导于你。” “这……” 南冥烈神色一愕,却也猜到王志熙必定是另有难处。他不远万里来到大周皇城,本意就是想要学得儒门妙法,并非是区区师徒之名。当即不再多言,只朝王志熙拱手施礼,道:“南冥烈多谢道友大恩。” “道友无需多礼。” 王志熙摇头道:“我不肯收你为徒,实则是为了避祸。等到半月之后,正月初七,就是我二百岁的生辰。早有妖族高手在年前,就邀请过我,要我去他妖圣殿开堂讲课教化群妖。当初我就拒绝了此事,可那妖族高手却说此乃妖族大计,等到我二百岁生辰那一日,妖圣殿中高手,会亲自来大周皇城……儒门虽讲求有教无类,可天下群妖多得是吃人肉喝人血之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怎能将儒门智慧教给他们,再让他们来祸害天下世人 ?[-八零电子书]” 一语道出,王志熙周身正气昂然,又道:“可笑那妖族高手,知晓我五行经脉俱废,肉身寿元只有二百余岁,竟想用增长三百年寿元的灵丹来做贺礼。当初我先祖王明阳寿元将尽之时,也有妖族高手带着灵丹前去聘请他给妖族讲课。先祖一口回绝之后,那些妖族高手,竟用各种卑劣手段,在先祖去世之后,陆续害死我王家满门子弟。我王志熙与妖族有血海深仇,又修得一身儒门正气,怎会被他区区一颗灵丹引诱?” 语气抑扬顿挫,刚健有力。 王志熙与南冥烈一样,也是天生五行经脉俱废之人,寿元只有二百年左右。若不能得到妖族那颗灵丹,只怕不久之后,大限将至。 “王先生的先祖,莫非是大儒王明阳?” 南冥烈神色一愕,蓦然想起那本儒门秘籍,当即拿了出来,放在桌上,道:“先生且看,这本儒门典籍,是不是先生的先祖书写?” “哦?竟有此书……” 王志熙中正平和的语气,一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挥手拿起桌上古籍,翻开扉页细细一看,眼神微微颤动,道:“果真是先祖亲手所书!” ☆、第六十一章:得之你幸,失之我命(3)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南冥烈言道:“先生愿教导我儒门秘法,虽并未收我为徒,可先生与我终究有师徒之情。这本儒门秘籍,理当物归原主,交还给先生。” “得之你幸,失之我命。” 王志熙拿着古籍轻轻一摇头,满头银发左右摇曳,旋即又将古籍放在桌上,言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君子又有成人之美。先祖这本手书落到了你手中,此物就合该被你所得。趁着今日天色尚早,且让我与你讲第一堂课……” 大儒讲课,与那云池城的张先生,迥然不同。 王志熙自书架之上,取来一些儒门书籍摆在桌上,深入浅出,讲课之时旁征博引,口中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吐出,都能直达南冥烈心间,引起他胸中浩然之气与之共鸣。 整整半日,都在讲儒门中《大学》、《中庸》、《论语》、《诗经》、《礼经》这五经。五经当中,又更侧重于讲解《论语》一书。 《论语》当中,开篇则是“道曰”二字。 实则那卖身进入南冥府中,给南冥烈做仆从的楚鸿,最是喜好这一本《论语》,开口闭口“道曰”二字,抑或是说“道曾经曰过”。 山间寒风冷冽,乌云聚合,竟是下起了冰雹,砸得草庐屋顶噼里啪啦作响。 书房之内,王志熙口中滔滔不绝,从上午讲到下午,又从下午讲到深夜,除了与南冥烈一同吃了一顿晚饭之外,期间未曾有半刻停歇。许是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故而才会如此争分夺秒,只想将胸中所学,一股脑儿全部讲给南冥烈听。 也亏得他学识渊博,语速也快,待到日出时分,竟已将儒门五经的扼要,全都讲了一遍。南冥烈则是听得满头大汗,心中也知晓王志熙字字珠玑,尽是金玉良言,整整一日一夜聚精会神坐在一旁,就连茶水都饮了三五壶。 “道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王志熙将五本儒门典籍叠在一处,推到南冥烈身前,道:“儒门五经,字数虽不多,却包罗万象,寻常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将其中任何一经完全领悟。故而寻常儒门书生,只知道借着读书习字,来温养胸中浩然之气。” “莫非还有其他办法,能温养胸中浩然之气?” 南冥烈剑眉一扬,拱手施礼,道:“还请先生赐教。” “浩然之气,直养而无害,更需得配之以义。此气到了精妙之处,自口中喷发而出,犹若江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勇气、骨气、志气……此等正气,皆可凝成胸中浩然之气,此气堂而皇之,正大光明。靠读书写字来温养浩然之气,虽腹中有诗书,胸中有丘壑,终究到不了上乘。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若心正,自然身正,而后气正;如此才能修得胸中气息正大刚直。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若俯察天地仰观日月,能见微知著,将诸事了然于心。只需心境提升,自然能将胸中浩然之气,养得越发精纯。若想要成为一方大儒,则在于著书立言,教化世人……” 王志熙一脸肃穆,正色道:“我且问你,你是如何修炼出胸中浩然之气?” 南冥烈也不隐瞒,径直将当初偷学数年一无所成,直到得了王明阳所留的书籍,领悟问心无愧四字之后,才修成儒门浩然之气之事,说了一遍。 “好一个问心无愧!” 王志熙勃然大赞,指着书上儒门五经,与南冥烈道:“此五经是我亲手所书,算作是我赠给你的见面之礼。我一身所学,已是尽数传给了你。等过得今日,你就下山去吧,若有人问起你我的关系,你就说是我王志熙的忘年之交。” 闻言,南冥烈默默将五经收入储物手镯中,却把那本王明阳的古籍,留在了桌上,转身往门外走去。 二人擦肩而过之时,王志熙眼中陡然精光爆闪,满头白发无风自动,左掌燃起熊熊烈火,抓起桌上王明阳所留古籍,往南冥烈后心拍去…… 猛烈火焰,一瞬间将南冥烈包围。 ☆、第六十二章:书生境界、天下文章 第六十二章:书生境界、天下文章 “画地为牢!” 王志熙一语道出,南冥烈身形被定格在书房当中,站在原地动弹不得。此乃儒门言出法随的大手段,南冥烈区区肉身境巅峰修为,怎能躲闪得过? “王先生!” 听到身后呼呼火焰之声响起,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赶紧闪身往一边躲去,可脚下却动弹不了半分,口中惊呼道:“先生为何如此?” “道友无需担忧,我只是想将先祖这本古籍,交还给道友罢了……” 王志熙满脸微笑,走至南冥烈身前。 至于大儒王明阳所留的古籍,已是在他手中烧成了灰烬。可纸灰中却有一抹雪白光辉,刺得南冥烈眼眸微微发疼。 微微一眯眼,又听到王志熙话语传来:“我儒门儒生,虽修行之途与天下修士全然不同,可其中也有等级分别。能修成胸中浩然之气,便是儒生,能凭着一手字迹,放出风火雷电诸般术法,相当于修行之士的真人境。等到体内浩然之气逐渐增强,写出一字掷地有声,道出一言重若九鼎,可不依仗外物,御风飞行一日三千里,便是我儒门学士,相当于修行之士的天府境。似我王志熙,能言出法随,出口成宪,成了儒门大儒,则相当于修士中元神境……” 南冥烈虽被烈火缠身,上身衣物被火焰烧成灰烬,可身躯却未受到任何伤害,当下知晓王志熙并无恶意,只开口问道:“大儒之上呢?” “大儒之上,唯有儒门大宗师。” 王志熙摇头言道:“我儒门已不知多少年,不曾出现过大宗师,若是有朝一日,道友你成了大宗师,天下儒门中人,当以你为尊!不过在成为大宗师之前,且让我将先祖书中那一缕书生意气,灌入你胸中!” 倏然间手臂一挥,王志熙掌心擎着纸灰里那道白光,拍到南冥烈胸口。光辉透体而入,融入南冥烈胸中浩然之气中…… 书生意气入体,南冥烈胸中浩然之气顷刻间生出变化,比之先前更为精纯。顿即施展内视之法往胸膛一看,只见满腔浩然之气中,隐隐有白光萦绕,脑海中更隐约浮现起一段话语: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 挥手将“画地为牢”妙法散去,王志熙拿出一件新儒袍放在南冥烈手中,指着三个书架上数千古籍,道:“唯有著书立说,立言于天下,才能成为大儒。这书架上每一本古籍,就代表着一个儒门大儒……天下文章,皆出于我儒门!” 一语道出,王志熙豪气满胸,指着门外被白雪遮蔽的山川河岳,慨然言道:“只因万古之前,是由我儒门先烈,造出的文字……” 穿上王志熙所赠的新儒袍,南冥烈缓步走出书房。 耳边不断回响起王志熙铿锵有力的话语,更觉得此行不虚。心中更是明白,若想提升胸中浩然之气,除去读书习字之外,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照大儒王志熙所言,提升自身心境。 ☆、第六十二章:书生境界、天下文章(2) 心正、身正、则浩然之气正。 刚刚走出书房,就见到不远处海棠树下,站着一些少年男女,正一个个眼神复杂,注视着他。那一身白衣的师姑娘,亦是站在众人旁边。 王志熙尾随在南冥烈身后,缓缓走至海棠树下,与众人言道:“两日以来,我与这位小道友秉烛夜谈,忘寝废食,竟是怠慢了各位小友……” 闻言,众人一片哗然。 未想到名满天下,享誉大周皇城的大儒王志熙,竟称呼一个年龄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为道友,当下便有人言道:“先生!这南冥烈可不是什么好人,此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极为恶毒,先生千万别让他给骗了!” “对!” 又有人附和道:“林家与江家,昨夜在皇城中贴出了榜文,悬赏整整一百颗上品灵石,要捉拿这南冥烈。榜文在此,先生请看……” 言罢,一张鲜红榜文,在此人手中展开。 南冥烈定睛一看,只见那榜文上竟写着他勾结魔芋老祖设计陷害林君惜,让林君惜去偷天邪古剑,其后又害死了林君惜;又说南冥烈在南冥府中,与江莫青决斗之时,用毒物暗算了江莫青…… 海棠树下这些少年男女,齐齐盯着南冥烈,一个个眼神冷厉。若非是顾虑到王志熙在场,只怕早已朝南冥烈动手,要抓他去领赏。 唰! 王志熙衣袖一挥,将红榜打落在地,榜上当即就有熊熊烈焰燃起。他竟是不顾众人在场,径直与南冥烈言道:“不若道友这些时日就留在我嵩阳书院,等我生辰那日,我再托人将道友送出大周?” “先生不必如此……” 南冥烈微微一摇头,想着储物手镯中还有两三张人皮面具可以替换,当即淡然笑道:“先生大义,在下铭记在心。只是他们未免太小瞧了我,莫非我南冥烈的性命,只值一百个上品灵石?” 此言一出,海棠树下众多少年男女只觉得南冥烈狂妄自大,不可理喻。唯独那一身白衣的师姑娘,在听到南冥烈如此话语之后,居然展颜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秀气的贝齿。 可就在此刻,一道修长身影,从山下御风而来。南冥烈凝神一看,却见那上山之人,居然是道宗弟子柳飞惊。 “林尚书昨夜已经派出人手,守候在少阳山下。” 柳飞惊衣袂飘飞,先朝王志熙拱手一礼,再走至南冥烈身边,悄然言道:“烈兄可愿与我,一同下山?” 南冥烈讶然一笑,道:“莫非你柳飞惊想要带着我,去领那一百个上品灵石?” “哈哈哈哈……” 柳飞惊邪邪一笑,轻轻摇头:“区区一百个上品灵石,就卖掉一个酒肉朋友,岂非显得我柳飞惊太过见利忘义?” 言罢,二人结伴同行,朝山下走去。 倒是那默默站在海棠树下的白衣师姑娘,竟也默默跟在南冥烈身边,与他俩人结伴下山。当走过一弯山路,嵩阳书院几房草庐消失在道路尽头之时,南冥烈蓦然停下脚步,转身朝那白衣女子道:“师姑娘不妨等我二人下山之后,你再下山。不然那守在山下之人,误以为你是我南冥烈的同伙,只怕会连累了你。” ☆、第六十二章:书生境界、天下文章(3) 迄今为止,南冥烈都只知道这女子姓师,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闻言,师姑娘亦是停下脚步,站在雪中蓦然转过身来,长发犹若云水一般飘起,言道:“柳道友心有忠义,愿意与你一同下山,我为何不能?” “悬赏区区一百个上品灵石,我自然不会出卖他。可若有人悬赏一万个上品灵石,我柳飞惊必会亲自将他南冥烈送去领赏!” 柳飞惊侧身一笑,满脸邪气,道:“难道姑娘你就不怕,我这酒肉朋友真如那榜文上所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胚?” “能让王先生称作道友的人,怎可能坏到十恶不赦?” 师姑娘拱手施了一礼,如云长发垂到腰间,随同腰间白色玉带一起轻轻摇晃,道:“剑宗师道蕴,见过柳师兄与南冥烈道友……” “原来是我道门剑宗的师妹,难怪一身豪气,不弱于男子!”柳飞惊素来眼高于顶,此刻竟毫不遮掩赞叹师道蕴。 “柳师兄谬赞了。” 师道蕴微微一笑,目光却落在了南冥烈身上,语气温润,道:“南冥烈道友能得王先生赏识,入书房畅谈二日,日后定会成为一方大儒。” 闻言,南冥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遇到魔芋老祖之前,南冥烈在张先生学堂外偷学多年,那时候便想要成为一方大儒,出人头地。可当他遇到魔芋老祖,知晓魔门有一部《混沌种青莲》之后,南冥烈的心思,已是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道蕴师妹,可是看上了烈兄弟?” 柳飞惊笑得满脸邪气,双手负在背后,道:“烈兄你或许不知,我这道蕴师妹,是道门剑宗掌门师横剑的掌上明珠,你若想娶她为妻,未免有些难度,呵呵呵……” 一语道出,柳飞惊放声大笑,足底升起一道罡风,竟是舍下了南冥烈与师道蕴,独自一人往山下飞去。 似乎在柳飞惊心中,已经全然忘记了,先前他所说要与南冥烈一同下山之事。 “酒肉朋友,果真没义气!” 南冥烈摇头一叹,自衣袖中掏出一坛烈酒,自顾自喝了一口,径直朝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言道:“师姑娘不妨迟些再下山,省得被人误会,连累了你。” 师道蕴蓦然转过头来,饶有兴趣盯着南冥烈手中酒坛看了一眼,鼻翼轻轻一动,巧笑倩兮,道:“道蕴愿与南冥烈道友一同下山,保得道友安全,不知道友可否用一坛酒,赠给我作为谢礼?” “哈哈……” 南冥烈爽朗一笑,竟是将手中喝了两口的那坛酒,往师道蕴怀中一抛。 师道蕴抬手接过酒坛,由不得神色一愕。 抬头却见南冥烈早已朝山下狂奔而去,在雪中纵身一跃就远去十几米,不一刻间就消失在了山路尽头。 师道蕴正想要朝南冥烈追去,却蓦然听到南冥烈一席话语,随着山风飘然传来:“我南冥烈堂堂七尺男儿,怎会要一个女子护着?” 闻言,师道蕴哑然失笑,只孤身站在山路中央,自衣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把坛中美酒缓缓倾入瓶中…… 一阵冷风出来,山间寒气渐浓,又下起了鹅毛大雪。 南冥烈一路狂奔,见师道蕴并未追来,这才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又将身上儒袍换了一件。 魔芋老祖离去之前,除了赠他的那些美酒毒物以及灵石,最珍贵的只怕就是三张人皮面具。在云池城上船之时,其中一张人皮面具已是被林若惜见到过,若这一张再被人揭穿,那他就只有最后一张可用。 嵩阳书院山门,高达四五丈,屹立风中。 当南冥烈快步走至山门之时,柳飞惊早已不见了踪迹,反是见到林若惜带着一群人,守候在山门之外,隐隐站成了一个包围圈,正冷冷盯着嵩阳书院山门。 见此景象,南冥烈心中冷笑一声,朝林若惜等人迎面走去…… 林若惜眼也不眨,目光径直落在南冥烈身上。此刻南冥烈脸上带着面具,林若惜自然认不出他。可当南冥烈走出几十米远之后,林若惜眉头一皱,猛地挥手指向南冥烈,口中高呼道:“此人就是南冥烈,给我抓住他!” 旋即又呼喊道:“……南冥烈!你休想再骗得了我,你脸上虽带了面具,我林若惜却认得出你的背影!” ☆、第六十三章:青楼、花魁、妖女 第六十三章:青楼、花魁、妖女 山风呼啸,当空吹来。 守在嵩阳书院山门外的那些人,听得林若惜一声呼喊,已是齐齐朝南冥烈追去。林若惜亦是腾空飞起,脚踏纵地金光梭,朝山下急速飞驰。 “没想到这林若惜,竟然认得出我背影!” 奔跑之时,南冥烈回头一看,只见从嵩阳书院山门之处,飞来几十道人影,竟是个个脚踏法宝,散出各色光辉。 凭着纵地金光梭的飞行速度,林若惜本可一瞬间追上南冥烈,可她却惧怕南冥烈再给她下毒,只敢远远跟在南冥烈身后,大声高呼道:“南冥烈!你定然是跑不掉的,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一路往前狂奔,南冥烈心中暗暗发苦,在雪中纵身一跃就远去十几米。可追在他身后之人,个个都是修行之士,速度比之南冥烈要快了许多倍,他如何能轻易逃得掉? 山路崎岖,蜿蜒曲折。 林中积雪也深,约莫有二三尺。 南冥烈在跑过一座弯路之时,趁着山壁挡住了林若惜等人的视线,赶紧纵地一跃,往一旁深雪中跳去。又赶紧从储物手镯中拿出地缺古剑,在二三尺深的积雪中挖出一条通道,往山上林中潜行而去。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林若惜等人,已是追了上来。 林若惜站在山路拐角处四下一看,只见到山坡上平滑积雪中,有一个恰能钻进一人的雪洞,当即朝手下之人道:“南冥烈定是藏到了积雪当中,你们就在这周围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那些修行之士,一个个施展出风火雷电术法,往雪洞周边砸去,顷刻间就将周围积雪砸得四溅纷飞,似是要掘地三尺,将南冥烈找出来。 南冥烈在雪中持剑潜行,刚刚跑出几十米远,就听到林若惜喝令众人搜捕他,当即挥剑往土石中挖去,不再往雪中潜行,心底念想道:“若我再在雪中潜行,只怕会被林若惜等人发现,唯今之计只有在山石中挖出一条通道,跑到林中,再作打算……” 不一刻间,南冥烈就在泥土中前进了数百米,来到白雪皑皑的树林当中,从一丛矮树之后钻了出来,后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宛如一只鸿雁,飞上一颗大枫树树干。再纵身一跃,从大枫树上跃到十几米外另一颗大树之上。 南冥烈就像山中猿猴一般,飞跃在大树之上,沿着树林朝远处飞驰逃离。 半晌之后,林若惜带着众人来到这座林中,却只在一丛矮树之后发现一个洞口,周遭就连一个脚印都找不到。 林若惜面若寒霜,往林中眺望了一番,可视线却被茫茫大雪遮挡,只见到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山中已是再也找不到南冥烈的踪迹,当即高呼道:“给我追!这南冥烈肯定是跑到大周皇城去了……” 唰唰唰! 南冥烈在树梢间不断跳跃,借着茫茫大雪遮掩,并没有像林若惜所说前往大周皇城,反而是朝少阳山的另一侧跑去。 ☆、第六十三章:青楼、花魁、妖女(2) 直到跑出十几里远,来到一片竹林当中,南冥烈才从树梢上跳下来。 林中竹子被大雪与风霜压得驼到了地上,细细密密的竹叶,恰好遮住了山中大雪,南冥烈走至竹子之下,用山中积雪洗了一个澡,换掉身上满是泥土的长袍,心中暗想道:“若非我体内五行经脉俱废,修炼不了修行之士的术法妙诀,今日只需施展一道土遁术,就能远远逃开,何须用剑掘地,弄得如此狼狈?” 旋即转念一想,南冥烈心中又忖度道:“林尚书一家想置我于死地,我又怎能轻易放过他们。若论实力,我南冥烈远远不及林家万分之一,可我储物手镯中有二哥给的毒粉,只需一剂毒药洒在林家的厨房或是酒窖中,就能毒死他们满门……” 南冥烈一念至此,眼尽是杀机。 在山中整整呆了半日,直到天黑之后,夜幕降临,南冥烈才走出竹林,沿着少阳山背面下了山,又绕着大周皇城跑了半个圈,从东门入城。 大周皇城,有城门十二座。 林家在这十二座城门之上,都贴出了通缉红榜,榜上除了画有南冥烈的相貌之外,还将他背影也化了上去,又刻意在榜文上写出南冥烈善于易容,有人皮面具在身。就连悬赏的金额,也增长到五百上品灵石。 不过南冥烈这一次是歪着身子,戴着另一副人皮面具,装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进城,倒是没有被守在城门之处的那些军士发现。 即使到了夜间,这皇城里头,也依旧人来人往,摩肩擦踵。街中灯火辉煌,人声鼎沸,隐隐约约有狗吠之声,隔街传来…… 南冥烈信步走在城中,耳中听到声声狗叫,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暗想这皇城当中,怎会有狗叫连连? 侧耳细细一听,便觉得那狗叫之声,越来越近。 南冥烈当即闪身朝一条阴暗的小巷中走去,闪身一跳飞到屋檐上,藏到一根梁柱之后。又撕下一片衣角,蒙住了脸面。 远处狗叫之声,越来越近。 片刻之后,果然见着两个身穿铠甲的军士,牵着一条浑身黑黝黝的猎犬,来到了这小巷当中。 猎犬汪汪叫着,领着军士跑进小巷,朝南冥烈藏身的屋顶不断乱吠。两个军士听了猎犬嚎叫,心中生疑,径直走到屋檐之下,齐齐抬头望梁柱上看去…… 倏然一道箭矢,带着青色雷光,从梁柱上迸射□□。 唰! 南冥烈一箭射中其中一个军士,满蕴太乙青雷的箭矢,穿透那军士铠甲,射穿心脏,使之当场死亡。剩下的那个军士见到同伴身亡,当即惊得心底咯噔一跳,神色呆滞。可就在他失神的那一瞬间,又是一道箭矢当空□□,将地上狂吠不止的猎犬射死。 “说!你们领着猎犬,是在追谁?” 南冥烈跳下横梁,手中画鹊翡翠弓被他拉成一道弯月,弓中凝出一支青碧溜溜的箭矢,直指那军士胸口。 “我……我们抓的是……是南冥烈……” ☆、第六十三章:青楼、花魁、妖女(3) 军士见同伴与猎犬被二箭射死,已是知晓这蒙面人手中弓箭的厉害,当下就吓得嘴唇发颤双腿发软,就连说话都结结巴巴。 “为何要牵着这只猎犬?” 南冥烈冷声一问,缓缓抬起手中画鹊翡翠弓,直指军士鼻尖,道:“你若不说实话,我至少有一百种办法,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小的只是皇城捕快,当兵是为了混……混口饭吃。小的上有……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八……八岁的小孩,全家就靠我一个人养活……只要好汉不杀我,我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军士倒也胆小,被南冥烈一席话吓得跪了下来,满眼都是泪水,呼天抢地,结结巴巴说了一阵之后,语气慢慢的变得流畅起来,道:“今日巡捕衙门下令,让我等城中捕快牵着猎犬,守在各处街道中,只听得狗叫,就是南冥烈进了城,到时候就通知上头,上头自会派人来抓……” 南冥烈眉头一皱,再问道:“这城中猎犬,如何认得出我?” 军士答道:“听上头说是林家二小姐,将少阳山上南冥烈碰过的冰雪带回皇城,猎犬闻过冰雪中气味,就能认得出南冥烈。” “哼!” 南冥烈冷然言道:“这猎犬为何会对着我汪汪乱吠?” 闻言,军士神色一愕。 瞅着南冥烈看了半晌,也不觉得这蒙面人与红榜上描绘的南冥烈有多少相似。而今被南冥烈这么一说,军士当即醒悟过来,吓得一脸惨白,脸上冒出滴滴冷汗,只跪在地上不断磕头,乞求道:“烈大爷!烈大爷您别杀我……” “我可以不杀你,可你同伴与猎犬都死了,你若完好无损,岂不是会惹人怀疑,说你是串通了我才能活命?” 南冥烈微微一眯眼,手中弓弦嘣的一声响,箭矢将军士手臂射穿,随后转身离开小巷。 半个时辰后,南冥烈已是到了皇城夜色中一处最繁华的街道。 烟花柳巷,灯火辉煌。 座座红楼整整齐齐矗立在街道两旁,诸多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勾栏之内,满楼□□招摇,街中香风阵阵。 南冥烈踏着满街脂粉香味,径直走向街中最是热闹的一座青楼当中。他心中知道,唯有这青楼当中,胭脂水粉各种香味最是浓重,城中猎犬,才闻不到他的气味…… “哎呦!” 刚刚走上青楼台阶,就有龟奴走上前来,吆喝了一声,引着南冥烈往里头走去,舔着脸道:“公子爷看起来十分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倚翠楼吧。我们倚翠楼号称大周皇城第一青楼,公子爷来得可真是时候,今夜是楼中姑娘选花魁的良辰吉日……” 花魁? 南冥烈心头一疑,径直走入青楼中,随着龟奴指引,到了大厅中。 青楼内众人谈论之声,打情骂俏之声,管弦丝竹音乐之声,声声入耳。许多身穿华服的男子,齐刷刷站在一座高台之前,乍一看去,约莫有二三百人,有老有少。许是怕人认了出来,这些人竟大半都在脸上带了半截面具…… 高台栏杆上缠着红绸,正有一个身穿红纱的女子,脸上蒙着轻纱,柳腰款摆,莲步轻移,正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南冥烈走入人群中,只觉得那舞姬十分面熟,却恰好见到那女子一舞完毕之后,脸上轻纱掉落,露出一张娇媚绝美的面容,由不得心底咯噔一跳:“竟是李奴儿!” 台下众人在见到李奴儿倾国妖媚的面容之后,顿即一个个色心大起,高呼道:“花魁!花魁!花魁……” 就在此刻,大厅门口忽地涌入一队持刀带甲的军士。其中一个统领模样之人,朝着人群大喝一声,道:“奉兵部衙门之令,本官来此捉拿通缉犯,还请各位配合本官,站在原地别动,本官自会一一排查!” ☆、第六十四章:七杀 第六十四章:七杀 军士出现,厅中众人一片哗然。 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脸上带着半截面具的老者,当空飞起,脚下出现一团青风,径直朝屋顶撞去,口中高呼,朝同伴招呼道:“快跑!若让这些皇城军士,将你与我来倚翠楼嫖娼之事抖了出去,老夫还有何面目面对府中子孙?” 咔嚓! 屋顶被撞破一个大洞,瓦片碎裂飞溅。 另一个带着半截面具的老者听了此话,也紧随其后急急飞起,从屋顶破洞处飞了出去。这两个老者施展的飞行术法,都是儒门手段。 未想到堂堂儒门子弟,竟也会来青楼中狎妓! 倚翠楼中嫖客,有不少是脸上带有面具之人,显然这等人在皇城中俱是有身份有地位之辈,带着面具只为遮羞……若今夜真被这些军士揭开面具一一排查,让旁人得知平日里道貌岸然之辈,居然入青楼狎妓,他们岂非会颜面扫地? 顿即满楼哗然,这些狎妓之人有能耐的就从屋顶往外飞逃,没能耐的就在堂中乱跑…… 嘣嘣…… 屋顶传来两声闷响,只见那两个先前飞走的老者,居然被人从屋顶上打了下来。 “居然早已有人守候在屋顶,只怕那些城中军士,早已将整条大街封死!”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趁乱朝着高台之后跑去。 转过几处长廊,来到后院当中。 倚翠楼号称皇城第一青楼,不仅厅中摆设极为奢华,就连这后厢小院,也建得清幽别致,被暗弱灯笼光辉,照得景色婆娑。 趁着夜色浓黑,南冥烈闪身走进后院当中,推门走进一间漆黑的屋子,寻到房中衣柜,又从里头拿出了一件女子衣裙,眼中杀机爆闪,心底念想道:“未想到林家为了杀我,竟调动了城中军士!早知如此,我应当在楼船之上,就将林若惜杀掉,哪怕被困在茫茫大海中又如何?” 唯今之计,只怕唯有穿着这女子衣裙,男扮女装,假冒成青楼女子,画一个浓妆,才能躲过城中军士追查。 正当南冥烈拿着女子衣裙,要往身上穿去之时,蓦然间听到隔壁有娇媚的人声响起,“公子,你就从了奴家吧……” 随后又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答道:“道曰:非礼勿视。” 李奴儿!楚鸿! 这两人的声音,南冥烈自然认得。 南冥烈当即提着手中衣裙,翻身爬上屋檐,顺着院中瓦楞下的梁柱,爬到隔壁房间之外,从那打开一半的纱窗,往房内看去。 房中方桌上,燃着一盏龙凤蜡烛。 李奴儿身上披着粉红轻纱,将洁白的香肩,连带着大半雪白胸脯,一同露了出来,正偎依在楚鸿怀中,不断扭动着身子,媚着眼眸,道:“公子难道忘记了,若非是奴儿救了你,公子只怕早已在海中喂了鱼。奴儿对公子有救命之恩,公子理当对奴儿以身相许才对……” 楚鸿身形宛若一只挺拔的笔杆,傲然站在房中,丝毫不为美色所动,道:“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可让楚鸿以身相许,那是万万不能。道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第六十四章:七杀(2) “奴儿被倚翠楼选为了花魁,不知有多少男人,想要对奴儿一亲芳泽,可奴儿却只想要和楚公子共度良宵。” 李奴儿满脸哀怨,在楚鸿脖颈间吹了口热气,旋即环手抱在楚鸿腰际,将脸颊贴在楚鸿胸膛,道:“楚公子对奴儿不屑一顾,奴儿先前还以为是自己长得不美,这才来到倚翠楼参选花魁。奴儿为了公子,不惜抛却东海龙女的身份,委身装作一个青楼女子。如此一片苦心,天地可鉴,楚公子难道还不明白么?” 楚鸿冷声道:“姑娘请自重!” “公子,你就这么不懂风情么?” 李奴儿轻吟一声,伸出纤长细嫩的手掌,往楚鸿身下摸了一阵,见楚鸿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只得长声一叹:“唉……奴儿未曾抓到南冥烈,也未曾抓到柳飞惊,最后抓到了楚公子你,却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奴儿怎地……怎地这般命苦?” 一言至此,李奴儿烟波流转的眼眸当中,似是垂着泪滴。 “楚鸿肯定也是偷偷上了楼船,才会落到李奴儿手中!”南冥烈藏在屋檐下,将房中之事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已是明白,只怕这楚鸿是让李奴儿施展了禁法,禁锢在房中不能动弹,这才任意让李奴儿在他身上乱摸,而今见楚鸿如此一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神情,南冥烈亦是心中暗赞:“楚鸿果真不凡,竟丝毫不为女色所动,倒也有几分书生骨气……” 正在想时,一阵喧哗之声,从远处传来。 南冥烈扭头一看,只见一队军士,正朝着小院走来。 当即身形一翻,宛若壁虎一样,沿着房梁往倚翠楼后门潜行而去。南冥烈本以为能在这青楼当中,躲上三五日,待到那些猎犬忘记了他的气息之后,再寻一个机会去林家下毒。可却没料到林家竟有如此魄力,调动军士将整条花街团团围住…… 至于城中军士能找到青楼大街,自然是因为有猎犬引路。 寒风习习,吹得树上积雪,唰唰往下落。 远处倚翠楼厢房中,一些正在□□拼搏的男女,被军士闯入房内当床抓住,受了惊吓,传来一阵阵尖叫呼喊之声。 而今被困青楼当中,周遭被军士团团围住,即便南冥烈用地缺古剑掘地逃离,也会被猎犬追寻到踪迹…… 南冥烈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冷冷盯着手中花花绿绿的女子衣裙,心中想道:“莫非我今日真的要装成一个青楼女子,才能逃过此劫?” 青楼后街巷道,空无一人。 唯有屋顶之上,三三两两守着一些军士,手中牵着猎犬,正在四下巡视。 南冥烈远远瞧着,终究没有将女子衣物穿在身上。当初在云池城中,南冥凰便是要南冥烈嫁给林家小姐做小妾,他对假装成女子,自是极为反感。 掏出画鹊翡翠弓,拉满了弓弦,远远瞄准屋顶上一个军士,南冥烈已是打算强行杀出一条血路,逃出此地…… ☆、第六十四章:七杀(3) 即便是战死街中,也在所不惜。 生而为男,豪气本天成,怎能畏畏缩缩,迎难而退? 嘣! 青色箭矢闪电般飞出,屋顶上一个军士应声射落。而今他手中箭术,比之数月之前射伤曹江峰之时,已是强了许多倍。 嘣嘣嘣…… 一连几箭射|出,南冥烈尾随在箭矢之后,跃到屋顶之上,掏出地缺古剑挥手斩杀几个军士,急速往远处逃离。 “南冥烈在此,快来抓他!” 远处一个军士见到南冥烈持剑杀人奔逃,当即高声呼喊,将那些守候在青楼外街中的修行之士给引了过来。 听到军士大声高呼,南冥烈眉头一皱,返身一箭将之射死,其后头也不回往夜色中狂奔。几个军士结阵堵在南冥烈前路,想要将他堵住。 如论修为,南冥烈比之这些皇城军士。可他手中画鹊翡翠弓却是南冥禅所赠的法宝,暗箭伤人防不慎防。 手中地缺古剑,更是难得的灵器。看似锈迹斑斑,实则锋利无比。南冥烈持剑就往前方几个军士砍去,轻而易举斩破了数人集结而成的小阵。那些军士先前还以为南冥烈手中拿的是一把破铜烂铁废剑,未曾想到交锋之时,手中兵刃与身上铠甲,竟被此剑轻而易举切开,顷刻间被南冥烈杀出一条血路,远远逃去。 “抓住他!” 诸多修士驾驭着各色法宝,飞在空中,齐齐朝南冥烈追来。 “莫非今日,真要死在这里么?” 南冥烈面色冷若寒冰,知晓跑不过那些能飞的修士,当下将地缺古剑收入储物手镯,手持画鹊翡翠弓,瞄准空中飞在最前头的一个修士。 “嘿嘿嘿……” 蓦然一声怪笑,夹裹着一股阴风,从南冥烈身后响起。只见一个身穿黑袍,脸上蒙着黑布的消瘦高挑人影,飞至南冥烈身后,语气阴森,道:“你小子倒也胆大,被红榜通缉了之后,居然还敢来到皇城当中,莫非没读过书,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么?” 听到身后倏然有人说话,南冥烈浑身冒出一股寒气,转身一看,却见那黑袍蒙面人自衣袖中掏出一个红光鲜艳的葫芦,伸手往葫芦口上一拍…… 呼呼呼! 滚滚黑风,从葫芦口中喷出,载着南冥烈与那黑袍之人,风驰电掣般飞上空中。远处那些修士见有人救走南冥烈,亦是朝着空中追来。 噼里啪啦…… 黑风当中,扎射出道道电光,朝下方那些修士劈去。 “各位道友速退!” 林若惜脚踏纵地金光梭,远远呼喊道:“各位莫要追了,这人是七杀教长老张阵子。七杀教歹毒无比,用人心人血人魂炼制法宝,常来城中劫掠壮年男子,南冥烈落到他手中,必无活路。再者你我若追上前去,也斗不过张阵子。” 闻言,那领头修士停在空中皱眉道:“七杀教行事诡异,若他们不仅没杀南冥烈,反而让他做了七杀教的教众,只怕后患无穷啊……” “哼!” 林若惜眼中杀机爆闪,道:“哪怕七杀教掌门要收南冥烈为徒,他也活不过多少时日。等到大儒王志熙二百岁寿辰之时,天下间各派年轻俊杰,会齐聚嵩阳书院,商讨剿灭七杀教余孽之事。若七杀教被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南冥烈怎能活命?” 黑风卷着南冥烈与张阵子,硬生生从城门闯了出去,一路往东北飞驰,只用了半柱香时间,就飞出百里之遥,来到一处山洞旁边。 指着黑黝黝洞口,张阵子道:“进去!” 南冥烈凝神看了看洞口,转身问道:“前辈为何要救我?” “我七杀教擅长用人心人血,来炼制法宝飞剑,你体格健壮,想必心脏也结实,一身热血正好用来炼器!” 张阵子挥手撕开脸上面罩,露出一张瘦如骷髅的脸面,怪笑道:“不过你是那大周皇城的通缉犯,和我七杀教一样,同为大周皇朝的敌人,算得上同道中人。你若是答应拜入我七杀教中做弟子,我便不用你的心脏热血来炼器。” 南冥烈眉头一皱,道:“不知七杀教中的七杀,是哪七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连道出七个杀字,张阵子浑身上下冒起阵阵血腥气息,话锋如刀,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活在世上都是祸害,全都该杀!” ☆、第六十五章:邪教 第六十五章:邪教 黝黑山洞只有三五米深,里头全是皑皑冰雪。 张阵子走上前去,将瘦骨嶙嶙的指爪贴在寒冰之上,只听得一阵轰隆隆响声,前方冰霜散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呼呼…… 洞口涌现浓浓黑风,罩住张阵子与南冥烈,往里头飞去。 约莫在山中飞了四五里远,才来到一处宽广的洞穴中。有几座简陋的殿宇楼台,建立在洞穴之内。 周遭山壁上,也被挖出了许多洞穴。 隐隐有暗弱灯光,从这些洞穴中散出。 当中一座殿宇之外,插着两排蓝幽幽的火把,散出阵阵荧光,将洞穴照耀得鬼气森然。 张阵子领着南冥烈,走到殿宇前方之时,就有一个七杀教弟子,从殿中阴暗处走了出来,满眼凶光朝南冥烈打量一眼,再与张阵子拜了一拜,道:“长老带着这个生人进入七杀殿,是想要弟子将他生剥活剐了,取材炼器么?” “嘿嘿……” 张阵子咧嘴一笑,道:“赵大彪你小子要想寻炼器材料,不妨自己去抓活人。这小子名叫南冥烈,日后就是你同门师弟。” “恭喜长老,贺喜长老!” 赵大彪当下跪倒在地,口中直高呼,道:“长老又收了一个少年俊杰加入我七杀教,使得我七杀教再度壮大。可见我七杀教必定日益强大,杀出这鬼影洞,席卷天下……” 闻言,张阵子喜笑颜开,亲手把赵大彪从地上扶起,道:“赵大彪你说得对,我七杀教必当会重临天下,成为魔门顶尖教派!哈哈哈哈……” 一阵猖狂大笑之后,张阵子又道:“赵大彪你去将门中修士,全都叫来,今日我要在七杀大殿中收徒,让他们前来观礼。” “弟子遵命!” 赵大彪屁颠屁颠走出大殿,脚踏一根森白骨头,腾空而起,飞到山壁洞穴之外大喊一番:“长老有令,让各位同门速来七杀大殿……” 七杀大殿,着实当不得一个“大”字。 整座殿宇用石块木头堆砌而成,殿中空间也只有六七米长宽。张阵子踱步走入殿中,坐在首座,又伸手朝殿中一个草席蒲团一指,朝南冥烈道:“坐!” 片刻之后,就有几十个七杀教修士,从山壁洞穴中飞出,来到这七杀大殿当中。区区数十个人,一同盘膝坐在殿内,已是显得十分拥挤。 更有各种古怪的体味,从周遭七杀教修士身上传到南冥烈鼻间,让他由不得暗暗皱眉,心底想道:“洞穴如此狭小,张阵子只需高呼一声就能将众多修士全都叫来,可他偏偏要装腔作势,让赵大彪去传令。这七杀教中,只有区区数十个修士,就想成为魔门顶尖教派,实在可笑。” “南冥烈!” 待到众人各自坐好,张阵子眼中精光爆闪,盯着南冥烈道:“本长老将你带出皇城,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可愿意拜入我七杀教,将我七杀教发扬光大?” 张阵子一言至此,目光中隐隐有杀机闪烁。 ☆、第六十五章:邪教(2) 一旦南冥烈说出半个“不”字,只怕立刻会被张阵子杀掉。 南冥烈并不傻,当下点头言道:“弟子愿意!” “本来入我七杀教,须得对着魔门祖师灵位,以及我七杀教历代掌教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礼。只是我七杀教的魔门祖师灵位三百年前就已丢失,历代掌教牌位也不知流落何方,今日徒儿你拜入我七杀教,也只有一切从简,这三跪九叩就省去了吧……嘿嘿嘿……” 张阵子咧嘴怪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放在南冥烈身前,道:“既然你愿意拜入我七杀教,那本长老就勉为其难收你为徒。这是我七杀教的入门秘籍,你可以在这秘籍当中,学会如何杀人挖心,如何碎尸取血的技艺。” 闻言,南冥烈心头一颤,就算有万般不愿,此刻也只得将秘籍拿起,诈做一脸激动,道:“弟子与大周皇城林家,有血海深仇,还请师傅教我教中秘法,等我修炼有成之后,定要去皇城中报仇雪恨。” “儒门有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张阵子摇头道:“你先学好这秘籍中的手艺,帮着门中师兄弟杀人取血。至于修炼之事,倒不急于一时。为师在离开皇城之事,曾经探查过你的资质,察觉到你体内五行经脉俱废,只怕我魔门寻常功法,你也修炼不得,唯有学得《混沌种青莲》妙法,才有那修成一方高手的一线机缘。” 南冥烈早就知道,魔门至圣宗中,有《混沌种青莲》妙法,此刻也只佯装不知,惊问道:“我七杀教中,就有这种功法么?” “有!” 张阵子眼神一闪,挥手让殿中前来观礼的修士散去,再朝南冥烈道:“我七杀教中,就有那么一位前辈,曾修炼过《混沌种青莲》这等妙法。为师也有办法,让你能学到此等玄功妙诀,就怕你没那个胆量去学!” 言罢,张阵子又将守候在殿外的赵大彪召进殿中,言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先跟着赵大彪前去找一间洞穴住下。为师不想骗你,若要学《混沌种青莲》,可谓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你正好也趁着今夜好好想想,到底是学,还是不学。” 洞中灯火,越发幽暗深蓝。 南冥烈随着赵大彪,来到一座简陋的洞穴中,心中念想道:“莫非在这七杀教中,真的有《混沌种青莲》妙法?” “洞中简陋,委屈南冥师弟了。你今夜好好歇息一晚,等到了明日,师兄再带你去宰杀活人,教你如何挖心取血……” 赵大彪咧嘴一笑,口中散出浓浓血腥气,道:“师弟可莫要小瞧了我七杀教,别看我教门人修士不多,可就连大周天子,都要给我七杀教几分薄面,任凭我七杀教在大周境内劫掠活人,也没派出高手来剿灭我们。” 南冥烈被他口中血腥味熏得眉头一皱,本不想与之言语,可听到此话却由不得追问道:“莫非大周天子,和我们七杀教有交情?” ☆、第六十五章:邪教(3) “嘿嘿!” 赵大彪满脸骄傲,趾高气昂道:“大周天子的贵妃,是我们七杀教一位高手的女儿。你说他大周天子,怎敢派人来攻打老丈人的教派?” 说到此处,赵大彪神色缓缓变得惆怅起来,道:“想当年我七杀教,虽比不上至圣宗等魔门大派,好歹也算得上名震天下。可在三百年前,被道门修士群起而攻之,击毁了山门,这才躲到山洞当中…………” 说罢张大彪转身离去,留下南冥烈一个人在洞中。 闲来无事,南冥烈便将张阵子给的那本秘籍拿了出来,放在手中随手翻了一翻。 当下便见到,这书中不仅写着如何挖心取血,更写了如何烹饪人肉,煎炖煮炒炸花样繁多,更注明了各种吃法,看得南冥烈头皮发麻,心中暗想道:“这七杀教不仅用人心人血,来炼制法宝飞剑。居然还以人肉为食,将这么多种吃法记载于书中,传给门人弟子!这七杀教必是一个邪教,我而今是迫不得已,才拜入这邪教当中。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脱离这邪教!” 当下睡意全无,只盘膝坐在石床之上,自衣袖中掏出一本儒门书籍细细读着,静修胸中浩然之气…… 数个时辰之后,赵大彪走入洞中,往南冥烈手中儒门书籍打量一眼,道:“这儒门书籍,讲求的是以德服人,我魔门讲究以刀服人,不服就一刀杀了,师弟你读这些儒门书籍管个鸟用?师兄这就带你去宰杀活人,教你如何挖心取血,你且随我来……” 闻言,南冥烈眼神一冷,转而言道:“昨夜师傅说让我思考一番,到底要不要修行《混沌种青莲》妙法,而今我已经想清楚了,还请师兄先让我去禀告师傅,再来和你一起去宰杀活人。” “如此也好。” 赵大彪摸着脑门想了一想,点头言道:“反正来日方长,我七杀教经常要宰杀活人,师兄我要教你杀人的手艺,也不必急在一时。” 说罢,他转身就往洞外走去。 可刚刚走至洞口,赵大彪似是又想到什么,唰的一下转过身来,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朝南冥烈道:“《混沌种青莲》是我魔门了不得的妙法,师弟你修炼有成之后,定会成为名震天下的高手,到时候可千万别把师兄我给忘了啊。” “赵师兄言重了!” 南冥烈佯装满脸喜色,朝赵大彪拱手言道:“赵师兄对我情真意切,我就算是忘了自己的名字,也忘不了赵师兄。” “哈哈哈……师弟够意思!”赵大彪咧嘴大笑,转身往另一处山壁飞去。 南冥烈稍稍整理了一番衣物,犹若壁虎一样爬下陡峭山壁,来到七杀大殿之外,见张阵子盘膝坐在里头,当即轻呼一声:“弟子南冥烈,求见师傅。” 张阵子眼皮一抬,瓮声瓮气,明知故问道:“来此所为何事?” 南冥烈道:“弟子想清楚了,愿意学《混沌种青莲》妙法。” “哦?” 口中轻咦一声,张阵子眼中却闪过一抹喜色,道:“学此功法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你也愿意?” 南冥烈剑眉一抖,道:“愿意!” “嘿嘿嘿嘿……” 张阵子勃然大笑,挥手让南冥烈进入殿中,刻意倒了一杯茶放到南冥烈身前,道:“我七杀教中,有一位前辈高人,曾经修习过《混沌种青莲》妙法,不过他被关押在皇城天牢中,已经有五百余年。你只需前往皇城天牢,见到这位前辈,表明你七杀教弟子的身份,他定会传你《混沌种青莲》……” 闻言,南冥烈心中咯噔一跳,暗想道:“这张阵子以为我是蠢货么?如果真的如此轻而易举,就能学到《混沌种青莲》,岂非每个天牢中的囚犯,都只需说一句他是七杀教之人,就都能学到这‘逆天改命’的盖世神功?” ☆、第六十六章:杀人犯法,罪上加罪 第六十六章:杀人犯法,罪上加罪 “不过……” 张阵子嘴角笑容一收,眼中精光爆闪,正色道:“你去往皇城天牢中,学取《混沌种青莲》妙法只是其中一件事,为师还有另外的事情,要托付给你。” “昨天要不是师傅救了我,只怕我早已被林家修士杀掉。” 南冥烈装出一副舍生忘死的模样来,伸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道:“只要是师傅交代的事情,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张阵子赞叹一声,歪着嘴角阴森一笑,道:“徒儿你既然如此义胆忠肝,为师也不想再对你隐瞒教中之事。实则我七杀教,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三百年前天下各派,指责我七杀教是邪教,各方高手打上门来,将我七杀教掌门打成重伤,至今未曾痊愈。偌大一个七杀教,最终只剩下为师这一个长老,以及十几个门人弟子而已。这段时日那些所谓的高门大派,趁着大儒王志熙二百岁寿宴,齐齐派出英杰弟子,想要将我七杀教一网打尽……凭着我七杀教而今的实力,实在难以抵挡……” 闻言,南冥烈暗自冷笑,想道:“这张阵子昨夜救我,肯定是另有所图。他收我为徒也只是一个幌子,只怕他最终的目的,是要让我去做一件极为凶险的事情,借此保全他们七杀教。”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对于这个七杀教,更无半点好感。若非在魔芋老祖那里学了些辨别毒物的手段,识得手中茶盏并无毒素,只怕就连刚刚张阵子给的那一杯茶,南冥烈都不会去喝。 “唉……” 张阵子长长一叹,见南冥烈沉默不言,只以为南冥烈是在心中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做那九死一生之事,当下又言道:“我七杀教人丁单薄,定然挡不住各派修士。唯今之计,只有派一个义胆忠肝的弟子,前往大周皇城天牢当中,将我们七杀教的处境,说给那位前辈听。若是那位前辈肯来相助,我七杀教才不会灰飞烟灭!” “皇城天牢之内,必定禁卫森严,那位前辈既然是被关押在牢中,如何逃得出来?”南冥烈口中虽有此问,心底却在念想:“果然是想要我进入天牢当中,可我一旦进去,又怎能逃得出来,难道要一辈子被关在牢中?” “徒儿你有所不知,那位前辈实力高强,区区天牢怎能困得住他?只是天牢位于皇城底部,紧紧挨着皇城灵脉,灵气十分充裕,那位前辈只不过是借机在牢中修行罢了。” 张阵子阴测测笑了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从手中掏出一个令牌,交给南冥烈,道:“此乃我七杀教掌门黑玉令,你进入天牢之后,只需将此物交给那位前辈,再跟他说我七杀教危在旦夕,那位前辈必然会闯出牢房,前来相救。” 令牌约莫三寸长,奇黑无比,入手冰凉,不知道是何种材料做成。更有阴森森寒气,从令牌上散发出来,似是要将南冥烈手掌冻结成冰,隐隐似乎能听到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从令牌中直接传至心头。 ☆、第六十六章:杀人犯法,罪上加罪(2) 默默将令牌揣进怀中,南冥烈眉头微皱,又问道:“天牢禁卫森严,弟子如何进得去?” “此事为师自有妙计!” 张阵子见南冥烈收了令牌,当即喜笑颜开,道:“你先回去养精蓄锐,等过得数日,为师就将你送入天牢当中。徒儿你可要记住了,牢中那位前辈,名作段羽熹。等进入天牢之后,你可千万不要惹怒了他。” “弟子明白。” 南冥烈点头称是,转身离开七杀殿,回到自己那座山洞当中。只闻到周遭空气里头,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半晌之后,赵大彪手持一个食盒,来到洞外,扬声呼喊道:“南冥师弟,你倒是好福缘啊!” 南冥烈暗自眉头一皱,道:“不知赵师兄为何有此一言?” “哈哈哈哈!” 赵大彪大笑一声,走至南冥烈面前,打开食盒,从里头掏出两个瓷碗,摆在石□□,道:“昨夜教中一位师弟,在皇城之外村镇中抓来了几个处子,今日杀人取血之时,特地给南冥师弟留了一碗心头热血,以及一颗鲜嫩的心脏,师弟你说这是不是莫大的福缘?” 碗中血迹鲜艳,红得刺眼。 那颗心脏之上,犹然冒出淡淡热气,显然是刚刚取出不久。 南冥烈绝非什么大善人,在云池城击杀曹江峰等人之时,都是毫不手软一击必杀,可而今面对着这两个瓷碗,却由不得眉头一皱,问道:“敢问赵师兄,这人心人血,对我等七杀教门人弟子,有何好处么?” “当然大有好处!” 赵大彪解释道:“我修行之士全靠采集天地灵气来修炼,肉身境修士讲求从五谷杂粮、野兽肉食中吸纳灵气。等到了真人境,懂得用天材地宝炼丹,便可以通过吞噬丹药来吸纳灵气。唯独我七杀教独树一帜,通过吃人心喝人血采集灵气。要知道人乃万物之灵,一身精血当中灵气最为浓郁,我们若是不吃,岂非太过浪费?” 未想到这七杀教修士,竟有这等论调! 南冥烈心中一颤,直勾勾盯着两个瓷碗,沉默不言。 “嘿嘿!师兄我另有其他事情,不能陪师弟叙话了,师弟还请慢慢享用。”见南冥烈瞅着心脏与热血双眼发直,赵大彪怪笑一声,转身离去。 好一个七杀教! 南冥烈眼神发冷,自怀中掏出火鸦丹,往两个瓷碗上洒出熊熊烈火,将其中碗中鲜血与人心烧成灰烬,心底暗想道:“这七杀教喝人血吃人心,天下间人人得而诛之!我若有着一身强横实力,定然也要灭了这邪教!” 南冥烈心里更是明白,要是他不答应张阵子前往皇城天牢,只怕就算张阵子没有将他当场杀死,也要被逼迫着做那些杀人取血之事,心底禁不住念想道:“若我进入天牢中,见到了那段羽熹,让其闯出天牢,前来相助七杀教,岂非是在助人作恶?可若不入天牢,张阵子怎会放过我?” 闭上眼睛思量了一阵,南冥烈忽而又想道:“我为何不与那段羽熹说,七杀教已经被赶尽杀绝,只剩下我一个人逃了出来?一旦段羽熹认为七杀教已经覆灭,那他就不会闯出天牢来救七杀教,或许也会将一身所学,尽数传给我这个七杀教唯一弟子。若没了段羽熹相助,七杀教必将灭亡,如此一来,岂非七杀教是间接灭亡在我手中?最为重要的是,段羽熹学了《混沌种青莲》妙法,为了这部能逆天改命的魔门神功,我冒险前往天牢又何妨?” ☆、第六十六章:杀人犯法,罪上加罪(3) 想到此处,南冥烈心间豁然开朗,心情也因之舒畅起来,胸中浩然之气竟也因之自行运转,变得更为浓郁。 当即把火鸦丹握在掌心,用体内真气,缓缓补充着火鸦丹中灵气。 洞中血腥味浓,令人作呕。 南冥烈自然不会吃那些鲜血人心,好在储物手镯中藏了些吃食,这才未曾饿着。若不是这洞穴中戒备森严,南冥烈早已趁机逃了出去。 两日之后。 张阵子脚踏一股黑风,深夜亲自来到南冥烈洞中,咧嘴大笑道:“为师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你且随我去皇城,必能进入天牢。” 一语道出,张阵子脚底滚滚黑风升腾而起,将南冥烈裹进风中,朝洞外飞去。 半晌之后,就来到了皇城之外。 早有一个身穿靛蓝色官袍,相貌古朴身材伟岸之人,带着一队侍卫,等候在城门中。 城墙上那些各色阵法,散出缤纷光辉,照得此人一身气度更是威严。 “太史易道友。” 张阵子当空落下,朝那身穿官袍之人拱手施礼,道:“这门下弟子,就交给你了。” “道不同不相与谋,你张阵子怎有资格做得了本官的道友?” 太史易衣袖一抖,官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道:“贵妃有言在先,这一次帮你之后,她与你七杀教再无瓜葛!” 张阵子道:“贵妃大恩,我七杀教铭记在心。今日我这弟子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莫要忘了前日的约定。” 闻言,太史易冷哼一声,再不理会张阵子。 张阵子能从三百年前灭门之战中逃得性命,一身修为本也极高,而今被太史易冷嘲热讽一番,竟半句话语也不反驳,只面无表情转身飞离。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城门,径直朝天牢方向走去。转过几条街道,前方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喧哗之声。 南冥烈被侍卫簇拥在中央,抬头往前方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官袍,身形高瘦,精神矍铄的老者,身边跟着林若惜,二人领着一队军士,挡在路中,朝太史易言道:“不知太史大人押着南冥烈,要去往何方?” 太史易眼神一冷,口中吐出二字:“天牢” 矍铄老者又道:“南冥烈害死我林家之人,又在皇城中击杀我兵部军士,理当由我兵部处置才对……” “林尚书!” 太史易凛然说出一句:“杀人犯法,按照大周律法,理当归我刑部衙门处置,何时轮得到你兵部插手?你若再挡在街中,就休怪本官先拆了你兵部衙门,再到天子面前,告你一个藐视王法之罪。” 言罢,太史易衣袖一挥,领着侍卫朝林尚书一行人大步走去。 林若惜站在人群中,眼神怨毒无比,冷冷打量着南冥烈,心中想道:“那一夜我刻意不在城门处布置猎犬,将南冥烈放入城中,只想将之活捉,狠狠蹂躏折磨他一番,让他生不如死……可没料到此人竟被七杀教高手给救走,而今又被刑部尚书太史易给带了回来。莫非这南冥烈,与刑部太史尚书以及七杀教余孽,都有交情?” 见太史易带人冲撞而来,林尚书竟不敢阻扰,只往后撤一步,闪到路旁,忽而又问:“不知太史大人,准备如何处置南冥烈?” “杀人犯法,本该处死。” 太史易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头也不回道:“南冥烈击杀我大周军士,罪上加罪,若一刀斩首,岂非太过轻巧?此人按律当押入天牢,受尽十八般酷刑,折磨百年……” ☆、第六十七章:牢中骨、英雄冢 第六十七章:牢中骨、英雄冢 皇城方圆百里,西南方向,树木葳蕤,尽被大雪覆盖。 一座恢弘殿宇楼台,横在皇城西北城墙转角处。冲天杀气,阴森至极,从殿宇楼台中释放出来,宛若一只蛮荒巨兽盘踞在漫天大雪中,正要择人而噬。 南冥烈随着太史易等人,踏雪而来,走至大门之处,停下脚步。 门口摆着两座獬豸石雕,紧闭的门板上,亦是刻着獬豸浮雕,相传这獬豸形似羊,青毛,四足,头上有独角,善辩曲直,见人争斗即以角触不直者,因而也称直辨兽,触邪,善辨忠奸。 门上悬着一块漆黑鎏金牌匾,匾上金钩铁划,写着“天牢”二字,隐隐有浓烈血腥气息,透过二字冲撞而出,散入夜色当中。 “段羽熹性格暴虐,被关在牢中已有千年。” 太史易伸手指向大门之内,下颚三髯修长的胡须随风飘起,更显得此人相貌不凡,“这天牢之内,关押了不少绝世凶人!你若能活着出来,本官就在府中摆上宴席,为你庆贺。” “哈哈哈……” 南冥烈蓦然间仰头大笑,盯着头顶“天牢”二字,问道:“太史尚书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替我摆酒庆祝?” “你身上并无喝过人血之后沉积的血腥味,可见你并非是真正的七杀教弟子,本不该替他七杀教去见段羽熹。可本官却答应了张阵子,不得不将你送入天牢当中,你若身死魂灭,实则是本官所害。” 太史易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匾上大字,狭长的双目中乍现一缕精光,自怀中掏出一方大印,扣在门中獬豸浮雕上,随后与身边侍卫言道:“带进去!” 吱呀! 天牢大门,轰然中开。 阴风卷起寒雪,带着浓浓潮湿霉味,从门中吹来。 南冥烈随着身边侍卫,走进门中,穿过几条青石铺却被白雪覆盖的道路,来到一处殿宇当中。 早有狱卒守在里头,将南冥烈带入内殿,再朝着一条斜斜往下的台阶走,过得三五里之后,才来到一处阴森的石室牢房中。 周遭鸦雀无声,隐隐可以听到水滴打在石面上的滴答声。行走在左右两排牢房当中,每踏出一步,脚下就会掀起飞散纷扬的尘埃…… 越是往里头走,南冥烈就越觉得压抑。 周遭狱卒步履沉稳,走路之时足不踏地,犹若凌空虚度,显然个个都有着不凡的修为。 实则南冥烈在离开七杀教洞穴之时,就想过中途逃跑。只可惜从张阵子到太史易,再到这些天牢狱卒,实力都远远超过了他。 两侧牢房之内,隐隐可见一具具雪白尸骨,抑或是横躺在地上的僵硬尸首;即便偶尔见到有些牢房中住着活人,其神情也极为死寂,瞥眼看向南冥烈之时,恍若是在看一个死人! 此等景象,更给天牢平添了几分死气,让人不寒而栗。 走过数百间牢房,才寻到一个空房。 两个狱卒不由分说,就把南冥烈推了进去。 ☆、第六十七章:牢中骨、英雄冢(2) 咔擦! 牢门轰然关上,在铁窗上震落满房飞扬的尘埃。 南冥烈走到墙角之处,往四周打量一番,依稀分辨得出,这牢房铁窗,竟是用寒铁打造而成,其上更雕刻有玄奥阵法,散出淡淡墨黑色光辉。就连牢房墙壁,亦是用汉白玉堆砌而成,刻有重重叠叠阵法。 对面几间牢房中,只摆了几具枯骨而已,故而南冥烈也不怕别人察觉,径直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地缺古剑,往墙上轻轻一斩。 叮! 五尺剑锋从墙上弹回,汉白玉墙壁上却只留下一道细微白痕。南冥烈收起长剑,往墙上吹了一口气,把厚厚粉尘吹落,细细一瞧,才发现剑锋并未切开汉白玉墙壁,刚刚那一道白痕,也不过是将墙上灰尘斩落罢了。心下更是明白,而今被关押在这牢房中,只怕是插翅难飞。 默默站在牢房中,南冥烈眉头缓缓皱起,心中想着:“这天牢中也不知有几千间牢房,那段羽熹到底在哪一间,是否他早已死在牢中?若是见不到他,岂非我南冥烈就要被关押整整百年,受尽十八般酷刑?若非这一次,我真活不成了?” 一连数问,潮水般涌现在南冥烈心头。 对于修士而言,百年时间,或许算不得什么。 可南冥烈一身修为只有肉身境巅峰,即便是成为儒门大儒,寿元也只有二百余年。若在这天牢中受十八般酷刑折磨整整百年,等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不成人形之后再出狱,又有几年可活? 谈何出人头地? 谈何名震天下? 南冥烈心中烦闷,由不得掏出一坛烈酒,狠狠往口中灌去。 浓烈酒味,从牢房中散出,往周遭飘去。 “好香的酒!” 蓦然一声呼喝,宛若闷雷,响起在天牢中。 咔咔咔…… 整座天牢之内,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爆鸣之声。 南冥烈听到身后隐隐有响声传来,当下转身朝后面汉白玉墙壁看去,但见得连地缺古剑都切不开的墙壁,竟在缓缓颤抖。 一道宽约两尺的缝隙,出现在墙壁中央。 唰! 倏然间一条黑影闪电般从南冥烈身边划过,卷起他手中酒坛,遁入墙壁缝隙中。 “还我酒来!” 南冥烈口中高呼,转身朝黑影追去。 莫名其妙被张阵子救走,然后沦落到这天牢当中,南冥烈心底早已满是怒火,只是碍于修为比不上别人,才只得将怒火压在胸中。 本以为进入天牢见到段羽熹之后,能求得一线生机,更能学到《混沌种青莲》这等魔门妙法。 可如今被关入牢房之后,就连段羽熹的影子都没见到。南冥烈只觉得就连那一线生机都已丢失,行事再无半点顾虑,当下也不顾黑影到底是何物,只满脸怒火往前追去。 时至此刻,他已是豁出去了。 墙壁缝隙之后,是一条倾斜往下的汉白玉通道。 南冥烈拔腿狂奔,跑了七八百米,才从通道中跑了出来。眼前出现一座白玉大厅,周遭悬着几颗璀璨明珠,将大厅照得一片透亮。 ☆、第六十七章:牢中骨、英雄冢(3) 一座二层高的圆形白玉塔楼,建立在大厅中央。 塔楼之上,生长着一颗青翠大榕树,在寒冬腊月依旧满树碧绿,葱茏树叶与错杂的树根缠绕在一起,将塔楼顶端罩住。隐隐可见一道人影,站在塔楼顶端,浑身都裹在树叶与树根当中,手中正抓着南冥烈那个酒坛。 “还我酒来!” 南冥烈暴喝一声,扬手掏出画鹊翡翠弓,搭弓便射。 嗖! 箭矢瞬发即至,将那人手中酒坛射爆。可坛中酒水已被此人喝光,唯有酒坛碎片碎裂散开…… 蓦然间自塔楼顶端,飞出密密麻麻的树藤,将飞散的酒坛碎片卷起,送到那人嘴边。那人则是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碎片上的残酒,大赞道:“好酒!好酒哇……” 嗖! 南冥烈怒意满胸,再度一箭射了过去。 箭矢华光爆闪,带着青色乙木雷纹,射到那人身边,却被榕树上落下的一片青碧色树叶挡住,箭矢与树叶相撞,在空中嘣的一声爆开。 “你想伤我?” 树叶中陡然飞出一道人影,身材极为高挑结实,下半身穿着一件冰蚕丝炼制而成的长裤,上半身却不着片缕,露出满是疤痕,却线条分明的肌肉。 “你都敢抢我美酒,我伤你又如何?” 南冥烈冷哼一声,自衣袖中掏出地缺古剑,一脚踏在汉白玉地面,脚尖爆发出上万斤力道,身形如箭朝塔楼之上冲去。 七尺男儿,何须畏首畏尾? 愤然挥剑之时,南冥烈只觉得心中似是有一道枷锁被解开,只觉得心胸舒畅无比,恍若周身力气,也随之大了不少。 哗! 锈迹斑斑的五尺剑锋,将塔楼斩开一道狭长豁口。 那人却闪身后退,从树根中飞出,落到了白玉广场的另一边,道:“念在那一坛美酒的份上,我不杀你,让你斩这一剑。可你若还是不肯罢休,休怪我段羽熹一刀杀了你!” 闻言,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未想到此人便是张阵子嘱托他来寻找的段羽熹。凝神看去,却见到一柄璀璨刀光,从段羽熹身上升起,刀锋长达十丈。而段羽熹高挑伟岸的身材,此刻间竟成了这刀锋的刀柄。 缓缓垂下手中剑锋,南冥烈皱眉问道:“你便是段羽熹?” “天下间还有几个段羽熹?” 段羽熹长发散乱,杂草一样披在身上,神色倨傲,道:“莫非除我魔锋段羽熹之外,天下间还有哪个敢叫段羽熹?谁叫这个名字,我便杀了谁!” 进入天牢之后,南冥烈本以为百年之内再无脱身的机会,这才不顾一切追到此处,刚刚连射两箭斩出一剑,也只为发泄心中愤懑。 当得知此人便是段羽熹之时,南冥烈澎湃的心潮已是缓缓平息下来,可一身豪气犹在,开口便问:“你被关押在这天牢当中,怎能出去杀人 ?[-八零电子书]” 段羽熹满眼冷嘲,道:“区区天牢,如何关得住我?” 南冥烈满脸不信,反驳道:“那你为何不逃出去?” “我为何要逃出去?” 段羽熹目中精光四射,道:“这天牢中关押的大多是世间英豪,牢中遗留的尸骨也是英雄骨,此牢便是英雄冢。我段羽熹本是英雄,这英雄冢就是我的归宿,何须离去?” “果真这段羽熹,有办法离开天牢!”心下这般一想,南冥烈正要开口说话,却陡然发觉胸中浩然之气,竟是受到体内满腔豪气影响,滚滚运转起来。 白玉大厅中天地灵气,竟在此刻间随着南冥烈的呼吸进入他胸中,不断滋长着浩然之气。大儒王志熙所言不差,心境提升,果真能使得胸中浩然之气随之提升。 南冥烈竟是不顾段羽熹在场,将眼睛闭上,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喉中隐隐发出一声长啸…… 书生豪气,傲啸山河! ☆、第六十八章:魔锋藏世,千年一梦 第六十八章:魔锋藏世,千年一梦 胸中浊气,随着这一声长啸,喷张出来,化作一股白线,经久不散。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南冥烈才停下长啸,觉得周身舒畅无比。胸中浩然之气,在这一阵长啸之后,亦是变得精纯许多。 衣袖一挥,并出中指与食指。 霍然一个“风”字,在南冥烈指尖凌空写出。 呼呼呼…… 风声乍起,将白玉广场中凌乱落叶卷起,聚成一束,全都吹到了塔楼顶端树根之下。 南冥烈再在衣袖上写出一个“净”字,挥动衣袖从身上拂过,周身尘埃顷刻间消散得干干净净,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更觉神清气爽。 时至此刻,南冥烈才算是将胸中浩然之气融会贯通,成为一个真正的儒门儒生。 “大周朝堂果真一天比一天昏庸,就连区区一个儒生,都被抓进天牢当中。” 段羽熹傲然站在一旁,狠狠一摇肩上宛若杂草的头发,挥手打出一道避尘法诀,将周身污渍清理得干干净净。黑白相间的长发,笔直下垂,将段羽熹前胸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疤挡住些许,同时也将他周身凶气,遮掩了几分。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叹道:“只因我是七杀教弟子,杀了皇城中军士,才会被关入天牢当中,受一百年酷刑。” “七杀教?” 段羽熹闷喝一声,道:“你一身修为,就连肉身境也不曾突破。体内五行经脉俱废,只能修炼儒门浩然之气,如何能拜入七杀教?” “阁下有所不知……” 南冥烈微微一摇头,满口胡言,诈言道:“七杀教在三百年前,就被各派高手剿灭,只有我师傅张阵子逃了出来。三百年来,又不断有高手追杀我师傅。直到数月之前,师傅身受重伤逃到我家,我将家中藏着的一支千年人参熬了汤喂师傅喝,这才救了他。可不久之后道宗御门真人找到我家,杀害了我师傅。时至今日,整个七杀教,已经只剩下我这一个门人子弟。” “堂堂七杀教,竟只剩下你一人 ?[-八零电子书]” 段羽熹眼中怒意昂然,满头长发无风自动,飘荡飞扬。冷冷盯着南冥烈看了看,满眼不信,霍然问道:“你说你是七杀教最后一个弟子,可有凭证?” 南冥烈却傲然言道:“我是不是七杀教弟子,与你何干?” “哈哈哈哈……” 段羽熹勃然大笑,双手负在背后,道:“千年之前,你七杀教掌门黄岐山,是我段羽熹的八拜之交。你那师傅张阵子,在千年之前只不过是七杀教中,一个普通内门弟子而已。若论辈分,你至少也要叫我一声师祖,你说此事与我有无关系?” 可南冥烈却冷冷一哼,道:“空口无凭,我怎知你是不是在骗我?我被抓入天牢,是要受百年酷刑的,若被人发现我离开牢房,后果不堪设想。还请阁下放我离去,让我回到牢房中。” 当下霍然转身,就要往来路走去。 ☆、第六十八章:魔锋藏世,千年一梦(2) “哼!” 段羽熹手臂一抖,当即从塔楼上飞出几条手臂粗细、满是泥土的树根,闪电一般飞出,将南冥烈捆住。段羽熹亦是身形闪烁,落在南冥烈面前,道:“我都没质问你,你竟然敢质问我!我且问你,你可有凭证,能证明你是七杀教弟子?” “说!” 段羽熹暴喝道:“不说就杀了你!” “此乃我七杀教中,掌门黑玉令。” 南冥烈手掌一抖,掌心显现一块三寸长的漆黑令牌,神色倨傲,朝段羽熹道:“师傅临终之前,将黑玉令交给了我,也将七杀教掌门之位传给了我。你既然是我门中前辈,见了令牌为何不拜?” “哈哈哈哈……” 段羽熹勃然大笑,浑身怒气消散一空,挥动手臂驱散捆住南冥烈的树根,戏谑道:“你小子倒也有几分胆色,难怪他会将七杀教掌门之位传你。只可惜我段羽熹虽与黄岐山有八拜之交,却并非是你七杀教中修士,何须拜你?” 南冥烈指尖写出一个“净”字,除掉周身尘土,心下已然知晓,先前就是这些树根,卷走了他手中酒坛。 “黑玉令在手,可能证明我是七杀教弟子?还请阁下将墙壁打开,让我回到牢中。” 冷然道出一句,南冥烈转身就往来路走去,心中却在想道:“这段羽熹已经相信我是七杀教弟子,接下来就该骗他教我《混沌种青莲》妙法。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段羽熹既然和七杀教掌门是八拜之交,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哼……” “小掌门别急,我还没证明我是黄岐山的八拜之交,你怎能就此离去?” 段羽熹轻轻一摇头,再度闪身挡在南冥烈面前,自顾自言道:“我知你七杀教中七杀,是不仁者杀、不义者杀、不忠者杀,不孝者杀……共此七杀,称作七杀教。我还知你七杀教中,诸多秘法魔功,你若不信,不妨一一向我询问。” “唉……” 南冥烈摇头一叹,道:“我五行经脉俱废,修炼不了七杀教中秘法魔功,对于七杀教中功法一窍不通,你要我从何问起?” “张阵子收你为徒之时,就连功法秘籍,都没传你一本么?”段羽熹皱眉问道。 “师傅被人追杀,连戴着储物戒指的手臂都被人斩落,又怎有功法秘籍传我?他临终之前,只传了这一只藏酒水的储物手镯给我,唉……” 南冥烈满口胡言,自衣袖中掏出两坛烈酒,递给段羽熹一坛,道:“阁下无需多想,我相信阁下与我门中前辈是至交,还请前辈让我先回牢房。” “牢房不去也罢,有我段羽熹在,何人敢对你施展酷刑?你时时刻刻惦记着牢房,莫非刚刚进来,就坐牢坐上瘾了?” 段羽熹提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道:“你这小掌门且与我说说,偌大一个七杀教,为何会被各派修士给灭了?” 南冥烈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听师傅说那些高门大派修士三百年前打入山门,说七杀教噬人心喝人血,门中修士十恶不赦,天下间人人得而诛之……” ☆、第六十八章:魔锋藏世,千年一梦(3) 砰! 段羽熹挥手将酒坛砸在地上,狠狠一跺脚,光洁无瑕的白玉地面出现道道缝隙,“七杀教只杀该杀之人,在魔门当中,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教派,竟被称作十恶不赦!我且问你,你愿不愿意替枉死的七杀教修士,报仇雪恨?” 闻言,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知道段羽熹理当会传他《混沌种青莲》,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道:“我五行经脉俱废,只有二百年寿命,最多能修成一方大儒,如何斗得过各派高手?” “五行经脉俱废又有何难?” 冷然道出一句,段羽熹脚底闪现一道刀锋,载着他与南冥烈往梧桐树下飞去,刀锋唰的一声切开塔楼顶上泥土,朝地底飞驰而去。 树下百米之处,横着一条白玉通道。 通道深不见底,直径约莫有二十几米,不知通往何方。一条银白璀璨光带,宛若河流一般,悬浮流淌在通道中。 “五行经脉俱废之人,修炼不得其它功法,却能修炼魔门至圣宗《混沌种青莲》!此等妙法功参造化,有逆天改命之功,最是玄妙无比……可你已经超过了修炼的最佳年龄,体内杂质太多,今日我段羽熹就用这大周皇城灵脉,冲刷你一身杂质秽物,再传你《混沌种青莲》妙法……” 沿着白玉通道一路往下飞驰,前方银白光辉越来越浓烈。 丝丝缕缕银光,时不时拍打在南冥烈身上,仿若刀锋刮过皮肉,刺痛无比。可刺痛之后,又觉得十分畅快,依稀能够感觉到淡淡精纯灵气,从刺痛之处沉入体内……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飞到银光最为浓烈之处。 呼吸之时,滚滚银光辉随着呼吸灌入南冥烈体内,变作灵气冲刷着五脏六腑,又卷起体内杂质与秽物,从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中散出。 “小掌门!” 段羽熹神色肃穆,示意南冥烈盘膝坐在银光洪流中,道:“等你学会了《混沌种青莲》,离开天牢之后,须得将这功法,传给我外孙,你可愿意?” 浑身被银光灵气冲刷,南冥烈浑身痛苦至极。 这苦楚比之当初被魔芋老祖灌毒入魂之时,更加难以忍受。而今听段羽熹如此一问,当即咬紧牙关,强忍住周身痛楚,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言道:“不知前辈外孙,身处何方,叫什么名字?” 段羽熹怅然言道:“我外孙叫做周冲,是大周太子。” 大周太子是他外孙,岂非大周天子,是他段羽熹的女婿? 堂堂国丈,怎会被关押在天牢当中? 南冥烈心中疑虑重重,问道:“阁下既然是大周国丈,为何还要留在这天牢当中,何不亲自前往皇宫,将《混沌种青莲》传给太子?” “哈哈哈哈……” 段羽熹仰头大笑,笑声凄凉至极,道:“我段羽熹被天下修士称作魔锋,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如何做得了大周国丈?就连我的亲生女儿,都对我厌恶至极,她在千年之前,曾发誓此生与我再不相见。我又有何面目,去见我的外孙?” 南冥烈默默听着,咬牙承受周身痛楚。 “魔锋藏世,一梦千年。只怕唯有这座天牢,才是我段羽熹的归宿。” 段羽熹深吸一口气,微微摇头,踏着脚下刀锋,朝远处缓缓飞去,“三日之后,我再来传你《混沌种青莲》妙法。” …… ☆、第六十九章:坏了大事 第六十九章:坏了大事 皇城。 白雪覆盖天地,城中依旧繁华似锦。 倚翠楼依旧莺歌燕舞,楼里楼外飘散着浓浓脂粉味,满楼□□招。 柳飞惊斜斜依靠在椅子上,正盯着厅中衣裙轻歌曼舞的烟花女子,嘴角洋溢着邪魅的笑意。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轻纱的美艳女子,手中端着酒壶,正缓缓往桌上添酒。 抬手端起酒杯,柳飞惊朝杯口轻轻一闻,娓娓道来:“几天之前,林若惜领着兵部军士,在这倚翠楼后巷追杀南冥烈,其后七杀教张阵子忽然出现,救走了他……而今南冥烈已被刑部尚书太史易,送入天牢……” “我十七弟真的是被七杀教张阵子抓走,再交给刑部尚书太史易,随后被压入天牢,受百年酷刑折磨?” 南冥禅满脸冷意,身背琴匣,站在柳飞惊对面,一身气度犹若出鞘之剑,锋芒毕露。一头长发,瀑布一样垂到腰间。 楼中之人,不论男女,此刻间全都在暗暗打量着南冥禅。 南冥禅虽孤身一人站在楼中,即便没有在脸上抹半点胭脂水粉,却依旧让人觉得,就算整座楼中女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更有淡淡清馨香味,从南冥禅长发间散发出来。即便满楼浓浓脂粉香味,也掩盖不住她周身清香,此香就恍若一朵青莲,出淤泥而不染。 唯独柳飞惊对南冥禅视而不见,目光不断流转于青楼中那些衣不蔽体的女子身上,心不在焉道:“我与南冥烈虽交情不深,可好歹也是酒肉朋友,我何须骗你?” “七杀教!” 眼中杀机闪烁,南冥禅疾步走出倚翠楼,脚踏一股罡风,飞至这青楼大街中最高的一座楼顶,站在青色瓦楞上,凝视着周遭夜空。 南冥禅这一次来到大周皇城,一则是代表慈航门,给名满大周的大儒王志熙贺寿;二则是代表慈航门,参与这一次围剿七杀教余孽之战。此事早在南冥禅回到云池城之前,慈航门就早有安排,不然莫冰心也不会将天邪古剑,交给南冥禅使用。 实则道宗弟子柳飞惊,剑宗弟子师道蕴,来到大周皇城的目的,与南冥禅亦是相差无几。一为贺寿,而为剿杀七杀教。 今日,南冥禅刚刚来到大周皇城,柳飞惊就邀请她前往倚翠楼中。若非柳飞惊说是有南冥烈的消息,她绝不会前往花街柳巷。 夜风阵阵,吹袭着漫天大雪,洋洋洒洒飘落。 南冥禅傲然站在风中,冷冷凝视着茫茫夜色,心中念想道:“十七弟就算修炼了儒门浩然之气,也只是一个儒生而已,如何承受得住天牢种种酷刑?” 一念至此,由不得悲从中来。 南冥禅早已知道七杀教修士食人心喝人血,常在皇城中抓捕壮年男女,十恶不赦。此刻因南冥烈之事,她心中对于七杀教,更是愤恨至极。只想抓一个七杀教门人,拷问一番,证实柳飞惊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待到后半夜,南冥禅身上已全被大雪覆盖,宛若一尊雕像,矗立风中。 ☆、第六十九章:坏了大事(2) 唰! 破空之声从风雪中传来。 随着这声音响起,南冥禅原本纹丝不动的身形,宛若鸿雁一样腾空飞起,脚踏天邪古剑,朝声音传来之处飞去。 当空就见到一个壮硕男子,飞在阴冷的长街中,手中抓着一个正在不断挣扎的幼童。 疾! 南冥禅口中轻吟一声,手指捏出一道剑诀。 天邪剑锋白光璀璨,从她身后琴匣中飞出,势若长虹,闪电般飞至那壮硕男子身后。 男子察觉到身后有飞剑□□,手臂一抖,衣袖中立即飞出一方鲜红小圆盾。 叮! 小圆盾见风即涨,化作半人来高,挡在天邪古剑前方,却被此剑像切豆腐一样丛中切开。随着剑锋一闪,雪白剑光已是横在此人脖颈之上。 那男子本还想要反抗,可脖颈已被剑锋切开一道狭长伤口,汩汩鲜血流淌在他前胸后背,散出阵阵血腥味,吓得此人赶紧落到地上,放开手中幼童。 幼童脱困之后,竟抓着此人手掌狠狠咬了一口,才满脸泪水哭喊着逃回家去。 “说!” 南冥禅身背琴匣,飞至此人身后,冷然道:“你姓甚名谁,在七杀教中是何身份?” 那人回答道:“我……我叫赵大彪,只是七杀教中一个普通弟子。” 南冥禅又问道:“张阵子是不是抓了一个名作南冥烈的儒生,又将之交给刑部太史易,送入天牢?” “这……” 赵大彪犹豫一声,并未回答,心中想道:“我七杀教能否闯过这一劫,全看南冥烈能否请动段羽熹,我若说出真话,岂非会坏了张阵子长老的大事?” “我慈航门人,有无数种刑罚,专门用来折磨不识时务之人!” 南冥禅身形一闪,飞至赵大彪身前,冷然言道:“说,还是不说?” 慈航门! 赵大彪心头一颤,一瞬间变得面若死灰。他知道慈航门是为普天之下,唯一一个只收女弟子的门派,门中有着从上古之时传下的道统,以及各种不为人知的手段,玄之又玄,奥妙莫测…… 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将南冥烈之事,对南冥禅全都说了一遍。 闻言,南冥禅眼中杀机爆闪,驱动剑锋就往赵大彪咽喉处斩去,只想先一剑击杀此人,再想办法救南冥烈出狱。 叮! 倏然一道漆黑铁尺,闪电般□□,将已是割开了赵大彪咽喉的天邪剑锋挡住。 “剑下留人!” 随着一声威严呼喊响起,太史易大袖飘飘,飞至街中,挥手洒出一团药粉,阻住赵大彪喉中汩汩流出的鲜血,道:“在我大周皇城中,理当按我大周律法行事。不知此人犯了何罪,姑娘竟要杀他?” 南冥禅冷然道:“七杀教余孽,理当诛杀。” “按我大周律法,抓到七杀教余孽之后,要先关入天牢中十日,受尽百般刑罚之后,再押往午门问斩……” 太史易周身衣袍抖动,不怒自威,道:“姑娘手持天邪古剑,理当是慈航门修士。今日姑娘抓住七杀教余孽,功劳不浅,本官定会禀告天子,表彰姑娘与慈航门的功绩。” ☆、第六十九章:坏了大事(3) 南冥禅道:“七杀教算计我十七弟,不杀此人,难解我心头之恨!” 一语道出,天邪古剑锋芒暴涨,闪电□□。 太史易别无他法,只得驱动铁尺与南冥禅斗剑。天邪古剑与铁尺在空中交锋,剑锋在铁尺上斩出道道豁口。 太史易见了,由不得心中暗想道:“她看似年纪轻轻,手中却有如此宝剑,想必在慈航门地位不低,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天邪古剑虽极为不凡,可奈何太史易修炼上千年,一身实力远超南冥禅。铁尺与天邪古剑撞击之时,尺上力道重若山岩,震得南冥禅胸中气血翻腾。 南冥禅柳眉一挑,心中想道:“赵大彪进入天牢当中,定会迁怒于十七弟,我就算杀不了他,也要废了他!让他进入天牢之后,害不了十七弟。” 手中剑诀陡然变幻,强行调动全身真元,顿即天邪古剑嗡嗡鸣响,剑锋寒光闪烁,周遭气温陡然下降,剑身竟在空中发生奇异扭曲,绕过铁尺…… 不料太史易衣袖中猛地冲出一方大印,泛起浓烈黄光,挡在赵大彪心口。 唰! 剑锋从赵大彪肩上横扫而过,斩掉他半边身子。更有滚滚寒气,冲进赵大彪伤口处血管经络中,使之经脉与血管寸寸断裂。 此剑一出,南冥禅嘴角,竟也是溢出一丝血迹。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太史易轻轻一摇头,将一颗丹药丢进半死不活的赵大彪口中,带着他转身往天牢飞去。方才若非他用法宝官印护住赵大彪心脉,只怕赵大彪已浑身经脉寸断而死。 天牢当中,幽暗阴森。 赵大彪今夜本只想抓了那幼童,作为血食之用,未想到遭受大难,竟变成一个废人。而今周身瘫痪,躺在牢房石床中,大口大口喘着气,心中沮丧至极。 蓦然间又想到张阵子所说,有一位实力高强的前辈段羽熹,也在这牢房当中,当下声嘶力竭呼喊道:“救命啊……段羽熹前辈,救命啊!……” “谁在鬼叫,扰我清修?” 段羽熹盘坐在梧桐树下,正按照《混沌种青莲》妙法,运转着体内真元,吸纳白玉广场中浓烈天地灵气修行。 清修之时,五识大开,整个天牢数千间牢房,全在段羽熹的神识探查中。正如先前南冥烈打开酒坛就被段羽熹察觉到异样,赵大彪刚刚呼喊出声,段羽熹已是陡然睁开了眼眸。手臂一挥驱动树根,将远在上千米外的赵大彪,带到白玉大厅。 赵大彪筋骨麻木,早已浑身失去知觉,此刻被带到大厅当中依旧浑然不觉,口中犹然高呼道:“段羽熹前辈,救命啊……” “我就是段羽熹,你有何事?” 段羽熹满眼杀机,挥手召来一团冷水,洒在赵大彪脸上。若赵大彪说不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理由,段羽熹定会一刀斩了他。 赵大彪道:“我是七杀教弟子,还请前辈救我。” 段羽熹眉头一皱,心中回想起南冥烈所说七杀教已经覆灭之事,冷然问道:“你七杀教中,可有一个五行经脉俱废之人 ?[-八零电子书]” “有!有!此人名叫南冥烈……” 赵大彪虽四肢经脉寸断,说话却也顺畅,言道:“日前门中张阵子长老,就是派了此人来到天牢,向前辈求救。而此人五行经脉俱废,最适合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前辈也可以施展夺舍之法,夺取此人肉身,占为己用……” ☆、第七十章:除夕夜,夺舍时 第七十章:除夕夜,夺舍时 “南冥烈!” 段羽熹眼中杀机四射,浑身杀气将满头长发冲得肆意飞舞,心底暗想:“我将他当做忘年之交,他却满口假话欺瞒我!” “前辈……前辈救我……” 呼喊着呻吟了两声,赵大彪见段羽熹沉默不言,还以为张阵子的计策已然成功,又道:“正月初七就是大儒王志熙的寿辰,各派修士聚集大周皇城,我七杀教危在旦夕。还请前辈看在与掌门的情分上,与我一起离开天牢,救援七杀教。” 哼! 段羽熹手掌一挥,自脚下闪烁出一道刀锋,载着赵大彪离地飞起,顷刻间来到地底白玉通道中。 “此乃皇城灵脉,借此浓郁灵气,可缓缓滋养你体内经脉。等我夺取了南冥烈的肉身,再带你出天牢,前往七杀教……” 一言至此,段羽熹挥手把赵大彪拍晕,将之丢在一旁。再转身沿着通道一路飞驰,来到南冥烈身边五米之外,眼中冷光闪烁,在南冥烈身上不断打量。 身形犹如一座石雕,岿然不动在南冥烈身前站了整整三日。 三日之后,南冥烈缓缓睁开眼睛,嘴中吐出一口浊气,体内杂质,已被灵脉冲刷得干干净净。体表肌肤之上,更是附着了一层自肉身中冲出的油污。肉身被灵气淬炼了三天三夜,变得更为坚实,浑身酸痛难耐的感觉,也早已消失。 段羽熹挥手打出一道避尘决,驱散南冥烈周身污垢,霍然言道:“我且问你,你可认得赵大彪?” 就在段羽熹说话之时,一道刀锋从远处银光中飞驰而来。 刀气锋芒上,载着一个满是血污之人。 南冥烈心头一惊,见那刀锋之上载着之人,正是七杀教弟子赵大彪,当即昂起头来,道:“认得!” “哈哈哈哈……” 段羽熹怒极而笑,道:“可笑我段羽熹修行数千年,不知识破过多少人的阴谋诡计,到头来却被你这小贼,玩弄在鼓掌之中!我且问你,你说七杀教被人诛灭,是真是假?” 方才南冥烈见到赵大彪之时,他就已然明白事情败露,此刻再不遮遮掩掩,坦然回答道:“假的!” 段羽熹接着问道:“你说张阵子将七杀教掌门之位传了给你,此事是真是假?” “假的。” 段羽熹又问道:“你说要给七杀教报仇雪恨,是真是假?” “假的。” 段羽熹再问道:“你答应我要将《混沌种青莲》传给我外孙,莫非也是假的?” 至此,南冥烈终于点了点头,道:“此事是真的。” “好一个巧舌如簧之辈,以为我会相信你?” 段羽熹气得满头长发乱舞,缓缓朝南冥烈走去,每走一步,脚底白玉通道中就乍现出无数裂纹,旋即又被银色灵气修复完整…… “你若不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南冥烈神色沉静如水,道:“张阵子的本意,是要我来这天牢当中,将你请出去救援七杀教。可七杀教修士以人心人血为食,邪恶至极,活该被人诛灭。我若是真按张阵子所说的去做,岂非是在助纣为孽?这赵大彪就是七杀教修士,身上就有吃人之后留下的血腥气息,你查探一番便知真假。” ☆、第七十章:除夕夜,夺舍时(2) “他浑身是血,自然会满身血腥味!” 段羽熹冷声道:“我本以为你是忠义之人,想要将《混沌种青莲》传你,可没想到你却如此龌龊,到此刻竟还想要骗我!而今你体内杂质,已被灵脉祛除干净,正是我施展夺舍之法,夺你肉身的最佳时机!” 一语道出,段羽熹居高临下挥出一指,指尖闪电般点在南冥烈额头。 当即南冥烈只觉得浑身被寒气冻住,动弹不得。 一道灰蒙蒙人影,从段羽熹不着一丝半缕的上半身缓缓飞出,往南冥烈身上罩去。人影虽色泽灰暗,可头顶却悬着三朵金灿灿花瓣,脚底隐隐约约浮现出五色毫光…… 这道人影,乃是段羽熹的魂魄。 夺舍! 南冥烈心头,陡然闪过这两个字,更感觉到那灰蒙蒙人影之上,垂下万道灰色气息,正缓缓沉入他体内。当即赶紧运转丹田真气遍布全身,想要阻挡灰色气息。 可灰色气息,却径直穿过真气,入侵南冥烈体内。 “你再如何反抗,也无丝毫用处。” 灰色人影中,传来段羽熹一席话语,道:“我用魂魄夺舍,取你肉身。你体内区区真气,如何挡得住我?” 一言至此,灰色人影已是全部沉入南冥烈体内。 南冥烈心神一阵恍惚,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要将他的思维与念头,驱逐出肉身之外。 “难道全无半点办法,阻挡此人夺舍?” 危急之时,南冥烈心中念头狂转。蓦然间想起当初在嵩阳书院中,王志熙那等扭转春夏秋冬,言出法随的儒门手段,当即想道:“我被段羽熹定住身形不能动弹,就连体内真气也起不到作用,唯今之计,只有调动儒门浩然之气……” 此念一出,当即就有一股乳白色气息,从南冥烈胸中散出,朝遍布周身的灰色气息冲去。当黑白二气相遇之时,黑气入侵的速度立即减缓。 “你倒不是庸人,竟能想到用儒门浩然之气,来阻挡我魂魄入侵。若你是一方大儒,或许还挡得住我夺舍。可你只是区区一个儒生,些许浩然之气又有何用?” 随着这一席话语响起,灰色气息侵入南冥烈体内的速度陡然加快,不一刻间就蔓延至南冥烈胸中…… “莫非今日,真要被段羽熹夺舍?” 危急之时,南冥烈回想起父亲柳梦梅关切的话语,回想起林若惜等人鄙夷的眼神,心中满是不甘,想道:“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被人夺舍?我宁愿自断心脉而死,也不能被他占了肉身!” 体内真气陡然聚成一束,朝心脉冲撞而去。 “竟有此魄力,宁愿自断心脉,也不肯将肉身给我!” 一道闪亮金光,从段羽熹魂魄头顶迸射而出,撞入南冥烈胸膛,将他那一缕正朝心脉撞去的真气冲散。 正当段羽熹以为夺舍即将成功之时,倏然一道雄浑气息,从南冥烈胸中冲出。 此气堂而皇之,正大光明,散出璀璨白光。 “大儒正气!”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七十章:除夕夜,夺舍时(3) 一声惊呼,从段羽熹魂魄中传来。侵入南冥烈体内的那些黑色气息,被璀璨白光一照,竟像是着了火一般,顷刻间烟消云散…… 灰色魂魄犹若一道闪电,从南冥烈身上飞出,往段羽熹身上爆退而去。 可南冥烈胸膛之上,却爆射万丈毫光,罩在灰色魂魄之上。若非这魂魄有头顶三花,与脚下五色气息,合力布置成一道七彩光幕,将白光挡住,只怕段羽熹这魂魄会被顷刻间烧得烟消云散。 儒门浩然之气,远不如大儒正气。 大儒正气,最是正大光明,本为纯阳气息。而魂魄却是阴魂,由阴气组成,与大儒浩然正气相撞,无异于自寻死路。 也唯有心胸坦白、洞然四达、言行正派、正大光明的儒门大儒,才能将浩然之气,精修成满腔正气。 这等大儒,天下少有。 可数百年前却有一个大儒王明阳,修成了一身堂而皇之的正气。 当初在嵩阳书院中,王志熙将南冥烈那本儒门秘籍烧成灰烬,引出了书籍中王明阳所留的书生意气,将之打入南冥烈胸膛当中。 书生意气,挥斥八极! 此气是大儒王明阳所留,蛰伏在南冥烈体内。若非今日被段羽熹魂魄阴气侵袭,这书生意气也不会激荡冲出,将南冥烈体内浩然之气化作满腔正气…… “儒门之内,怎会有你这等大儒?” 段羽熹魂魄归位,眼中冷光暴闪,喝道:“你小子简直龌龊至极,明明修成了一方大儒,却假装成一个普通儒生,引诱我段羽熹施展夺舍之法,想要借我魂魄离体之时,用浩然正气将我魂魄烧得灰飞烟灭。” 南冥烈道:“我并非是儒门大儒!”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 魂魄被正气烧伤,段羽熹怒不可遏,挥手招出一道刀锋,指着南冥烈眉心,道:“你说!为何你明明是阴险狡诈之辈,却能修成一身儒门正气?” 南冥烈冷然言道:“我说了你就会相信么?” 见南冥烈竟如此硬气,段羽熹由不得眉头一皱,回想起刚刚从南冥烈胸中冲出的儒门正气,禁不住在心中想道:“能修成儒门浩然正气之辈,绝不可能是奸诈小人。莫非他真是迫不得已,才出言骗我?” 夫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 一念至此,段羽熹蓦然收回刀锋,卷起南冥烈与躺在远处半死不活的赵大彪,闪电般飞出灵脉。 刀锋切开天牢层层阵法禁制,载着三人往外飞去。 今夜,恰是除夕。 皇城中灯火辉煌,热闹无比。 大周天子在皇宫大殿内大摆筵席,宴请满朝文武百官。 太史易身为刑部尚书,正坐在天子身侧,手中端着酒杯,正要饮酒,倏然腰间挂着的刑部大印疯狂颤抖起来,发出嗡嗡鸣响。 太史易眉头一皱,挥手抓住黄玉大印,往桌上一扣。 砰! 黄玉大印之上,升起一道八尺光幕,显现出段羽熹驾驭刀锋冲出天牢的画面…… 见此画面出现,满朝文武一阵惊呼:“国丈爷越狱了!” 大周天子眉头一皱,霍然站起身来,盯着殿中光幕,沉声道:“传我旨意,令虎威候引羽林郎八千,布兵家大阵,请国丈来皇宫赴宴!” 一卷圣旨闪电般飞出皇宫,来到五里外羽林军大营。 顷刻之间,一拨大军骑着狮虎灵兽,身披银甲,头盔上插着白羽,结成兵家玄妙大阵,踏着满营风雪腾空飞起。 阵中血光流转,长枪如林,杀气冲天…… 夜空中厚厚云霭,被阵中冲天杀气冲散。漫天星月光辉止泻而下,照得八千羽林郎银甲鲜亮,华光万丈。 ☆、第七十一章:千鬼阴魂幡 第七十一章:千鬼阴魂幡 大周领土,幅员辽阔。 西起云池城,以藏云峰山脉为界;横跨百万里海疆,东至常乐城,南北皆是茫茫大海,纵横百万余里。 中央有一面方圆十几万里的陆地,名作大周疆土。 皇城,就建在大周疆土的西北海湾之内。 周遭重峦叠嶂,葱茏千里,大雪未融,尽被冰霜覆盖。七杀教所在的鬼影洞,位于皇城东北深山中。 段羽熹带着南冥烈与赵大彪,飞出数百里外,来到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山峰之上。 远远近近,坐落着许多殿宇楼台。 只是这些殿宇楼台早已荒废,全被白雪覆盖,而今成了野兽的栖息之地,隐隐能够听到,山林中传来阵阵乌鸦叫唤。 三百年前的七杀教,就建在此处。 段羽熹裸着上身,脚踏十米璀璨刀锋,掌中洒出一道罡风,变作一只巴掌将赵大彪打醒,问道:“七杀教而今在何方?” 赵大彪慌忙将鬼影峰方位,告诉段羽熹,口中呼喊道:“……各派修士早有商定,说要在这几日间,灭杀七杀教……” 他本以为段羽熹会对南冥烈夺舍,却没料到南冥烈依旧完好无损站在他身边,心中疑惑不已,可却又极为畏惧段羽熹,故而也未曾多问。 “七杀教传到你们这一代,怎地如此无用!” 段羽熹手中法诀一变,脚下刀光一闪,朝鬼影洞方向急速飞驰。 空中飞雪纷舞,南冥烈站在刀锋之上,远远就见到鬼影洞方向,有莹亮蓝色毫光闪现,隐隐听到风中传来一阵粗豪的呼喊之声:“张阵子!你若冥顽不灵,妄想要借着大阵反抗,等我抓到你后,定要将你百般折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暗淡蓝光,将鬼影洞所在的山峰罩住。 山高数百米,倒也不算险峻。 诸多修士驾驭着各色法宝,将整座山峰团团围住,约莫有上百人。 年轻修士当中,尤其以柳飞惊、南冥禅、师道蕴三人,脚踏法宝悬浮于半空,气度不凡,最为显眼。 段羽熹脚下刀锋极为璀璨,站在空中宛若一颗旭日,刺目光辉普照四方,使得围在山峰周围的各派修士,都只能隐约看到风雪中有一道刀锋载着三道人影,却看不真切三人的面容。 下方雪山,焕发着莹亮蓝光。 南冥烈依稀记得,当初随着张阵子进入鬼影洞之时,洞中便全都是幽蓝光辉。而今正是这等蓝光,在山外形成一个光罩,挡住周遭修士的术法攻击。 “前辈!” 赵大彪瘫躺在刀锋上,扭头看向雪峰,有气无力呼喊道:“各派修士正围攻鬼影洞,还请前辈快些出手,救我七杀教。要是鬼影峰大阵被破,我七杀教断无活路啊……” 他尚且不知段羽熹与南冥烈二人之间的纠葛,只以为段羽熹是善心大发才没有向南冥烈夺舍。赵大彪呼喊一阵之后,见段羽熹毫无反应,当下又朝南冥烈言道:“南冥师弟,你也求求段前辈,我七杀教可是危在旦夕啊!” ☆、第七十一章:千鬼阴魂幡(2) 南冥烈凛然言道:“此等邪教被灭了更好,生死存亡与我何干?” “你……” 赵大彪满脸怒气,道:“当着段前辈的面,你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莫非你要背叛师门?” “闭嘴!” 段羽熹手掌一挥,洒出一道罡风变作巴掌,打在赵大彪脸上。 鬼影峰中,便是鬼影洞。 各方修士不断施展术法,噼里啪啦砸在蓝色光罩上,震得山上白雪,噗噗往下滑落。片刻之后,先前那粗豪声音又呼喊道:“张阵子……你七杀教在千年之前,也属于我魔门教派,你若肯束手就擒,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我给你十息的时间考虑,若你依旧冥顽不灵,休怪我辣手无情。” 此人好大的口气! 十息,就是十个呼吸的时间。 此人一身鲜红衣衫,长袍上绣着火焰纹路,身高极为壮硕,脚踏一朵红云,肩上却扛着一根巨型狼牙棒,打扮得极为奔放。 南冥烈由不得转过头去,看向那喊话之人,心中想道:“莫非十息时间之内,张阵子不肯束手就擒,此人就能轻而易举攻破鬼影峰大阵么?” “桀桀桀桀!” 陡然一阵怪笑,从鬼影峰中传出,紧接着又听得张阵子在山中呼喊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你赤无须身为魔门修士,何必如此优柔寡断?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我七杀教吃人心喝人血有何不对,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连七个杀字,响彻于漫天风雪中。 随即山中蓝光大作,一杆漆黑大幡,从雪中冲出,插在鬼影峰顶端。 黑幡高达三丈,阴气森然,幡布不知是何种材料做成,竟散出蒙蒙黑光,将整座鬼影峰,染成一片蓝黑色泽,更有无数漆黑人影阴魂从黑幡中飞出,张牙舞爪张扬至极,使得鬼影峰变作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山。 周遭修士打在鬼影峰上的法宝,被这些黑影一沾染,立即变得光辉黯然,威力大减。显然这座漆黑大幡,是专门污人法宝之物。 法宝被污,周遭修士自然束手束脚,不敢用心爱的法宝去攻击大阵,只能施展风火雷电术法。这些围攻之人,大多是各派年轻修士,修为本就不甚高深,施展出的术法威力,远比不上先前用法宝攻击之时,顿即鬼影峰大阵压力剧减。 张阵子躲在鬼影洞中,感觉到阵外攻击减弱,当即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哈……” 段羽熹本就凝神注意着此山,当他听到张阵子喊出七个杀字之时,已是神色大变。而今只冷冷盯着山顶黑幡,面若寒霜,浑身杀机四溢。 段羽熹修炼数千年,自然认得出这座黑幡的来历。 此幡名作千鬼阴魂幡,须得用十万活人生魂炼入黑幡当中,任凭十万鬼魂在幡中相互厮杀吞噬,百种存一,化作千个幡中阴魂猛鬼,才能炼成。 炼成之后又须得日以继夜,用人血人肉喂养幡中猛鬼,才能使此幡威力越来越强。此等手段,端的是邪恶至极。 ☆、第七十一章:千鬼阴魂幡(3) 故而在见到这一杆千鬼阴魂幡之后,段羽熹对南冥烈先前所说七杀教吃人心喝人血之事,已是信了七八分。 “张阵子!” 猛然一声怒喝,从段羽熹口中响起,宛若闷雷,传遍方圆十里。 他脚底刀锋转瞬间由静变动,光辉一闪飞至鬼影峰上,来到那黑幡旁边,浑身刀气四散飞射,将蓝光中黑色人影绞碎,怒斥道:“张阵子,滚出来见我!” 山中猖狂大笑戛然而止。 在段羽熹出现之后,张阵子似是受到了惊吓,再无半点声息。 南冥禅远远见到山顶上出现三人,定神一看,发现南冥烈竟站在那裸着上身之人旁边,当下高呼道:“十七弟!” 南冥烈转过身去,朝南冥禅笑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让她不必担心。 “你是何人,莫非也是七杀教余孽?” 赤无须见张阵子态度猖狂,本想就此攻破鬼影峰上那座阵法,血洗七杀教,不料倏然出现一人站在山顶,这让赤无须心中极为不爽,口中怒喝道:“若你等不是七杀教余孽,就速速给我让开,不然休怪我将你等连同七杀教余孽,一并宰杀!” 段羽熹蓦然转过身来,远远盯着赤无须,眼神如刀,语气却云淡风轻,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随即伸手一拍脑门,口中喷出一道狭长红光,在漫天大雪中显化成一柄鲜红长刀,矗立在漆黑长幡旁边,刀锋上写着“魔锋”二字。 雄浑杀意,从长刀上冲出。 黑幡上黑影阴魂被杀意一惊,竟吓得全都遁入幡布当中,不敢出现。 “段羽熹!” 赤无须心头,陡然闪过一个人名,当即收起狼牙棒从空中降下,飞至山顶,朝段羽熹拱手一拜,道:“魔门至圣宗天邪殿修士赤无须,拜见段师叔!” “我早已被逐出至圣宗,你不必拜我。” 段羽熹朝赤无须摇了摇头,眉宇间带着些许惆怅。可当他转回身去看向漆黑长幡之时,脸上乍然间满是杀机,朝山中暴喝道:“张阵子!你可还认得我段羽熹……” 鬼影洞中,张阵子吓得面无人色,一脸颓丧站在七杀殿外。 数十个七杀教修士,围绕在张阵子身边。 其中一人满脸疑惑,嘀咕道:“张长老不是说只要南冥烈请来了段羽熹前辈,就能保我七杀教东山再起吗?为何段前辈不仅不帮我们杀敌,反而像是要向我们兴师问罪?” “住口!” 张阵子听了此话眉头一皱,本想要怒斥那弟子一番,可念及今夜局势,心底却一片凄凉,由不得满脸颓丧,摇头道:“趁着他们还没有布置大阵将此山封死,你等施展土遁术,快快各自逃命去吧……” 闻言,几十个七杀教修士相互看了几眼,顷刻间一哄而散,纷纷遁入土中。 整个鬼影洞中,只剩下张阵子一人,他缓缓走进七杀大殿中,心底更是无奈,暗想道:“那段羽熹定是见到了千鬼阴魂幡之后,才大发雷霆。我先前若是沉得住气,不动用这件法宝,段羽熹又怎会如此雷霆大怒?果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弄人啊!” “长老!” 一声呼喊,从殿外传来。 张阵子回头一看,只见那些土遁逃离的修士,竟一个个伤痕累累,又回到了大殿之外,其中一人言道:“地底百米之下,纵横交错全是刀气,若非我等谨慎,见到刀气就全部逃开,只怕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鬼影峰顶,魔锋长刀中杀意越来越浓。 霍然一束刀光,出现在刀锋之上,暴涨百米锋芒,破开张阵子费劲三百年心思才布置成的鬼影峰防御大阵,将山顶凿穿一条三尺宽度,直达鬼影洞的通道。 浓浓人血腥气,从鬼影洞传出,飘散在山顶风雪中。 “此等妖孽,果真该杀!” 段羽熹蓦然回过头来,盯着南冥烈看了半晌,道:“我那《混沌种青莲》妙法,果真该传授给你!” ☆、第七十二章:刮目相看 第七十二章:刮目相看 闻言,南冥烈神色一正,双手抱拳,道:“谢前辈!” 空中各派修士,听得段羽熹这段话语,由不得一个个神色大变,竟齐齐停下手来,不再朝鬼影峰大阵施展术法,只静静站在百米高空,静观其变。 赤无须则是满脸惊诧,扯着大嗓门道:“师叔不可!《混沌种青莲》是我至圣宗妙法,怎能轻易传给此人 ?[-八零电子书]” “哼!” 段羽熹浓眉一抖,挥手如刀指着赤无须,道:“我段羽熹早已被逐出至圣宗,与魔门没有半点关系。一身所学想要传给谁就传给谁,与你何干?” “非我至圣宗修士,怎能学我至圣宗妙法?” 赤无须壮硕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在地,满脸刚毅,道:“若师叔真的一意孤行,在下就只能将此人杀了,以保师门秘法不外传他人。” “哈哈哈哈……你倒胆子大,竟敢威胁我!” 段羽熹勃然有言:“你若杀了他,我便行走天下,四处追踪至圣宗弟子,见一个杀一个……” “师叔!” 赤无须眉头一皱,又道:“那就请师叔让此人拜入我至圣宗,做我至圣宗的弟子。如此一来,他学了《混沌种青莲》,也算不得功法外传。” “又不是我要拜入至圣宗,你求我又有何用?” 段羽熹挥手一指南冥烈,道:“你应当去求他!” “这……” 赤无须神色一愕,未想到段羽熹竟会如此答复。他在至圣宗中本就地位不低,而今又怎能当着诸多修士的面,前去求人拜入至圣宗?曾几何时,堂堂魔门第一大派至圣宗收徒,竟然要靠“求”的? 见赤无须面露难色犹豫不决,段羽熹语气一变,问道:“莫非你不求他?” 赤无须倒也洒脱,当即走到南冥烈面前拱手失礼,竟真的开口求他:“至圣宗天邪殿修士赤无须,求阁下随我去遮天峰,入我至圣宗修行!” “哈哈哈哈……” 南冥烈尚未回答,段羽熹亦是勃然大笑,道:“堂堂至圣宗修士,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求人拜入门墙,你就不怕丢光了至圣宗的脸?” 赤无须道:“师叔教了他《混沌种青莲》妙法,他即便没有拜师叔为师,虽无师徒之名也有师徒之实。若论辈分是我的师弟,我求他回归师门,本就在情理之中。” “哼!” 段羽熹神色渐冷,并不理会赤无须,只转身朝南冥烈道:“你愿意拜入至圣宗么?” “若前辈反悔,不教我《混沌种青莲》妙法,我拜入至圣宗又有何用?”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道:“若前辈教我《混沌种青莲》妙法,我若不拜入至圣宗,只怕会从此不得安宁。” “你小子倒想得明白!” 段羽熹冷哼一声,冷冷盯着赤无须,道:“你听好了,他倘若入了至圣宗,须得算在天邪殿名下,绝不能加入长空殿,更不能去莫愁殿。” “谢师叔!” 赤无须满脸喜色,忽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朝段羽熹拜了一拜,道:“弟子另有事情,先行离去。等数日之后,再来带师弟回至圣宗。” ☆、第七十二章:刮目相看(2) 言罢,脚踏一支狼牙棒,朝远处飞驰而去。 唰! 段羽熹脚底刀锋一闪,朝横躺在雪中的赵大彪冲去。 雄浑刀气,将赵大彪全身罩住。 随着一股山风吹来,赵大彪浑身竟是化作了尘埃,随风飘散。 段羽熹冷冷一哼,挥手抓起悬在山顶的魔锋大刀,由上往下斩去,刀锋乍泄数百米,硬生生斩进鬼影峰中。 轰隆隆。 数百米山峰,在阵法被破之后,被段羽熹一刀斩开。 张阵子脸色惨白,站在七杀大殿之外。 仰头向山顶看去,远远见到段羽熹持刀摇摇指着他头颅。张阵子心中更是一片死灰,知道今夜已是在劫难逃…… 一道鲜红刀锋,当空落下。 鬼影洞地面岩石翻转,亦是浮现起无数刀气,纵横交错。 转瞬之间,七杀教几十个门人弟子,尽被诛杀得干干净净。张阵子虽然未死,可四肢筋脉全被刀锋斩断,躺在地上已是奄奄一息。 段羽熹五指隔空一抓,将张阵子倒提在手中,喝问道:“你七杀教当年掌门黄岐山在何处……” 看这情形,段羽熹是准备押着张阵子,严刑拷问一番。 ………… “他真的是段羽熹么?” 空中几个年轻修士,正在交头接耳谈论,其中一人言道:“传闻千年之前,大周天子召集诸多高手,将此人抓住,关押在天牢当中,他今夜怎会出现在此处?” 另有一人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段羽熹虽号称魔锋,凶名远扬,可他女儿却是大周贵妃,大周天子本就该叫他一声老丈人,又怎会真的设下大阵困住他?” “井底之蛙,俨知天高地厚?” 柳飞惊听得这些人谈论,由不得满眼鄙夷,心中冷笑道:“区区皇城天牢,怎能关得住段羽熹?天下间又有几座大阵,能困得住他?” 大雪飘扬落下,在南冥烈肩头铺上细细一层。 师道蕴飘然站在空中,远远朝南冥烈看去,心中禁不住对他生出几分好奇,想道:“前几日他还只是区区一介儒生,五行经脉俱废,终生不能突破肉身境;可三日不见,他却能学到《混沌种青莲》妙法。那眼高于顶的赤无须,竟然求他拜入遮天峰……”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南冥禅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十七弟,可她心中却十分欣慰,暗想道:“果真我十七弟绝非池中之物,诸如林家姐妹那种燕雀,怎能配得上他?” 南冥禅转过身去,朝师道蕴打量一番,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笑意。 夜色当中,却蓦然传来一阵兽吼。 嚎!嚎!嚎! 吼声震天,响彻百里。 皇城方向一队大军结成兵家阵势,腾空疾驰而来。 虎威候带着八千羽林郎,坐着灵兽狮虎兽,浓浓杀气透阵而出,将空中乌云冲开一道缝隙,使得漫天星月光辉,乍泄落下。 “天子有旨,请国丈爷入宫赴宴!” 虎威候站在千米之外,手臂一挥,阵中长枪如林,齐齐往下一挥,枪尖直指段羽熹。 ☆、第七十二章:刮目相看(3) 段羽熹正在拷问张阵子,怎受得了旁人打扰?当即眉头一皱,手臂一挥,将张阵子拍死在雪中,再抓起插在山顶的千鬼阴魂幡,轻轻一摇,此幡立即化作三尺大小,却是飞入了南冥烈手中。 随后就有一道刀气,出现在段羽熹脚底,载着他与南冥烈当空飞起。 “这千鬼阴魂幡能污人法宝,倒也十分了得!”南冥烈心中一喜,将黑幡收入储物手镯中,口中却问道:“前辈不是要拷问张阵子么,怎地将他一掌拍死?” “拍死的仅仅是肉身,他魂魄还在我手中。” 段羽熹手掌一翻,掌心显现出一道人影魂魄来,再持刀遥遥一指空中大阵,言道:“这八千羽林郎,个个都有着真人境巅峰实力。带头的那个虎威候,修为更是达到了天府境,八千余人结成兵家大阵,更是战力强横,你可敢陪我一起,与之大战一场?” “有何不敢?” 南冥烈反问一声,心底豪气顿生。 即便他只有肉身境修为,浩然之气也只修炼到了儒生层次,依旧傲然站在段羽熹身边,朝空中大阵冲去。 兵家大阵,非同小可。 “国丈爷,请随我等前往皇宫!”虎威候穿着一身银甲,身后披星戴月,更显他威武不凡。手中长枪朝天一举,身后兵家大阵随之变幻,八千羽林郎举手投足,整齐划一,像是同一个模子中刻画而出。 大阵中凛冽银光,便是军气! “羽林!” 当这两个字响起在羽林军大阵当中的时候,在这一片飞雪与星月光辉交错的夜空当中,竟笼罩着一种无与伦比的狂热气息。 “羽林军……冲阵!兵法,以众击寡!” 虎威候怒吼一声,带着八千羽林郎,朝鬼影峰上空驰骋而来,数万狮虎兽铁蹄踏在空中,震得满空飞雪灰飞烟灭,仿佛这羽林二字中,有着无穷勇气的力量。 兵家亦有妙法,不弱于魔门、道门、佛门,世人皆称之为兵法。 国之羽翼,如林之盛。 八千羽林郎,是大周皇城中,天子手中最强的军力。 即便是实力强如段羽熹,也由不得握紧了手中魔锋大刀,浑身杀气散射,隐隐将南冥烈护在身边,沉声道:“小子,你怕了么?” 无边气势压迫而来,使得鬼影峰上各派年轻修士心头,生出一股怯意,竟不由自主往四方退散,不敢挡在兵锋前方。 羽林大军,杀气冲天。 南冥烈眼中神色愈发刚毅,他并未回答段羽熹的话语,只默默掏出画鹊翡翠弓,弯弓如满月,朝虎威候一箭射|出。 在南冥烈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激昂的热血。 生而为男,与生俱来就有着挥斥四方,纵横天下的渴望! 许是在云池城中被压抑得太久,而今在面对着迎面冲来的羽林军大阵之时,南冥烈体内热血与豪情,竟顷刻间沸腾起来。 叮! 箭矢破空飞射,却被虎威候身边护体银光挡住。 羽林军布成钩形之阵,宛若箭矢飞驰在空中。 嘣! 魔锋大刀,与虎威候手中银枪相撞,发出惊天动地巨响。 南冥烈随在段羽熹身边,被震得耳膜发疼。周遭尽是耀眼银光,照得南冥烈眸中一片花白,已是看不清任何东西,只听到身后传来轰隆隆的高山倒塌之声。 “羽林大军,果真不凡!” 段羽熹勃然赞叹,冲破羽林军大阵,飞上高空,朝皇城方向疾驰而去。 南冥烈狠狠一揉眼眸,转身往身后看去,只见八千羽林郎再度调转方向,聚拢成大阵追击而来。 至于那座数百米高的鬼影峰,则在羽林军兵锋冲击之下,轰然坍塌,山崩地裂,变作无数碎石泥土,当空飞舞。 在漫天大雪当中,霍然聚出了一朵高达数百米,由尘埃组成的蘑菇云。 ☆、第七十三章:混沌种青莲 第七十三章:混沌种青莲 更有滚滚狂风,从蘑菇云中吹出,将四散逃逸的各派年轻修士,吹得东倒西歪,样子狼狈至极。 唯有南冥禅等人,有玄妙法宝护身,才免受其害。 “八千羽林军结成的兵家大阵,竟有山崩地裂之威!” 南冥烈心头一惊,收起画鹊翡翠弓,掏出地缺古剑,胸中战意高昂,只等着身后羽林军追上来,便与之殊死一战。至于能否得胜,能否活下性命,此刻已不在南冥烈的考虑范围之内。 “哈哈哈哈……” 段羽熹踏着刀气往前飞驰,将魔锋大刀一挥,刀锋上洒落一抹银粉,他亦是霍然转过身来,与南冥烈道:“你小子还真想要冲上前去,与羽林军大战一场么?” 南冥烈冷冷盯着手中五尺剑锋,慨然言道:“他若要杀我,我怎能不杀他?” “你倒有几分豪气!” 段羽熹勃然一笑,魔锋大刀化作一抹红光,从他口中飞了进去,随后再道:“可你若与羽林军大战,必会被碾碎成粉。而今你修为尚低,也未曾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传给我外孙,怎能轻易死去?” 莹亮刀气载着二人在空中飞行,速度极快。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已是能远远看到皇城辉煌的灯火。 虎威候领着八千羽林郎,远远跟在两人身后。 皇城之内,有阵法守卫。寻常人等不得当空飞行,只能从城门处进入城中。可段羽熹却一刀将大阵破开一条缝隙,朝皇城西北天牢飞去。 “天子有旨,请国丈爷去皇宫赴宴!” 虎威候领着大军,朝段羽熹追来,口中高呼道:“皇命不可违!你身为大周国丈,难道要做不尊皇命、不敬天子之事?” 可段羽熹却丝毫不理会虎威候的呼喊,径直飞进了天牢。 八千羽林军,齐刷刷停在天牢之外。 军容纹丝不动,宛若雕塑。 段羽熹飞进天牢之后,径直来到灵脉当中,示意南冥烈坐在滚滚银色灵气里头,再把张阵子的魂魄拿了出来,喝问道:“你七杀教既然早已知晓各派修士会打上门来,却不逃离鬼影峰,是何缘故?” 张阵子只剩下灰色魂魄,站在灵气银光当中,却也能显现出五官相貌,此刻间满脸犹豫,道:“这……” “哼!” 段羽熹掌心升起一团暗淡火光,打在张阵子身上,冷然道:“你若不说,我就用这三味真火,日夜灼烧你魂魄,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野鬼英魂,既怕正气侵袭,也怕真火灼烧。 “啊……” 一声凄厉叫喊,从张阵子魂魄中发出。 暗红色火焰,顷刻间将他魂魄手臂烧毁。可这周遭银光灵气,又不断融入张阵子的魂魄当中,修补着他手臂伤势。 待到火光散去,张阵子手臂被灵气修补完毕之后,段羽熹掌心又出现一道火光,怒然言道:“说是不说?” “我说!我说!” 张阵子满脸畏惧,道:“是那黄无咎在鬼影洞中修炼血魔邪法,让我等守在鬼影洞中。他用毒药控制了我们,我等七杀教修士也是被逼的啊……” ☆、第七十三章:混沌种青莲(2) 段羽熹眉头一皱,问道:“黄无咎是谁?” 时至此刻,张阵子再也不敢有半点隐瞒,只得和盘托出,道:“黄无咎是八百年前,黄岐山掌门收的螟蛉义子。就是他毒杀了黄岐山掌门,逼迫我们诛杀凡俗世人,吃人心喝人血,和他一起修炼邪法。” 段羽熹满脸怒气,问道:“今夜我斩开鬼影峰之时,黄无咎在何处?” 张阵子战战兢兢回答道:“他修炼血魔邪法,能将肉身化作一滩脓血,藏在鬼影洞尸体堆中,若不仔细查探,绝难发现他的踪迹。” “哼!” 段羽熹又问道:“这黄无咎连义父也杀,你为何不想着替掌门报仇,反而去做了黄无咎的手下?” 闻言,张阵子魂魄陡然一颤,道:“黄无咎用毒药控制了我们,我等七杀教修士替他办事,也是迫不得已啊。” “好一个迫不得已!” 段羽熹浑身杀机爆闪,掌中真火呼呼暴涨,化作五尺烈焰,将张阵子魂魄罩住,沉声道:“不仁、不义、不忠……皆在七杀之内!” “啊……” 张阵子惨呼一声,灰黑魂魄被真火烧得灰飞烟灭。 一把火烧死了张阵子后,段羽熹缓缓收回手掌,转身对着南冥烈,霍然问道:“你觉得我手段狠毒么?” 南冥烈神色不改,淡然道:“此人该杀!” “看来你读书并未读傻,并非是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书呆子。” 段羽熹咧嘴一笑,牵动胸口纵横交错的伤疤轻轻蠕动,浑身杀气透体而出,化作滚滚罡风,吹得他长发肆意飘飞,道:“我传你《混沌种青莲》妙法之后,你须得将此功传给我外孙周冲,若你违背这个约定,哪怕寻遍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杀之而后快!” 南冥烈眉头一皱,凛然言道:“你若不相信我,又何必将这功法传给我?” “哼!” 段羽熹猛然一挥手臂,指尖迸射数道精光,打在南冥烈身上,将南冥烈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再道:“我姑且信你一次……” 一语道出,段羽熹已是当空飞起,头下脚上,来到南冥烈头顶。 指尖连番打出各种法诀,引动灵脉中银色灵气光辉尽数朝此处聚拢而来,汇聚成一个银色光球,将两人笼罩在浓烈灵气中。 顷刻之间,两人头顶已是贴在一处。 百会穴贴着百会穴。 浑厚真元从段羽熹头顶百会穴中冲出,宛若大江决堤,灌入南冥烈百会穴中,涌入他全身经脉…… 银色灵气在白玉灵脉通道中激荡流淌,发出阵阵尖锐鸣响。 就连皇城上空的灵气,也因此翻滚不休。 “报!” 虎威候手持半截银枪,快步走进大殿中,拜倒在正与群臣宴饮的大周天子面前,道:“启禀天子,末将无能,没能将国丈请来赴宴,现在国丈爷已经回到了天牢当中……” “朕知道了。” 大周天子轻轻一摇头,似是早就知晓段羽熹不会前来赴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七十三章:混沌种青莲(3) 可就在此刻,大周天子恍然觉得周遭灵气纷乱涌动,当即蓦然抬起头来仰望殿外夜空,只见得西北天牢方向,有一股红光升起,将漫天飞雪浓云冲散,直上九霄云外。片刻之后,就有一束青色光辉,从无尽夜空中垂直落下,直入天牢深处…… “陛下,微臣斗胆揣测,这青光必是源于混沌当中!” 太史易疾步走至大周天子桌前,施了一个君臣之礼,道:“星辰深处,有无穷混沌。这青光虚无缥缈,源自星空深处,只怕就是从混沌当中传来……国丈修炼的是魔门至圣宗妙法《混沌种青莲》,此功能在混沌当中,种出一朵青莲,采集混沌精气滋养自身。莫非是国丈爷又像千年之前那样,将皇城灵脉引入体内,借此滋养混沌中那朵青莲?” “陛下!” 林尚书越众而出,亦是拜倒在大周天子面前,道:“皇城灵脉关系到我大周国运,方圆百万里仅此一条巨型灵脉,若被国丈夺了去,大周皇城永世基业,将毁于一旦啊!” 随后又有大臣进言道:“千年之前,国丈就想要将灵脉引入体内,借此修炼《混沌种青莲》秘法。若不是陛下与群臣戮力同心,以及贵妃娘娘深明大义,只怕我大周基业,早已毁在国丈手中,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 满朝文武,在此刻间纷纷出言相劝。 唯独虎威候满脸不屑坐在一旁,待到群臣说完之后,他才昂着头冷哼一声,神色倨傲至极,道:“而今皇城中虽灵气乱涌,却远远比不上千年之前那一次。你等鼠目寸光,只想着国丈是在将灵脉引入体内,要夺走我大周灵脉,难道就不曾想过,国丈这一次有可能是在借着灵脉之力,传功收徒?” 收徒? 千年以来,皇城中何曾听闻过国丈段羽熹要收徒? 朝中百官当即纷纷摇头,竟无人肯相信虎威候的话语,尤其是兵部林尚书,更是拉起袖子指着虎威候,斥责道:“莫非满朝官员,还比不上你一介武夫有见识?” 此话一出,殿中前来赴宴的武将,纷纷对林尚书怒目以对。刑部尚书太史易,也是出身于兵家,此刻已是冷冷盯着林尚书。 “你这不开窍的书生,如何懂得本候的心思?” 虎威候霍然站起身来,身材高达二米有余,浑身银甲,更显得他威风凛凛。而今傲然站在林尚书面前,目光宛若虎狼,居高临下俯视林尚书,道:“国丈回城之时,带了一个少年男子进了天牢。经过本候一番查探得知,这少年名叫南冥烈,本是五行经脉俱废的资质,最适合修炼《混沌种青莲》。在今夜各派修士围攻鬼影峰七杀教之时,在场的各派弟子,都见到了国丈与南冥烈相谈甚欢,说要传他《混沌种青莲》。故而本候猜测,国丈这一次引动皇城灵脉,应该是在传功收徒……” “果真有此事?”天子浓眉一扬,霍然问道。 虎威候轰然拜倒在地,浑身银甲抖得咔咔作响,朗声道:“末将麾下羽林郎,与今夜参与围剿七杀教的各派弟子,都可以证明此事。” 闻言,大周天子神色勃然大变,挥手写成一道圣旨,交给虎威候道:“你拿着这道圣旨,领八千羽林郎,将天牢团团围住,只等空中青光消失,就进入牢中……” “遵旨!” 虎威候狠狠瞪了林尚书一眼,领旨离去。 待到虎威候走后,大周天子又朝身后一位身材消瘦矮小的太监言道:“江公公你去传朕旨意,请来段贵妃与四位大内供奉,与我一同坐镇皇宫大殿。” 大周天子亦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旦他察觉到段羽熹真要夺取灵脉引入体内,他必会率四位大内供奉,杀入天牢当中! 天牢距离皇宫虽有数十里,可凭着大周天子与四位供奉的实力,呼吸可至。 ☆、第七十四章:魂归来兮 第七十四章:魂归来兮 宫中大内供奉,修为高深。 “供奉”二字,本是官职称号。 四位供奉深藏于皇宫当中,享大周皇朝供养,受皇家香火。 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大周皇朝有难之时,这四位大内供奉就须得倾尽全力,守护大周皇朝基业。 唰! 浓黑夜色当中,四道光辉从天而降,飞入大殿里头,化作四道人影。 四人皆是修行之士,长发戴冠,穿着一身杏黄色修长道袍,齐刷刷出现在大周天子身前,当先一人拱手言道:“参见陛下!” 四人容貌身形,竟像是从同一个模子中印出来的。 这四人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名作李不一、李不二、李不三、李不四。兄弟四人年少之时,一起拜入了一位名作青华真人的散修门下,修成了妙法玄通。 无门无派,自由自在,是为散修。 可散修虽自在洒脱,却无依无靠,在与人争斗之时,自然也比不得其他高门大派有诸多同门助阵。 多年以前,李氏兄弟四人在与人争斗之时,被人召集师门高手群殴了一顿,其后痛定思痛,才隐匿于大周皇城做了供奉,借助大周皇朝的实力保全自己,得了大周皇朝诸多资源用以修行。 大周皇朝以举国之力供养四人,四人自然要为大周皇朝排忧艰难,此举可谓是互惠互利…… 拱手恭称一声陛下之后,李不一微微抬起头来,满脸冷光,道:“段羽熹贼心不死,时隔千年又想将皇城灵脉引入体内,还请陛下这一次切莫心软,让我等兄弟四人,将之一举击杀,以绝后患!” 皇城中的灵气,大都来源于地底那条灵脉。 就连周遭城墙之上各色阵法,也是依仗着灵脉灵气运行。正是因为地底有一条巨型灵脉,大周才会将皇城建立在此地。 灵脉越大,周遭灵气就越是充裕。 那些灵气稀薄之处,无论山川如何秀丽,地势如何雄壮,在修行之士看来,都是穷山僻壤,做不得修行之地。 就连凡俗世人,也喜欢住在灵气充裕之地,即便不能修炼有成,也可以混一个身强体壮,比旁人多活十几年。 千年之前,大周皇城号称天下间十座巨城之一,人口多达数百万。此城是为大周皇朝的基业,而地底灵脉,则是大周皇城的根基。 一旦灵脉被段羽熹融入肉身当中,此城必当灵气散尽,再也做不得皇城,只能沦为一片废墟。 李家兄弟四人,这些年间借着皇城浓厚灵气修行,修为日渐深厚。若段羽熹夺走灵脉,无异于是毁掉了四人的清修之地,故而李不一才说要诛杀段羽熹,以绝后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哼!” 蓦然一声冷哼,从殿外传来。 殿中群臣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站在门外,凤冠霞帔,明眸皓齿,周身贵气凛然,身后更有一个侍女举着伞盖,替她遮挡夜间风霜。 ☆、第七十四章:魂归来兮(2) 殿中群臣齐齐转过身来,朝此女拱手施礼,道:“拜见贵妃!” 段贵妃修长的娥眉中略带一丝煞气,眸中流过丝丝水光,站在殿外,隔着殿中群臣,朝四位供奉冷然言道:“你四人若真心为国,大可冲进天牢当中,将国丈一举击杀,何必在这儿大呼小叫,扰乱满朝文武宴饮的雅兴?” 言及国丈二字,段贵妃眼神禁不住变得有些凄婉。 “爱妃……” 大周天子沉吟一声,朝四位供奉轻轻一摇头,示意他们不可再与段贵妃争执,然后才再起身眺望天牢,道:“若国丈真要将灵脉融入肉身中,朕为了大周基业,也只得与国丈殊死一战!” 随着一个“战”字出口,大周天子眼中精光爆闪,凛冽杀机顺着宽大龙袍直泄而下,激得衣袂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唉……” 段贵妃轻轻一叹,满眼凄婉看了看大周天子,旋即又转过身去,遥望几十里外天牢方向,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眸子中光辉复杂无比。 一边是她的夫君,一边是她的父亲。 段贵妃夹在这两人中间,若二人今夜真有一战,她心中纵有千言万语,纵有百结愁肠,又能与何人去说? 天牢上空,青色光辉越来越浓。 强光凝成一束,穿透地面,直达白玉灵脉通道深处。 银白色浓郁灵气深处,南冥烈紧闭双眼,浑身上下不断冒出汗珠,汗水又被周遭浓烈青光蒸发,化作丝丝缕缕蒸气,环绕在他周身。 段羽熹头下脚上,身躯被浓浓青光罩住,更有滚滚真元,从他头顶百会穴中冲出,夹裹着犹若实质的青色光辉,穿行在南冥烈浑身经络中…… 丝丝缕缕精气,从青色光辉中缓缓溢出,融入南冥烈体内五行经脉。 紫色气息看似微弱,却如春雨滋润万物一般,融入南冥烈破损的五行经脉当中。附着在经脉之上的那些龙髓,本是用来修补破损经脉之物,此刻竟被紫色气息一分一分逐出经脉,化作无限碎屑,从南冥烈周身毛孔中溢出。 此等气息,便是混沌中的先天之气。 南冥烈闭眼坐着,施展内视之法窥视着体内经脉变化,心中更是欣喜,暗想道:“今夜借着先天精气,我将体内五行经脉修复完整之后,便不再是废材!等到拜入了魔门至圣宗,修炼魔门妙法玄通,我也能逐那大道,求那长生……” 这一刻间,南冥烈仿似是忘记了,自古以来在这世间当中,就从未有过任何一人,能臻至长生之境。 当初在云池城之时,南冥烈还只想要出人头地,不再让南冥凰看不起,想要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可此时此刻,他心境又生出了变化。 站得越高,理当看得更远。 体内五行经脉修复在即,当初压抑在南冥烈胸中的心结已然祛除,他自问从今往后,不再比任何人差,理当想得更深更远更洒脱。 就连体内浩然之气,也因南冥烈心境提升而生出变化。 ☆、第七十四章:魂归来兮(3) 灵脉通道中滚滚银色灵气,沁入南冥烈肉身当中,他就像是一块海绵,不断的将周遭灵气融入体内。 只是这些灵气,大多只在他体内冲刷一遍,旋即又从周身毛孔中散了出去。 灵气冲出之时,更将南冥烈体内残余杂质带走,使得他周身筋骨血肉更为纯净,一身劲气比之先前,又变大了许多。 丹田当中,真气不断旋转,化作一个真气漩涡,在先天精气与周身灵气的催化之下,正在缓缓压缩液化,凝成液态真元…… 寒夜之后,天色微明,新年已到。 一道朝霞从东方天际洒来,撕破熹微晨光。 段羽熹手臂一震,身形在银色灵气中倒转半圈,左手手指朝着青色光辉一点。但听得咔擦一声响,青光竟发出一声犹若裂帛的声响,分作了一大一小两半。 扑哧! 一口鲜血,从段羽熹口中喷出,洒在那道细小的青色光辉之上。 他右手亦是捏出一道法诀,牵引着那道略小的青色光辉,使之光芒一闪,来到南冥烈头顶。青光汇成一束,从南冥烈头顶百会穴直贯而下。 嘣! 南冥烈浑身一震,只觉得眼、耳、鼻、口、舌、身、意一同失去了知觉,整个心神竟沿着青色光辉冲出天牢,转瞬间来到亿万里外的混沌虚空当中…… 宇宙深处,一片混沌。 地水风火不显,更无一丝声音,周遭静得可怕。 唯有一朵五品色泽深青、方圆一丈的大莲花,盛开在茫茫混沌深处。莲花之上乍泄一道青色光辉,消失在宇宙尽头。 心神沿着青光转瞬间来到混沌当中,南冥烈虽五官七感失去了知觉,不能看、不能摸、不能听、不能想……却能依稀感觉得到,心神似是进入了一朵青色莲花当中。 而在南冥烈心神进入青色莲花之时,这朵莲花陡然间颤了一颤,竟是从莲花上分出一片莲叶与一朵花瓣,再在不远处生出一朵一品莲花。 原先那朵大莲,已然从五品降至四品。 南冥烈的心神,也在即刻间被转移到那朵一品莲花之上。 一品青莲缓缓盛开,南冥烈仿佛能感觉得到莲花绽放之时,传来的轻微咔擦声响。此莲虽只有巴掌大小,却似是蕴含有无限威能,莲花质地非金、非木、非石、非玉,却晶莹剔透,绝美无比…… “魂归来兮!” 猛然一生爆喝,响起在南冥烈心头。 他那延伸至了宇宙深处的心神,随着这一声爆喝,一瞬间再度回到了肉身当中。 南冥烈睁眼一看,只见周遭浓郁青光已然散去,只剩下无穷银色灵气,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他的肉身。 段羽熹挺身傲立在银色光辉当中,满头黑发已是变作如雪银丝,就连相貌也衰老了许多,眼角更出现淡淡皱纹。 “宇宙深处那朵混沌青莲,是我魔门祖师遗留之物,当年我得到此青莲之时,也只是一朵一品青莲而已。此莲须得花开五品之后,才能分出一朵一品莲花。而今我将一品莲花交给了你,传你《混沌种青莲》妙法,你若是修炼有成之后,不将此功传给大周太子周冲,我段羽熹拼得粉身碎骨,也要将你斩于刀下!” 一语道出,魔锋锵然从段羽熹口中喷出,刀锋在南冥烈身前轻轻一斩,竟将滚滚流淌的银色灵气从中隔断。 闻言,南冥烈心头一惊,问道:“在魔门当中,这混沌青莲也只有一朵么?” ☆、第七十五章:官居一品,太子太傅 第七十五章:官居一品,太子太傅 “当然!” 段羽熹挥手收回魔锋大刀,慨然言道:“凭着我段羽熹这一身修为,怎能将青莲种到混沌中去?就算能将青莲置于混沌当中,又怎能将之养活?只怕普天之下,也唯有当初创出《混沌种青莲》的魔门开山祖师无相魔尊,能在混沌当中种出一朵青莲,我也只不过是得了此功法传承,才有幸继承了这独一无二的一朵青莲……” 一语道出,段羽熹脚底刀锋升起,载着他与南冥烈一同飞出天牢,来到天牢大门入口处。 门外蹲着两只青铜雕刻的獬豸,威武不凡。 虎威候领着八千羽林郎,手持着一卷圣旨,将天牢团团围住,此刻见段羽熹出现在天牢大门,当即高呼一声:“国丈!天子有旨……” 不料段羽熹眼神一瞥,竟丝毫不将虎威候放在眼中,只朝南冥烈点了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再度飞进天牢当中。 余下南冥烈独自一人,站在天牢门口。 朝霞、长空、残雪、荒草、牢门、肃杀冷风,还有大牢门口那两只用以辟邪的獬豸雕塑、以及牢门之外站得整整齐齐的羽林军,衣甲鲜明、长枪如林,军阵当中散发出浓浓杀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阁下可是南冥烈?” 虎威候缓缓垂下手中长枪,骑着狮虎兽走至南冥烈身前五丈开外,随即翻身下马,手持圣旨。虎威候身形本就极为高大威猛,而今就算是直视南冥烈双眼,也让人觉得这虎威候是在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南冥烈年仅十六,身高仅仅超过虎威候肩膀,可在二人对视之时,他周身气度却不输此人半分。 微微眯着双眼,南冥烈淡然昂起头来,“我就是南冥烈!” “哼!” 虎威候轻蔑一哼,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眼神从南冥烈身上一扫而过,旋即挥手将手中圣旨打开,往圣旨上扫视一番,蓦然间神色一变,道:“天子有旨,南冥烈接旨……” 大周皇城疆土广阔,云池城亦是大周的国土。 若按此算来,南冥烈亦是大周皇朝的子民。可他却只迎着虎威候手中圣旨拱手施礼,并未下跪拜倒,这让虎威候神色乍然一变,喝道:“为何不跪?” 虎威候浑身怒意散出,杀机四射,一身盔甲抖得咔咔作响。 南冥烈站得笔直,胸膛挺起,双手背负在身后,傲然言道:“天地父母祖宗至大,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向区区一张圣旨下跪?” 一言至此,南冥烈胸中浩然之气不由自主散发出来,吹得他一双衣袖猎猎作响,更有那源自于数百年前大儒王明阳的书生意气,洋溢在南冥烈眼神当中。 儒门儒生?一方大儒? 虎威候双眼微眯,心中急速闪过几个念头。 他修行已久,自然能看得出南冥烈眼中书生意气,只有儒门一方大儒才能拥有,可心底又不肯相信南冥烈年纪轻轻,就能达到大儒境界。加之虎威候本是兵家修士,最是看不起儒门书生,故而此刻只冷冷一笑,道:“身为大周皇朝臣民,见了圣旨不跪,就是欺君罔上,就是大逆不道……” ☆、第七十五章:官居一品,太子太傅(2) 闻言,南冥烈心中忽而想起段羽熹当初见到了书生意气之后,误将他当做了一方大儒,由不得暗自揣测道:“莫非此人也将我当做是一方大儒?” 南冥烈当即慨然一笑,神色丝毫不变,道:“我儒门之人,就连天地都不跪,怎会给大周天子下跪?” 虎威候神态狼顾鹰视,满口讥讽道:“按照我大周律法,欺君罔上者,定斩不饶!你这书生倒有几分硬骨头,可你骨头再硬,硬得过午门斩首的那把断头刀?” 话虽如此,可虎威候眼中杀机,已是慢慢散去。 南冥烈在云池城中委屈了十几年,最是擅长察言观色,而今知晓虎威候不会杀他,心中便更有底气,只慨然言道:“刀能断我头、断我骨,却断不了骨气!道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敢问将军,嵩阳书院那位大儒王志熙,可曾给大周天子下跪过?” “哈哈哈哈……” 虎威候听了南冥烈这些话,竟不怒反笑,挥手将圣旨朝南冥烈一推,这圣旨便平平稳稳飞到南冥烈身前停了下来,他口中亦是言道:“你果真有几分气度,难怪天子会下旨,封你官职。” 一语道出,虎威候铠甲一抖,竟在南冥烈面前施了一个军礼,以手中银枪敲着胸膛银甲,神色肃穆道:“虎威候拜见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 这四字像是一道闪电,敲打在南冥烈心头,使得他禁不住神色一呆,挥手将圣旨打开,蓦然见到圣旨中写着:“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南冥烈温良明德,特拜为太子太傅,辅佐太子,经邦弘化,谨护翼之,钦此!” 当初在云池城中,南冥烈就常在学堂外面偷听讲课,也听那教书先生说过,太子太傅官居一品,职位极高,与太子太师,太子太保,合称为“三保”。这“三保”的职位,只在天子太傅,天子太师,天子太保这“三公”之下,职位更在九卿之上。 就连林若惜姐妹二人的父亲兵部林尚书,以及那刑部尚书太史易,都只算作是九卿之一,官职尚在“三保”之下。 这道圣旨一出,在大周皇朝中除却“三公”,南冥烈这太子太傅的官职,可谓文武百官无人能及。 就连虎威候,也须得向南冥烈躬身施礼。 可南冥烈在看完圣旨之后,心思却越发的沉重起来,只因为这一张圣旨当中,竟然写了两道旨意。 圣旨上半卷写着要将他南冥烈官拜太子太傅,下半卷却写着:“……若国丈段羽熹将灵脉融入自身、毁我大周基业,虎威候可领八千羽林郎,按大周律法行事……” 缓缓收起圣旨,南冥烈心中叹道:“果真皇家无情,这段羽熹虽是国丈,可若他动摇了大周基业,他那天子女婿,也不会给他留半点情面。莫非是大周天子早就料到段羽熹会让我把《混沌种青莲》传给太子周冲,才将我官拜太子太傅?” ☆、第七十五章:官居一品,太子太傅(3) 正当南冥烈念想之时,虎威候已是站起身来,朝南冥烈道:“新年伊始,按照朝中惯例,天子会在皇宫大殿中宴请文武百官,还请太子太傅与本候一同前往皇宫,共赴天子宴席。” 一言至此,虎威候自怀中掏出一方巴掌大的青铜马车,往地上一抛,手中连连施展几道法诀,巴掌大的青铜马车立刻变作二人来高,旋即虎威候又令四位羽林郎牵来狮虎兽坐骑,将狮虎兽的缰绳套在马车之上,再拱手抱拳,道:“请太子太傅上车!” 南冥烈心中百感交集,也不多言,只径直走进马车中坐着。 进得马车当中,才见到这车里头竟有着一些被褥暖炉宫灯之物,建得十分奢华,舒适无比。 而在马车行驶之时,虎威候的声音又从车外传来:“本候先前无礼之处,还请太子太傅海涵。本候只不过是看不惯朝中那些只会勾心斗角的所谓儒门读书人罢了,并非是单独针对太子太傅一人!太子太傅能修成儒门书生意气,必是一方大儒,如此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本候也是十分仰慕……” 话虽如此,可南冥烈却听得出来,这虎威候一口一个“本候”,只怕在此人心中,绝无半点道歉的意思,说的只是一些场面话罢了。 马车踏着晨光,行驶在皇城大道中。 城中百姓见得堂堂虎威候,居然领着一队羽林军,护卫在一辆青铜马车周边,由不得一个个远远朝马车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谈论着…… 居然还有不少胆大的民众,竟远远跟随在马车后面,一直尾随到皇宫之外。 待到南冥烈下车之时,这些民众才看清楚南冥烈的面容,当即就有人惊呼道:“这人……这人……我认得这人!” “这人是南冥烈!满城都有通缉他的红榜,上面还有他的画像呢!” “林家与江家不是在通缉他么?怎么这统领羽林军的堂堂虎威候,都要给他做护卫,守在他马车旁边?” 百姓众说纷纭,口中惊呼不已。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随着虎威候径直朝皇宫大门走去,可双眼余光,却见到皇宫大门旁边,还贴着一张通缉他的红榜…… 皇宫大殿,名作金銮殿。 大殿雕龙画栋,金碧辉煌,极为恢弘。 满朝文武,早就按照各自官职身份,坐在大殿席位之上。与大周天子挨得越近的席位,就越是重要,坐在这些席位上的官员,身份也就越高。[www.txt8080.com] 可在大周天子与太子周冲旁边,却有一个席位,空在那里。 当南冥烈一步跨进金銮殿之时,大周太子周冲已是站起身来,远远朝南冥烈拱手一拜,道:“弟子周冲,拜见南冥先生!先生请入席……” 太子太傅,便是太子的老师。 周冲称呼南冥烈为先生,也在情理之中。 “太子无需多礼。” 南冥烈口中轻吟一声,竟在满朝文武火辣辣的目光当中,径直来到太子身边那个空席位上坐了下来,眼神往金銮殿中扫视一番,心中竟无半点忐忑与不安,只念想道:“不论大周天子是出于何种缘故,要让我做太子太傅,至少我现在的身份,比之当初在云池城,已是有着天壤之别!那女人充其量只是大周国云池城的城主而已,而我却官居一品!过几日我必会回到云池城,将父亲带走,让他不再受那女人欺辱……” 兵部林尚书,就坐在南冥烈下首不远处,此刻间南冥烈竟成了太子太傅,心中更是愤恨至极,当即便朝大周天子拜倒道:“陛下!南冥烈区区一个竖子,怎做得了太子太傅?” ☆、第七十六章:今朝太傅,明日帝师 第七十六章:今朝太傅,明日帝师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南冥烈蓦然回过头来,直视林尚书满是怨毒的眼睛,冷冷言道:“我官拜太子太傅,是天子的旨意,莫非林尚书你连天子也不放在眼中么?” “你……” 一个“你”字出口,林尚书愤然伸出手来指着南冥烈,本想要狠狠斥责南冥烈一番,眼神余光却见到大周天子神色不悦,当即衣袖一挥收回手来,只狠狠瞪着南冥烈,不再言语。 当初林若惜回到林家之后,添油加醋将林君惜之事说了一番,又颠倒是非黑白,说林君惜是受南冥烈所害,才会死于非命…… 林尚书只将南冥烈当做了杀女的仇人,才会联合江家,在皇城中发出通缉红榜,誓死捉拿南冥烈,欲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时至此刻,南冥烈与林家之仇,已是无从化解。 “林尚书身为兵部尚书,理当对我大周律法了解颇深,而今你且与我说说,今日你当着皇帝、太子与满朝文武的面,目无上官,顶撞我这太子太傅,该当何罪?” 南冥烈眼中闪过一丝冷嘲,今昔不同往日,他身为太子太傅,官至一品,是为“三保”之一,又怎会惧了区区一个兵部尚书 ?[八零电子书] 南冥烈一语道出,惊得满朝文武百官齐齐转过头来看向他。一个个都未料想到,南冥烈这年方弱冠的俊逸少年,竟有这般气度与魄力!尤其是那位坐在武官之首的虎威候,在看向南冥烈之时,满脸都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按照常理而论,十六岁少年,自幼居住在云池小城中,本没有见过多少世面,而今坐在金銮殿中,本应该有些惊慌失色,举止失调才对…… 就连大周天子,也没料到南冥烈居然这般洒脱,在满朝文武与皇帝天子面前,都能面不改色,心中对南冥烈由不得又高看了几分。 只是这大周天子,以及金銮殿中满朝文武,都不知道南冥烈此刻一门心思只想衣锦还乡,回到云池城中,将父亲救出苦海…… 在这一刻间,南冥烈竟是忽视了这座金銮殿是大周皇城的权力中心,也忽视了这大周天子与满朝百官,是整个大周皇朝的掌控之人。 在殿中百官齐齐沉默之时,刑部尚书太史易缓缓站了起来,朝大周天子与太子拱手一拜,眼神从林尚书身上瞥过,道:“藐视上官,当朝顶撞‘三保’,按我大周律法,当受三十廷杖!” 廷杖,就是在朝堂之上,责打官吏。 木杖是用栗木做成,用铁皮包着打人的那一段,铁皮上还镶嵌有倒钩,一棒打下去,行刑之人顺势一扯,尖利的倒钩就会把受刑之人身上,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来,这种刑罚极为血腥可怖。 “左右侍卫何在?” 端坐在大周天子身边的段贵妃蓦然一挥手,柳眉一挑,指着林尚书,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一个兵部尚书。速将林尚书押下去,廷杖三十!” ☆、第七十六章:今朝太傅,明日帝师(2) 此话一出,朝中群臣一片哗然。 当即就有两个大内侍卫走至林尚书席边,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拖到大殿中央空荡处,三两下拔掉林尚书身上官袍,施展廷杖之刑。 啪啪啪…… 一杖杖打下去,林尚书后背血肉模糊,整个金銮殿中,弥散着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 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南冥烈,却静静的端着酒杯坐在一旁,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太子周冲,仿佛这件事情,与他没有半点关联。 周冲身材并不十分挺拔,可五官却极为端正,神态不怒自威,相貌与大周天子有三分相像,却少了几分杀伐威严,尤其是眉宇之间带着些淡淡的风雅。周冲这眼睛眉毛,倒是更像那与大周天子同坐一席的段贵妃,使得他俊逸的面容之上,平白多了几分优柔。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林尚书趴在金銮殿中,只觉得每一杖打下去,他的颜面就丢失了几分,口中呼天抢地道:“微臣忠心为国,对大周皇朝忠心耿耿,还请陛下开恩……” 宫中侍卫,被凡俗世人称作是大内高手,个个修为不凡。每一杖打下去,都有数万斤力道,若非林尚书有着真人境巅峰的修为,肉身强度远超常人,只怕在第一杖击打在身上之时,他已经被一棒打成了两截。 大周天子高坐在龙椅之上,对林尚书凄惨的呼喊声充耳不闻,直到三十杖打完之后,才挥手斥退侍卫,云淡风轻道:“林尚书你好歹也是儒门学士,怎地连区区三十廷杖都承受不起,你儒门风骨何在?” “陛下……” 林尚书痛呼一声,一瞬间浑身冒出冷汗。他身为朝中重臣,不怕受罚也不怕犯错,就怕失去了天子宠信,那就等同于失去了一切。 “南冥先生是我大周太子太傅,官居一品,位列‘三保’之一,你顶撞冒犯了他,受罚三十廷杖,已算是对你法外开恩!” 皇冠上玉珠轻轻摇动,更显大周天子的威严,他语气抑扬顿挫,沉声道:“南冥先生今日是太子周冲的太傅,若等到日后,太子周冲继承了朕的皇位,做了大周的皇帝,南冥先生就会成为天子太傅,成为名符其实的帝师!帝师位高权重,就连天子见了他,也须得以弟子之礼待之……” 大周天子此话一出,就连先前一脸笑意的虎威候,亦是神色乍变,满朝文武百官更是目瞪口呆,无不满怀惊愕打量着南冥烈…… 于是乎这宴请群臣的宴席,仿佛成了专门为南冥烈接风洗尘的大宴。 朝中百官无不走上前来,一个个朝南冥烈敬酒,敬酒之时又寒暄了一番,只说日后同朝为官,请太子太傅多多提携。 百官敬酒之时,南冥烈更是来者不拒,也不知在席上喝了多少酒,只得在心中暗暗感慨人生无常,他一夜之间从天牢囚徒变作了太子太傅,身份上的极端变化,更让南冥烈觉得恍若隔世为人! ☆、第七十六章:今朝太傅,明日帝师(3) 酒宴一直喝到了正午时分,司礼监汪公公才带着一队侍卫,抬着一方书桌,来到金銮殿中。 书桌之上,摆着文房四宝,以及儒门五经。 书桌之后,则摆着一张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长椅。 “请太子太傅上座!” 汪公公一声呼喊,立即就有几个侍卫簇拥着南冥烈坐上长椅。随后太子周冲仔细整理了一番衣冠,手中端着一杯热茶,走到书桌面前,朝南冥烈拜倒道:“南冥先生在上,请受弟子周冲一拜!” 言罢,太子周冲竟是按照儒门规矩,在南冥烈面前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直至此刻,酒宴才算完结。 满朝百官纷纷前来对南冥烈道喜,又一个个交头接耳走出金銮殿,私下里无非是说这南冥烈狗屎运太强,才攀上枝头做了凤凰、做成了太子太傅。唯有其中廖廖数人,知道今日天子大张旗鼓,让太子周冲拜师的用意。 百官散去之后,金銮殿中只剩下大周天子、段贵妃、太子周冲以及南冥烈四人。 待到南冥烈端起热茶轻轻啜上一口,太子周冲才站起身来,朝南冥烈拱手施礼,道:“南冥先生,还请传授弟子《混沌种青莲》妙法。”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道:“要想修炼《混沌种青莲》,首先要有至圣宗混沌青莲传承,若无混沌青莲,哪怕我将这部功法全部背给你听,也无用处……” 旋即,南冥烈又将段羽熹当初所说混沌青莲仅有一朵之事,与大周天子三人言语了一遍,再道:“国丈将此功法传给我之时,我就已经答应了国丈,要将这功法传给太子。等我前往至圣宗遮天峰之后,定会刻苦修行,将混沌青莲修行至五品,替太子分出一朵一品莲花,助你修成《混沌种青莲》妙法。” “这该如何是好……” 太子周冲神色一惊,先是满眼祈求看了南冥烈一眼,旋即转身朝大周天子与段贵妃拜倒,眼中竟是溢出些许泪水,哀求道:“父皇、母亲!太傅手中混沌青莲仅有一品,不知还要等待多少年之后,才能修成五品青莲,这该如何是好啊?” 闻言,大周天子浑身怒气勃发,龙袍一抖指着周冲,斥责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身为太子,怎可如此?” “冲儿别怕,母亲一定会帮你想办法。再说太傅气度不凡,必定能速速修炼出五品青莲,到时候你再学《混沌种青莲》也不迟……” 段贵妃赶紧走上前来,将周冲从地上扶起,安慰了周冲一番,可说着说着,她眼中却冒出了滴滴泪珠,叹息道:“这事都怪你母亲我,要不是当初我一气之下对天发誓,说此生与你外公再不相见,也不让你去见他,你外公怎会不直接将《混沌种青莲》传给你,反而要借太傅之手传授?” “爱妃!” 大周天子眉头一皱,凛然道:“南冥先生能得到《混沌种青莲》传承,乃是南冥先生的福气;我儿能拜南冥先生为师,更是我儿的福气,你怎可说这种话!” 可段贵妃却朝大周天子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南冥烈,问道:“南冥先生若直接将那一品青莲让给冲儿,岂不是冲儿无需再等?” 此话一出,南冥烈神色勃然大变,眼神冰冷无比。 ☆、第七十七章: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第七十七章: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南冥烈挥手将身前金丝楠木书桌连带着桌上文房四宝一同收入储物手镯,冷笑道:“贵妃若想要夺取我那朵一品青莲,不妨就在这金銮殿中杀了我,看看你能不能将那混沌当中的莲花夺走。” “太傅息怒!” 周冲赶紧又朝南冥烈拱手一拜,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周冲怎会做那无情无义、禽兽不如的弑师之事?” “太子无需多礼。”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言道:“离开天牢之时,我便说过我骨头虽硬不过刀,可却有一身骨气!等我修成五品青莲之后,必定会信守承诺,传你《混沌种青莲》。” 言罢,竟头也不回朝金銮殿外走去。 “先生且慢……” 大周天子眼中复杂,目光从段贵妃身上一扫而过,快步走至南冥烈身边,掏出一方三寸长的黄玉令牌,递给南冥烈,道:“持此令牌,如朕亲临。先生不妨收下这方玉令,日后也好来皇宫中多多走动。先生也无需日日上朝点卯,皇宫当中你可来去自由……” “谢过天子!” 南冥烈挥手收走令牌,仰头大笑走出金銮殿,留下一句话道:“我南冥烈既答应了段羽熹,就绝不会违背诺言。只要在我死之前,太子周冲尚有命在,此生我必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传授给他,哈哈哈哈哈……” 仰头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八零电子书]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陛下!” 段贵妃遥遥看着南冥烈的背影,只感觉到南冥烈那爽朗的笑声就像是一串炸雷,不断激荡在她心头,“这南冥烈心高气傲,年仅十六岁,就如此目中无人。此人得了《混沌种青莲》,前途不可限量,而今我又得罪了他,若他对我怀恨在心,等他修炼有成之后,不将《混沌种青莲》传给周冲,又该如何是好?” “爱妃无需担忧。” 大周天子微微眯眼,眸子中乍泄一线精光,道:“今日冲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拜了此人为师,你只需让人将《混沌种青莲》之事散播出去,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南冥烈与我大周皇室有此约定。等南冥烈修炼有成,若不将妙法玄功传给冲儿,必会被全天下之人唾弃,从此臭名远扬。南冥烈既是心高气傲之人,就断然不会不遵守约定传授功法,白白毁掉了自己的名声。” “父皇所言极是!” 闻言,太子周冲满脸喜色,道:“正月初七是大儒王志熙二百岁寿辰,传闻南冥先生与王志熙交情深厚,曾经一起闭门畅谈两天两夜,王志熙寿辰,南冥先生必会前往。儿臣先行告退,还要先准备好些礼物,与南冥先生一同前去给王志熙贺寿。” “去吧。” 段贵妃轻轻一点头,满脸无奈朝大周天子道:“皇儿什么都好,又孝顺又仁厚,就是性子太软,心性过于柔弱,唉……” 皇城之中,那些通缉南冥烈的红榜,早已被羽林军撕得干干净净。 ☆、第七十七章:拳头大才是硬道理(2) 市井之间消息传得极快,早在南冥烈离开皇宫之前,整个皇城百万民众,已经知道大周朝堂之上,多了这么一个太子太傅。 众说纷纭,以讹传讹,到后来竟然传成了南冥烈是一个多年以前名扬天下的绝世高手,因为肉身被毁,才兵解投胎转世为人,故而只有十六七岁的相貌。 兵解,是指修行高手肉身陨落,留下一个周全的魂魄。至于其后再将魂魄融入孕妇胎盘当中,借此重生于世间,则名作兵解重生。 南冥烈信步走在城中街道里,竟引得满城百姓站在街道两旁,夹道围观。 当初在云池城之时,南冥烈走在街道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只是今昔不同往日,南冥烈从前是被人冷嘲热讽叫做废材,而今这皇城百姓,却是一个个仰望着他,对他是又敬又怕。 孤身行走在大街当中,南冥烈对街中百姓诧异的眼神置若罔闻,径直走出皇城北门,朝着少阳山嵩阳书院所在之处缓缓行去。 山川如洗,霞光如画。 王志熙端坐在梧桐树下,正在给一些少年男女讲解儒门经意。 当初那一颗满树花开,结出了硕果累累海棠的魁梧大树,而今已经黄叶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就连坐在树下听王志熙讲课的人数,也比之去年多出不少。 南冥烈站在深雪当中,遥望海棠树下,霍然见得柳飞惊与南冥禅,以及楚鸿三人,竟坐在师道蕴身边不远处,也在听王志熙讲解儒门经意。 句句儒门箴言,从王志熙口中吐出。 正在讲着,王志熙忽而话锋一转,语调陡然升高,道:“道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南冥道友深陷囫囵牢狱,却能安然脱身,实在是可喜可贺……” 闻言,坐在树下听讲之人,齐齐转过身来。 南冥禅满脸惊喜,柳飞惊眼中异彩连连。而那眉目如画,丹唇如诗的师道蕴,眸子中却是带着三分好奇,三分疑惑,以及三分欣赏…… “参见南冥太傅!” 海棠树下诸多儒门学子,纷纷转过身来,朝南冥烈拱手拜倒。这些人心底已经全然忘记了,早在数日之前,林家派人堵在嵩阳书院之外的时候,他们还一个个对南冥烈冷嘲热讽,斥责南冥烈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哼! 南冥烈冷嘲一声,忽而转过身去,朝南冥禅微微一笑,道一句:“大姐!我这几日就住在嵩阳书院,等王志熙道友二百岁寿辰之后,再与你一同回云池城。” “十七弟!” 南冥禅又惊又喜,脚踏一缕清风飞至南冥烈身边,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满是欣慰道:“你现在成了大周朝太子太傅,官居一品,身份与先前再不相同。这一次和我回到云池城中,定能让母亲刮目相看,让家中之人再也不敢小瞧你……” 闻言,南冥烈点头一笑,却没有与南冥禅说起要将柳梦梅带离云池城之事,正要说话,耳边就传来王志熙一声轻呼:“各位先散去吧,此番讲课到此为止,等到老夫寿辰过后,再行开讲。” ☆、第七十七章:拳头大才是硬道理(3) 随后又道:“不知南冥烈道友,可否愿意留下来,与老夫叙叙旧?” 王志熙这话语当中,有着送客之意,故而就连南冥禅与师道蕴等人,也不好再留在嵩阳书院,只得依次下了山去。 唯独楚鸿一人,站在王志熙身边。 三人走进草庐当中,细细说了一阵,南冥烈才知道楚鸿竟是拜在了王志熙门下,成了王志熙的弟子,这几日间在嵩阳书院读书,尽得王志熙真传。 “楚鸿心性坚毅,虽有些迂腐、缺乏变通,却不失为一个真性情之辈。当初为了拜入我门下学取儒门经意,竟一动不动在书院大门之外两天两夜,被夜间冰雹砸得浑身是伤,我见他毅力上佳,品行出众,这才收下了他……” 待到楚鸿走后,王志熙将收徒之事娓娓道来,又道:“我寿辰那日,必会有妖圣殿高手来到嵩阳书院,此事绝难善终。到时候还请南冥道友,多多照拂我这弟子。” 南冥烈神色一愕,问道:“王道友带着楚鸿远走高飞就是,何必执意留在嵩阳书院中?”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远走高飞又有何用?” 王志熙轻轻一摇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番我在劫难逃,南冥道友还是早早下山去吧。” 南冥烈却道:“王道友对我有传道授业之恩,可在大难临头之时,却让我独自离去,莫非是把我当做了一个不仁不义之徒?” “唉……” 闻言,王志熙轻轻一摇头,也不再多说。 余下的几日时间中,王志熙也只与南冥烈探讨一些儒门琴棋书画,对妖圣殿之事只字不提。南冥烈虽心有疑惑,可也不好多问。 这几日以来,南冥烈的琴艺倒是越发精纯。 正月初七,王志熙大寿。 嵩阳书院开创数十年,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大周朝堂中不少官员,都是王志熙的门生弟子,前来送礼贺寿之人,络绎不绝,使得平日里宁静清雅的嵩阳书院,变得人声鼎沸。 就连大周天子,也派了司礼监汪公公送来贺礼。 南冥烈身为太子太傅,又是王志熙道友,身份不凡,故而与王志熙一同坐在首座第一桌,宴席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王志熙满脸笑意,不断与众人应酬,可眼神却越发的忧虑,待到宴席喝到一半之时,他忽而转过身来,与南冥烈举杯共饮,语气中带有几分惆怅,道:“南冥道友,我儒门五经虽包罗万象,却有一句话没有记载。” 南冥烈眉头一皱,问道:“道友请说。” “唉!” 王志熙摇头长叹一声,道:“我熟读儒门五经,倒背如流。可儒门五经当中,却未曾写过‘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我早就知道在二百岁寿辰之时,必有一场劫难。这才在一年之前,就往天下各方道友发出了请柬,期望这些道友能念在昔日情分上,来少阳山嵩阳书院助我渡过这一劫。可事到如今,这些道友全都不肯出面相助,只派来一些修为低微的门下弟子到此,又有何用处?” 一言至此,王志熙话中语气,更是悲切,道:“就连与我交情深厚的道宗高手御门前辈,以及名满天下的剑宗掌门师横剑前辈,都不肯助我一助,我王志熙今日定然在劫难逃。我虽是一方大儒,可就算名气再大,又有何用?名气再大,能挡得住别人的拳头么……” 南冥烈也未曾料想到,堂堂儒门大儒,竟会在他面前,说出“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这等看似低俗的话语。 可细细一想,南冥烈又觉得王志熙此言极为有理,禁不住在心中念想道:“当初我在云池城中,受尽百般欺辱,不就是因为我拳头不够大么?我若是拳头够大,谁欺负我我便打谁杀谁,谁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正当南冥烈心中感慨之时,西面天空蓦然出现一朵青黑色乌云,宛若一块拉扯在天地间的黑色幕布,铺天盖地、飞沙走石席卷而来。 南冥烈胸中蕴藏儒门浩然之气,自然认得天地间那一幕青黑色乌云,是由浓浓的妖气凝聚而成。 黑气尚未侵袭到少阳山,嵩阳书院周遭气温暴降,冻风习习,宛若刮骨之刀。 妖气冲天,接连天地…… ☆、第七十八章:六龙回日 第七十八章:六龙回日 墨黑浓云在空中张牙舞爪,短短半柱香时间过后,就将方圆数十里的少阳山群峰罩在云雾之下,天地间光线陡然变暗…… 咚!咚!咚! 空中战鼓声声,如若雷鸣,响起在浓云深处,自西向东传播而来,使得整个少阳山,都弥散着一种肃杀气息。 寿宴酒席,就摆在嵩阳书院几座草庐外头的一方平整空地里头。 其中坐着喝酒的宾客,大多是大周朝堂中的官员。这其中有不少人,是南冥烈在大年初一的时候,曾在金銮殿中见过的。兵部林尚书等人,霍然坐在席位当中。 当漫天妖气罩住少阳山之时,这些大周文官,包括林尚书在内,竟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小腿打颤、大腿发抖…… 更有一些人,竟吓得连手中筷子,都掉到了地上,口中惊呼道:“王志熙先生过寿,怎会惹来这等大妖?” 草木山石、飞禽走兽、披鳞带甲之辈成了精,有了修为,就被世人称作是妖怪。其中最受世人欢喜的,莫过于魅惑娇嫩的狐狸精…… 所谓大妖,指的就是妖怪当中修为极高之辈,天下少有。 席中宾客仰头看着漆黑苍穹,神色惊疑不定,顷刻间竟全都放下手中酒杯与筷子,一个个慌慌张张往山下跑去。 至于那些前来贺寿的各派年轻弟子,则是全都留在了宴席当中。 尤其是道宗弟子柳飞惊,举止与旁人不同,在此刻大妖来袭之时,他脸上居然带着几许莫名的笑意,仰望着头顶浓黑乌云。 那些逃跑的朝中文官,全都是儒门弟子,可而今在面临危难之时,却无半点儒门书生的风骨,只想着各自逃走,保住自己的性命。 冷冷盯着那些满山奔走的大周官员,王志熙转身与南冥烈道:“南冥道友,你赶紧带着楚鸿下山去吧。” “我不走!” 楚鸿抢在南冥烈说话之前拜倒在王志熙面前,额头狠狠磕在坚硬冰雪当中,道:“先生对楚鸿恩重如山,楚鸿怎能在先生危难之际背弃先生?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今日我楚鸿,唯有舍生而取义也……” 叩!叩!叩! 额头不断磕在坚硬寒冰之上,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楚鸿脑门上已经破了一大块,鲜血从伤口流出,将他俊逸的脸庞染红。 “楚小友,快快走吧,不要辜负了王先生一番好意。” 林尚书并未随着那些朝中官员一同奔逃下山,反倒是来到楚鸿身边,神色和蔼,与楚鸿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楚小友且随我走吧。” 哼! 南冥烈冷冷瞪了林尚书一眼,不动声色走到楚鸿身边,手掌闪电一般挥出,打在楚鸿后颈之上,将之一掌拍晕。 随即一把将楚鸿从地上拉起,将之往林尚书怀中一推,语气中略带几分嘲讽,朝林尚书道:“你且带着楚鸿,快快逃命去吧!” “你!” 林尚书原本和蔼的脸色消失无踪,眼中冷光四射,正想要反驳南冥烈一番,可想起两人身份悬殊,也只得拱手施礼道:“本官先行离去,太子太傅多多保重!” ☆、第七十八章:六龙回日(2) “保重”二字,说得极重。 显然这林尚书心中,对南冥烈十分嫉恨。在他看来,今日南冥烈既然不肯离开嵩阳书院,必定在劫难逃。疾步离去之时,林尚书心中念想道:“今日我虽临敌脱逃,可也是为了保全王志熙的弟子楚鸿,才迫不得已离开嵩阳书院,也算不得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待到林尚书抱着楚鸿来到嵩阳书院山门之时,那些早先逃离的朝中官员,早已逃逸得无影无踪,唯有那浓透天际的漆黑云雾,已是将整座少阳山裹在黑光当中。 黑光宛若一道铜墙铁壁,竟将林尚书挡在山门之内。 林尚书满脸颓丧盯着门外黑光,将晕过去的楚鸿往地上一丢,心中悔恨无比,喃喃道:“唉……我要是不顾脸面,和那些贪生怕死之人一同逃跑,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黑光当中。而今命都快没了,我要面子又有何用?” “哼!” 一声冷哼,从楚鸿口中传来。 刚刚被林尚书丢在地上,楚鸿脑门砸在冰雪之上,疼得醒了过来。此番将林尚书自怨自艾的话语听在耳中,由不得满脸鄙夷坐起身来,盯着林尚书讥讽道:“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我且问你,面子值多少钱一斤?” 林尚书勃然大怒,本要狠狠教训楚鸿一番,可他一想起今天只怕难以在那大妖手中活下性命,一身怒意当即消散了大半,只冷冷回答道:“千金难买!” “哈哈哈哈……” 楚鸿从冰雪中长身而起,仰头大笑朝嵩阳书院走去,道:“你林尚书脸皮如此之厚,若是将之割下来,不知能卖多少钱?” “小贼!你找死!” 林尚书口中爆喝二声,怒不可遏。他身为朝中高官,平日里养尊处优,除了在南冥烈面前屡屡吃瘪之外,何曾被人如此侮辱过?他官袍衣袖猛然挥动,急速在雪地中写出一个雷字。 雷光闪电自雪中乍泄飞出,打在楚鸿后背。 嘣! 楚鸿被打得离地飞起,摔倒在数丈之外的厚厚积雪中,耳边只听到林尚书大喊道:“你这小贼,竟敢侮辱本官!你满口之乎者也,想必是读书读坏了脑子,今日本官就代替大儒王志熙,教训教训你。” 林尚书掌心升起一道火焰,一步步朝楚鸿走去,他竟是想要用掌心烈火,将楚鸿活活烧死。 可当他走出三五步之时,却站在雪中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抬起头来,眼中震惊至极,眺望西面山顶…… 远山顶端,黑云横斜。 山间皑皑积雪,也被黑光染得光泽暗淡。文人小说下载 可在西面天际深处,黑云却被像是被刀子切开一般,分出一条缝隙。更有浓浓金光,从这浓云缝隙中乍泄而出。 嗷!嗷…… 雄浑龙吟,顺着空中那一线金光传来。楚鸿趁着林尚书惊愕发呆之时,挥手一擦嘴边血迹,赶紧从雪中站起身来,急速朝山上嵩阳书院狂奔而去。 可奔出几步之后,楚鸿亦是惊得目瞪口呆…… ☆、第七十八章:六龙回日(3) 六条威武雄壮的三爪蛟龙,正拉着一座金光闪闪的光球,从远空数十里外,缓缓飞驰而来! 光球上辉芒璀璨,极为刺眼。 而今已是下午时分,太阳早已移到了西面天空。而当这六条蛟龙拉着光球出现之时,楚鸿只觉得是那正在西沉的太阳,又被六条蛟龙给硬生生拉了回来…… 空中蛟龙虽飞得极慢,可张牙舞爪之时,却给人无与伦比的压力。它们每飞近几里,身上散出的压力,就随之增大数倍。 “六龙回日!天妖浴火!” 王志熙与南冥烈并肩站在草庐之外,摇摇指着西面天空,叹息道:“妖圣殿中有一位强横高手,名作浴火,号称天妖。他每次出行,都会卷起铺天盖地的妖气黑云,这空中六条三爪蛟龙,就是天妖浴火的坐骑……” 蛟龙爪中火焰飞舞,身下黑云滚滚,飞了整整半柱香时间,才飞至嵩阳书院顶端。直至此刻,南冥烈才看清楚,六龙身后那一轮璀璨金光,竟是从一辆四轮翡翠大车中释放而出。 车辕车辙之上,雕刻有重重叠叠的玄奥图文。 大车之上,隐隐有一团犹若人形的火光。 南冥烈微微皱着眉头,定睛一看,只见到那火光中人影极为伟岸,浑身穿着金红色铠甲,肩膀上生出两根朝天倒刺,身披红色斗篷,头戴紫金高冠头盔…… “王先生有礼了!” 蓦然一声呼喊,从大车上那道火焰人影口中发出,宛若闷雷响起,回荡在嵩阳书院周遭山谷当中,随后那人又道:“六百年前你王家与我妖圣殿早有约定在先,不知今日王先生可否兑现当初王家的承诺?” 闻言,王志熙神色大变,仿佛顷刻间苍老了许多,身形也变得有些佝偻,只摇头言道:“我本是五行经脉俱废之人,只有二百余年寿命,过了今日二百岁寿辰之后,已经时日无多,只怕担当不起前往妖圣殿教化群妖之职。” “哈哈哈……” 火中人影勃然大笑,道:“我妖圣殿中,有一味天香续命丹,能延寿三百余年。本座愿将天香续命丹拱手送给先生,如此一来,先生不仅有三百年时间教化我妖圣殿群妖,或许还能在这三百年中,突破大儒层次,成为儒门宗师。” 区区一颗丹药,就能延寿三百年。 妖圣殿实力强横,由此可见一斑。 对于有些人来说,为了能延寿三百年,就算是让他们抛弃妻子,他们也在所不惜。 可王志熙仰天摇头,先前变得有些佝偻的身形,陡然间站得笔直,老脸之上尽是浩然正气,道:“我王志熙今日已经寿元耗尽,只怕熬不到服用天香续命丹的那一刻了!” 此话一出,王志熙嘴边已有一丝漆黑的血迹溢出。他竟在天妖浴火与诸多各派弟子面前,服毒自杀! 唰! 空中一道火焰飞驰落下,在王志熙身边绕了一圈,旋即大车中又传来天妖浴火的声音:“六百年前,你先祖王明阳在本座面前服毒自杀,未想到今日你王志熙,又故技重施。只不过本座今天已有打算,就算是不能将你王志熙请到妖圣殿,也要在你嵩阳书院中,请走几个儒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等披鳞带甲之辈、飞禽走兽之流,怎可学我儒门妙法,教化你妖族众生,开启你群妖的智慧?” 剧毒已是蔓延至王志熙全身,他满脸青紫,却如同一只笔杆般站得笔直,脸上发须飞扬,道:“非我儒门大儒,则不能替你妖族开启灵智,你将之抓去又有何用?” 一语道出,王志熙已是耗尽了全身力气,脸色犹若死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傲立于山雪当中,飘然仙逝。 “哈哈哈哈……我妖圣殿与世间各派有约在先,不能强行掳走天下大儒,可你王家先祖王明阳,却在数百年前答应了去我妖圣殿中做教书先生!” 六条蛟龙悬于半空之上,天妖浴火的声音从六龙中央传来,道:“父债子偿,师债徒偿!你王志熙虽服毒自杀,可这小儒生身上,却有当初大儒王明阳的书生意气。今日本座就权且将他请去我妖圣殿,就算他暂且不是一方大儒,本座也要将之培养成一方大儒!” 当即就有一束紫金色火焰,划破长空如电落下,朝南冥烈迸射而去。 南冥禅见此景象,当即柳眉一抖,脸上泛起浓浓寒霜,惊呼道:“十七弟!” ☆、第七十九章:天子一怒 第七十九章:天子一怒 天妖浴火在刚刚见到南冥烈之时,也被他身上书生意气迷惑,只以为南冥烈也是一方大儒,可当他仔细观察一番之后,却发现南冥烈十分年轻。儒门书生绝无可能在这种年纪,就能修炼至大儒层次。 想成为一方大儒,更需要人生阅历,以及非常人能及的心境。儒门修行之道,一言以蔽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南冥烈站在冰雪地上,仰头凝望天空,视线之内尽是熊熊烈火,从天而降,似是要将整座少阳山烧得冰雪融化,沙石成灰。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混沌种青莲》的传承,而今又有魔门至圣宗要主动收他为徒弟,南冥烈又怎会愿意前往妖圣殿中? 南冥烈当初委屈在云池城中之时,平日里也没少听人说起妖怪吃人心肝,以及狐狸精吸人阳气之事。 传闻在上古之时,天下间妖怪横行。诸如老虎精、豹子精、狐狸精、老鼠精、猫妖、花妖、树妖、蛇妖等等,大小妖怪种类繁多,不计其数。诸多妖怪以人类为食,将人心人肝当做点心…… 直到后来,人类也懂得了修行,天下间慢慢出现了一些修行门派,才缓缓扭转人类与妖怪之间的局势。当魔门、道门、佛门,以及儒家、兵家等等教派出现之后,人类才逐渐成为这天地间的主角。 多年以前,诸多妖族高手,建立了一座妖圣殿,号令天下群妖。将原本只是一盘散沙的天下妖族,牢牢聚拢在妖圣殿旗下。 妖族数量虽多,却良莠不齐。 有的甚至只是一只癞蛤蟆得道成妖,智商极为低下,说话之时口齿不清,平日里就连几加几、几减几,都算不清楚…… 自妖圣殿建成以后,妖族中就有不少高手,一直锐意进取,想着学习人类礼仪,改变妖族中陈规陋习,更想要让群妖学习儒门经意,用来开启妖族的灵智! 时至今日,这天下间妖怪吃人之事,依旧屡见不鲜。使得天下百姓大多只敢居住在城池当中,若没有一身修为在身,绝不会轻易在城外荒野山林中走动,就怕遇到了妖怪,被生吞活剥吃掉。 不读书,不明智! 一旦天下群妖得了儒门大儒教导,增长了智商之后,妖族必会再度席卷天下…… 冷冷盯着空中落下的火焰,南冥烈心念急转,已是打定主意今日就算身死魂灭,也不会去妖圣殿教化群妖。他虽不是什么满口仁义道德之辈,可熟读儒门书籍,也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 轰! 火焰宛若雷霆,擦着南冥烈身躯飞过,砸在山雪当中。 周遭十来亩积雪寒冰,顷刻间化作汩汩流水,升起浓浓热气,哗啦啦往山下奔腾流淌。 空中六龙翱翔,龙吟阵阵。 天妖浴火的声音伴随着龙吟一起传出:“你若不肯从了本座,本座就将你灭成肉泥,让你与这山中寒冰,一同化为雪水。” “我既然得了大儒书生意气,又怎肯跟随你前往妖圣殿?” ☆、第七十九章:天子一怒(2) 南冥烈满脸冷笑,霍然伸出手来,指着不远处一株被白雪覆盖的青松,道:“我胸中浩然正气犹如青山,我七尺肉身犹如松柏,浑身碎骨,永不相负!” 那站在一旁的柳飞惊听了此话,也禁不住暗暗点头,远远注视着南冥烈,目光当中带着几许赞赏。 “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坦荡胸襟,日后必能修炼至一方大儒,教导群妖读书明智。哈哈哈哈……” 天妖浴火勃然大笑,引得空中六龙不断翻滚沸腾,张牙舞爪撕扯着浓浓黑云,又道:“等你前往我妖圣殿之后,你就是群妖之师,号称妖师!……等到过得百万年千万年之后,即使你与我都已身死魂灭、烟消云散,天下群妖也会记得你的名字,每天早晨晚上都会点上三炷香,供奉祭奠你这妖师的牌位,让你享受天下群妖香火,永世不变!” 话音雄浑激昂,回荡在山谷当中,经久不息。 南冥烈却满脸冷嘲,凝视墨黑浓云中六条嚣张翱翔的蛟龙,对天妖浴火那些话语嗤之以鼻。 “十七弟!” 南冥禅轻呼一声,眉头稍稍皱起。她只想要南冥烈安安稳稳活着就好,至于南冥烈去当妖师教化群妖是否违背了道义只是,全然不在南冥禅的考虑当中。可而今见南冥烈心意已决,南冥禅也只得满心惆怅站在一旁,心中打定了主意,一旦南冥烈真与天妖浴火动手,她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维护这十七弟。 ………… “天妖浴火!你好大的口气……” 蓦然间天地间传来大周天子一声呼喊,仿若雷鸣。 南冥烈猛地转过身躯,只见到明黄一束光辉,状若帝王华盖罗伞,从几十里外巍峨皇城之内冲出,高达上千米。 虎威候骑着狮虎兽,领着八千羽林郎,在半空中汇聚成兵家大阵,随着明黄帝王华盖,朝嵩阳书院方向驰骋而来。 奢华绚烂的华盖罗伞光辉万丈,将兵家大阵罩入明光之下。 摇摇听到大周天子怒吼之声,从滔天明光中传来:“南冥先生是我大周皇朝太子太傅,有着教导我大周太子的职责,怎能随着你天妖浴火,前往妖圣殿中教化群妖?今日南冥先生既然不想去妖圣殿,你天妖浴火莫非想要将他强行掳走?” 华盖罩着八千羽林军,将空中浓浓黑云撕开一道缺口,顷刻之间已是飞到了嵩阳书院草庐之外。 虎威候猛地一拉缰绳,来到南冥烈身前,从狮虎兽身上翻身落下,将手中丈二银枪插在地上,道:“参见太子太傅!” 朝南冥烈抱拳施礼之后,虎威候霍然站起身来,骑着狮虎兽回到兵家大阵当中,手持长枪指着空中六条蛟龙,暴喝一声:“羽林!” 八千羽林军亦是高呼回应:“羽林!羽林!羽林……” 呼声雷动,响彻天际。 兵家大阵当中,激荡出无穷战意,冲得山间卷起滚滚狂风。 空中乍现雷鸣闪电,将墨黑云雾撕开道道缺口,显现出苍穹高处那一抹雪云。 ☆、第七十九章:天子一怒(3) 周遭天气,也为之惊变,竟噼里啪啦下起了豆大的冰雹。 南冥烈早已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却未曾料到大周天子竟会插手此事,不由得对大周天子生出了几分感激。 可转念想起段贵妃在金銮殿中说的那些话语,南冥烈心中仅有的一丝感激,立即消失无踪,只在心头念想道:“若非大周天子惦记着《混沌种青莲》之事,想让我将此功法传给太子周冲,今日他又怎会来管我的死活?” 嗷嗷嗷…… 蛟龙飞舞,朝着兵家大阵张牙舞爪,猖狂至极。 空中大车上冉冉升起一道紫金色火焰,高达十丈有余,火光中显现出天妖浴火伟岸至极的身形。 旋即就有一张三尺方圆的白纸,从紫金色火焰当中飞出,悬在半空当中。 白纸之上,悬着九座一人多高的青铜鼎炉。 天妖浴火伸手指着空中白纸与九座鼎炉,道:“数百年前大儒王明阳,与我妖圣殿早有约定在先,他王家大儒,须得在我妖圣殿教化群妖三百年。这南冥先生既然得了王明阳的书生意气,那他与大儒王明阳就有了师徒之实。所谓父债子偿、师债徒偿,而今王志熙服毒自杀,这南冥先生理当前往我妖圣殿,教化众妖三百年!而今白纸黑字在此,周天子你莫非还想拦着我?” 儒门大儒,有着出口成宪,言出法随的威能。 空中纸上字迹,是由大儒王明阳在数百年前,凭着胸中浩然正气写出。 即便这张白纸只是最为普通的宣纸,也能百年不腐。纸中字迹,更有千斤之力,一言而九鼎!故而九座青铜鼎炉悬挂在白纸之下,也未曾将这纸张撕裂。 华盖当中,亦是传出大周天子的声音,“就算你有大儒王明阳白纸黑字在此,也须得等南冥先生教导了我大周太子之后,才能随你入妖圣殿!” “哈哈哈哈……周天子你休要诓骗本座!” 一阵大笑之声,引得空中火焰四散喷张,天妖浴火冷然道:“自古以来,天下间从无任何修行之士,在修行了其他门派功法之后,还能修行儒门妙法!南冥先生若修炼至天府境界,开启周身窍穴,一身儒门浩然之气将会消散殆尽,又怎能成得了一方大儒,教化我妖圣殿群妖?” 儒门书生修行,会将浩然之气藏于胸中,一旦修炼了其他功法,修行至真人境巅峰,则需要开启天地二窍,接通天地双桥,引入天地灵气,藉此提升修为……可如此一来,儒门修士胸中贮藏的浩然之气,也会从天地二窍中溃散出去,多年苦修毁于一旦!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华盖罗伞之下,霍然显现出一方巨大五色手掌,伴随着大周天子怒吼之声,朝空中六条蛟龙拍去,“此地是我大周国疆域,南冥先生是我堂堂大周朝太子太傅,教导我大周太子才是他的职责,又怎能去往你妖圣殿,做教化群妖之事?莫非朕的儿子,比不上你妖圣殿那些披鳞带甲、扁毛畜生之辈?” 羽林! 五色手掌出现之时,虎威候领着八千羽林军齐声怒吼,兵家大阵中显化出一柄长达百丈的银亮长枪,电闪飞至五色手掌当中。 借着兵家大阵之威,八千羽林郎将实力聚在一处,全灌入了空中银枪当中。 大手紧握枪杆,长枪如电刺出,爆闪出万丈银光以及无数银色枪影,将张牙舞爪的六条蛟龙笼罩在枪影里头。 漫天银光一闪而过,在六条蛟龙身上留下道道伤痕。 这些蛟龙体格十分庞大,而今被枪影所伤,汩汩鲜血从伤痕中挥洒出来,在空中化作漫天血雾,混杂在满空冰雹中。 龙血鲜红无比,炽热如火,将空中落下的冰雹烧得融化成水。 南冥烈仰头看去,只见到满空洋洋洒洒,竟下起了红色血雨,整个嵩阳书院周围,全都弥散着浓浓的血腥味…… 天子一怒,血流千里! ☆、第八十章: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第八十章: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漫天冰雹变作磅礴大雨,肆掠在嵩阳书院内外。 王志熙虽毒发身亡,可身躯依旧在雨中站得笔直,任凭寒雨倾盆落下,将他经营了数十年的嵩阳书院草庐洗刷了一遍。 这等死而不倒的景象,让南冥烈心底禁不住升起万丈豪情,念想道:“人生在世,可以无傲气,却不可无傲骨!王志熙就算毒发身亡,却傲然站立于天地之间,这才是傲骨铮铮,才是男儿骨气!” 一念至此,南冥烈眼中目光,也变得越发刚毅。 而空中八千羽林郎,也在那只巨大手掌挥动银枪之时,运转兵家大阵朝六条蛟龙奔袭而去,口中轰然高呼:“羽林!” 铠甲上银光流转,长枪如林。 数千只狮虎兽脚踏狂风,奔行在暴雨当中。 狮虎兽四蹄奔腾之时,发出的声音犹若战鼓鸣响,咚咚咚咚…… 南冥烈仰头看着羽林军强横军势,耳中听着咚咚战鼓声响,竟也在此刻间热血沸腾,胸中激发起浓浓战意,经不住心中念想道:“虎威候率领八千羽林郎施展出兵家阵势,竟敢朝天妖浴火发动冲锋,莫非这兵家的兵法玄通,不比天下各大门派的道法妙诀差?” 空中那只由黄光聚拢而成的大手,在羽林军发动冲锋之时,摇身一变化作一杆漆黑大旗,插在羽林军大阵中央。 旗面黑底金字,写着“大周”二字,金钩铁划,遒劲有力。 另有沛然金色光辉,从漆黑大旗上照射而出,将羽林军结成的兵家大阵罩住。 嘣! 羽林军大阵夹裹着无限杀机,与空中拉着大车的六条蛟龙撞在一处,竟是硬生生将六条长达数十丈的蛟龙冲开。 大阵余势不消,在冲开蛟龙之后,又往大车上那一道十丈紫金火焰冲去。 南冥烈站在地上,分明看到了羽林军冲开蛟龙之时,虎威候嘴角已是溢出了一丝鲜血,可这羽林军大将却神色不变,只挥手一挺手中银枪,朝紫金火焰冲去。 羽林冲阵,一往无前。 “有我无敌!” 虎威候怒吼一声,手中银枪平举。在这一刻间,仿佛他与身后八千羽林郎变作了同一个人,举手投足整齐划一,就连呼吸、心跳以及眼神,也变得一模一样。 嘣! 军阵之内,冲撞出一道银光,犹若擎天玉柱,化作一杆长枪,枪杆上缠绕着无数身穿盔甲手持兵刃的阴魂。 枪尖长达数十丈,锋锐无比,割得周遭空气嘶嘶作响,闪电般冲击在紫金色火焰之上。 天妖浴火伟岸的身形纹丝不动,站在紫金色火焰当中,身前显现出一块流转着紫金色火光的布帛,挡住兵家大阵中生出的银色大枪。 枪尖上那些阴魂,本就是是羽林军征伐四方之时,那些死在羽林军手中的精兵猛将所化,名作军魂。这些军魂生前本就悍勇无比,而今又闻到了弥散在空中的龙血腥味,更被激起了深藏在魂魄中的凶性,竟是随同八千羽林军一起结成了兵家大阵,附着在八千羽林郎身上,使得此阵威能,暴增数倍。 ☆、第八十章:匹夫一怒,血溅五步(2) 滋滋! 道道暗红色雷光,从银色大枪上爆炸散开,电光石火之间已是把银枪染红。雷电光辉变作一张电网,将天妖浴火身前紫金色布帛覆盖住。 晶亮长枪当中,却蓦然迸射一道金色箭芒。 叮! 箭光穿透紫金布帛,落在那道高达十丈的紫金色火焰当中…… 熊熊火焰陡然间削弱数丈,变得只有先前一半大小,火光中传出天妖浴火一声怒吼:“周天子你身为一方帝王,竟然暗箭伤人!” 原来那大周天子,竟是在羽林军发动兵法大阵之时,施展手段在漆黑旗帜中挽弓射箭,趁其不备一箭射穿了那道十丈火光。 “兵者诡道也!以正合,以奇胜……” 阵中旌旗卷动,大周天子的声音从黑色旗帜上传出,道:“再说你天妖浴火充其量也只是一只妖怪而已,朕射你一箭又怎算是暗箭伤人 ?[-八零电子书]” “哈哈哈哈……” 天妖浴火不怒反笑,道:“周天子你伶牙俐齿算不得本事,今日可敢与本座堂堂正正大战一场?” “我堂堂一国之君,怎可自降身份和你单打独斗?” 大周天子冷笑道:“今日我朝中羽林军在此,你天妖浴火若自认为天下无敌,为何不与我这八千羽林郎一较高下?” 羽林实力强横,就连他们的狮虎兽坐骑,也有着寻常真人境巅峰修士的实力!他们代表着大周皇朝的最强战力,羽林郎之职位父传子、子传孙,世世代代守卫大周,忠心不二,誓死不渝。 正是因为有着这等强横大军在手,大周天子才能震慑住西面慈航门,将慈航门的影响力压缩在大周最西面的区区一座小城云池城中,使之不能越过雷池半步。 天妖浴火虽实力强横,可今日他孤身来到大周皇城之外,寡不敌众,又怎斗得过八千羽林郎结成的兵家大阵? “本座的确斗不过你八千羽林郎……” 天妖浴火道:“可你这羽林大军,须得守卫皇城,而本座却是孤身一人,来去自如,我若不战而退,你等又怎能留得住我?你若不肯让我带走南冥烈,本座便将你大周朝数千座城池,一一偷袭一遍,杀过城中男人,抢走城中美女!” 闻言,大周天子冷然言道:“你就不怕朕联合天下各国与诸多门派,打上你妖圣殿,杀光天下群妖?” “怕!” 天妖浴火断然言道:“若你真能联合天下各国与那些名门大派,本座当然会怕。可是你等天下世人总是勾心斗角,纷争不断;就连魔门、道门、佛门三教,都分成了诸多宗派,相互之间矛盾重重,又怎能真正联合在一起,攻打我妖圣殿?” 大周天子道:“你是在威胁朕?” 空中火光熊熊,天妖浴火摇头言道:“本座并非是要威胁周天子,只不过是想要周天子将南冥先生让给我妖圣殿三百年而已。等南冥先生教化群妖三百年后,本座定会将他完好无损,送回大周皇城!” ☆、第八十章:匹夫一怒,血溅五步(3) 闻言,大周天子沉默了半晌,才问道:“此话当真?” “哈哈哈哈……” 天妖浴火勃然大笑,道:“周天子若是信不过本座,本座可将一株十万年雪参交给你作抵押,待到南冥先生教化群妖三百年后,再来换走这株雪参,你看如何?” 当即就有一株雪参从大车中飞出,高达三尺,晶莹剔透犹若冰雪雕刻而成,散发出浓烈寒气,丝毫不惧高温,悬在紫金火焰当中。 十万年雪参,天下少有。 此乃天材地宝,可遇而不可求。 “朕答应你!” 大周天子一语道出,阵中战旗里头立即显现出巨大手掌,挥手将雪参取走。而空中那威风凛凛的八千羽林大军,已是驾驭着狮虎兽急速退去。 南冥烈默默站在地面,仰头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头燃起滔□□火,由不得将牙关咬紧,愤然念想道:“好一个大周天子,杀伐决断手段不凡,竟然将我南冥烈当做了一件货物,与天妖浴火做了一场交易!” 空中火光,缓缓降落。 漆黑墨云翻滚沸腾,再度将天际罩住,使得嵩阳书院方圆十里山川,变得犹若黑夜。天妖浴火身缠紫金色火焰,站在空中,问道:“南冥先生,可愿意做我妖圣殿的妖师?” 南冥烈剑眉一抖,道:“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哼!” 天妖浴火冷笑道:“这妖师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实力远不如我,又何必逞匹夫之勇,且随我走吧……” 紫色火光中,蓦然飞出一道金色绳索,往南冥烈身上卷来。 “你可知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南冥烈陡然一抬头,眼中冷光暴闪,挥手伸进衣袖,从储物手镯中掏出一柄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狠狠朝金色绳索上斩去。 地缺古剑一出,南冥禅背后琴匣猛地颤了一颤。天邪地缺二剑,已然相互之间生出了感应。 天妖浴火见此锈剑出现,满心讥讽,想道:“区区一柄锈剑,也想斩断本座的乌云铜螨缚妖索?” 唰! 剑锋将金色绳索从中斩断,南冥烈虽被绳索上传来的沛然巨力震得虎口裂开,掌中淌着鲜血,身形却如剑挺立,手持地缺古剑,斜斜指着空中天妖浴火,道:“我虽修为低下,却可凭着颈上人头与心中热血,与你死战一场!” 天妖浴火挥手收走断成两截的乌云铜螨缚妖索,道:“这绳索是本座耗费七七四十九日,才炼制而成的下品灵器,却毁在你剑锋之下!我本应该杀了你,可念在你即将成为我妖圣殿的妖师,今日本座就饶你一命,只要你手中长剑作为补偿……” 闻言,南冥禅脸色陡然大变,满脸冰霜。 若天妖浴火只要南冥烈去做妖师也就罢了,可而今天妖浴火要抢她十七弟手中宝物,南冥禅又怎会袖手旁观? 倒是柳飞惊满脸笑意,眼中傲气十足,朝南冥烈言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冥道友你不妨将此剑拱手相让,再安安分分去做妖圣殿的妖师,从此以后名扬天下,享受天下群妖香火供奉,修炼妖族无上妙法,岂不更好?” 就连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师道蕴,听了柳飞惊这番话语,也暗暗皱起了眉头。倒是天妖浴火在空中勃然言道:“你这小辈,倒有几分见识!若南冥先生真愿意将长剑拱手相送,本座必会送你一份大礼。” “送礼就不必了。” 柳飞惊轻轻摇头,遥望空中紫金火焰,道:“他儒门书籍中说过,君子有成人之美,这位南冥道友本就是我的酒肉朋友,而且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番顺水人情罢了,怎当得起阁下大礼?” 闻言,南冥烈心中怒意更浓。 未想到就连道宗弟子柳飞惊,也会如此冷言冷语讥讽他!南冥烈虽在云池城委屈了十几年,可他本质上却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 头可断,命可陨,气节不可无! “事已至此,唯有死战!” 南冥烈眼中精光爆闪,右手持剑,左手紧握成拳,强行运转真元,施展出数日之前从段羽熹之处初学而来的《混沌种青莲》妙法。 这等魔门至圣宗妙法玄奥无比,混沌中先天精气更是妙用无穷。可就连修炼此功多年的段羽熹,在与人大战之时,也不敢直接调动混沌先天精气施展妙术法诀。只因为人的肉身终究是后天之物,承载不了先天精气运行…… 若强行施展,必会肉身尽碎而死。 ☆、第八十一章:双剑合璧 第八十一章:双剑合璧 青莲高悬于混沌当中,花开一品。 当南冥烈施展出《混沌种青莲》妙法之时,青莲花瓣缓缓颤动,莲叶中释放出一束青光,朝无数里外嵩阳书院投射而去…… 段羽熹静坐在天牢白玉厅大树之下修行,猛然间察觉到心神一动,当即凝神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 “南冥烈!” 段羽熹心头一惊,赶紧运转他那一朵四品青莲,朝着南冥烈那朵一品青莲所在之处疾驰而去。 两朵青莲虽相隔上万里,可莲花在混沌当□□速度极快,呼吸之间那朵四品青莲,已是来到了一品青莲旁边。 两朵莲花,狠狠撞在一起。使得混沌中那一束投向嵩阳书院的青光,即刻间再度推回到一品莲花当中。 “南冥烈竟引动青莲,投射混沌先天精气,莫非他是到了生死攸关之时?” 段羽熹眉头一皱,脚下显现出一道刀锋,闪电一般飞出天牢,却蓦然见到几十里外少阳山上,竟笼罩着浓浓黑色云雾。 天牢中那些阵法禁制,对于段羽熹来说虽形同虚设,可今日却有一些军士,守卫在天牢大门之外。这等小兵小卒,并不认得段羽熹乃是大周国丈。而今见得有人从天牢中飞出,立即高声大喊:“有人越狱!” 段羽熹手臂一震,将这大声呼喊的军士抓住,喝问道:“你可知道,为何皇城北面会黑云滚滚、妖气冲天。” 这守卫牢门的军士,倒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而今见段羽熹轻而易举抓了他,知晓自己的性命全掌控在这裸着上身之人手中,当即回答道:“今日正月初七,本是大儒王志熙的寿辰,黑云笼罩的山峰,就是大儒王志熙嵩阳书院所在的少阳山。至于那朵黑云是何来历,小的一概不知……” 哼! 段羽熹冷哼一声,心中想道:“南冥烈修成了儒门浩然正气,胸中又有一股书生意气,或许与那大儒王志熙也有往来,今日会前去贺寿……” 此念一出,段羽熹再不迟疑,脚踏刀锋,朝北面妖气冲天之地疾驰而去。 可段羽熹刚刚飞到城门之外,却遇到虎威候领着八千御林军结成兵家大阵,聚拢在一朵黑色大旗周围,正鱼贯进入城中。 “国丈请留步!” 虎威候见段羽熹飞出皇城,立刻抬起手中银枪,指着段羽熹。 “挡我者死!” 段羽熹嘴巴陡然张开,口中喷出一柄狭长鲜红刀锋,化作魔锋大刀持在手中,迎着挡在城门处的羽林大军,挥刀就斩。 鲜红刀锋当中,冲出无限杀机,以及滔天血雾。 段羽熹之所以将《混沌种青莲》传给南冥烈,就是想要等南冥烈修成五品青莲之后,将此功法传给他外孙周冲。如若南冥烈战死,段羽熹一番心血,也将毁于一旦,故而段羽熹才心中怒火万丈…… “退!”虎威候一声令下,竟领着八千羽林郎让出一条道路,任凭段羽熹挥刀冲破兵家大阵。 ☆、第八十一章:双剑合璧(2) “你虎威候今日恩情,某家日后必有厚报!”段羽熹挥手收回魔锋大刀,头也不回朝少阳山飞驰而去。 虎威候拉住狮虎兽缰绳,猛地转过身躯,遥望段羽熹背影,沉声道:“南冥烈身为大周太子太傅,是我大周官员,本候身为羽林军统领,理当护卫大周官员,今日却迫于天子之令,不得不领军离去。若我再阻挡国丈前去救援太子太傅,岂非本候也成了不仁不义之徒?” 此话一出,周遭羽林郎亦是暗暗点头。 羽林郎世世代代守卫大周皇朝,以“忠义”二字传家。 先前周天子令羽林军挥军回朝,这些羽林郎已是心中不满,而今虎威候放任段羽熹前往少阳山,正好合了这些羽林郎的心意。 ………… 南冥烈身形笔直如剑,本想引动混沌先天之气,与天妖浴火拼死一战。可蓦然间却察觉到,混沌之中那朵一品青莲被另外一朵莲花撞了一撞,竟是暂且与他失去了联系,当即心中念想道:“混沌青莲仅此两朵,莫非是段羽熹出手了?” “十七弟!我来助你。” 正当南冥烈心中疑惑之时,南冥禅足下生风,一步跨至他身边,五指捏出一道法诀,引动身后天邪古剑飞出琴匣。 唰! 天邪古剑出鞘之后,剑锋颤动,嗡嗡作响,竟闪电一般飞至南冥烈身边,与地缺古剑并排指着空中天妖浴火。 两柄长剑,长度一样,大小相同。 唯独不同的是天邪古剑锋芒毕露,剑锋莹亮,宛若寒冰。而地缺古剑之上却锈迹斑斑,就像一把十几年未曾磨过的废铜烂铁锈剑。 “地缺!”南冥禅心中一动,可脸上却不动声色。 “大姐,此事与你无关。” 南冥烈轻轻摇头,凝望空中紫金火焰,眼中斗志更浓。 “你是我十七弟!” 寒风料峭,撩起南冥禅满头青丝,“若我在你危难之际袖手旁观,怎当得起你一声大姐?” “哈哈哈哈……” 天妖浴火位于火焰当中,好整以暇盯着南冥烈姐弟二人看了半晌,也不急着出手,冷嘲道:“既然你们姐弟这般情深意重,那就将手中宝剑,一起交给本座掌管吧,也让今日在场的各派弟子,知道我天妖浴火处事公平,绝不会厚此薄彼!” 直到说出了此话,天妖浴火才挥洒出漫天火光。 风吹烈火,发出阵阵呼呼之声。 火光在空中猛然一颤,变作一条长达百丈的紫金色火龙,鳞甲鲜明,张牙舞爪,朝南冥烈与南冥禅直扑而来。 唰! 天邪古剑当空飞起,闪烁出百丈寒光,朝着火龙斩去。 而南冥烈手中那柄地缺古剑,在此刻竟无需南冥烈掌控,亦是随着天邪古剑当空飞起,剑锋上乍现一缕金黄光辉,隐隐与天邪古剑森寒剑光遥相呼应…… 双剑合璧! 天邪与地缺二剑,本是一件名作“乾坤剑道”的道器分化而成,二剑之间隐隐有着莫名的联系。 南冥烈凝望空中双剑,眼中光辉闪烁,他也未曾料想到,今日二剑齐出之时,双剑竟能同仇敌忾。 ☆、第八十一章:双剑合璧(3) 两柄五尺长剑并排飞在空中,剑锋之上浮现起一个透明光罩,挡住空中焰火。其中天邪属阴,地缺属阳,两柄古剑中释放出的阴阳二气光辉,显化成一道晦暗的太极图纹。可惜姐弟二人修为实力远远比不上天妖浴火,即使双剑合璧,也被空中火龙死死压制。 “南冥先生,跟本座走吧!” 空中紫金色火焰陡然降下,火中生出一只长达十几丈的金黄鸟爪,宛若闪电一般朝南冥烈抓来。六条蛟龙亦是口喷烈火,火光涌入空中火龙当中,使得那百丈火龙变得威势更强,熊熊烈焰冲天而起,火光四射,将漫天黑云染上一层金光。 南冥烈修为远远不及天妖浴火,当即就被那只巨型鸟爪抓到空中,再被关进了那辆六龙拉着的大车当中。 “十七弟!” 南冥禅伤心欲绝,神色剧变,施展出慈航门御剑之术,想要斩断火龙将南冥烈救回来,只可惜她修为实力远不如人,此刻也别无办法,只得从衣袖中掏出一方玉佩将之捏碎,呼喊道:“师尊!助我……” 魔芋老祖曾经说过,这天邪古剑本被慈航门太上长老莫冰心夺了去。即便莫冰心远在十万里之外,也能遥遥操控此剑。而今南冥禅捏碎玉佩,正是为了唤醒莫冰心深藏于天邪古剑中的那一缕元神。 玉佩碎裂之时,从中窜出一道白光,飞至天邪古剑当中。剑光里头蓦然显现出一道人影,正是慈航门太上长老。 玉佩当中飞出的白光,正是莫冰心一缕元神。 莫冰心元神出现之后,剑中威势陡然暴涨。她见得竟有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飞在天邪古剑旁边,当即满心欢喜,元神中显化出一只手掌,捏住地缺古剑的剑柄…… 剑柄之上却勃然升起熊熊烈焰,烧伤莫冰心那只元神显化的手掌。 古剑有灵,竟认得出莫冰心是百年之前步朝风的敌人,剑锋一颤挣脱了莫冰心的掌控,飞向空中金黄大车。 莫冰心神色大变,立即驾驭着天邪古剑急追而去。 “莫冰心!” 天妖浴火浑身火焰喷张,驱动火龙挡在金黄大车前方,伸出一只巨型鸟爪指着莫冰心,“这南冥先生是我妖圣殿的妖师,那五尺长剑本就是他的宝物,你若想要夺取此剑,那就是要与我天下群妖为敌……” 叮! 地缺古剑光辉爆闪,刺进金黄大车当中。 另有一股深紫色火焰,宛若一股紫色苍炎,顺着地缺古剑的剑锋冲撞而出。 空中华丽大车,虽雕刻有无数阵法,十分坚固,而今被这紫极苍炎火一烧,车上璀璨金色华光迅速变暗。 片刻之后,车顶轰然爆开,洒出许许多多丹药、材料、宝物……大车在金光消散殆尽之后,已是不能再像先前那般浮在空中,当即朝着地面直坠而下。 嘣! 大车残骸重达上万斤,砸在在地上发出滔天巨响,震得地面都颤了一颤。 紫极苍炎火本是冷火,最能毁人法宝,坏人魂魄。 可凭着南冥烈而今修为,本不能烧毁天妖浴火的宝车。好在地缺古剑一剑刺穿车门,使得紫极苍炎火顺着剑锋刺穿之处,侵入宝车当中,才将此车烧毁。 “我的宝车……我的宝物……” 见金黄大车毁坏坠落,天妖浴火竟痛声悲呼,如丧考批。 他竟是舍下了莫冰心,只顾着驱动紫色火焰,显化出数十只火焰手掌,收拢空中四散飞射的丹药、材料、法宝等物件。 唰! 天邪古剑剑锋闪烁,在莫冰心的操控之下,朝地面大车残骸飞驰而去。 “十七弟!” 南冥禅惊呼一声,奋不顾身飞至大车残骸旁边,挡在天邪剑锋前方。 ☆、第八十二章:嗟来之食 第八十二章:嗟来之食 咔擦! 南冥烈奋力推开车门,挥手拔出地缺古剑。仰头一看就见到天邪古剑载着莫冰心一缕元神,正当空飞驰而来,而南冥禅则是挡在了他身前。 “大姐!快闪开……”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想要将南冥禅推开,可南冥禅修为远高于他,这一推之下,她身形却纹丝不动。 唰! 天邪雪亮剑锋,穿透南冥禅胸膛。 剑锋之上,传来莫冰心一声怒喝:“孽徒!天邪与地缺二剑,都是我慈航门之物!你而今挡在为师剑锋之前,是想要背叛师门么?” 好一个慈航门! 闻言,南冥烈对慈航门更是鄙夷,耳中却陡然听到一阵刀锋嘶鸣之声。 “天邪与地缺,自古以来就归步家所有,怎会成了你慈航门之物?你慈航门自古以来就只收女弟子,莫非而今已是更改了门规,收了一个名叫步朝风的的男弟子?” 段羽熹脚踏十丈血色刀锋,自南向北切开浓浓黑云,另有一柄血色大刀电闪而至,横在南冥烈身前。 “此乃我慈航门之事,无需阁下担忧。” 天邪剑锋从南冥禅胸膛中缓缓飞出,遥遥指向南冥烈脖颈之处。莫冰心那一缕元神,在剑锋之上显现出一道人影,引动剑气勃发,杀机暴涨。 “我传了他魔门功法,这南冥烈算得上是我半个徒弟。今日你要夺他手中之剑,某家怎能不管?” 段羽熹裸着上身,满头白发飞扬,一语道出之后,魔锋大刀中喷张出一股凶煞魔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天邪剑锋罩住…… “啊!……你竟敢偷袭本座!” 剑中猛然传来一声痛呼,莫冰心附着在天邪剑锋之上的那道元神,竟被这股凶煞魔气腐蚀消散。 莫冰心元神散去之后,天邪古剑再度飞到南冥禅背后琴匣当中。只是南冥禅身受重伤,此刻已是摇摇欲坠。 南冥烈赶紧将地缺古剑收入储物手镯中,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搂住了她,立即从怀中掏出几颗虎鹤养息丹与碧红归元丹,递到她嘴边。 “唉!” 南冥禅长声一叹,服下两颗虎鹤养息丹,又将余下的丹药还给南冥烈,唏嘘道:“大姐当初将虎鹤养息丹给你,只怕你在林家受了委屈被人责打之后,没有丹药疗伤。可没想到而今你却用这丹药,给大姐养伤……” 闻言,南冥烈亦是心中感慨世事无常,当下未曾多言,只对南冥禅说这手持魔锋大刀之人,是他的道友,让南冥禅无需担忧,只管坐到一旁冰雪中调养伤势即可。 “南冥先生,本座不远百万里来到这大周国,诚心诚意请你前往妖圣殿做妖师,你却推三阻四,还击毁了本座的宝车,是何道理?”天妖浴火将空中物件收拢之后,拉扯着六条蛟龙,从空中缓缓降了下来。 段羽熹蓦然昂起头来,浑身杀机凛然,吹动满头白发四散飞扬,目光从六条蛟龙身上一扫而过,转身向南冥烈言道:“这六条蛟龙倒是长得壮硕,若将之杀了烧烤一番,用龙肉下酒,不知味道如何?” ☆、第八十二章:嗟来之食(2) 此等话语,丝毫不将天妖浴火放在眼中。 但见紫金色火焰中显现出一只鸟爪,摇摇指着段羽熹,道:“阁下刚刚偷袭了莫冰心,毁掉她剑中元神,莫非也想故技重施,偷袭本座,毁掉本座元神?然后再偷袭本座的六条蛟龙坐骑,杀了它们?” 啪! 段羽熹眉头一皱,挥掌拍打在血色刀锋之上,魔锋大刀急速变大,刀锋拔地而起,刀上“魔锋”二字变得大如圆桌。 魔锋大刀杀气四射,化作滚滚狂风,吹得南冥烈衣袍猎猎作响。 “哈哈哈哈哈……” 天妖浴火看清楚刀中“魔锋”二字之后,竟勃然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至圣宗的弃徒段羽熹!……你以为你能抵挡得住本座的威能么?” “你若是本尊在此,我就斩你本尊!” 段羽熹黑白分明的眼眸陡然间充满血光,变得鲜红无比,脚踏两道刀气,手持魔锋大刀,已是挥刀往天妖浴火斩去,“今日你一缕元神来此,我就斩了你这缕元神!” 原来空中紫金色火焰中那道人影,竟是一缕元神所化! 南冥烈心中咯噔一跳,忽地想起先前大周天子来此之时,亦是本尊未至,只显化出了明光璀璨的一座华盖,当即在心中忖度道:“莫非那大周天子与天妖浴火大战之时,动用的也是一缕元神?” 区区一缕元神,就能显化出无限威能,若是本尊来此,又当如何? 南冥烈眉头微皱,仰头凝望正在大战的段羽熹与天妖浴火,心中冷然言道:“天妖浴火、莫冰心……今日若非你二人相逼,我大姐南冥禅也不会身受重伤,等我南冥烈日后修炼有成,必报此仇!” 段羽熹手持魔锋大刀,施展出强横武艺,脚踏雪亮刀锋,在空中来去自如。即使身上不穿一丝半缕,没有佩戴任何防御法宝,竟也对空中熊熊烈火丝毫不惧。 天妖浴火施展出的一道道火法妙术,打在段羽熹精装的胸膛肌肉上,竟对他构不成任何损伤。 好强横的肉身! 段羽熹越战越勇,竟抽空斩出一刀,将那在空中张牙舞爪的蛟龙爪子斩落一只,掉到了地上。 南冥烈定睛一看,发现地上那只龙爪,竟然有两只水牛那么大。 恰在此刻,楚鸿跌跌撞撞从山下跑了上来。 远远见到王志熙一动也不动站在书院草庐之外,楚鸿心底咯噔一跳,疾步走至王志熙身边,伸手在他鼻间探了一探,当即神色乍变,高呼道:“先生!先生……” 楚鸿此人,最是尊师重道。 虽只拜入王志熙门下短短几日,可楚鸿心中却认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而今王志熙飘然仙逝,令他怎能不悲? 噗通! 楚鸿呼喊几句之后,双膝一屈跪了下来,额头狠狠磕在地上…… 天妖浴火见到楚鸿出现,身形朝着高空爆闪飞驰,带着六条蛟龙脱离战局,摇摇指着跪在地上的楚鸿,喝道:“段羽熹!我且问你,如果我不带走南冥先生,只带走这跪在王志熙面前的书生,你是否还会阻挡本座?” ☆、第八十二章:嗟来之食(3) “这人与我非亲非故,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段羽熹停手持刀,站在空中,手掌抚摸在鲜红刀锋上,五指微颤,动作温柔无比。可正当天妖浴火以为段羽熹会就此作罢之时,红色刀锋上陡然闪现出一抹刀锋,又斩落了一只蛟龙爪子,“可你对某家直呼其名,丝毫不将某家放在眼中,却须得用这两只蛟龙爪子来做补偿!” 哼! 天妖浴火神色一连变了几遍,最终却没有发作,只点头言道:“今日我本尊不在此地,暂且不与你段羽熹计较!” 又从紫色火焰中伸出一只鸟爪,指着楚鸿,“不过此人本座必须带走。” “道曾经曰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楚鸿长身而起,满脸不屑盯着天妖浴火,道:“先生宁愿站着死在嵩阳书院之外,也不肯去教化你这等禽兽之辈,我楚鸿身为先生门下弟子,怎能跟你离去?” 原来这楚鸿,早已知晓天妖浴火今日来到嵩阳书院是所为何事。 啪! 天妖浴火鸟爪一挥,掀起一道罡风,将楚鸿打得翻了几个跟斗,“你区区一个儒生,年岁不过二十,居然也敢辱骂本座?” 噗嗤! 楚鸿狠狠摔在地上,浑身骨骼断了十几根,口中喷出血来,手足四肢难以动弹,却依旧摇头晃脑,满口之乎者也,道:“人固有一死也,我楚鸿不违心中道义而死,可乎?” …… 师道蕴一直默默站在一旁,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目睹在眼中,而今见楚鸿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由不得动了恻隐之心,当下从衣袖中掏出一颗丹药,准备给楚鸿送去。 不料柳飞惊却早先一步走至楚鸿身边,指尖捏着一颗疗伤丹药放在楚鸿嘴边,道:“妖圣殿妖师之职,地位极高。你若是去那里教化群妖,就会成为天下万妖之师,前途不可限量,又何苦死守着儒门道义,反倒是误了自己的性命?” “哼!” 楚鸿脖子一扭,转过头去,“道曰: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你倒是有骨气……” 柳飞惊神色倨傲,满眼嘲讽,随手将丹药丢掷在楚鸿身边,转头就走。 “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师道蕴柳眉微蹙,轻轻责备了柳飞惊一声,她本想将手中疗伤丹药给楚鸿送去,却担心楚鸿又说那是嗟来之食,故而只得将丹药收起。旋即又从衣袖当中,掏出一柄三寸长的白玉小剑,纤秀的手指朝空中一挥,小剑迸射而出,化作一道白虹,冲上漆黑墨云深处,消失不见。 “我若不这样,那你要我怎样?难道姑娘你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他疼得死去活来,对他袖手不管么?” 柳飞惊冷冷盯着楚鸿打量一眼,昂起下巴,颇有些目中无人的架势,“世间本就世事无常,他若真去做了妖师,虽违背了儒门道义,却能受到群妖敬仰,更可学到妖族妙法玄通,得取妖族玄妙法宝,假以时日,必会修炼成一方高手,名震天下!” “你这人心术不正,我不与你说话!” 师道蕴脸色一冷,转过身去背对着柳飞惊。 在这两人言语之时,南冥烈早已走到楚鸿身边,拿出一颗虎鹤养息丹往楚鸿口中喂去,可楚鸿却闭口不吃,只道:“我今日若不死,必会被那妖怪抓去教化群妖,此事违背了我心中道义,是为不义;可我若死了,却又不能履行当初对小荷的承诺,无法替她来照顾你,是为不忠……唉!自古忠义两难全,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八十三章:云中剑山 第八十三章:云中剑山 “你这小书生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与本座回妖圣殿去……” 空中六龙翱翔,发出阵阵龙吟响声,威势万千。 天妖浴火悬浮在一团火焰当中,与段羽熹当空对峙,伸出巨大鸟爪指着楚鸿。 妖圣殿要的是一个能传道授业的妖师,并非是一个死人。毕竟妖圣殿中群妖,还等着楚鸿前去教化。故而此刻天妖浴火神色虽怒,可心中却并未生出杀机。 楚鸿摇摇晃晃,在南冥烈的搀扶之下,挣扎着站起身来,口中喘着气,坦然言道:“妖怪者,畜生也……身为儒门学子,怎可去教化畜生哉?你且速速杀了我吧……” “当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 天妖浴火见楚鸿竟如此性格刚烈,已是动了真怒,空中紫色火光中,亦是散出淡淡杀意。此妖身为妖族大能,今日来到嵩阳书院,想要请走一个妖师,却三番五次被人扰乱了计划。而今楚鸿又宁死不屈,天妖浴火更觉颜面尽失,已是想着要将楚鸿杀了出气。 楚鸿昂首站立,面不改色,大义凛然! 周遭万籁俱静,唯有呼呼风声,吹袭在少阳山中。 北面天际滚滚墨云与妖气,在此刻间又被人撕开一道口子。 一人身穿藏青色道袍,身材高瘦,头戴高冠,脚穿布鞋,生的五官端正,浓眉如墨,正从妖气缺口处疾驰而来。 “千年不见,恍若隔日,段道友有礼了。” 此人眉宇间散出淡淡风雅,飞至师道蕴身边,先是摇摇朝着段羽熹拱手施礼,再满脸微笑看着师道蕴。 “爹爹……” 师道蕴轻呼一声,伸手指着空中天妖浴火,将今日发生之事,与此人说了一遍,又道:“这天妖浴火太不讲道理,这书生已经快被他活生生逼死了。” 此人正是师道蕴的父亲师横剑,是道门第三大派剑宗的掌门。 南冥烈站在远处,悄然打量了师横剑一番,见此人气度不凡,隐隐散出一股出尘的风度,由不得在心中赞叹道:“难怪能生养出师道蕴这等慧质兰心、傲视群芳的女儿。这师横剑果真气度不凡,堪称一派宗师!” “道友有礼了。” 师横剑满脸微笑,朝空中天妖浴火微微拱手,指着楚鸿,道:“这小友既然执意不肯去妖圣殿,道友又何必逼迫他?” “俗语有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空中火焰陡然暴涨,自火中飞出当初大儒王明阳写的那张字据,白纸黑字之下,悬着九座千斤大鼎,“白纸黑字在此,莫非你堂堂剑宗掌门,也想帮着这小书生抵赖?这书生身为王志熙门下弟子,而王志熙又是大儒王明阳的后人。如今王志熙已死,本座让这书生履行当初诺言,天经地义!” “道友此言,倒也有几分理。” 师横剑目光如炬,散出两道华光,将空中白纸黑字打量了一番,脸上笑容却越来越浓,“你虽有字据在手,但在这字据之上,却没有写清楚应该何时履行诺言。而今这书生修为尚低,去了你妖圣殿也毫无用处,你逼他前去教化群妖又有何用?可就算他修炼成了一方大儒,也须得他愿意前去教化群妖,道友才可名正言顺带走他,毕竟在你手中字据之上,没有写清楚前去教化群妖的具体时间……” ☆、第八十三章:云中剑山(2) “强词夺理!” 天妖浴火怒火缠身,挥出一只鸟爪指着楚鸿,“照你说来,岂非他一日不心甘情愿前去妖圣殿,本座就一日不能动他?” “道友此言正合我意。” 师横剑遥望空中紫色火焰,点头微笑。 “气煞我也!” 雄浑烈火当空落下,火焰哔啵作响,在天妖浴火的掌控之下,朝师横剑身上罩来:“世人都说你师横剑是天下第一正人君子,本座却没想到你竟也这般卑鄙无耻、信口雌黄,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死的说成活的!不如你我大战一场,谁厉害就听谁的。” “道友言重了……” 师横剑神色不变站在空中,眼神缓缓收缩,“道友你本尊尚且留在了药神殿中,不远百万里,将一道元神送来此处,我师横剑就算胜了,也胜之不武。今日不妨你我做一个约定,若道友你这一缕元神,能挡得住我一剑,这书生就任你带走。如若道友挡不住一剑,还请道友……” 师横剑话未说完,就被天妖浴火打断:“你若赢了,本座转身就走,绝不反悔!” “道友可要小心了!” 师横剑缓缓抬起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成一道剑指,其他三指弯曲。剑指摇摇指向空中,指尖嘶的一声迸射一道雪亮剑光。 指尖剑气虽只有二指来宽、三尺来长,可凛然剑气,却肆无忌惮从这剑锋之上散发出来。更有一阵阵清越剑鸣,从师横剑指尖响起。 嗡嗡嗡嗡…… 嵩阳书院周遭积雪寒冰,早就被空中熊熊热意融化,显现出被白雪覆盖的枯败杂草。随着剑鸣之声响起,这些山中枯草,竟一根根笔直竖起,宛若剑锋。 师横剑手掌一翻,这剑鸣变得越来越高亢,响彻整个少阳山。 山间枯草拔地而起,飞至半空当中,齐齐聚集到师横剑周围。枯黄灰败的野草根根笔直如剑,与师横剑身上剑气融为一体。 “道友且看我剑宗妙法!” 随着师横剑一语道出之后,周遭那些宛若剑锋的野草,竟缓缓转动起来,汇聚成一道剑气漩涡,急速往周遭扩张。 无数野草显化成数之不尽的剑气,穿行在墨云当中,将那笼罩在少阳山上的浓黑妖气切碎分割…… 顷刻之间,笼罩住少阳山的冲天妖气乌云,被剑气驱逐得干干净净。 师横剑手臂一震,右手五指捏出一道剑诀,引动枯草剑气再度聚拢,在空中显化成一座剑气山岚。 云中剑山,威势滔天! “师横剑竟如此自负,连兵器法宝都不曾动用!难道他今日以山间草木为剑,也能胜得过天妖浴火么?” 一念至此,南冥烈霍然转过身来,朝站在不远处的段羽熹看了一眼,再想到:“莫非这师横剑的实力,更在段羽熹之上?” 剑光华闪,朝着天妖浴火迸射。剑中散出璀璨光辉,刺得人眼睛发疼。 空中早已凝聚成一道百丈火龙,另有六{“文}条蛟龙挡{“人}在那高达{“书}数丈的紫{“屋}色火焰前方,而在那一束紫色火焰中,更是显化出一只宛若黄金打造的金色巨型鸟爪…… ☆、第八十三章:云中剑山(3) 南冥烈顾不上眼睛疼痛,死死盯着空中战局。 蓦然见到璀璨剑锋一往无前,斩开百丈火龙,将六条蛟龙击伤,绞碎金色鸟爪,径直落到紫色火焰当中…… 剑气锋芒中正平和,横在火焰元神的咽喉之处。 剑光与紫焰,相映生辉。 师横剑一步步踏在剑锋之上,走到天妖浴火跟前,居高临下盯着此妖,“贫道这一剑,是否胜了道友?” “哼!” 天妖浴火冷哼一声,他纵使有着无穷怒意,也只得将之压在心头。挥手召走空中六条受了伤的蛟龙,隔空冷冷瞪了南冥烈与楚鸿一眼之后,旋即转身离去。 “爹爹!” 师道蕴脚踏一缕剑锋,飞至师横剑身边,眉宇间带着几分嗔怪,“这天妖浴火仗势欺人,险些逼死楚鸿,爹爹为何就这么放他走了?” “紫火中的那道人影,只是天妖浴火一缕元神而已。若伤不了他本尊,我将他这一缕元神打杀了也无用处。” 师横剑莞尔一笑,领着师道蕴自空中飞落,又道:“天妖浴火实力强横,若他本尊在此,我也未必胜得了他。只不过此妖极为自傲,又小瞧了我师横剑,今日我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将他逼退。” “道宗弟子柳飞惊,见过师掌门。” 柳飞惊满脸正色,朝师横剑拱手施礼。 师横剑摇头道:“我道门教派同气连枝,你又是御门真人的亲传弟子,按照辈分只需叫贫道一声师伯即可,何须如此多礼!” 周遭各派弟子,亦是一个个走上前来,朝师横剑施礼。 刚刚天妖浴火发威之时,这些名门正派弟子,无一人肯对南冥烈伸出援手,只顾着保全自己的性命,一个个不知躲到了何处。 可当师横剑击退天妖浴火之后,这些人却争先恐后从远处跑了过来,仿佛在师横剑出现之前,全靠他们这些人戮力同心,才拼死抵挡住了天妖浴火…… 南冥烈站在远处,看到这等场面,由不得暗暗摇头,心中对所谓的名门正派弟子,又有了更深的了解。当下只将几颗虎鹤养息丹交给楚鸿,与之道别之后,再走至南冥禅身边,言道:“大姐,我已答应赤无须要拜入至圣宗,只怕再过一段时日就要前往遮天峰,而今想先回一趟云池城,与我父亲道别,不知大姐接下来是要回云池城还是要回慈航门?” “而今十七弟你官居一品,成了大周太子太傅,想必你回到云池城后,母亲也不会再为难你……” 话虽如此,可南冥禅眼眸深处,却隐隐带有一丝惆怅,“大姐另有要事,只怕是不能与你一同回云池城了。” 南冥烈剑眉一扬,问道:“是因为地缺古剑么?” “十七弟不必担心,我师尊只在外人面前盛气凌人,对我这弟子还是极好的,又怎会因为区区一柄地缺古剑而迁怒于我?”言及此处,南冥禅话锋一转,叮嘱道:“至圣宗是魔门第一大教派,门中前辈高手众多,天赋高绝的英杰弟子数不胜数。你到了遮天峰之后,一定要对人谦逊有礼,尊师重道……” ☆、第八十四章:全身骨头,尽数打断 第八十四章:全身骨头,尽数打断 姐弟二人道别之后,南冥烈走至大车残骸旁边,伸手在车中寻了一番,却是在车子残骸里头,找到了一只七寸长短的金色羽毛。 “好重的大车,至少也有十万斤重量!” 推着大车摇了一摇,南冥烈本想将这金黄大车残骸也带下山去,可碍于这大车残骸实在太重,难以将之搬走。至于南冥烈手上那个储物手镯,也装不下偌大一辆大车残骸…… “此车我帮你带走。” 段羽熹脚踏刀锋飞到地面,挥手抓起大车残骸扛在肩上,举重若轻,“天妖浴火这辆大车,本是他的座驾,平日里也用来装一些丹药法宝,炼制成此车的材料质地倒也不错。等某家回到天牢,借助牢中灵气与大车残骸,替你炼制出一件趁手的法宝。” “既然如此,在下就先谢过国丈了。” 二人一前一后,同行往山下走去。 师道蕴本亭亭玉立站在师横剑身边,而今见到南冥烈与段羽熹并行离去,竟越众而出追到南冥烈身边,与他二人一同下山。 南冥烈察觉到身后有人,转头一看见是师道蕴,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口中只轻咦一声:“师姑娘?” “咱们以前在嵩阳书院中见过一次,已经算是朋友了,难道南冥太傅看不起小女子,不想和小女子一同下山么?” 师道蕴语气里头,带着几分委屈,又转头看了看被各派弟子围绕在中央的师横剑,再道:“此处往北三百里外,有一座洞玄岛,爹爹这段时日在那洞玄岛中与苍梧真人论道。苍梧真人终日在火山中修行,浑身上下都是硫磺味,又喜欢缠着别人下棋……我与其在洞玄岛中陪他下棋,还不如去往大周皇城。听闻正月十五大周皇城有一个花灯节,会满城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南冥烈悄然一摇头,指尖粘着飞雪水痕,写出一个“风”字,驾驭着儒门妙法,往山下御风飞行。 王志熙虽已然逝去,可嵩阳书院十丈山门,却依旧屹立于风雪当中。 林尚书惧怕天妖浴火会大发神威误伤了他,故而一直躲藏在山门旁边的一处雪洞中,远远窥视着少阳山顶,就连满空妖气散去之后,这大周皇城的兵部尚书也不敢轻易出来。 而今见到南冥烈御风下山,林尚书才敢确定天妖浴火已然离去,当即从雪洞中走了出来,拍拍身上冰雪,摆出一副朝中高官的架势,朝着南冥烈遥遥呼喊道:“南冥太傅大富大贵,竟然没有死在天妖浴火手中,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哼!你想咒死他么?” 段羽熹脚下刀光一闪,飞至林尚书面前,挥手洒出数十道刀气,化作一只只红色手中,拍打在林尚书脸上。 一脸几十巴掌,将林尚书打得离地飞起二十几丈高。 “哎呦!” 林尚书被一刀拍肿了脸,在空中痛呼一声,本想要施展儒门术法御风飞行,却不料他胸中浩然之气已被段羽熹那道刀气封住,顿即心中大惊:“本官英明一世,难道今日却要摔死在少阳山?” ☆、第八十四章:全身骨头,尽数打断(2) 嵩阳书院山门左侧,有一座百多丈高的悬崖。 林尚书被刀气打得直挺挺往悬崖下方掉去,嘣的一声摔倒在地。好在林尚书虽只是一个儒生,却也有着真人境的肉身修为,加之悬崖之下布满了山雪,他才没有当场摔死,只摔断了双脚与几根肋骨。 骨骼断裂,自然是痛苦无比。 林尚书趴在雪中,咬牙切齿抬起头来,满眼怨毒,盯着站在悬崖边上的南冥烈看了一眼,自怀中掏出一颗丹药。 他正准备将丹药吞入口中,却猛然听得段羽熹言道:“你要是胆敢服用丹药疗伤,某家就将你全身骨头,尽数打断!” “这……” 林尚书神色一呆,被段羽熹那犹若刀锋的眼神吓得噤若寒蝉,只得悻悻然将丹药塞进衣袖,凭着双手往悬崖上爬去。 见林尚书如此听话,段羽熹才轻轻点了点头,心满意足转过身来,与南冥烈道:“这人把你叫做太傅,你做得可是大周朝的太子太傅?” “正月初一那日,虎威候身上带着圣旨……” 将官拜太子太傅之事说了一变,南冥烈眼神却犹若寒冰,冷冷盯着林尚书,心中念想道:“你林尚书身为朝中高官,今日师道蕴在场,我不便将你一剑杀了,就权且将你人头记在账上,等他日我修炼有成之时,再来取走!” 南冥烈年纪轻轻,虽性格暴烈,可心性却十分成熟。知晓一旦他今日杀了林尚书,若师道蕴将此事传了出去,必会引来大周天子不满。 六部高官,俱是天子爪牙。 而太子太傅之职,对南冥烈尚有用处,若逞一时之快杀掉林尚书,因此与大周天子交恶,此事反而不美。 哒哒哒…… 远处蹄声响起,虎威候领着一队羽林郎,拉着一座豪华八抬大轿,踏着漫天风雪,从空中驰骋而来。 段羽熹眼神一凝,朝南冥烈稍一点头,身形已是当空飞起,脚踏鲜红魔锋大刀,朝皇城天牢方向迸射而去。 “南冥太傅有礼了!” 虎威候从狮虎兽背上翻身落下,朝南冥烈拱手抱拳,“本候见到漫天妖气散去,就知道南冥太傅必然安然无恙,而今特来向南冥太傅请罪!” 南冥烈将双手负在身后,仰头凝望着羽林军整齐划一的军容,“侯爷何罪之有?” “南冥太傅官居一品,位列‘三保’。本候统帅羽林军,本就有着护卫朝中高官之职……在南冥太子太傅危难之际,本候理当护卫。而南冥太傅今日被天妖浴火逼迫,可今日本候却碍于天子之令,不得不领军退走……” 话语铿锵有力,带着阵阵战场杀伐之气。 虎威候脸上带着一丝惭色,朝空中羽林军挥手示意,当即就有八位羽林郎抬着那顶八抬大轿飞至南冥烈身前,恭声道:“南冥太傅请上轿!” 羽林军之威,南冥烈已是见过多次,此军无愧“国之羽翼”之名。而今虎威候却如此隆重,派出八位羽林郎,抬着轿子来接他。 ☆、第八十四章:全身骨头,尽数打断(3) “谢侯爷大礼。” 南冥烈眼神一凝,知道今日盛情难却,故而他也丝毫不矫情,脚步一抬已是走进了豪华大轿当中,端端正正坐好。 “南冥太傅果然豪气,不像朝中那些酸臭书生,就算是心中想要,也会假意推三阻四……” 言及此处,虎威候爽朗一笑,高壮伟岸的身躯中散出浓浓剽悍气息,“嘿嘿!那些人就算是跪在本候面前,三跪九叩求我,本候也不会让他们坐进羽林军的八抬大轿。” 漫天风雪之下,师道蕴白色衣裙随风飘舞,腰间玉带荧光焕发,更显她容貌非凡、气质绝佳。 可虎威候却只顾着与南冥烈言语,仿若没有看到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也站在嵩阳书院山门之下。 若连女色都抵御不住,如何做得了羽林军统军大将? 直到南冥烈上了八抬大轿,虎威候才缓缓转过身来,朗声言道:“姑娘与南冥太傅站在一处,想必是南冥太傅的同伴。本候在羽林军营中已经备下了酒宴,不知姑娘可愿与南冥太傅一同去赴宴?” 师道蕴一身妆扮虽清娴淡雅,飘然若仙,可她抿嘴一笑,姿态且极为可人乖巧,说话之时瞥了那座豪华轿子一眼,道:“南冥烈去我就去!” “南冥太傅自然是要去的,哈哈哈哈……” 虎威候莫名其妙仰头大笑,眼神在师道蕴与轿子之间来回扫视,笑得师道蕴脸色微微发红之时,他才朗声道:“起轿!” 羽林军营,是在大周朝当年建国之时,按照兵家大阵建设而成。 亭台楼阁龙盘虎踞,坐落在皇城东南方向,仿佛是一只洪荒巨兽,护卫着大周朝堂。 军中羽林郎,尽是些豪气男儿汉,在宴席中觥筹交错,相互敬酒,你来我往。 南冥烈与虎威候坐在同一席位,受到军中豪气影响,对于敬酒之人亦是来者不拒。不知喝了多少杯,大醉一场之后,在军营中沉沉睡去。 醒来之后,却见师道蕴手中拿着一块湿毛巾,正守在他身边。 “这虎威候实在是太坏了,竟然没有告诉我这羽林军营中都是男子。昨夜那些羽林郎喝醉之后,竟然□□了铠甲、衣裳,裸着身子比武摔跤……” 师道蕴粉嫩嫩的脸上略带一丝不满,将毛巾往南冥烈脸上胡乱擦了擦,又道:“早知这样,我还不如去洞玄岛,和苍梧真人下棋呢。” 南冥烈一把抢走毛巾,将嘴边残酒擦了擦,“你大可就此离去,前往洞玄岛中,我又没拦着你。”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师道蕴虽是剑宗掌门之女,身份非凡,可她终究年纪尚小,而今被南冥烈这么一说,心中已是觉得极为委屈,脸上显现出些许小女儿态,眼中却又满是疑惑,“我在嵩阳书院听大儒王志熙讲课之时,那些各派弟子都想方设法要来和我说话,生怕我不理会他们。可为什么你就如此讨厌我,我好心好意给你打水洗脸,你却想着把我赶走!” 南冥烈也未想到,这师道蕴说话竟如此直接,居然将各派弟子想方设法和她搭讪之事,毫不遮掩说了出来。 南冥烈由不得神色一愕,饶有兴趣打量了师道蕴几眼,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缘故,竟出言调戏道:“小美人,你年方几何?可曾许配了人家?今日为何要死缠着我?莫非是想要费尽心思来调戏我?等过几日我要回一趟云池城见我父亲,莫非小美人你也要一起去见我爹?” ☆、第八十五章:十倍肉身之力 第八十五章:十倍肉身之力 “你要是再这样说,道蕴就不和你说话了。” 师道蕴面色微红,伸出纤纤素手,拿走南冥烈手中湿毛巾,放在水盆当中,用清水漂了漂,“不过看在你昨日誓死不肯去妖圣殿的份上,我就暂且原谅你。” “其实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的。” 回忆昨日在嵩阳书院之外,王志熙即便毒发身亡,也依旧傲然站立的场面,南冥烈心中生出些许惆怅。蓦然想起楚鸿在被打断骨头之后,师道蕴掏出丹药准备救助楚鸿,随后用一道剑光叫来了师横剑,他对师道蕴又生出几分好感:“昨日还要多谢你叫来你爹,救了我那朋友。” “我爹爹说过,人生在世要行得正走得直,天妖浴火无端端欺负那书生,竟然想要逼死他,我当然要帮助那个书生啊。” 师道蕴一双眸子清澈见底,仿佛笼着一层轻烟,极为明亮动人,“我帮了你朋友,就相当于帮了你呢。今天我又帮你打水洗脸,你该怎么谢我?” “难怪儒门典籍中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翻身从□□爬起,南冥烈抖了抖身上衣衫,朝师道蕴意味深长一笑:“你的大恩大德我自然会记在心头,可我现在浑身都是酒气,准备沐浴更衣,师姑娘难道不准备回避一下,莫非想要看着我沐浴?” 师道蕴眨了眨眼,摸了摸腰间玉带,“正月十五,就是皇城花灯节,你可要答应我陪我一起去。” “我不去行么?” 如今南冥烈得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自然是要潜心修行,又怎会心甘情愿耗费时间陪女子逛街。 “不行!” 师道蕴满脸不愿,端着水盆往外走去,“你是太子太傅,官居一品位列三保,身份非同小可。有你陪在我身边,别人才不敢故意找理由来和我说话呢。” 营房之内,极为宽敞明亮。 这房屋本是虎威候的住所,昨夜南冥烈喝醉,虎威候刻意将这房屋让给了南冥烈,又派出一队羽林郎守在门外。 “这个师道蕴,倒也单纯可爱,心地又十分良善,和云池城的女子大不相同。” 心中这么一想,南冥烈脑海中忽地回想起被御门真人收做徒弟的小荷,也不知道如今小荷在道宗当中过得如何。小荷拜入了御门真人门下,日后如论如何也会成为一个修行之士,更可能会被天下年轻修士追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门外羽林郎见南冥烈醒了,立即搬来一个半人多高的浴桶,里面装着数百斤黑乎乎的药汁,说这是虎威候平日里练功之时必备的药浴。 浓浓药味随着滚滚白色蒸汽,从桶中散发出来。 木桶之上雕刻有火系阵法,使桶中药汁得以保温。南冥烈与魔芋老祖是结拜兄弟,当初在云池城中和魔芋老祖探讨过药理之事,自然认得出来这药桶当中全都是大补之物,价格非凡,绝无一丝毒素存在。 “虎威候倒也豪气!” ☆、第八十五章:十倍肉身之力(2) 泡在药水当中,南冥烈浑身舒畅至极,只觉得周身骨骼筋脉都在缓缓舒展开来,滚滚热意灵气从药汁中冲出,顺着他周身毛孔,灌入体内。 “这段时日,我恰好从肉身境巅峰突破到了真人境,体内真气全都结成了真元。赤无须虽邀请我拜入至圣宗,可我却没有肉身境以上的功法修炼,而今恰好能借着这个机会,修炼大姐赠我的《狂涛洗命经》。” 按照这功法修炼,等肉身第十重之时,周身劲道与真气,会像海涛洗刷沙滩一样,打磨周身血肉、筋骨、血髓整整九次。 寻常功法,在肉身境巅峰第十重之时,只能打磨肉身三五次。 这本《狂涛洗命经》对于南冥烈来说,弥足珍贵。 “也不知大姐回到慈航门中,那莫冰心会不会真如她所说,对她极为要好。如若慈航门真的重罚了大姐,日后等我修炼有成,必会打上慈航门,替大姐出一口气!” 南冥禅对于南冥烈的深重恩情,南冥烈永不会忘记,而今自储物手镯中拿出《狂涛洗命经》之时,南冥烈更是回想起了南冥禅那温润的笑容。 南冥烈心中依稀记得,他大姐南冥禅平日里面色沉静如水,不苟言笑,唯有在他这个十七弟面前,才会笑得温婉灿烂。 啪! 南冥烈猛然一挥手掌,拍打在小腹丹田处。 一股儒门浩然之气从掌心冲出,撞入了丹田当中,将那液态真元冲散,再度化作氤氲真气。 南冥烈嘴角冒出一丝血迹,一身修为陡然从真人境下降到了肉身境。 “真气劲道,仿若狂涛,冲刷于经络之间。周身气血,恰似春雨,滋润肉身……” 《狂涛洗命经》修炼起来痛苦无比,浑身经脉与血肉被狂暴如潮的真气冲刷得伤痕累累,就像有无数只蚂蚁蛇虫,遍布在肉身各个地方,正在不断啃咬着血肉。 若只痛苦一次也就罢了,可南冥烈修炼的这等《狂涛洗命经》,却需要将血肉、五脏六腑、经脉骨髓、筋骨皮膜打磨整整九次。 疼痛难忍,常人简直无法想象。 即便是将此功法赠给他的南冥禅,只怕也未曾料想到,南冥烈会真的肯修行这狂涛洗命经。 直到整整五日之后,南冥烈才睁开眼睛。 却蓦然见到虎威候身穿铠甲,竟是站在浴桶旁边。 “哈哈哈哈……南冥太傅果真非同常人,就连这等能将人疼得死去活来的功法,你也敢去修炼!” 虎威候站在药桶水雾之外,浑身上下散出一种狂野气息,他眼力极佳,已是认出了南冥烈修炼的是何种功法,“男人……就是要对自己狠一点!想当初本候突破肉身境之时,也修炼了一种叫做《金箍壮体诀》的功法,修炼此功须得被万斤铜鞭在身上不断鞭打,也不是常人所能忍受。” 待到南冥烈穿好了衣袍,与虎威候一起走出门外之时,却听到那些守在门外的羽林郎正在争论不休。 ☆、第八十五章:十倍肉身之力(3) 这几人就是当日抬轿之人,南冥烈自然认得。 “肃静!” 虎威候眉头一皱,喝问道:“尔等为何争执?” “禀告将军!” 当先一位满脸络腮胡须的羽林郎越众而出,朝虎威候拜倒道:“我等正在争论送南冥太傅回云池城之事。” 这羽林郎话语一出,南冥烈就已经猜到是师道蕴将他要回云池城之事,告知给了这些羽林郎。 “南冥太傅位居三保,本候既然令你等给南冥太傅抬轿,送他回云池城就是你等分内之事!” 虎威候神色渐冷,指着那说话之人,“莫非你等瞧不起南冥太傅?” “将军这是明知故问!我等羽林军是国之羽翼,在皇城当中给他抬轿也就罢了,又怎能抬着区区一个文弱书生四处奔走?” 虎威候性格暴戾,就连他麾下羽林郎,也个个都是桀骜不驯之辈。 络腮胡子伸手一指南冥烈,满脸不屑,道:“南冥太傅年纪虽轻,可他既然修炼成了浩然之气,想必也有几分实力。我愿只施展肉身境实力,和南冥太傅一战,若他胜得过我,我就服他,哪怕让我司徒空去吃屎喝尿,我也绝不反悔。” “好!” 虎威候浑身铠甲猛地一颤,挥手朝大营校场一指,道:“摆出擂台!”,旋即转身对着南冥烈,拱手问道:“不知南冥太傅,可否应战?” 南冥烈知道,虎威候这是在替他立威。 毕竟虎威候已然知晓南冥烈修炼了锤炼肉身的功法。 “若不应战,岂非让羽林大军小瞧了我?” 南冥烈点头一笑,朝校场中央走去。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自己的肉身强度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当初在藏云峰曾被魔芋老祖灌毒入魂,而今又修炼了《狂涛洗命经》,若按照常理,南冥烈单凭肉身实力,理当远超于寻常肉身境巅峰高手。 “吼!吼!吼!吼……” 八千羽林郎,牵着狮虎兽,整整齐齐站在校场当中,军容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百战之师。更有雷鸣怒吼,从狮虎兽口中发出。 南冥烈与司徒空一起站在擂台之上。 “南冥太傅,还请你先出手吧。” 司徒空满脸嘲讽,将身上铠甲解落丢下擂台,露出满是遒劲的壮实胳膊膀子,“要是让人知道我司徒空率先出手,只怕整个大周国,都要嘲笑我们羽林郎欺负文弱书生。” “好!” 南冥烈轰然应诺,而今见到这司徒空如此轻视他,由不得在心中回想起当初住在云池城之时,被人嘲笑讥讽的年月,心底遽然飙起浓烈怒火,胸中响起阵阵虎啸,只按照猛虎行山拳套路,当空跃起,如若猛虎扑食,由上往下朝司徒空冲去。 肉身境巅峰之人,就能倒拔垂杨柳。 举手投足,有着万斤巨力。 南冥烈肉身经过前后二次锤炼打磨,这一拳砸下,竟是带有十万斤巨力。 今日这一战,是南冥烈修炼了狂涛洗命经之后,初次出战,居然难以将满蕴劲道的拳势运转如意。在司徒空闪身躲避之时,拳势无法变招,狠狠击在擂台之上。 嘣! 擂台上发出轰然巨响,掀起滚滚尘埃。 南冥烈落地之后,朝着司徒空急追而去,连连挥动拳脚,对周身巨力的掌握程度越来越高,竟打得司徒空没有还手之力。 若非司徒空一身修为已达真人境,肉身强度不在南冥烈之下,只怕这连番几拳,已将他打得吐血身亡。 “这南冥太傅,竟有着十倍肉身之力,举手投足牵动十万斤劲道!” 司徒空在南冥烈的袭击下左撑右挡,竟无还手之力。他心中苦不堪言,也不知身上挨了多少拳脚,被打落至擂台之下。 啪! 司徒空翻爬站起,拜倒在地,一拳拍在左胸,行了个军礼,道:“我服了!” ☆、第八十六章:金乌尾羽,盘山大印 第八十六章:金乌尾羽,盘山大印 站在擂台上,南冥烈俯视下方八千羽林军,受到军阵中浓烈杀伐之气感染,耳中听到司徒空说出一个“服”字,顿即将扬起的拳头放了下来。 南冥烈孤身离开云池城,不远万里来到此地,他最初只是想要拜王志熙为师,静修儒门浩然之气。可未曾想到造化弄人,南冥烈虽没有拜王志熙为师,却在段羽熹之处学到了《混沌种青莲》妙法…… 缓步从擂台上走了下来,南冥烈将拜在地上的司徒空扶起,道:“今日这一战,算是我侥幸胜了。我也不为难你,只需你等在到了云池城之后,听我命令行事,将我父亲从南冥府中带走!” “末将谨遵南冥太傅之令!” 司徒空霍然站起,双手抱拳。 羽林郎祖祖辈辈守卫大周,个个实力不凡,更有从大周立国之时传下的爵位在身,故而司徒空虽只是羽林军里头区区一个队正,却依旧可以自称本将。若是下放到寻常军队,则可以率领千军,至少也是一个裨将。只不过对于羽林军来说,让他们放弃羽林郎的职位,比之杀了他们还难受许多倍。 “哈哈哈哈……” 猛然一阵长笑之声,从空中千米之上传来。 一道刀光从天而降,落在校场擂台之上。 段羽熹脚踏魔锋大刀,手中一道暗金色光辉轰然抛出,砸在擂台之上,打得擂台四分五裂,尘土飞扬。 喝! 校场中数千羽林郎齐齐举起手中银枪,指着段羽熹。 “某家今日前来,是有东西要送给南冥太傅,你等莫非身上皮痒,想要和某家大战一场么?” 段羽熹浑然不顾校场中冲天杀气,挥手将那躺在地上的暗金色光辉招致手中,信步走到南冥烈面前,“这大印名作盘山大印,某家在上面刻了‘大周太子太傅南冥烈’字样,既可以将之作为你的官印,又可以当做法宝对敌,虽只是一件上品宝器,可也威力不凡。” 金色大印之上,卧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猛虎。 “你等各自散去,不可对国丈无礼!” 虎威候一声令下,八千羽林郎各自回营,他亦是朝段羽熹拱手道别,偌大的校场当中,只剩下南冥烈与段羽熹二人。 “当初在天妖浴火那座大车中,我还得了一只金色羽毛,却不知到底是何物。” 南冥烈一把接过盘山大印,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发现这大印竟只有几斤的重量,若不是刚刚见到此印砸毁了花岗岩打造的十丈擂台,只怕他也不会相信,区区一个巴掌大小的官印,竟有如此威能。 “此乃金乌尾羽!那天妖浴火本是金乌后裔,可在出生之时,却浑身光溜溜没长一根羽毛,这才被他父母遗弃,丢在一座深山当中。此妖却天赋异禀,靠着吸纳日月精气修行,其后拜入了妖圣殿,成为一方高手。但他却对当初被父母遗弃之事耿耿于怀,一心想要修得身上长满羽毛。可苦修三百年之后,却只修炼得尾巴上长出了一根尾羽而已。这羽毛对于天妖浴火来说,并无多大作用,可他却一直将此物视若珍宝。” ☆、第八十六章:金乌尾羽,盘山大印(2) 段羽熹持着羽毛打量一番,再将之交还给南冥烈,“你只需将真火灌入这金乌尾羽中,此物就能释放出金乌真火。只是你而今修为尚低,就算催动金乌真火,也伤不到那些修行之士。” 南冥烈持着金色羽毛端详了一番,心中颇有疑惑,问道:“此物对天妖浴火既无多大用处,为何他却对此视若珍宝?”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 段羽熹咧嘴一笑,摇摇指着皇宫方向,道:“这就像那宫里的太监,虽然胯下之物被人割掉,从此再无用处。可他们却依旧对那东西宝贝得紧,认为那样东西比他们自己的性命更重要。这金乌尾羽暂且对你无用,可你若聚齐了毕方、火鸦……等五种飞禽的尾羽,就可以炼制出一柄五禽七火扇,威力极大。” 言罢,段羽熹脚底刀锋一闪,朝空中飞去,“你日后若再遇到危难,切不可运转混沌青莲强行将先天精气灌入体内,否则必会爆体而亡!先前我是用那朵四品青莲,撞在你那一品青莲之上,才打断了你那种自杀行径。可仅此一撞,这两朵青莲之间的联系已断,日后你若再要自杀,我就再想救你也无能无力。算某家先回天牢去了,若出来的太久,大周天子只怕又要派出虎威候与某家大战一场。”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段羽熹虽只略略说了五禽七火扇之事,南冥烈却将之记在了心中。他虽斗不过天妖浴火那等高手,却想着等日后修炼有成,要去诛灭一些小妖小怪,把它们尾羽拔了,将这件法宝炼制出来。 余下的几日时间,南冥烈都住在羽林军大营当中。 南冥烈虽然归心似箭,想要早早回到云池城中,将他被至圣宗收为弟子之事告诉给柳梦梅,可赤无须那师傅一日不来皇城,南冥烈便一日不能离去。 尊师重道的道理,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南冥烈自然懂得。 而今他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若不去魔门至圣宗,反而拜在其他门下做弟子,只怕至圣宗倾尽全派之力,也要杀了他。 正月十五,正是元宵佳节。 皇城当中热闹无比,行人摩肩擦踵,到了夜晚时分,更是处处张灯结彩。街上挂满了花灯,披红戴绿,极为耀眼,气氛喜庆无比。 就连大周天子,亦是在朝中集齐百官,前去赏花灯。 文武百官,浩浩荡荡走出皇宫。 朝中无人做到了“三公”的官位,就连“三保”也只有南冥烈这么一个,他身为文官之首,自然是走在百官前方。 兵部林尚书当初被段羽熹恐吓一番,果真不敢用丹药疗伤,只敢在伤口处抹了些草药,用绷带绑住断裂的骨头。好在他终究有着些许修为,而今靠着两只拐杖相助,已是勉强能下地走动…… 师道蕴早已等候在皇宫之外,见得南冥烈走在天子之后出了宫门,当下莲步轻移朝南冥烈小跑而去,“南冥太傅,你可是答应了我,要带我一起去赏花灯的!” ☆、第八十六章:金乌尾羽,盘山大印(3) “你是何人,竟敢惊扰天子?冲撞天子,惊扰百官,按律当斩!” 林尚书在嵩阳书院山门之处,见过师道蕴一面,他并不知晓师道蕴的来历,只认为这女子既然和南冥烈站在一起,就与南冥烈是一丘之貉,而今只用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拐杖却抬了起来指着师道蕴,“虎威候何在,还不速速将这女子抓去斩了,以正朝纲?” “你真想杀了她?”虎威候冷然一笑。 “莫非这女子大有来历?”林尚书心底咯噔一跳,可气势却不弱半分,满口义正言辞,“是又如何?” “林尚书你休要口出狂言!” 虎威候满脸冷笑,居高临下盯着林尚书,“你若动了她一根汗毛,我大周天子就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只怕到时候你两条瘸腿,又会被人打断。” “你!你……你胡说!” 林尚书脸色一红,争辩道:“我这腿不是被打断的,明明是摔的。” “哼!” 虎威候讥讽道:“前几日我在嵩阳书院山门之外,分明见到你顶撞国丈与南冥太傅,然后国丈就打了你。本候虽隔得甚远没有看清,但却在心中猜想,你这两条腿定然是被国丈打断的。”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明明是自己不小心,在山上摔断的。” 林尚书气得浑身发抖,可在场的文武百官,却无人肯相信他。在他们看来,这林尚书也早已修炼成儒门浩然之气,只需随手写一个风字就能御风飞起,又怎能摔断了骨头? 事已至此,林尚书百口莫辩。 唯独师道蕴没有嘲讽林尚书,她快步跑到南冥烈身边,先是狠狠瞪了虎威候一眼,其后才道:“他的腿真的是摔断的呢。” 闻言,大周天子莞尔一笑,他显然认得师道蕴的身份,“那师姑娘给朕说说,林尚书的腿是如何断的?” 师道蕴却轻轻一摇头,抚了抚腰间玉带,道:“爹爹说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周天子又何必为难我?” “师掌门名满天下,为人温良恭谦,是世间少有的正直之人,朕自然相信师姑娘所说,林尚书的腿是摔断的。” 一言至此,周天子身上龙袍一抖,卷动衣袖,道:“而今天色已晚,满城华灯,诸位还是与朕一同赏花灯去吧,何必执着于追究林尚书的腿伤?” 大周天子如此一说,虎威候也不好多言。 天子与百官出行,自然排场极大。 宫中侍卫提着宫灯走在前方,鸣锣开道。两队羽林郎骑着狮虎兽,手持银枪护卫在左右两旁,更有那宫女太监,手提宫灯羽扇等物件,尾随在众人后头。 城中百姓见天子出巡,一个个拜倒在街中,山呼万岁。 “众位爱卿,来随朕一起猜猜这灯谜。”大周天子信步走到一间挂满华灯的店铺前方,招呼着群臣跟了过去,唯独南冥烈不为所动,只静静站在街中,瞭望西北天际。 师道蕴跃跃欲试,本想随着众人一起去猜灯谜,可转而见到南冥烈止步不前,当下转过身来,“南冥太傅,今夜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你为何不去赏花灯猜灯谜?” “这花灯再好看,灯谜再有趣,又怎比得上我父亲做的彩灯、写的灯谜?” 南冥烈眉头一皱,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书中所写‘每逢佳节倍思亲’是何道理。 先前虎威候让司徒空等八位羽林郎随他回云池城,南冥烈之所以没有拒绝,就是想要坐着八抬大轿,以大周太子太傅的身份,风风光光回到云池城。 “倒是道蕴不对,硬要南冥太傅陪着我在元宵节赏花灯。”师道蕴眼中秋波流转,仰头看向空中皎洁圆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事不能怪你。” 南冥烈摇头言道:“我答应了至圣宗赤无须,要在这皇城当中等他,又怎能违背诺言?” ☆、第八十七章:大皈依光明寺 第八十七章:大皈依光明寺 “可是……你也答应了我,要陪我赏花灯呀。” 师道蕴轻轻一拉南冥烈衣袖,朝着街角一处挂满花灯的高楼走去,“不论如何,你都要等到赤无须来了之后,才能回云池城,心中着急也没有用,还不如放下心事,让自己过得洒脱一些。” “姑娘此言倒也有理。”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南冥烈被师道蕴这一番话语说得理清了心中头绪,当下只觉得一身轻松,“不如今夜我们就比一比,看谁猜得多,可好?” “南冥太傅准备用什么来做赌注?” 师道蕴陡然停下脚步,亭亭玉立站在高楼台阶之上,转过身来看着南冥烈。璀璨花灯华光,妆点在师道蕴洁白的衣衫与吹弹可破的脸颊上,衬托得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我有一个结义兄长,曾经送了不少美酒给我,若今日我输了,就将这美酒抵给师姑娘一坛。”南冥烈自储物手镯中伸手一掏,拿出一坛子魔芋老祖所赠的烈酒,轻手拍开封泥,顿即酒香四溢从坛中飘出,顺着烈酒一起灌入南冥烈喉中。 “要是道蕴输了,就将爹爹酿的酒,赠一壶给南冥太傅。” 衣袖一挥间,师道蕴指尖已是勾起一个白玉酒壶,她却并未喝酒,只将酒壶揭开摇了摇,朝南冥烈道:“此酒香气不浓,却香远益清,酒味宛若利剑……” 二人定下了赌约之后,径直往楼上走去。 南冥烈既已解开了心结,又对师道蕴并无恶感,当即也不遮遮掩掩,见到灯谜张口就猜:“上联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谜底是油灯;下联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光,谜底是秤杆……” “此谜只写一个‘许’字,是为‘言午’,谜底是午时。” “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谜底是‘云霄花’。” “天上弓、地上箭、山中馒头,田中线,此四物谜底为彩虹、竹笋、蘑菇、泥鳅。” ………… 南冥烈一路往前走去,片刻时间就猜出了十来个灯谜,惊得楼中众人惊叹不已。其中有不少人认得南冥烈的面容,当下窃窃私语,“难怪能轻而易举猜出谜底,原来他乃是我大周朝太子太傅,若连灯谜都猜不出来,又怎能做未来皇帝老师?” 倒是师道蕴每每想到了谜底,却都比南冥烈慢一拍,她干脆也就不想着猜谜超过南冥烈,只寻人问了那最难的灯谜在哪儿,随即拉着南冥烈走上前去,道:“我们去猜最难的那一道题,你要是还能顺口说出谜底,就算是道蕴输了。” 一座华丽彩灯,挂在高楼顶上那一层的屋檐之下。 二人快步走上顶楼,只见灯上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字迹:“何水无鱼?何山无石?何人无父?何女无夫?何树无枝?何城无市?” 轻声将谜题念了一遍,南冥烈已是想到了答案,正准备开口回答,眼神余光中却见到一个身穿明黄袈裟的僧人,正端坐在楼中方桌边上。 ☆、第八十七章:大皈依光明寺(2) 此僧眼神半开半合,似闭非闭,神态似睡似醒,眼中隐隐有精细光辉闪烁不定。 南冥烈心念一动,话到嘴边却又闭口不言。 “这次你猜不到了吧,且让道蕴说出这谜底。” 师道蕴柳眉一扬,指着灯上谜题,道:“水至清则无鱼,书山有路无石,天皇老子无父,闺中幼女无夫,玉树临风无枝,废墟死城无市。” 时至此刻,那仿似是半睡不醒的僧人,才陡然撞开眼眸,指尖架起佛珠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你答错了。此乃贫僧想出的一道佛家灯谜,谜底是南水无鱼,无山无石,阿人无父,弥女无夫,陀树无枝,佛城无市。” 闻言,师道蕴亦是朝僧人拱手见礼,道:“剑宗弟子师道蕴见过高僧,道蕴是道门剑宗弟子,难怪猜不到佛家灯谜。” “善哉,善哉!” 僧人一脸慈祥笑意,眼神从师道蕴身上一扫而过,定定的看着南冥烈,道:“师姑娘是道门子弟,与我佛门无缘,猜不到也在情理之中。可这位小施主却似是胸有成竹,先前本想要说出谜底,却在看到贫僧之后才闭口不言。小施主能猜到这个谜底,就定然是与我佛有缘之人,不知施主可愿随贫僧前往佛门大皈依光明寺,修行我佛门妙法?” “不愿!” 南冥烈直接了断,矢口回绝。 僧人默念一声佛号,身上显现出明黄佛光,捏动佛珠之时,更有隐隐约约的梵音佛唱从指尖传出,“我佛门当中,有无上妙法,又普渡众生劝人向善,施主又何必惦念凡尘,断绝了这份佛家缘分?” 南冥烈眉头一皱,心中暗暗戒备,口中却道:“你佛语有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故而我猜到就是猜不到,猜不到就是猜得到,阁下何必执着?” “儒门有言,不读书不明智。施主身怀儒门浩然之气,若非是读书破万卷,又怎会了然我佛门经意?善哉善哉……施主既然懂得佛家□□,自然与我佛有缘,合该侍立在我佛座下!” 僧人缓缓站起,脑后显现出一轮光圈,如见真佛,只让人心中生出一种想要拜倒在他跟前的冲动,“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悟真,是大皈依光明寺中天龙禅院的首座,施主你与佛有缘,若肯了却凡尘拜入佛门,贫僧定会将你收入门墙,将我大皈依光明寺无上佛法,尽数传授于你。” 浓烈佛光,将周遭照得通亮, 南冥烈心中默念儒门经意,激起胸中浩然之气,虽身处于浓烈佛光中,心境却丝毫不受耳中禅唱与佛音影响,冷然道:“我要喝酒,要吃肉,要杀生,要娶妻,此生戒不了“贪”、“嗔”、“痴”三字,如何入得了你佛门?” 一语道出,话中杀气凛然。 南冥烈本就性若猛虎,如何守得住佛门清规戒律,怎能拜入佛门做弟子?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佛门最能普渡众生,且不论你心性如何,念想如何,只需拜入我佛门,修行佛家无上妙法,到后来终能一心向佛。” ☆、第八十七章:大皈依光明寺(3) 悟真双眼中闪出两轮精光,缓步朝南冥烈走来。 “莫非这和尚,是要强行让我拜入佛门?” 一念至此,南冥烈对于这僧人的印象更差,连带着对那从未打过交道的佛门,也在心中生出了芥蒂。 “南冥太傅,你快些离开此地!” 师道蕴闪身挡在南冥烈身前,一把将南冥烈从栏杆之外推下楼去,衣袖中迸出一柄飞剑指着悟真,“佛门讲求慈悲为怀,大师又何必强人所难?” “小施主难道未曾听说过,我佛门也有怒目金刚么?” 悟真满脸微笑摇了摇头,挥手打出一个法印,显化出一只佛手,捏住前方飞剑,“剑宗御剑之术虽玄妙无穷,可小施主修为远不及令尊,只怕挡不住贫僧……” “师道蕴!” 南冥烈从楼顶飞身落下,转头看了师道蕴窈窕的背影一眼,随后施展儒门术法急速飞出楼外,找到一位守在街中的羽林郎,“让虎威候统帅大军,速来此地助我!” 羽林郎一脸难色,回答道:“羽林军不可轻动,还请南冥太傅出示天子虎符。” 闻言,南冥烈挥手掏出一个黄玉令牌,道:“天子谕令在此!” 令牌之上,霍然写着“如朕亲临”四字。 “尊令!” 羽林郎抱拳失礼后,当即翻身跨上狮虎兽,腾空驰骋而去。 “阿弥陀佛……” 忽而一声长长的佛号,响起在南冥烈身后。 悟真脚踏一抹白云,凌空飞来,而师道蕴则是一动不动站在这僧人身边,“小施主勿要惊慌,这女施主是剑宗掌门之女,贫僧必不会害她。而今只在她身上施展了一道定身法,让她不能动弹罢了。” 南冥烈对此话嗤之以鼻,昂首站在街中,胸中书生意气溢于言表,“阁下身为佛门僧人,莫非想要将我强行带去大皈依光明寺?” “非也!非也!” 悟真大摇其头,竟挥手打出几十颗灵石,在周遭布置出一个佛门不动明王阵法,将这一条长达百十丈的街道禁在阵法之内,“佛祖大威大德,我佛门僧人也讲求以德服人,今夜施主既然暂且不肯答应入我佛门,贫僧唯有用这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施主。” “佛说,人有八苦。”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佛音滚滚,禅唱连连,声调时而高时而低,时而尖锐时而沙哑,时而似是丝竹之声,时而恍若黄钟大吕,奔行在整条长街当中。 街中百姓无多少修为在身,又没有护卫心神的法宝,自然受不得这等佛门高手施展出的手段,竟一个个仿佛亲眼见到了群佛影像,纷纷拜倒在街道当中,双手合十,额头磕地,口称南无阿弥陀佛…… 就连南冥烈在听到禅音之后,也被牵动了心神。仿佛见到冥冥中有一尊伟岸佛陀,正端坐在他面前捏花微笑,要接引他入佛门之内,得无上欢喜。精神一阵恍惚,恍若也想要顺着禅唱拜倒在地,皈依佛门。 可胸中那一缕书生意气,在此刻间也被禅音引动,缓缓融入浩然之气当中。当即就有璀璨白光,从南冥烈胸口冲撞而出,将他身躯罩住,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心底怒意横生,愤然抬起手臂,指着悟真,“大皈依光明寺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可你这和尚今日在利诱不了我之后,竟然施展妖法害我,简直丢尽了你佛祖的脸面!” “善哉!善哉!丢一次也是丢,丢两次也是丢……” 悟真宽大的僧袍迎风一拜,袖底下显化出一只佛手,朝南冥烈抓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贫僧今日就算再丢一次脸又何妨?” ☆、第八十八章:峰回路转,泣血六合 第八十八章:峰回路转,泣血六合 大皈依光明寺,是为佛门第一大派。 悟真身为这寺中天龙禅院首座,实力高深,远远超过了南冥烈。凭着南冥烈而今修为,怎能斗得过他? 佛手飞驰在街道当中,状若竹笋的指尖掀起浓浓狂风。 街中树木,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南冥烈眉头一皱,知道斗不过这僧人,当下再不迟疑,急速转过身去,夺路狂奔。 可大街尽头,却被悟真用一座不动明王大阵挡住。 此阵玄妙之处,关键在于“不动”二字。 能将人困在阵中,难以脱身。 嘣! 南冥烈身形像箭矢一般飞出,却硬生生撞在了不动明王阵光罩之上,“悟真一身修为虽远远超过了我,此阵却困不住我!” 呼呼呼…… 紫极苍炎火从南冥烈左手臂膀上冲出,顷刻间将阵法光罩烧开一个一人多高的缺口。 “他竟有此等冷火在身!” 悟真眼神惊诧,沉吟一声,可心中更出现无穷欢喜,念想道:“没想到此子竟有如此福缘,能得到冷火护持,若拜入我佛门之后,等他修炼有成,必会成为我佛门一方高僧!” 当他转身去追之时,南冥烈却已经逃到了如潮人群中。 “南无阿弥陀佛……” 悟真脚踏佛光当空飞行,宽大僧袍在空中抖得猎猎作响,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找到了南冥烈的踪迹,“施主你与我佛有缘,哪怕你逃到了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佛的手掌!” 可南冥烈却只闷头往前跑,丝毫不理会追在身后大喊大叫的悟真。他知道大周天子领着满朝文武百官正在赏花灯,必然就在这左近之地,不会离得太远。 无论如何他都是大周太子太傅,若大周天子还想要让太子周冲学到《混沌种青莲》妙法,今日就必会助他。 “一切为有法,如露亦如电!” 蓦然一声佛号响起,漫天雨露从天而降,显现出无数道闪电,将南冥烈所在的这一条长街罩住,继而就有滚滚禅唱,出现在南冥烈耳边。 “施主你莫非想要去寻大周天子,来助你击退贫僧么?” 悟真和尚缓步走来,袈裟袖袍下擎着一只巨型佛手,朝南冥烈直抓而来,“而今贫僧这阵法,名作‘如是观大阵’,是由雨露雷电组成!你虽有冷火护身,能破得了贫僧先前用灵石布置的不动明王阵,却破不了此阵。” 阵阵禅唱佛音,宛若大锤一样,一声声砸在南冥烈心头,让他觉得头晕脑胀,只想沉沉睡去,进入梦中。 咔擦! 佛手五指犹若实质,金光闪闪,掌上手指约莫有山间春笋般大小,虽只是轻轻抓在南冥烈肩膀之上,可那佛光五指,却已经深深嵌入血肉当中。指尖冲出阵阵金色气息灌入南冥烈经脉挡住,封住了他丹田中真元。 “施主一身修为刚刚步入真人境,实力却是有些低了。” 悟真也不急着飞近,置身站在十丈之外,双手合十满脸慈祥,“施主注定了与我佛有缘,又何必做这等无谓的挣扎?” ☆、第八十八章:峰回路转,泣血六合(2) 每一根佛指,都有上万斤力道。 五根手指,加起来就有将近六七万斤巨力,若是寻常刚刚步入真人境的修士,只怕还真拿这五根手指没有办法。可前后两次锤炼肉身,举手投足能施展出十万斤力道,又岂是这佛光大手所能抓得住的? “阿弥陀佛……” 悟真念出一声佛号,挥手散去了罩在街中的那座“如是观大阵”,用袖底佛手抓着南冥烈,贴着城中鳞次栉比的房屋顶端,朝远离皇城的北面处飞驰。 “这佛手竟似有血有肉,也不知我用地缺古剑,能否将之斩断!……可现在就算我挣脱佛手将之斩断,只怕也难以逃脱悟真的抓捕,不如等虎威候领着羽林军出现之时,再放手一搏!” 悟真先前抓捕南冥烈之时,次次都施展阵法将街道罩住,又施展佛门禅音手段迷惑街中民众的心神,就是怕此事传了出去,引来城中羽林大军。 他贴着屋顶飞行,又刻意降低了速度,正是为了避人耳目。 可悟真却未曾料想到,南冥烈身上有着大周天子如朕亲临的令牌,早已经令羽林郎前去给虎威候传话。 果不其然,半晌之后羽林郎就领着羽林大军自空中驰骋而来,挡在悟真前方。 “时机已到!” 南冥烈剑眉一抖,周身力道汇聚在肩膀上,奋力一挣,沛然十余万斤劲道将佛光五指震开。 右手顺势掏出地缺古剑当空一挥,已是将佛光五指斩断。 悟真飞在前方,注意力全被挡在前方的羽林大军吸引了去,并未察觉到南冥烈的动作。此刻忽而觉得僧袍袖子重量一轻,扭头一看便见到南冥烈手持一柄锈剑,肩上扛着佛光指爪,正朝地面急速坠落。 “哪儿逃!” 悟真口中冷呼,转身就要朝南冥烈追去。 羽林! 霍然一声雷霆巨响,响起在羽林军大阵中,虎威候一骑当先,领着兵家大阵朝悟真驰骋而来,长枪如林,轰然扬起。 可悟真却只顾着去追南冥烈,对空中兵家大阵竟置若罔闻。 此处毕竟是大周皇城,城中百姓众多,而羽林军大阵虽有无限威能,可虎威候在这皇城当中却不敢随意施展手段,就怕误伤了城中百姓…… 故而在悟真追逐南冥烈之时,虎威候投鼠忌器,迫于无奈只得领着大军停在空中。 “这佛手五指,竟禁住了我一身真元!不然刚刚我只需施展儒门妙法,飞到虎威候身边,这和尚就奈何不了我!” 南冥烈暗暗皱起眉头,正要挥剑将肩上佛手连根斩断,可悟真已是再度追到了他身后十丈之外。 二人修为,终极相差太远! “施主!你就从了贫僧吧……” 悟真身形一闪,挡在南冥烈前方,身上袈裟一卷,朝南冥烈卷去。 嗖! 袈裟刚刚卷起,街角就冲出了一抹鲜红光辉。 南冥烈与悟真二人身边十丈范围,尽被红光裹住,前后左右上下六方,全是蒙蒙血色光晕。 朵朵血花出现在红光当中。 ☆、第八十八章:峰回路转,泣血六合(3) 嘶嘶!嘶嘶…… 血花飞蛾扑火般来到袈裟之上,一瞬间将袈裟裹住,把这件品相不凡的袈裟法宝,毁成碎步散落在地上。 南冥烈定睛一看,只见他周身已全被血色花朵裹住。 鲜红花瓣,全是由结成了冰霜的血液凝聚而成,寒气森森却又锋锐无比。 “悟真!” 一声冷哼,从街角传来。 南冥烈转过身去,视线透过血色花瓣鲜红光晕,看到远远走来一人,身上穿着绣满了血色浮云的雪白绸缎长袍,头顶高冠,手持一朵鲜红牡丹花,面若刀削,神色刚毅,正缓步朝街中走来。 若论相貌,此人看上去像是一个风流才子。(txt8080.com) 可这人浑身上下冒出的森然杀气,却能吓得寻常百姓魂飞魄散! “你佛门大皈依光明寺,与我魔门至圣宗,已有多年未曾发生过大战。难道悟真你是觉得在大三维光明峰中清修的日子苦闷至极,想要寻一个机会挑动二教大战,与我魔门一较高下,借此来驱散你心中的孤苦与寂寞?” 一语道出之后,此人指尖打出一道法诀,驱动周遭血色花瓣将南冥烈当空托起,飞至他身边,“这南冥烈是我魔门至圣宗弟子,今夜悟真和尚你对他如此一番作为,到底有何见不得人的目的?” “吴长云你休要血口喷人,贫僧何时说过要挑动大战了?” 悟真五指一张将满地袈裟碎片吸入掌心,再掏出一件袈裟披在身上,眼中满是怒意,“贫僧只是见到这小施主资质不凡,又与我佛门有缘,这才想要将之点化一番,再把他引渡入我大皈依光明寺。” “此子名作南冥烈,本是天生五行经脉俱废的资质,只因修炼本门《混沌种青莲》妙法,才有如今资质!你连我魔门至圣宗的弟子都敢抢,难道不正是想要挑动双方大战么?” 吴长云嘴角勾起一道弧线,满脸冷嘲,“佛门僧人当中,唯有你大皈依光明寺中,那位恶名远扬、卑鄙无耻的大禅堂首座伏谛,才会一口一个‘与佛有缘’……莫非你今日来抢我至圣宗弟子,也是伏谛出的主意?” 周遭血光中,掀起浓浓血腥气息,极为刺鼻。悟真仿佛最是受不得这等血腥味道,挥手洒出数颗佛珠落在脚下,佛珠中冲出一束华光,将浓浓血光雾气挡在悟真身边。 “阿弥陀佛!” 悟真口中念着佛号,朝南冥烈深深看了一眼,“施主杀气太重,贫僧不想与你理论!” 一语道出,这僧人已是踏着佛光当空飞离。 “所谓佛门高僧,也不过如此!” 吴长云冷哼一声,恍然摇头,挥手将周遭血光收入衣袖,与南冥烈道:“我便是至圣宗天邪殿首座吴长云,此番来到大周皇城,是想带你去遮天峰修行。而今我且再问你一句,你是否真的愿意拜入我至圣宗?” 魔门当中,从来就没有几个心慈手软之辈。 吴长云浑身杀机勃发,目光如箭,落在南冥烈身上。 如若南冥烈口中道出一个“不”字,此人就会对南冥烈痛下杀手。 “弟子愿意!” 南冥烈一语道出,回答得干干脆脆。 “段师弟传了你《混沌种青莲》妙法,你若不肯拜入我门中,我必亲手将你斩杀在这街中。” 吴长云冷冷一笑,摇摇看了一眼皇城西北天牢方向,又道:“事不宜迟,今夜我就带你启程回遮天峰,正好能赶上我至圣宗挑选新进弟子的大会……” “弟子有一事相求,还请前辈答应!”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浑然不顾吴长云身上散出的阵阵威势,转身凝望西面夜空,“弟子去年离家之时,父亲大病初愈留在家中。我父亲体弱多病,还请前辈答应让弟子在前往遮天峰之前,回到家中探望父亲一次。” “你若不去参与大会,等去往遮天峰之后,就只能做一个最低等的下门弟子!” 吴长云神色冰冷,指着街中远处高楼上层层悬挂的花灯,“魔门至圣宗弟子,也有上下尊卑之分,其身份分为亲传弟子、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下门弟子一共五种。其中下门弟子身份最低,宛若门中杂役,身份与奴隶一般无二!” ☆、第八十九章:八部龙音,金身指掌 第八十九章:八部龙音,金身指掌 每隔十年时间,魔门至圣宗就会举行一次挑选新进弟子的大会,其中资质杰出之人,会被直接提升为内门弟子,若是资质太低,则会被赶出师门! 魔门教派,讲求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至圣宗是为魔门第一大派,自然不会将弱者留在门中。 南冥烈这段时日呆在羽林军大营当中,也与虎威候等人谈论过修行门派之事,对至圣宗对待弟子的方式,也颇有了解。 “你想清楚了么?” 冷声一问,吴长云眉头微皱,已是有些不赖烦。 “我愿回家一趟!” 南冥烈朝吴长云拱手抱拳,神色无比坚毅。 哪怕只能得到下门弟子的身份,南冥烈也心甘情愿。毕竟在师门中的身份地位可以逐步提升,可亲生父亲却只有一个! “任意妄为是魔,不守礼法是魔!” 吴长云脸上冷意逐渐散去,眼中竟泄露出几分欣赏的神色,拿出一座半尺长的楼船形状法宝,递给南冥烈,道:“我魔门虽任意妄为不守礼法,却也懂得忠义孝悌……本座听赤无须说起过你,知晓你家乡远在十万里之外,而今就借你一件法宝,让你能早日回家。此法宝名作破浪方舟,驾驭此舟无需耗费真元,御空飞行之时,若日夜不停,一日一夜能飞跃三万余里,本座先将控舟的法诀传授于你……” 当南冥烈接过破浪方舟之后,吴长云陡然衣袖一挥,指尖迸射一道锋芒,打在南冥烈胸口之上。 噗嗤! 一口鲜血,自南冥烈嘴中喷洒出来。 时至此刻,南冥烈才觉得脑袋不再昏昏沉沉,那些在他心中时隐时现的佛音禅唱,才算是真正消失。 “佛门中那些高手,并非每一个都是得道高僧。今日你所见到的悟真僧人,和他师兄伏谛僧人,这俩人可算是佛门中的败类!平日里口中高呼佛门大义,为了达成目的可不择手段,不顾佛门清规戒律。今日他施展出来伤你心神的手段,名作‘八部龙音’,此法伤人于无形当中,若不及时治疗,必会在你心神中留下莫大的隐患。” 鲜红血色大牡丹花,盛开在吴长云脚底,载着他冉冉升起。 吴长云面色沉静如水,将一颗鲜红欲滴的疗伤丹药交给南冥烈,再朝皇城西北天牢方向缓缓飞行,“本座会在这皇城当中留上几日,与段师弟叙旧,你且先回你那云池城老家,过得几日本座自会前去寻你。” “谢过首座!” 南冥烈双手抱拳,将丹药吞入口中。 丹药入口生津,异香阵阵,沁入心脾之间。南冥烈只觉得周身舒畅无比,神清气爽,脑中昏昏沉沉的迹象一扫而空。 “起!” 南冥烈猛然一咬牙,右手抓住那嵌入左肩血肉中的佛光五指,奋力一抓,想要将这指爪抓出来,可这指爪在即刻间坍塌萎缩,化作滚滚金色尘埃,从南冥烈肩上伤口处,沁入了他浑身血肉当中。 ☆、第八十九章:八部龙音,金身指掌(2) “莫非那悟真和尚还留有后手想要害我,怎地天邪殿首座吴长云不将此事告诉我?” 南冥烈心中生疑,只觉得那些金光仿佛无数飞火流星,在自身皮肉、经脉、血管、骨骼、五脏六腑中不断飞窜,搅得浑身刺痛,酥麻难忍。 “南冥太傅!” 师道蕴脚踏一抹剑光,眉宇间略显几分担忧,从街角飞至南冥烈身边,“那恶僧用一道佛门法阵,将道蕴困在楼中,等我破阵而出追到此处之时,正见到吴长云前辈出手助你。如今你没事就好……” 二人萍水相逢,本无多大交情。 南冥烈在云池城中见惯了冷漠的人情,而今见师道蕴竟如此关心他,当即胸中一暖,仿佛浑身酥麻难忍的痛楚都减轻了许多,脸上已是浮现起淡淡笑意,“明日我就要回云池城见我父亲,师姑娘莫非也想要跟着我一同回家,见他一面?” 这话说得颇有深意,让师道蕴脸色遽然变红。 “我才不和你去云池城呢!” 师道蕴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自腰间玉带中掏出白玉酒瓶,递给南冥烈,“今夜猜灯谜,算是我输了,这瓶剑泉佳酿,如今就归你了。” “好酒!” 南冥烈揭开酒品,放到嘴边闻了一闻,正待要与师道蕴说话,却见这剑宗女弟子已是御剑飞起,飘然远去。 羽林军大营之内,也有一座藏书楼。 楼中虽没有什么高深奥妙的功法玄通,却藏有不少介绍天下各个教派手段妙法的书籍。 南冥烈趁夜回到羽林军大营当中,先与司徒空等羽林郎说起明日要回云池城之事,随后便走入藏书楼中,翻阅书架上那些古籍。 果然见到一本书中记载着,佛门之内有种叫做“佛光金身”的神通妙法。凭着此功法修炼,就能在眉心紫府当中,结成一道高达六丈的佛门法身。 “书中记载,这‘佛光金身’本是佛门大神通,是靠着僧人体内精纯阳气日以继夜凝聚淬炼而成,此功极难修炼,且威力莫大,不惧金铁飞剑袭击。今夜悟真和尚用金身指掌抓住我,却被我以真人境初期的修为,凭着地缺古剑将之一剑斩断,定然是悟真修为不够,才未能将佛光金身的威力全都发挥出来……” 将书本放回原处,南冥烈强忍住浑身刺痛,缓步走出藏书楼,心中沉思道:“这佛光金身既然是悟真一身纯阳气息淬炼而成,我为何不能将这纯阳精气,化为己用?” 一念至此,南冥烈立即令司徒空给他安排一间营房,再让司徒空等人守在房外。 体内金身指掌碎屑金光点点,极为坚固。旁人或许难以将之炼化,可南冥烈有着紫极苍炎火在身,却不惧这等佛门手段。 略略试了一试,引动左臂紫色火莲,延伸出一缕头发大小的火焰,将胸中一颗金身指掌碎片缠住。 果不其然! 金光被紫极苍炎火顷刻间烧融,变作精纯纯阳气息,融入血肉当中。 ☆、第八十九章:八部龙音,金身指掌(3) 不知不觉一夜已过。 南冥烈倾尽全力,也只将金身指掌碎片炼化了小半,脸上五官中酥麻的感觉被驱逐得干干净净,可手足四肢与胸膛肺腑,依旧麻木不堪。 “这佛法金身,果真玄妙!我仅仅将头部金光炼化完毕,已使得我五官更为敏锐,如若将周身金光全都炼化干净,定可将肉身凝练的更为坚实……” 南冥烈长身而起,走至营门之外。 “参见南冥太傅!” 司徒空一脸肃穆,朝南冥烈拱手施礼,“末将已经准备好了,即刻就可以与南冥太傅前往云池城,这些官牌是属下从礼部领来的,请南冥太傅巡视。” 八个羽林郎,排成两列,整整齐齐站在校场当中。 左边四人,举着一块黑底鎏金、长达三丈的官牌,上面写着“回避”二字。右边四人,举着的牌子之上,写着“肃静”二字。 余下还有八个羽林郎,抬着八抬大轿,跟在这些人后头。更有几人抬着铜锣、战鼓之类的器具,远远站在一旁。 好大的排场! “虎威候不是只让你等一队羽林郎,随我一同前往云池城,为何今日又多了这些举着官牌之人 ?[-八零电子书]”南冥烈本就是想要风风光光回到云池城,不再让人小瞧了他。可而今见得这等场面,也由不得眉头一皱。 “这是我家将军的意思。” 司徒空指着整整齐齐的八座官牌,以及那些一人多高的锣鼓,脸色一正,道:“将军说了,昨夜是他没有及时赶到,才让那悟真伤了南冥太傅。今日替南冥太傅设下这等排场,也只为弥补昨日的罪过。” 他所说的将军,指的便是虎威候。 “将军说南冥太傅身为大周朝三保之一,官居一品,而今衣锦还乡,不可让人小瞧了。皇城港口当中,早有几座军中百丈大龙舟等在那里,不知南冥太傅准备何时动身?” “我今日就走。” 南冥烈轻轻一点头,他虽也想坐着军中龙舟回云池城,可龙舟比之他那座破浪方舟,速度却要慢了许多。 闻言,司徒空已是走上前去,掀开八抬大轿的帘子,恭声道:“南冥太傅请上轿。” “虎威候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军中龙舟虽豪华气派,速度却只能一日万里,比不得我手中这座破浪方舟迅捷……” 自储物手镯中掏出破浪方舟,摆在军营校场之上,南冥烈按照吴长云所传法诀,指尖乍现一抹水光,落在半尺长的方舟上。 嗖! 方舟迎风而涨,变作二十余丈长短的一座大楼船,悬浮在半空当中。船上竟有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之当初林若惜那座楼船,不知要奢华了多少倍! “上船!” 南冥烈衣袖一挥,当先来到船上,站在甲板前方。 二十几个羽林郎抬着官牌锣鼓等器具,尾随南冥烈站在甲板上。 锵锵锵…… 咚咚咚…… 战鼓轰鸣,锣声喧天。 船上羽林郎谨遵虎威候之命,替南冥烈鸣锣敲鼓开道。 唰! 破浪方舟冲天而起,一路往西。 一抹青光,从破浪方舟船底升起,化作一个光罩,将滚滚狂风,以及清晨雾气,全都挡在了甲板之外。 南冥烈盘膝坐在甲板之上,凝神静气运转紫极苍炎火,一点点炼化体内金色光辉。可在他内心深处,却时不时浮现起柳梦梅的音容笑貌…… ☆、第九十章:精尽人亡,魂飞魄散 第九十章:精尽人亡,魂飞魄散 云池城通海港口,一如往昔人来人往。 码头上人声鼎沸,城中民众担着货物,扛着包裹,摩肩擦踵,十分拥挤。有的在高呼叫卖小吃,有的喊着请人搬运货物…… 可这些在街中抛头露面之人,大多是女子。 唯有那些贩卖胭脂水粉,刺绣针线之人,才是男子。 唰! 远空一艘雕梁画栋的楼船,停在码头之上。 周遭黑压压的人群,齐齐转过头来,凝视着远处楼船。这些人平日里都在码头上讨生活,不论大船小船都见过不少,却唯独在今时今日,见到了一艘从天而降的大船。 顿时众说纷纭,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肃静!” 司徒空高呼一声,挥手成拳砸在铜锣之上。 哐! 锣声轰然响起,震得码头上那些女子齐齐闭上了嘴巴。 “大周太子太傅还乡探亲,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一声爆喝,竟将轰然锣声都压了下去,司徒空手中打出一个响指,将趴在楼船厢房中的狮虎兽坐骑召了才出来。 身上铠甲轻轻一抖,司徒空已是翻身坐在了狮虎兽背上,手持银枪指着码头上如潮人群,神色越来越冷,“若再不散开,杀无赦!” 长枪一举,杀机四溢。 司徒空孤身一人立在船头,竟也有着千军万马列阵在前的气势,手中长枪所指,码头上那些女子无不往后退去。 “鸣锣!敲鼓!前方开道!” 司徒空驾驭着狮虎兽如履平地,在数丈高的船头一步步走了下来,“八抬大轿速速准备,请太子太傅上轿!” 时至此刻,南冥烈才缓步走上甲板,在羽林郎的簇拥之下,坐进了八抬大轿。众人下船之后,一群狮虎兽坐骑,亦是威风凛凛昂首阔步走下楼船。随即破浪方舟迎风一颤,化作半尺大小的一方小舟,飞进轿子当中。 码头上如潮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被威风凛凛的司徒空吓了一吓,又被龇牙咧嘴的狮虎兽惊得鸦雀无声,只噤若寒蝉站在一旁,目送这一队羽林军敲锣打鼓抬轿走出码头。 “那人是南冥烈,是南冥家的废物少爷!” 忽而一声高呼,响起在人群当中。 顿即就有一大群人跟着呼喊道:“我也看到了,轿子上坐着的,就是那个废物……” “停!” 司徒空手臂一挥,胯下坐着的狮虎兽早已和他心意相通,此刻唰的一声转过身来,一人一骑冷冷满眼杀机,盯着码头上人声鼎沸的众多女子。 众人见司徒空转过身来,当即不敢再高声呼喊废物二字,却依旧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依旧在对南冥烈冷嘲热讽。 “按我大周律法,当街辱骂朝中高官……斩立决!” 一语道出,司徒空双臂一震,掌中出现长弓利箭。 随着弓弦嘣的一声响起,箭矢飞射而出,在空中光辉一闪,化作数千只细碎箭矢,宛若暴雨一般,将方圆数十丈的码头广场罩住。 此乃兵家妙法,是为万箭穿心之术。 ☆、第九十章:精尽人亡,魂飞魄散(2) 噼里啪啦! 人群像风吹麦子一般,纷纷被利箭射中,倒地不起。 猩红鲜血,顷刻间布满整个码头,将海边潮水,染成一片淡红颜色。 “杀人啦!杀人啦……” 几个侥幸逃得性命之人,被吓得神智丧失,此刻竟疯狂哭喊起来。 随后立即就有几支利箭射来,将这几人当场格杀。 直至码头之上再无人发出声音,司徒空才转过身躯,骑着狮虎兽走在队伍前方,神色沉静安详,仿佛刚刚那一场杀戮,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直到这敲锣打鼓的队伍从码头消失,那些躲在墙角逃得性命之人,才敢走到码头上探查一番。 “竟然是羽林军!” 其中一个胆大之人,在地上拾起了一只箭矢,细细打量了一番。当见到箭矢之上刻有“羽林”二字之时,顿即吓得手指一松,箭矢“叮”的一声掉落在地。 云池城虽是一个女子当家作主的地方,却也是大周疆域。 羽林军号称大周第一强军,有着护卫大周朝堂之职,城中百姓自然听说过。 市井当中传播讯息的速度,极为迅捷。 虽只是口耳相传,可在南冥烈回到南冥府之前,府中之人早已得知了南冥烈回城的消息。更有不少平日里欺辱过南冥烈之人,被羽林军之名吓得面若死灰。 哐! 一声锣响,司徒空等人,已是来到了南冥府大门之外。 八个羽林郎抬着轿子,宛若八根擎天玉柱,昂首挺胸站着,身形岿然不动。 府中之人虽早已得到了消息,可此刻却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 唯独孟管家狠狠一摇头,领着一个丫鬟侍卫,走出府门来到司徒空面前,询问道:“敢问大人,这轿子中抬着的,可是我府中十七少爷?” “哼!本将隶属于大周天子统管,在羽林军中任职,怎会认得你府中有多少个少爷?这轿子中坐着的是我大周太子太傅南冥烈,官居一品,位列三保。你不速速叫出府中之人,拜在门外迎接南冥太傅,莫非是想要藐视我大周国法?” 经过先前码头之事,司徒空已是隐隐猜到,南冥烈在这府中的处境不佳,而今又怎会对孟管家笑脸相迎? “将军请息怒,老奴这就进去,让众人前来迎接……” 孟管家浑身肥肉颤动,转身走进门中,老脸上冒出豆大的汗滴,将她脸上脂粉湿得一塌糊涂。 她虽身躯肥胖,可也有些修为在身,跑起来速度不慢,不一刻就来到了府中大殿,朝殿中男男女女言道:“各位小姐少爷,还请随老奴一起,前去迎接十七少爷吧。” “哼!” 南冥荭艺脸色冰冷,嘲讽道:“区区一个废物,就算做了大周朝的太子太傅又如何,难道还想骑到我们头上拉屎么?” “他回到府中,只不过是想要见一见那柳梦梅老废物罢了。” 南冥水笙亦是满脸讥讽,指着先前南冥烈那座木屋方向,神色不忿,“可而今那柳梦梅早已精尽人亡,魂飞魄散,他回来作甚?” ☆、第九十章:精尽人亡,魂飞魄散(3) “二位小姐息怒,十七少爷这一次,可不是孤身一人回到府中的啊!” 孟管家从怀中掏出手绢,胡乱将脸上汗水擦了擦,“老奴亲眼见到,他身边跟着一队羽林军,就连那些狮虎兽坐骑,也整整齐齐站在门外呢。” 府中女子,平日里素来娇纵惯了。 尤其是这排行第七的南冥水笙,与排行第二的南冥荭艺两人。这二人天资不凡,近段时间已是准备着要择日拜入慈航门中,她们平日里本就以慈航门未来弟子的身份自居,眼高于顶,又怎肯出门去迎接南冥烈。 “不去!” 南冥水笙衣袖一挥,转身离开大殿,朝自己房屋方向走去,“大周皇朝又如何?羽林军又如何?这云池城与我慈航门玄女峰,仅仅距离十万里,母亲本就是慈航门真传弟子,而大姐更是拜了门中太上长老为师,我南冥家受慈航门照拂,怎会惧了他大周皇朝?” “这……” 孟管家闻言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满脸汗水滚滚落下。 “孟管家无需担忧,这南冥烈往日在府中之时,行事就畏畏缩缩,胆小怕事。而今母亲虽不在家中,可有我等姐妹在此,量他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南冥荭艺摇头轻笑,全然不将南冥烈放在眼中,“他排行十七,我排行十三,正所谓长幼有序,他就算真的是衣锦还乡,也理当前来拜我,我何须拜他?莫非他还有那胆子,敢砸毁府门,打入门来?” “唉!” 孟管家心中一叹,转身走出殿外。当初南冥烈在这座大殿当中,挥拳打死曹江峰与江莫青的画面,不断浮现在她脑海中。 旁人或许不了解南冥烈的手段,可孟管家却清楚记得,当初王大管家是如何死的,而她又是如何成为南冥府内院大管家。心中更是明白,南冥烈绝不似南冥荭艺所说,是一个畏畏缩缩、胆小怕事之辈,反而是一头凶性十足的猛虎! 猛虎一怒,张口噬人! “回禀烈少爷,府中各位小姐少爷身体不适,说不能前来迎接。” 孟管家再度来到府门之外,战战兢兢看着街中那顶豪华轿子,手足无措、局促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爹爹可在府中?” 南冥烈推开帘子,昂首阔步走了出来,站在孟管家面前,眸子中光辉冰冷,宛若冰霜,盯着大门上“南冥府”三字。 今日坐着八抬大轿,锣鼓开道回到此处,南冥烈就只想风风光光回到南冥府见一见柳梦梅,让柳梦梅知道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可而今不仅府中之人不肯出门迎接,就连柳梦梅也不曾出现,这让南冥烈心中疑虑顿生。 “令尊……令尊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孟管家吓得提心吊胆,可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回答。 “什么?” 南冥烈眼眸一睁,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至极,嘴唇抖动,满脸不信,“孟管家你休要信口胡说,我爹正当壮年,如何会死?” “老奴话语句句是真,怎敢欺瞒烈少爷?” 孟管家身躯瑟瑟发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南冥烈狠狠磕头道,“此事与老奴没有半点关系,老奴只是区区一个管家而已。正月初一那天,家主在大殿中摆出宴席,宴请慈航门一位名叫吴华子的前辈高人。结果那吴华子在宴席之上,却看上了令尊,于是家主就将令尊送给了吴华子,没想到当夜吴华子就与令尊同了房,使得令尊精尽人亡而死……” “爹!” 南冥烈仰天悲呼,眸子充血,双眼欲裂。 刚毅的脸颊上,挂着两行血泪…… ☆、第九十一章:云池一怒,府中血雨 第九十一章:云池一怒,府中血雨 孟管家浑身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被南冥烈身上散出的浓烈杀机吓得面无人色,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滴滑落,砸在府门外青石地板上。 嘣! 盘山大印金光闪闪,从南冥烈衣袖中飞出,砸在宏伟的南冥府大门顶端。 砸得此门碎石飞溅,轰然倒塌。 “随我进府!” 挥手擦干脸上血泪,南冥烈昂首阔步走进南冥府中,身后羽林军已是将铜锣与大鼓等等物件丢在一旁,翻身骑在狮虎兽上,结成一座兵家阵势,紧随在南冥烈身后。 羽林军坐骑狮虎兽早已通灵,此刻受到南冥烈周身杀气感染,在走进府门之后,竟一只只昂起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阵阵怒号。 吼吼吼…… 虎啸狮鸣,响彻整个南冥府。 府外长街中本有不少民众在远远围观,而今见羽林军持枪结阵,又听到狮虎兽声声怒吼,当即吓得一个个缩回了脑袋,不敢再四下张望。 “只怕今日南冥府,免不得要遭受一番血光之灾!” 孟管家紧闭着双眼,直挺挺跪在地上,一脸苦楚。而今她已知晓南冥烈领着羽林军进入了府中,却依旧没有站起身来,只在心中念想道:“今日烈少爷动了真怒,少不得要在府中大开杀戒。我且跪在府门之外,或许能逃过一劫。” 大殿之内,坐着不少府中子弟。 南冥水笙虽离开大殿回了自己房中,可依旧有不少南冥府子弟,在相互讨论着到底要不要去迎接南冥烈,亦有人在大声招摇呼喊着:“我看那南冥烈是因为长得俊秀,才被大周天子选作了娈童,靠着一身皮肉,才换取了一品高官的身份……” “哼!” 蓦然一声冷哼,从大殿之外传来。 南冥烈领着司徒空等人,出现在大殿之外。司徒空一人一骑径直冲入了大殿当中,狮虎兽强而有力的爪子与肉身冲撞在殿中桌椅上,将挡在前方的南冥府子弟连同桌椅板凳一同撞飞,银枪宛若一抹流光,停在那照耀呼喊之人的咽喉处。 “妖言惑众,辱骂高官,按律当斩!” 一个斩字出口,司徒空手中银枪光辉一亮,已是从这南冥府子弟咽喉之处划过,惊得此人三魂七魄都险些被吓走。 “看在南冥太傅的份上,本将军暂且饶你一命!” 司徒空虽是一个桀骜之辈,可也绝非莽撞之徒。他早已料到这些能坐在殿中议事之人,理当都是这云池城城主南冥凰的子女,与南冥烈分属兄弟姐妹,就算是要杀,也要先经过南冥烈同意。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南冥烈眼睛微眯,目光如电,冷冷从殿中数十个府中子弟身上扫过,“掌嘴三十,以儆效尤!” “末将遵令!” 银枪抖动,显化出数十朵枪花。 啪啪啪啪…… 掌嘴之声如放鞭炮般响起,顷刻间司徒空就将那叫嚣之人白净的脸面打肿。 南冥烈顺势走进大殿当中,站在大殿最里端的长椅之前,隔着数重台阶,由上往下盯着殿中这些“兄弟姐妹”,霍然问道:“谁将当日发生之事,与我说一遍?” ☆、第九十一章:云池一怒,府中血雨(2) “当日”二字,指的就是柳梦梅死的那一天。 可殿中众人,却鸦雀无声,无人回答。 半晌之后,南冥荭艺才缓缓转过身来,眼中尽是嘲讽之色,“区区一个小妾而已,死了就死了,莫非十七弟你还想要报仇雪恨?” “谁杀了我爹,我就杀谁!” 南冥烈眼中尽是杀机,他心中本就愤怒至极,而今见府中这些所谓的骨肉血亲,竟如此一副麻木不仁的态度,脑海中更是回想起十几年来,在这府中受尽欺辱的画面…… “将柳梦梅弄得精尽人亡之人,名叫吴华子。” 南冥荭艺迎着南冥烈冰冷的眼神缓缓站起,丝毫不将周遭持枪站立的羽林郎放在眼中,“吴华子前辈是慈航门亲传弟子,身份高贵,就连大周天子见了她,只怕也要对她称呼一声道友,你难道能奈何得了她?” 闻言,南冥烈浑身杀机更浓。 挥手从储物手镯中掏出一朵漆黑大幡矗立在大殿当中,滚滚寒气阴魂张牙舞爪冲出,四散飞奔,将方圆数十亩的南冥府包裹住。 正月十八,正好是乌云遮天的阴雨天气。 阳光被浓浓乌云罩住,天地间阳气溃散,使得这些从千鬼阴魂幡中冲出的厉鬼凶魂肆无忌惮飞驰在南冥府中。 “快逃啊!” “这些是凶魂厉鬼,最擅吸人精血,莫要被他们缠住了……” 一声声凄厉呼喊,从南冥府中各处传来。那些躲在府中各处的丫鬟佣人与侍卫,一个个被凶魂厉鬼驱赶出来,纷纷簇拥到大殿周围。 “你等将当日之事,原原本本与我说一遍,谁要不肯说,我便杀了谁!” 南冥烈冷冷盯着殿外众人,心底泛起浓浓杀机。在他看来,殿中南冥府子弟无论如何都算是他的骨肉血亲,不能妄下杀手。可府中这些闲杂人等,当年没少欺他辱他,就算尽数杀光,也全无关系。 “哼!” 南冥荭艺面带笑意,摇着头道:“十七弟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母亲在离开云池城之前,已经下了封口令,谁若将此事说出,便杀了谁。” “哈哈哈哈……” 南冥烈怒极反笑,责令羽林军将这些府中仆役驱赶着站成一排,径直走到站在最前方的女子面前,“你说是不说?” “这……” 那女子犹豫一瞬,猛地回想起南冥凰立下的家规,心底禁不住一颤,“小的不敢说,家主会杀了我的。” “杀了她!” 南冥烈一声令下,守候在大殿门口的一个羽林郎亦是持枪出手,枪尖从那人咽喉处横扫而过,顿即一颗硕大头颅掉落在地,喷洒出满地血迹。 “南冥凰此刻尚且不在府中,她要想杀你们,还需等她回府之后!” 冷冷盯着殿外众人,南冥烈眼神如剑,不带丝毫怜悯,“可我南冥烈今时今日,却站在你等面前,你等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将你们尽数杀光!” 南冥烈话语刚刚说完,就有人呼喊道:“烈少爷,实在不能说啊……” ☆、第九十一章:云池一怒,府中血雨(3) 哼! 眼神一抬,南冥烈已是看清楚那说话之人面貌,心中依稀记得,当年此人也随同王双喜一起欺辱过他,当即口中道出一字:“杀!” 银枪挥动,寒光爆闪。 又一颗大好头颅,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先后两颗人头落地,这些府中仆役侍卫,才知道南冥烈杀伐果决的手段,丝毫不在家主南冥凰之下。不少人心中想道:与其现在就死,还不如先将当日之事说出,等逃过了今日这一劫之后,再谋生路,当即就有人越众而出,呼喊道:“烈少爷别杀我,我说……我说……” “你说!” 南冥烈语气依旧冰冷,身上杀机却散去了许多。 “正月初一那日,家主领着慈航门前辈高人吴华子,前来府中赴宴。而后又叫来了府中诸多侍妾前去陪酒,令尊身为侍妾,也不得不前去给吴华子敬酒……” “可那吴华子却在酒席之上,看上了令尊,让家主将令尊让给她做侍妾。家主似是对那吴华子十分客气,当场就答应了她。” “等到宴席散去之后,吴华子就强行带走了令尊,当夜就在府中同了房。待到第二日早晨,我等府中之人,才知道令尊已经精尽人亡而死。家主令府中之人用一座薄皮棺材将令尊收敛,埋在了令尊平日钓鱼的大江旁边……” “南冥凰!” 先前在府门之外,南冥烈也曾听孟管家将此事说了一遍,当初他还有些不肯相信南冥凰竟如此薄情寡义,会将他父亲赠给别人。可如今府中众人,再度将此事证实了一遍,南冥烈已是不得不相信,是那名作南冥凰的女人,亲手葬送了他父亲柳梦梅的性命! 南冥烈自幼在府中受尽欺凌,本就对南冥凰十分不满。就算是在柳梦梅面前,他也只以“那女人”相称呼,从不把南冥凰叫做母亲。 “十七弟好重的杀机哟,而今事情的真相你也知道了,当初直接害死柳梦梅之人虽是吴华子,可间接害死他的人,却是母亲大人!” 南冥荭艺似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丝能嘲讽南冥烈的机会,而今竟火上浇油道:“莫非你为了给柳梦梅报仇雪恨,竟要将母亲也杀了吗?” 一语道出,殿中鸦雀无声的南冥府子弟,亦是开始沸沸扬扬议论起来。 “小妾而已,想送人就送人,死了又有何可惜?” “在我慈航门中,男人就像猪狗一样,除了用来传宗接代以及刺绣雕花之外,再无其他用处……” “能死在吴华子前辈□□,是柳梦梅的福分!” “吴华子前辈风华绝代,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一亲芳泽,可她却从不对人另眼相看,柳梦梅死在她□□,算是死得其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冷嘲热讽、恶毒话语,声声入耳。 南冥烈怒意越来越浓,心中仅有的那点骨肉情义,此刻也被胸中怒气冲散的消失无踪。冷眼往殿中扫视一番,当见到南冥荭艺眼中毫不遮掩的嘲讽神色之时,南冥烈满心杀机再也抑制不住,像火山喷发一般激荡冲出。 “士可杀不可辱!” 司徒空长枪竖起,指着殿中众人,与周遭羽林郎结成一座兵家大阵,“只需南冥太傅一声令下,末将就领着羽林军,将这殿中众人,尽数杀光!” 一语道出,殿中众人个个鸦雀无声。 毕竟先前殿外两颗人头落地,已是证明了这些羽林军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杀,还是不杀? ☆、第九十二章:井底之蛙,怎敢语天 第九十二章:井底之蛙,怎敢语天 “南冥烈!你倒是动手啊……” 仿佛生怕南冥烈不肯杀她,南冥荭艺斜着嘴角,指着殿中南冥府中子弟,“今日你杀了我们,日后母亲必会领着慈航门高手,将你碎尸万段!就连那所谓的大周天子,所谓的羽林军,也会被杀的干干净净!” 对于殿中之人,南冥烈本怀有些许骨肉情分。 可而今被南冥荭艺这么一说,南冥烈心中骨肉之情已然消散一空,尤其是殿中南冥家子弟那等满是不屑的眼神,让南冥烈怒火更甚。 当初他在云池城尚未发迹之时,与父亲柳梦梅相依为命。这些高高在上的南冥府子弟,平日里也没少欺辱过他。 陡然一挥手臂,南冥烈剑眉一扬,口中已是准备吼出一个杀字! “十七弟!” 霍然一声呼喊,从殿外传来。 雪亮剑光载着南冥禅,当空落在大殿门口。她疾步走至南冥烈身边,拉住南冥烈手臂,满脸焦急,“他们都是你我的兄弟姐妹,十七弟你就算再如何怒火焚胸,又怎能杀了他们来泄愤?” 挥动的手臂,硬生生停在空中。 南冥烈口中那个“杀”字,最终也没有喊出来。 胸膛狠狠起伏了几次,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心中愤怒,“大姐,你不是回慈航门了么,今日怎会来云池城?……而今并非是我要杀了他们来泄愤,而是他们对我百般讽刺,我怎能忍受得住?” 时至此刻,也只有南冥禅,能劝住南冥烈。 “十七弟!” 南冥禅口中高呼,脸上风尘仆仆,显现出阵阵疲惫之色,“害死你父亲之人是慈航门吴华子,并非是这些府中兄弟姐妹,你就算是杀光他们,也报不了杀父之仇。而今十七弟就要拜入魔门至圣宗,如若此事传了出去,只怕天下修士都会认为十七弟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有损十七弟的名誉……” “大姐!” 南冥烈轻轻摇头,道:“我自行我道,要名誉有何用?” 周遭长枪如林,齐齐指着殿中众人。 司徒空等羽林郎结成兵家大阵,蓄势待发,只需南冥烈一语道出,他们就会施展出兵家妙法玄通,将殿中之人诛杀得干干净净。 “可这些你今日要杀之人,全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南冥禅神色悲切,将身边五尺天邪古剑收入琴匣中,竟是一步跨至司徒空等人结成的兵家大阵前方,昂首挺胸站在如林银色长枪之前。 这番举动,就意味着羽林军若想要杀了殿中之人,须得当先杀了她南冥禅。 “大姐!” 南冥烈虽对殿中众人心怀杀机,可南冥禅在他心中的地位极为重要,乃是他至亲之人,这让他如何下的了手? 沉吟片刻之后,南冥烈微微垂下头来,闭上眼睛,“若他们肯跪下来求我,在我父亲的灵位之前磕三个头,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绝不会再为难他们。” 闻言,南冥荭艺满脸怒火,冷冷盯着南冥烈,“休想!” ☆、第九十二章:井底之蛙,怎敢语天(2) 哼! 南冥烈扬起的手臂陡然挥下,冷声道:“不跪者杀!” “遵令!”司徒空轰然应诺,浑身杀机四溢,手中银枪如电,指着殿中众人。 司徒空此人身为羽林军中将领,平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血战,身上杀气亦是在尸山血海中积累得来,此刻周身杀意轰然爆发,殿中这些没见过多少生死大场面的南冥府子弟,又怎能抵挡得住? 噗通!噗通! 众人被浓烈杀气压迫,争先恐后跪在地上。 唯独那南冥荭艺,依旧满脸傲气站在大殿当中,似是不肯相信南冥烈真敢动手。 南冥禅霍然转过身去,见南冥荭艺依旧不肯下跪,当即电闪飞驰来到南冥荭艺身边,挥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暴喝道:“跪下!” “不跪!” 南冥荭艺脸被打肿,眼睛里几乎要滴出泪来,“吴华子前辈已经答应让我拜入慈航门,我已经算是慈航门子弟,这些小兵小将,怎敢真的杀我,难道他们就不怕慈航门把大周皇朝给灭了么?” 无知者无惧。 井底之蛙,怎敢语天? 南冥荭艺只以为慈航门天下无双,以为她得了慈航门弟子的身份,南冥烈就真的不敢动她。 “你以为十七弟真不敢杀你?” 南冥禅挥手抖出天邪古剑,用剑脊狠狠击打在南冥荭艺腿上,竟一下子就将她双腿打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慈航门若真不惧大周皇朝,为何慈航门的势力只被局限在云池城中,没有让大周皇朝中所有城池,都像这云池城一般女尊男卑?” 一言至此,南冥荭艺才幡然醒悟过来。《小说下载|txt8080.com》 这女子也并非是什么聪慧之辈,不然也不会在今日这等形势之下,还公然对着南冥烈冷嘲热讽、叫嚣不已。 大殿之内,摆着一方小叶紫檀木制成的长桌。 平日里南冥凰处理府中大事之时,都会坐在这张长桌后头,居高临下俯视殿中。 咔! 南冥烈一剑将长桌斩开,取了其中质地最好的一块木料,挥动剑锋将之雕刻成一块灵位,又运转出浩然之气,在灵位上写上“柳公梦梅之灵位”。 手捧檀木灵位,南冥烈身形站得笔直。 叩叩叩…… 殿中南冥府子弟不敢稍有怠慢,连连磕头。南冥荭艺本不愿对柳梦梅的灵位磕头,可南冥禅却押着她的脑袋,狠狠往地上磕去。 “十七弟,死者长已矣……” 南冥禅缓步走至南冥烈身边,朝灵位鞠了三个躬,脸上疲惫神色越发的明显。 随后眼眸一眯,竟站在南冥烈面前晕迷了过去。 “大姐!” 南冥烈赶紧把南冥禅抱住,伸手搭在她腕脉处,探查了一番,才发现南冥禅竟是因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才晕了过去。 “把轿子抬来!” 一声令下,八个羽林郎走出府外,抬来八抬大轿。 南冥烈将南冥禅轻轻放到轿子中,从府中拿了一段红绸,将柳梦梅的灵位包好放在储物手镯中,再收起殿中千鬼阴魂幡,走到他当初居住的木房子之外,心中禁不住睹物思人。 ☆、第九十二章:井底之蛙,怎敢语天(3) 柳梦梅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良久之后,南冥烈眼睛一闭,推金山倒玉柱般对着房屋跪了下来。 “爹!” 伤心欲绝,跪倒在木屋前方。 南冥烈依稀记得,当初在他离开云池城之前,父子二人居住的木房子刚刚修葺了一番,从一座破败木屋改装成了一座小院。 而今这院子,已经被积雪堆满,屋檐之下悬着一尺多长的冰晶,已是至少有半月时间,没有人来此打扫过。 良久之后,南冥烈才站起身来,在房中寻了一张白纸,运转胸中所有浩然之气,在纸上写了一个“火”字。 其后走到柳梦梅的卧房中,对着空荡荡的床铺三跪九叩。 随手将白纸火字往屋内一丢,大火缓缓燃起。 南冥烈狠狠一摇头,将眼角泪滴摇落,大步流星走出这座木质房屋与院落,来到了南冥府被砸毁的大门之外。 司徒空领着一队羽林军,早已抬着八抬大轿等在大街之上。 众人坐着破浪方舟,当空飞起。 云池城中火光冲天,火势从柳梦梅当初居住的那座房子中往外蔓延,不一刻间整个南冥府已是全被火光掩盖。 北风呼啸,风助火势。 南冥府中诸多子弟,竟无人敢去灭火! 这一年,南冥烈恰好十六岁…… 藏云峰往北十余万里之外,就是慈航门所在的玄女峰。 破浪方舟当空飞驰,一日一夜飞出三万余里。 到了第二日清晨,朝阳初升之时,南冥禅才悠悠转醒,从轿子中走了出来,与南冥烈一同并肩站在甲板之上,一同眺望远处慈航门方向。 “正月初七与十七弟在少阳山分别之后,我就驾驭着天邪古剑回到了慈航门中,师门本想要重罚我一番,好在有我师尊莫冰心一力袒护我,才只被罚了面壁十年。” 南冥禅指着远方万里层云,话语里头有着无限唏嘘,“正当我准备收拾行装,去往后山绝壁崖面壁之时,就遇到母亲领着吴华子回到慈航门,我细问一番之后,才知道吴华子害死了令尊……” “十七弟你早已与我说过,要回到云池城探望令尊。我担心你回到南冥府得知真相之后,会与府中兄弟姐妹大战一场。大姐只怕你修为太低,担心你的安危,这才不顾守山弟子阻扰,违背了门规回到云池城。我本是想助你脱离危难,却没料到我指这十七弟而今已非池中之物!” 语气顿了一顿,南冥禅轻轻摇头,眼中除了悲切之外,竟有几分欣慰,“我本想救你,却阴差阳错救了府中兄弟姐妹……” 悲的是柳梦梅逝世,以及南冥烈与府中姐妹亲人反目成仇之事,喜得却是南冥烈而今已无需再要她南冥禅来照拂,再不像当年在云池城般任人欺凌。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大周皇城距离云池城十万里,从云池城往西北十万里之外,才是慈航门玄女峰。南冥禅径直从大周皇城飞到玄女峰,约莫有十六七万里距离。 十日之内,南冥禅从大周皇城飞到玄女峰,再从玄女峰飞到云池城,一路狂奔二十六七万里,这才心力交瘁,在南冥府大殿中晕了过去…… 南冥禅这份情谊,南冥烈自然了然于心。 “大姐。” 南冥烈霍然转过身来,摇头道:“昨日要是大姐没有回到府中,我也不会对府中之人大开杀戒,只会将他们双腿打断,丢到府外大街中。” “我就知道,十七弟并非是那种滥杀之人。” 南冥禅取下身后古琴,盘膝坐下,再将古琴横在腿上,瀑布一样的柔顺长发披在双肩脑后,手指轻轻拨弄在琴弦上。 琴声如流水一般,乍泄在这一片蓝天白云与轻舟之上。 此等风华绝代的容颜气质,看得站在一旁的司徒空也禁不住神色一呆…… “十七弟,你领着这些羽林郎,是要去慈航门玄女峰么?” 一曲琴声过后,南冥禅满脸温婉转过头来。 南冥烈轻轻摇头,凝望西北苍穹,浑身杀机凛然,道:“我自有分寸。” ☆、第九十三章:玄女孤峰,万丈豪情 第九十三章:玄女孤峰,万丈豪情 玄女峰扶摇直上,高达八千余里。 若是凡俗世人从山下走路上山,只怕要日以继夜步行大半年,才能从峰底走到山顶。 此峰是慈航门山门所在,峰上布置有玄妙阵法,山中常年气候温和,四季如春,生长着极为繁茂的草木,远远看去,色泽如黛,恰似玉石雕刻而成。 南冥烈等人坐在破浪方舟之上,远在数千里之外,就看到一座孤峰直上云霄,耸立在西北天际。 “十七弟!” 南冥禅踏着天邪古剑当空飞起,脸色沉重,分别之前珍重叮嘱了一番,“切不可意气用事,一切三思而后行……” 一语道出,她已是当先飞向了玄女峰。 唰! 豪华方舟从天而降,落到慈航门玄女峰山脚下。 山门豪华,矗立在青山大树当中。 “慈航”二字,龙飞凤舞,写在山门牌匾之上。 南冥禅早已飞进山门当中,余下几个守卫上门的女弟子,见着空中飞下一艘方舟,当即窃窃私语了一番,再派出一人走上前来,与南冥烈等人言道:“不知各位来自何方,今日到此有何要事?” “此乃我大周太子太傅南冥烈大人,你等还不速速上山禀告,要你慈航门那吴华子,速速下山前来拜见!” 司徒空霍然举起银枪,指着那位女弟子。 “南冥烈?” 那位女弟子神色一愕,猛地回想起慈航门之内,也有两个姓南冥的弟子,其中一个名作南冥凰,是门中真传弟子;另外一个名作南冥禅,是门中亲传弟子,拜在了太上长老莫冰心门下。这两人虽是母女,可南冥禅亲传弟子的身份,更在南冥凰之上,此事在慈航门中广为流传,故而这女弟子听到南冥这一个姓氏,立即就想起了那母女二人。 这守山弟子心中虽颇有疑惑,可她却不是云池城中那等见识短浅之辈,知晓太子太傅乃是大周朝一品高官,不能轻易怠慢了他,当下拱手抱拳,“各位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前去通报一番。” 说罢转身退回慈航门山门处,自衣袖间掏出一只毛色雪白的喜鹊,又挥手写下一张信笺,将信纸拴在喜鹊腿上。 扑腾!扑腾…… 喜鹊翅膀扇动,化作一道白色闪电,飞上了八千里玄女峰。 南冥烈却一直没有露面,可他通过轿门帘子缝隙之处,却将外头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当下稍稍沉思一番,就从储物手镯中拿出笔墨纸砚,凝聚胸中浩然之气,写道:“十年之后,正月初一,必取吴华子人头,祭奠先父!” 一行字迹写出,南冥烈心中怒气冲天却又悲恸至极,竟不由自主引动了胸中得自大儒王明阳的书生意气,使得笔尖浩然之气顷刻间转化为浩然正气…… 金钩铁划的一行文字,似是被浩然正气赋予了生命,一个个变得鲜活起来,宛若要从这纸上飞跃出来,往玄女峰山顶飞跃而去。 直到南冥烈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才算是□□住了纸上字迹,可这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此刻却变得重若千斤。 ☆、第九十三章:玄女孤峰,万丈豪情(2) 南冥烈伸手轻轻扯了扯纸张,白纸竟变得坚韧无比,犹若精钢打造。 “儒门浩然正气,果真是一言道出,赋予九鼎之力!” 手中持着白纸黑字,南冥烈缓步走出轿子,来到司徒空身边。 至于这些羽林军,则已是布置出了兵家大阵严阵以待,只需南冥烈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舍生忘死,冲入慈航门中。 哪怕浑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不久之后,山上飞下两道人影,其中一人正是云池城的城主南冥凰,另外一个女子穿着一身姹紫嫣红的衣物,头上戴着金簪红花等饰品,神态烟视媚行,长得一双狐媚眼睛,高耸的胸脯一颤一颤。这女子相貌倒也上佳,只是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荡意。 想必这头戴红花的女人,就是那吴华子。 修行之士单看外貌显不出年龄,也不知她到底是几百岁还是上千岁,从外表看来也只有二三十岁的少妇模样。 “他就是南冥烈?” 吴华子当空飞下,站在山门外头,饶有兴趣在南冥烈身上打量几眼,随后转身朝南冥凰咧嘴一笑,“本以为你那小妾柳梦梅,就已经是世间少有的俊逸美男子,没想到这个南冥烈,相貌气质更在柳梦梅之上……” 嘴唇轻轻颤动了一下,吴华子盯着南冥烈打量几眼,忽而觉得小腹处竟微微散出一道热意,下身亦是有些发痒,禁不住扭了扭腰摇了摇臀,才转过身来对南冥烈拱手施礼,“南冥太傅有礼了,小女子就是吴华子。不知今日大人来寻吴华子,所为何事?莫非是这几日寂寞难耐,想要吴华子陪您解解闷,快活快活?” 官居一品,的确当得上“大人”二字。 南冥烈心中发冷,强忍住满腔怒火,道:“我今日来慈航门,要你下山见我,只想看看你的长相如何。至于你这等千人骑万人踏的破鞋,本官又怎会稀罕?” “住口!” 南冥凰霍然伸出手来,指着南冥烈,“你这孽子,见了慈航门前辈高人,为何不拜?” “哈哈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笑声凄凉无比,冷冷盯着南冥凰,“这吴华子是你南冥凰的前辈高人,与我何干?” “你竟敢顶撞我!” 南冥凰满脸怒意,衣袖一卷,掌中显现出一道鲜亮剑气,脚步在地上一蹬,御空就朝南冥烈飞行而来,“今日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何谓尊卑!” 可南冥烈却冷然一笑,对当空飞来的南冥凰以及她手中剑气视而不见。 “滚回去!” 司徒空怒吼一声,数十位羽林郎结成大阵,骑着狮虎兽当空飞起。兵家大阵仿佛一柄利箭,与南冥凰在空中相撞,硬生生把南冥凰从空中击落。 “你竟敢反抗我!” 南冥凰手中剑光被司徒空搅得粉碎,她又惊又怒退回到吴华子身边,远远指着南冥烈,道:“自此以后,你我再无母子之情,我南冥凰就没有你这等忤逆儿……” ☆、第九十三章:玄女孤峰,万丈豪情(3) “哈哈哈哈哈……” 凄凉笑声,再度响起在南冥烈口中。 “这十几年来,你南冥凰可曾关怀照拂过我?” 南冥烈眼中目光越发的冷冽,傲然站立在羽林军大阵后头,“在我父亲被你送给吴华子之时,你我之间就已恩断义绝,何来母子之情?”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出口,南冥凰猛地转过身去,与吴华子道:“这南冥烈长相上佳,性格倒也刚烈,我愿将这孽子赠给吴师姐,不知师姐能否替我好好调|教他一番?” “师妹盛情难却,我这做师姐的若再三推辞,岂非违背了师妹的一番美意?” 吴华子满脸笑意,上上下下打量了南冥烈几眼,“唯有将这匹烈马调|教得服服帖帖,才能显现出我吴华子的手段!” “师姐的手段,我自然是知道的。怪就怪那柳梦梅身体太虚,竟然区区一个晚上都熬不过,精尽人亡而死……这南冥烈好歹也有肉身境巅峰修为,又修炼成了儒门浩然之气,想来也经得住师姐的折腾……” 南冥凰这言下之意,已无半点骨血亲情。 “师妹此言有理!” 吴华子咯咯荡笑了几声,缓步走出山门,朝周遭守山弟子言道:“你等守好山门,且看我将这南冥烈与一众兵丁抓回山门,让你等尝尝那些身强体壮兵丁的滋味……” 哼! 司徒空冷眼站在空中,手中长枪一举,羽林郎已然结成大阵,“随我杀入慈航门,一个不留,寸草不生!” 羽林! 羽林郎轰然应诺,将银枪平举。 吼吼吼吼…… 座下狮虎兽被羽林军杀戮气息感染,一个个仰头怒吼,这吼声竟也整整齐齐。 羽林二字一经吼出,吴华子与南冥凰齐齐神色大变。 “竟是大周皇城羽林军!” 吴华子心头一惊,本想要施展慈航门妙法玄通将南冥烈等人擒下,可而今手中指诀捏到一半,却硬生生被她停了下来,即刻间转过身去与守山弟子言道:“速速禀告师门,说大周皇城羽林军打上门来!” 羽林郎结成一个锋矢大阵,迎着慈航门上门奔驰。 众人齐齐弯弓搭箭,施展骑射之术,顿即就有成千上万支利箭离弦飞出。 “万箭归一!” 司徒空怒吼一声,空中数之不尽的箭矢凝成一根三丈利箭,朝宏伟山门迸射而去。 叮! 整个慈航门八千里山川之上,出现一个彩色光罩。 此乃慈航门护山大阵,挡住了这只箭矢。 可蓦然间彩色光罩轻轻一颤,竟就此消失不见,任凭箭矢如电射去,刺入了山门牌匾“慈航”二字中央。 “吴华子!” 一声轻呼,从玄女峰上传来。 慈航门掌门女帝踏雪,脚踏白云从山顶飞下,落到山门之外,“南冥太傅远来是客,我慈航门人失礼之处,还请南冥太傅多多包涵。我已在玄女峰上略备薄酒,不知南冥太傅可否前往玄女峰?” “今日我来慈航门,只想见一见吴华子长成什么模样……” 南冥烈眼神如电,死死盯着吴华子,“而今我已经记清楚了吴华子的相貌,也不至于日后再来慈航门之时,错杀了别人!……至于上山饮酒之事,我看就不必了。这里有一封书信,还请踏雪掌门收好。” 言罢手臂一抖,一股清风拖着白纸黑字,飞至女帝踏雪身前。 “十年之后,正月初一,必取吴华子人头,祭奠先父!” 目光从白纸上一扫而过,踏雪眼神颤了一颤,抖动衣袖收起白纸黑字,“十年之后,我慈航门恭候南冥太傅大驾光临!” “让吴华子保护好自己性命,切莫在这十年之内,死于他人之手!” 此等话语,豪情万丈! 南冥烈仰头凝视玄女峰片刻,再霍然转过身去,再度坐回八抬大轿中。 司徒空狠狠瞪了吴华子一眼,责令羽林郎抬起轿子,当空飞走。 “掌门!” 吴华子满脸不忿,盯着空中渐渐飞远的八抬大轿,“南冥烈口出狂言,羽林军又一箭射穿我山门,前几日魔芋老祖又在玄女峰中下毒……掌门怎可如此轻而易举,就放任南冥烈离去?” ☆、第九十四章:遮天群峰,天邪大殿 第九十四章:遮天群峰,天邪大殿 “魔门至圣宗天邪殿首座吴长云,在数日之前已经到了大周皇城,即将把南冥烈带入遮天群峰,要将之收做至圣宗弟子!南冥烈在大周国丈段羽熹之处,得了至圣宗混沌青莲传承,区区一个至圣宗寻常弟子虽无关紧要,可至圣宗混沌青莲仅有一朵,若南冥烈死在我玄女峰下,至圣宗混沌青莲或许将从此失去传承……” 踏雪衣袖飘飘,领着南冥凰与吴华子往峰顶飞去,“今日这区区几十个羽林郎,无需我亲自出手,单凭你吴华子就能凭着一己之力将他们杀光。可你杀了这些羽林郎之后,就会惹来大周皇城八千羽林军!” “掌门!” 吴华子满脸杀机,眼中荡意全无,“我慈航门堂堂高门大派,难道还惧了他们大周皇城?羽林军若前来攻打山门,那就将之全数杀了。” “哼!” 踏雪眼神如刀,浑身上下散出一种不下于大周天子的帝王之气,飘然远去,“大周羽林郎之职父传子、子传孙。杀掉八千羽林军之后,他们那些早已隐匿修行的父辈祖辈,定会结成军阵前来攻伐我玄女峰……至于那魔芋老祖在山中下毒之后,虽留下书信说是给他大哥步朝风与三弟南冥烈报仇,可这魔头奸诈无比,他的话语怎能轻易相信?” 闻言,吴华子再不言语。 时至此刻,她才知道先前未曾对羽林军动手,是一个多么明智的选择。 大周羽林郎之职代代相传,如若因此引来了那些早已退役数千年,隐匿不出的羽林军老怪物,只怕慈航门也难以经受得住! 修行之士修炼数千年,实力已经十分强横。 如若成百上千个修行了数千年之人,组成一方军阵,又当如何? “师姐。” 南冥凰轻轻一叹,凝视着远处空中,盯着踏雪周身氤氲帝王之气,摇头言道:“正因为大周皇朝中有羽林军守护,我才只能做到区区云池小城的城主,不敢跨越雷池一步,将我慈航门的势力扩张到大周朝其它城池。” “那你还说要将南冥烈送给我?” 吴华子满脸怒意,忽而觉得自己被南冥凰利用了,“你明知道南冥烈是大周太子太傅,又知道大周朝实力强大,却想着要我对南冥烈动手!枉我对你推心置腹,将你当做亲姐妹,你却挑拨我,把我当枪使……” “师姐息怒。” 南冥凰脸色深沉,不知她心中到底是喜是怒,“难道我不说要将南冥烈送给你,他就会原谅你我二人么?是我亲手将他父亲柳梦梅送给了你,又是你亲手害死了他父亲柳梦梅,你我二人与他之间的仇恨,早已无从化解。” “哼!” 吴华子咧嘴冷笑,对此嗤之以鼻,“可你却是他母亲!” “他对我直呼其名,我与他之间已无母子之情,有的只是杀父之仇,他难道就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南冥凰云淡风轻道:“当初在云池城之时,我就察觉到南冥烈性格烈如猛虎,不想养虎为患,这才百般刁难他,任凭府中奴仆欺压他。可没想到世事无常,他居然在与林家的大婚之前逃离云池城,去往大周皇城中,学到了《混沌种青莲》妙法……南冥烈最终承诺,十年之后必来我慈航门,到时候你一掌拍死他就是……” ☆、第九十四章:遮天群峰,天邪大殿(2) “如此最好!也省得十年之后,我将他杀了,你却要来怪我。” 吴华子眯眼细细想了一想,复又从长袖中掏出一方泛着血光的羊脂玉块,递到南冥凰面前,“你把柳梦梅赠给我之时,我说过要用这块羊脂血玉补偿你。而今羊脂血玉在此,你我再不相欠。” 言罢,吴华子转身飞离。 “有此羊脂血玉,吾道成矣!” 南冥凰满脸欢喜,先前见到南冥烈之时的那种不悦之情一扫而空,眼中更是精光爆闪,“等我炼制成补天石之后,再以此法宝来修炼《道胎补天功》,必能使得修为扶摇直上,日后也能如同女帝踏雪那般,帝王之气缠绕周身!” 一念至此,南冥凰亦是转身飞下了玄女峰,往云池城飞翔而去。 ……………… 南冥烈凭着破浪方舟一日三万里的速度,只用了三日时间,就回到云池城中。 云池小城,往日倒也繁华,街上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可南冥烈这一次回到云池城,却见到满城萧瑟,街上并无几个行人,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一些白色布条。 满城戴孝! 有几个城中行人,远远见到南冥烈领着羽林郎出现,竟如同老鼠见了猫,吓得转身就走,不敢有半分犹豫。 直到司徒空抓来一个城中男子,细细问了一番,南冥烈才知道为何这云池城中,会家家户户披麻戴孝。 只因二日之前,魔芋老祖曾来过这云池城。 那一日城内吹着狂风,下着暴雨。 魔芋老祖在城头迎风之处施展迷魂毒物,将方圆数里的整座城池罩住。 再挨家挨户拷问,一旦问出了谁当初欺辱过南冥烈、谁辱骂过南冥烈、谁嘲讽过南冥烈……则将之当场杀掉。 城中之人个个都中了迷魂毒物,心神迷失,自然无法说假话来骗魔芋老祖。 云池城满城女子,又有几个不曾冷眼瞧过南冥烈? 于是魔芋老祖大发杀机,将城中女子杀了大半…… 好在魔芋老祖心中还有几分理智,念在南冥府中那些人,好歹也算得上南冥烈的骨肉血亲,才没有杀上门去。 “此事已了,且随我回遮天群峰。” 吴长云提着一坛烈酒,当空飞落,朝南冥烈道:“你那结拜二哥倒是重情重义,虽周身杀机浓重,可酿酒的手艺确实不错。” 酒香随着清风飘散,传达至南冥烈鼻间。 此乃魔芋老祖所酿美酒! 南冥烈眉头一皱,浑身热血顷刻间沸腾起来。他只以为吴长云是在见到了魔芋老祖诛杀城中女子之后,将魔芋老祖杀了,再夺走魔芋老祖的美酒。 “你二哥出身魔门,虽不是我至圣宗修士,可此等杀伐决断的手段,却不在我至圣宗修士之下!” 吴长云仰头将酒水灌入口中,随手丢下空坛,道:“本座来到云池城之时,正遇见他当街杀人。这东方墨羽见到本座前来,竟用几十坛美酒,在本座手中换走了一颗疗伤灵丹,倒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第九十四章:遮天群峰,天邪大殿(3) 听此话语,南冥烈才知晓魔芋老祖并未遇险,这才放下心来。 唰! 吴长云脚下显现出一朵血色牡丹,载着他与南冥烈二人当空飞起,随后又施展出千里传音的手段,与司徒空等人言道:“本座把他送回遮天群峰,修行我魔门妙法,等日后修炼有成,他必会回你大周皇朝,教导太子周冲。” 闻言,司徒空拱手抱拳,率领羽林郎骑着狮虎兽离开云池城。 等到南冥凰回城之时,已是到了第二日夜间。 当她进入城中见得满城披麻戴孝,得知城中女子被杀了大半之后,由不得勃然大怒,立即令人将凤凰卫统领张莲成叫来细细询问。 可张莲成又说,城中新近招收的凤凰卫,又被魔芋老祖杀得精光。 凤凰卫只有二百人数,南冥凰本就是罩着大周皇朝中,那羽林军的模式来建立此军。当初在藏云峰中,这凤凰卫就被魔芋老祖尽数毒死,其后南冥凰又下令招了一批,而今却再度死于魔芋老祖之手。 “魔芋老祖!……你欺我太甚!” 南冥凰满脸怒火,斥退了张莲成之后,径直来到南冥府中,却又见到整座府邸被大火烧毁了大半,只剩下寥寥几间木房子,孤零零矗立在废墟之上。 “古语有云:养虎为患,古人诚不欺我也。” 缓步行走至先前居住的厢房废墟之上,南冥凰眼中浮现出道道血丝,死死盯着周遭被大火烧过的漆黑痕迹,手臂一挥洒出滚滚罡风,将身边灰尘木屑吹得当空飞起。 毁坏的墙角之处,躺着一只被烧焦的木箱子。 咔擦! 南冥凰拍碎木箱,取出箱子中一件被烧毁大半的金色长袍,再提着长袍往身上比划了一番。 明黄色泽的长袍之上,用金丝绣着九条五爪金龙。 与大周天子在朝中穿着的帝王龙袍,极为相似,这等衣物本只有帝王能穿…… 私藏龙袍,是为何意? 遮天群峰,位于连绵不尽的群山正中央。 传闻此处有山峰数百万座,群山青翠,笼罩周遭数十万里,生活着无数民众,组成了大大小小上千个国家。 其中最大的一个国家,名作大夏皇朝。 大夏天子,早年曾拜入道门第一大派道宗,是为道门弟子。 可遮天群峰,却距离大夏皇城,仅有数万里路途。 吴长云脚踏血色牡丹花,飞行速度极快,与南冥烈翻山越岭,一日不知飞了多少万里,昼夜不停足足飞了四五日时间,才来到遮天群峰。 魔门至圣宗,就坐落在遮天群峰之上。 其中三座主峰,俱是高达五千余里,山中灵气充裕。至圣宗三座大殿,长空殿、天邪殿、莫愁殿,就建在三座主峰之上。 “我遮天群峰,有大小灵山数百座,你要是能成为门中的真传弟子,就可以在那些无主的灵山当中,选一座山峰建设房屋大院,将之作为你自己的道场。可在道场中养一些仆役佣人,专门来伺候你。也可以召集一些内门弟子入你道场修道,作为你的羽翼……” 吴长云指着远处一座高达千里的险峰,话中语气,若有所指,“那座山峰虽只是一个真传弟子的道场,可这灵山的名字,却叫做‘遮天峰’。此峰主人叫做古横断,是长空殿中真传弟子,道场中聚集了上千内门弟子,倒也颇有气象。自古以来,在我至圣宗中,‘遮天峰’之名就无人敢取,古横断倒是好气魄。” 往前飞了数百里,前方出现一座种满了红色枫树的高山,吴长云又指着那山道:“此峰名作赤柱峰,是我门下赤无须的道场……” 南冥烈顺势看去,只见到前方山峰之下,正集结了两方修士,正在施展出法宝与妙法玄通相互大战,更有几个修士被人打死,横尸山中。 “至圣宗中,讲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死去之人,无半点用处。唯有能在同门争斗中活下来,才能成为人上之人!” 吴长云对此等事情习以为常,驾驭着脚下血色牡丹花径直越过这座灵山,飞向远处高达五千里的天邪殿高峰…… ☆、第九十五章:下门弟子,人人可欺? 第九十五章:下门弟子,人人可欺? 恢弘大殿,建设在五千里高峰峭壁之上。 天邪峰扶摇直上,刺破云霄。 暗灰色峭壁上长着横斜青松,依山建设着诸多殿宇楼台,远远看去,这些建筑就像一根根竹笋,孤悬在高空当中。 亭台楼阁矮的只有一两层,高的正如天邪大殿,竟有九重楼台! 正如世间所言,天下事十全九美,盈满则缺。 九为极数,不可再多。 天邪殿犹若孤塔一般,从峭壁上斜斜伸出,一层层往外倾斜。这楼台每一层都有四五丈高,等到了最高第九层,竟已经从悬崖上倾斜出了十来丈! 此等建筑手段,巧夺天功,绝非凡俗世人所能办到。 至于道门与佛门中的门派,也不会将大殿建设成这番模样…… 大殿傲然凌空,恍若下一刻就要往数千里悬崖深谷中栽倒掉落,整个大殿上下,里里外外,都散出一股子恢弘与壮阔的气度。 吴长云领着南冥烈,径直飞入天邪殿第一层。 “拜见首座!” 早有几个至圣宗修士,等候在大殿之内。 “此人名叫南冥烈,得了段羽熹师弟的传承,身具我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手中也有一朵一品青莲……” 吴长云收起脚底鲜红牡丹花,走到殿中首座之上坐下,朝那些早已等候在殿中之人言道:“本座先前想要带他回遮天群峰参与新进弟子选拔大会,可他却是一个至孝之人,执意要回家探望父亲,这才耽搁了时间。按照我至圣宗的规矩,刚刚拜入门墙的弟子,不管资质如何,修为如何,都只能先从下门弟子做起……” 随即,吴长云长身站起,朝殿中众人言道:“你等自己安排,看南冥烈愿意去何处做外门弟子。” 言罢,他已是飞身离去。 “南冥师弟有礼了,师兄我名叫张控铃,掌管炼丹司。” 当即就有一个满脸红光,身宽体胖的修士站了起来,替南冥烈介绍道:“身为下门弟子,须得去门中各司堂口做事……我天邪殿有炼丹堂、炼器堂、种药堂、符箓堂、灵兽堂等等各司,一共十几处地方可以选择。其中另有炼丹又分为选材、拣药、洗药、配药、烧火、鼓风等等十几个工序……” 张控铃滔滔不绝,整整说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将各司堂口介绍完毕。 南冥烈细细听着,在惊讶于天邪殿体制庞大的同时,亦是在替自己思考,想道:“十年之后,就是击杀吴华子之时,我半点时间也不能耽误。而今只能选一个事情最不繁琐的堂口,潜心修行。” 可这选择堂口之事,倒也大意不得,南冥烈亦是在心中细细思量。 半晌之后,张控铃问道:“不知师弟考虑得如何了?” 殿中各司堂口管事之人,亦是齐齐转身面向南冥烈,看他如何选择。 在这些天邪殿修士看来,南冥烈身怀混沌青莲,得了《混沌种青莲》妙法的传承,又是首座吴长云亲自带回天邪殿之人,必定前途无量。 ☆、第九十五章:下门弟子,人人可欺?(2) 于是乎众人纷纷想道:“如此人才,若是进入我堂口中做事,与我有了同事之情,日后飞黄腾达之时,也可沾他的光……” 孰不知南冥烈在数月之前,还只是一个五行经脉俱废之人。 见南冥烈还在思索,当即又有人言道:“在下孙武申,掌管炼器堂。师弟若是入了我炼器堂,日后师兄我必会将炼器手段,尽数传给师弟……” 此话一出,周遭众人齐齐动了心思。顿即纷纷与南冥烈说起自己堂口的好处,生怕这个新来的师弟被别人抢走了。 南冥烈心中一动,忽而问道:“不知各位师兄可否告知,去哪个堂口最为清闲?” 清闲? 众人神色愕然,不知南冥烈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张控铃讪讪一笑,摸着凸起的大肚子,道:“其实无论哪个堂口,都不会十分清闲。就拿我炼丹堂来说,不论是洗药还是配药,都得仔仔细细做事。毕竟我至圣宗中戒律森严,师兄我就算是有意偏袒师弟,也不可做得太过明显。” “张师弟说的不错。” 孙武申点头言道:“至圣宗中,上到亲传弟子,下至下门弟子,都得各司其职,不可因私废公。不过……” 言及此处,孙武申往殿中扫视了一番,“不过你若是去了矿石堂,前往山中挖矿的话,只需按月交足了矿石,倒也十分自由。只是挖矿又苦又累,又学不到什么炼丹炼器制符等手段,只怕委屈了师弟;不过师弟若是极为富裕,大可前去灵石矿脉,只需按月交足了灵石即可……矿石堂执事名叫邓长晨,他今日本以为南冥师弟不会选择去他矿石堂,故而没有来到天邪殿中。” “各位师兄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 南冥烈朝众人拱手施了一礼,“我愿去矿石堂,前去挖取灵石。” “师弟执意如此,我等也不好强求。” 孙武申道:“矿石堂位置最远,远在千里之外。师弟而今修为不高,就让师兄带你前去,也免得你长途奔波。” 殿中众人齐齐与南冥烈道别,心中却暗道可惜。 孙武申的飞行法宝,却是一只长达二丈的火钳,其上载着两人,倒也飞得平平稳稳,速度也十分可观,千里路途,只用一个多时辰,就已经飞到矿石堂。 远远近近几座高山中,被挖出了不少矿洞。 一座石屋,矗立在山间平整之处。 “邓长晨师兄就住在此处,师弟你可前去找他。在下还需回到炼器堂监督炼器之事,就先行告辞了。” 孙武申踏着火钳,辞别南冥烈,当空飞离。 南冥烈缓步走向石屋,来到大门之处。 正要叩门,里头却忽地走出一个身材壮硕,满脸络腮胡须之人。 南冥烈只以为这人就是邓长晨,当即询问一声,“敢问这位师兄,可是这矿石堂的执事?” “邓师兄在打坐养气呢!” 那人应了一声,转而盯着南冥烈上下打量了几眼,只觉得这少年长得虽十分俊美,却又极为眼生,当即眉头一皱,“你是新来的么?” ☆、第九十五章:下门弟子,人人可欺?(3) “师兄也是矿石堂的弟子?” 南冥烈见此人问话,心中回想起南冥禅叮嘱的那些话语,和颜悦色道:“在下是新近拜入门中的弟子,被派来矿石堂,还请师兄以后多多关照。” “嘿嘿嘿……” 此人怪笑几声,盯着南冥烈不断打量,“此事无需你说,师兄我自然会‘关照’‘关照’你。你既然是新来的,那就先去找邓师兄报道,等登记在册之后,再来寻我,我会在前方山下等你。” 南冥烈不疑有他,只轻轻一点头,然后敲门进入石屋当中。 一个长着山羊胡须的修士,国字脸,头戴翡翠高冠,正端坐在石屋中那张玉床之上。 “邓师兄有礼了。” 南冥烈走入门中,朝着□□之人拱手施礼,“在下被派来矿石堂挖取灵石,还请邓师兄多多关照。” 时至此刻,南冥烈心中还惦记着南冥禅当初所说,要他在拜入至圣宗之后,尊敬师长,谦逊有礼…… “你若多多上交灵石,我自然会关照你。” 邓长晨眼神一抬,盯着南冥烈打量一番,再道:“你且将姓名报上来,我先将你登记在册。” “我叫南冥烈。” “你就是那个由首座亲自带回门中的南冥烈?”邓长晨身上遽然一惊,目光如炬,“你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本就前途无量,不去选那些炼丹炼药的堂口,选我这挖矿的地方做什么?” 南冥烈如实答道:“因为各位堂口的执事师兄说,邓师兄这里清闲。” “好一个清闲!” 邓长晨竟被这句话气得霍然站起,从石床之上一步跨到南冥烈身边,“既然你想要清闲,那师兄我就成全你……日后你只需像其他下门弟子一样,每月初一都上交给我一百颗中品灵石,或者一颗上品灵石,我便让你来去如意,行动自由。现在已经到了月底,这个月就暂且不算,你下月挖到的灵石,须得在三月上缴。” 言罢,竟不由南冥烈再说什么,就将之推出门外。 “这邓师兄,怎地如此不近人情?” 南冥烈心底疑惑,朝着先前与络腮胡子之人约定的地方走去。 “嘿嘿嘿……” 络腮胡子怪笑一声,挡在南冥烈面前,“邓师兄说要你每月都上缴一百颗中品灵石,或者一颗上品灵石,是吧?” “嗯。” 南冥烈轻轻点头,“难道师兄每个月上缴的,不是这个数目?” “师兄我交的,自然是这个数目。可师弟你要上缴的,却绝不是这个数目。” 络腮胡子冷笑道:“你刚刚来到矿石堂,连住处也没有一个,师兄我古道热肠,自然要为师弟你准备好房屋,以尽地主之谊。师弟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师兄我自然要替师弟好好讲解讲解门中形势……凡此种种,师兄我劳心劳力,师弟难道不表示表示,用一些挖来的灵石犒劳犒劳我么?”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师兄认为我要用多少灵石才合适?” “不多!” 络腮胡子手掌一摊,在南冥烈面前深处两个手指头,“每月二十个中品灵石,师兄我就心满意足了。而今也好叫师弟知道,我名叫牛大黑,替邓师兄管着这灵石矿脉,在灵石矿脉里头就属最大!若是有人欺负师弟,只需报上我的名号即可。你可以把这二十个中品灵石,叫做是‘保护费’,此后就由牛师兄我来保护你了。” 南冥烈神色渐冷,转身就走,“房屋我自己能建,门中形势我日后自然会知道。而且……我也不需师兄你来保护。” “下门弟子,人人都可以欺凌!” 牛大黑神色乍变,脸上尽是怒意,自胀鼓鼓的怀中掏出一把牛耳尖刀,死死盯着南冥烈,“在我至圣宗中,几乎每个下门弟子,都被人欺辱过,你若是肯每月缴纳灵石,师兄我会护得你周全。你若不肯听我的,今日就让你知道,我魔门当中弱肉强食的道理!” ☆、第九十六章:忘恩负义,人心不足 第九十六章:忘恩负义,人心不足 哗! 牛大黑猛然挥出一刀,朝南冥烈肩上斩去。 刀锋雪亮,隐隐有白色光辉放出。 南冥烈虽是背对着牛大黑,可他却一直对牛大黑存有戒备之心,而今蓦然间听到身后响起一道破空之声,当即往一旁急速闪避。 嘣! 路边一块一人多高的岩石,被牛大黑一刀斩断。大青石从中折断,大半截石头掉在地上,砸得轰隆隆作响。 南冥烈看得分明,知晓牛大黑手中尖刀上那一抹白光,是他用真气催动而出的刀罡。修为到了肉身境十重,才能在刀剑之上凝结出罡气,使得刀锋或者剑锋更为锋锐。 可这等罡气却不能离开兵刃,不似刀气与剑气那般,这刀罡不能在空中四处乱飞,也不能隔空伤人。 “嘿嘿……” 一击不中,牛大黑再度挥刀斩来,依旧丝毫不将这新来的师弟放在眼中,“师弟你躲也没用,这刀法是我用了十个上品灵石,在师门藏书楼中买来的秘籍修炼而成!师兄我号称肉身境中无敌手,对付你这坨小菜,也只是三两下的事情……可你若躲来躲去,躲得牛师兄我心中烦躁,只怕我会一刀劈了你,如此反而不美。” 哼! 南冥烈满脸冷意,信手挥出一拳,闪电般砸在牛耳尖刀的刀背之上。 这一拳在牛大黑看来,就像是他主动把牛耳尖刀送上前去,将刀背凑到南冥烈拳头之下,才让南冥烈砸出这一拳。 南冥烈得理不饶人,拳头猛地一震,掀起十几万斤沛然力道……牛大黑只觉得手中牛耳尖刀顷刻间变得重若十万斤,一时间把持不住,竟让尖刀飞出手掌,飞进了路边草丛中。 青松仙鹤腿!百裂拳!猿背功!疾风悲莫手!叠浪三折手!化骨七指!白熊咆哮功!疾步□□腿!牛力壮骨拳…… 当初南冥禅赠给他的数十种拳法,被南冥烈在一瞬间连番施展出来。 牛大黑一步步往后退去,手臂骨骼咔嚓嚓一根根折断,直到被逼到路边一座大青石下方之时,牛大黑才觉得这一战已是没了半分胜算,“今天我牛大黑认栽,也不知师弟你到底是何来历?前几日就是师门选拔新进弟子的大会,师弟你有这番实力,至少也能成为我至圣宗外门弟子……” “前几日大会之时,我尚且没有拜入至圣宗!” 南冥烈挥动臂膀,拳头上凝聚有十几万斤沛然巨力,硬生生停留在了牛大黑脑门前方,“我且问你,是不是每一个来到矿石堂的下门弟子,都被你收取过保护费?” “是!” 牛大黑毫不否认,虽浑身是血,周身骨骼也被砸断不少,可他却依旧昂着满是胡须的脑袋,“至圣宗中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我既然比他们强大,若不剥削压迫他们,那我牛大黑就是个傻子。”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喝问道:“我拳头比你硬,实力比你强,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也能剥削压迫你?” ☆、第九十六章:忘恩负义,人心不足(2) “我若服了你,自然会心甘情愿被你压迫!” 牛大黑说话之时,一直注意着南冥烈的神态,而今见南冥烈皱眉之时似是有分心的迹象,竟将右腿闪电般抬起,狠狠踹在南冥烈胯下。 嘣! 牛大黑只觉得脚尖踢在铁板之上,足下疼痛难忍,当即心底咯噔一跳,竟拜倒在南冥烈面前,高呼道:“我服了!” 啪! 南冥烈狠狠甩出一巴掌,打在牛大黑脸上。 “你懂得用灵石去买刀法,难道就没听说过这世间有一种淬炼肉身的功法,名字叫做‘铁档功’?” 所谓铁档功,就是修炼得胯下裆部,坚硬如钢。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我认输,我认服!” 即便牛大黑再如何混账,也明白了今日只怕是撞到了铁板,除了认栽之外,再无其他办法,“只要师弟肯放过我,日后这灵石矿脉的管事,就由你来做。” “难道我杀了你之后,我就管不了这条灵脉么?” 狠狠踹了牛大黑一脚之后,南冥烈从草丛中捡回牛耳尖刀,放在手中掂量掂量,发现这尖刀竟是一件能喷出火焰的法器,顿即将刀锋抵住牛大黑粗黑的大脖子,作势要将牛大黑头颅斩落。 “师弟饶命!” 牛大黑吓得面无人色,呼天抢地,“只要你放了我,我给你做牛做马舔屁股都行……” 哼! 南冥烈随手将牛耳尖刀丢在地上,区区一件下品法器,他还不放在眼中,“师弟也是你叫的么?” “谢老大开恩,谢老大开恩……” 牛大黑忙不迭狠狠在地上磕起头来,自己施展正骨之法将身上骨骼一根根接好了,再从怀中掏出一包疗伤的药粉吞了下去,喘着气道:“以后您就是灵石矿脉的老大,谁要是不服,我就宰杀了谁!” 南冥烈冷然站在一旁,“你倒是早有准备,莫非知道会被我暴打一顿,这才将疗伤药粉随身携带?” “老大你是不知道啊!” 牛大黑见南冥烈将牛耳尖刀给了他,已然明白南冥烈不会再杀他,这才将胆子放大了些,“邓长晨师兄管辖的矿石堂下,不仅只有我们这一座灵石矿脉,还有其他的黄铜矿,金铁矿,锡矿山,汞水矿等等。这些矿山之间各有地盘,时不时会打上几架,我将牛耳尖刀和疗伤药粉带在身上,也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废话少说,日后若那些矿山之人想要欺上门来,通通将之打杀了便是。” 南冥烈冷然一笑,伸手整了整身上衣衫,他依稀记得今日在路过赤无须的赤柱峰之时,吴长云说过魔门之内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死去之人无半点用处等等话语,“你且前头带路,而今天色已晚,还需早早去往灵石矿脉,找一处地方歇息。” 若一旦发现牛大黑不肯真心服软,南冥烈必会第一时间将之杀掉。 “老大放心。” 牛大黑强忍住浑身伤痛,挣扎着走在前头,“我那木房子倒也还算住的舒适,今夜老大你住我的房子,我住在屋檐下便是。” ☆、第九十六章:忘恩负义,人心不足(3) 灵石山脉距离邓长晨的矿石堂院落,仅仅十几里路程,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牛大黑所说的房屋中。 休息了一夜过后,牛大黑便将整个灵石矿脉中的下门弟子,统统喊到了这座房屋之外。 林林总总,约莫有数千人。 将屋外那座方圆十来亩的草坪,挤得满满当当。 牛大黑站在木屋之外,身上纵横交错绑着绷带,鼻青脸肿,口中犹自高呼道:“你等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这位南冥师兄,就是我们矿石山脉的老大,再过几日就是二月初一,到时候你等须得将手中灵石,如数交给南冥师兄……” 按照这矿石堂中往昔的规矩,每月初一缴纳矿物之时,是由诸多下门弟子先将矿物交给矿脉的老大,再由每座矿脉的老大把矿物统一交给执事邓长晨。 “保护费之事,我看就算了吧。等初一那天,你等只需将一百个中品灵石上缴给我即可。”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在他看来这些下门弟子也算是至圣宗门人,在灵石矿脉中挖矿本就十分艰辛,若还要剥削他们的灵石,岂非太过不近人情? “老大!” 牛大黑神色大变,呼喊了一声。 “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南冥烈手臂一挥,打断了牛大黑的话语。 “唉……” 牛大黑长长一叹,见南冥烈神态坚决,也不敢再多有言语。 数日之后,就是二月初一。 诸多灵石矿脉中挖矿的下门弟子,纷纷来到南冥烈所在的这座木屋当中缴纳灵石,可其中有不少人,却只缴纳了八九十个,有的甚至数量更少。 问他们为何交不上一百个中品灵石,他们就一个个拜倒在地说是运气不好挖不到灵石,抑或是说在挖取灵石之时,被别人抢走…… 南冥烈对着账本名册仔细数了数,到后来竟发现这数千下门弟子中,居然有足足七百余人,没有缴纳满一百个中品灵石。 时至此刻,南冥烈亦觉不对,便将牛大黑叫来问话。 牛大黑满脸憋屈,拜在南冥烈面前,“老大,当时你开恩让他们只缴纳一百个中品灵石的时候,我就想要阻止老大,可老大你双眼一瞪,吓得我魂没有了,我又怎敢多说?” 南冥烈冷声问道:“我没来之前,他们能缴纳满一百个中品灵石么?” “当然能!” 牛大黑有着肉身境第十重修为,身体康复速度不慢,时隔几日他浑身伤势已经好了许多,“老大你是不知道,我们遮天峰这座灵石矿脉是一座富矿。若是运气好的话,别说是一百个中品灵石,就算一千个中品灵石他们也交的出。你让他们不要缴保护费,他们只以为你是拳头大、脑子小。” “原来……” 南冥烈稍一沉吟,霍然站起身来,浑身杀机爆闪,“传令下去!让这些下门弟子,立刻给我上缴一百个中品灵石的保护费……若在天黑之前没有缴纳满二百个中品灵石,我就杀了谁!” “遵命!” 牛大黑屁颠屁颠走出门去,这几日之间他已是打听清楚了南冥烈的底细,知道这老大是由首座吴长云亲自带到至圣宗中,跟着他必定前途无量。 ☆、第九十七章:死亡名单,心狠手辣 第九十七章:□□,心狠手辣 当牛大黑将南冥烈的命令传达出去之后,这座灵石矿脉中数千下门弟子一个个惊得神色大变。 “居然要剥削我们一百个中品灵石,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牛师兄你管事的时候,都只收二十个,他怎么敢坏了长久以来的规矩,要收一百个中品灵石?” 有一些下门弟子仗着平日里与牛大黑关系不错,结伴来到了木屋之前,凑到牛大黑身边将一把灵石塞在他手中,只想问出个缘由来。 “南冥师兄本是一个面善心慈之人,前几日刚刚来到这座灵石矿脉之时,只需你等将一百个中品灵石交上来即可。可你等不知好歹,居然连上交给邓长晨师兄的那一百个灵石都不肯交齐,你等莫非以为南冥师兄是好欺负的么?” 牛大黑一脸怒意,挥手将别人贿赂他的灵石收入怀中,“我牛大黑是何等人物,现在都认了他做老大,你等竟敢忤逆了他!身为魔门子弟,连这点眼力也没有,竟也想要修行至圣宗妙法,简直不自量力,活该你等在这里挖矿做苦工……” “牛师兄!” 一位下门弟子乞求道:“还请牛师兄帮忙说说好话,一百个中品灵石的保护费,数目实在有些大啊。” 嘿嘿! 牛大黑冷笑一声,露出满口白牙,“我们这座灵脉是一座富矿,你等在这里挖了许久灵石,只怕早已存了不少灵石,怎会连区区一百个中品灵石都交不起?” 又有人争辩道:“可是……” “可是什么?莫非你等要违令不尊?”牛大黑满脸不屑盯着众多下门弟子,“这矿脉之下灵石多的是,你等难道不会自己去挖么?” 众多下门弟子面面相觑,只以为是那些贿赂牛大黑的灵石数目太少,于是赶紧凑到一旁合计了一番,想要凑齐一个大数目,交给牛大黑,好让牛大黑替他们去求情。 正午时分,太阳缓缓西斜。 “牛大黑!” 木屋中霍然传出一道声音,惊得外头那些正在交头接耳的下门弟子心底咯噔一跳,齐齐转过身来,只听得南冥烈言道:“现在已经过了午时,等夕阳西下之时,你将没有足额缴纳灵石的名单交给我,随我前去一个个将他们杀了……” 此话一出,那些下门弟子吓得一个个脸色发白。 “遵命!” 牛大黑高呼一声,满脸都是笑意,这一刻间他似是忘记了身上伤痛,只在心底念想道:“这南冥师兄性子杀伐果决,心狠手辣,只有此等性格才能在至圣宗诸多弟子中脱颖而出,日后定然前途无量!加之他刚来此处之时,还想着减免这些下门弟子的保护费,也算是一个心怀仁慈之人,我牛大黑只需一心一意替南冥师兄办事,日后定然少不了我的好处……” 心中如此想着,牛大黑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又怎会再去管那些下门弟子愿不愿意,当下满脸煞气道:“速速交出灵石,不交就死!” ☆、第九十七章:死亡名单,心狠手辣(2) 众人别无他法,只得各自交满了二百个中品灵石。 等到太阳下山之时,木屋之外,灵石已经堆成了一座高达三五尺的小山。 这座矿脉当中,有下门弟子数千,每人缴纳二百个中品灵石,合起来就是几十万,倒也算得上是一笔横财。 “南冥师兄!” 牛大黑用几个牛皮袋子,将灵石装好抬进屋中,然后才恭恭敬敬站在南冥烈面前,“我们这座矿石灵脉,一共有二千八百三十五个下门弟子。今日一共上缴了三千多个上品灵石,十几万中品灵石,以及数万下品灵石。” 一个上品灵石,可换一百个中品灵石。一个中品灵石,能换一百个下品灵石。 这些灵石价值一共是四千多个上品灵石,可以将整个云池城都买下来,却只是至圣宗矿石堂中一座灵脉一个月的产量而已。 由此可见,这至圣宗财力物力之雄厚、实力之强横。 南冥烈微微眯着眼,目光从装着灵石的牛皮袋子上一扫而过,走上前去将牛皮袋子收尽储物手镯中,朝牛大黑问道:“账目都弄清楚了没有?” “弄清楚了!” 牛大黑赶紧从怀中掏出花名册与账本,又从其中翻出了一张名单,道:“南冥师兄一声令下之后,那些下门弟子大多都缴纳了二百个中品灵石,只有寥寥这几十人不肯缴纳,那些没交之人的名单在此,还请师兄过目。” 南冥烈眉头一皱,伸手接过那张名单,浑身散出淡淡杀气,“他们为何不交?” “这……老牛也不是很清楚此事。” 牛大黑被杀气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只得讪讪的将名单收好,“师兄说是天黑之前让他们送来灵石,而今尚未天黑,许是他们等下会主动将灵石交来。若不肯交,老牛我就去将他们统统杀了。” “此事暂且不急。” 南冥烈拿出二千八百三十五个上品灵石,放入一个牛皮袋子中装好,让牛大黑将袋子扛在肩上。随即信步走出木屋,从衣袖中掏出那颗火鸦丹,指尖法诀捏动,鲜红丹药轻轻颤动,化作一只鲜红火鸦,“你且随我前去见邓长晨师兄,等回来之后,再处置那些不肯上缴灵石之人。” 火鸦翅膀之下火焰喷张,在风中呼呼作响。 南冥烈脚踏火鸦,当空飞起。 “遵命!” 牛大黑高呼一声,拔腿就跑,跟在南冥烈后头。 牛大黑虽有着肉身十重的修为,可而今身上伤势尚未痊愈,扛着百十斤牛皮袋子,狂奔之时牵动浑身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可是,牛大黑却浑然不顾身上痛楚,心中痛并快乐着,想道:“果然这南冥师兄来历不凡,虽只是区区一个下门弟子,可身上却带着这等丹宝,难道他是我至圣宗中哪位前辈高人的亲戚?而今我老牛气运昌盛,攀上了这颗大树,嘿嘿……” 每月初一,邓长晨都会在矿石堂大殿之外,摆上一张方桌,坐在那里收取灵石。 ☆、第九十七章:死亡名单,心狠手辣(3) 见到南冥烈驾驭着火鸦当空落下,而牛大黑却一路狂奔跟在南冥烈后头,邓长晨也由不得眼睛一眯,目中精光爆闪。 可他本就是心思深沉之辈,当即也未多说什么,只按照惯例拿起桌边花名册,朝南冥烈问道:“我矿石堂中,共有灵石矿脉七座,你在其中哪一座矿脉?” “禀告邓师兄。” 南冥烈尚未说话,牛大黑已是抢在前头,朝邓长晨拱手一拜,“南冥师兄在前往矿山的路上,遇到了我牛大黑,就去了我们卧虎矿脉。” “也罢。” 邓长晨点了点头,指着花名册道:“你卧虎矿脉一共有二千八百三十四个下门弟子,加上南冥烈一共是二千八百三十五人,需得缴纳二千八百三十五个上品灵石,今日你等可带齐了灵石?” “灵石在此处,还请师兄过目。” 牛大黑将牛皮袋子放上方桌,再毕恭毕敬站到了南冥烈身后。 “嗯。” 邓长晨再度点了点头,右手挥洒出一抹蓝色光辉,罩在牛皮袋子上面,顷刻间已是点清了灵石数量,“这一个月以来,你们卧虎矿脉二千多名下门弟子,人数可曾减少?若减少了人数,可将□□与尸首一同送来,我好将之登记在册。” “名单在此,请邓师兄过目。” 南冥烈手中这份名单,正是先前牛大黑交给他的,里面记载着没有足额缴纳二百个中品灵石之人的名字。 ………… “这南冥师兄,好大的杀心!” 牛大黑额头上阵阵冷汗冒出,他也不曾料想到南冥烈竟将那张名单,当做了□□交给邓长晨。 在回卧虎矿脉的路上,牛大黑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回到卧虎矿脉山上木屋中,南冥烈见牛大黑面色有异,问道:“你可是在心中怪我,太过心狠手辣?” “老牛不敢!” 牛大黑低垂着头,就怕激怒了南冥烈,“他们不肯足额缴纳灵石,自然该死。” “哼!” 南冥烈对此言嗤之以鼻,抬手指着远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矿洞入口处,“整整一天,你我都在这木屋收取灵石,他们若真的交不起这么多灵石,为何不来对你我说明缘由?这些人既不肯上缴灵石,又不肯与你我说明缘由,分明是不将你我放在眼中,我又何必对他们心慈手软?” “老大英明!” 听到此处,牛大黑心中惧意才散去了几分,可想起名单被邓长晨拿去,他心中又有些惊疑不定,“可是那张名单,咱们已经交上去了!” “此事无妨。” 南冥烈微微一眯眼,眸子中精光爆闪,“名单我已记在心中……” 李大凯、钟月明,程桂山…… 这几十个人,正是未有交齐灵石之人,而今正团聚在卧虎矿脉北面一座破败的木屋当中,围着一张大长桌子。 屋中人声鼎沸,桌上摆满了酒水吃食。 众人早就将衣服丢在一旁,赤着膀子不断吃喝。 李大凯生的五大三粗,看相貌倒也有几分气势,正端坐在首座之上,举着装满了烈酒的海碗,朝众人言道:“那狗日的牛大黑,竟然要我们全都上缴一百个中品灵石做保护费,莫非他真以为我等是软柿子,可以任他捏圆捏扁?我表兄是门中内门弟子,若得知有人在这矿脉收取如此高额的保护费,定会前来主持公道……” “李师兄此言正合我意!” 程桂山霍然站起身来,高举着手中大碗,道:“他牛大黑有着肉身境十重巅峰的修为,做了我们卧虎矿脉的老大,先前按照老规矩让我们交二十个中品灵石上去,我等也心甘情愿。可而今涨到了一百个,莫非想要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对!对!对!……” 众人齐齐附和,举起手中满碗烈酒,钟月明高声吼道:“我已经打听了一番,新来的那人叫做南冥烈。牛大黑既然认了他做老大,南冥烈自然要比牛大黑厉害一些,可他们再厉害也只是两个下门弟子而已,最多也就是肉身境巅峰的修为。难道还能像真人境、天府境的师兄一样,可以施展术法玄通灭杀我们么?” “哈哈哈哈……” 李大凯畅快大笑几声,将满碗酒水喝下,再狠狠一擦油黑的嘴巴,“钟月明师弟说的对,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先喝酒吃肉,等酒足饭饱之后,就杀上门去一拥而上,将他们二人宰杀了,日后就由我等兄弟来做老大!” ☆、第九十八章:以寡击众,杀人立威 第九十八章:以寡击众,杀人立威 嘣! 正在众人吃得欢快之时,屋门被人一脚踹开。 北风料峭,随着最后一抹夕阳光辉,冲进房中。 李大凯正在说着一些豪言壮语,耳中听到门破之时发出的巨响,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只见牛大黑手持一把牛耳尖刀,腆着大肚子站在门外。 房屋十分破旧,门框也做得有些狭窄。 牛大黑站在门外,恰好将屋外亮光挡住,脸上一片阳光阴影,更衬托得此人浑身杀气,宛若菜市场里头终日杀猪的屠夫…… “李大凯!” 怒喝一声之后,牛大黑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南冥烈,又觉得自己把老大的威风给抢了去,当即挥动牛耳尖刀,往门框上一顿乱劈。 噼里啪啦! 牛耳尖刀胡乱劈在墙壁上,将这木屋掏出了一个一丈方圆的破洞。好歹他这刀法也是费了不少灵石买来的秘籍修炼而成,名作乱披风刀诀,这一次终于派上了用场,施展起来威风凛凛,搅得四周木屑横飞。 “我道是谁,原来是牛大黑牛师兄!弟兄们上啊,剁碎他们……” 李大凯将手中瓷碗往桌上一丢,从凳子下面掏出一柄虎头刀,身形飞跃而起,一步跨在长桌之上,临空斩出虎头大刀,“你二人充其量也不过是肉身境第十重巅峰修为,今日我们有几十个师兄弟在此,必将你二人杀了。” 刀锋在空中一颤,虎头刀中挥洒出整整七道刀光,朝牛大黑□□。 屋中众人蜂拥而出,手持刀枪剑戟各色兵刃,顷刻间将南冥烈与牛大黑团团围住。 南冥烈冷冷盯着李大凯等人,浑身杀气越来越浓,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畏缩之辈,此刻大敌当前,自然不会说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之类的废话。 先前去上缴灵石之时,邓长晨也问卧虎矿脉中人数有无减少,只要他们将□□与尸首上缴,却并不追问死因。显然这身为矿石堂执事的邓长晨,对堂中下门弟子的死活,全然不放在心上。 叮叮叮叮叮…… 牛耳尖刀与虎头大刀不断碰撞,牛大黑一身修为虽高于李大凯,可他毕竟旧伤未愈,浑身缠着绷带,又怎斗得过血气方刚的李大凯? “退下!” 南冥烈横跨一步,挡在牛大黑前头。 手臂微震,已是轰出一拳,砸在虎头大刀背面。 牛大黑看得分明,南冥烈这砸在刀背上的拳头招式,和当初砸在他牛耳尖刀上的拳势一模一样。 李大凯手臂一震,虎口竟被这一拳之力震得裂开,数十万斤力道砸在刀背,将虎头刀击打得当空飞起…… 南冥烈也不动用兵刃法宝,只凭着强横的肉身实力,如虎入羊群一般冲进人群中。每跨出一步,脚下十几万斤巨力就会将山间地面踏得裂开一道小指宽的缝隙…… 凭着一己之力,以寡击众! 顷刻之间,他已是将程桂山钟月明等人一个个打得骨骼断裂,躺在地上。 魔门之内,弱肉强食! ☆、第九十八章:以寡击众,杀人立威(2) 呼!呼!呼! 钟月明倒地之时,耳边竟听到南冥烈体内气血运行之时,发出的呼呼响声。 “好强横的肉身实力!” 程桂山四肢骨骼断裂,肋骨也断了几根,仰天躺在地上,心中惊惧不已,“身为外门弟子,理当只有肉身境的实力才对。这南冥烈举手投足掀起十几万斤劲气,只怕寻常真人境修士的肉身实力,也未必比得上他。莫非他本就是真人境高手,刻意隐藏了实力么?” 众多外门弟子片刻之前还在喝酒吃肉,高谈阔论说些豪言壮语,想要杀了南冥烈,谋夺这卧虎矿脉老大之位,此刻却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喘息呻吟。 “老大!” 牛大黑握着牛耳尖刀在一块青石上磨了磨刀锋,腆着肚子跑到南冥烈身边,狠狠一脚踩在李大凯胸膛上,“让老牛我将这些人通通杀了,也免得脏了老大的手。” 这牛大黑拜入至圣宗已经二十余年,可碍于资质太过稀松平常,修为一直停留在肉身境巅峰,而今他将近四十岁,若再不想办法突破肉身境,等到了六十岁花甲之时,就再无突破的希望。 他在南冥烈面前大献殷勤,也只是为了让南冥烈提携他一番。 哪怕低声下气称呼南冥烈为师兄,把他叫做大哥,牛大黑也心甘情愿。 一语道出,牛大黑扬起手中尖刀,挥臂就要往李大凯身上砍去。 “慢!” 南冥烈冷着脸眼神一瞥,示意牛大黑退到一旁。旋即从衣袖中掏出一杆漆黑长幡,插在脚下泥土当中。 李大凯等人身为至圣宗下门弟子,虽从未使用过法宝,可却一个个见多识广,隐隐猜到这杆漆黑大幡必是一件邪门之物,当即吓得面如土色。 先前南冥烈与牛大黑来寻这些人之时,也有不少下门弟子为之带路,而今那些人正远远站在山中,注视着场中动静。 “今日这些贱骨头不尊我老大的命令,竟妄想夺取这卧虎矿脉老大的位置!” 牛大黑手中尖刀一扬,朝那些观战的下门弟子□□,“你等且看好了,若日后学着李大凯等人不交灵石,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狐假虎威叫喊怒骂了一番之后,牛大黑又恶狠狠朝李大凯瞪了一眼,其后才转身走至十几丈之外远远站着。 可李大凯却不依不饶,虽浑身骨头断了不少,口中也冒着血,却依旧在高声呼喊道:“我表兄陈归海是长空殿内门弟子,而今随着古横断师兄在遮天峰修行,谁要是敢杀我,就是得罪了遮天峰古横断师兄……” 古横断! 长空殿真传弟子古横断,传闻是整个至圣宗资质最杰出的弟子,年纪轻轻不到百岁,就修炼到了天府境,似他这等修行速度,古往今来天下少有!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他岂肯受人威胁? 就算是古横断亲自来带这里,南冥烈也不会放过李大凯等人性命!魔门之内,本就以强者为尊,弱者受人蹂躏。冷冷打量着地上李大凯等人,南冥烈忽而想起了他父亲…… ☆、第九十八章:以寡击众,杀人立威(3) 正因为柳梦梅也是一个弱者,才会受人欺凌,才会死于吴华子之手! 随着南冥烈手中打出一道法诀,千鬼阴魂幡上冲出滚滚黑烟,在周遭显化成厉鬼凶魂,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朝地上几十个下门弟子扑去。 此刻正好天色已晚,夜幕降临,天地间阳气散去,阴气渐浓。 一个厉鬼当先朝李大凯扑去,从他口鼻之间窜入李大凯胸膛,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李大凯呼天抢地惨叫起来。 “啊……” 众多观战的下门弟子听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之声,吓得汗毛竖起,浑身冒出冷汗,想要转身离去不肯再看,可又觉得双腿打颤动弹不得。 凶魂厉鬼被南冥烈关在千鬼阴魂幡中,已经多日没有尝过人血。李大凯等人一身修为在这卧虎矿脉当中,也算得上出类拔萃,浑身血肉对厉鬼凶魂来说都是大补之物。而今这些厉鬼凶魂终于得了一餐饱食,竟纷纷咧嘴怪笑。 桀桀桀桀…… 片刻时间之后,李大凯等人浑身血肉被厉鬼吸干,只剩下一具惨白的皮囊躺在地上,南冥烈才捏动法诀将阴魂收入千鬼阴魂幡。 “牛大黑!” 南冥烈一手握住千鬼阴魂幡,转头朝周遭围观之人看去,使得那些下门弟子纷纷低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你前去将我卧虎矿脉中下门弟子,尽数招来此处,不得有误!” “遵命!” 牛大黑满脸喜色,提着牛耳尖刀趾高气昂,大步流星往山下走去。 实则在南冥烈来到这矿石堂之前,这牛大黑也只是矿石堂一个普通下门弟子而已。只是不久前至圣宗召开了一次新进弟子选拔大会,将各司堂口中修为高一点的弟子,全都选走,牛大黑这才水涨船高,做了卧虎矿脉的老大。 正是为了震住李大凯等人,牛大黑才不惜耗费重金,买了一本《乱披风刀诀》。可却万万没有料到,他老大的位子尚未坐稳,就被南冥烈给夺了去。 不过牛大黑对南冥烈倒也没什么怨恨,这人脑子也不笨,知道凭着自己稀松平常的资质,若不能突破修为,这老大的位子迟早会被人夺了去,还不如跟在南冥烈身边,替他办事跑腿,也能混到不少好处…… 不一刻间,二千八百余下门弟子,全都聚集在了这片山坡上。 “从今往后,每月每人须得上缴二百个中品灵石。” 南冥烈也不多说,只一手扶着千鬼阴魂幡,一手指着横尸躺在地上之人,冷然道:“谁赞成,谁反对?” 众人吓得噤若寒蝉,竟无人敢哼声。 “哼!” 牛大黑一脚将挡在前面的尸首踢开,走到南冥烈面前,“老大,这些下门弟子都他|妈是贱骨头,老大先前你免掉他们的保护费,他们就连自己那一百个都不肯交。而今要收一百个中品灵石的保护费,却无人敢有异议。我魔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老大你若对他们心慈手软,他们不仅不会领情,反而会认为你是怕了他们。” 闻言,南冥烈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仔仔细细打量了那二千多下门弟子一番,心底又有疑惑,“为何这灵石矿脉中下门弟子,个个都是年轻力壮之辈?” “在这灵石矿脉中采矿,每月只需上缴一百个中品灵石,就算交了保护费之后,他们也能存下不少。许多下门弟子在山中挖了二三十年矿之后,若觉得没有晋升为外门弟子的机会,就会选择下山返乡,带着存下来的灵石,回家做一个富家翁。” 牛大黑讪讪一笑,指手画脚让几个下门弟子将山中尸首搬走,又道:“实不相瞒,若是没有遇到南冥师兄,老牛我也是想要在灵石矿脉中捞上一笔,再回家买房买田,娶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再生几个大胖子……” 经此一战,南冥烈在卧虎矿脉中凭着一己之力击杀数十位肉身境下门弟子,杀人立威后,在卧虎矿脉中留下了赫赫凶名,再无人胆敢忤逆他。 牛大黑连夜将尸首送到邓长晨处,只说他们不服管教,被当场诛杀,邓长晨也未曾多说,只令人将尸首收入矿石堂殿中,再把花名册上这些人的名字划去,此事就此作罢。 每人一百个中品灵石的保护费,折合二千八百余上品灵石,则全都落到了南冥烈手中。 “李大凯是长空殿内门弟子陈归海的表兄弟,等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之后,陈归海定然会来兴师问罪。老大现在得了二千八百个上品灵石,不妨先去我天邪殿万宝斋买一些符箓法宝备用,等陈归海打上门来之时,也好派上用场。” 牛大黑咽了口唾沫,满脸忧色,“要是寻常长空殿弟子,倒不敢打到我天邪殿矿石堂来,可那陈归海却依附在古横断的遮天峰,算得上是古横断的羽翼……” 南冥烈扬起剑眉,眼神一瞥,“牛大黑你怕了么?” “不怕!” 牛大黑喉咙咕咚一响,张了张嘴,“脑袋掉了也就碗口大一个疤,咱们人都杀了,怕管个鸟用?” “哈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猛地站起身来,遥望长空殿方向,周身上下显现着一股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凛然气度,“他陈归海的脑袋掉了,也只是碗大一个疤,你我何须惧他?” ☆、第九十九章:自生自灭,欺上门来 第九十九章:自生自灭,欺上门来 阳春二月,草木长出嫩芽。 山野间弥漫着星星点点绿意,看上出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 南冥烈在牛大黑手中,要了一张遮天群峰的大致地图,问清楚了万宝斋与藏经楼的方向,便快步走出了卧虎矿脉,朝着藏经楼一路疾驰而去。 万宝斋,顾名思义是出售各类法宝奇珍之地。 至于藏经楼,则收藏了数之不尽的功法妙诀。 两处地方,都归于天邪殿所有。 长空殿与天邪殿互不统属。 在长空殿中,也有出售法宝奇珍、收藏功法妙诀的地方,却叫做蕴宝阁与传功殿…… 南冥烈身为天邪殿弟子,要获取法宝学得功法,自然要去万宝斋与藏经楼中。 魔门至圣宗的规矩,与道门以及佛门教派,全然不同。 而今南冥烈虽已拜在长空殿做门下弟子,可却并未得到任何传授,门中所有功法妙诀,竟都要门人弟子自己购买! 天邪殿弟子,只有完成了至圣宗颁布的宗门任务,抑或是完成了天邪殿颁布的寻常任务,才能获取相应的灵石奖励。 可藏经楼中功法妙诀的价格,则更是昂贵。 楼中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一个等级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极品四种,总共一十六个等级。 其中黄级最低,天级最高。 黄级下品功法,需要一百个上品灵石。 低于一百个上品灵石的功法,则都是些不入品的拳谱刀法之类,诸如牛大黑买的乱披风刀诀,只对肉身境修士有用。似这等功法,都是些地摊货色,藏经楼第一层中乱七八糟摆得满地都是,就连专卖法宝奇珍的万宝斋里头也有出售,南冥烈自然看不上眼。 要想买到黄级下品功法,则需要上藏经楼第二层。 藏经楼一共十七层,宛若一座孤峰,直插云霄。 若要进入第二层,就必须朝守卫藏经楼的内门弟子,缴纳十个上品灵石的入门费…… “果真这至圣宗规矩,与其他门派大不相同!我本以为入了门拜了师,就能得到师门功法传授,师门也会给弟子提供丹药法宝,未曾料想到头来一切还需得依靠自己!” 缴纳了十个上品灵石的入门费之后,南冥烈沿着楼梯走上藏经楼第二层,看着眼前那一层层书架,心中更是感慨万千,“至圣宗讲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任由门下弟子自生自灭,门中多有相互杀戮之事……好在我这一次是步行来到藏经楼,并没有坐着火鸦,若是让门中那些恃强凌弱的师兄见到我那只火鸦,只怕会将我那颗下品丹宝火鸦丹也给强行抢走!” 长虹冠脉经、野火凝络诀、戊土长风功…… 庚金连环劲、青松滋养诀、回澜锻骨功、三阳冲窍法…… 书架上功法妙诀琳琅满目,南冥烈略略看了一眼,只见到楼中有数十个长达十来米的书架,每一个书架上有书籍数千本。 数十万本功法秘籍摆在面前,南冥烈也不知要购买哪一本。片刻之后,目光落到其中一本《万壑松风透体妙诀》之上,伸手就要将之拿起阅览一番。 ☆、第九十九章:自生自灭,欺上门来(2) “且慢!” 霍然一声呼喊,出现在南冥烈耳边。 一个身穿青袍、头戴高冠的天邪殿弟子足底生风,一瞬间飞至南冥烈身边,自衣袖中抖落出一柄刀锋,挡在书架前方,“师弟若是想买,先交纳了一百个上品灵石再取走这本书,若不想买,那就别拿。”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可我若买了这本秘籍,回去之后发现这本秘籍不适合我,又该找何人说理?” “无处说理!” 那弟子神色傲然,眼神轻蔑,语气冷淡,言道:“你若买了不适合自己的功法,只能算你倒霉。我叫做庄宏益,今日这藏经楼第二层归我值守,你管我叫做庄师兄即可。你若不知要买哪种功法,大可前往真传弟子所在各峰,听诸位师兄开坛讲道,听得几次几十次之后,自然知道该买何种秘籍,该如何修行……” 一言至此,庄宏益唰的一声收回袖中刀锋,转身走至一旁站着,“本师兄言尽于此,你若想再问,那就须得给我灵石。按照我至圣宗惯例,十个上品灵石换一个问题,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我必会替师弟详尽解答。这几日明远峰程思凯师兄,会开坛讲道,到时候师弟可以前去听讲,程思远师兄是我天邪殿真传弟子,实力高深……” 南冥烈稍一沉吟,缓步走出藏经楼,“谢师兄好意,容我回去考虑一番,再来询问师兄。这《万壑松风透体妙诀》我先买了,不知该往何处付钱?” “你把一百个上品灵石交给我便是。” 庄宏益伸出手掌,五指摊开,摆在南冥烈面前,“等你回去发现这功法不适合你之时,可别怪我没提醒。” “谢庄师兄好意。” 南冥烈将秘籍从书架上拿起,转身出了藏经楼,径直走出了藏书楼。他虽不知这本《万壑松风透体妙诀》对他到底有何用处,可依旧断然将之买下。 不为其他,只因庄宏益那等轻蔑的眼神,让南冥烈心中十分不爽。 卧虎矿脉每一个月,都能替他提供二千八百多上品灵石。区区一百个上品灵石,对于南冥烈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买下此书,只为争一口气! “先前只听人说过‘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庄宏益也只是区区一个内门弟子而已,竟在我面前颐指气使!”顺手将秘籍放进储物手镯,南冥烈心中泛起诸多念想,转身就要往卧虎矿脉走去。 不料那庄宏益,竟跟着走出了藏书楼,站在南冥烈身边,伸手指着数百丈之外,“这位师弟,前方就有明远峰的师兄等候在那里,你不妨跟着他们一起坐云霄飞车前去听讲,也好省却了一番脚程。” “坐云霄飞车,可要用灵石支付路费?” 顺着庄宏益手指方向看去,南冥烈蓦然见到前方一座房屋之前,立着一杆大旗。 时刻已是到了黄昏。 夕阳余晖之下,大旗上“明远峰”三字,依稀可见。 更有不少修士,站在大旗之下,大声吆喝,挥动手臂招揽周遭弟子。 ☆、第九十九章:自生自灭,欺上门来(3) 乍一看去,就像青楼酒馆门口那些龟公在拉客。 庄宏益傲然一笑,指着那朵大旗,“程思凯师兄怜悯你们这些修为低下的师弟路途艰辛,这才刻意安排了云霄飞车接你们上山,又怎会收费?” “等程思凯师兄开坛讲道完毕之后,可会再用云霄飞车送我回来?” 南冥烈心底稍稍一盘算,已是有了主意,又问道:“不知庄师兄可否告诉我,要想进明远峰听程思凯师兄讲道,需要交纳多少学费?” “不多!一千上品灵石足矣……” 庄宏益神色更傲,看向南冥烈之时,眼底尽是鄙夷,“程思凯师兄身为门中真传弟子,修为高深,实力强大,他是怜悯你等下门弟子与外门弟子修行艰难,这才讲道。一日只收费一千上品灵石,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收得更多……” “谢庄师兄好意,而今天色已晚,我另有要事,就先行告辞了。” 南冥烈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庄宏益冷哼一声,挡在南冥烈前方,“师弟莫非是看不起程师兄,这才对我庄宏益所说的话语不屑一顾么?” “庄师兄多虑了。” 南冥烈身形站得笔直,在庄宏益面前不落半点气势,“我虽想要前去听程师兄讲道,可我浑身上下都只有十几个上品灵石,交不起学费。” 庄宏益神色渐冷,狠狠盯着南冥烈,“师弟你休要骗我,你买那本《万壑松风透体妙诀》之时,眼也不眨一下,怎会身上只有几十个上品灵石?” “前段时日我曾在赤柱峰听讲,赤无须师兄说这本《万壑松风透体妙诀》最适合我。我足足存了三月才存够一百多个灵石……” 南冥烈衣袖一卷,装模作样从袖子中掏十几个上品灵石,“我一身财物,全在这里,师兄若是想要,尽管拿去。” “哼!” 庄宏益衣袖一挥,将南冥烈手中十几个灵石卷落在地,“我庄宏益光明磊落,性格刚正不阿,又怎会要你的灵石?” “师兄既然不要灵石,那我就先告辞了。” 南冥烈毫不犹豫转过身,大步流星朝远处走去,眼神远远瞅着远处数十里外那建设在悬崖上的天邪大殿,心中想道:“这内门弟子庄宏益,只怕就是给程思凯招揽生意的皮条客,也不知他招收一个听道之人后,程思凯会给他多少回扣……” 至圣宗门中不传道,不传法,全靠门中弟子自行争取。 就连区区一本黄级下品功法,也需用灵石购买。 若身无分文之辈,没有灵石去听人讲道,也没有灵石购买秘籍,岂非一辈子都得不到至圣宗真传秘法? 魔门至圣宗,放任弟子自生自灭。 若不激流勇进,就只会沦为旁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南冥烈趁着山间银白月光,在山中疾步行走。 耗费整整一夜的时间,狂奔数百里,才来到了天邪殿所在的天邪峰悬崖顶端。 至圣宗遮天群峰方圆数十万里,有数座主峰。 天邪峰与长空峰,俱是高达五千余里。其余诸多山峰,就像是棋子一样,耸立在数十万里地界当中。 山势连绵不尽,宛如荒古巨兽,盘横在天地之间。 南冥烈孤身站在天邪峰悬崖峭壁顶端,借着东面天空洒下的一抹晨光,打量着悬崖峭壁上天邪殿诸多雕梁画栋的殿宇楼台。 悬崖陡峭,似是被人用大神通硬生生切开,山势笔直往下。 南冥烈满脸尽是朝阳光辉,站在山顶慨然言道:“好大一块砧板!” 果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横躺在砧板之上,任人宰割? 直到朝阳升上高空,光辉普照周遭山川河岳之时,南冥烈才狂奔下山,朝千里之外的矿石堂疾驰而去。 前路虽坎坷,目标虽辽远,但南冥烈会奋力奔跑。 只有跑得更快,才能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活得更洒脱…… 南冥烈一路狂奔,心中依稀记得,当初他回到云池城之时,只朝父子二人那座木屋三跪九叩祭拜过,尚且未曾前往柳梦梅的坟茔。 “等我修炼有成,十年之后找吴华子报了仇,再去祭奠父亲!” 南冥烈浑身是汗,一跃数十米,胸中豪气随着汗水一起沾满全身,心中念想道:“到时候再迁走父亲的坟茔,在遮天群峰中,寻一方风水宝地葬下。” 半日之后,南冥烈回到卧虎矿脉。 “老大!是陈归海在追你么?” 牛大黑浑身是伤,也不知是何人打的。 他半死不活躺在屋门外,见得南冥烈浑身被汗水湿透,神色更是惊诧,“老大你快些跑,不要管我……只要跑到了矿石堂邓长晨师兄那儿,邓师兄就会救你。陈归海身为长空殿弟子,必不敢在我天邪殿邓长晨师兄面前放肆……” ☆、第一百章:心中热血,满腔豪气 第一百章:心中热血,满腔豪气 “陈归海!” 南冥烈沉吟一声,眉头微皱,疾步走至牛大黑身前,运转周身真元,顷刻间就将已被汗水打湿的衣物蒸干,“你这一身伤痕,是陈归海打的?” “陈归海领着十几个外门弟子打上门来,将我一身骨头都打断了十几根,好在当时老大你没有在场,不然陈归海会将你我一并杀了!” 牛大黑挣扎着扭动了几下,身上结痂的伤口再度溢出血来,“老大你还是快跑吧!也许那陈归海正藏在某处,只等你回来……” “他若守在这里,为何到现在还不出现?” 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自储物手镯中掏出一颗虎鹤养息丹,手指一弹,丹药飞到牛大黑嘴边,“你且好好养伤,等过得一段时日,他陈归海再打上门来之时,就用你那把牛耳尖刀,将之一刀杀了!” 丹药入口即化,冒出浓烈香味。 牛大黑眼神陡然一亮,知道这丹药来历不凡。又睁着眼睛往四处看了看,见陈归海果真没有出现,这才放下心来。趁着药力冲入四肢百骸的机会,咬着牙将身上断了的骨头一一合拢。 咔擦!咔擦…… 每合拢一根断骨,牛大黑脸上汗水就多出一层。 等到全身十多根骨头全都合拢之后,他浑身已是被汗水湿透,满是横肉的脸上,纵横交错尽是汗液血污。 “嘿嘿嘿!” 浑身疼痛难忍之时,牛大黑竟咧嘴笑了几声,“陈归海今日没有弄死我,以后我牛大黑定要弄死他!他今日打断我手脚骨头之时,说要等你回到卧虎矿脉之后,将你和我一起杀掉。今日是念在我孤身一人的份上,才暂且绕我一命,只打断了十几根骨头……” “陈归海本是长空殿弟子,却敢来天邪殿卧虎矿脉杀人!” 南冥烈笔直站在屋门之外,眼中冷光越来越浓,“区区一个内门弟子,就如此飞扬跋扈,视人命如草芥,要是得罪了真传弟子,那还了得?” 话虽如此,可南冥烈心中却忽地变得豁然开朗。 如若他实力强横,岂非也能想灭杀了谁就灭杀了谁? 反正至圣宗任凭弟子自生自灭,更没有立下禁制同门自相残杀的规矩。 实则南冥烈心中想要的,正是这等张扬、肆无忌惮的生活。 当年在云池城中,他也想要活得放纵不羁,想要活得自由,想要过得快意,可就连区区一个送饭的王双喜,都能任意欺凌他! 即便他少年老成,可终究年纪十六岁。 心底热血,仍旧未有冷却。 这段时日来到至圣宗中,虽发现这至圣宗并非是他想象中那等戒律森严的门派,可此陈归海打伤牛大黑之事,却恰恰激起了他心中热血,满腔豪气,使得他意气风发…… 权且将陈归海之事放在一旁不想,南冥烈深吸一口气,猛然间发现这才是他想要的人生,心间竟觉得十分畅快! 顷刻之间,南冥烈十几年来被压抑的天性,全被释放出来。 ☆、第一百章:心中热血,满腔豪气(2) 就连胸中浩然之气,也不由自主从他口中抒发出来。 一声长啸,响彻山谷。 堂堂七尺男儿,本就该傲啸山河。生于这强者为尊的天地之间,本就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刀杀人…… “老大说的极是,在我们至圣宗中,真传弟子宰杀下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就像是屠狗杀鸡一般,哪里会顾念我们的死活?” 牛大黑满脸愤慨,语气里头又带着几分无奈。 “你而今身受重伤,可还敢喝酒?” 蓦然间一坛烈酒,从南冥烈衣袖中飞出,落到牛大黑怀中。 “有何不敢?” 牛大黑挥手拍开酒坛封泥,将烈酒劈头盖脸往口中灌去,“老大你给的酒我怎敢不喝?莫说是一坛酒,就算是一坛毒药,老牛我也眼都不眨就喝下去。” 烈酒入喉,话语自然就多了起来。 这酒水是魔芋老祖亲手酿造,里头不知用了多少药材与剧毒之物,最是大补之物。比之什么蛇酒鹿龟酒之类,功效高出甚远。 火辣辣的酒力从牛大黑丹田中升起,穿行在他四肢百骸当中,好不畅快。他倒也是一个洒脱之人,喝了酒之后似是已然忘记今日被人毒打,话匣子一经打开就再也关不住,整整与南冥烈言语了半日之久,喝了三五坛烈酒,醉得酒气熏天…… 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之后,牛大黑才依靠在门口沉沉睡去。 南冥烈挥动手指,借着酒水写出一字。 “风!” 当即就有滚滚罡风升起,托举着牛大黑往屋中飞去,躺回□□。 牛大黑修为虽然不高,可毕竟在至圣宗做了多年下门弟子,见识倒比南冥烈要高深得多。 经过今日与他一番言语,南冥烈方才明白,在至圣宗有真传弟子三千,内门弟子十万,外门弟子数十万,下门弟子不计其数! 下门弟子在至圣宗当中,就像是奴仆一般,做的都是脏活累活。 若能突破肉身境修为,就可以用一万个上品灵石,去门中购买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 许许多多下门弟子终其一生,都梦想能突破肉身境,再存一万个上品灵石,晋升为外门弟子,得取一丝成为内门弟子的希望…… 可许多下门弟子因为资质过低,直到死的那一刻,也未曾突破肉身境。 至于外门弟子想成为内门弟子,则更为艰难。整个至圣宗中,内门弟子的数量都只有十万之数! 遮天群峰西北,就是横断百万大山,属于妖族与至圣宗的边界地带。 横断百万大山中,至圣宗与妖族势力常年争战。 十万内门弟子,经常会参与到争战当中。 在修行之士看来,妖族高手可谓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可以用来炼丹炼器,如若能杀得一条落单的巨蟒长蛇,抽筋扒皮就能炼制出一件不错的长鞭法宝…… 至于妖怪内丹,则更是上佳的宝贝。 争战之时,必有死伤。 至圣宗只有十万内门弟子的名额,外门弟子若想要晋升为内门弟子,就须得等着十万内门弟子名额不满之时,才有机会。 ☆、第一百章:心中热血,满腔豪气(3) 每隔十年,就有一次新进弟子选拔大会。 只需实力足够强横,修为足够高深,就能被选拔为内门弟子,补满十万之数。从此鱼跃龙门,修行之路再不与先前相同。 除此之外,外门弟子另有一条晋升为内门弟子的机会。 那就是挑战内门弟子,只需胜了,就能夺取到一个名额。 在常人看来,此举太过凶险。 区区外门弟子,怎能胜得过内门弟子? 一旦挑战失败,必会落得一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自古以来在至圣宗中,也有过不少外门弟子挑战内门弟子之事,只是这些人绝大多数死于内门弟子手中,能胜过内门弟子的,可谓万中无一。 “陈归海扬言要将牛大黑与我一并杀了,我与他之间,不死不休!这段时日暂且避他锋芒,等我修为提升,有了十足的把握,再去挑战他,顺便将他内门弟子的身份夺取在手!”南冥烈昂首站在窗口,遥望着空中皓月,心中的念想变得越发坚定。 他却不知,陈归海此刻已经回到了古横断的遮天峰,正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将他南冥烈给一举诛灭,替李大凯报仇。 遮天峰,并非是至圣宗遮天群峰的主峰。 只因古横断在晋升为真传弟子之时,选择了这一座无名灵山做了修行的道场,将之改名以后,才叫做遮天峰。 当初遮天峰之名一出,至圣宗内三千真传弟子全都不服,认为古横断太过猖狂。 在古横断建成道场的那一日,就有一个天府境巅峰的真传弟子,名作温崇山,驾驭着九口锐金龙雀剑气,打上山来…… 古横断出战温崇山,将之斩杀在山中,夺了他九口锐金龙雀剑气。 经此一战,古横断威名远扬。 短短数日之内,就有众多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前去遮天峰,依附在古横断的羽翼之下。故而遮天峰道场虽只建立了短短数十年,却已成为至圣宗真传弟子中一方大势力。 陈归海便是在遮天峰道场建成的第二日,前来此处依附,成了古横断的心腹,替他管下遮天峰中灵药园。 山川如黛,险峻秀丽。 灵药园中种满了各种药材,郁郁葱葱,药香阵阵。 当中建立了一座庭院,清雅别致。 啪啪啪! 一阵阵鞭挞之声,从庭院中传来。 陈归海端坐在大厅当中,眼中满是怒火,盯着那爬在殿中正被长鞭责打的几十个外门弟子,“我陈归海只离了灵药园两日时间,你等就自由散漫,连浇水锄草都做不好了,莫非是记吃不记打,三日不打就不长记性?” “师兄饶命……” “我等再也不敢了!” “师兄开恩。” …… 诸多被打的外门弟子爬在地上不敢动弹,口中连连求饶,可陈归海脸上怒气却越来越浓,喝道:“打完五百鞭之后,泼上盐水,以儆效尤!” 灵药园规模庞大,方圆上百亩,由这几十个下门弟子照料着,负责锄草、浇水、翻土、犁地等事宜。 遮天峰土壤肥沃,灵气充足。 园中灵药就算无人照料,也长势极好。久而久之,这些外门弟子就养出来懒惰的性子。而陈归海平日里只顾着在古横断面前谄媚讨好,也懒得去管这些懒惰的外门弟子。今日陈归海却突然大发雷霆,拿这些外门弟子来出气。 那些外门弟子被打得半死之后,才被抬了出去。 “邓长晨!” 陈归海独自站在厅中,远远眺望天邪殿矿石堂方向,口中吼出三字,咬牙切齿,面色狰狞,“南冥烈只是区区一个下门弟子,你邓长晨为了他,竟然将我赶出矿石堂!李大凯一死,便坏了古横断师兄的大事。等我将此事禀明古师兄之后,定要将你邓长晨也一并斩杀了……” ☆、第一百零一章:五行精气,真人一重 第一百零一章:五行精气,真人一重 世人皆以为遮天群峰,就名作遮天峰。 就连许多至圣宗的弟子,在与人言语之时,也径直把遮天群峰叫做是遮天峰。这乃是至圣宗门中多年留下的习惯,直到古横断将修行道场取名叫做遮天峰之后,这种现象才有所改变。 当初南冥禅与南冥烈分别之时,叮嘱他在遮天峰要事事小心,她也是以为遮天群峰就叫做遮天峰。 实则遮天峰之名,还只出现了数十年。 古横断身为遮天峰道场的主人,也只修行了短短数十年而已。 此人天赋之高天下少有,是万年难得的盖世奇才。 再过得一段时日,二月初八,就是古横断一百岁的寿辰。 区区百岁年纪,就修行至天府境巅峰,古往今来天下间能有几人 ?[-八零电子书] 遮天峰高达九千余米,险峰峻峭。 此峰虽远远比不上天邪峰以及长空峰高达数千里,可在整个遮天群峰当中,犹以此峰最为险峻。 山峦笔直向上,宛如擎天手臂,一手遮天。 古横断孤身站在山顶一片悬崖旁边,仰头凝望头上漫天星斗,正在吐纳呼吸,浑身雾气氤氲。一呼一吸之间,丝丝缕缕天地灵气,如同淡淡五彩烟雾,从他眼口鼻耳舌,以及头顶百会穴中,缓缓沉入他肉身里头。 山顶寒风猎猎,却吹不动古横断衣衫。 在他身边五尺之外,有一层无形的阻碍,将料峭山风挡在外头。 沙沙沙…… 陈归海从远处疾步走来,站在百米之外遥遥看着古横断,心中油然生出浓浓的自卑,只觉得他若与古横断比较,就犹如遮天峰山间萤火虫与空中千里皓月相比较,远远不及古横断万分之一。 恭恭敬敬施了一个大礼,陈归海才敢开口说话,“陈归海求见古师兄!” “来此何事?” 良久之后,古横断才睁开眼眸,眼中隐隐有电芒闪烁。浑身氤氲雾气亦是消散一空,猎猎狂风卷动他衣袂飘飞,宛若他要就此凌风飞走,直上九天。 “天邪殿矿石堂中,来了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名叫南冥烈。” 陈归海赶紧低下头来,不敢与古横断犹若电光的眼神对视,“南冥烈刚刚进入矿石堂,就做了卧虎矿脉的管事。一日之间,就将我安插在卧虎矿脉的眼线李大凯等人,杀得干干净净……” 古横断轻轻一转身,脸上竟出现淡淡的怒意,“天邪殿矿石堂之事,历来都归你管理。难道此等区区小事,如此一个下门弟子,你都对付不了么?” 闻言,陈归海吓得冷汗连连,赶紧拜倒在地,“师兄有所不知,要是寻常下门弟子,我捏死他就像捏死蚂蚁一般容易。并非是我陈归海没用,而是那南冥烈另有后台。今日我前往天邪殿矿石堂击杀南冥烈,矿石堂执事邓长晨却忽然出现。若非是念在古师兄的面子上,只怕我已被邓长晨打杀在卧虎矿脉……” “起来吧!” 古横断挥动衣袖,指尖乍泄一道罡风,将陈归海从地上托起,“此事我已知晓,邓长晨既然要护着他,那你就暂且放过此人……” ☆、第一百零一章:五行精气,真人一重(2) 言罢,古横断转身往远处大殿走去。 待到古横断远去,陈归海才敢挺直了腰杆站着,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汗水,“好险!刚刚古师兄言下之意,就是在说我是一个没用的废物。若古师兄真认为我没了半点用处,只怕今日就会挥手杀了我……” 即便古横断的身形消失在了夜色当中,陈归海也不敢擅自离去,只老老实实站在山顶路边,翘首企盼着。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就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手中持着一张漆黑信笺,来到陈归海面前,“二月十八,就是古师兄百岁寿辰。师兄让你将这张请柬交给那个名叫南冥烈的下门弟子,让他前来赴宴。” “络红师姐!” 陈归海腆着脸笑了一笑,伸手接过信笺,神色极为恭敬,“古师兄回无极殿之后,有没有再提及我?” “哼!” 络红冷着脸笑了笑,抖了抖胸前两个大肉团,语气里头尽是嘲讽,“古师兄今日一门心思都扑在《苍龙风云诀》之上,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么,他怎会提起你?” “没提就好,没提就意味着古师兄并未怪罪我。” 如获至宝般将请柬收进怀中,陈归海再度朝络红拱手施礼,才转身往山下走去。直到走出了三五里,他才脚踏一柄松纹剑当空飞起,脸色已是勃然大变,对着凄凉夜色怒骂道:“你络红算什么东西,你也只是区区一个内门弟子而已,修为比不上我,能耐也比不上我,竟敢在我面前摆脸色!你这小贱|人本是婊|子一般的人物,若非是靠着一身皮肉勾搭古师兄,只怕早已被千人骑万人跨……” …………………… 南冥烈端坐在木屋中,将《万壑松风透体妙法》从储物手镯中拿了出来,细细阅览了一番,这才发现,他果真是买错了功法。 若按照这本秘籍修炼,须得寻找一处冲击力极强的瀑布,再赤身裸|体站在瀑布下方,让奔腾的流水将身上皮肉打得十分松弛,借此流水之力将周身穴窍冲得微微张开,以便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 修炼之时,整个人在水中左摇右晃,就像一颗狂风之下的青松…… 若对旁人来说,这功法倒也不错。 可南冥烈历经数次锤炼肉身,肉身实力比寻常刚刚步入真人境的修士强了何止十倍,区区瀑布水流,怎能冲得动他的皮肉? 这本功法,就宛若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若让牛大黑来修炼,倒也恰到好处。 只是而今牛大黑酒醉沉睡,尚未醒过来。南冥烈权且将这本秘籍放在一旁,凝神静气,运转体内真元,驱动胳膊上那一道紫极苍炎火,引动紫色火焰贯穿于经络当中,炼化那些佛门金身指爪碎屑金光。 时至今日,这些碎屑金光,已是炼化得差不多了。 精气带着淡淡黄光,穿行于经络当中。 区区一只佛法金身的手臂,就如此难以炼化,由此可见那大皈依光明寺僧人悟真的实力。 ☆、第一百零一章:五行精气,真人一重(3) “要不是我有紫极苍炎火,只怕凭着而今修为,休想将这些碎屑金光逐出体外!而今这等金光被炼化成精气,恰好能将我身躯再度锻炼一遍……” 南冥烈微闭双眼,运转着体内精气,穿行于四肢百骸当中,只觉得浑身阵阵酥麻,却又十分舒畅,重重叠叠的热意,潮水般洗刷着他的肉身。 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午夜。 此刻正是天地间阴极阳生之时。 南冥烈只觉得脏腑间的五行经脉,猛然间颤了一颤,将那些运行在五行经脉中的真元,统统给驱逐了出去。 由金身指爪炼化而成的明黄精气,一瞬间全都冲进了脏腑当中。 滚滚精气,聚在一处,汇成一道橙黄光柱。 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肾属水,肺属金。 橙黄光柱直灌心脉,刺得南冥烈眉头一皱。顿即感觉到满口火热,津液粘稠,数吸之后,热减津多,满口清凉,胸中亦觉极为舒畅。 不一刻间,橙黄光柱运转至肺脉,胸中就觉得有两团气流在不断盘旋,腹部一缩一胀,浑身毛孔微微开启,遍体生温。 其后这光辉又到了肝脉,肾脉,脾脉。 由此周而复始,不断运转。 南冥烈细细体味着个中滋味,竟分心念想道:“这天地万物,都在五行当中,就连佛门金身手臂所化的精气,也能细分入五行之内。而今这精气替我疏通脉络,拓展锤炼五经,对我大有裨益。未想到当初与那悟真一战,倒是因祸得福……” 橙黄精气不断运转,速度越来越快。 在五行经脉中穿行九次之后,那一束橙黄精气,已是被消耗掉小半,停留在心脉入口处…… 嘣! 橙黄精气毫无征兆的爆炸开来,化作滚滚精气狂潮,撞入心脉当中。 南冥烈心中正在念想悟真之事,蓦然间只感觉到心口处似是有一声闷雷想起,眼耳鼻口舌中齐齐溢出血来。 赶紧施展内视之术,观察五行经脉动静。 但见得一波波精气狂潮,肆无忌惮冲击着五行经脉,一下子将经脉撑得比先前宽广了一倍有余。 经脉内壁,显现出道道裂缝与断痕。 橙黄精气顺着裂缝缺口,冲进南冥烈五脏六腑当中,顷刻间将五脏六腑冲撞得伤痕累累,只疼得南冥烈满脸冷汗,脸色煞白如纸。 若是寻常修士经脉断裂,相当于经脉被废,从今往后会成为一个废人。 “混沌种青莲妙法!” 南冥烈强忍住胸中痛楚,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当即就有一股微不可察的暗弱青光,从九霄云外笔直射来,透过木屋瓦片,照射在南冥烈头顶百会穴中。 先天精气春雨润物般沁入五行经脉中,修补着破损的经络。 待到朝阳升起,天色大亮之时,南冥烈才睁开眼眸,眼睛一闭一睁之间,隐隐有精光散出,经此一夜,他修为再度增长。 修为已达真人境第一重! 肉身实力,比之先前也变得更强。 至此,佛门金身指爪留在他体内的精气,已被炼化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半点剩余。 真人境修为,虽只是第一重,也能修炼风火雷电诸多术法,亦是能驾驭法宝,脚踏飞剑凌空飞行…… 若肯缴纳一万个上品灵石,则能从下门弟子晋升至外门弟子。 何谓下门? 照儒门经意解释,“下”乃是低下、卑微的意思。 下门弟子在至圣宗中,做得都是脏活累活,宛若奴隶一般,全无半点尊严与地位…… ☆、第一百零二章:三味真火,分属君臣 第一百零二章:三味真火,分属君臣 南冥烈霍然起身,通体骨响。 噼里啪啦! 宛若爆竹炸鸣,将睡在屋中的牛大黑惊醒。 “老大!” 猛地一睁眼,牛大黑发现自己竟睡在□□,而南冥烈却孤身站在厅堂当中,当即眼中一热,挣扎着从□□坐了起来,“老大一夜未睡,现在理当饿了,我这就去烧火做饭,请老大稍等片刻。” “你躺在□□就是!” 南冥烈眉头微皱,挥手将《万壑松风透体妙诀》往牛大黑面前一丢,“这本秘籍当中,记载着一套黄级下品的修行法诀,此功法对我虽无用处,等你修炼至真人境之后,却正好能用之修行。” 闻言,牛大黑脸色一惊,也未多说什么,只默默将秘籍收入怀中。 入品的功法,须得真人境才能修行。 修为若不到真人境,则只能修炼那等不入品的功法,诸如当初南冥禅赠给南冥烈的百多本秘籍,全都是不入品的功诀。 南冥烈随手又往床边放了一坛子烈酒,转身往屋外走去,召来一个卧虎矿脉下门弟子,交给其一个上品灵石,令他购买些吃食菜肴之类的食物,送到屋中。 牛大黑握着《万壑松风透体妙法》秘籍,指尖用力微微有些发白,眼角亦是有些湿润,只是南冥烈走得太过随意,未曾发现罢了。 在门中修行多年,牛大黑自是知道,这等秘籍价格不低。 黄级下品秘籍,至少也需要一百个上品灵石。 而下门弟子辛辛苦苦挖矿一月,须得交给矿石堂一百个中品灵石,自己余下的最多也就一百多个中品灵石。 一年到头,约莫有千多中品灵石余留在手。 想要买这么一本秘籍,至少须得耗费数年光阴。 当初买一本不入品的《乱披风刀诀》,就用了他大半钱财。在这一次新进弟子选拔大会之前,牛大黑也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个下门弟子而已,只因当初矿石堂中修为到了真人境的弟子,都被提拔为外门弟子,他才有机会做了这矿石堂的老大。 “大黑!” 南冥烈提着酒坛走进屋中,搬了一条凳子坐在牛大黑对面,“按照至圣宗规矩,下门弟子要想成为外门弟子,除了要有真人境的修为之外,还需得缴纳一万个上品灵石。可为何而今整个卧虎矿脉,所有真人境弟子都被选拔为外门弟子,莫非是这灵石矿脉中的下门弟子个个都十分富有,人人都出得起一万上品灵石?” “唉……” 牛大黑喝了一口酒,狠狠摇了摇头,“我们天邪殿外门弟子原本数量极多,但在数年之前,有数位妖族高手,从西北横断百万大山中偷偷潜入遮天群峰,来到天邪殿各大堂口,大肆杀戮了一番,使得下门弟子死伤多达数万。天邪殿为了补齐外门弟子的缺额,这才免收那一万上品灵石。” “此处是至圣宗地界,妖族高手竟敢潜入遮天群峰?”南冥烈微微一皱眉,心中亦是有些不信,“至圣宗中高手众多,单凭那三千真传弟子,八百亲传弟子,就个个都是天府境以上的高手,难道还奈何不了区区十几个妖族高手?” ☆、第一百零二章:三味真火,分属君臣(2) “老大你有所不知。” 牛大黑道:“当夜北风呼啸,大雪封山。妖族高手趁着寒夜大雪掩藏了行迹,这才潜入遮天群峰中,诛杀了不少弟子。至圣宗是为魔门第一教派,实力天下无双,可却有着任凭门下弟子自生自灭的规矩,遮天群峰中防卫松懈,门人子弟整日里打打杀杀,也无人管束,更无什么护山大阵守卫,这才使得妖族高手有机可乘……” 南冥烈暗暗摇了摇头,再问道:“门中弟子被杀了数万,宗门是如何处置此事?”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除此之外还能怎样?” 牛大黑大口喝着烈酒,又狠狠一擦嘴巴,忽而神态变得有些眉飞色舞,“天邪殿首座吴长云本在闭关,他得知此事之后,愤然破关而出,领着我天邪殿诸多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杀入了横断百万大山深处,直达妖族腹地,一共诛杀了数十万大小妖怪,这才领着各方弟子回到遮天群峰……就因为此事,那些个道门佛门修士还一个个说我魔门杀心太重,算不得名门大派。” 言及此处,先前那个受南冥烈所托的下门弟子,已是提着几个食盒敲门走进房中,将美食佳肴整整摆满了一桌。 牛大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没有半点修士风度,吃得极为畅快,心中念想着:“这南冥师兄待我不薄,等他飞黄腾达之日,我牛大黑也会水涨船高……” 二人吃吃喝喝,言语了大半个时辰。 牛大黑修为浅薄,却颇有见识。 一番言语之后,南冥烈亦是知道,真人境修士修行之时,讲求锻炼经络,修养体内五行精气,须得循序渐进,不能有半点疏忽。 真人境修士一身实力,全在于体内五行精气。 而五行精气的基础,正是五行经脉。 寻常凡俗世人,即便修炼了那些没有入品的功法,也只能锤炼肉身,最高也只能修炼至肉身境第十重。 一旦将体内真气凝实,化作液态真元,就须得另寻妙法,一步步锤炼体内五行经脉。 每一条经脉,须得锤炼整整五次。 诸如心脏火经,锤炼第一次能施展出真火,锤炼第二次方能施展出木中火,其后才是石中火、空中火……直到将心脏火经锤炼完第五次之后,才算是功行圆满,能施展出三味真火,达到肉身境第五重。 其中木中火,是凡人燃木取火,是为人火。石中火,熔岩化石为火,是为地火。空中火,雷霆击空化火,是为天火。 真人境界,正是五五之数。 一共五重大境界,每一重都须得将五条经脉锤炼一次,正合二十五层小境界。真人境修士,只有数百余年寿命,却要突破二十五层境界才能达到天府境。 由此可见,修行之路何其艰辛! 这普天之下人人尚武,从肉身境突破至真人境,已是大浪淘沙,要想突破至天府境,可谓万中无一…… 想到此处,南冥烈忽而心念一动,霍然站起身来,口中沉吟:“真火可算是修士的本源之火;而木中火是为人火,可算是民火;石中火是为地火,可算是臣火;皇帝本是天子,故而空中火这等天火,算是君火,恰好应对了儒门的天地之论与君臣之说。魔门与儒门,本无多大瓜葛,为何这道理却是相通的?莫非修行之路,本就殊途同归?” ☆、第一百零二章:三味真火,分属君臣(3) 牛大黑坐在一旁,听到南冥烈说起君臣二字之时,忽而心底咯噔一跳。 他虽未弄明白南冥烈为何将修士的三味真火,与儒门君臣之说扯上关系,可他知道唯有跟随在南冥烈身边,才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慌忙将手中肉块往桌上一丢,竟噗通一声拜倒在地,“老大放心,我牛大黑虽然只读了儒门一本千字文,可也知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大是君,我老牛是臣,以后老大让我往东,老牛绝不往西……” “此话当真?” 南冥烈蓦然一问,语气里头带着些许戏谑。 “老牛我一口唾沫一个钉,怎会在老大面前说假话?” 牛大黑皱起粗黑的扫把眉,站起身来,抖动着圆滚滚的肥肉肚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愿。” “这矿石堂中,管着诸多矿脉,其中灵石矿脉就有整整七条。而今真人境弟子,都被选做了外门弟子,你牛大黑肉身境凭着第十重的修为,在七条灵石矿脉中不惧任何人……” 南冥烈剑眉扬起,眸子中精光闪烁,“我要你在伤好之后,替我前去拿下其余六条灵石矿脉,你可愿意?” “这……” 闻言,牛大黑面露苦色,“老牛我虽想要为老大拿下那六条灵石矿脉,可我充其量也只有肉身境第十重修为。若他们对我群起而攻之,我就算再如何厉害,只怕这二百多斤的肉身,也会被人给分了尸……” 南冥烈冷然问道:“你若有真人境修为,难道还会怕了这些肉身境弟子?” “我倒是想要突破肉身境,可我一无肉身境十重突破至真人境的功法,二无助涨真气的丹药,如何能修炼至真人境?” 牛大黑脸上神色更是苦闷,做了多年下门弟子,他未尝不想突破至真人境。 可在至圣宗当中,一本真人境的黄级下品功法,虽只要一百个上品灵石,牛大黑若将全部身家押上,好歹还买得起。可那等从肉身境十重突破至真人境的功法,虽然未入品级,但却卖到了一千个上品灵石的高价! 至圣宗本为魔门第一教派,奉行的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道理。 门中将突破肉身境的功法卖得极贵,使得不少下门弟子,都是凭着自身资质,强行将体内真气凝成真元,硬生生突破至真人境。而绝大部分下门弟子,则一辈子都不能突破肉身境。如此一来,唯有资质超群之辈,才能成外门弟子。 牛大黑资质不高,若没有其他机缘,只怕一辈子都突破不了肉身境。即便苦苦煎熬数十年,倾尽所有家财买一本功法与那助涨真气的丹药,可那时候牛大黑年岁已高,白发苍苍,一身经络与通体筋骨渐渐老化,如何能修炼有成? 倒是牛大黑说话之时神态虽然苦闷,眼神里头却犹有几分争强好胜的光芒。 “此事你无须担忧。” 南冥烈仰头将烈酒灌入口中,将酒坛重重往桌上一拍,眉宇间英气四射,“我只问你,到底想不想突破至真人境?” “想!我做梦都想!” 牛大黑忙不迭点着头,将左手聚在头顶,伸出三个手指,对天发誓道:“若老大能助我突破修为,我牛大黑此生甘为老大抛头颅洒热血,浑身碎骨亦万死不辞,若违此誓,就让我被心魔噬魂而死!” 啪! 南冥烈将《狂涛洗命经》往桌上一摆,又从储物手镯中掏出笔墨纸砚,挥手写成一张药方递给牛大黑,“这功法你好生收着,练成之后不仅能突破至真人境,更能使你肉身强横十倍。” “我必会将功法藏好,绝不外传!” 牛大黑脸色兴奋至极,将《狂涛洗命经》仔仔细细收好了,再低头一看药方,蓦然间神色大变,“老大,你这药方里头,怎么大部分都是些剧毒的药物?” “你我比不得那些真传弟子财大气粗,买不起灵丹妙药,就只能用毒药代替丹药,锤炼肉身,助涨真气。” 南冥烈又掏出几本当初南冥禅所赠的功法,将之摆在桌上,“等你伤好之后,再去买些笔墨纸张,等我将这些秘籍誊写数百份,再拿去卖了。” “卖秘籍!” 牛大黑满眼惊喜,定定往桌上看了几眼,不知不觉张大了嘴,“一本一本写太繁琐了,不如让老牛我雕一个印版,咱们每一本秘籍都印上几千本?” ☆、第一百零三章:灵兽代步,赤柱问道 第一百零三章:灵兽代步,赤柱问道 通过与牛大黑一番话语,南冥烈虽知道真人境有五重五阶一共二十五重境界,可到底如何锤炼体内五行经络,又要按照何等顺序,需要何种功法,他却一概不知。 至于真人境修炼的功法,南冥烈除了一部对他没有多少用处的《万壑松风透体妙诀》之外,再无其他法门。 至圣宗中,真传弟子时常会开坛讲道。 一则是为门中弟子传道授业解惑,收取价值不菲的灵石钱财,诸如那明远峰真传弟子程思凯,讲道一次就收取听道之人每人一千个上品灵石;二则通过开坛讲道,能吸纳不少弟子依附在自己门下,丰满自身羽翼。 南冥烈早已拒绝了庄宏益的邀请,自然不会前往明远峰听道。 至圣宗有真传弟子近三千,亲传弟子近八百,南冥烈除了认得天邪殿各司堂口执事之外,就只与赤无须有过一面之缘。 当初在鬼影峰上,便是赤无须竭力邀请南冥烈拜入至圣宗。那时候赤无须说过,要亲自带南冥烈拜入至圣宗,只是到后来不知为何爽约,赤无须未曾来到大周皇城,反倒是天邪殿首座吴长云亲自前往。 “我与其前往旁人那里听道,还不如前去赤柱峰见一见赤无须!此人既然把吴长云叫做师傅,想来身份不低,至少也是门中真传弟子。” 南冥烈心中思量着,细细梳洗了一番,穿着一身青色长袍,与牛大黑道别之后,转身往门外走去,留下一句话语道,“若陈归海再打上门来,你就与他说让他别只会欺负你牛大黑,叫他洗干净脖子,等我日后斩了他头颅!” “南冥师兄身上,好重的杀机!” 牛大黑凝视着南冥烈远去的背影,猛地眼神一颤,也没说什么要买雕版来印刷秘籍之事。 毕竟诸如卖出秘籍之事,讲求物以稀为贵,若卖得不多,价格自然会很高。一旦每一册都印刷数千本,泛滥成灾,那也只能卖出一个白菜价。 牛大黑虽并不十分聪慧,可细细一想,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从矿石堂前往长空峰,有千里之遥。 而从长空峰前往赤柱峰,又有上千里路程。 对于内门弟子抑或是真传弟子来说,这千里路程并不太远,如若驾驭法宝飞行,一个时辰至少也能飞行数百里。 南冥烈虽有一颗丹宝在手,能显化成火鸦飞行,可而今修为过低,不想在至圣宗中太过招摇,徒惹是非,故而只凭着真人境第一重的修为,靠着双腿一路狂奔。 整整大半日之后,才来到天邪峰。 此峰有诸多建筑,鳞次栉比,数不胜数。 南冥烈当初购买《万壑松风透体妙诀》的藏书楼,也就是建立在天邪峰上。除此之外,这天邪峰下方还有诸多殿宇楼台,更有长街大道,恍若一座建在悬崖壁上的繁华城市。 山脚之下,有一处方圆上万亩的原野,被人用刻画有御兽阵法的篱笆木墙,围成一圈围了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灵兽代步,赤柱问道(2) 诸多珍奇兽类与圈养的灵兽,生活在这原野当中。 此处地界,就叫做灵兽园。 只要有灵石支付,这原野中的灵兽与奇珍异兽,都可以任意买卖。 南冥烈花费三十五个上品灵石,在灵兽园中买了一只黑羽苍鹰,用作代步之用。这苍鹰虽只是区区黄级下品灵兽,可飞行速度却十分迅捷,飞跃千里只要一个多时辰,是南冥烈奔行速度的好几倍。 苍鹰浑身羽毛漆黑,站在地上有一人来高,展翅四五丈,看上去威风凛凛,实则战斗力还比不上寻常肉身境巅峰修士。 可南冥烈细细一看,才发现这鸟儿看似威武,实则浑身亦没有多少力气,浑身也就百多斤重量,周身全是漆黑羽毛,飞行之时也只能载上一个人。除了能飞得快些之外,再无任何用处,难怪只要三十五个上品灵石就能买到。 从那守卫灵兽园的弟子手中接过御兽令牌,南冥烈翻身坐到黑羽苍鹰背后,手指微微散出一股真元融入御售令牌中,口中轻呼:“起!” 苍鹰脖子上套着一个锁链,此物名作灵兽锁,是专门炼制用来束缚灵兽之物。 它自幼被人调|教,早已通了人性,对人也十分温顺。而今听得南冥烈道出一个起字,又感觉到脖子上灵兽锁传来一阵酥麻的电光,当下奋力挥动羽翅,腾空飞起。 如若离弦之箭,顷刻间冲入雪白云霄中。 “黑羽苍鹰虽只有在黄级下品灵兽当中,也算得十分不凡。寻常飞禽灵兽不仅可以在赶路之时当做坐骑,与人战斗之时亦可以在一旁助战。只可惜这只苍鹰先天不足,远远弱于寻常苍鹰,只怕肉身境巅峰修士,随手一拳打出上万斤力道,就能将它灭杀了……” 南冥烈坐在苍蝇背上,心中暗自忖度,却也知道不能对这苍鹰要求太多,毕竟只花了三十五个上品灵石。 过得十年,就是前往慈航门之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年时间看似不短,实则只有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南冥烈须得抓紧一切时间修行,怎可以将大好光阴荒废在赶路之上? 赤柱峰位于天邪峰东南方向,山上种满了海棠树。 阳春二月,正是山花烂漫之时。 浓浓海棠花香,随着山风四处弥漫。 扑腾!扑腾! 南冥烈坐着黑羽苍鹰从天而降,落到赤柱峰山脚下,尚未见着人影,就已闻到浓烈海棠香气,甚是芬芳清雅。 赤柱峰山下有一座大门,门下站着两个守门的外门弟子。 “来者何人 ?[-八零电子书]” 一个五大三粗,身穿黑衣的外门弟子,当先走了出来,眼神从那黑羽苍鹰身上一扫而过,目光鄙夷。凭着此人的眼力,自然认得出这黑羽苍鹰只是区区一只黄级下品灵兽,想来驾驭这等灵兽之人,也不是什么修为高深之辈,自然不会给南冥烈好脸色看。 “这位师兄有礼了!” 南冥烈却不敢怠慢,拱手言道:“在下是矿石堂下门弟子南冥烈,今日特来求见赤无须师兄,不知师兄可否代为通传?” ☆、第一百零三章:灵兽代步,赤柱问道(3) “不见!”那外门弟子极不耐烦,朝南冥烈挥了挥手,“师兄我身为外门弟子,领了这守卫赤柱峰山门的职务,想要见赤无须师兄一面也是难上加难,你区区一个下门弟子,算是什么东西,竟想求见赤无须师兄?” “且慢!四弟你尚未问清这位师弟的来历,怎可轻易拒绝他?” 余下的那一个身穿白衣的守门弟子,却忽地走上前来,盯着南冥烈上下打量了几眼,忽而双手抱拳施了一礼,“敢问这位师弟,可是大周皇城太子太傅南冥烈?” 南冥烈轻轻一点头,“莫非师兄认得我?” “我不认得你,可赤无须师兄认得你!” 白衣弟子狠狠瞪了黑衣弟子一眼,叱喝道:“你若不速速上前,给南冥师弟赔一个不是,等下赤无须师兄绝不会轻饶了你。” 那黑衣弟子即使满心不甘愿,也只得愣头愣脑给南冥烈拱手行礼。 白衣弟子再道:“我名作陆不三,今日与我同胞兄弟陆不四一起值守山门。赤无须师兄在年初回到赤柱峰之时,就说过他在大周皇城遇到了一位名作南冥烈的师弟,若是南冥师弟来此,让我等好生招呼,切不可怠慢了。我四弟陆不四不久前才晋升为外门弟子,不懂赤柱峰的规矩。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南冥师弟海涵。” 言罢,已是转身朝山门之内走去。 陆不四一声不吭跟随在陆不三后头,悄悄转过身来,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 “四弟!” 陆不三眉头一皱,“你要再敢对南冥师弟无礼,就给我滚出赤柱峰!山门不可无人值守,你且带着南冥师弟去见赤无须师兄,若有半点怠慢,我唯你是问!” 显然陆不四对他兄长十分畏惧,被她骂了也只敢缩了缩脖子,当先走进山门,从山门后一座庭院中招来两只白鹤,朝南冥烈不冷不热道:“这是我们赤柱峰喂养的灵鹤,比你那扁毛老鹰不知强了多少倍,你且将苍鹰先留在山门里,坐着灵鹤与我一同上山。” 灵鹤羽毛光亮,洁白如雪。 展翅十丈有余,看上去英姿飒爽,十分不凡。 这等灵鹤若全速飞行,从赤柱峰山下飞上山顶,也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 可陆不四却刻意让灵鹤飞得极慢,时不时在山间打着圈儿。 等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坳,陆不四才驾驭着灵鹤与南冥烈并肩飞驰,满脸轻蔑转过头来,“南冥师弟,不知你是不是有什么姐姐或者妹妹,长得极为好看、国色天香?”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懒得理会他,干脆不答。 “嘿嘿!你不肯回答,那就肯定是家中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姐妹……” 陆不四摇头晃脑说了一阵,忽而伸手指着山顶,“赤无须师兄身为门中亲传弟子,位高权重,平日里却十分洁身自好,也未曾与门中哪个女弟子扯上关系,更不曾娶过道侣。南冥师弟你区区一个下门弟子,却能得赤无须师兄看重,居然叮嘱我三哥等人好好招呼,不可怠慢了你。赤无须师兄向来对门中弟子不假辞色,唯独对你十分客气。若不是你家中有姐妹被赤无须师兄看上了,难道还是你被赤无须师兄看上了么?” ☆、第一百零四章:金针灌脉,猛药凝经 第一百零四章:金针灌脉,猛药凝经 这些话语,字字诛心。 南冥烈心中怒火越来越浓,若非南冥禅与他姐弟情深,哪怕陆不四再如何说他有家中姐妹被赤无须看上,南冥烈心中也不会突生怒火。 陆不四居然说赤无须看上了他,岂不是认为二人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再者南冥烈一想起南冥禅,就仿佛是被触及了逆鳞一般,手臂一扬已是从储物戒指中洒出一团药粉,正是当初炼制的三草三虫化骨散。 南冥烈自己则是闭上了呼吸,从灵鹤背上一跃而下。 纵然是飞在高空,可南冥烈挥手写下一个“风”字,胸中浩然之气涌动,在脚底生出一股罡风,载着他从空中缓缓往山上落去。 恰在此刻,山间劲风吹起。 满山遍野的海棠树随风摇着枝头,不知抖落了多少海棠花瓣,落在地上,铺满山间林荫小道。 南冥烈看也不看那正从空中往下飞来的陆不四,施展出儒门术法,足下生风,朝着山顶疾驰而去。 “南冥烈!” 陆不四驾驭着灵鹤,贴着海棠树林往山上追来,口中高呼,“你刚刚在我面前洒出粉尘,莫非是在给我下毒?” 南冥烈却不理他,只径直往山上走去。 陆不四追赶之时,不停高呼,忽而觉得丹田中浑厚真元正在渐渐散失,而四肢手臂也缓缓失去了力气,当即明白自己果真是中了毒,赶紧驾驭着灵鹤往山顶急速飞驰…… 不一刻间,赤无须领着陆不四与其他数人从山顶飞下,已是出现在南冥烈面前。 满山鲜红林花,飞雪一般飘落。 赤无须身材高壮,面若刀削,长得棱角分明,从相貌看来,俨然一个性格粗豪的暴戾男儿,颇有气势。只是白面无须,脸上没有长出半根胡须。 可脸颊光洁,却更替此人增添了几分飒爽的英姿。 “一月不曾相见,南冥师弟别来无恙。” 赤无须面色无悲无喜,顺着漫天飘落的海棠花,踏着满山香风,大步流星走至南冥烈面前,“我赤柱峰这位陆不四师弟,与南冥师弟你并无恩怨瓜葛,师弟为何要在他身上下毒?” 言下之意,他对南冥烈下毒之事,亦是有些不满。 “师兄只说我对陆不四下毒,怎不问问我为何要下毒?” 南冥烈满脸怒火,宛若出匣猛虎,虽是站在山路下方,却给那跟随在赤无须身边的陆不四,一种正居高临下俯视他的错觉。 “你到底与南冥师弟说了什么?” 赤无须陡然转身,眸子中精光爆闪,眼神如电,盯着陆不四,“若不从实招来,就算你兄长陆不三再替你求情,我也决不轻饶!” “这……” 陆不四倒也不是什么无胆匪类,此刻间赤无须恶狠狠盯着他,竟反驳道:“区区一个下门弟子而已,何须将他当做上宾招待?我不过是说了赤无须师兄你看上了这南冥烈家中姐妹,或者是看上了他,才会对他另眼相看。可他却因此而对我下毒,欲要将我陆不四置于死地!” ☆、第一百零四章:金针灌脉,猛药凝经(2) 此话一出,不仅赤无须神色勃然大变,就连他身边跟着的几人,已是满脸怒火,其中一人挥手洒出一道雷光,打在陆不四身上,将他打得满地打滚,“赤无须师兄一心修行,对男欢女爱之事一概不放在心上,怎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言罢,又是一道雷光,出现在此人掌心。 “住手!” 赤无须陡然一挥手臂,指尖弹出一缕细小金黄锋芒,显化成一道三指长的剑气,将身后那人掌心的雷光击散,说话之时声音洪亮,宛若铜鼓敲响,“虽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可我赤无须怎是那种惧怕流言之辈?若单凭他这一番话语就将之处死,岂非我赤无须也成了那古横断之辈?郭大德师弟你且前去山门,将陆不三师弟叫来,此人归他处置。” “遵令!”郭大德狠狠瞪了陆不三一眼,转身往山下走去。 “哎呦呦……” 陆不四本就体内毒发,五脏六腑疼痛至极,而今被郭大德用一道六阴雷光打在身上,已是再也抑制不住周身痛楚,竟呼天抢地悲呼出声。 赤无须冷冷站在一旁,朝南冥烈远远一拱手,眼神却是看向山下。 不一刻间,一青一蓝两道光辉,从山脚飞射而来。 陆不三脚踏一道青色长剑,与郭大德并肩飞行,速度极快,来到了这一处海棠树林中。 陆不三落地之后,二话不说就走至陆不四面前,啪啪啪朝着陆不四脸上就是几巴掌,将陆不四本就有些横肉的脸面打得肿成包子模样。 “还不速速向南冥师弟请罪?” 等到狠狠踹了陆不四一脚之后,陆不三才抓着他弟弟的衣领,将之拖到南冥烈面前,“若今日南冥师弟肯饶你一命,此事就暂且作罢。若南冥师弟不肯饶你,我陆不三就当这一辈子没有你这个弟弟!” “南冥师弟……” 陆不四本就毒发,而今又被毒打了一顿,喉间气息变得有些微弱。他本不想向南冥烈谢罪,哪怕是赤无须要一刀斩了他,这陆不四也绝不会做出这番低声下气的模样。 可而今却是陆不三让他求饶! 兄弟二人自小相依为命,所谓长兄如父,陆不四即使心中再不甘愿,也只得朝南冥烈拜倒,喘着气道:“我陆不四口不择言,冒犯了师弟,还请师弟念在赤无须师兄的情分上,饶过我这一回。” 赤无须下令让郭大德前去叫来陆不三之后,就再没多说过一句话语。只将双手背负在身后,隔着几重散落的海棠花,远远打量着南冥烈。 “一月不见,南冥烈一身气度,比先前又要凝重许多!”赤无须心中暗赞,口中却并未言语,只静静等候南冥烈如何决断今日陆不四之事。 赤无须打量南冥烈之时,南冥烈亦是在细细审视着赤无须。 而今第二次见面,南冥烈更发现赤无须虽只静静站在一旁,可身上却有凛然气机乍泄而出,这种气度,竟与当初在大周皇城见到的周天子,有几分相似! ☆、第一百零四章:金针灌脉,猛药凝经(3) “我这毒素,名作三草三虫化骨散,能化人骨血,将肉身融成一滩清水。” 南冥烈走至陆不四身前,看了看陆不四灰白的脸色,道:“陆不四师兄修为高深,想来也能自行将毒素压制几分,若师兄能借我一座鼎炉,只需一炷香时间,我便能将解药炼制出来。” “如此说来,南冥师弟是原谅了陆不四?” 赤无须轻轻一点头,却并未让南冥烈炼制解药。当即脚踏清风飞至陆不四身边,扬手打出一百零八道金针,禁住陆不四周身各大药穴,再掏出一颗鲜红如血、鸽蛋大小的的珠子,悬在陆不四头顶。 不一刻间,丝丝缕缕黑色雾气,从陆不四头顶飞扬散出。 三草三虫化骨散之毒,竟被赤无须就此解掉。 “而今你身上毒素已解,死罪虽可免去,却活罪难逃。按照我赤柱峰规矩,理当罚你被地火焚身七日七夜……” 一言至此,赤无须霍然转过身去,“郭大德!将陆不四押下去!” “遵令!” 郭大德猛然一抱拳,提小鸡一般将陆不四提走。 待到郭大德飞远之后,赤无须才转身看向南冥烈,“我这般处置陆不四,南冥师弟觉得是否公平?” 南冥烈却不言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师弟远来是客,且随我上赤柱峰一叙。” 一语道出,赤无须抖动衣袖,脚底升起一团棉絮般的彩色云团,将南冥烈等人载在云团之上,朝峰顶冉冉飞行。 陆不三却没有跟随赤无须上山,只站在海棠林中远远朝南冥烈背影打量几眼,随即转身再度回到山门当中。 赤柱一峰,种满了海棠与枫树。 此刻春日正浓,山花烂漫,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等到夏日之时,海棠结出红色果实,山间依旧是鲜红一片。一旦到了秋日,枫叶红了,山间仍旧是鲜红无比。 一年四季,唯有冬雪皑皑之时,此山才并非一片赤红。 从远处往此峰看去,秀丽山峰就像是一支红玉雕琢而成的天柱,极为不凡。就连山顶大院中殿宇楼台,诸多建筑,也漆满了红漆,屋上盖着一些红色琉璃瓦面。 进得大院当中,赤无须便挥手斥退众人,只留下一个儒生打扮之人,陪着他与南冥烈走至大殿之内。 “我知道师弟今日来我赤柱峰,是为了修行之事。前几日听闻师弟在藏书楼买取秘籍,遇到了明远峰程思凯师弟座下那位名作庄宏益的内门弟子,邀请你去明远峰听道,要收取一千个上品灵石……” 赤无须端坐在首座,令侍立在殿中的下门弟子端上一些茶水,与南冥烈分主宾之位坐下,再道:“我本不喜开坛讲道,不过却听我尊师说过,南冥师弟有魔芋老祖酿造的美酒。今日只需你赠我三坛烈酒,我便为你讲道一次,可好?” 赤无须的师尊,正是天邪殿首座吴长云。 南冥烈闻言一笑,自储物手镯中掏出三坛烈酒摆在桌上,又端起清茶啜了一口。顿即唇齿留香,只觉茶水的味道极佳,比先前在云池城中喝的青田小螺叶茶,不知好了多少倍。 “至道之精,幽幽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 赤无须一手拍开酒坛封泥,嘴中散出浓浓酒香,念了一段魔门□□之后,眼神逐渐收拢,“至圣宗妙法众多,你而今只有真人境修为,关键在于锤炼体内五行经脉,修行五行法术。寻常修士锤炼体内五行经络,只需按照各种功诀秘法修炼即可。但你与寻常真人境弟子相比,肉身强横了不止十倍,就须得用金针灌脉,以猛药凝经……至于修行的功法,也不能与寻常弟子相同,须得前去藏经楼第四层以上,买一些分属五行的玄级秘籍。” “世人生于天地之间,本在五行之内。就连诸般术法,无上法门,也不能拖出五行。诸如施展雷法,就须得通晓阴阳之道,阴阳聚合方能成雷;你若施展风法,就须得先修成水火二法,蒸水成气,激荡成风……修行之士,须得通晓五行。五行是根基,等五行具备之后,侧重于修行哪一种妙术法门,就因人而异了。” “用以灌脉的金针,我可赠你一套。至于凝经的猛药,则以莫愁殿华雪峰,杨风华师妹炼制的龙虎吞云丹最佳,我且为师弟写一张拜帖,师弟可自行前去找她。” ☆、第一百零五章:妖族阳谋,诸葛书生 第一百零五章:妖族阳谋,诸葛书生 一番讲道,足足讲了整整一日。 直到夜幕降临,南冥烈才辞别赤无须。踏着月光,顺着铺满鲜妍花瓣的山间道路,御风往山下飞去。 那位做书生打扮之人,想来也是赤无须的亲信之辈,先前赤无须讲道之时,他便一直静坐在一旁听着,而今南冥烈辞行下山,他竟脚踏一张写着“风”字的白纸,亦步亦趋跟随在南冥烈身后。 此人身穿儒袍,头戴玉冠,面如冠玉,下颚垂着三髯长须。 乍一看去,确有几分儒门修士的风度。 “南冥道友有礼了!” 二人一前一后,行到了山间僻静之处,书生忽而脚底加速,疾步飞至南冥烈身前,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儒门书生之礼,“早先几日,小生听人说起大周皇城之事,说南冥道友宁可身死魂灭,也不愿随那天妖浴火前去妖圣殿,此等风骨,小生甚是仰慕!” 自称小生,理当是儒门书生。 南冥烈先前还以为这人也是至圣宗中弟子,穿着一身儒袍也只是个人喜好罢了,未曾料想到,此人竟真的是儒门之人。 “小生姓诸葛,单名一个生字。” 诸葛生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柄折扇,放在身前摇了一摇,撩起三髯长须轻轻飘飞,“南冥道友初次来到赤柱峰,就能让主公亲自给你讲道整整一日,小生倒是羡慕得紧!当初南冥道友在嵩阳书院之时,与大儒王志熙以道友相称,听闻他赠了你儒门五经,不知小生是否有幸,能借来拜读一番?” “故人之物,不敢相借!” 南冥烈既不知诸葛生人品如何,又不知他目的如何,自然不会将儒门五经借他。 “道友与我素不相识,小生开口却向道友求借经书,倒是小生孟浪了。” 诸葛生拱手致歉,倏然转身凝视东面天空,“王先生身为儒门大儒,实力堪比元神境高手,当初天妖浴火单凭着一缕元神打上嵩阳书院,若王先生全力与之一战,天妖浴火也奈何不了他……只是我儒门之人,将信义二字看得极重。王先生知晓那天妖浴火手中,有当初王明阳立下的字据,不想失信于人,只得服毒自杀。” 一语道出,诸葛生唏嘘不已。 南冥烈则是眉头一皱,问道:“莫非阁下与王先生,也有交情?” “交情谈不上,只是小生对王先生仰慕已久罢了。” 诸葛生摇头叹惋,啪的一声收拢手中折扇,“今日小生冒然跟在道友身后,还请道友勿怪。小生只是隐隐觉得道友身上,有儒门大儒的书生意气,这才想要与道友亲近亲近,瞻仰书生意气之妙。” “我那书生意气藏于胸中,不显于外,只怕道友瞻仰不到!” 南冥烈霍然转过身去,脚底罡风升起,朝山下飞驰。 “小生既跟在了道友身边,自然有办法瞻仰到大儒书生意气……” 诸葛生却丝毫不顾南冥烈淡漠的言语,脚底纸上“风”字隐隐发光,载着他飞驰在南冥烈身边,“不知南冥道友,可曾听过狐狸精、美女蛇等等美艳妖怪之事?” ☆、第一百零五章:妖族阳谋,诸葛书生(2) 闻言,南冥烈心头一凛,口中却不答话,只在心间想道:“这诸葛生长得俊俏,看似是一个白面书生,今日却不请自来跟在我身边,莫非他就是妖族狐狸精或是美女蛇所化?难道吴长云的亲传弟子赤无须,也与妖族有染?” “凡俗世间,有诸多妖魔鬼怪的故事,广为流传。其中与我儒门有关的,多的是女妖与书生的故事,这等故事小生就听过许多……” 诸葛生却不管南冥烈心中是何念想,只飞在一旁自言自语,“这些故事中,和妖精勾搭上的书生,大多是得到一个双宿双栖、恩爱美满的结局。其中最出名的,应该是一个有关蛇妖与书生的的故事,讲了一个蛇妖因千年之前被人所救,等修炼有成之后,前去报恩,最终却被佛门金山寺的一个和尚,□□在宝塔之下。这故事说了一段恩爱缠绵的人妖恋情,最终居然还讲那妖与人生下的孩儿,成了一方儒门大儒,考取了状元,得了某个皇朝的功名,从此封妻荫子,那蛇妖也因此被封为诰命夫人……” 南冥烈静静往前飞驰,一言不发,暗暗戒备着。 他本以为这诸葛生会抢夺王志熙赠他的儒门经书,可而今听到诸葛生这一番全无半点杀意的话语,亦是被诸葛生所说的故事勾起了兴趣,“这蛇妖的故事,我年少之时也曾听人说过,心中自是不信。寻常凡俗世人能活百多年就已经极为不易,那蛇妖等到千年之后再报恩,除非救它之人也是一个修行之士,否则过得千年,此人已经变作了一堆黄土。可若救它之人是一个修行之士,此人能修炼千年,实力自然不俗,又为何不让生下的孩儿也拜入修行门派,反而要让他去做大儒?” “道友有所不知,实则在佛门当中,有一种因果循环的说法。讲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以轮回转世。” 诸葛生莞尔一笑,用扇子指着西南方向,道:“大皈依光明寺号称佛门第一大派,使得光明峰周遭百万里地界,都向佛门供奉香火。那些信佛的凡俗世人,自然会相信佛门因果循环、投胎转世的说法。这故事在光明峰周围广为流传,竟使得不少书生,受那些貌美女妖的引诱,前往妖族。” 南冥烈霍然停在山间,转身面向诸葛生,“不知诸葛道友跟我说这些故事,目的何在?” “这些故事广为流传,其中只有寥寥少数故事中,说妖怪会吃人心喝人血;竟有大部分故事中说妖怪是好的,重情重义,甘愿为心中所爱的书生放弃一切,将生死置之度外……” 言及此处,诸葛生话锋一转,“我若说这些故事,全都是妖族编出来之后,故意传播出去的,不知南冥烈道友信是不信?” 南冥烈心念一转,问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儒门史书记载,早在万古之前,人类势力远不如妖族。直至后来儒门创出文字,写出一本《千字文》作为开启民智之物。再以儒门五经,教化天下万民,使得民众读书识字,懂礼仪知进退,才让修行之士的妙法玄通,得以写成秘籍,从此人类滋生出诸多道统,无数教派,一步步发展,而今已有一统天下之势……” 诸葛生自怀中掏出两本书籍,翻开其中一本史书,递到南冥烈面前,“在儒门教化万民之前,天下间妖怪横行,人类备受欺凌。而今我人族大兴,妖族势力倒要弱于人族,可妖族又怎会将大好山河拱手相让?而今天下间许多妖精与书生相恋的故事广为流传,此乃妖族阳谋!” 一言至此,诸葛生口中语气越发刚毅,“妖族便是想要通过这些广为流传的故事,来麻痹天下民众,麻痹我儒门书生!让儒门书生与那些女妖成婚,自此成为他妖族的助力,其后便让这些书生教化天下群妖!南冥道友既有大儒书生意气藏于胸中,早晚都会修行至大儒层次,你既与天妖浴火见过一次,他又怎会轻易放过你?” “此事与诸葛道友没多少关联吧?” 南冥烈冷然一问,眼神从诸葛生手中史书上扫过,“若天妖浴火真敢冲进至圣宗,将我掳走,我南冥烈即便身死魂灭,也不会去教化群妖!” “南冥道友此言差矣!” 诸葛生收起那本史书,又翻开另外一本书籍,“道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妖族当中,用以魅惑人心的法门,数不胜数。难道南冥道友就有那自信,能不受半点诱惑?” 哗啦啦啦…… 书页翻动之时,发出清脆响声。 一抹彤红色光辉,从书中冲天而起。 乍然间红光散裂开来,在周遭海棠树林中显化成浓浓红色雾气。 南冥烈心中猛地警惕起来,冷冷盯着诸葛生手中书籍,右手已是抹在了储物手镯之上,唰的一声抽出地缺古剑,朝诸葛生横斩而去。 “官人!” 蓦然一声娇呼,从书中传来。 只见得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穿着轻纱、衣不蔽体的女妖,从诸葛生手中书籍里头飞了出来,在南冥烈身前跳着艳|舞。 诸葛生闪身往后退去,避开剑锋之后,持着书籍轻轻一摇。 书页急速翻动,哗啦啦作响。 一个又一个美艳至极,身材妙曼,或是身穿轻纱,或是赤着身躯的女妖,从书中显现出来。 顷刻之间,书中竟显化出了百多个神态、相貌各异的女妖,齐齐朝南冥烈娇喘轻呼,“官人……官人我要……” 红光里头,又隐隐有淡淡香气,传入鼻间。 南冥烈赶紧屏住呼吸,而在他小腹之处,已然升起一股热意。 “这红光当中,竟然藏有媚毒!” 南冥烈剑眉扬起,赶紧从储物手镯中掏出魔芋老祖所赠的解毒丹药,吞了一颗放入口中。心中亦是知晓若打斗起来,只怕战不过诸葛生,当即再不迟疑,转身往后退去。 可退走几步却发现竟停留在了原地,当下更知是诸葛生借着红光布置出了阵法,将他困在阵中。 回头往红光中一看,却又见到周遭红色雾气涌动,化作一个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模样,正与百多个美艳女妖,做那等男女媾合之事! ☆、第一百零六章:妖女,与我何干 第一百零六章:妖女,与我何干 南冥烈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岁,又如何经受得住这等香艳场面? 他服用了解毒丹药之后,体内媚毒已解。可眼中这等荡浪的画面,以及耳中传来阵阵淫声浪语,却让南冥烈小腹处刚刚散去的热意,变得更为浓烈,面红耳赤,呼吸粗重。 南冥烈猛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旖旎的念想,额头上已是冒出阵阵冷汗。 即便他当初在雪风谷地底熔浆洞中,与相貌绝佳、身材丰满的林君惜做过那等男女之事,此刻也由不得心中泛起阵阵旖念。 此等红粉阵仗,他竟也难以经受得住! 毕竟此刻诸葛生布置出的大阵当中,有上百个美艳女妖,与数之不尽的红色雾气所化的壮男,在昏天黑地、乱七八糟的一顿子乱搞…… 南冥烈心中欲念虽被勾起,可理智尚存,当即衣袖一卷,将真元运转至左臂火莲之处,左手掌心陡然暴起一朵紫色火花,光焰高达三尺有余。 右手指尖一抖,在紫极苍炎火之后,写出一个风字。 风助火势!呼呼呼…… 南冥烈扬起左手挥动火焰,凭着紫极苍炎火的玄妙之处,顷刻间将挡在身前的红光阵法,烧开一道缺口,脚步一跨,便从这洞口冲了出去。 “我与这诸葛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竟用这等妖邪的手段魅惑我,此人不除,难解我心头之恨!” 挥手掏出画鹊翡翠弓,凝聚真元将弓弦一拉,弓中乙木雷光显化成一只箭矢。 南冥烈用左手握住长弓,右手自储物手镯中掏出一抹药粉,洒在雷光箭矢之上。随着弓弦嘣的一声响,箭矢如电,已是朝诸葛生爆射而去。 “他竟然破我大阵,逃了出去!” 诸葛生心中大惊,远远朝南冥烈一看,正见得一只青色箭矢破空而来,当下驱动脚底写有“风”字的白纸,往一旁飞去。 叮! 箭矢射至百丈之外,撞在大青石上,随着青石一起轰然爆开。 淡淡药粉,弥散在空气当中。 诸葛生转身看了一眼箭矢落地之处,赶紧屏住呼吸,迎风飞起,“南冥道友且慢动手,在下布置出这道阵法,并无恶意,只是想让你知道那妖族妖女浪荡的行径而已……” “妖女浪荡,与我何干?” 南冥烈手持画鹊翡翠弓,弯弓搭箭指着诸葛生,“若非我心智坚定,只怕早在阵中迷失了心神!你既布阵惑乱我心神,从今往后便是我南冥烈的敌人。今日看在赤无须师兄的份上,就暂且饶你一回!” “南冥道友说笑了,小生虽不是修行之士,可却是儒门学士,有着天府境修士的实力,寻常真传弟子也未必斗得过小生……” 诸葛生轻摇折扇,虽然南冥烈怒斥了他一番,却也丝毫不怒,“我若有心要害南冥道友,也无需多此一举布置这等红粉大阵,只需施展儒门妙法即可……” “那你就施展儒门妙法试试!” 南冥烈一箭射来,打断诸葛生口中话语,脸上杀机浓烈,胸中豪气竟随着那缕书生意气一同涌动,“我单凭修为的确斗不过你,却能轻而易举毒死你。” ☆、第一百零六章:妖女,与我何干(2) 闻言,诸葛生神色勃然大变。 身为赤无须座下心腹之人,诸葛生自然知道南冥烈与魔芋老祖是结拜兄弟。 百年之前,魔芋老祖在慈航门玄女峰用“光阴如剑”之毒,一夜之间毒死数千修士,就连那实力强横的莫冰心也不能幸免。 经此一战,魔芋老祖名震天下。 而不久之前,因吴华子把柳梦梅害得精尽人亡,魔芋老祖又去慈航门下毒,此事在天下修士间早已传开…… 若南冥烈真在赤柱峰中下毒,只怕这峰中所有活物,都会被毒死得干干净净。 “南冥道友误会小生了,小生并非是想要与南冥道友为敌,刚刚对比你我的修为,也只想证明小生并无恶意而已。” 诸葛生脚步轻移,退到一旁,拱手言道:“若南冥道友不肯相信小生,小生也全无其他办法。来日小生必定亲自前往矿石堂,登门拜访,以表歉意。” 闻言,南冥烈不置可否,只收起画鹊翡翠弓,满脸杀机逐渐消散,转身往山下疾驰而去。 诸葛生竟丝毫不顾南冥烈冷漠的神态,亦步亦趋跟随至赤柱峰山门之内,才摇摇对着南冥烈拱手道别:“小生在赤柱峰诸事缠身,恕不远送了。” 南冥烈却不理他,只将拴在山门内的黑羽苍鹰牵出山门,骑着苍鹰朝矿石堂腾空飞起。 “诸葛先生!” 陆不三目送南冥烈远去,直到苍鹰消失在夜色间,他才转身朝诸葛生拱手道:“这南冥烈只是区区一个下门弟子,就算得了我天邪殿首座看重,也无需由诸葛先生亲自送他下山,莫非他与赤无须师兄,真有什么渊源?” “此事你无需理会,我送他下山,自有我的道理。” 诸葛生深吸一口气,摇着扇子脚踏“风”字纸张,朝山顶冉冉飞驰,神色古井不波,心中却想道:“书生意气,果真不凡!方才南冥烈动怒说要毒杀我之时,他体内书生意气亦是随之涌动,如他真能将那一缕大儒气息化为己用,只怕挥手写出一个电字,就能引来九霄雷光,将我打得灰飞烟灭!” 夜色如墨,雾霭重重。 黑羽苍鹰振翅飞驰,直达卧虎矿脉。 牛大黑早已沉沉睡去,南冥烈用缰绳将苍鹰拴在屋外一颗大树旁,又在山间瀑布下沐浴更衣,心中念想道:“至圣宗中各方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个个都有一座灵山作为道场,其下又有不少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依附,俨然成为了门中之门,派中之派!今日在赤柱峰中,赤无须虽对我礼敬有佳……可在我上山之时,陆不四故意刁难我;在我下山之时,又跟着一个居心叵测的诸葛生,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不是奉了赤无须之令!” 下山之时,诸葛生说要见识那大儒书生意气。 南冥烈虽矢口拒绝了他,可其后诸葛生布置出红粉大阵,使得南冥烈勃然大怒,却是引动了胸中书生意气…… 诸葛生目光如炬,一直在注意着南冥烈,自然将南冥烈身上气机变化,全都看在了眼中。不论诸葛生手段如何,至少他想要见识儒门书生意气的目的,已然达到。 ☆、第一百零六章:妖女,与我何干(3) 南冥烈心中虽有怒火,却也只得将之暂且压在心中。 “光阴如剑”之毒虽名震天下,可魔芋老祖在与南冥烈分别之时,也未曾将此毒给他。只因这等毒物太难炼制,当初魔芋老祖在慈航门毒杀数千修士,就已将此毒用光。 “若我真有光阴如剑之毒在手,今日也决不可在赤柱峰下毒。赤无须本就是吴长云的亲传弟子,一旦我毒杀了赤无须,只怕至圣宗中再无我立足之地!” 南冥烈在瀑布下梳洗了一番,换了一件长袍穿上,再想道:“至圣宗号称魔门第一大派,威震天下,一旦我被视作至圣宗弃徒,天下间除了妖族之外,必无其他门派胆敢收我做弟子。” 在云池城生活了十六年,南冥烈虽未学会什么妙法玄功,隐忍功夫却是一流! 忍了曹江峰多年,最后将曹江峰一拳轰杀。忍了王双喜与王大管家叔侄多年,最终这两人都被乱棍打死。在南冥府中忍了多年,最终一把火将南冥府烧得干干净净…… 木屋当中,摆着几个箱子,里面放着牛大黑买来的诸多毒物药材。 南冥烈挑选了些药材,按照魔芋老祖当初给他熬制药汁的药方,用铁锅将毒药熬成药汁。 待到黎明之时,才将药汁熬好。 锅中散出阵阵药香,色泽碧绿,汁液粘稠,看上去倒也不错。 先用筷子沾了沾药汁,放在口中尝了尝,南冥烈眉头一皱,只觉得嘴巴舌头麻木不堪,头晕眼花,当即将口中药汁吐出,赶紧吞下一颗解毒丹药。 “赤无须说修行之士须得通晓五行,凝练体内五行经络,此话果真未曾骗我。天下药物不论毒药与灵药,都分属于五行当中,二哥说是药三分毒,是毒七分补,他能凭着毒药炼制成满蕴灵气的大补之物,我却只能炼制出一锅毒药。只因为我修为不够,体内五行经络也未曾锻炼完毕。如此看来,日后若要炼制丹药、炼制法宝,也须得先通晓五行……我虽靠着炼化佛法金身的指爪,突破至真人境第一重;若想要将这毒药炼制出补药,还需得先将真人境第一重可以修炼的五行功法修炼一番,借此通晓五行……” 这般一想,南冥烈干脆将装满毒药的锅子弃之一旁,只定定的站在门口,凝望东面苍穹。 不知从何时开始,南冥烈便有了遥望日出的习惯。只因日出之时那一抹霞光,总会让人觉得有勃勃生机,无限希望…… 当清晨第一缕朝霞横在天际之时,一道修长身影,脚踏一柄松纹飞剑,从南面远处山巅疾驰而来,此人正是遮天峰陈归海。 “牛大黑何在?南冥烈何在?” 陈归海从空中急坠而下,落在南冥烈身前三丈之外,挥手收起飞剑将之背在身后,满脸不屑对着南冥烈哼了一声,“我陈归海奉遮天峰古横断师兄之令,让南冥烈前去参加他二月十八日的百岁寿辰。我知那南冥烈就住在这木屋当中,你速速前去叫他,让南冥烈滚出来见我!要是稍稍慢了片刻,本座就砸了他这藏身的破败窝棚!” “我就是南冥烈!” 南冥烈昂头看着朝阳,神色未有半点变化,“哪来的野狗,在此乱吠?” 随口反问一句,已让陈归海气到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第一百零七章:松纹古剑,五雷火车 第一百零七章:松纹古剑,五雷火车 “找死!” 陈归海虽只是一个内门弟子,可他依附于古横断座下,平日里仗着古横断遮天峰的名声狐假虎威惯了,怎受得住如此辱骂? 手臂一震,捏出一道兰花指剑诀。 唰! 松纹古剑从陈归海背后剑鞘中飞射而出,朝南冥烈咽喉处斩来。 此等松纹古剑,南冥烈也曾见过。 在天邪峰下街道当中,就有人当街叫卖。 此等飞剑,刻有松叶水纹,大多是为中品宝器。在法器、宝器、灵器、道器四等法宝当中,也算不得什么名贵之物,三千个上品灵石,就能买到一柄。南冥烈一见此剑□□,心中由不得回想起当初路过万宝斋门前之时,有外门弟子持着这等飞剑在万宝斋门口叫卖:“买飞剑啦!买飞剑啦!走过路过,机会不能错过……本店今日打特价,所有飞剑一律九折出售,这里有上好的松纹古剑,能凭之御剑杀敌,凌空飞行,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法宝……” 嗡嗡嗡嗡…… 松纹古剑飞行之时,发出阵阵剑鸣。 南冥烈修为远不及陈归海,自问躲不开这一剑,当即从储物手镯中拿出地缺古剑,持剑往身前狠狠一斩。 叮! 这柄上好的松纹古剑,在空中断成了两截。 “这五尺锈剑,竟能断我松纹古剑!” 陈归海心底盛怒至极,可眼中却带着浓浓欣喜,飞剑被断他已心神受损,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可陈归海却浑然不顾受损的心神,暗想道:“这松纹古剑虽断了,可我若能将他那柄锈剑夺来,定能抵得上百柄、千柄松纹古剑。” 一念至此,陈归海不再与地缺古剑硬拼,只小心翼翼施展御剑之术,站在数丈之外,操控着断剑在南冥烈周身上下翻飞,想要寻找机会斩断南冥烈手臂,将地缺古剑夺取在手。 可惜,南冥烈虽修为不高,却将当初南冥禅赠给他的武功秘籍修炼得炉火纯青,此刻施展剑法将地缺古剑在周身舞得密不透风,泼水难进。脚下亦是升起一道罡风,载着南冥烈急速朝陈归海冲去。 透过重重剑光,陈归海已能见到南冥烈眼中浓烈杀机,当下赶紧往一旁闪避,心中惊呼,“区区一个下门弟子,竟想要杀我!” 若非古横断早有命令,要陈归海邀请南冥烈前去贺寿,只怕陈归海早已怒下杀手,施展诸多术法,朝南冥烈打去。 正因为古横断之令,才使得陈归海有些投鼠忌器。 “南冥烈!” 躲闪几次之后,陈归海自怀中掏出一张玉符,作势要朝南冥烈打去,怒道:“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与我一战,你将剑光舞成一个乌龟盒,只敢躲在龟壳里头,算什么本事?” 南冥烈冷然一笑,“有本事你就咬我啊!” 陈归海被这话气得嘴角抽搐,猛地横下心来,眼中杀机四射,扬手将玉符朝南冥烈打去,心中暗想:“区区一个下门弟子,竟敢如此嚣张,欺我辱我!等古师兄怪罪下来,我再甘愿受罚就是。” ☆、第一百零七章:松纹古剑,五雷火车(2) 嗖! 玉符之上,泛起十丈黄光。 南冥烈正紧紧盯着那道玉符,倏然间被玉符上爆射的光辉照得满眼明黄,已是看不清东西。容不得他多想,只赶紧运转体内紫极苍炎火,从掌心打出一道紫色火焰,朝记忆中玉符方向打去,身形亦是飞射爆退,闪到一旁,口中高呼:“大黑!” 希律律! 一阵车马嘶鸣之声,从黄光中传来。 等南冥烈视线恢复正常之时,只见到五辆一人多高、由黄光组成的马车,正朝着木屋冲撞而起。 马车上雷光萦绕,散出浓烈明黄雷火,至于先前那道玉符,则早已消失不见。 这玉符名作五雷火车符,虽是一次性消耗之物,却也品级不凡,是玄极下品法宝。此玉符一经打出,能化作五辆雷火马车,威势不凡。 轰隆! 木屋被雷火马车冲击,坍塌崩坏,掀起满地尘埃。 屋门口那一锅熬成了药汁的毒药,也被打得飞起六七丈高,锅中毒药洒落,化作一片碧绿色雾气,将周遭数十丈罩住。 陈归海见南冥烈竟然躲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神色勃然大变,手中捏动法诀,朝南冥烈挥手一指,喝道:“疾!” 五辆马车倏然调转方向,再度朝南冥烈冲撞而来。马蹄与车轮碾压在地上,压得山石迸裂,碎石飞溅。 可在明黄色车马中央之处,却有一抹紫色火焰,越来越浓。 呼呼呼! 山风料峭,风助火势。 紫火顷刻间将五辆马车罩住,顷刻间黄光消散一空,气势汹汹的车马消失无踪,化作一团紫色火焰,停留在南冥烈身前三尺之外。 南冥烈手臂一挥,将紫极苍炎火抓在掌心,抬手就将火焰朝陈归海打去,蓦然间又听到木屋废墟之后,传来牛大黑一声呼喊,“老大!老牛我福大命大,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你无需管我,只管将这狗日的陈归海宰了便是。” “竟是冷火!” 陈归海身为内门弟子,见多识广,已将紫极苍炎火认了出来。竟对牛大黑那等辱骂的话语充耳不闻,只闪身往一边退去。 嘣! 紫极苍炎火被陈归海躲开,砸在地上,冒出三丈光焰,熊熊燃烧。 一击不成,南冥烈驱动胸中浩然之气,挥手写出一个“收”字,将紫极苍炎火从十几丈之外收起,却惹得陈归海一阵勃然冷笑。 “哈哈哈哈哈……” 陈归海手持断剑,满脸不屑盯着南冥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竟敢用冷火来打杀我。未曾料想到你竟然连御火的术法妙诀都不曾学会,只懂得像丢石头一般用冷火砸我,倒是我陈归海高看了你!” 在陈归海看来,俨然南冥烈手中宝剑,掌中冷火,都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他却不曾察觉到,在他刚刚说话之时,空中有不少碧绿色雾气,顺着他的呼吸,灌入了五脏六腑之间。直到陈归海准备再度出手之时,才猛然发现五脏六腑当中,生出一阵阵酥麻的痛感,更觉得舌头发苦,双眼发晕,四肢麻木乏力。 ☆、第一百零七章:松纹古剑,五雷火车(3) 当下咬牙切齿伸出手来,指着南冥烈:“你这无耻之徒,竟敢下毒害我!” 毒雾顺风飞扬,弥散四方。 牛大黑亦是吸入了不少毒雾,嘴唇发青、脸色发白,脚步虚浮,竟有些站不稳了。他本就有伤在身,踉踉跄跄走至一株树木旁边,凭着双手扶住树干,这才站稳。 南冥烈自储物手镯中掏出解毒丹药,走到牛大黑身边给了他一颗,这才转身看向陈归海,满脸嘲讽,“你想要打杀我,我为何不能毒杀你?你陈归海好歹也是一个内门弟子,理当知晓我至圣宗弟子争斗,历来都是你死我活,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而今你却斥责我下毒害你,莫非是想要凭着此话,来证明你的愚蠢?” 闻言,陈归海气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蓝色小包裹,再从包裹中拿出一颗青色丹药,往口中服去。 南冥烈脸色一冷,疾步走上前去,趁着陈归海四肢麻木行动不便之时,急速挥动地缺古剑,将陈归海手筋脚筋挑断。 噗通! 陈归海脚筋被断,足下乏力,四脚朝天摔倒在地。而今虽服下了解毒的丹药,暂且保得他不会毒发身亡,可手筋脚筋被断,他已无再战之力,只得呼天抢地喊道:“今日我陈归海来此,是奉了古横断师兄之令,让南冥烈你二月十八前去贺寿。今日向你动手,也只是想和你切磋切磋罢了,并无杀你之意,南冥师弟又何必置我于死地?” “哼!” 南冥烈手持五尺长剑,将剑锋抵住陈归海下颚,“前不久我杀你表弟李大凯,今日又断了你手筋脚筋,你我之间已有大仇,今日若不杀你,难道还等到日后你来杀我么?” “师弟饶命……” 陈归海大口喘着气,争辩道:“师弟若逞一时之快杀了我,也得不到多少好处。若不杀我,我陈归海愿助师弟将天邪殿矿石堂中七条灵石矿脉,全都收入手中。” “哈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剑锋从陈归海咽喉处扫过,划开一条浅显伤痕,“此乃我天邪殿矿石堂,你本是长空殿弟子,如何能助我将七条灵石矿脉收入手中?” “这……” 陈归海沉吟一声,躺在地上,满脸犹豫,“我若将此事告知南冥师弟,南冥师弟可否对心魔发誓,不将此事传出去?” “而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居然要我对心魔发誓,实在可笑!” 南冥烈按着剑锋,刺入陈归海皮肉当中。此刻间心念狂转,已是对陈归海所言之事,隐隐猜到了几分,当下也不再多问,只凛然言道:“今日我暂且饶你不死,你若能助我一日之间收服七条灵石矿脉,我就放了你。” 闻言,陈归海满脸惊喜,“此话当真?” 南冥烈挥手收回剑锋,“一言九鼎!” “谢南冥师弟不杀之恩!” 陈归海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强忍住浑身痛感,“还请师弟先将我一身毒素解开,免得师弟在收服七条灵石矿脉之前,我已毒发身亡。” 那等碧绿毒雾,是南冥烈按照魔芋老祖的药方炼制而成,剧毒无比。陈归海修为远不及赤无须,赤无须能凭着一颗宝珠,解掉陆不四身上三草三虫化骨散之毒。而今陈归海虽服下了解毒丹药,可这等剧毒,又岂是寻常解毒丹药能够完全化解? ☆、第一百零八章:一统七脉,以为根基 第一百零八章:一统七脉,以为根基 陈归海刚来此处之时,猖狂不已,在南冥烈面前叫嚣呼喊,自称为本座。可而今身中剧毒,手筋脚筋被断,却再也猖獗不起来,只唉声叹气像死狗一般。 可南冥烈并未给他解毒丹药,抬手捡起陈归海那个装丹药的蓝色小包裹,掏出其中一颗疗伤丹药,捏碎了洒在陈归海手脚伤口处,“你已服食了解毒丹,虽没有将身上毒素完全解除,却能保住你一日的性命,等你今日助我将七座灵石矿脉收入手中,到时我自会替你解毒,放你离去。” 言罢,便不再理会陈归海。 嘎……嘎…… 一声声悠长的苍鹰呼喊,从木屋废墟后边传来。 南冥烈转身朝拴着黑羽苍鹰之处走去,只见那只黄级下品灵兽黑羽苍鹰已然中毒已深,横躺在地上,不断扑腾着羽翅,显然极为痛苦。 见南冥烈走上前来,苍鹰竟朝他不断点头,用鸟喙在地上一下下啄着。 “这只苍鹰资质虽低,倒也颇有灵性。” 见到这番景象,南冥烈已是动了恻隐之心,掏出一颗疗伤丹,喂到了苍鹰嘴中,“黑羽苍鹰本是猛禽,理当和那灵鹤一般,喜欢以毒蛇为食,最是不惧毒药。你这苍鹰却连区区毒物都经受不住,唉……” 长长叹息一声,南冥烈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蓦然见到黑羽苍鹰眼角之上,竟滑落几滴泪珠,顺着漆黑羽毛往下滴落。 “贬低你一句,你便觉得受了委屈?” 南冥烈随口道出一句,又伸手去摸了摸苍鹰脖子。 这苍鹰倒是乖巧,竟轻轻摇着脑袋,舒展着漆黑羽翅…… 陈归海蓝色小包裹中那些疗伤丹药的药效,倒是十分不错,区区片刻时间,他已是能将半截松纹古剑当做拐杖,拄着站起身来。 黑羽苍鹰却十分记仇,它似是记得刚刚那锅子毒药,是被陈归海施展五雷火车术法打翻,才使得毒雾弥漫,竟扑上前去张开鸟喙,朝陈归海瘸腿上狠狠啄了一下,啄得他再度摔倒在地,在碎裂的山石间打了几个滚。 这一下子,啄得陈归海满心恨意。 可他又不敢在南冥烈面前叫嚣,只得咬着牙缓缓从地上爬起,心中怨恨无比,暗骂道:“没想到我陈归海今日竟阴沟里翻船,栽在区区一个下门弟子手中。就连黑羽苍鹰这等扁毛畜生,也敢欺负我!” …………………… 陈归海手中,有一支遮天峰古横断炼制的令牌。 牛大黑今日拿着这支令牌,骑着黑羽苍鹰,去其余六座灵石矿脉通传了一番,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各个灵石矿脉的管事之人,带着一些手下弟子,齐齐来到卧虎矿脉。 当他们见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陈归海,竟浑身是血、一身是伤恭恭敬敬站在南冥烈身边之时,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老大!” 牛大黑虽身上有伤,浑身缠着绷带。可服用疗伤药物休养了几日之后,已能行动自如,而今站在诸多下门弟子面前,更是趾高气昂,“这些人就是那六座灵石矿脉的管事之人,现已全部来此。” ☆、第一百零八章:一统七脉,以为根基(2) “嗯。” 南冥烈回应一声,轻轻点头,心底念想道:“当初若非我来到了卧虎矿脉,只怕李大凯等人早已抢了牛大黑的位置,将卧虎矿脉掌控在手。李大凯与陈归海是表兄弟,也算得上是古横断一系的弟子。而今这些灵石矿脉的管事之人,见了陈归海那块令牌,便统统来到此处,定然也是古横断一系……” 一念至此,南冥烈霍然转过身去,与陈归海道:“从今往后,这七座灵石矿脉,全都归我管辖。这些人既然对陈归海师兄你惟命是从,留在我这里也毫无用处,还请陈师兄将之尽数带走。” 陈归海知晓南冥烈虽对他口称师兄,实则心底没有半点敬意,若今日他再度惹怒南冥烈使之杀机一起,他陈归海性命难保。 故而他在南冥烈面前,不敢露出半点猖狂神态与语气,只敢商量着问道:“这些下门弟子,都是天邪殿之人。我本是长空殿弟子,若将他们带去长空殿,只怕会落人口实吧?” 南冥烈昂起头来,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只熬毒药的铁锅之上,“我让你将他们带走,本是出于一片善心。你若不肯答应,我必将之杀得干干净净,再去我天邪殿其他堂口宣扬此事,不知陈归海意下如何?” 陈归海别无他法,只得将人带走。 而今他那柄松纹古剑被断,已是不能再御剑飞行,只得从怀中掏出一张楠木雕成的符箓,领着数十个下门弟子,离开灵石矿脉。 那些个下门弟子一个个噤若寒蝉,跟在陈归海身后。他们虽心有不甘,可陈归海都不敢在南冥烈面前叫嚣,他们又怎敢露出半点不满? 一日之内,统御七座灵石矿脉。 先前一座卧虎矿脉,每月能收入二千八百余个上品灵石。而今多了六座矿脉,南冥烈灵石收入暴增数倍…… 牛大黑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只想着飞黄腾达之日已然来临。 “七座灵石矿脉,是我发迹的根基之地!” 南冥烈眼神一亮,自储物手镯中掏出那杆千鬼阴魂幡,“大黑!” “老牛在此!” 牛大黑双手抱拳,赶紧走至南冥烈身边,“老大有何吩咐?” “我将驱动此幡的法诀传你,你拿着这杆千鬼阴魂幡,骑着黑羽苍鹰,前去六座灵石矿脉。若是谁敢不从,你就用这大幡收了他们魂魄。” “遵令!” 傲然站立在山岗之上,南冥烈目送牛大黑远去,眼看着空中黑羽苍鹰越飞越远,南冥烈脸上神色也变得越发刚毅。 若陈归海真不肯带走那些下门弟子,他必会将之统统杀掉。 至圣宗中,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 你若对人仁慈,旁人只会认为你软弱。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他若不奋起抗击,只怕昨日在赤柱峰上,已被陆不四狠狠欺辱了一番。 若不心狠手辣,今日怎能斗得过陈归海? 直到日落西山之时,牛大黑才骑着黑羽苍鹰,贴着地面缓缓飞行而来。 ☆、第一百零八章:一统七脉,以为根基(3) 另有几十个下门弟子,扛着麻袋跟随在牛大黑后头。 “老大!” 牛大黑见南冥烈等在山上,伸手一拍黑羽苍鹰的脖子,苍鹰急速扇动羽翅,飞到南冥烈身边,神色极为兴奋,“那些个陈归海手下的狗腿子,这一月以来竟收取了每人二百个中品灵石的保护费,诸多下门弟子为了交齐保护费,只得日以继夜挖矿,一月以来竟累死数十个。好在那些狗腿子今天走得太急,并未有将灵石带走,老牛我就让他们把灵石统统搬来卧虎矿脉。” “嘿嘿……” 说到此处,牛大黑尴尬一笑,将千鬼阴魂幡交还给南冥烈,“有些下门弟子居然还以为老牛我好欺负,被我用千鬼阴魂幡收走了几十个魂魄之后,他们才肯服我的管束。那六座灵石矿脉中,共有下门弟子一万八千余人,名册在此,请老大过目。” 说罢,牛大黑又将名册交给了南冥烈。 “这陈归海倒是有些手段,连名册也造了出来。你让他们将灵石放在此地,建造一座院落,统计七座矿脉人数名额,登记在册。再定下规矩,本月那六座灵石矿脉中,每人须得缴纳一百个中品灵石的保护费,违令者杀!这卧虎矿脉,则从今往后只需缴纳五十个中品灵石,违令者杀!” 南冥烈一声令下,再从木屋废墟中将牛大黑买来的那些笔墨纸砚寻了出来,转身欲往山上走去。他要抄写那上百本无品的秘籍,将之贩卖一番。 “老大……” 牛大黑得令之后,有些茫然不解,问道:“为何卧虎矿脉的只需缴纳五十个中品灵石,而其余六座矿脉的弟子,却要缴纳一百个?” “兵法有云:诱之以利,示之以威。” 南冥烈霍然转身,道出一句:“若不恩威并重,如何统御七脉?” “老大英明!” 牛大黑想了片刻,才明白其中道理,赶紧追到南冥烈身边,又问了一句,“是不是过了这月之后,那六座灵石矿脉的下门弟子,也只需缴纳五十个中品灵石的保护费?” “正是!” 南冥烈拿着笔墨纸砚,头也不回往前走去,“谁敢不从,定斩不饶!” “老牛知道了。” 牛大黑自认为揣摩到了南冥烈的心意,他心中越发欢喜,转身回到木屋废墟之处,责令那些下门弟子将灵石放好,再砍树伐木,建筑房屋。 几十个下门弟子,是牛大黑在六座灵石矿脉中精挑细选之后,才带来此处。个个都有着肉身境七八重的修为,举手投足,都有数千斤力道。 不到半日时间,就将木屋梁柱搭了起来。 只需等到明日,就能将院落建设完毕。 南冥烈在山顶伐了一颗直径三四尺的树木,用地缺古剑将树干劈开,横在地上当成桌子,席地而坐,誊写秘籍。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正当南冥烈将一本《白熊咆哮诀》誊写完毕之时,忽而一阵狂风□□,夹裹着浓烈剑意,落在南冥烈身边数丈之外。 “好字!” 陡然一声赞叹,从剑意中传出。 南冥烈停笔抬头,只见一个身材极为修长,高达六尺有余的修士,正脚踏一柄金色剑光,离地三尺,孤悬于夜色当中。剑光散华,隐隐有龙雀飞舞。 乍一看去,只觉此人身上,竟有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狂妄气度! “在下古横断,南冥师弟有礼了!” ☆、第一百零九章:龙雀九口,敬酒罚酒! 第一百零九章:龙雀九口,敬酒罚酒! 南冥烈抬起眼眸,往此人身上扫视一眼,当见到那刻有“古”字的长剑之时,心底微微一动。深藏在胸膛中的书生意气,受到此人气势引动,竟自发运转,使得南冥烈写出的字迹笔锋,金钩铁划,越发的遒劲有力。 通过剑鞘上那一个“古”字,南冥烈已然猜到,这突然出现之人,理当就是长空殿真传弟子古横断! 陈归海依附于遮天峰,算是古横断的属下。今日南冥烈割断了陈归海手筋脚筋,古横断前来此处替陈归海出头,也在情理之中。 唰唰唰…… 南冥烈运笔如飞,一行行字迹写在纸上。 字里行间中,浩然之气磅礴欲出,隐隐与古横断周身气度相抗衡。 “字是好字,可惜今夜过后,我至圣宗再无弟子,能写出这等气势雄浑之字!” 古横断轻轻摇头,口中道出一句,眼眸陡然睁开,无限杀机随着眼中精光一同放射。挂在他腰间的那一柄长剑,“锵”的一声飞出剑鞘,悬在半空,直指南冥烈心口。 轰! 蓦然一道雷光,从南冥烈笔下冲出,打在古横断身前长剑之上,使得剑锋竟颤了一颤。这雷光沾上剑身之后,又一连发出九声爆鸣。 轰隆隆…… 雷声滚滚,引动这青山上空乌云聚合,俨然要落下一场大雨。 南冥烈端坐在横木做成的桌子之前,胸中浩然之气滚滚翻腾。刚刚那一道雷光,就是从他笔下,凭着浩然之气激荡而出。 桌上那些白纸,原本是用来誊写《白熊咆哮诀》之用。而今却被南冥烈写满了几十个金钩铁划的漆黑大字,风、火、雷、电…… 方才一阵雷电,竟打得古横断身前那柄长剑,往后退了一尺有余。 古横断修为高深,虽只是长空殿真传弟子,可他一身修为,却并不在寻常至圣宗亲传弟子之下。 “身为我至圣宗弟子,竟修炼儒门妙法!” 古横断神色乍变,眼中杀机闪烁,手中捏出一道指诀,身前长剑蓦然发出一阵阵嗡嗡嗡鸣响,一瞬间化作九口状若龙雀的剑气。 剑中金光勃发,隐隐有龙雀飞舞。 唰! 九剑齐飞,升上半空,从四面八方将南冥烈围住。 “好一个古横断,竟想要杀了我!” 南冥烈修为远不及此人,自知若凭着真人境第一重的修为,绝不是这古横断的对手,唯有施展儒门妙法,才有一线生机。 可即便加上他儒生的修为,也斗不过古横断。 好在南冥烈体内那一缕得自数百年前大儒王明阳的书生意气,受到古横断身上唯舞独尊的气势所影响,自行运转。使得南冥烈写出的风火雷电字迹,竟个个都释放出莫大的威能,仿佛是由大儒亲自施展出来。 而今九剑□□,南冥烈只得放手一搏。 啪! 手掌在桌上一拍,那些写了风火雷电字迹的白纸当空飞起。 白纸黑字,在周遭显化成风火雷电术法。 ☆、第一百零九章:龙雀九口,敬酒罚酒!(2) 更有闪烁电光,从九道龙雀剑气中冲了过去,袭向古横断。 九道剑气被诸多术法阻挡,竟不能靠近南冥烈周遭三丈之内。倒是那些打向古横断的闪烁电光,在空中陡然化作一束雷光电火,冲向古横断头顶。 “莫非这南冥烈,竟是儒门大儒?” 古横断见雷光电火□□,脚下剑光猛地一沉,想要将之躲开。 啪! 雷电光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古横断头顶射过,将他头上束着的白玉高冠打得碎裂成粉,同时将他头上发髻烧焦。古横断原本一丝不乱的发型,变得披头散发,头顶更发出丝丝缕缕烧焦的气味。 风火雷电字迹之威,当真让古横断心头一惊。 就连南冥烈,亦是满脸惊诧。 若再能写出成百上千个这等字迹,南冥烈自问今夜能斗得过古横断,哪怕是要将古横断击杀在此,也为未可知。 可惜,写出此等几十个满蕴浩然之气的字迹,已是南冥烈的极限! 若非刚刚体内书生意气被古横断引动,只怕这些字迹的威力,至少要消减数十倍!而此等威力莫大的字迹,每一个都要耗费大量浩然之气,而今南冥烈胸中浩然之气已是人去楼空,不曾余留半分。 轰隆隆…… 当周遭数十张白纸黑字,一张张暴烈开来之后,南冥烈再无其他办法,能阻挡九口龙雀剑气。 可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九剑飞来,打得自己身死魂灭? 南冥烈一身浩然之气消耗得干干净净,可丹田中犹有真元存在,能施展出修行之士的手段。当即手臂一震,自左手冲起一片高达三尺的紫色火焰,熊熊燃烧。 顷刻之间,火焰已是将南冥烈浑身罩住。 古横断见南冥烈浑身冒出冷火,竟不顾头发玉冠被打散,只咧嘴晒然一笑,不再施展其他手段去攻杀南冥烈,反倒挥手召回了九道剑气,又从衣袖间掏出一个酒壶,“南冥师弟果真实力不凡,难怪陈归海有着真人境巅峰修为,也被你割断了手筋脚筋。二月十八是我一百岁寿辰,而今我亲自来此请你,送来请柬,不知师弟可否愿意前去赴宴?” 言罢,手中一张金光闪闪的请柬飞出,落到南冥烈桌上。 若古横断今日只是为送请柬而来,何必与南冥烈兵刃相见?这世间哪有请人赴宴之前,先二话不说就打一架的道理? 南冥烈面色如冰,眼神从金色请柬上一扫而过,口中吐出二字,“不去!” “哈哈哈哈……” 古横断勃然大笑,扬起手中酒壶,手臂一挥洒出浓烈光辉,金光如柱,显化出一支龙爪,朝南冥烈抓来,“师弟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 蓦然一声冷哼,从夜风中传来。但见一道身影当空落下,站在南冥烈身边,挥掌拍出一只七彩鸟爪,将古横断龙爪击散,冷然言道:“我倒要看看,古师弟如何能让人吃罚酒!” 邓长晨! 南冥烈转身一看,见着忽然出现之人,竟是这矿石堂首座,真传弟子邓长晨,当即剑眉一抖,朝邓长晨拱手道:“邓师兄有礼了。” ☆、第一百零九章:龙雀九口,敬酒罚酒!(3) 一场大战,爆发在即。 古横断咧嘴一笑,将壶中美酒咕噜噜喝得干干净净,挥袖一擦嘴巴,昂起头来,满脸傲气,“今日我遮天峰修士陈归海,在你天邪殿矿石堂被斩断手筋脚筋,又身中剧毒。邓长晨你身为矿石堂执事,难道就不想解释一番么?” 一语道出,九口龙雀剑气当空聚拢,悬浮在古横断身前,摇摇对准邓长晨。 “何须解释?” 邓长晨冷冷一哼,指着周遭山川河岳,“此乃我天邪殿地界,你等长空殿弟子竟敢来此撒野,我没有将那陈归海打得魂飞魄散,已算是给你古横断留了几分颜面。” 闻言,古横断满脸冰霜,眼中怒气昂然,“我也是长空殿弟子,莫非你邓长晨也想要将我打得魂飞魄散?” 邓长晨冷笑道:“我正有此意!” 一语道出,掌心翻动,显现出一座一尺来高,却整整有三十六层的漆黑宝塔。 南冥烈定睛一看,只见这宝塔之上,每一层中都似乎有诸多女子,在塔中轻歌曼舞。塔中更有呼啸连连,弧光层层…… 随着邓长晨手臂一抖,宝塔当空飞起,见风即涨,越变越大,约莫有三丈多高。塔上弧光更是浓烈,似是要将人心神,吞入宝塔当中。 “至高魔塔!” 古横断暴喝一声,九口龙雀剑气当空飞起,朝着宝塔迸射而出,“未想到邓长晨你一声不响躲在矿石堂中,竟是得了《天魔秘卷》的真传!” 叮! 九口剑气,已是与宝塔战在一处,当空飞舞。 双方法宝撞击之时,爆闪出道道电光,打在周遭山石之上,引得碎石横飞,树木坍塌,发出阵阵山崩地裂之声。 “真传弟子,果真实力强大!” 南冥烈心中暗叹,伸手抓住身前树干做成的长桌,手掌上暴起十万斤力道,拽着横木长桌往远处一丢,也顾不得桌上那些誊写完毕的秘籍洒落遍地,当下只从储物手镯中掏出画鹊翡翠弓,弯弓搭箭将一抹三草三虫化骨散毒粉,与紫极苍炎火一同附着在雷电箭矢上。 弓弦一响,箭矢朝古横断爆射。 “南冥烈!” 古横断正与邓长晨大战,忽而觉得有箭矢射来,手臂一挥就将雷电箭矢抓在手中,暴喝道:“你区区一个下门弟子,也想与我古横断一战?” 南冥烈满脸冷嘲,“你莫要忘了,我也是天邪殿弟子!” 古横断闪身躲开邓长晨洒出的一串雷火,正要说话,却猛地发现有一串紫色火焰,竟顺着箭矢蔓延至他手臂之上,当下抓住衣袖奋力一扯,将半截袖子与紫火一并丢在地上。掌中雷电箭矢被他捏得碎裂,随着毒粉一同往地上散落。 至高魔塔撞开九口剑气,朝古横断砸去。 古横断再度往后爆闪,三丈黑塔嘣的一声砸在地上,将古横断身前陡峭的山壁砸得轰然坍塌。 这漆黑魔塔一砸之力,竟有雷霆万钧之力! “南冥烈!” 古横断方才说话之时,便吸了不少毒粉入口,而今已觉体内毒性发作,浑身杀机昂然,“你竟敢用毒害我?” “哼!” 南冥烈讥讽道:“你我是敌非友,我不害你,难道要和你相亲相爱?” ☆、第一百一十章:快哉儒门,五行妙法 第一百一十章:快哉儒门,五行妙法 “我来天邪殿矿石堂,本是想向你南冥烈示好。可你却对我下毒,想要与邓长晨合力击杀我!今日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欺压后进弟子,要将你斩杀在此……” 古横断手中飞剑一抖,化作一条满是雷光的青色长龙,长达二十余丈,张口就朝邓长晨那座至高魔塔咬去,同时将双手摊开摆在身前,指尖捏出一道道指诀。 朝天一指!长空凝剑诀!锐金龙雀剑舞!苍龙风云诀! 一连四种妙法,被古横断施展出来。 滚滚狂风从古横断脚底升起,吹得他垂落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狂风顷刻间聚拢在一处,显化成一条苍龙,和他那柄古剑所化的青色长龙,遥相呼应。 空中双龙合并,显化成一道长达数十丈的剑锋。 另有一束乍然精光,从古横断摊开的双手中飞出,变作一只擎天大手,双指并拢,和数十丈剑锋叠加在一处,朝南冥烈罩来。 古横断竟是舍弃了邓长晨不管不顾,只要杀了南冥烈。 “好强横的实力!难怪他胆敢将自己的修行灵山,取名叫做遮天峰!” 南冥烈心头一惊,急速往后爆退。他虽认不得古横断同时施展而出的四种妙法叫做何名,也不知空中□□的剑锋威力如何,却知晓凭着而今实力,绝对抵挡不住古横断这一道剑气锋芒。 “休想在我邓长晨面前,击杀我天邪殿弟子!” 邓长晨爆喝一声,脸色沉静如水,伸出手来朝着南冥烈虚空一抓,七彩光辉爆闪飞射,在南冥烈身前显化成一只大手,掀起一股黑风,将南冥烈吹得往一旁爆退百丈,堪堪躲开古横断那一道剑锋。 “孔雀七彩幻手!” 古横断眉头一皱,转而操控着空中数十丈剑气朝邓长晨斩去,“你倒有些能耐,竟将《天魔秘卷》里头记载的孔雀七彩幻手都修炼成了,倒是我古横断小瞧了你。今夜就将你与南冥烈,一同斩杀,方能彰显我古横断之威!” “哼!” 邓长晨霍然转身,驱动至高魔塔不断旋转,猛然间塔中弧光爆开,化作无限雷电,朝邓长晨打去,“我邓长晨修炼多年,多得是你不知道的玄通妙法……” 话虽如此,可此战的确是古横断占了上风。 而就在此刻,山下陡然飞来一张三尺长宽的白纸。 纸上重重叠叠,鬼画符一样密密麻麻写满了“剑”字。 南冥烈顺着白纸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赤柱峰赤无须座下书生诸葛生,踏着一张白纸当空飞至。 空中满载剑字的白纸轻轻一摇,纸上华光爆闪,当即就有数之不尽的剑气从纸上落下,似是大雨倾盆,将古横断罩住。 “诸葛生!” 古横断神色更怒,爆然高喝。 空中九剑凝成一束,将白纸斩得粉碎。 那柄长达数十丈的剑气,陡然间爆炸散开,化作漫天白色雷光,罩住周遭百丈山林,将南冥烈、邓长晨、诸葛生三人,一起笼入雷光当中。 ☆、第一百一十章:快哉儒门,五行妙法(2) “这又是何等妙法?” 南冥烈心头一惊,只觉得周遭空气猛地变得稠密如泥,浑身恍若被泥浆与雷光裹住,寸步难行,进不得退不得。 “爆!” 邓长晨神色乍然一变,手指朝着空中至高魔塔遥遥一点,只见漆黑宝塔顶端第三十六层轰然爆出无限弧光,将周遭白色雷光撞碎。 噗嗤! 一口鲜血,从邓长晨口中喷出。 他眉头微微皱起,挥手洒出一道七彩光辉,变作三支彩色羽毛,出现在三人脚下,载着三人急速往山下退去。 古横断见三人离去,当即踏着剑气往前急追。 可当他飞至邓长晨先前站立之处的时候,陡然一支漆黑利剑,泛着乌黑火焰拔地而起,切开古横断胸前衣襟,在他胸腹间撕开一道狭长伤口。 熊熊火焰,出现在古横断前胸。 此等黑色火焰扑不灭浇不熄,毒辣无比,顺着他胸前筋脉血管,灌入五脏六腑中,穿行于四肢百骸。 “天魔阴火!” 古横断口中冷呼一声,神色凛然,再不恋战,转身退离此地。 “你想打就打,想走就走么?” 邓长晨踏着七彩羽毛,朝古横断急速追去。 山间狂风吹拂,树木摇曳。 南冥烈远远收起画鹊翡翠弓,将地上那些誊写好了的秘籍一一收起。 “好字!” 诸葛生随手拾起地上一本书籍,此书却是那本南冥烈未曾写完的《白熊咆哮诀》,他盯着书中隐隐蕴含儒门书生意气的字迹,眉宇间感叹万分,“今夜小生来灵石矿脉,本是想要为了赤柱峰之事,登门谢罪,却未曾料想到南冥道友会与古横断在此大战。这本秘籍虽未曾写完,可单凭这一手好字就价值连城,不知南冥道友可否将这秘籍卖给小生?” 诸葛生所求,不过是书中书生意气罢了。 南冥烈亦是知道这一点,而今他已与古横断结下了仇怨,不宜再与赤柱峰为敌,再说赤无须对他可谓是礼敬有佳,而今夜又与诸葛生并肩大战古横断,二人已算有了交情,“十万个上品灵石,此书卖你。” “南冥道友果然痛快!” 诸葛生赶紧将书籍牢牢握在手中,生怕被人抢去。随后衣袖一震,从他手底下飞出十个鸽蛋大小,散着璀璨蓝光的灵石,缓缓飘到南冥烈面前。 极品灵石! 早先南冥烈就听牛大黑说过,灵石矿脉中偶尔能挖到蓝色极品灵石,一颗能抵得上整整一万上品灵石。 这等极品灵石中的灵气,无需淬炼就能直接吸纳进入体内。 修行之士,能通过吸收极品灵石中的灵气用以修行,速度比之打坐练气吸纳天地灵气,速度会快上十倍有余! 更能用以炼制法宝、丹药,布置玄妙大阵……可谓妙用极多。 极品灵石产量极低,只有在天邪殿直属的天字第一号矿脉当中,才能出产,而且产量不高。许多下门弟子终其一生,也未曾见到过此等灵石,若说用这等灵石闭关修行,那简直是奢侈至极,无法想象。 ☆、第一百一十章:快哉儒门,五行妙法(3) 南冥烈神色微动,将极品灵石收入储物手镯,由不得对诸葛生与赤柱峰真传弟子赤无须,又高看了几分。 “‘一口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这说的就是我儒门书生!南冥道友敢与古横断大战,且丝毫不惧,此等豪气,小生佩服不已……快哉!快哉!” 诸葛生满口赞叹,握着秘籍御风而去,“小生若日后能参悟书生意气,修炼成一方大儒,全是拜南冥道友这一本秘籍所赐!” 南冥烈站在山巅,遥望诸葛生背影。自下而上,俯视夜色中朦朦胧胧的山峦魅影。 一股仰观天地,俯察众生之感油然而生。 南冥烈心间亦是若有所感,胸中消耗得干干净净的浩然之气,竟在他俯察山川之时逐渐滋生,充盈满胸。 不知不觉,已是在山顶站了整整一夜。 夜尽天明,许多卧虎矿脉下门弟子,纷纷走出住房,前去灵石矿脉中挖矿,人群纷乱嘈杂,好不热闹。 此等下门弟子起早贪黑,只为多挖一些灵石,争取成为外门弟子的一线机会。 世间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全在一个“争”字。 “大争之世!” 南冥烈心头闪过一丝明悟,蓦然回想起诸葛生那一句“一口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心底念道:“我虽在七座矿脉中收取了五十个中品灵石的保护费,可若我将无品功法传给他们一些,让他们能突破肉身境修为,如此便是问心无愧,便是浩然坦荡……” “南冥师弟!” 一声呼喊,从身后传来。 却是那邓长晨,手中提着一个包裹,御风飞了过来。他脸色些微煞白,手臂上缠着一段渗血的白布,显然是昨夜追击古横断之时,吃了亏受了伤。 “我观你肉身实力远超寻常真人境修士,须得修行玄级五行秘法,才能通晓五行之妙,今日特来送你功诀。” 邓长晨将包裹递到南冥烈身前,目光越见深远,又道:“此等功法,是我精挑细选得来,最是适合于你,不过师弟你却须得答应我一事……” 二人无情无故,邓长晨赠他功法,必有深意。南冥烈并非是不通世故之人,亦是明白这个道理。 玄级秘籍价格极高,若想购买须得耗费大量灵石,他虽有十颗极品灵石在手,却想要借此闭关修行。 而今邓长晨赠他功法,南冥烈自无拒绝之意。 可若邓长晨所提要求太过苛刻,他宁可得罪邓长晨,哪怕从今往后矿石堂再无他容身之处,也绝对不会答应,当即问道:“不知邓师兄所为何事?” 邓长晨道:“师弟有冷火在身,最利炼制法宝丹药……等修炼有成,通晓五行之后,须得用七日时间,助我炼制法宝。” “想必是昨夜与古横断大战之时,邓长晨见到了我身上紫极苍炎火,这才连夜前往藏书楼,买来这些功法妙诀。” 南冥烈心念一转,点头应承此事,“一言为定!” “有师弟相助,我炼宝无忧矣!” 长叹一声,邓长晨苍白的脸色焕发出几许红晕,又道:“师弟通晓五行之后,不妨前去横断百万大山中,参与到我至圣宗与妖族的争战当中。至圣宗弟子,除下门弟子之外,个个都会去往横断百万大山锻炼一番,南冥师弟你虽也只是下门弟子,可实力却远超寻常外门弟子……我魔门修士,讲求在战斗当中增长经验,提升自身实力。唯有越战越勇,才是英雄豪杰!” ☆、第一百一十一章:通晓五行,殿中密谋 第一百一十一章:通晓五行,殿中密谋 山间鸟雀飞翔,一派祥和气氛。 昨夜大战痕迹犹在,树木东倒西歪,山石错乱,满地狼藉…… 邓长晨挥手显化出一抹七彩霞光,载着他与南冥烈从山上冉冉飞下,径直来到昨日牛大黑领着诸多下门弟子建设房屋的那块坪地。 “老大!” 牛大黑被困在一处长宽三丈的阵法当中,满脸欣喜,又焦急呼喊道:“昨夜我见山顶华光爆闪,以为老大正与人大战,想要前去助老大一臂之力。不料山间突然降下一座阵法,将老牛我困在这里……” “此阵是我布下。” 邓长晨道:“昨夜我在矿石堂大殿打坐练气,察觉到卧虎矿脉方向剑光冲天,心知必是古横断来此。我一路飞驰而来,却见这牛大黑竟想要前去山顶,便布下一座迷踪阵困住了他。此人修为虽低,倒也忠心耿耿。” 一语道出,邓长晨缓步走至迷踪阵外,挥手将布阵的几件法器收起,牛大黑立即跑了出来,盯着南冥烈与邓长晨打量一番,最终却嘿嘿笑了起来。 “望南冥师弟通晓阴阳之后,勿忘今日之约。” 目光从南冥烈身上一扫而过,邓长晨踏着七彩霞光,当空飞起。 “嘿嘿嘿……” 牛大黑痴痴的笑了几声,直到邓长晨消失在山林深处,这才满脸惊喜呼喊道:“老大你果然英明神武,昨夜与古横断一战,你身上居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反倒是邓长晨师兄脸色发白,显然是受了伤。看来就连我们矿石堂执事师兄的实力,也比不上老大你啊。” 牛大黑吹嘘了一阵,见南冥烈不为所动,又指着满地散乱的木料石料骂了起来,“昨日那些前来建房的弟子,个个都是狗娘养的,他们见到山顶有冲天剑光闪烁,竟吓得一个个转身就逃,没有半点义气……”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昨夜那些前来建房的下门弟子,你可还记得名字?” “当然记得。” 牛大黑一脸愤慨,“那些狗日的就算化成灰,老牛我也认得他们。”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南冥烈面若寒霜,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你且去将那些下门弟子,一个个叫来此地。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遵令!” 无需南冥烈吩咐,牛大黑已自行将黑羽苍鹰牵了出来,骑着苍鹰当空飞走。 《九转炼精火》、《乙木催生诀》、《七步遁地术》、《葵水分割气》、《日月碎金轮》、《阵法概要》、《乘风御宝术》。 包裹当中,一共有七部功法。 前面五部功法,乃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秘籍。 最后两部,一部《阵法概要》中记载了聚灵阵、归元阵、锐金阵、烈火阵等等数十个基础阵法;而《乘风御宝术》中,讲得却是那些驾驭法宝飞剑的基础法诀,虽不十分深奥,却胜在书中记载的御宝之术十分驳杂。包囊驾驭飞剑、飞刀、长枪、大戟、玉蒲团、葫芦、木杖、等等十八般兵器,以及各类法宝……倒也详略得当,易于理解。 ☆、第一百一十一章:通晓五行,殿中密谋(2) 每一本秘籍封面之上,都刻着一个“玄”字阴文,想来这些功法必是玄级秘法无疑。当初南冥烈买的那本《万壑松风透体妙法》,也有“黄”字阴文刻印在封面上…… 不久之后,牛大黑便带着当初那些下门弟子,来到木屋废墟坪地上。 被杖责三十,这些下门弟子竟没有半点怨言。即便是带伤干活也十分卖力,只用了不到半日时间,就将小院建好。 南冥烈知晓这是因为众弟子知晓邓长晨来过此处,才会如此服从管束。 不仅是这些建房的弟子变得老老实实,就连七脉中挖矿的下门弟子,亦是不敢对缴纳五十个中品灵石之事再有怨言。只因在这些弟子看来,连邓长晨都亲自去过南冥烈那里,自然南冥烈统御七脉之事,是得到了邓长晨的支持。 七脉弟子,再无人反抗。 无俗事困扰,南冥烈恰能潜心修炼。 足足十余日时间,将整整一颗极品灵石中的灵气吸纳得干干净净,南冥烈才将七本玄级五行秘籍修炼完毕。 有极品灵石辅助修行,南冥烈十日闭关,抵得上寻常下门弟子百日苦修。 破关而出之时,南冥烈已是能凭着丹田中真元,挥手施展出五行术法。 “老大你这十日以来,吃得真多!” 牛大黑一直守候在南冥烈闭关的密室之外,负责给南冥烈送来饭菜吃食,更为南冥烈这几日间暴增的食量咂舌不已。 昨日晚饭,南冥烈竟整整吃掉半头大水牛! 修行之士修为越高,所需要吸纳的天地灵气也就越多。许多修士会自行炼丹,通过服用丹药来补充灵气,而南冥烈暂且不会炼丹,而至圣宗中各种丹药价格又十分高昂,故而通过食物补充真气,是最佳选择。 至圣宗中曾有传言,说多年以前有一位真传弟子,因极为厌恶吞食丹药,故而顿顿都要吃掉一头大象那么重的食物…… 再过两日,就是二月十八。 此乃古横断的寿辰,南冥烈自然记得,而那张金色请柬,尚且留在南冥烈储物手镯当中。 南冥烈让牛大黑弄来一张四尺长宽的红纸,先是运转近日修炼得成的手段,往卷轴中施展了一个日月碎金轮术法,在卷轴上用真元刻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金轮,以及一个聚灵阵。 再挥笔在纸上写出一个“寿”字,用粗壮肥硕的笔法,将纸中金轮与聚灵阵掩盖在浓黑墨迹之下。 字迹金钩铁划,气势恢宏。 “古横断啊古横断,你当初气势如虹来到卧虎矿脉,硬要我去给你贺寿。等再过得几日,我就令人将这‘寿’字送至遮天峰,看你如何应对!” 写完寿字之后,南冥烈心中暗嘲,将寿字红纸卷成一束卷轴。又命牛大黑召来一个卧虎矿脉下门弟子,令其在二月十八,将这卷轴送去长空殿遮天峰。 通晓五行,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之门。 牛大黑又弄来了一本账簿,递到南冥烈面前,脸色竟有些颓丧,“这十日以来,通过出卖秘籍,一共获利六万余上品灵石。灵石已入库收藏,账目在此,请老大过目。” “你可是认为数十套秘籍,只卖了六万上品灵石,数量太少?” 南冥烈收回账簿,略略看了一眼,“此事早在我料想当中,那些下门弟子在买到秘籍之后,想必也会自己誊写一些,拿去贩卖……” “正是!”牛大黑满脸气愤。 “哈哈哈哈!” 南冥烈摇头大笑,将账簿递给牛大黑,“此事无需多虑,你我能卖秘籍,旁人也自然卖得。你当务之急是须得勤修苦练,尽早突破肉身境。你且将当初买的那些毒药拿来,我替你熬制药汁。” 一个时辰之后,邓长晨就派来了一位下门弟子,邀请南冥烈前往矿石堂大殿。 “我刚刚出关一个时辰,邓长晨就已知晓。果然在这矿石堂中,邓长晨耳目众多,势力根深蒂固……” 南冥烈心念一转,当下与那弟子言道:“你去回禀邓师兄,我今日刚刚出关,待到休整一日之后,再去矿石堂。” 待到传讯的弟子走后,南冥烈便着手熬制药汁。 而今卧虎矿脉中这座小院,再不同往昔那座小木屋。院落中有好几座房屋,内室数十间,牛大黑早已买来了炼丹鼎炉,只等南冥烈开炉炼药。 黄级中品炼丹炉,刻有聚灵阵与引火阵。往炉中丢进药物之后,药力凝而不发,被困在鼎炉当中;而聚灵阵又能缓缓聚拢天地灵气,减缓炼丹炼药之人往鼎炉中灌输真元的压力,炉底引火阵又能生出熊熊烈火。 南冥烈通晓五行,炼制一炉药汁,自然不在话下。他本就十分心细,先前在云池城中,也自行炼过毒药,平日里又经常替柳梦梅熬制药物,故而炼药之时,选药、洗药等等工序,都做得异常顺手…… 半日之后,院中已是出现浓浓药香。 南冥烈让牛大黑把药汁装进木桶当中,再泡进药汁中打坐修行,心中念想道:“十日之前,我与古横断一战,那些建房的下门弟子全都吓得四散逃逸,唯有牛大黑想要前去助我,此人倒也忠心耿耿。可惜牛大黑一身资质算不上杰出,不然等他修炼有成之后,又是我一大助力。” 待到日落西山之时,南冥烈骑着黑羽苍鹰,来到矿石堂。 邓长晨早已等在门外,见南冥烈当空飞来,顿即满脸欣喜,将南冥烈迎了进去,“师弟果真是天纵之才,区区十日时间,就能修炼至通晓五行的层次,破关而出。假以时日,必能名震我至圣宗。” 邓长晨让人送上清茶,果品,酒水等物。 随后邓长晨又令守在殿外的弟子统统退下,再亲自前去关上大门,点燃了墙上明灯,照得殿中华光通亮。 二人各按一方,分主宾坐下。 “南冥师弟!我有一事,想要与你谋划谋划……” 邓长晨啜了一口清茶,神色古井不波,可接下来他说出的一席话语,却惊得南冥烈心中波涛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第一百一十二章:碧落阴雷,掌教之位 第一百一十二章:碧落阴雷,掌教之位 “南冥师弟若能应承我此事,每年即有百万上品灵石收入!” 邓长晨一语道出,南冥烈勃然色变。 他占据了卧虎矿脉,上月收取每人一百个中品灵石,也只余下二千多个上品灵石罢了。而今已下令再过一月之后,七座灵石矿脉的弟子,每月只需交纳五十个中品灵石。 七座灵石矿脉,总共不到二万下门弟子,一月能上缴一万余上品灵石。照此算来,南冥烈一年到头,最多也只有十一二万上品灵石罢了。 而今日邓长晨甫一开口,就说是百万上品灵石的收入,这让南冥烈如何不惊? “《天魔秘卷》中,记载着一种丹宝,名作碧落阴雷丹,能从丹中释放出无形阴雷,伤人魂魄。若将此丹丢出,当空炸开,丹碎之时释放出万道阴雷电光,笼罩周遭三十余丈空间。被阴雷电光击中之人,若没有护身法宝挡住雷光,必会被阴雷电光侵入魂魄而死……” 邓长晨目光深远,自衣袖中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焕发着灰蒙蒙光辉、正在滴溜溜旋转的青色丹药,将之递到南冥烈面前,“我修炼《天魔秘卷》,能引动天魔阴气积累于丹田当中,方可借着天魔阴气炼制此丹。我每月可炼一炉丹药,炉中能出丹一百零八颗。这百多颗丹药当中,却有大半是残次品,平日里能出现三十余颗完好的丹药,已算十分难得。可南冥师弟却有冷火在身,此等火焰最适合炼制丹药法宝。若师弟你肯助我,我这炼丹成功率就能增长数倍,一炉百颗丹药中,至少也能有七八十颗好丹……每颗丹药,在我至圣宗万宝斋售价是五千上品灵石,一炉丹药,能卖三四十万……” 掐指算了一算,邓长晨满眼精光站了起来,又道:“炼制一炉丹药,须得耗费价值十余万上品灵石的材料。如此算来,你我一月炼制一炉丹药,就能赚到二三十万上品灵石。赚取的灵石你我一人一半,一年下来少则也是百万上品灵石。等我日后修为提升,能引动更多天魔阴气,一月炼制三四炉丹药也不是难事……” 南冥烈端端正正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并未作答。 若真如邓长晨所说,一年收入百万上品灵石,绝非难事。 可天底下,哪有这等送上门的好事? 南冥烈心念急转,霍然站起身来,“师兄身为天邪殿真传弟子,又是这矿石堂的首座,修为远高于我,又怎会心甘情愿将一半收入给我?” 邓长晨神色一惊,他也未曾料想到,这南冥师弟竟如此直接,将二人之间的利害关系,直接说了出来。 “我欲做至圣宗掌教,南冥师弟可否助我?” 掌教! 南冥烈眼神猛然颤动,惊问道:“我至圣宗,难道没有掌教么?” 邓长晨微微摇头,仰头看向殿顶天窗,道:“我至圣宗中,本来是有掌教。可在千年之前,我至圣宗掌教凌覆雨却突然离开遮天群峰,从此无影无踪……” ☆、第一百一十二章:碧落阴雷,掌教之位(2) “掌教凌覆雨离开遮天群峰消失不见,莫非是被仇家杀害了么?” 南冥烈眉头微皱,亦是有些不信,“我至圣宗号称魔门第一教派,怎地不召集高手前去报仇?为何宗门上下,也无人提及掌教之事?” “南冥师弟有所不知。” 邓长晨语气唏嘘,自殿中拿出一副地图,卷开摆在南冥烈面前,道:“只因他对掌教之位烦不胜烦,这才离了我至圣宗遮天群峰……” 地图绘得十分细致,山川河岳画得栩栩如生。 其中标注了长空殿、天邪殿、莫愁殿、通天殿、轮回殿等各座大殿所在。就连天邪殿矿石堂群山,亦在地图当中有所标注。 “师弟且看,我矿石堂中,除了七条灵石矿脉之外,还有众多铁矿、铜矿、金矿、铅矿、汞矿……一共三百余条矿脉。” 邓长晨指着矿石堂所在之处,“每一条矿脉当中,都有二三千下门弟子,我矿石堂中,就有十万下门弟子。天邪殿座下设有炼丹、炼器、种药、矿石等各个堂口,总计数百万下门弟子。” 若再算上长空殿、莫愁殿…… 整个至圣宗,门人弟子多达数千万之众。 “至圣宗人数众多,门中事情也多,每日递上去给掌教凌覆雨批阅的折子,就有上千本。凌覆雨前辈做了千年掌教,最终烦不胜烦,才丢下掌教大印不管不顾,逃之夭夭……” 言及此处之时,邓长晨忽而义正言辞道:“师门兴旺,弟子有责。我邓长晨愿做至圣宗掌教,哪怕每日批阅上万本折子,我也心甘情愿,还请师弟助我!” 矿石堂殿门,早已被邓长晨关上。 若南冥烈不肯答应,只怕邓长晨立刻就会翻脸。 “难怪古横断身为长空殿弟子,却令陈归海在天邪殿矿石堂安插人手,看来古横断的志向也非同小可!”南冥烈心中冷笑,可脸上却不动声色,慨然有言:“我至圣宗身为魔门第一教派,怎能群龙无首?邓师兄既有这等豪情壮志,想要统御各殿,做至圣宗掌门,师弟我必当鼎力相助!” 南冥烈此话虽有口无心,可邓长晨竟是信了。 “好!” 邓长晨满脸欣喜,“师弟得了段羽熹师叔的传承,学了《混沌种青莲》妙法,前途不可限量。有南冥师弟相助,掌门之位必是我囊中之物!” 随即二人又言语了一番,邓长晨才拿出一座高达五尺的鼎炉,以及数百斤炼制碧落阴雷丹的各类材料。 鼎上雕龙画凤,下方三足,是由青铜打造。 至于那些炼丹材料,南冥烈只认得其中万年黄精,紫金朱砂等寥寥数种,俱是价格不凡,十分珍贵之物。 邓长晨说炼制一炉丹药,须得耗费价值十万上品灵石的材料,此话果然不假。 “修行之士,地、法、财、侣缺一不可。地之一字,指的是灵气充足的修行之地,法则是功法妙诀,财指的是灵石财物,侣之一字,指的是志同道合的道友……” ☆、第一百一十二章:碧落阴雷,掌教之位(3) 邓长晨面露喜色,将诸多炼丹材料一份份放进鼎炉当中,“至圣宗遮天群峰灵气浓重,门中妙法功诀数之不尽,你我自然不缺。我与南冥师弟肝胆相照,这‘侣’之一字亦是不缺。等炼出了许多碧落阴雷丹之后,自会财源滚滚……” “我与他才见了区区数面,就对我说这些看似推心置腹的话语,这邓师兄倒是会笼络人心!” 南冥烈心中暗自盘算着,脸上却不动声色,露出淡淡笑容,道:“邓师兄所言极是,等你我修炼有成之后,掌教之位必是你囊中之物。” “师弟此言,正合我意!古横断号称至圣宗真人弟子第一人,也想要争夺掌教之位。等我修炼成《天魔秘卷》之后,他又怎奈何得了我?哈哈哈哈!” 邓长晨仰头大笑,神色张狂,又叮嘱南冥烈道:“炼丹之事,控火最为重要,我给你选的那本《九转炼精火》中,就专门有记载炼丹控火的法诀,师弟万不可粗心大意,坏了这一炉丹药。” 呼呼…… 一道紫火,从南冥烈掌心喷出,落到丹炉之下。 南冥烈一边控火炼丹,一边在心中念想道:“好一个邓长晨,只怕当初在给我功法之时,就已经想到了让我助他炼丹,果真是一个心机深沉之辈。我修为差他太多,若不刻苦修炼,只怕那些赚来的灵石,他一颗也不会给我!” 炼制碧落阴雷丹,平日里邓长晨须得耗费七日时间,才能炼出一炉。 而今有南冥烈相助,才过了三日时间,丹炉就开始轻轻颤动,已是有了成丹的迹象。 缕缕青烟,从丹炉龙凤雕纹口中散出。 邓长晨手掌贴在丹炉侧面,一股股天魔阴气从掌心灌入鼎炉中,心中念想道:“古横断你区区百岁年纪,就在遮天峰大摆寿宴,邀请门中各方弟子前去赴宴,端的是威风凛凛,好不热闹!可你却不知我邓长晨得了南冥烈之助,此后再无灵石之忧,潜心苦修之后,未必斗不过你古横断……” 二月十八,遮天峰热闹非凡。 整座巍峨高峰,披红带彩,敲锣打鼓,爆竹声声。殿中摆了上百桌酒席,殿中已是宾客盈厅。 大殿之外,传来一声声收纳寿礼,清点贺仪的呼喊。“明远峰程思凯师兄,送来如意一对,灵光飓风符箓一百颗。” “扶摇峰李重玄师兄,送来盘蛇飞剑三把,气血归魂丹十颗。” “……宁无常师兄送雪羽灵鹤七只,三神蚀骨丹二十颗。” “……鲁青虹师兄送来冰蚕十二只。 古横断坐在殿内,耳中听着那一声声呼喊,连连点头,神色越发欢愉,片刻之后,又听到有人呼喊道:“天邪殿矿石堂下门弟子南冥烈,送来‘寿’字卷轴一张。” 满堂宾客中有不少人,还是第一次听起南冥烈之名,由不得纷纷问道:“这南冥烈是何人,为何只送来区区一个‘寿’字?” 又有人道:“区区下门弟子,竟也敢前来送礼,莫非他是想来酒席中混吃混合?” “各位稍安勿躁!” 古横断听到南冥烈送来“寿”字,脸上笑意更浓,他长身而起站在殿中,朝众人言道:“各位有所不知,这南冥烈虽只是区区一个下门弟子,来历却十分不凡。他本是东面数百万里外大周皇城的太子太傅,因得了段羽熹传承《混沌种青莲》妙法,故而被天邪殿首座吴师叔亲自带入至圣宗。此人修为虽低,却胸藏儒门书生意气,能写一手好字,金钩铁划,气势恢宏……” 闻言,殿中修士纷纷赞叹:“《混沌种青莲》是我至圣宗第一妙法,这南冥烈前途无量!此人既送来‘寿’字,想必他已被古横断师兄一身气度所折服!” “哈哈哈哈……” 古横断勃然大笑,猛地朝殿外一挥手,“将南冥烈送来的那个“寿”字,给我呈上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寿字为礼,碎裂成烟 第一百一十三章:寿字为礼,碎裂成烟 “遵令!” 当即就有一个守卫在殿外的下门弟子,持着寿字卷轴,走进殿中,朝古横断拱手抱拳,施礼言道:“南冥烈并未亲自来遮天峰送礼,这寿字卷轴,是天邪殿卧虎矿脉中一个下门弟子送至……” “嗯!” 古横断挥手打断此人话语,五指在空中虚虚一抓,就已将那寿字卷轴抓在手中,哗的一声打开卷轴,见纸上字迹笔划饱满,遒劲有力,一个巨大寿字几乎写满了整整一张大纸,似是要从白纸中跳跃飞出。 “好字!” 古横断盯着寿字看了半晌,禁不住口中大赞。 “的确是好字!” 殿中宾客,大都是依附在遮天峰修行的长空殿弟子,余下的小部分亦是与古横断关系密切之人,当即一个个附和着赞叹起来。 陈归海本被南冥烈割断了手筋脚筋,而今修养半月有余,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此刻也坐在酒席之间,高呼道:“南冥烈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日后绝非池中之物,他今日肯送来这个‘寿’字,就意味着他在向古师兄示好。在我看来,南冥烈未必不想依附在古师兄座下!” “陈师弟所言极是!” 又有一位遮天峰修士跟着陈归海吹嘘拍马,“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冥烈若不是愚笨透顶,自然知晓唯有依附我遮天峰,才是英明之举。” “哈哈哈哈……” 古横断再次仰头大笑,凝视着殿中诸多宾客,心中越发愉悦,“各位说得好,南冥烈若肯依附我遮天峰,等他修炼有成之后,将是我遮天峰一大助力……” 一言至此,古横断却蓦然发觉手中白纸黑字,似是在微微发热。 赶紧低头一看,只见一轮璀璨金色轮盘,仿佛金鱼出水一般,从白纸黑字中跳了出来。 隐隐有一个聚灵阵,出现在黑色字迹当中。 咔擦! 金色轮盘陡然炸开,化作上百道金光,将白纸黑字搅得粉碎。更有淡淡火光散出,将碎纸点燃,化作满地烟尘。 见此景象,殿中众人惊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他们本以为南冥烈是在向古横断示好,这才送来了一个“寿”字作为贺礼。 却无一人料想到,南冥烈竟然在白纸黑字中做了手脚。他虽以“寿”字为礼,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这寿字碎裂成烟。 这无异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打了古横断的脸,让古横断脸上无光,颜面无存。 “南冥烈!” 古横断脸上笑意消散一空,面若死灰、如丧考妣。 直勾勾盯着地上纸灰看了良久,古横断才猛地抬起头来,咬牙切齿,朝北面天邪殿方向怒吼,“你竟敢如此欺我!” “古师兄息怒……” 陈归海赶紧走上前去,拜倒在古横断面前,劝慰道:“今日是古师兄一百岁的寿辰,又怎可为了区区一个南冥烈,坏了我遮天峰寿宴?” 古横断本就心中怒极,忽而听得有人劝他息怒,转身一看见是陈归海,当即想起了半月之前陈归海被南冥烈割断手筋脚筋之事,更觉脸上颜面无光,狠狠一巴掌甩在陈归海脸上,“陈归海你给我滚!……若非是你这废物,两次三番从天邪殿矿石堂铩羽而归,本座又怎会受今日之辱?” ☆、第一百一十三章:寿字为礼,碎裂成烟(2) 一语道出,古横断抬脚一踹,将陈归海踹在一旁。旋即他脚底又升起一道金色剑光,急速离了遮天峰,朝天邪殿矿石堂疾驰而去。 今日受辱之仇,古横断怎能不报? 陈归海被一脚踹到大殿门口,眼睁睁看着古横断从他头顶御剑离去,心底对南冥烈更是恨到了极处,“好你个南冥烈,简直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竟然在寿字卷轴中暗藏一道聚灵阵与术法,只等古师兄将卷轴打开,让纸中聚灵阵聚拢了足够的灵气,就会激发纸中金轮,将寿字击碎……” 遮天峰距离天邪殿,有数千里距离。 古横断含怒飞行,速度十分迅捷,只想早一点赶到卧虎矿脉,将南冥烈杀了解恨。故而只用了区区半个多时辰,就已经来到了南冥烈那座小院上空。 唰! 当空一道金色剑锋,径直劈下。 小院大门被剑锋从中切断,坍塌倒地,院中木屋,亦是被劈倒数间。 牛大黑在药汁中泡了整整三日,只觉得体内真气一日比一日浓厚,正满心欢喜盘坐在药桶中不肯出来,忽而听得院中传来一声巨响。猛地朝窗外看去,只见到院中房屋倒了几座,滚滚尘雾,飞扬在窗棂外头。 不用多想,牛大黑已明白是有人打上门来,当即高声怒骂道“哪儿来的杂碎,竟敢打扰你牛大爷清修?” “找死!” 古横断踩着剑光从天而降,一剑劈开房屋,连带着牛大黑泡澡的药桶也被他一剑劈开,露出满身黑黝黝的肥肉。 嗡…… 牛大黑耳中听得剑锋鸣响,尚且来不及反抗,双肩已是被两道剑光洞穿。金色剑气像钉子一样,将他钉在了墙壁之上。 噼里啪啦! 古横断寻遍了整个小院,都找不到南冥烈,只得将一肚子怒火往牛大黑身上撒,用剑锋狠狠抽了牛大黑几十巴掌,再问道:“南冥烈何在?” “呸!” 牛大黑虽被钉在墙上,浑身动弹不得,可身上气血犹存,当即远远朝着古横断喷出一口浓痰。 古横断见牛大黑竟如此硬气,眼中杀机更浓,当下也未多说什么,只挥动手臂屈指成爪,掌心显化出一只青色龙爪,隔空将牛大黑提在手中,转身朝山下走去。 卧虎矿脉中,有二千八百余下门弟子。 山下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古横断驾驭着金色剑光,隔空抓着牛大黑,挡在一群正在聊天的下门弟子面前,喝问道:“你等可知道,南冥烈在何方?” “这……” 诸多下门弟子吓得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不肯说,你等一个都别想活命!” 一语道出,古横断脚底剑气轻轻抖动,迸射数道金色细小剑气,将离他最近的一位下门弟子当场斩杀。 重罚之下,必有懦夫。 立刻就有一个知情的下门弟子呼喊道,“莫要杀我……莫要杀我……南冥师兄去了矿石堂大殿!这是我三日之前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矿石堂,邓长晨!” ☆、第一百一十三章:寿字为礼,碎裂成烟(3) 古横断猛地回想起半月之前,在卧虎矿脉山顶中了邓长晨的暗算,被天魔阴火所化剑锋所伤…… 牛大黑虽被龙爪逮住,却将古横断与那下门弟子的对话听在耳中,当即奋起全身力气扭动身躯,盯着那说话的下门弟子,喝道:“你身为卧虎矿脉弟子,竟敢背叛我老大!等我牛大黑回到卧虎矿脉,必会将你碎尸万段!” “哼!” 古横断转身朝矿石堂大殿飞去,驱动青色龙爪将牛大黑抓至身前,眼神如剑盯着他,“可笑你死到临头,竟还想着威胁别人……” “我呸!” 牛大黑满脸愤然,又喷出一口浓痰,再不言语。 “这黑胖子倒算是一个忠心耿耿之辈!” 即便古横断杀机正浓,暗赞一声之后,脸上却是冷笑不已,又在心中念想道:“南冥烈以寿字为礼,又将之碎裂成烟,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无存。今日我就在这忠心耿耿的黑胖子面前,将南冥烈一刀一刀剐了,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古横断本就是心高气傲之辈,凭着不到百岁的年纪,就成为了长空殿真传弟子,不知让多少人羡慕嫉妒…… 当年古横断开峰建府之时,就曾经击败过有着天府境巅峰修为的真传弟子。 经此一战古横断更是威名远扬,又何曾受过今日这等屈辱? 不一刻间,他已是飞至矿石堂大殿之外。 古横断随手抓来一个矿石堂下门弟子,将剑锋横在那弟子咽喉处,冷声怒问:“南冥烈与邓长晨,是否就在这大殿当中?” “就在……就在殿中。” 那弟子被脖子上剑锋一吓,惊得浑身发颤,说话断断续续。 哼! 古横断挥手将此人丢在一旁,又把牛大黑钉在不远处一颗大树上,缓步走至大殿门口,身形站得笔直,宛若一柄独尊于天地间的绝世长剑。 “南冥烈!” 一声呼喊,宛若炸雷。 古横断浑身杀机四射,吓得大殿周遭诸多下门弟子转身就逃,“南冥烈!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时至此刻,鼎炉中那些碧落阴雷丹火候已足,只需开启鼎炉施展收丹手诀,这一炉子丹药就算炼制完成。 南冥烈缓缓收拢掌心紫极苍炎火,却蓦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怒吼。 “古横断来了!” 南冥烈剑眉缓缓扬起,他半月之前在卧虎矿脉山顶,就曾与古横断大战了一场,自是认得古横断的声音。 “竟是古横断!” 邓长晨眉头一皱,与南冥烈对视一眼,道:“莫非这古横断知晓你我今日会炼成碧落阴雷丹,特来抢丹?” “古横断今日来此,并非是因为碧落阴雷丹。” 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长身而起站在殿中,面色沉静如水,“只因我让他颜面无存,他怒不可遏,这才打上门来。” “哈哈哈哈。” 闻言,邓长晨竟勃然大笑,挥手将身前鼎炉揭开,“半月之前,我准备不足,追击古横断之时被他重伤,今日定要叫他知晓我邓长晨的厉害!” 嗡嗡嗡…… 鼎炉中碧落阴雷丹发出阵阵鸣响,一股药香从敞开的鼎口冲出。 “邓师兄!” 南冥烈陡然一伸手,五指散出淡淡华光,罩在鼎口处,“今日这一炉碧落阴雷丹,可否让我来收?” ☆、第一百一十四章:雷电当中,血雾喷洒 第一百一十四章:雷电当中,血雾喷洒 “南冥师弟莫非也学过收丹的手诀?” 闻言,邓长晨问了一声,微微皱眉。 他正准备施展收丹手诀将这一炉碧落阴雷丹收起,全然不曾想过南冥烈是否也有收丹的能耐。 此刻见南冥烈将五指张开罩在鼎口,邓长晨心中突生一缕疑虑,念想道:“近日有人传闻,说南冥烈在拜入我至圣宗之前,就曾与那有着旷世凶名的魔芋老祖结拜为兄弟,莫非真有此事?他若能学得收丹法诀,想必也是那魔芋老祖所教……” 一念至此,邓长晨却并未阻止南冥烈,点了点头,站在一旁。 南冥烈五指拨动,学着当年魔芋老祖收取碧红归元丹的指法,捏出一道道指诀。丹田中真元涌入指尖,散出一道道暗淡光辉,将鼎口罩住。 噼里啪啦! 一颗颗青色丹药,飞出鼎口,在南冥烈五指之下相互撞击,宛若爆竹鸣响…… “南冥烈!” 古横断脚踏金色剑光,站在紧闭的殿门之外,高呼道:“还不出来受死!莫非你还真的以为,区区一个邓长晨,能护得住你?” 呼喊几声之后,古横断见南冥烈并不作答,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怒焰,抬起一脚就往殿门上踹去,脚尖陡然闪现出一道青色龙尾,抽打在高达三丈有余的大理石殿门上。 轰隆! 厚实殿门,轰然碎裂。 数之不尽的碎裂石头,坍塌在大殿门口,激起冲天烟尘。 另有一股狂风,从古横断脚底升起,将门口处滚滚烟尘吹开。他便是踏着这浓烈狂风,一步跨进殿门,出现在南冥烈面前。 “你要战,那便战!” 南冥烈爆喝一声,将数十颗碧落阴雷丹收入衣袖中,脸上杀机深沉,竟抬起脚步朝古横断走去。 他只是区区一个下门弟子,真人境第一重的修为,三日之前才修炼至通晓五行的层次,今日古横断打上门来,他竟不进反退! “有胆气!” 邓长晨见南冥烈如此刚烈,心底由不得赞叹了一声。时至此刻他已经明白过来,为何南冥烈刚刚说要让他来收取丹药,只因南冥烈早有谋算,想要挟整整一炉碧落阴雷丹之威,与古横断大战一场。 邓长晨赞叹归赞叹,心中却依旧认为南冥烈就算有碧落阴雷丹之助,也未必是古横断的对手,当即嘴巴微微抖动,口中话语汇聚成一束,直达南冥烈耳朵当中:“南冥师弟!这古横断实力强横,他修炼的四种妙法玄功,分别叫做苍龙风云诀、长空凝剑诀、锐金龙雀剑气、唯我独尊功……前三种功诀,是他长空殿的天级功法,威力莫大。而最后一种唯我独尊功,却是源自上古的魔门秘法,此功法高深莫测,南冥师弟可要小心应对!” 闻言,南冥烈点了点头,可浑身刚烈杀气,却并未散去半分。 邓长晨方才施展的聚音成束,直灌耳中的手段,亦是至圣宗妙法,唤作“隔空传音术”,此等功法修炼圆满之后,才能修行另外一种名作“千里传音”的妙法玄通。 ☆、第一百一十四章:雷电当中,血雾喷洒(2) 古横断见邓长晨嘴巴抖动,亦是知道邓长晨在与南冥烈言语,竟没有打断邓长晨隔空传音,只满脸傲气站在一旁。 身为长空殿真传弟子第一人,古横断凭着不到百岁的年龄,就已名震至圣宗。他有那自负和自信,就算南冥烈半月之间修为暴增十倍,也绝不是他古横断的对手,又怎惧邓长晨这寥寥几句话语? 待到邓长晨说完之后,古横断才握紧了腰间悬着的长剑剑柄,满脸都是怒意与傲气,目光如火盯着南冥烈,“你让人送去‘寿’字之时,可曾想过我会来此诛杀你?” “想过又如何,没想过又如何?” 南冥烈亦是从储物手镯中掏出一柄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遥遥指着古横断,怒道:“半月之前在卧虎矿脉山顶,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我出手,若非我修炼了儒门妙法,只怕早已死在你手中!你我本就是生死大敌,我若不欺你辱你,难道还要点头弯腰奉承你?” “说得好!” 古横断嘴角勾起一道弧线,冷笑之时,眼中精光焕发,“你若肯跪下来求我,再去我遮天峰点头弯腰奉承我,我或许能饶你一命!” 一语道出,古横断手中剑光勃发,已是朝南冥烈罩来。 锵! 腰间悬着的那一柄古剑,闪电般飞射而出,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道长达数十丈剑锋,气势恢宏。 长空凝剑诀! 南冥烈眉头微皱,正待往一旁躲闪,却蓦然见到那数十丈剑锋竟没朝他斩来,反倒是径直将矿石堂大殿的屋顶切碎,又将周遭墙壁轰倒。 顷刻之间,矿石堂大殿被毁,成了一片废墟。 古横断脚底金红色剑气爆然飞出,化作九口锐金龙雀剑气,悬浮在古横断身后,更显得他身材修长,俊逸非凡。 矿石堂大殿周围,早有不少下门弟子在远远窥视。 大殿未被毁掉之时,这些弟子只能远远顺着殿门往内看去。而今大殿被毁,殿中景象一览无余,被众弟子清清楚楚看在眼中。 “古横断好厉害!” “要怪就怪卧虎矿脉的南冥烈太过嚣张,古横断是这种人,又怎是他惹得起的?” “各位或许不知道,今日古横断打到矿石堂来,就是因为南冥烈用一个寿字卷轴,侮辱了他……”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半柱香之前,我叔父从遮天峰用飞剑传讯之术,给我传来讯息,将今日遮天峰之事告诉了我。说是古横断师兄含怒而来,让我早作准备,寻一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切莫与南冥烈为伍……” 至圣宗中弟子众多,鱼龙混杂,小道消息传得极快。顷刻之间,躲在远处围观的诸多矿石堂弟子,就纷纷知道了古横断与南冥烈之间的恩怨。 这些围观之人,本是天邪殿弟子,可而今长空殿古横断打上门来,他们却一个个冷眼旁观,保持强烈围观状态,竟没有一人想要出手相助…… 人情冷暖,莫过于此。 ☆、第一百一十四章:雷电当中,血雾喷洒(3) 古横断目光如炬,往周遭环视一周,挥手将空中数十丈剑锋收回,在手中化作一柄三尺长剑,指着南冥烈,“我遮天峰古横断,又岂能被你欺辱?今日就让你南冥烈的颈上人头,来印证我古横断之威!” 一语道出,古横断五指弹动,古剑爆射飞出。 南冥烈左手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右手伸入储物手镯中,抓着一把碧落阴雷丹,凝神戒备。而今见古横断隔空御剑□□,赶紧挥动手中锈迹斑斑的地缺古剑,挡在身前,右手抓出数颗碧落阴雷丹,朝古横断丢去。 叮! 二剑相击,南冥烈往后爆退数丈。 只觉得古横断那柄三尺长剑重若山岩,带着数十万斤巨力,狠狠砸在地缺剑锋之上。若非南冥烈有着远超寻常修士的肉身实力,只怕这一击之下,左臂骨骼将会被尽数震碎,可饶是他肉身强横,左手握剑的虎口处,依旧被震裂出血,乍现一抹鲜红。 崩隆隆…… 数颗碧落阴雷丹流星般落下,当空爆开,阴雷电光自丹药中喷张迸射,交织成一张雷电大网,将古横断周身罩住。 “碧落阴雷丹!” 远处一个观战之人,认得这青色雷光大网的来历,当即惊呼出声。而邓长晨站在一旁瞧着,心中更在滴血,暗想道:“南冥烈这随手一丢,就是七八颗碧落阴雷丹,若将之卖出去,至少也是三四万上品灵石。可如今这些灵石,都打了水漂!” 噗嗤! 古横断被阴雷电光大网罩住,口中猛地喷出血来。他平日里素来心高气傲惯了,号称长空殿真传弟子第一人,又怎会将南冥烈这区区一个下门弟子放在心上?刚刚一剑击退南冥烈之时,古横断一心想着将南冥烈斩杀在剑下,忘了防备自身,这才让南冥烈有机可乘…… 今日上午,寿字碎裂成烟之事,古横断在遮天峰颜面无光。 而今当着诸多矿石堂下门弟子的面,古横断又被南冥烈所伤,再度落了面皮,他心底已是怒不可遏,手中法诀一变,将空中九道龙雀剑气收到脚下,朝南冥烈飞了过来。 凌空飞行之时,古横断口中爆喝,“若不将你剥皮剔骨,难解我心头之恨!” 南冥烈虽退到了数丈之外,可那一座炼丹的鼎炉,却依旧摆在原地。 正当古横断飞至鼎炉上空之时,大鼎轰然爆开,掀起漫天青色雷光电网,纵横交错,将古横断罩在狂乱阴雷电光里头。 鼎炉爆炸之力,竟将站在鼎炉三丈之外的邓长晨吹得当空飞起。 一道道青色电光,击打在邓长晨身上。他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嘴角溢血,心中暗骂道:“好你个南冥烈,装作要收取丹药,竟然将大半碧落阴雷丹留在了鼎炉当中,只等古横断飞到鼎炉之上就将之引爆!你倒是借此重伤了古横断,可却也让我脏腑受创,还将我整整一炉丹药连炉带丹一同毁掉!” 呼! 罡风自鼎炉中袭出,将矿石堂大殿周围种着的不少大树连根拔起,就连那被钉在树干上的牛大黑,亦是连同被折断的树干,被狂风吹到了数十丈外。 南冥烈虽早有准备,往后爆退了数丈,却依旧被鼎炉爆炸生出的那一圈气浪,冲得倒飞而起,劲风如刀,刮得他浑身刺疼。他却浑然不顾身上伤痛,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鼎炉爆炸之处,却见那地方已是炸成一团高达百丈的蘑菇状云团…… 古横断突遭重创,被阴雷打得浑身麻痹,此刻竟被定在了半空。 雷电当中,血雾喷洒。 透过青色电网,南冥烈依稀可以见到,古横断身上衣袍被雷光烧毁大半,身上伤痕无数,显出森森白骨…… “邓师兄!” 南冥烈手持地缺古剑,指着古横断,厉声道:“此人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第一百一十五章:铩羽而归,极光飞电 第一百一十五章:铩羽而归,极光飞电 一声怒吼发出,南冥烈浑身杀机凛然,傲然站在大殿废墟之上,气势如虹。 “好!” 邓长晨爆喝一声,手臂挥动,掀起一道长达十丈的七彩光辉,在空中显化成如刀手臂,朝古横断劈斩。 十丈手臂里头,隐隐有黑光闪现。 南冥烈定睛一看,正见得七彩手臂中那一抹黑光,是一座三十六层黑色宝塔。 蓦然九道金色剑气,聚在古横断头顶。 嘣! 古横断竟是借着这一撞之力,脱离了阴雷电光包围,脚底出现一条清晰可见的鳞甲龙尾,往后急速爆退。 另有一抹剑气,从他腰间飞出,朝南冥烈□□。 “来得好!” 南冥烈暴喝一声,双手用力握住地缺古剑剑柄,目不转睛盯着□□的剑锋,凭着双臂十余万斤巨力,挥动地缺古剑,朝□□的剑锋斩去。 叮! 双剑相击,火星四射。 南冥烈被剑上传来巨力震得往后倒退,右手虎口亦是被巨力震裂,丝丝缕缕血迹顺着手掌流到了剑柄之上。 古横断隔空御剑,想要将南冥烈斩于剑下。 可惜南冥烈虽没有修炼御剑妙法,武艺却倒也不错,此刻只将一柄地缺古剑在胸前挥起一团璀璨剑光,挡住古横断那柄三尺长剑。 叮叮叮叮…… 二剑交击,爆响连连。 “今日你古横断死期已到,竟还敢如此猖狂!” 邓长晨见古横断还有余力去追杀南冥烈,更是神色大怒,漆黑宝塔上陡然爆射万丈弧光,朝古横断照去。旋即又从衣袖中掏出一方三寸大小的漆黑铜钟,往空中抛去…… 嗡! 钟声悠远,直指人心。 古横断正在急速往远处退去,而今钟声响起,乍然间神色一变,只觉得体内魂魄狠狠一颤,似被人定住。 邓长晨急速朝古横断追去,口中连连呼喊:“哪儿逃!” 嗖! 那一柄围绕着南冥烈不断飞舞的三尺长剑,亦是随着古横断一同飞远。 南冥烈重重喘息着,倒提着五尺地缺古剑,昂然站在大殿废墟之上。他虽想要追上前去杀了古横断,可却因连续挡了古横断上百剑,此刻已浑身乏力,通体肌肉酸麻。 加之他修为远远及不上古横断与邓长晨等人,追上去也无用处,故而只得在心头暗自想到:“若今日邓长晨能追上去杀了古横断,此事就暂且作罢。若邓长晨杀不了他,古横断定会找我报仇雪耻……” 地缺古剑,斜斜指着地面。 南冥烈双掌血肉模糊,血痕顺着剑锋滑落,将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染得鲜红无比。 地缺饮血,泛起淡淡红光。 当鲜血将剑锋完全浸透之时,剑锋上陡然红光暴涨。这光芒竟挡住了夕阳光辉,将剑锋上斑斑锈迹遮住,把周遭百丈方圆,照得一片猩红。 一个下门弟子正站在远处围观,见此红光出现,由不得开口惊呼道:“这是什么剑?” 围观之人众多,也有识货之辈解释道:“古横断那柄三尺长剑,名作无极魔剑!这柄剑竟在抵挡了无极魔剑之后,自身丝毫不损,至少也是一柄灵气飞剑……” ☆、第一百一十五章:铩羽而归,极光飞电(2) 闻言,南冥烈蓦然转头,眼中杀机未散,盯着声音响起之处。 “快跑!” 一声高呼响起,众弟子被南冥烈眼中杀机吓到,纷纷逃逸。 半晌之后,南冥烈身上酸麻之感缓缓散去,提剑走至牛大黑身边,将插在他肩胛骨上的两道剑气取出,言道:“我与古横断结下了生死大仇,此后再无安宁之日,大黑你速速离开至圣宗,莫要再回来了。” “老大!” 牛大黑一手撑着地面那道被气流冲断的树干,挣扎着站起身躯,“我牛大黑虽算不得什么义胆忠肝之辈,可也绝不是背主之人,若再栽在古横断手上,横竖也只是一个死字!老大你也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到时候谁灭杀谁还不知道呢……” “说得好!” 蓦然一声赞叹,从林中树梢之上传来。 邓长晨脚踏七彩羽光,飞至南冥烈身边,定定的看了看牛大黑,满脸赞许,“古横断今日再度败逃、铩羽而归;等他伤好之后,必会卷土重来。依我之见,你二人也无需再回卧虎矿脉,干脆与我一同重建矿石堂大殿,住在此处。” “果然又被古横断逃了!” 无需多问,南冥烈已是知道邓长晨未能击杀古横断,只在心底念想道:“古横断被碧落阴雷炸成了重伤,邓长晨都不能留下他性命。盛名之下无虚士,古横断号称长空殿真传弟子第一人,一身实力,果真要比邓长晨高了许多。” “谢邓师兄好意!邓师兄与古横断之间,本无恩怨,一切因我而起,我又怎可再连累邓师兄?” 南冥烈微微一摇头,拱手抱拳,“我刚刚拜入至圣宗,战斗经验尚且不足,心中早有打算,只等通晓五行之后,就前往横断百万大山中,与那些妖族争战一番,借此增长战斗经验,提升实力……” “此言大善!古横断一身实力,远超你我,今日却在我矿石堂铩羽而归,只因他缺少战斗经验!此人资质,天下少有,万年难寻。他十多岁拜入师门,一身修为扶摇直上,一年突破至肉身境巅峰,二十年突破至真人境巅峰,而今只有百岁年龄,却已是有着天府境巅峰的修为!” 邓长晨转过身去,走向大殿废墟,“可惜此人这数十年来,都在至圣宗中修行,就连当初他开峰建府之时,有人打上门来挑衅他,也只是比斗了一番妙术法门而已,算不得双方死战。古横断虽号称长空殿真传弟子第一人,可平日里极少与人生死相斗,故而他与你我二次交锋,都中了你我算计,空有一身强横实力,却难以将之尽数施展出来。若说实战经验,他终究太嫩了些……” 闻言,南冥烈点了点头,辞别邓长晨。挥手取出火鸦丹,显化火鸦,领着牛大黑坐在火鸦背上,朝卧虎矿脉飞去。 至于那一炉碧落阴雷丹之事,南冥烈刻意未说,而邓长晨不知心中是何念想,竟也没有去问。 ☆、第一百一十五章:铩羽而归,极光飞电(3) 直到南冥烈远远飞离,邓长晨原本带着淡淡笑意的面容,陡然布满冰霜。 “碧落阴雷丹!我的碧落阴雷丹啊……” 连连呼喊了几声,邓长晨才转身跑到大殿废墟之上,施展出一道飓风术,将狼藉满地的木石吹散,往地上找了许久,口中喃喃有言,“一个碧落阴雷丹就是五千个上品灵石,这一炉子丹药,能卖数十万灵石。可恨这南冥烈手段狠毒,竟连一颗也没给我留下!” 邓长晨心中恨极,只想杀了南冥烈泄愤。 可邓长晨却知晓不能做那杀鸡取卵之事,南冥烈就算坏了他一炉丹药,日后也能细水长流,给他炼制一百炉、一千炉…… 南冥烈飞回卧虎矿脉小院之后,给牛大黑服用了一颗虎鹤养息丹,再驾着火焰急速朝天邪殿方向飞驰。 此番与古横断大战之后,南冥烈心中再无顾忌,也不怕旁人来抢他火鸦。 千里路途,一个多时辰,便能飞至。 万宝斋,就坐落在藏书楼不远处。 南冥烈走进万宝斋中一看,只见到厅中摆满了立柜,立柜上排满抽屉,上面写着各种宝物丹药的价格,每一个立柜之下,都守着一位下门弟子。 “碧落阴雷丹,果真价值五千上品灵石一个!” 眼神从写着“碧落阴雷丹”的抽屉上扫过,南冥烈暗暗点头,径直走至柜台前方,与那管事之人言道:“我若要卖碧落阴雷丹,贵店如何收购?” 闻言,那人手掌一举,伸出四个手指头,道:“四千上品灵石!” 随后又伸手朝旁边一指,便闭口不言。 南冥烈顺着此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壁上挂着一张红字条幅:本店价格公道,概不还价。 而今天色已晚,万宝斋中左右无人,南冥烈掏出十颗碧落阴雷丹放在柜台上,得了四万颗上品灵石…… 再走至藏书楼中,缴纳了入楼的费用,径直走上了第五层,只见楼中琳琅满目,都是各类功法秘籍。 南冥烈径直走向挂着“御剑秘法”牌匾的书架前方,打量了一番,指着其中一本《点星御剑诀》,与守在书架旁边的内门弟子问道:“不知这本秘籍,售价几何?” 那内门弟子眼神一抬,目光从南冥烈身上扫过,神态极为轻蔑,“此乃玄级下品秘籍,售价一万个上品灵石。” “哦。” 南冥烈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大厅,径直走向第六层,交了一百个上品灵石的入门费,才得以进入摆满秘籍的大厅里头。 寻了半晌,找到了一本《夺命追魂御剑诀》,本想要将之买下,可心中却又不知这御剑诀到底是好是坏,有些犹豫。 “这位师弟有礼了……” 这声音娇媚酥骨,宛若一股春风,吹到南冥烈耳边。他转过身躯,蓦然见到一个身穿绿色罗裙,身材高挑,身段极好,身前露出两个巨大玉团团的貌美女子,从另一个书架边上走来。 “这一本《夺命追魂剑诀》,除了御剑速度快捷、能伤人魂魄之外,并无多大用处。诸如旁边这本《烈焰御剑诀》、《冰河御剑诀》,一则能在飞剑上附着烈火,另一部则能在飞剑上掀起寒冰,都比你《夺命追魂剑诀》好了许多倍……而若论御剑的速度,这本《夺命追魂剑诀》,尚且比不上第八层的玄级极品功法《极光飞电御剑诀》,那本秘籍虽只是玄级上品,可若论御剑速度,只怕就连天级下品秘籍,也比之不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后起之秀,雾中惊变 第一百一十六章:后起之秀,雾中惊变 “谢师姐指点!” 南冥烈拱手抱拳,对面前这半露胸脯的女子,亦是生出一些好感。只因当初他第一次来藏书楼之时,就遇到过一个明远峰内门弟子庄宏益,就连问他问题,庄宏益都要收取咨询费用,今日这师姐,却自行替他解释。 “我叫顾眉姬,你可要把我的名字记在心上哦。” 巧笑倩兮,顾目盼兮! 顾眉姬只是凝眸一笑,南冥烈就觉得如沐春风,一瞬间心底那根弦竟被波动,蓦然间回想起了同样身材丰润的小荷…… “也不知小荷在道宗当中,跟着御门真人修炼妙法玄通,而今修为如何了?” 心底这般一想,南冥烈亦是缓缓转过身来,朝顾眉姬施了一礼,道:“我与师姐无亲无故,师姐却指点我修炼何种秘籍,对我有恩,我又怎敢忘记师姐的名字?” “哼!原来是不敢忘,并非是不想忘记。” 顾眉姬嘴唇一瞥,瞪了瞪南冥烈,“原来是因为我指点了你购买秘籍,你才将我记在心上。难道你不觉得师姐我貌美无双,就算是与你有着深仇大恨,你也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不知不觉想起我?” 闻言,南冥烈大感吃不消。当年在云池城中,他见过诸多女子,却无一人似顾眉姬这般,热情如火,让人难以招架。 可南冥烈并非是楚鸿那种书呆子,顾眉姬能调侃他,他为何不能调|戏顾眉姬? 当即扬眉一笑,问道:“敢问师姐,说得可是春梦?” “半个时辰之前,师姐听人说古横断与你连番两次大战,都战败受伤铩羽而归。先前还有些不信,而今看来,你南冥师弟果然胆子不小,你我初次相见,就敢如此调|戏我,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吃了你?” 顾眉姬悄然一笑,眼中媚态横生。 她竟是认得南冥烈! 她说的“吃”,另有深意,自然不是煮熟了吃掉……能当着旁人的面,面不改色说出调|戏二字,这等女子亦是世间少有。 南冥烈拱手辞别顾眉姬,转身往楼上走去。 毕竟他与古横断已结下了生死大仇,对他来说还是修炼玄功妙法更为要紧,女色之事、谈情说爱,倒是可以暂且放在一旁。 顾眉姬见南冥烈往楼上走,她亦是跟在后头,来到了第七层。 见顾眉姬跟来,南冥烈才知道这位师姐并非是在藏书楼当值的弟子,只怕她也是来藏书楼买取秘籍之人。 藏书楼下方几层,买秘籍的人数稀少,极为冷清。可在这第七层,却有许多弟子在挑选秘籍,其中不少人竟是认得顾眉姬,纷纷走上前来,施礼言道:“顾师姐有礼了……” 可顾眉姬却对这些人视而不见,脸色冰冷如霜,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亦步亦趋跟随在南冥烈身后。 待到走至摆放秘籍的书架之下,顾眉姬才快步走上前去,手中挥洒出一抹华光,将其中一本线装的秘籍引出,悬浮在南冥烈面前,“这便是《极光飞电剑诀》,价值十万上品灵石,师弟若是没有这么多灵石在手,可以到我这里借哦……” ☆、第一百一十六章:后起之秀,雾中惊变(2) 闻言,南冥烈恍然一摇头,他虽不知顾眉姬为何肯借灵石,可却明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十万上品灵石而已,不劳烦师姐费心。” 占据卧虎矿脉之时,南冥烈只收了二千多个上品灵石。 加上其余六座矿脉一人二百个中品灵石,则又多了三万多上品灵石。今夜又在万宝斋卖碧落阴雷丹得来了四万上品灵石。半月以来牛大黑卖秘籍,又收入了数万上品灵石……加上当初卖给诸葛生的那一本《白熊咆哮诀》,得来十个极品灵石。除去闭关之时用掉一个极品灵石,而今他手中依旧有九颗极品灵石,与十余万上品灵石…… “我一番好意,师弟却弃之不顾,师姐可是会伤心的。” 顾眉姬柳眉微微颤抖,眼中隐隐有水雾闪烁,似是要就此哭出来。 “也罢!” 南冥烈掏出几颗碧落阴雷丹,递到顾眉姬面前,“师姐若真想要借我灵石,那我就用这些碧落阴雷丹作抵押,五千个上品灵石一颗,可好?” “哼!你果真是个小滑头……今日你与古横断一战,人人都说邓长晨那一炉子碧落阴雷丹都被你引爆了,没想到你竟偷偷藏了私货。” 顾眉姬挥手取走碧落阴雷丹,眉头微皱,撅了撅粉嫩嘴唇,转身朝那守在书架旁边的内门弟子言道:“六颗碧落阴雷丹,作价五千上品灵石一颗,价值三万上品灵石。这位南冥师弟只需再缴纳七万上品灵石即可……” 顾眉姬挥手抖出三颗极品灵石,落到那内门弟子手里。再转身朝南冥烈笑了一笑,步履盈盈,走出厅堂。 缴纳七万上品灵石,南冥烈将秘籍买取在手。 时至此刻,他才看清楚守在书架旁边的内门弟子,是一个女子。此人身上衣着打扮,竟与顾眉姬有几分相似。 “藏书楼宇第七层所卖秘籍,都是玄级上品功法,前来买取秘籍的理当是一些内门弟子,却都要称呼顾眉姬为师姐,想来她至少也是一个真传弟子。至圣宗讲求肉弱强食,适者生存。我从未见过顾眉姬,她为何认得我,为何今日却对我如此好意?” 南冥烈将秘籍收入储物手镯,眉头微皱,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抬起脚步,缓缓往大厅之外走去。 而厅中弟子,已是议论纷纷。 “这人居然把碧落阴雷丹拿出来卖,莫非是矿石堂邓长晨师兄的手下?” “嘿嘿……我认得此人,他叫做南冥烈。今日不是有人传闻古横断被他用碧落阴雷丹炸伤,败在他手中么。想来是他手中碧落阴雷丹尚有余额,这才拿出贩卖……” 南冥烈本已走至厅堂门口,闻言蓦然转过身来,却见到那说话之人他也认得,正是当初在藏书楼见到过的庄宏益。 想必那庄宏益,也是在此处购买秘籍。 “南冥烈!” 当即就有人惊呼道:“此人本是一个下门弟子,哪儿来的七万上品灵石,居然能购买玄级上品秘籍!” ☆、第一百一十六章:后起之秀,雾中惊变(3) 阵阵惊呼,此起彼伏。 庄宏益站在众人当中,远远朝南冥烈打量一眼,心底蓦然泛起四个字眼:“后起之秀!” 南冥烈得了秘籍,自然不会再与这些人多做纠缠,疾步走出了藏书楼。 此刻虽是午夜,可天邪峰下这一条大街当中,依旧有不少摆摊贩卖货物的弟子,只是没有白天人多罢了。 街上行人稀少,夜色朦胧。 南冥烈走至一个卖丹药的摊位面前,看了看丹药种类,指着其中一瓶标有“五精疗养散”的丹药,问道:“此药怎么卖?” “一千上品灵石一瓶。” 寒夜无人,自然客人稀少,这摊位主人已经昏昏欲睡,而今见有客来到,赶紧往脸上拍了一巴掌,将自己打醒,指着五精疗养散,神色兴奋道:“我叫严正,经常在此处摆摊,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这五精疗养散是我用五种灵药,配制而成的上佳疗伤丹药,你若信不过药效,不妨先把自己打伤,再吃一颗试试……” 这天底下,哪有在买药之时,把自己打伤试药的道理? 南冥烈眉头微皱,转身就要往其他摊位走去。不料那严正竟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神色焦急,“你要是不肯打自己,那打我也行。” 言罢,他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匕首,往自己手臂上狠狠一划。 血光乍现,伤口深可见骨。 严正从五精疗养散中掏出两颗丹药,一颗捏碎了洒在伤口上,一颗吞了下去。这药效果然不错,狭长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恢复。 此药果真不错! 这卖药的严正,也算是一个果决之辈,待到伤口恢复之后,严正又道:“我常在此处摆摊,你买了丹药觉得药效有假,下回大可将我这摊位砸掉。” “好!” 南冥烈将那用掉了两颗的药瓶拿起,掏出一袋子上品灵石,放在严正摊位上,“若此药果真有效,我便下回再来……” 严正伸手接过袋子,将灵石倒在摊位上,也不怕别人来抢,居然就这般一个一个数了起来…… 可正在此刻,夜色中倏然刮起一阵狂风。 风速极快,呼吸间吹袭数十米,夹裹着浓浓黑色雾气,一瞬间将整个天邪峰长街罩住。黑雾里头,散出淡淡香味,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极为舒畅。 “此雾有毒!” 南冥烈惊呼一声,赶紧掏出一颗魔芋老祖赠送的解毒丹,放入口中。 天邪峰下,原本隐隐有星月光辉照射,四周虽夜色朦胧,倒也还有几分光线。可此刻被黑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就连那与南冥烈相隔只有数尺的严正,以及地上摊位,都已是看不清楚了。 “好贼子!莫非你是给不足上品灵石,才掀起黑雾,想要趁机逃离么?” 黑雾当中,陡然传来严正一声呼喊。 南冥烈只觉得手臂一紧,掌中显出紫色火焰,将周遭三尺之内的黑雾烧散,“你休要信口胡说,这黑雾有毒,顷刻间能将整条长街笼罩,想必施展毒物之人修为极高,我若有这等修为,还需在地摊上买丹药?” 闻言,严正神色怔了一怔才回过神来,赶紧放开抓住南冥烈的手掌,神色煞白,抓起地摊上那些丹药与灵石,一股脑儿往他背后背着的大竹篓丢去,口中亦是惊呼道:“我记得了!我记得了!这毒雾叫做七阴失魂香,是横断百万山中一个名作七杀妖王的妖怪所施展,数年之前他就在我天邪殿中,杀了众多下门弟子,抢走了许多灵石。今日这人来到天邪峰大街,想必是为了盗取街中店铺里头的灵石……” ☆、第一百一十七章:情义何存、轮回弟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情义何存、轮回弟子 七杀妖王! 南冥烈凛然看向四周,长街已经被黑色雾气掩盖,店铺楼台一概被遮进漆黑墨色里头,由不得他多想,严正已是一把拉住南冥烈手臂,背着身后半人多高的大背篓,转身往小道中跑去。 “快些将你身边火光散去!” 严正显然对周遭地形十分熟悉,二人转了三五圈,已是来到一条小巷当中,“数年之前,这七杀妖王随同横断百万大山中一些妖王,偷袭我天邪殿,专门挑外门弟子诛杀,当初一夜之间,死伤的外门弟子数以万计。你我身为内门弟子,若被那些妖王看见,也必定会将我们当场诛杀。” 显然这位内门弟子严正,亦是将南冥烈当做了内门弟子。 在他看来,能施展火焰术法将黑雾烧毁之人,一身修为绝不会在他严正之下。 不过严正一身见识,倒也比不上邓长晨与古横断等人,竟认不得南冥烈身上紫色冷火的来历。 南冥烈与严正一同躲进了小巷深处,正要收回手指紫色火光之时,却蓦然发现严正脸色有些微微发黑,显然已经中毒。 “你将我带离长街,算是助了我一次。” 从储物手镯中掏出一颗解毒丹,递到严正面前,南冥烈剑眉扬起,道:“而今你中了黑雾中七阴失魂香之毒,这一颗解毒丹,能将你身上毒素解掉。今夜你助我一次,我也助你一次,此后各不相欠!” “哼!……照你这么说来,等下若是有妖王找到这里,你我就再无需管对方的死活,对么?而今妖王来袭,他们一旦发现了你我,若不同心协力,怎能保住性命?” 严正挥手夺过解毒丹药,看也不看就丢进口中,神色微怒,“刚刚你见我中毒,肯给我一颗解毒丹,就说明你也是有情有义之人。难道在至圣宗中修行日久,平日里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连情义二字,也已经忘却了么?” 说罢,竟不管南冥烈是如何想法,自顾自与南冥烈并肩站在一处。 “莫非情义二字,我真已经忘却?” 闻言,南冥烈心中咯噔一跳,竟在这漆黑毒雾里头,扪心自问。 若非他在至圣宗中,见多了肉弱强食之事,方才他也不会与严正说那些各不相欠之类的话语。 回想起这段时日,在至圣宗所遇到的那些内门弟子与真传弟子之流,南冥烈暗暗摇头,心中念想道:“至圣宗中,又怎会有真正的情义存在?门中弟子大多是些心机深沉之辈,就连矿石堂邓长晨亦是如此,虽赠我好几本玄级下品功法,可那《九转炼精火》最适合在炼制丹药之时炼化药材精气,《乙木催生诀》则最适合在炼丹之时催生药力,《葵水分割气》则能将粘在一起的丹药分开……邓长晨赠我功法,只为让我助他炼制碧落阴雷丹,只是在利用我罢了,与情义二字没有半点瓜葛!” ☆、第一百一十七章:情义何存、轮回弟子(2) 可想起矿石堂之时,南冥烈禁不住想起了牛大黑。 当初陈归海打上门来,牛大黑浑身是伤躺在木屋门口,在见到南冥烈回来之时,浑然不顾自身伤势,高声呼喊着要南冥烈赶紧逃离。 在飞来天邪峰之前,南冥烈更听卧虎矿脉的下门弟子说过,说今日古横断打上卧虎矿脉之时,牛大黑宁死不屈,就算双肩被剑气洞穿,也绝不肯说出南冥烈的去向…… 想到此处,南冥烈心中念想,忽然动摇起来。 深吸一口气之后,南冥烈霍然转过身去,沉声道:“并非是我忘却情义二字,只是至圣宗中多的是无情无义之人!若今夜那些妖王没有发现你我二人,等他们走后,我再请你喝酒,可好?” 严正砸吧砸吧嘴唇,竟也是一个爱酒之人,“不知道友喝的是什么酒?若是请我去街中酒楼喝酒,那还不如我请你去我小院当中,喝我自己酿造的烈酒!” 漆黑夜色中,南冥烈仰头微笑,“我手中之酒的主人,名震天下,就怕阁下不敢喝!” “此人是谁?” 严正压低了声音吼道:“我死都不怕,还怕喝酒?” “嘿嘿……” 南冥烈轻轻怪笑一声,学着当初魔芋老祖说话的语气,沉声道:“酿酒之人是我二哥,他叫做魔芋老祖,一手施毒的手段天下无双。若是这酒中有毒,你一旦喝了下去,只怕就算是汇聚天下顶尖高手给你会诊,也救不了你性命。” “魔芋老祖?” 严正轻疑一声,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我道是谁,原来道友你就是今日让那古横断铩羽而归的南冥烈,难怪手段不凡,一手火法妙术能驱散毒物,连我都看不清楚这紫色火焰的来历。” 至圣宗中,小道消息传得极快。 历经与古横断连番两战之后,南冥烈之名早已是传遍了整个至圣宗,就连南冥烈是大周太子太傅,出生于被慈航门掌控的云池城,以及是魔芋老祖结拜兄弟之事,亦是人尽皆知。 门中几乎人人都知道,长空殿真传弟子第一人古横断,连番两次败在了天邪殿一个下门弟子南冥烈手中,此事亦是成为诸多下门弟子之间相互调侃的笑谈…… “噤声!” 南冥烈正要说话,耳中却隐隐听到一阵衣袂抖动之声,赶紧拉了严正一把,二人顺着站在小巷角落,不敢动弹。 顷刻之间,空中显现出一道道电光。 漆黑雾气被雷电撕开,宛若黑布被撕裂。 轰隆隆…… 南冥烈与严正二人趁着这个机会,借着空中雷电光辉照耀,从小巷旁边一座窗户里头钻进了屋中。 这房屋建立在长街旁边,本也有一个内门弟子住在屋中,并且借着这房屋开设了一间小店铺。方才黑雾升起之时,这房屋主人就已想到是横断百万大山中妖王来袭,立即就躲进了地窖当中,而今虽察觉到屋中想起了脚步声,却也不敢出来观测一番,就怕是妖王来到了他家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情义何存、轮回弟子(3) 房屋窗口,对着大街方向。 南冥烈与严正走至床边,顺着窗棂缝隙处往前方看去,只见到前方黑乎乎一片。偶尔有雷电划破黑雾,才能看清楚长街屋顶。 数条满身妖气的人影,如狼似虎,站在屋顶之上。这几人,定然就是那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王。 而另外一些至圣宗弟子,则包围在几个妖王周围。 借着雷电照射,南冥烈定睛往屋顶上看去,也只认得寥寥数人而已,其中就有赤柱峰赤无须,矿石堂邓长晨,以及不久前刚刚在藏书楼中相识的顾眉姬。 “顾眉姬!” 南冥烈微微一皱眉,先前他在藏书楼之时,就隐隐猜想到顾眉姬身份不凡,至少也是门中内门弟子,却未曾料想到,在此刻众修士与妖王对峙之时,连身为真传弟子的邓长晨,都须得站在顾眉姬身后!“莫非这顾眉姬,还是门中真传弟子?” “南冥师弟,你难道认得顾眉姬师姐?” 严正顺着南冥烈的眼神往屋顶看去,伸手指着顾眉姬头顶琉璃色光轮,对南冥烈隔空传音道,“顾眉姬师姐实力不凡,空中那些破开黑雾、纵横交错的电光,就是她头顶皓月琉璃轮发出。我至圣宗弟子,大多是拜在长空、天邪、莫愁三座大殿。女弟子一般都分属于莫愁殿,唯独这个顾眉姬师姐,却是轮回殿中亲传弟子……” 闻言,南冥烈本想要说话,可却怕发出声音惊扰了远处屋顶上那些人,故而只轻轻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严正见状,先是以为南冥烈性格冷漠,不喜言语,可想起南冥烈说要请他喝酒,却又觉得南冥烈是豪气之人,本应该如此冷淡才对,念及南冥烈只是一个下门弟子,刚刚进入至圣宗不久,心下便释然了,转为问道:“南冥师弟是否不懂得隔空传音之术?” 南冥烈眼睛一眨,又点了点头。 “此法不难,我传你就是。” 严正嘴唇一动,念出一段术法,传入南冥烈耳中。 隔空传音之术果真不难,只是聊聊数十句法诀而已,真人境修士即可修炼。讲的是利用体内真元,将口中话语聚成一束,凝而不散。 寻常真人境弟子修炼此法,也只需半柱香时间而已。 南冥烈得了《混沌种青莲》妙法之后,资质超然,竟片刻时间就领悟在心,施展此法传音道:“我至圣宗中不是只有三座大殿么,为何还有轮回殿?” “师弟有所不知。” 严正远远瞅着顾眉姬,眼中异彩连连,“至圣宗实则有诸多大殿,只是从上古之时传到至今,最出名的只剩下长空、天邪、莫愁三座大殿罢了。这轮回殿与其他大殿不同,此殿在上古之时,就弟子稀少,已经荒废了数千年。直到十年之前顾眉姬师姐拜入至圣宗,轮回殿才再度有了弟子。此殿除了顾眉姬师姐这一个亲传弟子之外,剩下的个个都是下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就连内门弟子都没有一个,更不用说真传弟子之流,可谓人丁稀少……” 至于顾眉姬为何以区区十年时间,就得了亲传弟子之位,严正却并未多说,显然此事他也不知。 南冥烈点了点头,心中亦是回想起顾眉姬在藏书楼中想要借他十万上品灵石之事,当下言道:“而今大战在即,也不知这位顾眉姬师姐,到底实力如何。” ☆、第一百一十八章:狂涛推山,各显玄通 第一百一十八章:狂涛推山,各显玄通 皓月琉璃轮上,电光勃发。 散出一幕幕电网,将周遭黑色雾气破开。 几位天邪殿弟子布成一处三才大阵,将屋顶上妖王围住,却并未动手。而屋顶上那些妖王也只冷冷盯着顾眉姬等人,蓄势待发,场面静的可怕。 “我至圣宗这三才大阵,善守不善攻。” 严正见南冥烈眼中有疑,便对他解释道:“当年诸多妖王偷袭我天邪殿,就因为赤无须师兄领着几个真传弟子率先出手,结果才让妖王有机会破了三才防御大阵,不仅让那些妖王跑了,就连真传弟子都被伤了几个。” 南冥烈亦是点头言道:“严师兄所言有理,此刻既已将几个妖王围住,也不急在一时将之诛杀。我天邪殿有真传弟子千余人,只需稍等片刻,让那些真传弟子赶来此地,这些妖王必死无疑。” “赤无须师兄他们围而不攻,也正是此意。唉……” 言及此处,严正忽而长声一叹,“可惜我至圣宗中诸多高手,全都在不老长生殿中闭关修行,不然随便一个出场,就能顷刻间将这些个妖王打得灰飞烟灭。而我天邪殿首座吴长云前辈,也在半月之前闭关不出,不然吴长云前辈在此,也可轻易诛杀了这些妖王。”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才是魔门处世之道!” 南冥烈剑眉扬起,盯着顾眉姬头顶皓月琉璃轮,冷然言道:“或许我至圣宗中那些前辈高人,正和你我一样,隐藏在远处窥视着。他们并非是没有空闲前来诛杀妖王,只不过是想要借这些妖王手中之刀,将门中那些弱者杀掉,能活下来的自然是强者!” “这……” 严正被南冥烈这番话语惊道,他虽有些不信,可却也找不到话语来反驳。细想之后又觉得南冥烈此言颇有道理,故而严正也只得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至圣宗那些前辈高人,果真好算计!若每隔几年都有妖王前来偷袭,不断将那些弱者击杀,久而久之,我至圣宗中存留之人,便个个都是英杰之辈。” 唰唰唰! 一道道法宝光辉,在两人言语之时,急速破空飞来。 至圣宗中,总共有真传弟子三千之数,亲传弟子八百之数。这数目虽总是有空额,但天邪殿中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加起来,亦是有一千左右。 而今距离黑雾出现,已经过了整整一炷香时间。 早在黑雾出现之时,就有人将讯息传了出去,而今天邪峰周围那些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除去闭关不出的,都纷纷往天邪峰赶来。 那些靠得近的,已是飞至了长街之上。 不一刻间,各方弟子纷纷赶来,悬浮飞在空中,将这条长街团团围住。 被困妖王多达五六个,他们被三才大阵困在中间,见天邪殿弟子一个个赶来此处,亦是神色惊变,当中一个长相狐媚的女子,亦是开口呼喊道:“七杀妖王,你若再不快些,只怕今日我们这些妖王,全都要死在天邪殿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狂涛推山,各显玄通(2) “狐媚媚道友勿急,本座已经收了万宝斋中灵石与丹药宝物……” 陡然一声呼喊,从屋顶之下传来。 嘣! 一个穿着明黄长袍的妖王,撞开屋顶飞了出来,站在众多妖王中央。随着此人出现,群妖脚下纷纷闪现一道黑色光辉,朝周遭三才大阵撞去。 这些妖王在与赤无须等人对峙之时,亦是布置成了一处大阵,就怕在万宝斋中偷取宝物灵石的那位妖王被人打扰。 先前双方都不动手,只因各有顾虑。 天邪殿弟子怕人手不够,斗不过这些妖王。而诸多妖王却想着要等取到了万宝斋中宝物财货之后,再与众人动手。 “杀!” 顾眉姬面若冰霜,陡然一声暴喝。 她见而今真传弟子来了数十个,若不出意外,已是能将众多妖王留在此地。衣袖一抖,从水袖中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指尖散出金红蓝黄青五彩光辉,在空中摇摇一拽,显化出一只数十丈大小的手掌,往空中挥去。 手臂一扫,就将漫天黑雾撕开一道巨大缺口。 “狂潮推山手!” 严正满眼赞叹,盯着空中大手,与南冥烈分说道,“这轮回殿玄通,我曾经见过……轮回殿封闭多年,当初顾眉姬师姐进入轮回殿中,重新开启那座大殿,给至圣宗各殿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发出请柬,邀请他们前去观礼。 莫愁殿亲传弟子杨风华,也领着莫愁殿诸多真传弟子前往轮回殿,当初各殿师兄,在见到顾眉姬师姐之后,惊为天人,纷纷说这顾眉姬师姐,应该算是我至圣宗中第一美女。 可就是这第一美女之名,引得莫愁殿杨风华师姐不满。只因在顾眉姬师姐出现之前,杨风华师姐就被誉为至圣宗第一美女,杨风华师姐一直眼高于顶,对门中诸多仰慕者不假辞色,可心性又极为高傲,当日就满心怒火与顾眉姬师姐大战一场。 嘿嘿……只是顾眉姬师姐虽刚刚拜入至圣宗,但一身实力却不在杨风华师姐之下,当初就凭着这狂潮推山手玄通,聚合五行之力,以一手推山之威,将杨风华师姐推得往后退了千丈……” 空中大手不断挥洒,左右招摇,愈变愈大。 最终化作一只长达百丈的七彩手掌,飞至长街尽头,掌心朝着漫天黑雾狠狠一推。手掌从南向北,推过整整书里长街,将街上漆黑浓雾,驱散得干干净净。 即刻之间,赶赴战场的诸多天邪殿弟子,纷纷出手。 蓝电奔雷刀、六阳庚金雷、太乙分光剑、太一雾露火、七煞聚邪风、苍月风劫、溅空轮转罡气、华光半月箭、三圣五岳斩、腾龙咆哮磁光、落空狼烟、江河横流灾、沦死极光、鬼噬黑雷…… 诸多妙法玄通,铺天盖地打来。 光辉四射,声震天地,简直比当初大周皇城除夕夜大过年之时,燃放的烟花都要好看了许多倍。 妙法玄通犹若暴雨落下,惊得那些妖王神色乍变。 南冥烈虽认不得这么多妙法玄通,可严正却是一个修炼了数百年的内门弟子,见多识广,此刻在南冥烈身边将诸多妙法玄通的名字与妙用,一一说给南冥烈听,“那蓝点奔雷刀是聚合阴阳之理显化雷电,再附着水行发书,以金行法术凝聚成刀,威力莫大……溅空轮转罡气是以乙木与丙火缠绕为轮……” ☆、第一百一十八章:狂涛推山,各显玄通(3) 南冥烈听了暗暗点头,遥望站在屋顶之上的赤无须,心中想道:“当初在赤柱峰中,赤无须与我讲道,果真未曾骗我。诸多妙法玄通,都是糅杂了五行妙用,才得以施展出来。若要修行此等妙法,首先须得通晓五行。” 崩隆隆! 响声雷动,犹若山崩地裂,妖王布置的阵法,顷刻间被击破。 这座万宝斋屋顶,也被打得灰飞烟灭。 而今空中黑色雾气已经散去,南冥烈更是见到远处夜空星光之下,一道道法宝光辉,从数百里、上千里之外急速飞驰而来,显然是那些得到消息的天邪殿弟子,纷纷赶来天邪峰助战。 其中一位妖王,胆色比不上其他人,此刻眼神颤抖,脸色发白,高呼道:“你我速速杀出去,若再不离开,只怕今日真会死在这里。” “哼!” 狐媚媚满脸鄙夷盯着此人看了一眼,脸上杀机勃发,却毫不理会那位惊呼的妖王,只转身盯着那刚刚飞出屋顶之人,苛责道:“这赤无须早早就领着数人,藏在长街当中,显然是你我偷袭之事走漏了风声,你七杀妖王不是说此事万无一失么?”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七杀妖王满脸怒火,浑身冒出冲天血腥气息,挥手洒出一道漆黑锁链,“事已至此,你我相互指责又有何用?你若是惧怕这些天邪殿弟子,怎不学你姐姐狐千寻,装成一个纯洁良善的黄花大闺女,前往大夏皇朝去做富家小姐,为何还要与我等一起在横断百万大山中做妖王?” 一语道出,狐媚媚亦是不再言语,可她看向七杀妖王之时,眼中恨意却越来越浓,只在心中想道:“我姐妹二人来到横断百万大山,是肩负重任另有所图,若非有些事情还需借助你等几位妖王之力,我又怎会与你们这些吃人心喝人血的妖王混在一处?” 漆黑锁链,名叫十八子阴魔炼,其中一个“炼”字,道尽了这法宝的邪恶之处。只因这件法宝,须得用整整数千人的魂魄精血,以及一百位黄花闺女的处子初红血迹,精炼数十年,才能炼成。 锁链飞空抖动,断成整整一十八截,每一截都显化成一个张牙舞爪,浑身雪光,咧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大阴魔,高达七八丈,威风凛凛。 桀桀桀! 阴魔笑声连连,阴森无比。 顷刻之间,长街上空似是被无穷寒气笼罩。 众妖王见七杀妖王动用了十八子阴魔炼,纷纷施展出法宝妙术,但见空中毒烟四起,磷光冲天,妖气恢弘,传来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这血腥气息竟如此熟悉!” 南冥烈凛然盯着街中战局,只觉得七杀妖王周身气息,与大周皇朝那些七杀教修士身上血腥味道极为相似,由不得剑眉一扬,心有所悟…… 嘣! 诸妖王合力一冲,冲开了三才阵法,一个个朝远处飞去。空中十八个阴魔陡然聚拢,化作一条长鞭,朝周遭一顿乱打。 寒光一闪,南冥烈与严正藏身的这座房屋,被打得轰然倒塌。 七杀妖王化作一道血光,施展出血遁之术,夺路而逃的方向,竟是南冥烈与严正所在之处。 ☆、第一百一十九章:七杀余孽,六臂法门 第一百一十九章:七杀余孽,六臂法门 鲜红血光卷起滚滚罡风,眨眼间就从万宝斋破碎的屋顶之上,飞到了南冥烈与严正站立的房屋废墟前方数十米外。 罡风当先□□,将尘雾吹开,南冥烈与严正二人无处遮掩身形,见得血光爆闪而来,顿即拿出各自法宝,一边严正以待,一边往旁边躲闪。 “竟有两人躲在远处观战!” 时至此刻,诸多天邪殿真传弟子,已是看清楚了南冥烈与严正,顿即就有人高呼道:“快快挡住七杀妖王,莫要让他们跑了。” 七杀妖王化身为一道血色遁光,本是顾不上南冥烈与严正这两个修为不高之人,此刻听到身后有真传弟子高呼将他挡住,当下竟停在了房屋废墟之上。 唰! 漆黑锁链,从血光中电闪飞出,打向南冥烈与严正。 严正手中持着一盏青灯,冲出一束青烟,朝血光罩去。南冥烈却是直接拿出了地缺古剑,朝血光斩去。 叮! 地缺古剑与十八子阴魔炼相撞,剑中传来巨大反震之力,砸得此剑几乎要从南冥烈手中脱手飞出。 “我曰你先祖!” 南冥烈口中勃然怒骂,转身狠狠瞪了朝他高声呼喊的真传弟子一眼,双手握紧剑锋不断在胸前挥动,挡住重重叠叠的锁链黑影。 平日里,南冥烈极少如此骂人。 当初在云池城中,他受柳梦梅教导,好歹也知晓诗书礼仪。而今心底却因那真传弟子一声呼喊,而愤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若非那真传弟子一声呼喊,只怕七杀妖王早已驾着遁光,和其他妖王一样远远逃离,又怎会停下来朝他南冥烈出手? “此人竟敢骂我!” 被骂的真传弟子神色震怒,弹指打出一道箭光,朝南冥烈□□。 叮! 箭光飞到半空,就被顾眉姬挡住,她先是挥手洒出一道清光,再转过身去眼神冰冷看向程思凯,语气中满是鄙夷,道:“若非你呼喊一声,七杀妖王怎会想要朝他出手?你害得他身处于危难之际,性命难保,他骂你也在情理之中。” 言罢,顾眉姬当空飞起,与赤无须一同朝南冥烈方向飞去。 倒是赤柱峰那位名作诸葛生的书生,不知在何时也来到了屋顶之上,此刻竟朝那真传弟子摇头晃脑道:“程思凯道友此言差矣,他骂的是你先祖,并非是你。你与你先祖不同,不可一概而论,也不可断章取义。” 闻言,程思凯脸色勃然大变,只想挥手取了诸葛生性命。可一来碍于赤无须在此,二来又知晓他自己未必斗得过诸葛生,故而只狠狠一挥手,竟转身站在远处观战,不再去管七杀妖王与南冥烈的死活。 妖王四散逃逸,诸多真传弟子纷纷驾驭着法宝,朝他们追去。 天邪峰下,只剩下顾眉姬与赤无须等数个真传弟子,若七杀妖王胆敢转身死战,凭着顾眉姬等人的能耐,必可将七杀妖王击杀在此。 唰! 顾眉姬洒出的清光急速飞驰,眨眼间飞至南冥烈头顶,显化成一个青蒙蒙的光圈,将之护在光圈当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七杀余孽,六臂法门(2) 十八子阴魔炼里头,散出冲天血气,极为刺鼻。 南冥烈不断挥剑抵挡锁链,刚刚伤愈不久的虎口再度裂开,随着剑锋不断挥动,鲜血染满了地缺古剑,将此剑染得鲜红无比,血光充盈。 “南冥烈道友,你且暂退,容我来杀了此妖!” 赤无须当空怒吼,从他胸膛、印堂、丹田之处,迸射三道明黄光辉,聚成三道寒光闪闪的剑气…… 剑气妙法名作冰魄三阳剑,剑气之内分割阴阳,着实不凡。若同时发出六道剑气,剑锋状若血莲,便能组成吴长云那道泣血六合阵法,威力极为浩瀚。 “我道是谁,竟敢辱骂我程思凯,原来是这个南冥烈!” 程思凯站在远处屋顶,听到赤无须高呼南冥烈之名,当即满脸泛起冷笑。 他虽从未见过南冥烈,但也在今夜听人传闻,知晓这南冥烈两度击败了古横断,又听他明远峰内门弟子庄宏益说过,说南冥烈十分小气又目中无人;说他庄宏益与南冥烈在藏书楼相见之时,如何如何诚心诚意邀请南冥烈前往明远峰听道,却被南冥烈矢口拒绝。 当初庄宏益说起此事之时,又添油加醋说南冥烈是看不起程思凯,这才不愿意去明远峰听道,最终却选择了赤柱峰…… 因为此事,程思凯心底本就对南冥烈极为不满,而今又被辱骂了先祖,更对南冥烈怨恨交加,念想道:“难怪庄宏益对这南冥烈极为敌视,原来此人果真是一个卑鄙无耻之辈。正所谓剑如其人,他手中五尺长剑能挡住古横断的无极魔剑,能挡住七杀妖王的十八子阴魔炼,可这南冥烈却故意将此剑弄得锈迹斑斑,做成一把破铜烂铁模样,用来迷惑对手。此人就连一柄飞剑,都做得暗藏祸心,果真阴险狡诈到了极处……若旁人不知他的底细,真以为此剑是破铜烂铁,用手去抓,岂非会被他出其不意一剑斩了?” 越是往下想,程思凯对南冥烈就越是鄙夷,他却是忘记了,魔门中人历来都是讲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程思凯从下门弟子一步步攀升至真传弟子,也不知施展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手段,而今这一切却被他抛在了一旁,仿佛他就是至圣宗中最为高尚之人。 噼里啪啦! 锁链抽打在南冥烈周身剑光上,火星四射。 七杀妖王化身血光,见顾眉姬等人追了上来,竟用锁链舞动成一个铁锥,撞开南冥烈周身剑光,一把将十八子阴魔炼捆住南冥烈周身青色光罩,带着他电闪飞射…… “哈哈哈哈……你手中长剑,果真是地缺!” 红光当空飞驰,里头传来七杀妖王狂妄的笑声,“本座飞至你身边之时,就隐隐觉得这锈迹斑斑的古剑十分可疑,原来你果真是大周皇城那个太子太傅!本座早已知道是你害得七杀教覆灭,今夜抓住了你,恰好能将旧账好好算一算!你可知道本座是谁,哈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九章:七杀余孽,六臂法门(3) 七杀妖王自红光中显现出一道高瘦的身躯,满脸狞笑,浑身尽是血腥味道,“本座就是七杀教黄无咎,你可听说过我的名号?” 黄无咎实则可以不顾南冥烈与严正,径直逃离天邪峰。他之所以半路停下,只因觉得南冥烈手中长剑可疑罢了。 毕竟在大周皇城中,南冥烈之名可谓人尽皆知。而他当初被林尚书追捕之时,那等用一柄锈剑斩杀兵丁的手段,也被皇城百姓广为谈论。 黄无咎虽身在横断百万大山中,却时不时会前往大周皇城打探一番,故而他对南冥烈的底细亦是知晓几分。 南冥烈手持古剑,神色凛然,心中想道:“原来这七杀妖王,竟是七杀教余孽黄无咎!今夜我落在他手中,必没有什么好下场,也不知我身上青色光罩,能抵挡多久。” 遮天群峰周遭万座山峦,尽是至圣宗地界。 有不少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在遮天群峰中凭着灵山建造洞府,作为修行之地。 黄无咎脚踏红光当空飞过,却是引得不少山中修士抬头观望,可他们却不知驾驭红光之人到底是谁,故而也未曾追来。 片刻之后,空中却蓦然传来一声呼喊。 “空中红光,是横断百万大山中妖怪所化!” 声音清脆,却传出数百里之遥,显然是喊话之人动用了妙法玄通,才使得声音如电,急速传播。 闻言,下方诸多观望的修士,纷纷飞身朝红光追来。 南冥烈听到喊声,转身往后一看,只见顾眉姬从空中一步步跨来,她每隔四五个呼吸才迈出一步,可每一步却能横跨数十里距离,速度极快。 前方百里之外,有一座高峰,宛如利剑矗立在山川河岳之间,气象不凡。 早有两道人影从山中飞起,挡在前方空中。 “区区两人,就想挡住我七杀妖王,简直不自量力!” 黄无咎冷然一笑,他自称为七杀妖王,显然已是将“人”的身份放在了一旁,将自己当做了横断大山中一个妖怪。 “大戟何在?” 前方修士见黄无咎冲来,陡然一声呼喊。 当即就有一道漆黑光辉,从下方如剑山峰上飙升射到空中,黑光化作一杆方天画戟,被空中修士握在掌心。 一人一戟,竟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南冥烈浑身冒着青光,被锁链捆住,却依然能远远感受到此人身上气势,心中颇有疑惑:“我这段时日所见的至圣宗修士,对敌之时大多是用妙法神通,抑或是飞剑法宝之类,此人却用了一杆大戟作兵器,莫非是要和黄无咎近战?” “找死!” 黄无咎爆喝一声,挥手抖动十八子阴魔炼,捆住南冥烈周身那道青色光罩的链子末端猛地旋转起来,似是流星锤一般,朝空中那人砸去。 呼呼…… 南冥烈耳边尽是风声,眨眼间飞至那人跟前,才看清楚此人身材竟异常高大壮硕,穿着一身劲装,浑身上下遒劲肌肉展现无遗。 倏然间大戟一抖,此人浑身狠狠一颤。 竟有四只完整的手臂,从他肋下生长出来! 而他手中大戟,亦是一分为六。画戟上两只月牙,变作了两柄弯刀,画戟上两根小枝,化成两只长剑,画戟顶端枪尖,变作一杆短枪,而修长的戟杆,却化作了一支长弓。 六只手臂,分别持着六把兵器! ☆、第一百二十章:断头之术,龙虎吞云 第一百二十章:断头之术,龙虎吞云 “陆遵行在此!” 六只手臂扬起六件兵器当空飞舞,朝南冥烈砸来。 嘣嘣嘣嘣! 六件兵器宛若流星闪烁,连番砸在十八子阴魔炼上,却没有伤到南冥烈分毫,只将缠绕在南冥烈周身青色光罩上的锁链砸得不断颤抖,从光罩上松动落下。 “哈哈哈哈……” 陆遵行砸退锁链之后勃然大笑,扬起手中弓箭,一箭爆射而出,刺进南冥烈身上光罩里头,却并未伤及南冥烈分毫。 光罩受了这一箭之力,急速往下方坠落,来到了如剑高山峰顶。 啪! 南冥烈落地之时,光罩亦是就此碎裂。 他抬头往上看去,只见陆遵行竟不施展任何妙法玄通,在空中奔走闪烁之时如履平地,抡起身上六件兵器不断朝黄无咎攻击。 黄无咎施展出诸多邪门法术,竟被陆遵行用手中兵器强行砸开。即便有些风火雷电砸在陆遵行身上,也没有在他强如精钢的皮肉上留下半分伤痕。 战斗之时,他尚且有闲心在空中高呼,道:“山上那位师弟,我不管你是哪座大殿的弟子,也不管你为何被这妖怪抓住,单凭今日我陆遵行救了你,你就须得请我喝酒!” 这等战斗方式,看得南冥烈叹为观止。 他已是被陆遵行一身豪气影响,高呼回应道:“好!” 为了美酒而战,陆遵行似乎更为癫狂。有一个远处飞来助战的真传弟子,手提一柄长达丈余的芭蕉扇,想要飞过去帮他,却被他轰出一枪,连人带扇砸出数十丈远。 陆遵行怒吼道:“此妖人头归我,谁也别想来抢!” 此人竟是这般暴戾! 就连紧接着赶来助战的顾眉姬,也只得远远站在一旁,与诸多至圣宗修士围成一圈,将上下八方挡住,包围了战场。 南冥烈站在峰顶,目不转睛盯着空中,浑然忘我。只觉得陆遵行手中六件兵器似乎都成了活生生的生命,他每一招每一式妙至毫巅,六件兵器配合得天衣无缝。 兵器挥动之时,无穷力道击打在周遭空气里头,掀起一道道宛若水波的纹路,同时发出阵阵呼啸,轰鸣雷响。 这等战斗方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哼! 正当南冥烈看得入神之时,忽然一声冷哼传入他耳中。 南冥烈转头一看,却见得一个身穿白色轻纱长裙、半露香肩与胸脯的绝美女子,正站在远处一座小亭子当中,冷冷盯着他。 “这女子好生靓丽,竟然与顾眉姬相差无几!” 南冥烈心中赞叹,由不得多看了几眼。 “你心中,可是在将我与那顾眉姬相比较?” 白裙女子神色渐冷,转头看了一眼空中顾眉姬之后,才再度面对着南冥烈,“至圣宗众多弟子都说顾眉姬是门中第一美女,今夜你且与我说说,是顾眉姬好看些,还是我好看些?” 闻言,南冥烈神色一愕,暗道这女人好厉害,竟然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当即也只试探着问道:“不知这位师姐,是如何猜到我心中所想?” ☆、第一百二十章:断头之术,龙虎吞云(2) “天下男子,脱不出酒、色、财、气四字。你恰值少年,血气方刚,难道就没有半点色心?我知晓你身上青色光罩,是顾眉姬施展的一道妙法显化而成,故而猜得到你必定认识顾眉姬,才有此一问。” 白裙女子略作解释,抬起脚步缓缓走至南冥烈身边,挺起胸膛,两颗丰硕的玉兔颤了几颤,再追问道:“你说,是那顾眉姬好看,还是我好看?” 这实在是个难题。 若真让南冥烈按照心中所想来回答,他必然会说:“你们两人之间,我是一个都不想选,我只觉得两个都好,两个都行,最好是两个都和我做道侣,左拥右抱才算完美。” 可一旦他真说出此话,只怕这白裙女子绝不会放过他,当即也只得假意言道:“在我看来,顾师姐就像是林中海棠,娇艳动人。而杨风华师姐你却如水仙一般,芳雅脱俗,不相伯仲……” 闻言,白裙女子眉头一皱,“你认得我?” 这一皱眉间的愁怨,看得南冥烈竟有些失神,赶紧言道:“在我看来,至圣宗中能和顾师姐不相伯仲,难分高下的女子,唯有莫愁殿杨风华师姐一人而已。难道除了杨风华师姐之外,还有谁能比得上顾师姐么?” 话虽如此,可南冥烈心底却暗自打算着:“顾眉姬实力强横,号称至圣宗第一美女。她今日就在空中,仪态气度尽显无余,至圣宗中女弟子,除了你杨风华之外,只怕再无人敢将自己与她比较,我若连这都猜不出来,岂非太过愚笨?” 一念至此,南冥烈又转身朝空中看去。 只见顾眉姬悬空站着,衣群飘舞,长发垂在肩上虽有些散乱,却更衬托出几分慵懒高贵的气质。 这等景象,让南冥烈不由得想起了少年之时听的一个鬼故事。 故事中说,有一个书生住在山中,却要去往相隔百里的城中读书,月底回家之时,在山中遇到了一个美艳女鬼,正在山溪里头沐浴梳头。女鬼见书生走来,便不断梳拢着瀑布一样洒下的青丝,却如论如何都梳不整齐,最是那略带一些凌乱的头发,在女鬼红唇嫩脸上衬托出一种欲说还羞的艳丽,让书生欲罢不能…… 想到此处之时,南冥烈由不得又转过身去看了看杨风华,恰巧山间狂风吹来,撩起杨风华柔顺的长发,吹得她胸前摇摇欲坠的玉团团轻轻一颤。 此情此景,看得南冥烈心头狠狠一颤,倒吸一口凉气,暗自惊呼,“这顾眉姬师姐与杨风华师姐,简直比故事中女鬼还美艳,实在令人难以消受!” “哼!你倒是会说话。你将顾眉姬比作海棠,将我比作水仙,可却没有说那百花当中,最为娇艳富贵的牡丹。你且说说,牡丹到底是谁?” 杨风华神色稍缓,见南冥烈盯着她胸脯在看,脸上亦是升起淡淡红晕,赶紧将身上披着的轻纱往胸前一遮,将高耸的胸脯挡住了几分。 ☆、第一百二十章:断头之术,龙虎吞云(3) 可她却不知道,这等轻纱遮掩、隐隐约约的景象,才更勾引人心。 “在我心中,只有我大姐南冥禅,才算得上是牡丹。大姐待我关怀照顾无微不至……” 一言至此,南冥烈亦是想起了赤无须叮嘱他之事,当即从储物手镯中掏出拜帖,交到杨风华手中,“我本想前去莫愁殿求见杨师姐,可这几日却诸事繁多耽搁了,今日有幸见得杨师姐一面,想求几颗龙魂吞云丹。” “哼!” 杨风华打开拜帖看了一眼,神色又变得冷若冰霜,问道:“那你与我说说,在赤无须心中,到底是顾眉姬好看,还是我好看?” 竟然又是这个问题! 南冥烈大感吃不消,只回答道:“赤无须师兄并未和我说起过顾师姐,故而我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没说么?原来赤无须并没说起她顾眉姬,只说了我杨风华,很好!很好!” 杨风华脸上冰霜冷意顷刻间散去,微微笑了一笑,“南冥师弟你也不甚老实,我杨风华明明听人说过,那道宗长老御门真人,曾经在云池城外,大赞你大姐南冥禅就如水中青莲,亭亭玉立,你当我不知道此事么?” 说完之后,杨风华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玉瓶,递给南冥烈,“这瓶中有一百颗龙虎吞云丹,你用完之后,可前往莫愁殿碧波峰寻我。” “谢师姐!” 南冥烈接过丹药,拱手抱拳。鼻间更是闻到从杨风华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此香如兰似麝,清馨淡雅,并非是花香,而是杨风华身上散出的体香。 杨风华身材苗条高挑,柳腰盈盈一抱,十分纤细。 可她丰盈的胸脯却与细细的柳腰极不相符,只让人担心她柳腰不堪重负,被胸前玉团团压垮。 此刻空中战局,已是到了关键时刻。 黄无咎那道十八子阴魔炼被陆遵行砸得软如死蛇,威势大不如前,陆遵行却越战越勇,举手投足掀起数十万斤力道,将满身红光的黄无咎打得上蹦下跳。黄无咎也曾对陆遵行施展毒物毒粉之类的毒功,可陆遵行体格却似是与寻常至圣宗弟子完全不同,身形极为高壮,宛若铁塔一般,他在漫天毒物毒粉当中勃然大笑,百毒不侵。 “死!” 爆然一吼,陆遵行将黄无咎护在胸前的一件头骨状法宝打碎,两柄弯刀往前狠狠一挥,在黄无咎脖颈间交错挥过。 鲜血洒出,漫天血腥。 一颗大好头颅,自脖颈间被弯刀斩断。 “哈哈哈哈哈……” 陆遵行收起弯刀,浑身狠狠一颤,周身六道臂膀化作两只手臂,六件兵器化作一柄方天画戟回到他手中。 “陆师兄好威风!” 南冥烈勃然大赞,自储物手镯中掏出一坛子烈酒抓在手中,手臂奋起十万斤力道将酒坛砸向空中。 陆遵行挥动大戟,把□□的酒坛从中斩断,再张嘴朝着空中一吸,散落的酒水便尽数飞到了他口中,“好酒!果真是好酒!” 嘣! 黄无咎的无头尸体当空落下,砸在地面掀起数丈灰尘。 众多至圣宗弟子都以为他死了,可尸体落地之后,灰尘中陡然暴起数丈红光,他那无头尸体之上,竟再长出了一个脑袋…… “竟然未死!” ☆、第一百二十一章:死与不死,与你有关 第一百二十一章:死与不死,与你有关 陆遵行勃然大怒,提着大戟往黄无咎冲去,口中高呼道:“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修炼了妖族断头之术。那我就将你碎尸万段,看你如何长出头来!” 唰! 黄无咎身形一闪,遁入地面消失不见。他知道斗不过陆遵行,也斗不过诸多至圣宗弟子,干脆施展土遁之术,往地下遁走。 “哪儿逃!” 陆遵行手臂一挥,将方天画戟朝地上掷去。 哗…… 画戟宛若黑色闪电飞到地面,只是黄无咎已钻入了泥土沙石当中,身形消失不见。可画戟却似有灵性,仿佛闻得到黄无咎身上血腥味。寻准了一个方向之后,径直往地上插去,长达二丈的大戟深深没入地面,大戟末端爆射出一束鲜血。 轰隆! 地面轰然炸开,掀起泥土四射。 陆遵行飞至地面,却只在泥土炸开的地坑中发现一双齐根的腿脚,而黄无咎前面半截身子,已是消失不见了。 “竟然让这七杀妖王跑了!” 先前那个被陆遵行一戟拍飞的真传弟子飞了过来,落到陆遵行身边,满脸不忿,“你陆遵行不是很有能耐么,刚刚还不让人插手,现在还不是让七杀妖王逃之夭夭?” 周遭又有几个与此人关系要好的修士,说一些冷言冷语,无外乎是想借此事对陆遵行冷嘲热讽一番,要让陆遵行颜面无存。 “说够了没有?” 陆遵行提起地上大戟,站在青翠山林当中,抬起方天画戟指向半空,“说够了就与我陆遵行大战一场,你等若是不服,我就打得你们服!” 好重的声威! 那几个冷嘲热讽之人,见陆遵行用大戟指着他们,纷纷往后退却。空中诸多前来助阵的真传弟子,见黄无咎遁地逃走,亦是纷纷离去,竟无一人前来与陆遵行道别,显然这位浑身威势的陆遵行,平日里人缘极差。 直到诸多真传弟子尽数离去,陆遵行才飞上半空,来到依旧站在星光之下的顾眉姬面前,满脸豪气,道:“顾师妹远来是客,不如去我朝天峰喝酒去?” “陆师兄峰中烈酒,味道像刀子烈火,眉姬只怕难以接受那种暴烈滋味。倒是陆师兄救下的那位南冥师弟,或许能与陆师兄大醉一场。” 顾眉姬目光如注,远远看向朝天峰,目光与远在数里之外的杨风华一触即退,轻轻摇了摇头,“我倒是乐意去你朝天峰,只怕杨风华师姐会极不高兴。”→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不去就不去,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心眼太小。” 陆遵行满脸不耐烦,手臂一挥将方天画戟丢向朝天峰顶。 大戟当空飞来,落在峰顶一座寒铁打造的兵器架上。 说是一座兵器架,可却有整整一层楼那么高,少说也有数十万斤的重量。方天画戟轰然砸在兵器架上,发出震耳欲聋之声。 嘣! 整个兵器架与周遭地面,都为之颤了一颤。 南冥烈站在一旁,感觉到脚底地面轻轻颤抖,眼神陡然闪出一道精光,朝着空中正跨步飞来的陆遵行呼喊道:“这一支方天画戟,至少也有数万斤重量,师兄能以这方天画戟作兵器,想必已经将肉身修炼到了极为强横的境界。难怪那七杀妖王施展诸多法术,打在师兄身上都不能伤到师兄分毫。” ☆、第一百二十一章:死与不死,与你有关(2) “嘿嘿!” 陆遵行咧嘴一笑,一步跨至山顶,朝南冥烈道:“我喝了你一坛美酒,却没能将那妖怪杀了,只将他大腿齐根斩断,倒是对不住师弟那一坛美酒。” “若非师兄相助,只怕我会被那七杀妖王抓到横断百万大山里头。区区一坛酒水,又算得了什么?” 南冥烈掏出一个满满的酒坛,递给陆遵行,“常言道秀色可餐,今夜群星暗弱,月色千里,千里山川河岳美不胜收,又有杨师姐这等世间少有的绝色佳人在此,你我不妨大醉一场!” 虽是第一次相见,可南冥烈却对陆遵行多有好感,只因此人身上豪气感染了他,竟丝毫不惧站在一旁满脸冰霜的杨风华,出口就说出秀色可餐之词。 “哈哈哈哈!师弟果真豪气!” 陆遵行勃然大笑,不再提起七杀妖王之事,伸手接过了酒坛,拍开坛口封泥,闻了一闻香气,“杨风华师妹风华绝代,可我至圣宗中诸多弟子却无几人敢在她面前说这等调侃的话语,师弟你倒是第一人。不过我陆遵行倒是觉得杨师妹身上淡雅清香,终究还是比不上美酒香浓。” 若是在平日里,被人如此调侃她的外貌与身上香气,杨风华必定会勃然大怒。可南冥烈在调侃之时,又将她的外貌与千里秀丽的山川河岳相比,显然是在赞颂她貌美绝伦,这又让杨风华心中羞怒之意无处发泄…… 哼! 杨风华冷哼一声,脚底升起一道亮光,载着她回华雪峰去了。 “走了也好,杨师妹美则美矣,却有些小家子气,我陆遵行并不十分稀罕这等女子。而今朝天峰中只剩下你我二人,正好能大醉一场,也无需顾虑旁人高兴不高兴……” 陆遵行转身朝密林中走去,背影极为高壮。南冥烈虽只是一个少年,可身高却超过了寻常壮年男子,如今和陆遵行一比,却只堪堪到了陆遵行的肩膀之处。 此人身高,至少有八尺左右! 南冥烈随在陆遵行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密林,来到一处院落当中。 当中一座大殿,建得极为简陋,竟是将一块大石头掏空之后,做成的大殿。周遭建立着寥寥几间房屋,却也都是茅屋模样,十分简单。 “这陆遵行师兄倒是与旁人不同,他这座灵山府邸竟如此简陋,而整座峰中除他之外,竟再无其他弟子……” 南冥烈心中暗忖,随着陆遵行到了石头大殿中,两人分别坐在一个蒲团之上。 陆遵行伸手往墙壁上一拍,但听得石头墙壁咔嚓嚓作响,从中分出一道缝隙。随后陆遵行手掌挥动,打出一道罡风,就引得一坛坛烈酒,从墙壁缝隙中飞出,在二人身边垒成一座高达三五尺的酒山。 “请!” 陆遵行一掌拍开一个酒坛,当头灌下,又问道:“横断百万大山中常有妖王来我至圣宗劫掠,可却从不会掳走我至圣宗弟子,不知师弟为何会被七杀妖王抓走?” ☆、第一百二十一章:死与不死,与你有关(3) “陆师兄有所不知,我在拜入师门之前,就与那七杀妖王有过一场恩怨……” 随着烈酒入喉,南冥烈亦是将当初在大周皇城诛灭七杀教之事,与陆遵行细细说了一遍,又道:“我本以为在至圣宗中,都是些阴险狡诈、心机深沉之辈,今日见到了陆师兄,才知道魔门至圣宗,也有豪气干云之人。” “哈哈哈哈……我道今夜救的是谁,原来师弟就是那南冥烈!古横断那厮平日里极为猖狂,两次栽在南冥师弟手中,正好煞煞他的气焰!此人只想着做我至圣宗掌门,在门中各处布下眼线,手段倒也不凡。” 陆遵行爽朗一笑,宛若倒水一般将烈酒倒入口中,“你与他结下了仇怨,古横断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依我看日后南冥师弟你就在我朝天峰修炼算了,若他古横断敢上我朝天峰叫嚣,我陆遵行定会将他五肢打断,沦为废人!” 女子只有四肢。 唯独男子,才有五肢。那第五肢,指的就是胯下之物。 南冥烈摇了摇头,“陆师兄不将他古横断放在眼中,我南冥烈又何须怕他?” 二人一边喝酒一边叙话,南冥烈已是慢慢知道了陆遵行的身份,原来这满身豪气之人,并非是天邪殿与长空殿弟子,反倒是至圣宗中一座名作通天殿的亲传弟子。只是此殿像那轮回殿一般,人丁稀少,现而今内门弟子以上之人,只有陆遵行这么一个。 一个时辰之后,又有几位华雪峰弟子奉了杨风华之命,送来了下酒的菜肴与果品,摆得殿中满目琳琅,好不丰盛。 南冥烈忽而问道:“不知陆师兄为何要将这座灵山道场,叫做朝天峰?”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陆遵行宛若一个草莽豪杰,指着门外夜空中闪烁的星光,道:“人活一世,须得轰轰烈烈。我陆遵行不喜妙法玄通,只喜修炼肉身武艺,即便有朝一日死了,卵也是直挺挺对着天空,故而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哈哈哈哈……” 南冥烈闻言,勃然大笑,慨然道:“果真男儿死与不死,与卵有关!” 美酒入喉,一醉方休。 待到次日酒醒,南冥烈便辞别了陆遵行,回到矿石堂中,带着身上有伤的牛大黑,前往天邪峰寻到了严正,再买了些疗伤丹药以及补充真元的丹药,便一路往北,去往十数万里之外的横断山脉。 与古横断结仇之后,矿石堂已不能久留。 南冥烈趁着古横断受伤,费了数日时间,才来到横断百万大山南部边际,站在山巅遥望四野,只觉得心胸无比开阔,当即转过身躯,与牛大黑道:“这百万大山中多有妖魔鬼怪,凶险异常,你若不肯随我进入横断百万大山,我便将你送去朝天峰陆遵行师兄那里,也能保得你平安。” “老大这是什么话?” 牛大黑猛然一转身,却是牵动了身上伤势,疼得他龇牙咧嘴,“横断百万大山那些妖怪身上,浑身是宝,妖怪身上筋骨皮膜都可用来炼丹炼器,若杀了妖怪将他们身上标志性的事物取回,更能在天邪殿外事堂中换取灵石,妖怪也只有一条命而已,我怕那些妖怪作甚?” ☆、第一百二十二章:中气不足,妖气太淡 第一百二十二章:中气不足,妖气太淡 远处群山雾霭,茫茫无际。 横断百万大山是至圣宗与妖族的交界之地,山中多有妖怪,常常有女妖化作人形,迷惑凡俗世人。 南冥烈骑着火鸦,牛大黑骑着黑羽苍鹰,两人一前一后,飞出了遮天群峰,却并没有径直飞进横断百万大山中,而是一路朝着东面飞驰。 飞了数千里之遥,便见到一座城池,矗立在一座巍峨大山脚下。 城池依河而建,方圆二三里,属大夏国地界。 “你我先在这城池当中打探一番,看看横断百万大山中何处妖怪多,何处妖怪厉害。而今你我修为尚低,须得避实就虚,不可与那些实力强横的妖怪硬拼!” 南冥烈领着牛大黑,落到城门外一座山岩之下,再假装成路人步行入城,进了城中一座酒楼当中,与那店小二询问了一番有关横断百万大山之事。 此城名作无痕城,因与横断百万大山搭界,在酒楼当中竟有横断大山地图贩卖,售价一百个上品灵石。 南冥烈当即买了一张,与牛大黑走出无痕城后,将地图细细阅览了一番。 “老大!” 牛大黑指着地图上纵横交错的山川脉络,脸色欣喜,“你看着图上标注的山河,与我们刚刚飞来此城见到的地形完全一样,看来此图倒也有几分真实。老大果真英明,若你我没来此城买地图,就只能在横断百万大山中到处乱闯。” 地图长宽约有五六尺,是用蚕丝编制而成,入手柔软,质地上佳。 图上不仅标注了山川河岳走向,更连那座大山有妖怪,那座大山中妖怪实力强横,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道曰:尽信书不如无书……” 正当牛大黑指着地图言语之时,倏然一道声音,响起在道路旁边。 南冥烈转头一看,却见一个身穿长衫的书生,坐在一块大青石上,背后倚靠着一座大树,正用一柄折扇不断往脸上扇着风。 阳春二月,春暖花开。 书生一边扇着风,一边擦着脸上汗水,摇头晃脑道:“二位手中这张地图,是从无痕城买的吧?” “是又如何?” 牛大黑手脚麻利将地图卷成一束,“难道这地图买不得么?” “非也……非也……并非是此图买不得。” 书生摇头晃脑,用袖子擦了擦汗,又道:“小生只是(:文:)想奉劝两位,莫要(:人:)太过相信这这张(:书:)地图,图中记(:屋:)载的山川河岳大致正确,可标注的山中妖怪势力,却当不得真。这图是千年之前一位至圣宗亲传弟子绘制而成,做成雕版,印了不知多少章……妖怪大多心性暴虐,平日里互相残杀,山头变换大王旗,这图中记载的妖怪,又有几个能活满一千年?你们二人一个年纪轻轻,一个浑身缠满了绷带,要是按照此图入山,只怕凶多吉少……” 哼! 牛大黑再瞪了书生一眼,恶狠狠道:“你这书生,是想要咒我死么?” “你这人,好生无礼!” ☆、第一百二十二章:中气不足,妖气太淡(2) 书生从青石上长生而起,昂起头来,“我好心好意告诉你,让你不要轻信地图,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若一心想死,尽管进山去便是。道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一看你就是没读过书的人,我且不与你计较!” “就算你是一番好意,可你说话咬文嚼字,也太酸了些!又酸又臭,酸不可耐!” 牛大黑满脸不忿回了一句,又转回去朝南冥烈道:“老大,他说‘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是什么意思?” 南冥烈答道:“此乃儒门典籍所言,讲的是多责备自己而少责备别人,这样就可以避免仇怨。他说了此话,就摆明了是不想与你计较,你又何须将区区小事挂在心上?” “咦?” 书生见南冥烈居然能解释得出来,脸上亦是有些惊异,盯着南冥烈上下打量几眼,道:“你既懂得我儒门经意,想必也是我儒门书生。我看你年纪尚轻,只有十六七岁,一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最好还是别去横断百万大山中。这山里头多有女妖,专门引诱我们儒门书生……” 这书生倒是一番好意,仔仔细细叮嘱了一番。说完之后,恰巧空中一朵白云飘来,遮住了火辣辣的阳光,书生趁着这片阴凉,转身朝无痕城走去。 可南冥烈听了书生此话,却由不得微微一皱眉。 只因他见到书生走路之时,竟有些脚步虚浮。 再细看书生面色,更发现此人目光微亮,却精气缺失;脸色霜白,无多少血色;说话声音洪亮,却有些略带气喘…… “这书生中气不足!” 南冥烈剑眉一挑,恍然想起了书生刚刚所言,在横断百万大山中有诸多女妖,最喜勾引儒门书生。 哒哒哒…… 纷乱的马蹄之声,从城中传来。 一队鲜衣怒马的富家子弟,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擎着打猎的苍鹰,身后跟着一些猎犬,正从道路中驰骋而来。 书生走在路中,一时间闪避不及,被疾驰而来的人马惊倒,摔在一旁,身躯蜷缩在地上,口中呼喊道:“哎呦,哎呦……” “大黑!” 南冥烈指着远处倒地的书生,拿出一颗五精疗养散递给牛大黑,“这书生怕是受了伤摔断了腿,你且将这丹药给他。” “老大,刚刚这人还咒我死呢。” 牛大黑虽满脸不乐意,却也只得拿起丹药往走到书生身边,强行把丹药丢到了书生口中,在抓起书生摔断的腿脚,手掌用立一扭,施展正骨的手段,将断腿接好。 “小生谢壮士相助!” 书生挣扎着坐了起来,只觉得丹药入口唇齿留香,腿上钻心的疼痛亦是缓缓散去,当即朝牛大黑拱了拱手,口称壮士,道:“道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壮士替我正骨疗伤,小生理当准备酒菜,在家中摆酒宴请壮士才对,还请壮士帮我将这封书信,送到城中三味学堂李先生手中,回来之后再将小生送到家中可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中气不足,妖气太淡(3) “你想让我帮你送信再送你回家,直接说明就是,何须绕这么大个弯,还说要准备酒菜宴请我?” 牛大黑挥手取了书信,正准备将这信笺往一旁丢去,转头却见到南冥烈神色有异,这才赶紧将书信收入怀中,骂骂咧咧朝城镇走去,“你们这些读书人,没一个省油的灯,心里头尽是些阴谋诡计……” 书生见牛大黑转身离去,心底却依旧有些忐忑。他本以为南冥烈同他一样,是一个文弱书生,可未曾想到长得五大三粗的牛大黑,就似杀猪卖肉的屠夫那般,是一个凶神恶煞,却要称呼南冥烈为老大…… “莫非,这两人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山贼么?” 念及此处,书生心底咯噔一跳,坐在地上对南冥烈拱手抱拳,壮着胆子试探着问道,“小生姓汪,名作不周,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南冥烈点头一笑:“南冥烈。” 闻言,书生脸色竟变得一片煞白,暗想道:“完了!完了!我汪不周在无痕城外住了二十几年,都没听有人姓南冥,想必这两人并非附近人士,肯定是强盗山贼之辈!而今我落在他们手中,只怕会被剥皮抽筋,做成人肉包子……” 如此一想,他额头上竟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南冥烈见状,心中却想:“严正炼制的五精疗养散,药效极佳,理当可以震住他腿伤疼痛,可他却依旧满脸冷汗。此人体格虚弱,中气竟如此不足,莫非是被妖怪吸了去?” 半柱香时间过后,牛大黑送信归来,走至书生身边,大大咧咧道:“你家在何方,速速带我前去,老牛我给你办了事,须得喝些酒水犒劳犒劳。” “这……” 书生神色一呆,心底十分惧怕,本不想带二人回家,却又怕牛大黑当场翻脸杀了他,只得吞吞吐吐指着道路尽头,“从这往前走,绕过……一片竹林,再往西边走三五里……” “哼!” 牛大黑狠狠一瞪眼,跑到远处林中将拴在竹林中的黑羽苍鹰领了过来,一把抓起书生丢在苍鹰背上,“哪那么多事,你坐着这大鸟,飞过去就是。” 十来里路途,顷刻即到。 果真在一处青松林中,建有小院房屋。 飞至院中之后,书生战战兢兢从苍鹰背上滑了下来,一瘸一拐往屋中走去,口中轻呼道:“荨妹,我回来了。” “表哥,你平日里总会在学堂喝酒用饭之后才回来。今日为何回来的这么早,是李先生没有在三味学堂么?” 吱呀一声,屋门打开。 一个长相清秀靓丽,宛若出水芙蓉般的女子,站在门口,满脸温馨笑意。当她见到汪不周走路一瘸一拐,陡然间满脸哀切,赶紧走上前去扶着汪不周,“表哥你怎地如此不小心,是喝多了酒摔着了么?” “非也!非也!” 汪不周摇头晃脑,用肩膀蹭了蹭女子胸脯,“今日我进城之时,遇到一些人骑马冲了过来,便惊得摔了一跤,不碍事的。” 女子胸脯被蹭,满脸羞红,不着痕迹从汪不周身边退离,转而看向南冥烈与牛大黑,朝汪不周问道,“表哥,不知这两位是?” 闻言,汪不周又将牛大黑给他正骨疗伤之事说了一说。 “小女子胡千荨,谢两位恩人救了表哥。” 胡千荨弯腰福了一福,朝二人施礼之后,与二人擦肩而过,走至厨房准备酒菜去了。 牛大黑脸上肥肉陡然颤了一颤,转身盯着胡千荨背影,凑到南冥烈身边,压低了声音,“老大,这女子身上有妖气!只是妖气太淡,要不是她从我身边走过,只怕老牛我也难以察觉!” ☆、第一百二十三章:美酒佳肴,美艳妖精 第一百二十三章:美酒佳肴,美艳妖精 山间小院,清幽别致。 青翠山林里坐落着几间房屋。 房中摆设,十分简陋,倒也异常整洁。 书生进屋倒了茶水,招呼着南冥烈与牛大黑进去坐好,给两人敬了茶,才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道:“二位壮士,是用了饭就走么?” “怎么?你害怕我们把你吃穷了?” 牛大黑将喝干的茶杯往桌上一摆,满脸不屑。 书生见牛大黑茶杯空了,端起茶壶准备给牛大黑添满茶水,而今听得牛大黑这么一说,竟吓的手臂一抖,将壶中茶水倒在了桌上。 “壮士误会了,我怎是那么小气之人 ?[-八零电子书]” 书生赶紧用衣袖擦了擦桌上茶渍,说话之时,声音竟也颤抖起来,“小生只是想问问二位壮士想要住多久,我也好准备准备。” 话虽如此,书生心中却念想道:“坏了!坏了!这两位果真是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的贼人,今日我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竟然被他们救了。可我汪不周无权无势无财,只有破屋数间,他们缠着我又有何用?就算是想要将我卖到青楼去做‘兔子’,我也没那种姿色啊,莫非……” 所谓‘兔子’,便是男宠的另一个称呼,供人买去取乐所用。 越是往下想,书生心中就越是惧怕,忽而想起了他的荨妹,心底更是咯噔咯噔狂跳,“莫非他们二人,是看上了荨妹?若果真如此,我该如何是好!这两人手段不凡,我如果反抗,定会被他们杀了做成人肉包子,可如若不反抗,荨妹就会落在他们手中,百般玩弄,失了贞洁……” 书生额头上,又冒出滴滴冷汗。 他在自己性命与胡千荨的贞洁这二者之间不断挣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抉择。 “阁下满头虚汗,身子太虚。” 南冥烈将书生满头汗水看在眼中,轻轻摇了摇头,转而又见到窗下书桌上摆了文房四宝,当即走了过去,拿起纸笔写下一行字迹,“今日来你家用了饭,算是你我有缘,我且给你开一张药方,你吃上几服药补足中气,便不会再如此体虚。” “不必了!不必了!我自小体弱多病,吃不得药汁,阁下一番好意小生心领了。” 书生脸色更白,赶紧走至南冥烈身边,将桌上白纸收起,心中却想道:“你等替我治好腿伤,就像挟恩图报赖在我家中不走。若再用了你的药方,受了你的恩惠,只怕日后再也和你纠缠不清……” 这书生却不知道,南冥烈之所以来到他家中,是因听书生说了不能相信地图,这才想要跟他回家趁机问一问横断百万大山之事,并非是所谓的强盗贼人。 不久之后,厨房已有淡淡香味飘来。 “荨妹手艺极佳,酿的酒也十分香甜可口。二位壮士请稍等,小生这就去酒窖替你们拿来几坛。” 书生懦懦的朝南冥烈拱了拱手,转身朝门外走去。 这番唯唯诺诺的模样,惹得牛大黑皱起了粗黑大眉毛,“老大,他好像很怕我们?我还以为这酸书生有几分气度,没想到他却是一个无胆匪类。” ☆、第一百二十三章:美酒佳肴,美艳妖精(2) “休要胡说!” 南冥烈斥责道:“你我在此做客,不可失了礼数。” 被南冥烈这么一说,牛大黑赶紧缩了缩脖子,口中却依旧嘟嘟囔囔道:“这书生又酸又丑,肯定连肉都是酸的……” 啪!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 南冥烈转头看去,只见书生跌倒在门外草坪上,口中连连痛呼:“哎呦……” 原来这书生说是要去拿酒,实则并未多远,反而是躲在门外偷听南冥烈与牛大黑谈话。 当他听到牛大黑说他肉酸之时,只以为牛大黑是要吃他,竟吓得双腿发软,摔倒在地。 “表哥,你没事吧?” 胡千荨正端着一个菜盘从厨房走来,见状赶紧扶起书生。 书生连连摇头,一瘸一拐朝酒窖走去,口中忙不迭说道:“不要紧,不要紧。我先去酒窖拿酒,荨妹你先招待两位贵客。” “唉……” 胡千荨轻轻叹气,又将一叠叠菜肴摆在了桌上,放好碗筷之后,朝南冥烈言道:“我与表哥住在这山林当中,与无痕城相隔十来里,不方便去城中采买食材。而今只做了几样家常小菜,还请二位不要怪罪。” “不碍事,好吃就行。” 牛大黑早已被菜香勾起了食欲,抓起筷子就准备开吃。 “大黑!” 南冥烈冷哼一声,吓得牛大黑赶紧放下了筷子。“你我是客,人家是主,主人尚且没到,我们做客人的怎能先吃?” 闻言,牛大黑亦是点了点头,蓦然间又发现南冥烈看向菜肴的眼神有异,他亦是赶紧将真气汇聚在双眼中,聚精会神往桌上看去,见饭菜之上竟也有淡淡妖气! 牛大黑本想高呼出声,却看到南冥烈不动声色朝他摇了摇头,他也只得将拿起的筷子又放回桌上。 “酒来了!酒来了!” 书生提着两坛约莫十来斤重的酒水,气喘吁吁走到桌边给两人倒酒,“二位且千万莫要客气,尽管吃好喝好……” 闻言,牛大黑脸色微变,盯着桌上带有妖气的饭菜,朝南冥烈问道:“老大,咱们真的要吃么?” “当然!” 南冥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朝书生言道:“兄台一番好意,备满酒菜宴请你我,怎能不吃?” 牛大黑见南冥烈喝了酒,也只得将酒水倒入口中。酒水入喉,化作淡淡温热暖流,窜入肺腑之间,竟觉舒畅无比。 “这酒水之上,也有淡淡妖气,为何却十分滋补,竟使人精神抖擞,浑身散着暖意!”牛大黑心中疑惑,有夹着桌上菜肴吃了几口,只觉得这菜肴极为美味,吃下肚中竟能催动丹田中生出淡淡真气…… 酒菜吃到一半之时,夕阳缓缓下沉,及近黄昏。 金黄日光,透过窗户撒入房中。 胡千荨抬头看了看天色,忽而言道:“今夜两位贵客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不妨先回无痕城,等明日有空再来,可好?”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抬起头来,“姑娘这是要逐客?” 胡千荨歉然一笑,并不作答,算是默认了此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美酒佳肴,美艳妖精(3) 南冥烈缓缓放下筷子,目光如炬看向胡千荨,“这世间那有宴席吃到一半,就将客人逐走的道理?” 胡千荨又问道:“不知贵客要吃到何时?” “荨妹,切不可对客人无礼。” 书生就怕他的荨妹惹怒了这两位强盗贼人,吓得眼神发颤,拉了拉胡千荨衣袖,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客人都没吃完,你怎能赶人走?” “表哥……” 胡千荨叹了口气,朝书生摇了摇头,再转过身去冷冷盯着南冥烈,道:“二位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唰! 南冥烈并不答话,挥手抽出五尺锈迹斑斑的长剑,满脸杀机,持剑指着胡千荨。 “壮士饶命!壮士不要杀我……” 书生一直都把南冥烈与牛大黑当做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而今竟被长剑吓得浑身颤抖,跪到了地上,呼喊道:“二位莫要杀我,我可将表妹送给两位。我这表妹长得国色天香,尚且是一个处子……” 此话一出,胡千荨神色勃然大变,满脸不信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书生。 未想到她这表哥,竟如此贪生怕死。胡千荨虽不知其中缘由,可却明白书生话语里头的意思,只是她却并未发怒,只摇头言道:“吃完之后,你也随着这两位客人一起去无痕城吧。你我从今往后,再也无需相见。” “表妹!我这也是为你好啊。” 书生惊呼道:“刚刚那位黑脸壮士,还说我的肉是酸的,想要吃了我!……若你不从了他们,你我今日断然没有活路。你若从了他们,替我说几句好话,他们或许会饶我一命,表妹你要知道我汪家三代单传,我若死了,汪家就绝后了!” 直至此刻,南冥烈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书生误会了他。 呼呼…… 紫色火焰霍然从南冥烈掌心冲出,从摆满了酒菜的桌上横扫而过。 桌上酒菜与火焰接触之时,竟浮现起淡淡青色荧光。 只见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在紫色火焰与荧光出现之时,竟缓缓变成了蝎子蜈蚣等五毒之物,一盘盘摆在桌上,看上去极为骇人。 一桌酒菜,竟恐怖如斯! 书生直勾勾看着桌子,觉得喉咙发痒,胃里翻江倒海,大吐特吐。 “人妖殊途,你为何要缠着这位书生?妖怪靠着吸收星月光辉修行,天性属阴。人妖相处之时,会不停的吸纳人身上的阳气,导致人身阴阳失调,进而中气不足。若非你有些良心,刻意用五毒之物酿酒做菜,替他补充中气,只怕这书生早已中气散尽而亡……” 南冥烈持剑指着胡千荨,怒喝道:“莫非你就是那妖圣殿的弟子,想要勾引儒门书生前去妖圣殿,教化群妖?” “若两情相悦,又何须顾虑是人是妖?” 胡千荨看了看正在呕吐的书生,她脸上已再无关切之意,眸子里头略带些许幽怨,“只可惜我胡千荨看错了人,没想到他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南冥烈伸手抓起酒坛,大口喝着酒,“你若想要两情相悦,只需找一个妖怪做道侣便是,何必要来着大夏国?” 胡千荨肩膀轻轻一摇,身上穿着的青布长裙化作粉尘消散,周身流光焕发。她竟在流光遮挡之下,换上了一身水秀长裙宫装,容貌亦是变得极为妖艳,一举一动楚楚动人。 这女子,果真是一个美艳至极的妖精! ☆、第一百二十四章:水漫青山,始乱终弃 第一百二十四章:水漫青山,始乱终弃 “荨妹!” 书生惊呼出声,盯着胡千荨细细看了一看,满眼不信,又极为惊喜。 在此之前,书生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他那看似文文弱弱,秀秀气气的荨妹,摇身一变竟显化成一个身段妙曼,媚态横生的妖艳美人…… 尤其是那一双眼角斜斜往上的眸子,最是勾魂夺魄。 “休要再叫我荨妹!当你说出要将我送给他们之时,你我之间已再无半点情义。” 胡千荨眼神淡漠,仿似她从今往后与书生再无半点关联,“趁着现在天还未黑,你速速与这两人回无痕城去,若走了慢了,性命不保,可怪不得我!” “表妹你难道忘了,你曾经答应过姑姑,要对我不离不弃的么?就算要走你也需与我们一起走,若你不同我一起进城,这两位壮士在半路上要对我下手,我该如何是好?” 书生虽惊讶于胡千荨外貌穿着生出了变化,却依旧不肯相信胡千荨是妖怪,用衣袖擦了擦脏乱的嘴唇之后,朝胡千荨祈求道:“荨妹,还请你看在姑姑的份上,救我一次……” 时至此刻,书生依旧认为南冥烈与牛大黑想要害他,竟苦苦哀求胡千荨随他一起下山,只期盼能用胡千荨来换回他的性命。而今见胡千荨摇身一变竟如此漂亮,书生更是指望着胡千荨能勾引住南冥烈与牛大黑…… “你竟还想着用我的清白贞洁,来换你的平安!” 胡千荨脸色冷若冰霜,忽而转身凝视着南冥烈,问道:“不知阁下是哪派修士,今日来此,是真如汪不周所言,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贼人,还是想要在此行那斩妖除魔之事?” “我乃至圣宗修士,你若残害苍生,将你斩杀便是我分内之事。” 南冥烈缓缓收起手中紫色火焰,再将五尺剑锋垂下,“不过你却与我所知的妖怪有所不同,竟没有害这书生,反倒用大补之物给他做菜酿酒……” 书生畏畏缩缩站在一旁,听得南冥烈说他是至圣宗弟子,更是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仙!大仙莫要害我……” 魔门至圣宗,威名远扬。 书生这般惧怕至圣宗弟子,倒也在情理之中。 “阁下既然不想做那斩妖除魔之事,那还请阁下带着汪不周,速速远离此地,若是走得慢了,只怕有性命之忧!” 胡千荨远远凝视着空中残阳,目光越见深远,“我母亲本是妖圣殿的妖修,在这无痕城中,结识了汪不周的父亲,二人结拜成了兄妹,更是将我也许配给力这汪不周。可却未曾料想到,他竟是一个酒囊饭袋!” “我不是酒囊饭袋,我只想要汪家不绝后!” 书生争辩道:“道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汪家一脉单传,怎能到我这一辈失了传承?” “你汪家是否绝后,与我再无关系。” 胡千荨不置可否摇了摇头,“数日之前,一个猴妖出现在这山中,说他是我未婚夫婿的手下,又给了我一张信笺。信中说我那所谓的未婚夫婿,会在二月二十夜间,来到此处。我已经打定主意与他大战一场,你若留在此地,必死无疑。” ☆、第一百二十四章:水漫青山,始乱终弃(2) “姑姑明明将你许配给了我,怎可能还有什么未婚夫婿?” 这书生倒也死脑筋,到了此时此刻还认为胡千荨不是妖怪,“姑姑怎可将一女多嫁,违背了礼法?” “哼!” 胡千荨满眼鄙夷,盯着书生,“你不是已经说了,要将我送给这两人,我嫁多少人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将我许配给你,是我母亲的意思。而这所谓的未婚夫婿,也并非是我要嫁给他,却是妖圣殿安排之人,你可明白?” 闻言,书生满脸无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他虽只是一介书生,却也听人说过妖族之事,更知道那妖圣殿是号称统帅天下群妖之地,殿中高手无数,尤其是他这个书生能反抗得了的。 南冥烈对这书生也是极为厌恶,想着这书生不仅丢光了儒门书生的脸面,更将男儿风骨给败了个精光。 南冥烈虽讨厌这书生,可也并不想让书生落到妖怪手中,当即朝牛大黑下令道:“大黑,带着这书生去无痕城!” “好咧!” 牛大黑一把抓起书生,转身要走之时却发现南冥烈竟站在原地不动,赶紧呼喊道:“老大你怎么不走?” 南冥烈冷然一笑,“我留下来,会一会那妖怪!” 牛大黑虽不放心南冥烈一人留在此地,可也不敢违抗南冥烈的命令,只低着头提起书生,撒腿往门外跑去,又骑上了黑羽苍鹰,朝无痕城飞驰…… “唉……你倒有些骨气,竟敢留在这房中,难道就不怕那妖怪来了之后,将你杀了?” 胡千荨悄然一叹,盯着南冥烈看了一看,眼神亦有些赞许,“那妖怪名作孙糊,分属于妖圣殿中猴妖一族,实力强大,比横断百万大山中那些占山为王的妖王之辈,也要强横不少。我看你只有真人境的修为,就算有冷火护身,也绝不是他孙糊的对手,不如就此离去,也好保得性命不失。” 她所说冷火,自然就是那紫极苍炎火。 胡千荨每日炮制菜肴之时,都会用一些五毒大补之物,却又怕书生看到了蜈蚣蝎子之类的东西,会受到惊吓,故而又在菜肴之上施展了一道障眼法,却被南冥烈用紫极苍炎火给破了,桌上菜肴显出了原形。 “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妞都不怕,我怕他作甚?” 南冥烈晒然一笑,竟转身进了酒窖所在之地,往储物手镯中放了百十坛酒水,才回到房中,坐在胡千荨面前大口喝着酒,目光如炬,定定的看着胡千荨。 胡千荨被看得极为不自在,霍然转过身去,“你看我作甚?” “我留在此地,若斗不过那孙糊,必定会死在他手中。而姑娘你却长得这般好看,我在死前都不仔细瞧一瞧,岂不是吃了大亏?” 南冥烈道:“姑娘秀色可餐,而今桌上这些菜肴现了原形,我已没了半分食欲,恰好能用姑娘的美色来下酒。” “年纪轻轻,竟这般不正经!” 胡千荨神态佯怒,斥责了一句,却并未真的生气,反倒是脸上浮现起淡淡红晕,暗想道:“这至圣宗弟子长得俊秀绝伦,又不像汪不周那般有色心没色胆,倒也是一个洒脱之人……” 二人言语之时,天色已黑,夜幕降临。 星星点点光辉,高悬在夜空之上。 哗啦啦啦…… 倏然一阵流水之声,从山顶之上响起,另有一道尖细沙哑的声音,远远传来,“夫人!我来寻你来了,快快随我回妖圣殿去吧!” “来了!” 胡千荨眼神一亮,挥动手掌显化出一道剑气,唰的一声将房屋墙壁切开一道长宽丈余的缺口。 南冥烈顺着墙壁缺口往山顶看去,见山上竟有滚滚狂涛,直泻而下。 洪流汹涌澎湃,漫山遍野席卷而来。 来到此处之前,南冥烈也往周遭打量过一番,知晓这山峦周遭仅有一条小河,并无海洋湖泊之类的大型水源。 想来这满山大水,是刚刚那说话的妖怪,施展出术法妙诀显化而成。 夜空之下,洪水雪白。 水面倒射着空中银白色星月光辉,照得周遭一篇通亮,更有一个身材佝偻,满脸黄毛头戴高冠的妖怪,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他就是了孙糊!” 胡千荨远远指着浪尖,朝南冥烈道:“他本是一只分水猿猴,修行了千年之后,得妖圣殿一位名作扶大目的长老看中,将他收做了记名弟子,从此学得分水猿猴一族的妙法玄通。当年他在青丘山上见了我,便动了色心,让扶大目替他来我族中求亲,当初我母亲正在闭关,族中长辈又收了孙糊诸多宝物贿赂,这才答应了他……” “胡千荨你肯替书生炮制补药,给他滋养身子,想来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妖怪。今夜若我助你击退这孙糊,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该如何报答我这份情义?” 南冥烈瞅着浪涛上尖嘴猴腮的孙糊打量了几眼,心中已是有所打算,再道:“若姑娘决计要以身相许,在下理当不会拒绝。” “你才区区真人境修为,我与这孙糊却有着妖王层次的实力,你如何帮的到我?” 所谓“姑娘”二字,一般只用来称呼人族少女。 而今南冥烈口口声声称她做姑娘,竟然胡千荨一瞬间觉得心中欢喜,脸色又有些微红,可她口中话语却极为直爽,“要你真能助我击杀孙糊,就算是让我以身相许又如何?不过公子可要答应我,切不可对我始乱终弃,不然千荨就算浑身碎骨,也不会放过公子。” “这……” 南冥烈神色一愕,未想到这胡千荨竟就这般答应了她。 “公子放心,千荨虽只是一个狐狸精,可也我母亲却与一位儒门儒生结拜做了兄妹。我自幼也读了不少儒门书籍,虽不知‘浩然之气’为何物,可也算得上知书达理,懂得什么叫从一而终……” 远处狂涛越来越近,胡千荨盯着水面孙糊,语气越发坚毅,“若我真从了你,等有朝一日就算你先我而去,千荨也会陪着你共赴黄泉,绝不会独自一人苟且偷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铜铁皮骨,大玄招妖 第一百二十五章:铜铁皮骨,大玄招妖 孙糊踏浪而来,若是今日南冥烈杀不了此妖,哪怕胡千荨答应他再多,也都是一场空幻,做不得数。 轰隆! 一座大浪席卷而来,将小院打成木屑。 分水猿猴一族的术法倒也十分不凡,竟能驱动周遭山上滚滚白色洪水显化成一道道高达二三丈的浪涛,不断朝小院卷来。 轰隆! 小院本是用木头建成的房屋,怎经受得起如此巨浪连番拍打? 顷刻间周遭房屋坍塌,瓦片碎裂飞射,只剩下南冥烈与胡千荨所在的这木屋,尚且未曾被洪水冲塌。 “骚|货!果真是骚|货!” 孙糊踏着一道浪涛,冷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面,朝胡千荨淫邪笑了一笑,讥笑道:“我本以为像你这等读了儒门书籍的狐妖,会懂得人类女子所谓的贞洁与礼法,没想到狐狸精终究是狐狸精!你若是只勾搭上那汪不周一个男人,我孙糊心里还好受些,可这才短短数日时间,你竟又勾搭上了一个新男人……” 这般话语,着实恶毒。 若是寻常狐妖听了,定然不会在心底生出什么怒意。只因狐妖一族本是妖怪之属,压根无需顾虑什么人族礼法,讲的就是露水姻缘。 所谓露水姻缘,便是野合。 何谓野合? 胡千荨自然明白,她本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自然知道孙糊这一番话语中的含义,听了之后心底已是怒不可遏。一掌拍出,袖子底下掀起一道玄光,将院中仅存的这一座房屋打得坍塌在水中。 哗啦啦…… 洪水如注乍泄而来,水光之内,竟带有淡淡蓝色雷电光辉,电光缠绕激发出淡淡电火,生出微不可察的哔啵声响。 “荨妹,今夜你就随我回妖圣殿去吧!” 孙糊脚底浪涛停在了十丈之外,满脸淫邪笑意,盯着胡千荨左看右看,“我孙糊是妖族妖修,自然不会顾虑人族的规矩。只需你嫁给我做了道侣,日后你想偷人就偷人,想通|奸就通|奸,我孙糊绝对不会管你……” 未想到这孙糊,竟有这等念想! “若妖族中那些男男女女的想法,都和这孙糊一样,岂非整个妖族都是靡乱不堪,关系错综复杂,妖族女子毫无贞洁可言?” 南冥烈眉头微皱,先前胡千荨说可以对他以身相许之时,南冥烈亦是有些心动,可而今听孙糊这么一说,心底经不住有些担忧,想道:“即便胡千荨读了儒门书籍,知晓人族妇道与贞洁为何物,可只怕她自小耳濡目染,看多了妖族靡乱之事,会因此受到影响!” 唰! 胡千荨脚底显出一道金光,伸手抓住南冥烈手臂,二人一同飞了起来。 轰隆隆…… 猛然一道雷电光辉,从两人脚底白色水花中,冲天飞起三丈来高,发出轰然巨响。好在胡千荨早有预料,带着南冥烈离地飞起,不然定会被雷电砸中。 “公子!” 胡千荨凑到南冥烈身边,让南冥烈与她一同踏在金光之上,悄然言道:“公子切莫相信他孙糊所言,我妖族中寻常女子虽不懂得人族礼法,性格自由洒脱、十分奔放,可对情之一字,却异常执着。公子可曾听人说起过,‘在天愿作比翼鸟’这句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铜铁皮骨,大玄招妖(2) 说话之时,一阵阵热气从胡千荨口中洋溢出来,盘绕在南冥烈耳朵边上,只让南冥烈觉得耳朵发热,心中发麻,恨不得立即将胡千荨扑倒在地。 “比翼鸟双宿双栖,至死不渝,最为真挚!”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道:“比翼鸟确实忠贞,可你却是狐狸精……” “你!” 胡千荨脸色陡然一白,轻轻咬了咬下唇,心底竟一片苍白。她可以任凭孙糊如何骂她咒她,可却不知为何,竟经受不起南冥烈如此一句“狐狸精”。 眼眶已经弥漫了些雾气,竟要就此凝成泪珠儿,从她眼角滴落。 “我人族女子,就算再如何懂得男人的心思,只怕也比不上你妖族的狐狸精……你日后若是从了我,大可将狐狸精魅惑男人的手段,都施展在我身上,不过这一生一世,都只许来魅惑我,不许魅惑别人。” 南冥烈浑然不顾孙糊就站在远处,竟凑到了胡千荨耳边,往她耳垂吹着气,“实则我人族男子,有不少人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别人面前是坚贞烈妇,在自己面前却是是荡|妇。夫妻之间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你!” 胡千荨又羞又气,粉脸通红,未想到南冥烈竟当着孙糊的面,如此调戏她。只觉得心底生出一种极为怪异的心思,当即扬起粉拳,轻轻在南冥烈肩上锤了一拳。可拳头之上却轻飘飘没有半分力道,软如棉絮。 她却不知,南冥烈虽算不上是罪大恶极之人,可他也从来都不是什么所谓的好人,更不是所谓的正人君子。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 孙糊见两人打情骂俏,气得嗷嗷直叫。 挥手一道葵水雷光,朝南冥烈与胡千荨拍打而来,朝胡千荨叫喊道:“你就算要勾搭男人,也要等到我孙糊玩腻之后!” 嘣! 胡千荨自怀中掏出一杆青色小旗,往身前摇了一摇,小旗变作一丈来高,挡住葵水雷光,更有浓浓妖气,声声呐喊,从小旗上散发喷张。 “大玄招妖旗!” 孙糊惊呼一声,神色乍然一变,“没想到狐妖一族这杆大玄招妖旗,竟也落在了你手中!可惜你不过是天府境的修为,如何能发挥这杆大旗的妙用?今日就连人带旗,都跟我走吧……” 大旗之上妖气冲撞,顷刻间罩住周遭十几丈空间,浓浓青黑气息将星月光辉挡住。 青黑气息里头,显现出一头头黑光组成的妖魔,一个个张牙舞爪,朝孙糊拍打而去。但听得一阵阵噼里啪啦声音响起,那妖魔的爪子拍打在孙糊身上竟擦出一溜溜火花,宛若是拍打在精钢之上。 “这猴妖肉身,竟如此强横!” 南冥烈心中暗凛,亦是回想起至圣宗陆遵行与七杀妖王黄岐山那一战,当日黄岐山施展出诸多妙法玄通打在陆遵行身上,亦是被陆遵行皮肉挡住。只是陆遵行用皮肉抵挡妙法玄通之时,身上连火花也没有出现半颗,却是比孙糊又高出了一筹。 ☆、第一百二十五章:铜铁皮骨,大玄招妖(3) “这孙糊实力高强,只怕你我今夜斗不过他。等下我再施展出一道妙法,将他挡住片刻,你赶紧跑回无痕城去。此处距离无痕城只有十里之遥,凭着你的实力,半盏茶时间就能飞至,无痕城外布置了专门用来阻挡妖族的阵法,这孙糊断然是进不了城门的。” 言及此处,胡千荨柳眉蹙了一蹙,再道:“我是狐妖,身上亦有妖气,不能随你一同进城。” 这狐妖,倒也有情有义。 南冥烈又细细打量了胡千荨一番,只见她微微低着头,脸色犹自有些红晕,想来是她心中羞意未消,当下心头念想道:“这胡千荨被我一言调戏,就脸红难消,想必正如那书生所言,她还是一个处子。身为狐妖,能保住处子之身不失,看来她果真知书达理,懂得我人族礼法。” “你快走!” 胡千荨咬牙奋起手臂,将南冥烈往山下推去。随后用纤纤手掌往光洁的额头上一拍,嘴唇一张,自口中喷出一道显出八色光辉的狭长剑气。 “哈哈哈哈……小娘子好狠毒的心思!” 孙糊见八色长剑飞来,亦是从背后掏出一根漆黑的短粗棍子,持在手中往八色剑光砸去,“我一身铜铁皮骨虽挡得住寻常妙法玄通,却挡不住你这支八荒神剑。若今日真被你杀了,小娘子你岂不是谋杀了亲夫?” 叮! 剑光斩在漆黑粗棍子上,一触即退。 孙糊竟舍下了胡千荨,踏着浪涛转身往南冥烈追去,口中呼喊道:“你既如此心狠手辣,想要杀你亲夫。那就怪不得我孙糊心狠手辣,一棍子砸死你那奸夫!” 闻言,胡千荨定神往山下一看,见夜色中已无南冥烈踪迹,才稍微松了口气,手臂一震打出二三十颗红色丹丸,朝孙糊罩去。 噼里啪啦! 丹丸当空暴烈,化作无数红粉与红烟。 红烟变作一只只指爪,将孙糊拽在水面不得动弹。红粉却是沉入了白色洪水当中,沁入泥土里头,眨眼之间竟驱动泥土形成一个个龇牙咧嘴的恶鬼行尸,冲出水面,抓住孙糊四肢,张口就朝他身上咬去。 此等手段,才是妖族玄通! 南冥烈在此之时,胡千荨并非施展这等妙法,只因她怕南冥烈见了之后,会认为此法太过妖邪,会因此而厌恶她。 而今南冥烈已走,胡千荨再无顾虑。 道道血光,出现在孙糊身上。 术法玄通都打不烂的铜铁皮骨,竟被行尸恶鬼咬出一道道皮肉翻转的伤口,血流如注,孙糊五指朝天举起,空中乌云聚拢,受到地面水汽感应,落下一道道雷光,砸在他身上,才将行尸恶鬼击散,“胡千荨,你好狠毒的心肠,竟要用行尸猛鬼吃了我。” 可就在孙糊仰头怒吼之时,那些流淌到山下的洪水之上,陡然升起一道道紫色火光,水火相交,生出阵阵爆鸣。 孙糊转头望去,但见南冥烈从水中一跃而出,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正朝他头顶斩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剉骨扬灰,妖猴内丹 第一百二十六章:剉骨扬灰,妖猴内丹 “破铜烂铁,怎能伤我?” 孙糊满口鄙夷,丝毫不将地缺古剑放在眼中,可他身躯依旧本能的往一旁闪去,只冷冷朝着南冥烈挥动剑锋,朝他腹部斩来,心中念想道:“区区一把锈剑,如何奈何得了我?我权且让他斩我几剑,大不了浑身冒几下火星罢了。也好让那狐狸精知道,我孙糊比他这个面首,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唰! 剑锋挥洒而来,斩在不闪不避的孙糊腰上。 孙糊本以为这锈迹斑斑的长剑,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站在水花上满脸都是嘲讽神色,可未曾料想到这一剑斩下,竟引得血光迸射,铜铁皮骨的身躯被拦腰斩断。 鲜红血迹往四周撒去,将山间白色洪水染成一片淡淡红色。 孙糊腰间疼痛无比,感应不到下半截身子的存在,上半截身子亦是直挺挺跌在水面上,不断挣扎…… 罩住半片青山的雪白洪水,在此刻失了孙糊的掌控,朝着山底直泻而下,不知卷起多少泥沙尘土,江水流染成一片灰黄。 孙糊分成两半的身子,随着滔滔洪水从山上往山底飘去,停留在山底一处凹陷之地。 “竖子安敢欺我!” 盛怒之时,孙糊竟也学着儒门书生说了句之乎者也的话,仿佛只有这般言语,才能表达出他心中的愤怒。而今下半截身子被斩断,孙糊知晓自己战不过胡千荨与南冥烈,手指法诀一捏,就想要施展五行遁术逃离。 可南冥烈又怎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嗖! 倏然一道五尺箭光,从远处射来,刺穿了孙糊的胸膛,将他射得钉在地上。 寻常箭矢,自然穿透不了孙糊的肉身,可这一箭却是用地缺当做了箭矢。地缺古剑锋锐物品,乃是上品灵器,怎是他铜铁皮骨能抵挡得住的? “你不是想要一棍子砸死我么,而今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来砸!” 南冥烈疾步走至孙糊身边,因山间被洪水冲刷,路上堆积着了不少泥沙,使得南冥烈鞋子边上有些脏了。 他径直走至孙糊身边,将鞋底往他脸上擦了擦,又用地缺古剑拍了拍孙糊脸颊,“你那铜铁皮骨的玄功倒是不错,竟能挡住妙法攻击……” 地缺剑锋染血之后,剑上锈迹尽被鲜血覆盖,宛若附着了一层血色流光,剑中浑厚阳气催动血光照射,把周遭数丈山地,染成一片血红。 “我孙糊不服!我不服!” 孙糊胸口被乙木雷光打得一片焦黑,犹自挣扎着大呼小叫,“你这人太过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禽兽不如!竟然将一柄宝剑染得锈迹斑斑,做成一柄破铜烂铁模样,使得我孙糊中了你这奸贼的算计……你若有本事,就别做这等下流无耻的勾当,等我伤好之后,和我堂堂正正大战一场。” 啪! 南冥烈挥动剑锋,一巴掌打在孙糊脸上,口中赞叹道:“没想到你竟傻到了此等境界,果真是我小看了你,难怪胡千荨看不上你!方才你口口声声要一棍子敲死我,你我生死相斗,理当各凭机智手段,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傻,凭着真人境第一重的实力,和你正儿八经打一架?” ☆、第一百二十六章:剉骨扬灰,妖猴内丹(2) “你……” 孙糊脸上被拍得火辣辣疼痛,心中满是恨意,可脸上却忽而换上一副谄媚的笑意,“实则你我也没有什么生死大仇,今夜这一战,全是因这个狐狸精而起。你若肯放过我不杀我,我便将修炼铜铁皮骨的手段,传授给你。” 铜铁皮骨! 南冥烈眼中精光一闪,将手中剑锋指向孙糊咽喉处,“此言倒也有理,我若不答应你,反倒显得我太过小气了。” “正是!正是……” 孙糊下腹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已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他张口一吐,自嘴中喷出一块三寸大小,写满了蚊头小子的石板,朝南冥烈道:“功法就记载在这石板之上,你只需照着功法修炼,也能修成铜铁皮骨之身。你若肯放了我,我便再传你水猿一族的御水妙法,此法威力无穷……” 可他话未说完,便被南冥烈打断。 “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 南冥烈蓦然转过身躯,施展出葵水分割气妙法,洒出一股清澈流水,将三寸石板洗得干干净净。 “好!” 胡千荨一直等在一旁,听到南冥烈下令杀人,当下打出一颗鲜红丹药,在孙糊身边显化成一具尸鬼。 “奸贼!” 孙糊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双眼充血,骂道:“你明明答应不杀我,却出尔反尔,日后必会遭天打雷劈!” “我只说我不杀你,没说不让旁人杀你。此事是你自己没听清楚,又怎能怪我?”南冥烈将洗干净了的石板收入储物手镯中,冷冷看了孙糊一眼,便不再言语。 尸鬼张开血盆大口,龇牙咧嘴不断撕咬着孙糊的肉身,顷刻间就将他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皮肉完好的头颅,以及半身白骨。 “公子!你……” 胡千荨手臂一挥,尸鬼再度显化成一颗红色丹药,回到他手中,“公子现在是不是有些讨厌千荨了?” 闻言,南冥烈哑然失笑,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胡千荨脸色有些发白,心中恍然若失,道:“我知道你们人族男子,都喜欢温柔贤惠的女子,可我不仅是妖族狐狸精,还修炼了这种变化尸鬼吞噬血肉的邪门术法,公子难道不讨厌我么?” 凭着胡千荨自身实力,本来也不惧怕这孙糊。先前她只是碍于南冥烈在她身边,怕南冥烈厌她恶她,这才不肯施展出诸如丹化尸鬼之类的妖族秘法…… “姑娘多心了,我本未曾想过要娶姑娘为妻,又怎会讨厌你?” 南冥烈摇头一笑,正待继续说下去,蓦然听到几百丈外传来一声牛大黑的呼喊之声,“老大救我!老大救我啊……” 但见牛大黑肩上扛着一人,正夺路狂奔而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只高达一丈有余,手持十多丈木棒的黑毛猿猴。 嗖! 南冥掏出画鹊翡翠弓,弯弓搭箭朝猿猴射去。 叮! 箭矢是真元所化,蕴含了乙木雷光,竟被这猿猴的皮肉弹开。 “又是一个铜铁皮骨的猴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剉骨扬灰,妖猴内丹(3) 南冥烈心中暗叹,持着地缺古剑往牛大黑冲去,正好遇到猿猴挥动木棒砸下。 “快躲!” 牛大黑将南冥烈往一旁推去,自己也闪到了另一边。但听得嘣隆一声响,重达数百斤的木棒在地上砸得粉碎,至少也有十几万斤巨力! 猿猴见两人躲开了目光,气得嗷嗷直叫,转身就把路边一株约莫有二尺直径的大树折断,毛茸茸的手臂抓住大树抖了一抖,树上枝叶尽数落去,变作了一根长达十几丈的大木棒,再度朝南冥烈砸来。 这猿猴倒也有些智商,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唰唰…… 南冥烈身形闪烁,不断躲闪着木棒袭击,转瞬间来到猿猴身边,地缺古剑锋芒一闪,从猿猴头顶插下,直达腹中。 嘣! 一丈多高的猿猴肉身砸在地上,掀起滚滚尘埃。 “老大!” 牛大黑将身上扛着之人往地上一丢,擦了擦脸上汗水,道:“我和领着这酸书生一路往无痕城逃离,让他坐在黑羽苍鹰背上,我自己却一路狂奔,却在半路上遇到了猿猴追来。这书生学到了驾驭苍鹰的手段之后,已是能安安稳稳操控苍鹰飞行,可他见到猿猴追来竟不怀好意故意把猿猴引来追问……结果猿猴一棒子砸下,将他和黑羽苍鹰都砸死,好在老牛我躲得快,才逃过了一劫,又眼疾手快抢回他的尸体,不然他这一身酸肉,就要被猿猴吃掉了……” 言及此处,牛大黑看向黑猿,指了指猿猴那张血盆大口,道:“可惜了那黑羽苍鹰,百十斤的重量,竟被黑猿三两口吃得精光,连毛都没留下一根。” 胡千荨盯着汪不周的尸体看了一看,将他整个肩膀胸腹之处都陷了下去,显然是被重物重力袭击所致。 死者长已矣。 胡千荨与汪不周只是名义上的表兄妹,而今汪不周已死,胡千荨也唯有在山中挖一个坟茔,将汪不周埋了下去,又将孙糊尸身剉骨扬灰,只剩下一个头颅被她摘了来,放在坟前做祭拜之用。 “公子!” 点上三炷香插在坟头,胡千荨忽而转过身来,目光如水定定的看着南冥烈,“公子也歧视我妖族女子,讨厌我胡千荨么?” “我此生以来,见过的妖族女子屈指可数,对你们并不了解,又怎谈得上歧视?” 南冥烈摇了摇头,掏出一坛酒水丢给胡千荨,道:“你我今日才第一次相见,我既不知你性格,又不知你底细,又怎会讨厌你?” 闻言,胡千荨跺了跺脚,“可你说不会娶我。” “哈哈哈哈……” 南冥烈只觉得这小妖精确实有趣,禁不住勃然大笑,“若第一次相见就说娶你,岂非是我太过轻浮?” “我知道了,公子说不想娶我,只是暂时不想娶我罢了。看来公子真是一个实在人,并不想花言巧语来骗我,呵呵呵呵……” 胡千荨忽而笑了起来,指尖闪烁出一精光,从孙糊头颅中引出一颗金光与黑光缭绕的丹丸,张口一吸,将丹丸上黑气吸光,再把丹丸递给南冥烈,“此乃这妖猴修炼成的内丹,而今妖气被我吸光,剩下的都是精纯精气,公子若拿去修养一番,采集内丹中精气化为己用,可急速提升修为。” 南冥烈接过内丹,定定的看着被妖猴血液染得鲜红欲滴的地缺古剑,忽而言道:“我此番欲往横断百万大山中,诛杀妖怪,修炼至圣宗妙法,借以增长修为。姑娘身为妖族修士,如何看待此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光阴似箭,时不我待 第一百二十七章:光阴似箭,时不我待 “横断百万大山中诸多妖怪,都是些吃人心喝人血之辈,算不得清修之士。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若死在你手里,也算因果注定。” 胡千荨摇了摇头,一双美目打量着南冥烈,“不过这横断百万大山中,有一座群芳谷,谷中妖王叫做狐媚媚。她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公子若是遇见了她,还请看在你我的情分上,不要伤她。” 狐媚媚! 前不久随同七杀妖王黄岐山等人,去往天邪峰万宝斋偷盗灵石丹药宝物的诸多妖王当中,就有一个叫做狐媚媚。 “狐媚媚我曾见过,几日之前她与一些妖王,去了我至圣宗天邪峰……” 将当初发生之时,略略说了一遍,南冥烈再道:“若她不主动要与我为敌,我必不会去群芳谷中招惹她。” “如此也好。” 胡千荨摇头悄然一笑,将一直落在南冥烈身上的目光缓缓移开,仰头看着东面天际,“公子身上,原来也有儒门浩然之气呢。” “我在拜入至圣宗之前,也曾是儒门儒生。不过儒门虽有诸多妙法,浩然正气虽不比天下各派的功法差,可却不能使人延年益寿……” 喝了一口酒水,南冥烈长嘘一口气,指着周遭山川河岳,“亘古以来,青山不老,绿水长流,这天地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若我生于世间,只拜入儒门活那么区区一二百年,岂非枉在人世间走一遭?” “呵呵呵……倒是千荨小看了公子呢。” 胡千荨学着南冥烈喝酒的动作,将酒坛往口中倾倒,却被呛得咳了几声,“咳咳……咳咳……千荨曾听说大夏皇城中,有不少书院,其中儒生无数。而今汪不周身死魂灭,无痕城再无我牵挂之事,我便想去大夏皇城看一看人族皇城的繁华……” 一言至此,她朝南冥烈拱手道别。 脚下踏着一道金色光辉,水袖长裙当空飞去,消失在夜空当中。 山脚之下只矗着一座坟茔,空中飘散着淡淡酒香,混合着胡千荨身上留下的阵阵暗香,令人浮想翩翩。 “老大!” 牛大黑走上前来,指着坟茔前头,“那猴子果真是丑极了,比我牛大黑都丑了无数倍。” 南冥烈低头一看,只见那孙糊头颅在失去了内丹之后,已是显现出了原形,原来是一只黄毛大猴子! 可而今胡千荨蓦然离去,南冥烈心中若有所失,心思亦是有些不愉快,当下朝牛大黑说了一句:“你也就比妖怪漂亮一些,若和我人族修士相比……一个丑一个,谁丑得过你?” 此话听得牛大黑一脸迷糊,“老大,我只听人说打架是一个打一个,而今你怎么说比相貌是一个丑一个?” 普天之下,生灵众多。 妖族数量,未必比人族少。 其中以横断百万大山为分界线,自东北往西南划地而治,横断百万大山西面,大多都是人族所说的蛮荒之地,住的都是妖族。 ☆、第一百二十七章:光阴似箭,时不我待(2) 只不过妖族修士的资质,总体来论与人族修士有不少差距,故而妖族数量虽多,实力却与人族相差不了多少。 许多年来,二族分割而治,大战不多,小战倒也不断。 横断百万大山幅员辽阔,几乎成了二族的战场。 南冥烈此刻所在的山川河岳,便是妖族与至圣宗的交界之地,总会有至圣宗弟子来此击杀妖族,谋取私利。若一路从这横断山脉往东北飞行,飞出几百万里群山,便会到达道门第一大派道宗与妖族的交界之地,那处地方,也算得上一座战场。 妖族身上筋骨皮膜,内丹血液,都可以用作炼丹炼器。 就连儒门书生,也指望有鼠妖或者狼妖兔妖的尾巴、毛发做成毛笔,写出金钩铁划遒劲有力的大字。 而对于妖族来说,天下各派修士尽可杀之。杀了各派修士之后,就能得取修士身上携带的宝物功法,还能将修士杀掉洗赶紧剥皮煮了吃……修行之士终生采集天地灵气修行,或是用五谷肉食养身,或是吞服丹药滋补真元,长此以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修士体内精华积累得越来越多,使得修士一身血肉,都是大补之物! 在许多妖族修士看来,妖怪吃人,本就天经地义。这正如许多人族修士所想的,人妖势不两立,相互劫杀,全在情理之中。 南冥烈手持地图,与牛大黑进入横断百万大山中。 一路上小心翼翼,待到寻得一座秀丽险峻的山峰之时,南冥烈却停了下来不再往前,站在山顶指着远处群山,朝牛大黑道:“大黑你看,过了前面那座高峰之后,远处群山中尽是妖气缭绕,想必凶险重重……” 牛大黑朝远处群山看了一眼,又盯着地图打量了一番,心中也是生出感慨,“当初画出这地图之人,肯定是一个修为高深之辈。若修为不高,只怕早已给妖怪吃得干干净净,尸骨无存了。” “横断百万大山中极为凶险,不知有多少妖怪藏在山中。若过得这连绵山脉,就到了妖族腹地,更是盘踞着诸多大妖……” 南冥烈见过天妖浴火的威能,而今瞅着远处妖气冲天,空中乌云层层,雷光电闪,天地一片灰暗,亦是颇为心动,道:“当初绘制出这张地图之人,至少也是天府境以上的高手。想来这千年之内,也只有绘制此图之人,将整个横断百万大山完完整整的探查了一遍。后人没那种实力与威能,自然不能将整座山脉再探一遍,而有着那种威能之人,大多是各派前辈高人,也不屑做这等绘图之事。” “老大!” 牛大黑瓮声瓮气问了一句,“这横断百万大山既然如此凶险,我牛大黑尚且没有突破至真人境,老大你也只有真人境第一重修为,你我还进去不进去?” “去!当然要去!” 南冥烈霍然有言,“不过却不是现在就去,而今不妨就借着此山灵气,先修行一番,等准备充足再进山中。你我离了至圣宗,只因是与那古横断结了仇,暂时要躲着他。这横断百万大山虽危机重重,可凶险却与机遇并存一处,等你我再从此山出来之时,必当实力暴增,到时候古横断若再来寻你我的麻烦,你我就打上遮天峰!” ☆、第一百二十七章:光阴似箭,时不我待(3) 一语道出,豪气干云! “唉……若能胜过这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怪,自然不惧他古横断。可关键是你我二人,也要有命回来才对。” 牛大黑心中暗叹,可他这些话语,却不敢对南冥烈说。毕竟他是以南冥烈马首是瞻,若在横断百万山边沿处说这些丧气的话,只怕又会被南冥烈看不起。 牛大黑虽不甚聪明,却也不笨。 二人打定了主意,便在这山中寻了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巨石,南冥烈用地缺古剑将巨石挖开,做了两间石室,权且居住了下来。又随意做了一个木桶,给牛大黑熬制了些药汁,让他泡在里头,争取早日突破至真人境。 南冥烈则是将《极光飞电御剑诀》拿出,白天就在石室中打坐练气,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精修一身真元。 等到了晚上,则走出石室修炼极光飞电御剑诀。 自从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之后,南冥烈以混沌先天精气,不断锤炼着自身经络与肉身,资质一日高过一日。只是这种妙法虽天下无双,却也非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将自身资质变得完美无瑕。若非当初有段羽熹相助,强行将南冥烈体内五行经络锤炼一番,只怕他到现在,都还在温养五行经络。 “不够!体内真元还是不够!” 盘膝坐在石室当中,南冥烈在石屋周遭用灵石布置成了一个迷踪阵与聚灵阵,引动天地灵气进入室中,清修妙法,忽而睁开眼眸摇起头来,念想道:“当初我借着悟真僧人那金身指爪之力,一举将体内五行经络锤炼了一番,竟不需修炼五行妙法,就达到了真人境第一重。而今想要突破至真人境第二重,首先须得让真元变得越来越浑厚,宛若江河奔滔一般运转在经脉当中,才能做那金针灌脉,猛药凝经的举动。而今我修炼时间尚短,体内真元比不上旁人。旁人修行仗着日积月累修行多年,才能一步步增长修为,可我近有古横断这个劲敌,远有慈航门吴华子这杀父仇人……光阴似箭,时不我待!” 一念至此,南冥烈掏出孙糊那颗内丹。 猴子,又叫做猢狲。 孙糊二字,只是将猢狲之名倒过来罢了。孙糊虽做了妖圣殿扶大目的记名弟子,想来是那扶大目不怎么待见他,这才随意给他取了个猴子名字。 “这内丹当中,是孙糊一身精气所在,我若得了这精气相助,凝成一身真元,理当能借此突破修为!”南冥烈心念一闪,将内丹置于掌心,双手叠在一处,运转妙法缓缓吸纳内丹中精气…… 这处青山,也住着些野兽飞禽。 若再过得三五百年,或许这些野兽飞禽中,可能有几个会机缘巧合修炼成妖。可而今南冥烈在石屋周围布置了聚灵阵,泄露出不少灵气,使得石屋周遭灵气陡增。 飞禽走兽虽无多少灵智,却有本能。 过的几日之后,山中老虎豹子、苍鹰毒蛇之类,竟纷纷聚集在聚灵阵外。更有不少禽兽之属,竟走进了迷踪阵中,在阵里迷失了方向,只得仰天嗷嗷直叫。 聚灵阵外野兽为了争夺灵气泄露之地,相互厮杀,引得血流成河。 野兽尸体狼虫虎豹堆积如山,血腥味越来越浓,竟引得就近几座山中野兽,亦是全部到了此地…… 这一日间,有一个横断百万山中的妖怪,从无痕城外抓了一个男子回洞府,途径此山,见到石屋之外野兽尸首成堆…… ☆、第一百二十八章:黄风妖王,血肉根基 第一百二十八章:黄风妖王,血肉根基 这妖怪长得五大三粗、四肢强健,横练了一身青筋曝露的腱子肉,身高一丈有余。一张脸也有一尺长宽,面上长满了络腮胡须,阔口狮鼻。 “哪儿来的小妖,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在离大夏皇朝这么近的地方建了一座洞府!难道他就不怕大夏皇朝派遣兵家大将,调动大军前来征伐,打得他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么?” 妖怪暗自唾骂了一声,盯着散发出阵阵血腥味道的聚灵阵和堆积如山的尸体看了几眼,又自言自语,“他这等聚灵阵手段,摆得堂堂正正,不似是我妖族手段。可人族修士又怎会如此狠毒,任凭诸多生灵死在阵外却不管不顾?就算是魔门至圣宗修士,虽不会顾及野兽的死活,可也会闻不惯如此浓厚的血腥味道,至少也要出来将野兽清理一番。莫非此人和七杀妖王黄无咎有所关联,是由人族投入我妖族的反骨仔?” 南冥烈在这山中,也已修行了七八日时间。 山外野兽尸体成堆,阵阵血腥味道,顺着聚灵阵与迷踪阵的缺口之处,早已弥漫到了石室当中。 只不过南冥烈在石室当中悬了一张白纸,纸上用儒门浩然之气写了一个“净”字,将石室中血腥气驱逐得干干净净,倒也并未受到影响。 区区七八日时间,虽没有将妖猴内丹中精气吸纳完毕,却已是把《极光飞电御剑诀》修炼得越发顺心如意。 石室房中,窗门尽被挡住。 南冥烈盘膝坐着,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横在他腿上。石室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漆黑一片。 石室中点了数十根香,插在石室各处,散出阵阵青烟。南冥烈细细盯着香上微弱的火光看了几眼,再猛地闭上眼睛,捏动手指施展极光飞电御剑诀…… 唰! 地缺腾空飞起,闪烁出淡淡暗红色锈迹光辉,似若一道五尺游龙,剑锋从石室中插着的数十根香火上穿插飞过,闪烁出一片剑光,随即再度回到南冥烈手中。 “九十九根香,一根不漏,全都被斩断了火星!看来我这御剑诀,已经修炼至了初窥门径的地步,已经可以用来与敌人搏杀……” 南冥烈将挡住门窗的纸张揭下,盯着地上被斩得整整齐齐的香火,暗暗点了点头,心知学了这极光飞电御剑诀之后,他便再也无需手持长剑与敌人近身搏斗。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南冥烈在肉身境之时,修炼过诸多功法,也算是练武之人,甚知挨得敌人越近,就是离危险越近的道理。 正在念想之时,石室之外猛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 南冥烈起初倒是没有在意这等响动,只因几日以来,有不少山间猛兽蛇虫,会用强壮身躯往阵法上猛撞,发出阵阵爆响。 可今日这响声,却又有不同。 只因在响声过后,石室中浓郁的灵气陡然消散了几分! “聚灵阵被攻破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黄风妖王,血肉根基(2)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走出房间往牛大黑那间石室看去,只见牛大黑脑门上冒出阵阵青烟,浑身浮起淡淡浮光,已是到了突破修为的关键时刻。 “若今日真有强敌来袭,我虽能借着极光飞电御剑诀驾驭地缺古剑急速逃开,可牛大黑却没那腾空飞逃的能耐,此人对我忠心耿耿……”心念至此,南冥烈缓缓一皱眉,收起地缺古剑,手中持着千鬼阴魂幡,竟朝着石室门外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 笑声宛若铜鼓敲响,从迷踪阵外传来。 “果真不出本大王所料,你小子手持千鬼阴魂幡这等邪物,定然是那七杀洞中七杀妖王的手下!” 随着嘣隆一声爆响传来,迷踪阵已被那妖怪打破。 一位满脸暗黄络腮胡须,身高一丈有余,肩上扛着一把乌黑三叉戟的壮硕妖怪,冲破迷踪阵,站在了南冥烈面前,“我乃黄风妖王,和你家七杀妖王本是旧相识。今日从无痕城中抓了一个壮汉回去做血食,腾云驾雾途经此地,看到下方尸体成堆,才按下云头过来探查一番。没想到竟是你这小妖,在此做了洞府。” 言下之意,竟把南冥烈也当做了山中妖怪。 黄风妖王先入为主,认得千鬼阴魂幡的来历,知晓此幡是七杀妖王才能炼制的法宝,却未曾料到南冥烈手中这杆长幡,也是经过杀人夺宝掠取而来。 “原来是黄风大王,小可这厢有礼了。” 南冥烈并非笨人,反倒心思十分缜密,稍稍一想已是明白黄风妖王误会了他。他在云池城隐忍了多年,最懂得察言观色,将自己的想法藏在内心深处,脸上不显露出半分。“莫非大王是见到我在此害死了诸多野兽,觉得于心不忍,想要来教导小可吗?” “这等浑身是毛的野兽,怎能算在我妖族之内?” 满脸不屑盯着那些横尸荒野的野兽看了几眼,黄风大王将背上三叉戟往地面一插,入土三尺有余,浑身威势凛然,“你这小妖胆子倒也不小,半月之前七杀妖王领着一杆子妖怪,前去偷光了天邪殿万宝斋,现在风声尚紧,你竟敢在此处建了洞府,嘿嘿……” 盯着南冥烈左看右看,黄风妖王脸色陡然变冷,“七杀妖王和你等属下,都是些从人族叛变过来的叛徒,个个是胆大包天之辈!” “莫非这黄风妖王,来此寻我是为了那七杀妖王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事宜么?”这般一想,南冥烈心底暗惊,回答道:“大王过奖了,小可只是一介小妖罢了,只懂得听我家妖王号令,不懂得什么是胆大包天。” “休要跟本妖王胡搅蛮缠!” 黄风妖王提起插在地上的三叉戟,指着南冥烈,怒喝道:“我且问你,七杀妖王令你在此布置出这等泄露灵气的聚灵阵与迷踪阵,将狼虫虎豹猛兽长蛇之流弄死在这山中,是不是想要凭着野兽精血魂魄,炼制什么邪门法宝?” ☆、第一百二十八章:黄风妖王,血肉根基(3) “这……” 南冥烈故作犹豫,沉吟一声,“这个……小妖实在不知道。” 哼! 黄风妖王神色震怒,抬起三叉戟就往南冥烈身上砸来,“你我同样是妖怪,妖怪何必为难妖怪?你若肯说,我便收你去我首芒山修行,七杀妖王能给你的,本大王一样能给你;七杀妖王不能给你的,本大王也能给你。你若是不肯说,就别怪本大王心狠手辣……” 三叉戟上,红黑蓝三色光辉爆闪。 南冥烈早有准备,而今见三叉戟上光辉突袭而来,赶紧往一旁跑了几步。 七步遁地术! 七步之后,南冥烈身形陡然一沉,像掉进水里一般,沉入了山间沙石里头。身后□□的三道光辉打在沙石之上,掀起漫天尘土,碎石横飞。 遁地术速度不十分迅捷,可呼吸之间也能远至数十步。待到几个呼吸之后,南冥烈已是从百丈之外的一方山坡上冲了出来,脚下踏着一柄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 “哪儿逃!” 黄风妖王脚底卷起一股狂风,手持三叉戟,朝南冥烈急速追赶,在空中连连爆喝,“你休要以为我不知道七杀妖王那些阴谋诡计!他让你们这些小妖在横断百万大山中四处虐杀野兽,就是想要用山间百兽的血肉魂魄,作为他炼制法宝的根基!我还知道他那件法宝,叫做‘妖图’,威力极大,远超寻常灵器……” 南冥烈却只闷头飞行,脚下速度越来越快。 极光飞电御剑诀在整个至圣宗玄级功法中,算得上是速度最快的御剑法诀。寻常御剑术法往往会在驾驭飞剑之时,往飞剑上附着风火雷电之类的术法,增大飞剑的威力。 唯独这等极光飞电御剑诀,只修速度,其他一概不论。 就算是用飞剑与人对敌之时,也讲求快准狠三字。 唰! 南冥烈当空飞行,越过一座大山,来到背山之处,消失在黄风大王的视线里头。待到黄风大王追来此山之时,南冥烈已施展遁地之术,往山下缓缓潜行。 “小妖怪!你逃不掉的!” 身为一方妖王,竟然追不上一个小妖,黄风大王只觉得面子都丢尽了,神色更是盛怒至极,恶狠狠朝四周呼喊道,“你家七杀妖王胆大包天,不仅偷光了至圣宗万宝斋的宝物灵石,更在一月之前去了道门第一大派道宗,偷取了炼制‘妖图’的铸造图纸,同时得罪了魔门第一大派与道门第一大派。至圣宗与道宗必会派出高手,将他打得灰飞烟灭,到时候七杀妖王一死,我看你这等小妖小怪能去何处安生……” “妖图!黄无咎一身实力本就不低,却要冒着性命危险去道宗盗取铸造‘妖图’的图纸,想来这法宝必定威力不凡。我既然来到了这横断百万大山中,若不想办法谋取这法宝,岂非枉在山中走一遭?” 南冥烈藏在山石之间,心念狂转,暗想道:“黄无咎只是一个杀父叛教的无耻之人,何德何能得取此等玄妙法宝?我若有此宝在手,定会实力大进……不过此等事宜,还需好好谋划一番,或许这黄风妖王,可以被我利用!” 一念至此,南冥烈从山石间走了出来,远远朝黄风妖王呼喊一声,“大王不要动怒,小的刚刚只是见大王施展妙术玄功朝我打来,怕给大王一下子打死了,这才转身逃离。而今只要大王不朝我出手,我便不跑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混口饭吃,左路先锋 第一百二十九章:混口饭吃,左路先锋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跑就不跑!” 南冥烈暗自将双手放在身后,随时准备抽出地缺古剑。表面上看似一脸轻松,心里头却想着只要黄风妖王突然出手,就丢出几颗碧落阴雷丹。 每颗碧落阴雷丹虽能值五千上品灵石,可比之性命来说,灵石终究是身外之物。 “呸!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之流的话语,都是人族所言,你我都是妖怪,说这个有何用?” 黄风大王见南冥烈往后退去,亦是停下了脚步,道:“像你们这些做小妖的,跟哪个妖王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跟谁不是跟?我黄风大王在至圣宗外横断群山中,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一方妖王,我平日里是怎么对待洞中小妖的,你在山中随便寻一个妖怪问问就知道。等我得了‘妖图’,绝不会亏待你就是。” 南冥烈假意点了点头,装作思量了一番,点头言道:“大王你的慷慨,周遭万里地界无妖不知、无妖不晓,小可自然相信大王不会亏待我。只不过我在七杀妖王洞府当中,好歹也是一方小头目,若去了大王你洞府当中,只做一个区区小妖,只怕……” “怕什么?” 黄风妖王道:“本大王早就说了,七杀妖王能给你的,本大王也能给你。等你去了我首芒山黄风洞,本王就封你做左路先锋,统领一百小妖,你意下如何?” “左路先锋!” 南冥烈一脸振奋,似是满眼都冒出星星,喜笑颜开,“我刚刚来到大王洞府,就被封为左路先锋,只怕难以服众。” 哼! 黄风妖王自怀中掏出一方红玉令牌,再打出一团青云,用云团托着红玉令牌朝南冥烈飞来,“我那左路先锋,本是一头花豹修炼而成。三月之前本王与百荒大王大战了一场,互有损伤,这左路先锋被百荒大王杀了,这职位一直空着。你做了左路先锋之后,若有妖不服气,你径直杀了就是。” “大王好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我在先前那座山中石屋里头,还有一个属下正在修行,还请大王稍等片刻,让我前去领他过来。” 南冥烈收起红玉令牌,转而又道:“实则七杀大王那张炼制‘妖图’的图纸,我也曾经见过,依稀记得几分,大王若要炼制,我倒可以先替大王准备准备……” “何须这么麻烦,本大王用一股妖风,带着你去就是。” 黄风大王见南冥烈收了他左路先锋的令牌,心下大喜,便不再对南冥烈冷眼相看,脚底卷起一股妖风,裹着南冥烈飞行,顷刻间就到了石屋之外。 嘣! 南冥烈一脚踹开石屋,满脸煞气,朝正在闭关的牛大黑呼喊道:“牛大黑,而今我已投了黄风大王,你速速准备准备,随我去首芒山黄风洞。” “老大!” 牛大黑正在运功练气,而今忽地被打断,险些气血攻心呛出血来。他听得南冥烈说投了一方妖王,当即满脸不信,道:“咱们来此是另有要事,怎能投靠黄风妖王?” ☆、第一百二十九章:混口饭吃,左路先锋(2) “住口!” 南冥烈朝牛大黑眨了眨眼,佯装怒喝道:“我所作所为,还需你来插嘴么?你且好好收拾一番,黄风大王就等在外头,你休要在大王面前失了礼数。” 牛大黑也不是笨人,见南冥烈朝他眨眼,虽不明白南冥烈为何要投到妖王手下,可也明白南冥烈必有深意。当即只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可他牛大黑又怎知道,南冥烈竟是胆大包天,想要借着黄风妖王这档子事情,谋划黄无咎炼制“妖图”之事,趁机夺取妖图! 黄风妖王一直等在外头,将一身妖气汇聚在耳边,倾听着石屋里面的动静。当他听到牛大黑说“另有要事”之时,脸上更是露出阵阵狂喜,心底大笑不止,“哈哈哈哈……果真不出本大王所料,这两个小妖定是七杀妖王派来此处,替他收集百兽血肉魂魄,用以炼制那‘妖图’法宝的。” 不一刻间,牛大黑就打点好了行装,跟着南冥烈走出石屋,脸上极不乐意,瓮声瓮气朝黄风妖王拱手抱拳,“拜见大王!” “嗯。” 黄风妖王点了点头,算是受了牛大黑这一礼,狠狠一跺脚,脚底生出一股暗黄妖风,载着二人一妖,朝远处飞驰,“我那首芒山黄风洞,距离此处有数千里之遥,须得好几个时辰才能飞到。趁着这段时间,本大王就好好跟你们说一说我黄风洞的规矩……” 诸如:不得欺上瞒下;吃人就得一起吃,不能吃独食;和其他妖王打架的时候,要同进同退,不得擅自行动;有纷争的时候,就用拳头说话,打得过的就有理;要是抓到了美貌女人或者美貌女妖怪,就须得按照官职大小,从大王开始,一个一个轮流上…… 这等稀里糊涂的洞中规矩,听得南冥烈暗自摇头,心底禁不住想道:“这妖族果真野蛮,简直就和禽兽差不了多少!难怪当初在大周皇城外嵩阳书院,那天妖浴火为了求得王志熙教化天下群妖,动用了六龙拉车,掀起滔天声威!” 首芒山,高达数百米。 山间云雾缭绕,却十分阴森,远远一看就觉得妖气冲天。山腰之上凿开了一方洞门,上面写着三个字“黄风洞”,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气象。 只可惜南冥烈本是读书之人,一手字也写得十分不错,而今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黄风洞三字写的歪歪斜斜,无形无骨,简直是鸡爪子划出来的。 “这黄风洞三字,写得好吧?” 黄风妖王却丝毫不以为意,只认为南冥烈在欣赏三字书法,竟满脸得意,言道:“这方圆万里地界,就只有凤鸣山上号称‘有求必应’的五谷老母,一手大字写得最好。我这黄风洞三个字,还是用了十颗新鲜的人心,求得五谷老母来我首芒山,亲手写上去的。” 闻言,南冥烈假意点了点头,心底几乎有两个字要脱口而出,“文盲!” 牛大黑虽也满心不屑,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就怕黄风妖王突然发飙杀了他,也只得跟随南冥烈连连点头。 “哈哈哈哈……” 黄风妖王当先走进洞中,喜笑颜开,道:“我知道你们两人本是人族,因投了七杀妖王才做了妖怪,想必也是会写字的。日后我黄风洞中明细往来,金银财宝灵石收入之类,你们两个都要做成账本,替本大王好好打理一番。” 南冥烈道:“我等既然跟了大王,这都是分内之事。” 在洞中转了几圈,走过二三里阴暗的洞穴,终于来到一处宽敞的山洞大厅中。 大厅倒也不小,方圆三五十丈,头顶山壁被凿穿了,洒下大片阳光,将洞里照射的干燥明亮,竟连寻常妖怪洞府中那等骚臭味道,也一概全无。 “大王回来咯!大王回来咯!” 一众小妖在洞府中喝酒的喝酒,赌博的赌博,吃肉的吃肉,见黄风大王领着看似不像妖怪之人走进洞府中,一个长着狗头的小妖跑到黄风妖王跟前,兴奋得大呼小叫,“大王带着两个活人回来咯!今日大伙可以打打牙祭,吃到新鲜的人肉,喝到新鲜的人血……” “滚!” 黄风妖王脸色一变,抬头将那小妖踹飞,指着南冥烈朝洞中妖怪言道:“他也是一个妖怪,本是七杀妖王坐下的头目,今日半路上遇到本大王,见本大王威风凛凛,佩服之极。本大王虎躯一震,就将他收入了我们黄风洞,做那左路先锋。他身边那个黑脸汉子,也是七杀妖王手下妖怪。” 言罢,黄风妖王环视众妖,怒吼一声,有若虎啸,“左路小妖何在,还不速速来拜见你等的先锋官?” “不拜!” 狗头小妖虽被踹飞,可并未受伤,从地上翻爬站起,一摇三摆走到南冥烈面前,“咱们妖怪有妖怪的规矩,要是他打不过我,我绝不会服他。” “对!” 众多左路小妖,都是些长着牛头马面狗头猪脑袋之类,尚未完全化形成人的妖怪,一个个举起手中物件,高呼道:“不服!不服!不服……” 这一刻间,南冥烈总算是见识到了妖怪的独特之处。 厅中众多小妖不仅长相奇特,就连身上穿着,也没有几个妖是穿着完整衣服的。要么是随意往身上搭着一些布片,要么就扯着一张树皮围在腰上,要么就挂着几片大树叶子…… 他们手中举着的物件也稀奇古怪,有的举着肉骨头,有的举着光骨头,有的举着骰子,有的举着破碗,有的举着石头块,有的举着烤熟了的红薯…… 千奇百怪,简直难以形容。 就像是一群叫花子,来这山中做了一出全武行。 “这黄风洞中妖怪,果真是穷到骨子里去了!只怕黄风妖王身上穿着的那件长袍,是洞中唯一拿得出手的衣物……” 南冥烈心中暗叹,一步跨至那些大声呼喊的小妖面前,指着众妖怒吼道:“你等小妖既然不服,那就一个个上来,待本先锋打得你们服!” ☆、第一百三十章:降服群妖,风云际会 第一百三十章:降服群妖,风云际会 妖族更似野兽,强者为尊! 众多小妖大多是虎豹猛兽修炼而成,即便那只狗头小妖,长得十分魁梧,约莫有七尺来高,浑身肌肉结实,宛若一根柱子。 其余虎妖豹妖之类,更是浑身横肉,壮得吓人。 反观南冥烈却长得眉清目秀,虽身量十分高挑,可他穿着青色长袍,看上却浑身没有几斤腱子肉,如何能令这些妖怪心服口服? 这些属于左路先锋统管的小妖,实力倒也不错,平日里黄风妖王若是与人争战,抢夺地盘、劫掠生灵,都是这左路与右路先锋冲在前头。 右路先锋名作雷包子,是一只大黑豹子修炼而成的妖怪,学了妖族的六阴雷法,一身手段着实不凡,总想着兼领左右两路先锋大军,只是黄风妖王迟迟不肯应承他。而今雷包子见南冥烈这么一个外来户,被封为了左路先锋,心中更不服气,朝南冥烈挑衅道:“阁下倒是威风,若能斗得过我雷包子,我便将这右路先锋的职位,也让给你!” “雷先锋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 南冥烈双手负在背后,冷然盯着诸多左路小妖,丝毫不将这些满身横肉的妖怪放在心上,只朝黄风妖王看了一眼,道:“这黄风洞是大王的黄风洞,并非是你右路先锋雷包子的黄风洞,就算我想要兼领你右路先锋的职位,也须得由大王先下令……” 一言道出,已有挑拨之意。 哼! 黄风大王神色不悦,狠狠瞪了雷包子一眼,怒道:“今日我封的是左路先锋,与你右路先锋毫无干系,此事你无需插手。” “遵令!” 雷包子别无他法,只得恨恨的盯着南冥烈看了几眼,目中鲜红如血,凶光乍泄,宛若一只要择人而噬的野兽,竟吓得站在南冥烈身边的牛大黑往后退了半步。 “哈哈哈哈……” “就这点胆量,还想统领我左路先锋的小妖。” “不自量力!” 正是牛大黑这往后退去的半步,引得众多小妖冷嘲热讽,好不热闹。 “老大!让老牛我宰了他们!”〖TXT小说下载:www.txt8080.com〗 牛大黑虽惧怕那雷包子,可左路先锋那些小妖,他却不怕。这等连完整人形都没有变化出来的小妖怪,充其量也就肉身境巅峰实力而已。牛大黑在修炼了《狂涛洗命经》之后,一身实力已是远超寻常肉身境巅峰修士,又怎会怕他们? 手掌从怀中一掏,已是将牛耳尖刀掏了出来。 牛大黑挽起袖子,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握紧了尖刀指着众多小妖,浑身怒气昂然,看他这架势,活脱脱像极了一个杀猪卖肉的屠夫恶霸。 “大黑退下!” 南冥烈眉头一皱,心知若让牛大黑出手,施展那乱披风刀法,只怕这一百个左路先锋小妖,会被他用牛耳尖刀杀的血肉横飞。此等小妖虽不服管教,却终究是黄风妖王的手下,若将之都斩杀了,岂不是会让黄风妖王勃然大怒? ☆、第一百三十章:降服群妖,风云际会(2) 黄风洞左路先锋的职位,南冥烈并不看在眼中。他需要的只是黄风洞中一个妖怪身份罢了,有了这妖怪身份,才好在横断百万大山中来去自如,方便他谋划夺取“妖图”。 牛大黑被南冥烈喝骂一声,垂着脑袋收起牛耳尖刀。 当他抬头再看向众小妖之时,只见南冥烈已冲进了妖怪群中,周身掌影重重,劈打在诸多小妖身上,抬腿一踹,便将小妖踹得飞出十来丈远。 “疾步□□腿、叠浪三折手、青松仙鹤腿……” 这等拳法脚法,牛大黑全都知晓,只因南冥烈曾将这等武功秘籍誊写了许多遍,让牛大黑拿去贩卖。 噼里啪啦! 诸多小妖,被打的四处横飞,虽没当场死去,可也浑身是伤,鼻青脸肿。 当先那叫的最欢快的狗头小妖见势不对,竟抬起一只桌子往南冥烈脸上砸来。可南冥烈却不闪不避,张口一吐喷出一道气柱,将桌子击得粉碎。 “吐气如钉!” 牛大黑心底咯噔一跳,他知晓这乃是将《钓蟾劲》修炼到了极处,才能施展出的手段。而真正让牛大黑心中惊颤的,却是南冥烈举手投足掀起的力道。 至少也有十万斤劲道! 妖族修士,因天赋与人族不同。这些老虎豹子修成的妖怪,一身力气比之同级别人族修士,本要大了许多。可在南冥烈面前,却像小鱼小虾一般被随意拍开,仿似这些妖怪是由棉絮组成,浑身轻飘飘没有半分力道。 “服不服?” 南冥烈站在诸多被打翻在地的妖怪当中,冷冷盯着方才用桌子偷袭他的狗头小妖,大喝一声,竟吓得狗头小妖跪倒在地上,浑身发抖犹若筛糠,口中连连高呼:“先锋厉害!先锋厉害!小的服了……” “好!左路先锋果然好本事。” 黄风妖王见诸多小妖被打伤,竟不怒反笑,走至南冥烈身边,询问道:“左路先锋虽只有真人境修为,可手脚之上至少也有十五六万斤力道,远超人族修士。想来左路先锋并非像那七杀妖王一样出身于人族吧?” 闻言,南冥烈亦是诓骗他道:“实不相瞒,我本来就是妖怪。只是本体太过怪异,怕吓到旁人,才一直显化成人型。加之修炼了秘法,能隐去身上妖气,这才能装作人类模样,就连大王也认不出来。” “认不出来最好!” 黄风大王摸了摸额头,又抓了抓脑袋,忽而满脸大笑,道:“本大王认不出你,那就代表无痕城中那些人族也认不出你。我黄风洞虽然贫瘠,倒也有些山间特产,你日后可将我山间特产拿去无痕城卖了,买些酒水回来。那无痕城中,有一座天香楼,酿的酒水美味无穷,本大王还是三年前在七杀妖王那里喝过一次……” 南冥烈道:“大王有令,本先锋自会遵循!” “好!好哇!我能得左路先锋相助,如鱼得水。” 黄风妖王学着读书人文绉绉赞叹了一句,随后又显出了他没文化的本质,朝众小妖呼喊道:“小的们,给本大王拿酒来,再将山里头野鹿抓来些,将鹿血灌在酒中……” ☆、第一百三十章:降服群妖,风云际会(3) 妖怪大摆筵席,南冥烈自然没有兴趣参与。他找了一个借口离了席位,领着牛大黑来到了黄风妖王安排给他的左路先锋洞府里头。 说是洞府,实则就是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山洞,地上铺了些甘草。 “老大,你举手投足那么大力气,真的是妖怪么?” 待到四下无妖,静寂宁谧之时,牛大黑才小心翼翼凑到南冥烈身边,问道:“咱们来这横断百万大山,是为了打杀妖怪,勤修苦练提升修为而来,怎能在黄风洞做这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 “休要胡言乱语,我怎会是妖怪?” 南冥烈眉头一皱,掏出一坛胡千荨所酿酒水丢给牛大黑,“我本是大周皇朝太子太傅,又得了儒门大儒传承,天底下有这样的妖怪么?” 牛大黑怔了一怔,抓住酒坛大口喝着,嘿嘿笑道:“这倒也是!” 南冥烈抿着酒水,由不得想起了妖骚魅惑的胡千荨,心下暗暗摇头,道:“我甘愿来到这黄风洞,只因另有筹划罢了。我且与你说,这横断百万大山当中,近期会风云际会,生出大变故,你我既然来到了横断百万大山,又怎能不激流涌上?” “这横断百万大山中好端端的,怎会生出大变故?” 牛大黑皱眉想了半晌,冥思苦想找不出缘由,只得闷声喝酒,口中嘟嘟囔囔,“老牛不明白……” 南冥烈见状心中感慨:“这牛大黑虽忠心耿耿,可终究算不得聪慧之人。” 虽不是聪明机智之辈,可牛大黑却是南冥烈心腹之人,而今见他茫然不解,南冥烈也只得压低了声音解释道:“黄风妖王与我说了,说那七杀妖王在道门第一大派道宗当中,偷来了一张炼制法宝的图纸,能炼出一件名作‘妖图’的强横灵器。不久之前,七杀妖王又去我至圣宗天邪殿,偷光了万宝斋中的物件……” 听到此处,牛大黑亦是有些明白了,赶紧说道:“万宝斋号称藏有万宝,除了出售丹药法宝之外,还出售许多炼丹、炼器的材料。七杀妖王偷光了万宝斋,莫非是想要借着万宝斋中材料,炼制‘妖图’法宝?” “此言不差!” 南冥烈点了点头,远远指着至圣宗方向,道:“当年横断百万大山中那些妖王,来我天邪殿各个堂口诛杀了下门弟子,天邪殿首座吴长云为了报仇,杀入横断百万大山中……而今万宝斋被盗,天邪殿首座吴长云怎能袖手旁观?关键在于这七杀妖王不仅去至圣宗闹事,还招惹了道门第一大派道宗。” “对极!对极!我知道了……” 牛大黑大点其头,一口喝干了坛中酒水,道:“这一次不仅我至圣宗天邪殿要杀入横断百万大山,就连道宗高手,也会来此杀戮一番。到时候黄风妖王若死在两派高手的手中,他多年积攒的财宝物件,岂不都是老大你的?” “果真不开窍!” 南冥烈笑骂一声,浑身豪气昂然,道:“在你牛大黑的眼里,就只有区区一个黄风洞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目不识丁,火经心脉 第一百三十一章:目不识丁,火经心脉 “老大英明!” 牛大黑神色极是振奋,仿佛他已是能够看到等吴长云带着诸多天邪殿高手,横扫横断百万大山的时候,南冥烈领着他前去与吴长云等人汇合,再将整个横断百万大山中妖王洞府清扫得干干净净,将众多妖王多年以来搜刮积累的财富,全都收入囊中…… 想着想着,牛大黑经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嘿嘿!” “嘿嘿!” …… 随着笑声响起,一股口水又从牛大黑嘴边流淌而出,滴在他手中酒坛之上。而牛大黑却浑然不觉,只顺手将酒坛往口中倒去。将坛子中口水喝下去又吐出来,吐出来又喝下去。 见到这番景象,南冥烈忍不住又摇了摇头,他虽知牛大黑忠心耿耿,可而今也忍不住在心里头念叨:“道曰: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 半晌之后,牛大黑才缓缓回过神来,觉得喝到口中的酒水全无半点酒味,赶紧把酒坛凑到眼前看了一看,只见酒坛中满是白沫,竟都是他吐的口水。一时间,牛大黑亦是觉得脸上发烧,只是他脸本来就黑,红了脸也看不出来。 “今夜你我好好休息一日,等到了明天,就将黄风妖王仓库里头那些财物统计一番,这些东西日后都会成为你我之物,切不可大意。” 南冥烈叮嘱了一番后,便盘膝坐在干草之上,运转功法养精练气。至于牛大黑,则兴奋得难以安定心神,竟在洞中瞪着眼坐了一夜。 等到第二日天色微亮,牛大黑就出了这“先锋洞府”,寻那些左路先锋麾下的小妖问了路,拿着南冥烈那左路先锋的红玉令牌,去了黄风妖王的仓库。 半日之后,他才回来。脸上极为振奋,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回到“先锋洞府”,悄悄跟南冥烈说道:“老大!我们算是发达了,这黄风妖王看似贫穷困苦,实则却是一个土财主,他仓库里其他的东西不论,只说万年人参就有五支,三千年以上的何首乌也有十几根,其它诸如黄精、灵芝、红参、田七、党参……此等药材简直难以统计。这等妖怪似是不会用药材炼丹,只懂得把药材熬制在大铁锅里头,一顿子煮着吃……” 自怀中掏出一个账本,给南冥烈阅览了一番,牛大黑再指着账本道:“黄风妖王实力虽强,可却不懂算数。这个账本,就是黄风妖王亲手给我的账簿,里头计数极为粗略,药材是一捆一捆的算,炼器材料是一堆一堆的算,至于丹药之类,便是一瓶一瓶的算,竟没有统计出细致的数目。” 闻言,南冥烈神色一愕。 他也曾想过,这黄风洞里头没多少读过书能识字的妖怪,可却没料到这些妖怪连这么简单的数目,都算计不出来。 “老大,我听那些左路先锋的小妖说,若出了这横断百万大山,去往妖族地界,情况又完全不同。妖族地界中也开办了学堂,也有妖族书籍流传于世,诸多妖族修士阅览群书,其中不少妖怪竟学问高深,堪比人族儒生,只是修练不成浩然之气罢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目不识丁,火经心脉(2) 牛大黑觉得在这黄风洞中,他竟也成了一个大有学问之人,心底自是万分欢喜,说起话来亦是滔滔不绝,“区区横断百万大山,在妖圣殿统领的诸多妖族修士看来,也只能算是不毛之地。而在这山中建立洞府,号称妖王的,除了极少数妖王是奉了妖圣殿的命令来此,其他大多数妖怪都是在妖族中被逼来此;或者是犯了妖族律法,被流放至此;或是在妖族中活不下去,来此混口饭吃……” 妖族势力,竟如此庞大! 若按照牛大黑所说,诸如黄风妖王这等妖怪,在妖族之内实在算不得是什么有分量的妖怪。 “难怪妖族能据守横断百万大山,与人族分割而治,果真实力不凡。至圣宗号称有三千真传弟子,八百亲传弟子,个个都有真人境以上的修为,只怕也远远及不上妖族势力。”南冥烈心中暗自感叹,牛大黑却已将新作成的账本,递到了他手中。 细细看了一遍账簿,南冥烈稍稍盘算一番,便与牛大黑道:“你将熬制药汁的灵药全都取来,再自己用山中木材做一个浴桶,等我替你炼成药汁之后,你争取在吴长云首座攻伐横断百万大山之前,修炼至真人境。” “谢老大!” 牛大黑喜笑颜开,转身就要往仓库拿药,却被南冥烈叫了回来。 南冥烈拿出笔墨,在白纸上挥笔写出一张药方,递给牛大黑,“你照着这个方子,去给我取些灵药来此。” 黄风洞中贮藏的灵药,不仅牛大黑用得上,对南冥烈亦是大有裨益。 南冥烈虽只有真人境第一重的修为,也未曾学过炼丹的手段与丹方,只懂得炼制《元阳合气经》里头记载的毒药媚药。可他却知道,诸如万年人参之类的灵药,就算是生吞活剥吃下去,也能滋补体内真元。 不一刻间,牛大黑就拿来了诸多药材。 南冥烈用灵石在“先锋洞府”门口布置了几处简陋阵法,又搬来石头挡住洞口,权且做了一扇木门,就开始闭关修行。 有灵药相助,牛大黑用了三日时间,就突破至真人境,破关而出。带着一百个左路先锋营的小妖,天天持刀拿枪,操练武艺。 黄风妖王整日和小妖们喝酒吃肉,左看右看都见不到南冥烈的踪迹,便问了一声:“为何这几日间,都不曾见到左路先锋?” 闻言,右路先锋雷包子阴阴阳怪气盯着牛大黑看了又看,道:“大王将仓库里头的宝物,都交给左路先锋管理,只怕他是偷光了宝贝,远走高飞,逃了吧?” “右路先锋休要血口喷人!” 牛大黑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拿出早已做好了的那本假账,交到黄风妖王手中,“我家老大早已把仓库里头一众事物,全都登记在册。就连仓库中有几盏油灯,每日要耗费多少灯油;以及每日黄风洞消耗多少肉食,多少酒水……这账本中都记得清清楚楚,又怎会偷光宝贝逃离黄风洞?” ☆、第一百三十一章:目不识丁,火经心脉(3) 黄风妖王接过账簿,左看右看,却也看不出几分头绪。随后轻轻一哼声,又将账本递给了右路先锋雷包子。 哗哗哗! 雷包子狠狠翻了翻账本,装模作样看了几眼,心底却满是怨恨,暗骂道:“你黄风妖王好歹也在妖圣殿开办的学堂里头读过几天书,认得一些字。我雷包子目不识丁,大字认不得几个,大王你居然让我来看账本,这不是摆明了让我出丑么。” 左路先锋营那些小妖近日受牛大黑照拂,得了不少好处,已是一心向着牛大黑,而今见雷包子神色有异,竟一个个呼喊道:“雷先锋,可否将这账簿念一念,也好叫我等小妖,也知道洞府中的明细往来啊……” “不知右路先锋可还有指教?” 牛大黑心中暗笑,他早已询问过一些小妖,知道雷包子实则没甚么读书识字的能耐,故而今日才刻意拿出账本,就是想让雷包子丢脸。 “指教个屁!” 雷包子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将账簿丢到牛大黑手中,转身离去。 且说南冥烈终日修行,已是把孙糊那颗内丹中精气吸纳完毕,又吃了不少药效浑厚的灵药,体内真元茁壮成长,汇聚成一股洪流,在体内经络中不断冲刷。 “万年人参,果真药效不凡!” 南冥烈心中暗赞,忽而自储物手镯中拿出一捆金针,按照身上穴道位置,一根根插了下去,再运转体内真元,不断运转于经络当中。 万宝斋中,一颗万年人参能卖数万上品灵石,药效怎能不好? “不够!单凭这体内真元,依旧不够锤炼经络之用。” 半柱香之后,南冥烈额头上溢出细细密密汗水,心中念想道:“赤无须与我说过,我肉身强度远超寻常真人境修士,要服用猛药才能突破修为,果真不曾骗我。” 一颗龙虎吞云丹,被南冥烈吞入口中,化作滚滚热流与香气,沉入丹田当中。此药入了丹田,竟显化出一道由雾气组成的龙虎形象。 一龙一虎,在丹田中不断纠缠。 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声,从小腹当中传来。 龙虎张牙舞爪,在丹田中嘶吼,又相互撕咬着冲出了丹田,运行进入周身经络当中,龙虎爪子牙齿,竟将经络硬生生撑开! 真人境共有五重大境界,每一重大境界又分为五层小境界。 讲得就是将体内五行经络锤炼五次,五五二十五,一共二十五层小境界。 龙虎云气纠成一团,撞入心脉当中。 心属火,此则是火脉。 周身穴道被金针刺激,舒张开来,吸引着周遭天地灵气灌入南冥烈体内。而龙虎吞云丹药效爆发聚成的云气,伴随着雄浑真元,竟将经络撑大裂开! 寻常修士淬炼五行经络,只是一步步将经络撑开。而南冥烈肉身强度{"文}远超常人,连带着{"人}经络厚度,也是寻{"书}常修士的数{"屋}倍,单凭体内真元,亦是撑不开经络。可龙虎吞云丹药力却又太过刚猛,竟伤了心脉火经! 此举着实凶险。 若是寻常修士经脉裂开,轻则需要休养数月以致数年,重则沦为废人,须得依仗着灵丹妙药疗养,才有康复的机会。 南冥烈浑然不惧经脉破损裂开,眉头微微一皱,已是运转出混沌种青莲妙法,引动星空深处那一道混沌青莲…… 一线微不可察的青蒙蒙光辉,从九天之上垂下,穿透山壁阻碍,灌入南冥烈体内。 隐隐有一股微弱火苗,滋生在南冥烈心脏深处。 “成了!” 南冥烈感受着正缓缓恢复伤痕的火经心脉,想道:“而今我体内火经被淬炼一番,理当可以施展出‘木中火’之类的火系法术。等再将其他四条经络锤炼一次,就能突破至真人境第二重境界巅峰……” 可就在此刻,南冥烈左臂上那一道火莲印记受心脏火苗牵引,遽然爆发出璀璨紫色光辉,将南冥烈浑身罩住。 火焰席卷,瞬间烧光了南冥烈周身衣物,若非头顶有混沌青莲垂下的青色气息守护,只怕连头发都被烧得精光。 ☆、第一百三十二章:群妖相谋,先锋相杀 第一百三十二章:群妖相谋,先锋相杀 紫极苍炎火!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赶紧睁开眼眸,往左臂之上看去。只见那一朵遮住了整个臂膀的火红莲花,冒出熊熊烈火,将他浑身上下裹住,更有一股股冰寒火焰,从他胸口沉入了心脉当中。 施展内视之法直视心脏,更能见到火焰洪流不断穿行在心脏经脉中,将原本荧光剔透的经脉,煅烧成一片深紫色泽。待到半柱香之后,火焰才缓缓回到左臂火莲当中。 “这紫色火莲,莫非是生出了什么异变?” 南冥烈长身而起,在洞中施展了几路拳法,挥动拳脚又觉得身上没有什么不对,由不得眉头暗皱,想到:“莫非刚刚紫极苍炎火突然爆发,只是一个意外?” 真人境第一重修士,能施展出真火真水之类的术法,虽不十分高深,却也有些威力,比之肉身境修士,已强出太多。 而今将体内火经心脉再度淬炼,照常理来说,南冥烈理当可以施展出木中火之类的术法。 所谓真火,只是修行之士用真元强行显化的火焰罢了。 而木中火则不相同,此乃修行之士凭着体内真元,再借助能燃火之物为引,施展出熊熊烈火,威力大不相同。 南冥烈自洞中抓起一根干草,将真元凝聚在指尖,按照那玄级下品功法《九转炼精火》中记载的法门,自指尖闪出一道火焰。 干草顷刻间被点燃,升起一道长达四五寸的紫色火焰。 “不对!” 南冥烈眉头皱起,心中想道:“赤无须与我讲道之时说过,真火是明黄火焰,而木中火则是红色火焰,石中火是橙色火焰,空中火是蓝色火焰。若到了真人境第五重,施展出三味真火,火中三彩缤纷,煞是艳丽。为何我施展出的木中火,竟与紫极苍炎火颜色相同?” 南冥烈经不住有些失神。就连手中干草被烧断,他也不曾察觉。 一截断裂的干草带着紫色火焰掉在地上,顷刻间将洞中铺陈在地的厚厚干草点燃,烧出熊熊紫色大火。 更有一阵细微的咔嚓之声,从墙壁上传来。 南冥烈只觉得周遭陡然出现阵阵冷意,耳中听到丝丝缕缕寒气结霜之声,立即被惊醒过来。凝神一看,只见洞中已是紫火冲天,可火焰里头却全无半点温度,反倒是奇寒无比,引得山洞结霜,吐气成冰…… 火势熊熊,将南冥烈布置在洞中的聚灵阵,以及布置在洞口的迷踪阵等阵法尽数烧毁,其后又急速往洞外蔓延。 “若让这紫火烧了出去,把黄风洞烧毁,只怕又要生出事端!” 南冥烈手臂一挥,施展出《九转炼精火》秘籍中记载的收火法诀,朝着熊熊烈火打出一道青光,但见紫色光焰一瞬间缩了回来,化作一团光焰,回到南冥烈手中,紫光耀眼,烧得哔啵作响。 穿好衣物之后,南冥烈盯着手中紫火看了半晌,忽而摇了摇头,轻声一叹,“唉……” ☆、第一百三十二章:群妖相谋,先锋相杀(2) 黄风洞贯穿山腹,纵横只有三五里。 左路先锋洞府距离黄风妖王宴请妖怪的大厅,只有区区一里距离,牛大黑奚落了右路先锋雷包子之后,心情极为愉悦,唱着小调山歌来到了南冥烈洞中。那黄风妖王似是有事情要与南冥烈交代,竟亦步亦趋跟随在牛大黑身边。 “老大!” 牛大黑隔得老远就高声呼喊道:“今日大王有要事与你商议,刻意到了咱们左路先锋洞府……” “哈哈哈哈……” 黄风妖王笑声雷动,一步跨到了洞口,朝里头看去,只见南冥烈愁眉苦脸,盯着掌中一道紫色火焰正在叹气,当即问道:“左路先锋为何叹气,莫非是本大王对你不够好,你才要借着叹气抒发心中不满?” “大王你误会了,我之所以唉声叹气,全因为手中这朵紫色火焰。” 南冥烈将火焰往地上一抛,施展出《九转炼精火》中御火手段,将紫火困在青石地面,“只因有这紫火在手,竟使得我修练不成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更别说将这三火聚合,淬炼成三味真火……” “这是……这是紫极苍炎火!” 黄风妖王虽没读过多少书,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可修炼上千年,这妖怪倒也见多识广,当即惊叹道:“紫极苍炎火生于阴阳交汇之地,乃是阳极阴生之时,天地至精至纯之气感受阴阳,滋生的冷火!左路先锋果真好福气,竟能得到这等火焰在手,令本大王好生羡慕啊!” “正是因为有这紫火在身,才使得我施展出的诸多火焰法术,都是一片紫色……若这火焰能从我体内分离出来,我倒愿意将这火焰送给大王。” 南冥烈假意朝黄风妖王拱了拱手,一脸愁苦,语气却极为诚挚,道:“只可惜,此火乃是我与生俱来之物,与我血脉魂魄相溶,不能分割出来。” “先锋一番好意,本大王心领了。只是这火焰除了我妖族当中离鸾一族能够修炼之外,其他妖怪俱是不能修炼此火。本大王本是一只金头狮子修炼而成,若得了这紫极苍炎火,日后一旦被人知晓此事,必会被离鸾一族追杀……离鸾一族实力强大,族中有诸多大妖,随便来一个便能将本大王剉骨扬灰……” 黄风妖王虽心有所动,怔了片刻之后却大摇其头,道:“此番本大王来寻左路先锋,是有事情与你分说一番……昨日七杀妖王联合周遭数十位妖王,说三日之后要在他七杀洞府中召开一次群妖大会,商议与至圣宗以及道宗的战事。本大王怕在大会中吃了亏,这才想要左路先锋与我一同前往,替本大王谋划谋划。” 南冥烈问道:“莫非是至圣宗与道宗弟子,因为七杀妖王偷盗宝物之事,准备攻伐横断百万大山?” “左路先锋果真神机妙算,竟连此事都能猜到!” 黄风妖王惊叹一句,细细看了南冥烈几眼,再道:“本大王先回去准备好衣甲穿戴之物,你也好好筹划筹划,切不可落了我黄风洞的威风。” ☆、第一百三十二章:群妖相谋,先锋相杀(3) “黄无咎竟想汇合群妖,抵挡至圣宗与道宗,简直不自量力!” 待到黄风妖王走后,南冥烈心底稍一盘算,想道:“这山中妖王互不统属,平日里谁都不肯服谁。黄无咎若想联合山中妖王,除了用炼制‘妖图’的图纸做诱饵之外,再无其他办法!”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已有打算,道:“大黑!你先去将贮藏室里头所有药材宝物,全都搬到我洞中来。只等事情有变,你我就远走高飞。” “遵令!” 牛大黑持着左路先锋红玉令牌,喜滋滋搬运宝物去了。 想起道门之事,南冥烈心中亦是颇有感慨,念想道:“黄风妖王说我这紫极苍炎火,只有妖族离鸾一族才能修炼。可我这火焰,却是从藏云峰中得来……道宗前辈无崖子,能以整座藏云峰做鼎炉,只为炼制一件昊天大鼎,而鼎中又藏有一团紫极苍炎火,想必这紫火早已被无崖子降服。也不知那无崖子的实力到底强横到了何种程度,竟连此等离鸾一族的紫火,都能被他降服收纳在昊天大鼎中,难道他就不怕离鸾一族追杀他?” 倒是那黄风妖王回去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端着一坛浊酒闷头闷脑喝着,口中亦是连连叹气…… “大王!” 右路先锋雷包子本是黄风妖王的心腹之妖,今日来寻黄风妖王喝酒,却见黄风妖王唉声叹气,赶紧询问道:“大王有什么烦心事不妨与小的说说,谁让大王烦心,小的就一刀子剁了谁。” “唉……剁不得,剁不得啊!” 黄风妖王大摇其头,满脸苦闷,将浊酒大口大口灌下肚子里,“雷先锋你是不知道,我刚刚去左路先锋洞府之时,竟见到他在修炼紫极苍炎火……我对此火羡慕至极,可他却饱汉不知饿汉饥,竟在我面前说这紫极苍炎火耽误了他修炼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简直气煞我也……” “紫极苍炎火是什么玩意,莫非比三味真火还厉害?” 雷包子一脸不解,眼中却杀气昂然,道:“区区一个左路先锋,如何剁不得?大王且稍等片刻,容我去剁了他,再将那紫极苍炎火取来。” “不可!” 黄风妖王赶紧阻止雷包子,道:“你是见识少了,才不知道那左路先锋的来历有多厉害!实则在我妖族当中,唯有离鸾一族的妖修,才能修炼紫极苍炎火。左路先锋说他体内火焰是与生俱来之物,必是离鸾血脉,你若剁了他,离鸾一族高手就会剁了你我!” 雷包子满脸愤慨,道:“难怪当天他施展拳脚,毒打那些小妖之时,举手投足都有十几万斤巨力。我还以为他是修炼了什么玄功妙法,才有这么大力气,原来他竟是一只扁毛畜生……” 离鸾一族属于飞禽,浑身羽翼,自然都是扁毛。 两妖喝了大半天闷酒,黄风妖王心中郁闷才缓缓散去,倒是雷包子却越喝越气愤,心中想到:“大王胆子太小,他既然心中想要紫极苍炎火,尽管将左路先锋杀了就是,然后再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谁又能认得出他?” 直到回到了右路先锋洞府中,雷包子心中依旧在想着此事。他越是往下想,就越压制不住心中对紫极苍炎火的贪念。 夜半三更,明月高悬。 黄风洞中四处插着火把,照亮洞中蜿蜒石路。 右路先锋雷包子手中提着环首大刀,满脸凶光杀气,朝左路先锋洞府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左路先锋,夺了紫极苍炎火,等隐姓埋名修炼有成之后,我雷包子也能成为声名赫赫的一方大王!” ☆、第一百三十三章:妖魂袭体,浩然破敌 第一百三十三章:妖魂袭体,浩然破敌 “左路先锋身为离鸾,算得上是妖圣殿中贵族,我雷包子虽不知这左路先锋为何来到横断百万大山,可今日要夺他紫极苍炎火,须得小心行事。他极可能是隐藏了修为,我须得行那偷袭之举,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待到走进了左路先锋洞府之时,雷包子浑身一颤,显现出原形,化作漆黑幽幽、浑身长毛的豹子,四肢趴在地上,蜿蜒着身子一步步往前行走,脚底下未发出半分声音。身形轻慢犹若鬼魅,漆黑皮毛宛若要融入夜色当中…… 往前走了几十步,却忽地撞在了一座阵法之上。 雷包子虽显化了原形,智商犹存,他眼神瞅着洞口思量了一番,不断打量着洞口阵法,忽而心底升起一道笑意,“区区一座简陋的迷踪阵,如何挡得住我!” 顺着阵中路线,缓缓往前走去,竟未触动阵法。 洞中干草,被南冥烈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再用儒门术法往洞中写出一个“净”字,洞穴中就连灰尘也见不到几颗,比之先前更为洁净。 牛大黑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将黄风妖王贮藏室中收纳的那些宝物,全都搬来了这洞府当中,而南冥烈则是将诸多药材以及炼丹炼器的材料精挑细选一番,拿了一些品质上佳的收入储物手镯中。 毕竟储物手镯空间有限,只能选好的收。 剩下一些药材之类的物件,则让牛大黑将之装在了一些麻袋竹篓当中,若有机会就将之拿走,若没什么机会,则不要也罢。 牛大黑坐在装了药材的竹篓与麻袋上,歪歪斜斜躺着,挡住了半座洞门。 南冥烈则是傲然站在洞府当中,手中拿着一块石板,细细阅览了几遍,随后轻轻摇头,将石板往牛大黑丢去,“这是我杀了孙糊之后,在他那里得来的一部妖族功法,若按照这功法修炼,能修成铜铁皮骨之身躯,刀枪难进。只是修炼这等功法,须得用滚烫的铜铁汁水浇灌全身,端的是痛苦至极,凭着我人族肉身,只怕受不得炽热铜铁汁水浇灌。你且细细看看,若想要修炼铜铁皮骨,此功就让你修炼,若你不愿修行,日后我便将这功法拿去卖了。” “老大,何须这般麻烦。” 听到要用铁水浇灌身躯才能炼成此功,牛大黑已觉得头皮发麻,而今盯着石板看了又看之后,更是大摇其头,“要不等你我回到至圣宗之后,也学着以前卖秘籍那样,将这本妖族功法抄写几百几千遍?” “这功法修炼起来痛苦至极,谁敢买你的?” 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指着牛大黑手中石板,道:“若人人都像你这样,惧怕铜汁铁水,只怕这本秘籍连一文钱也卖不出去。” “不练!不练!” 牛大黑扬起手中石板,往洞外顺手一丢,嘟嘟囔囔道:“反正老大你也不肯修炼此功,这石板又卖不了几个灵石,不如丢了算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妖魂袭体,浩然破敌(2) 啪! 石板有数寸长度,约莫有两三斤重量,被牛大黑信手一丢,竟是砸在了雷包子眼皮子上。 “吼!” 黑豹仰天长啸,口中喷出一股腥风。 这雷包子本想要潜行到洞中,再趁机偷袭南冥烈,却不料被石板砸到了眼皮上,顿即仰头长啸,再也顾不上隐藏行迹,径直朝牛大黑冲来。 “好大的豹子!” 牛大黑吓得怪叫一声,从怀里掏出牛耳尖刀,狠狠往黑豹头上扑去。可黑豹并非寻常野兽,乃是妖怪显化而成,极为灵活,伸出爪子横着一排,指爪上带着数万斤劲气,将牛大黑连人带刀拍到一旁。 嘣! 牛大黑倒飞撞在洞壁之上,口中犹自高呼:“老大!有妖怪……” 黑豹在地上摇身一变,化作人形,手中洒出一道阴森雷光,朝牛大黑打去。 这雷包子倒也想得明白,知道牛大黑实力远不如南冥烈,这才选择先击杀了牛大黑,再与南冥烈一对一单挑。 “雷包子!” 牛大黑口喷鲜血,在墙角灰头土脸打了几个滚,躲开□□的银色雷光,口中大声高呼,“你是右路先锋,我老大是左路先锋,双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 “在我妖族当中,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天经地义!要是你老大没来这黄风洞,左右两路先锋小妖,都会归于我雷包子手下。这几日你二人一来,就夺了本先锋的权柄……” 雷包子张口一喷,嘴中爆射三颗七寸有余的漆黑长钉,朝牛大黑打去。 叮!叮!叮! 牛大黑赶紧横着牛耳尖刀挡在胸前,长钉钻破刀面,卡在刀身之上。可漆黑长钉上却爆闪出阵阵电光,缠绕在牛大黑身上,电光噼里啪啦作响,打得牛大黑浑身发麻,浑身上下竟没有了半分力气。 在雷包子与牛大黑交手之时,南冥烈已持着地缺古剑来到了雷包子身边,挥手一剑就往雷包子身上斩去,口中怒喝道:“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能活,难道你能活?” 雷包子满脸不屑,他已是完全显化出了人形,修为在真人境三四重左右,自负一身实力不在南冥烈这个左路先锋之下。他先前潜行来到洞府中,也只为了确保击杀二人之时,能万无一失,而今败露了行藏,便干脆与南冥烈放手一搏,满脸狞笑,空中喷洒出一道黑黝黝铁牌,挡在身前。 竟想要用这铁牌,挡住地缺古剑。 嘣! 剑锋宛若闪电,切豆腐一样斩开铁牌,朝雷包子身上斩去。 “卑鄙!奸诈啊!” 雷包子身形急速往后退去,未曾料想到他一件法器铁牌,竟然挡不住区区一柄锈迹斑斑的五尺长剑!一不留神,腹部已被剑锋切开,血流如注,雷包子口中高呼道,“你这卑鄙小人!我还以为你会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没想到你却把宝剑抹上锈迹,装成一把锈剑,简直阴险卑鄙到了极点!” “你潜行至我洞府,难道就不想偷袭我?” ☆、第一百三十三章:妖魂袭体,浩然破敌(3) 南冥烈一脸冷嘲,猛地掷出地缺古剑,手中捏出一个剑诀,施展出极光飞电御剑诀,操控着地缺古剑,势如奔雷朝雷包子斩去。 唰! 地缺古剑当空飞来,吓得雷包子赶紧往后退去。 “这飞剑速度,怎地迅若电光,这般快捷!” 只见洞中剑光爆闪飞驰,恍若在洞中交织成一张剑网,将雷包子罩在剑光当中。雷包子闪转腾挪躲避剑锋,虽避开了要害之处,皮肉伤却被割出一道道伤痕。 剑锋染血之后,红光四射,璀璨耀眼。再不复当初锈迹斑斑模样。 “死吧!” 猛地一声怒吼,从雷包子身后传来。 牛大黑手持牛耳尖刀,偷偷摸摸来到了雷包子身后,一刀砍在雷包子后脑勺上。牛大黑本想要一刀杀了雷包子,可这雷包子是黑豹修炼而成,不仅身手敏捷能躲得开飞剑,浑身皮肉也十分坚硬。 牛耳尖刀只斩进雷包子后脑勺半寸,就卡在了骨头当中…… 这一刀虽没能击杀雷包子,却让雷包子不断闪转腾挪的身形停了一停,地缺古剑趁机疾驰而来,斩断了雷包子心脉。 雷包子满脸不甘,瘫倒在地上,身躯颤抖,渐渐失去了人形,化作一只长达七八尺的黑色豹子。 “竟敢拍飞你牛大爷,看我斩了你的豹子头!” 牛大黑顾不上浑身伤痛,满脸怒火持着牛耳尖刀,一刀斩了豹子头。 陡然一阵红光,从豹子头中喷张洒出。 “速退!” 南冥烈高声呼喊,却已是晚了,红光早将牛大黑罩住。 此等红光,全有血液聚拢而成。 另有一束黑光,从被斩落的豹子头中冲出,亦是罩在了牛大黑身上。 啊! 牛大黑浑身急剧颤抖,蜷缩在地上不断叫嚎,至于那把牛耳尖刀,则早已被他丢在了一旁。 南冥烈走近一看,只见鲜红血光正急速朝牛大黑体内侵袭。那一束漆黑光辉显化成豹子形状,竟是来到了牛大黑额头上,正往他脑门中钻去。 “竟是妖魂!……这雷包子身死之后,竟想用魂魄来祸害牛大黑!” 南冥烈收起地缺古剑,引动胸中浩然之气汇聚在手掌当中,指尖白光闪现,点在牛大黑脑门上,怒喝一声:“破!” 儒门浩然之气,光明正大,最能抵挡妖物邪物。 南冥烈有着源自大儒的书生意气,而今情急之下施展儒门妙法,引动了书生意气运转至指尖,将浩然之气激发成浩然正气…… 血光与妖魂,顷刻间散去,在洞穴中轰然爆开。 另有一道魂魄碎片急速朝洞外飞去,漆黑魂魄中传出声嘶力竭的呼喊之声,从散裂的妖魂中响起:“大王,替我报仇啊!左路先锋绝非是妖怪,他竟能施展出儒门浩然正气……” 雷包子死后这呼喊之声,极为响亮,传遍了整个黄风洞三五里洞穴。 南冥烈挥手打出地缺古剑,将逃逸的妖魂碎片斩杀。再一把抓起生死不知的牛大黑,凭着地缺古剑挖洞逃走。 “浩然之气!” 黄风妖王正在静坐修炼,忽而听得雷包子一声呼喊,心底咯噔直跳,脑海中回想着“浩然之气”四字,当即抓起摆在一旁的三叉戟,急速朝左路先锋洞府跑来。 可进入洞府之后,却只见到一只黑豹肉身,横躺在地面。豹头之上被挖出一个洞口,竟连雷包子修炼多年的内丹,都被取走了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暮鼓晨钟,大派之威 第一百三十四章:暮鼓晨钟,大派之威 洞口之处,摆着一些麻袋。 黄风妖王翻开细细一瞧,心中更是愤怒,再往洞中吸了吸鼻子,闻着周遭气味,惊怒不已,喝道:“好你个左路先锋!本大王一心一意待你,让你做了洞中先锋,你却将我收藏的药材宝物偷了个干干净净……” 黄风洞是妖怪聚居之地,妖气正浓,洞中阴气十足。 而黄风妖王刚刚闻了一闻周遭气味,已察觉到洞中竟有一股淡淡阳气,四处弥散。 时至此刻,他再不怀疑雷包子死前所说。 “各路小妖,速速给本王出洞,哪怕将周遭千里寻遍了,也要将左路先锋那忘恩负义之辈给本大王找出来!” 连连仰□□吼,黄风妖王愤怒至极,顺着南冥烈挖开的山洞往前追去,不一刻间就来到了黄风洞北面山岗之上。 夜间林风阵阵,四处吹拂。 黄风妖王往周遭探查了一番,却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南冥烈踪迹,只得将满腔怒火发在周遭花草树木之上,抡起三叉戟就往大树小树上斩去,一时间也不知弄死了多少花花草草,吓坏了多少山间野兽。 “大黑!” 南冥烈御剑飞行,手中抓着牛大黑,区区半柱香时间,已是朝着至圣宗方向,飞出了上百里之遥。 “老大!我死不了……” 牛大黑双脚发软,头脑发晕,缓缓睁开眼睛,“我若修炼成了铜铁皮骨,今夜就无需惧怕雷包子,悔不该将石板丢了。” “那功法口诀,我已记在心头,你若想要修炼,我给你写出来便是。你伤势极重,伤到了魂魄,若没有一两月时间,只怕难以复原。我先送你回至圣宗,你好好养伤修行,且不可太过急躁……” 地缺古剑飞行速度越来越快。月光如流水一般,撒在周遭山川河岳上,也将南冥烈身上抹上一层银光。 呼呼风声,迎面吹来。 南冥烈想着今夜与雷包子那一战,暗自有些自责,念想道:“若是我将《极光飞电御剑诀》修炼至炉火纯青的境地,能施展御剑之术把地缺古剑掌控得犹若一道电光,雷包子必定难以抵挡地缺古剑,早已死在了我剑下,牛大黑又怎会窜到这妖怪身后砍他的脑袋?” “老大,今夜都怪我。” 牛大黑口中喘着气,嘴角流淌出一线鲜血,瓮声瓮气道:“要不是老牛我是一个愣头青,竟想用刀子砍他,也就不会中了那妖怪的暗算……” 不仅是牛大黑,就连南冥烈,这等与人厮杀的经验,终究也太少了些。 而今说什么都已无用。 南冥烈与牛大黑这一次来到横断百万大山,本就是为了增长经验,提升实力而来,不料却因为经验不足,牛大黑反倒身受重伤…… 飞了整整半夜,行径三四千里距离。 黎明之后,东面天空升起一抹晨光。 嗡……嗡……嗡…… 一阵磅礴钟声,从南面天际传来。 南冥烈胸中一颗心脏,竟随着嗡嗡钟声缓缓颤动,引得他气血静止,体内真元停止流转,险些从空中栽倒落地。 ☆、第一百三十四章:暮鼓晨钟,大派之威(2) “暮鼓晨钟!这是我天邪殿的暮鼓晨钟!” 牛大黑满眼惊骇,盯着南面天际,呼喊道:“老大赶紧飞到地上去,若没有天府境的修为,切不可和钟声相撞。” 两人赶紧从空中飞落,站在一座山岗之上。 清晨之时,日光熹微。 满空尽是彤红朝霞云雾,照得周遭山川河岳美不胜收。 南冥烈收起地缺古剑站在山顶,面向南方,只见到随着钟声不断响起,高空上竟有一阵阵无色波纹,从至圣宗方向传播而来。 音波! 一圈圈音波从南往北,冲撞在高空之上。 层层彤云掩映着无穷朝霞,景色美不胜收,却被空中□□的音波霍然冲散。 顷刻间晴空万里,剩不下半片云彩。 长空之上除了东面天空那一轮朝阳之外,就只剩下重重叠叠的音波,遍布于天地之间…… “这冲散浓云、洗净苍穹的音波,是由至圣宗天邪殿中晨钟发出,那么暮鼓晨钟中所说的暮鼓,又是为何?” 南冥烈冷然凝望天际,待到空中音波散去之后,才再度御剑腾空飞起,往至圣宗方向飞去。不知不觉飞了整整一日,翻越数千里山河。若是再往南飞行数千里,就能飞出横断百万大山。 空中红日,已是缓缓西沉。 暮色笼罩天地,飞鸟归林,虫鸣响起。 咚!咚!咚! 陡然一阵鼓声,从远处至圣宗方向传来。 诸多飞鸟翱翔在半空当中,竟被鼓声震得当空跌落,掉在地上。即便南冥烈早有准备,脚底地缺古剑也经不住在空中抖了抖,才缓缓飞落到了地面。 此处地界与至圣宗天邪峰,尚且相隔近万里距离。 而暮鼓响声,依旧能清晰无比传到此地。 南冥烈遥望南面天际,感慨道:“也不知至圣宗中发出这等鼓声与钟声的物件,到底是何等法宝,竟有如许威能!” “那两件法宝,就叫做暮鼓晨钟。” 牛大黑修养了一日,气色好转,口中已是不再溢血,“几年前吴长云首座带着诸位师兄,在杀进横断百万大山之前,就曾经敲响过暮鼓晨钟。” 南冥烈摇了摇头,追问道,“难道吴长云首座就不怕横断百万大山中妖怪,在听到钟声鼓声之后,一个个逃离了此山,从此无踪形影?” 唰! 就在此刻,一道白色身影从山下远处飞驰而来,“南冥道友此语差矣,我至圣宗又怎惧它横断百万大山中妖怪全部跑光?佛门有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怪不够杀,那就杀入妖族腹地!” 诸葛生! 南冥烈心中疑惑,抱拳问道:“诸葛道友不在赤柱峰中熟读儒门五经,为何却来到了横断百万大山,恰巧在此与我相遇?” “我来横断百万大山,只为了打探妖族消息,先将各个妖王所在位置查探一番。只等吴长云首座一声令下,小生就会随着我家主公,领着赤柱峰诸多修士,一举杀入横断百万大山中……” 一言至此,诸葛生自怀中掏出一柄巴掌大的折扇,在身前扇了几下,问道:“南冥道友与这位牛道友来到横断百万大山,也是为了探查妖怪底细,以便于击杀妖族,赚取我天邪殿功勋的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暮鼓晨钟,大派之威(3) 所谓功勋之事,乃是至圣宗自古以来,定下的一项规矩。 凡至圣宗各殿弟子,若是斩杀了妖族妖怪,可将妖怪的内丹带回至圣宗中,在各殿外事堂中登记在册,获取功勋。 功勋能用来换取飞剑法宝丹药,也可用来换取修炼功法…… 可若想获取功勋,却绝非一件易事。 只因那修炼成了内丹的妖怪,至少都是真人境的修为,又怎是寻常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能够斩杀得了的? 真人境修为,能施展妙法玄通,能驾驭各类法宝。妖族中那些妖修,也唯有修炼至了真人境,才能完全修炼成人形,无需再以原本的妖怪脸面见人。 这等功勋之事,南冥烈早已知晓。这一次他来到横断百万大山中,也未必没有想要夺取功勋的心思。“诸葛道友所言极是,我来这横断百万大山中,也是有着谋取功勋的意思。只是牛大黑已经受了伤,须得回到至圣宗中修养一番,还请诸葛道友将他送回天邪殿矿石堂。” “何须回矿石堂,径直送去我赤柱峰养伤就是!南冥道友想孤身留在此处,莫非是怕那些妖怪全都跑光?” 诸葛生自衣袖中掏出一张长宽三尺有余的纸张,纸上纵横交错抄写着《中庸》里头的词句。诸葛生将纸展开,放在牛大黑身边,示意牛大黑躺在纸上,再道:“前日吴长云首座破关而出之时,北面道门第一大派道宗也派来了一个亲传弟子,来到我至圣宗中,说他道门被七杀妖王偷走了一件东西,准备集结众多高手,与我至圣宗一起,一北一南横扫整个横断百万大山。另有诸多高手,早已去了横断百万大山后方布置防线,阻挡山中妖怪逃离……如此一南一北,一前一后,四面夹击,南冥道友还怕妖怪跑了么?” 南冥烈要留在山中,只为谋夺黄风妖王所说的“妖图”,此事自然不方便与诸葛生说,当即朝诸葛生拱手道别,道:“我在山中另有要事,须得留在此地。诸葛道友若将牛大黑送到了赤柱峰养伤,在下日后必有重谢。” “南冥道友言重了。” 诸葛生驾驭着两张书纸当空飞起,在空中回过头来,“道友卖给我一本《白熊咆哮诀》,对我诸葛生有大恩在先,这等区区小事,何须道友谢我?” ………… 夜色如水,横断百万大山中一片寂静。 南冥烈孤身一人,收拢了地缺古剑,脚下踩着一只火鸦,脸上带了一个人皮面具,贴着山脊往横断百万大山深处飞行。 他将得自雷包子的内丹揣在怀中,内丹中妖气散出,环绕在南冥烈周身,使得他看上去竟真的像是一个妖怪。 待到飞过了一千多里之后,终于是见到一行几个妖怪,裹着妖风飞在山间。 “道友请留步!” 南冥烈呼喊一声,飞到那几个妖怪身边,抱拳言道:“敢问各位道友,是不是前往七杀妖王那里,参与群妖大会?” 几个妖怪见南冥烈孤身而来,当即满脸警惕盯着他看了半晌,察觉到南冥烈身上妖气缭绕,这才回答道:“七杀妖王号召诸多妖王,商议抵挡至圣宗之事。你连七杀妖王的洞府在何方都不知道,竟也来参与大会?” ☆、第一百三十五章:道宗万载,斩妖飞刀 第一百三十五章:道宗万载,斩妖飞刀 “道友有所不知,我本是黄风妖王那黄风洞中的妖怪。可前日洞府中突逢大变,左路先锋将右路先锋给斩杀在了黄风洞中。大王一怒之下,让我等洞中妖怪倾巢而出,四处捉拿左路先锋。” 南冥烈装作一副满脸惆怅的模样,假意叹了口气,又道:“我在山中追寻了整整一夜,都见不到左路先锋的踪迹。等今日再回到黄风洞的时候,洞中小妖却说大王已经领着众多人马,去了七杀妖王洞府。” “哼!” 一个完全变化成人、满脸横肉的妖怪走向前来,盯着南冥烈左看右看,道:“你虽修炼成了人,算得上是真人境的妖修。可没有寻到那左路先锋,算是你运气好!我们是离黄风洞三百里外野狼谷的妖怪,与黄风洞算是邻居。你们洞府中右路先锋雷包子,与我本是旧相识,他一身实力我也知晓,连他都斗不过那左路先锋,你能斗得过么?” 一言至此,此妖又觉不对。 越是往南冥烈身上打量,他就越觉得南冥烈浑身妖气极为熟悉,仿佛那淡淡青黑色妖气之上,能闻到似有若无的豹子气味。 “大伙过来瞧瞧,我怎么觉得他身上妖气,像极了雷包子?” 陡然一声呼喊,周遭妖怪全都聚拢了过来。 这些妖怪久在野狼谷中修行,平日里也曾见过雷包子多次,而今仔细打量南冥烈一番,也越发觉得南冥烈身上妖气与雷包子相似。 半晌之后,有妖怪猛地问出一句:“莫非他就是黄风洞左路先锋?” “不可能!” 又有妖怪言道:“黄风大王昨日就已往周围各路大王的洞府中发布了消息,说那左路先锋长得极为清秀俊逸,只有十六七岁模样。这人满脸络腮胡须,额头上都是皱纹,明显是一个中年妖怪,怎么可能是左路先锋……” 群妖议论纷纷,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 “这等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小妖小怪,果然好骗……” 南冥烈心中暗笑,不动声色站在山中,任凭这些妖怪商量议论。 夜色寒凉,山风呼啸。 诸多小妖商议了良久,也分辨不出这南冥烈到底是不是左路先锋,左右为难之下,也只得带着南冥烈一起上路,前往七杀妖王洞府。 这些个妖怪实力并不强横,飞行之时全凭着妖风托住身躯凌空翱翔,速度倒也不快,一个时辰约莫能飞三五百里。 群妖在路上闲得发慌,各自找着话题闲聊。这些妖怪终究是雄妖,不是那等雌妖,说来说去免不得将话题引到了女人身上。又说起这横断百万大山中,本有两个美艳至极的狐狸精,一个叫做狐千荨,另一个叫做狐媚媚,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听到此处,南冥烈忽而插话道:“还是各位道友疑心太重,竟差一点把我当成了黄风洞左路先锋。而今各位道友既肯带我上路,也算是对我有情有义,我愿请各位道友喝酒,可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道宗万载,斩妖飞刀(2) “什么酒?什么酒?” 这等小妖修为不高,见识浅薄,智商也远远比不上实力强横大妖怪,基本都是些吃货,而今听得有酒喝,一个个兴奋得找不到北。 “你等若有些见识,或许能吃得出我这酒水,是何人酿造。” 当南冥烈从储物手镯中掏出一坛子狐千荨酿造的美酒,众妖怪竟一个个捧着海碗葫芦之类的装酒器具,凑到南冥烈跟前,道:“多匀给我一些……多匀给我一些……” 其中一妖得了酒水,用舌头舔了舔,当即惊得眼睛发直,呼喊道:“这是百花酿!肯定是百花酿!此等美酒,只有那群芳谷狐千荨与狐媚媚姐妹二人,酿得出来。我也是当初群芳谷大摆筵席之时,才有幸喝了一杯。阁下能让群芳谷两位妖王送你整整一坛,肯定与二位妖王关系匪浅吧?” 说起狐千荨与狐媚媚二位妖王,众妖怪咧嘴怪笑,口水长流……这坛酒拿出来之后,诸位妖怪对南冥烈再无戒心,三言两语就将七杀妖王洞府所在方位告知给了南冥烈。 唰! 倏然一道剑气,载着一位身高适中、留着一抹山羊胡须的修士,出现在前方夜色月光之下。 群妖正捧着酒水叫嚣呼喊,蓦然见得这一位道士打扮之人出现在空中,顿即高喊道:“我等喝着美酒,正愁没有下酒菜,就有人送上门来。大伙随我一起上,将这修士捉拿住,剥皮洗干净做成烤肉,用来下酒!” “不知死活!” 修士口中吐出四字,右手横在身前,捏出一道兰花指手诀,指尖散出青蒙蒙光辉,朝着群妖远远一指。周身散出凛然气势,如同渊渟岳峙,丝毫不将群妖放在眼中。 乍然一道光辉,从他衣袖中飞出,朝众小妖□□。 “此人实力强横,只怕把我也当做了妖怪!” 南冥烈眉头一皱,收起脚下火鸦丹显化成的火鸦,将地缺古剑踩在脚下,施展出极光飞电御剑诀,转身就往后逃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南冥烈站在飞剑之上,回头往后一看,只见到空中那一道乍然光辉四处迸射,将那些个叫嚣呼喊的小妖一个个斩断了头颅,鲜血四处喷洒,远远能闻到空气中传来阵阵浓厚血腥气息。 “那人衣袖中飞出的光辉,竟比我用极光飞电御剑诀驾驭的地缺古剑,还要快了许多倍!此人这等施法手段堂而皇之,不似我至圣宗弟子,莫非是道宗修士?” 顷刻之间,南冥烈已是逃出了数十里距离,寻到一处背山的地方,施展七步遁地术,远遁三五里,再寻了一处落叶遍地的枫树林,借着厚厚落叶遮掩,朝来时方向看去。 轰隆隆…… 漫天雷电,砸在南冥烈先前遁地的山坡上,砸得山土翻转,四野焦黑。 修士身穿道袍,手捏兰花指手诀,眼中寒光爆闪,朝周遭呼喊道:“小妖!我知道你就藏在周遭山林当中,贫道素来以慈悲为怀,今日就暂且放过你一条生路。你且回去替贫道传话,让横断百万大山中诸多妖怪都知道,我成万载来到了此山当中,要用我手中斩妖飞刀,将你等妖魔鬼怪的脑袋,全都斩落在地!” ☆、第一百三十五章:道宗万载,斩妖飞刀(3) 声音洪亮,远传十里。 成万载叫嚣一番之后,衣袖中那道青蒙蒙光辉再度飞出,出现在他脚底之下,载着他当空飞起,身形在空中一闪而逝。 “这青光就是斩妖飞刀所化么?” 待到成万载飞远之后,南冥烈才从山中走出,心底感慨道:“难怪那些死在刀下的小妖,连反抗躲闪之力都没有,这斩妖飞刀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可笑这成万载自以为是,认为我是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怪,还说什么他素来慈悲为怀,可他刚刚那等斩杀妖怪的手段,哪有半分慈悲?这人说一套做一套,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细细想了一想,南冥烈又觉得身上那颗雷包子的内丹虽能显现妖气,却容易被熟悉雷包子的妖怪认出来,当下又去了成万载斩杀妖怪之地,寻遍了那些妖怪的尸首,寻了两颗内丹,将其中两个内丹全佩戴在身上,使得周身妖气杂乱,倒也不易被人察觉。 南冥烈再将身上衣服换了一件旧的,又把束在头顶的发髻弄乱,看上去更似一个草莽妖精。 坐着火鸦丹在山间飞飞停停,过得三五日之后,终究是飞到了七杀妖王黄无咎所在的洞府之外。 山高三四百丈,虽不险峻雄秀,却杀气冲天。 南冥烈刚刚来到山脚,就能闻到此山之上散出的阵阵血腥味道,也不知黄无咎在这山中,到底宰杀了多少生灵,才能凝聚出满山腥风。 “来者何妖?” 一群小妖守在洞口,将南冥烈挡住。 南冥烈道:“我乃群芳谷狐千荨大王座下的妖怪,此番得知七杀妖王在此联合群妖,商议对敌至圣宗之事,狐千荨大王另有要事不能前来,就派我来七杀妖王洞府。” 又有小妖问道:“你有何凭证?” “你将这坛美酒,送到那些妖王手中,他们自会知道我的来历。” 随手拿出两坛子百花酿,将一坛酒丢给小妖,再拍开另外一坛酒的封泥,慢慢喝着。南冥烈眼神微眯,盯着山中血腥气息,看也不看那小妖一眼,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等了片刻之后,未曾见到小妖回来传话,倒有一个长相妖媚,与狐千荨有几分相似的女妖精,从山顶飞了下来。 “狐媚媚道友有礼了。” 南冥烈将手中酒坛稍稍抬起,算作是朝狐媚媚见了礼。 “你这百花酿是打哪儿来的?” 狐媚媚一脸怒火,盯着南冥烈左看右看打量了半晌,娇俏可人的鼻子微微动了动,显然是闻到了坛中酒水的气味,“休要跟我说是我大姐看上了你,才会将这百花酿赠给你。我大姐平生只喜欢书生,你休要骗我……” “你我初次相见,姑娘怎能对我这般态度?” 南冥烈咧嘴一笑,指着远处大夏皇朝方向,昂然有言,“我虽不是书生,可我弟弟却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儒门儒生。可惜你大姐狐千荨虽看上了我弟弟,可我弟弟却看不上他,狐千荨这才送我美酒贿赂我,只想让我在我弟弟面前说几句好话,让她能得偿所愿,与我弟弟双宿双栖……” ☆、第一百三十六章:信口胡说,群妖斗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信口胡说,群妖斗文 “贿赂你?!” 狐媚媚怒声惊呼,矢口反问,“大姐国色天香,天下少有女子能比得上他,怎么可能贿赂你?” “哼!在我人族当中,长兄为父。她若不贿赂我,哪怕我弟弟真心想要与他在一起,只要我这做大哥的一声令下,立刻就能拆散他们。她若想长长久久,怎能不贿赂我?” 南冥烈满脸不屑,口中假话连篇,“这一次若非她跟我说,只要我肯以长兄的身份下令,让我弟弟娶她,她就将狐媚媚你许配给我!我本是一个人族修士,虽出身于小门小派,可若非她肯将你许配给我,我又怎会来这凶险之地?” “你!” 狐媚媚气得柳眉倒竖,指着南冥烈怒骂道:“你休要信口胡说,我大姐明明是去一个表哥那里,做他的未婚妻去了。” “你说的表哥,是那个汪不周么?”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道:“也不知你们这些妖怪是怎么想的,明明你姐妹二人比那汪不周的年龄要大了许多,可却要叫他表哥,果真关系混乱!那汪不周只是区区一个书生,并未修成儒门浩然之气,早就中气散尽而死,又怎比得上我弟弟?” 南冥烈拿出百花酿之时,狐媚媚就对他的话语信了两三分,而今又听南冥烈说起汪不周中气散尽而死,狐媚媚便不再怀疑南冥烈的身份。 只是,南冥烈说胡千荨已把狐媚媚许配给了他,这让狐媚媚心底怒焰冲天,咬牙切齿道:“我不是她,我的婚事怎能由别人来做主?她听了母亲的话,去给汪不周做未婚妻,到头来还不是将汪不周害得中气散尽而死?我狐媚媚想要嫁给谁,是我狐媚媚自己的事情,你这满脸络腮胡子的恶汉,怎能配得上我?” 狐媚媚恶狠狠说了几句,转身就朝山上走去,丢下一句话语,“你既然是我大姐派来之人,也算得上是我群芳谷的妖怪,还不快些上山,与我等一起讨论对敌至圣宗之事?” “你都不肯嫁给我,我怎会陪你上山,再说至圣宗威震天下,门中有无数高手,你等横断百万大山中些许妖王,怎能斗得过至圣宗?” 南冥烈大摇其头,转过身去假装要离开此地,口中自说自话,“常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要是肯从了我,哪怕要我与天底下所有门派为敌,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你若不从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随你上山。” “哼!” 狐媚媚衣袖一卷,袖子里头飞出一道紫色光线,捆住南冥烈左手手臂。随即脚底妖风升起,载着她与南冥烈一同去往山顶。 越是往上,腥味越来越浓。 浓烈血气腥味中,矗立着一座石碑,写着“七杀洞府”四个字。这字迹笔划流畅,比之当初南冥烈见到的“黄风洞”三字,写得好看许多,想来也不是那叫什么有求必应的五谷老母写的。 山顶之上,有一块方圆百多丈的坪地。 ☆、第一百三十六章:信口胡说,群妖斗文(2) 黄无咎就在这坪地中建设了一些房屋院落,将之当做洞府,领着诸多妖怪在此处修炼,成了一方妖王。 “这黄无咎到还有几分人性,没有和黄风妖王那等妖怪一样,只懂得在山中挖洞住下,与那野兽相差无几。” 南冥烈心中浮想联翩,跟着狐媚媚走在院落当中,只见到各方妖怪,狼虫虎豹之类,已经在院落中聚集了不少。 站在山顶远远眺望北面背山之处,便能见到一方数百里平原。 这一次群妖商议与至圣宗一战,各方妖王可谓是倾尽所有,将洞府中大小妖怪一并都带来了,几乎每一个妖王手下,都有数百或者上千小妖。 妖王能上山议事,小妖则只能在山下平原中安营扎寨。 营寨众多,接连天地。竟也学那人类皇朝的大军,结成了一个个诸如五行、八卦之类的阵法,看上去倒也像模像样。 “前方就是七杀洞府议事堂,各方妖王正在堂中商议后勤诸事,讨论该由谁来统管粮草酒肉之类的食物,正在争论不休……” 狐媚媚站在大堂门外,将捆住南冥烈左臂的紫色光线收起,再恶狠狠瞪着他看了几眼,“你来这七杀洞府议事,是受了我大姐的嘱托,也算得上是我群芳谷中妖怪,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大姐。切不可在这堂中胡言乱语,更不可与人说大姐将我许配给你之事,要是丢了我群芳谷的脸,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大堂当中,摆着诸多桌子,围成一圈。 众多妖王坐在桌后面,正抓着桌上那些吃食不断往口中塞去,狐媚媚皱着眉头,满脸厌恶看了一眼这些妖怪,转身领着南冥烈来到她那张桌子之上。 “你为何不吃肉,只在桌上摆了些水果?” 南冥烈落座之后,见狐媚媚一脸苦闷,便调侃她道:“莫非姑娘一心向佛,学那佛门僧人,专门吃素?” “你才吃素呢!” 狐媚媚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怒道:“他们桌子上摆的肉食,都是些人心、人肉、人肝,你要是想吃,本大王让他们给你端上百十斤,让你吃个够!” “道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南冥烈装模作样,摇头晃脑道:“姑娘你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怎能强行让我领受?” 闻言,狐媚媚气得柳眉倒竖,龇牙咧嘴磨了磨牙,看这架势,似是要将南冥烈生吞活剥了。 只可惜南冥烈却不理她,只将目光转向众多妖怪,心中想道:“这狐媚媚虽刁蛮霸道,可身为妖怪却不吃人肉,倒也算是个有内涵的妖怪。她相貌虽比狐千荨稍稍差了半分,可眉宇之间却有一股难得的英气,若对我不这么凶恶,言语之间再温柔一些,倒也算得上是个娇滴滴的小美妖。” 大堂当中,妖声鼎沸。 群妖都想要管这后勤事务,自以为这职务多有油水,随随便便贪墨一些,就够吃百八十年的。 争论了半晌之后,却谁也服不了谁。 ☆、第一百三十六章:信口胡说,群妖斗文(3) 倒是那七杀妖王黄无咎,坐在大厅首位,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样,见群妖争论之声缓缓消减了几分,他才站起身来,朝群妖拱手言道:“各位道友在此争论那统管后勤事务,都是怕统管后勤之妖分配不均罢了。若要统管后勤,至少也要分得清账目,算得清数目才行。不若今日咱们就来一个以文会友,看看谁更有水平,谁就能做后勤大总管。” “你七杀妖王说得比唱的好听!” 黄风妖王霍然站起,持着三叉戟指向黄无咎,怒道:“在座的各位道友,谁不知道你七杀妖王本是人类出身,比算术我们自然比不上你。哼哼……若非是我那左路先锋跑了,不然在这算术一途,我黄风洞也不怕你。” 黄风妖王口口声声呼喊着左路先锋,可时至今日,这黄风妖王竟连那左路先锋姓甚名谁,他都不曾知晓。 “黄风道友此言有理。” 黄无咎满脸笑意,似是对这后勤总管之位毫无兴趣,又道:“我七杀洞府退出争夺后勤总管之事,可好?” 黄风妖王道:“如此最好!” 当即就有一位名作金环洞主的妖王站起身来,朝周遭妖王言道:“既然咱们今日比文不比武,那本大王就先出一个谜语,你等谁猜得出,本大王就服谁。各位道友听好了:山上一条笋,扯就扯得动,拔又拔不出,这是何物?” “嘿嘿……这等谜语谁不知道?” 黄风妖王怪笑一声,道:“这谜底就是男人胯下之物,你可服气?” 闻言,金环洞主一脸怒色,心中十分不甘,怒吼道:“黄风妖王你忘恩负义,要不是三十年前我将谜底告诉了你,你怎会答得出来?” 顷刻之间,群妖又相互争论,谁也不肯服谁。 南冥烈冷眼旁观,忽而心中生出一道念想:“当初牛大黑在区区一个黄风洞,就能得取诸多物件,而今数百个妖王聚在一处,若做了后勤总管,岂不是能大捞一笔?” 可南冥烈却又怕被人认出他的身份,也只得陪同狐媚媚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整整争了一个多时辰,才有一个名作百荒大王的妖怪,越众而出,道:“我有一副对联,你等若对的出来,我就甘愿认输,若对不出来,这后勤总管由我来做!各位道友听好了,上联便是:架上丝瓜酷如屌……” 群妖都是不学无术之辈,怎能对得出来。 于是众妖王便推举他做了后勤总管,百荒大王才说出了下联:“池中荷花恰似穴”。 这等对子,着实下流,上不得台面。就连狐媚媚听了,也禁不住脸色通红。 南冥烈暗暗摇头,对这群妖大会已再无兴趣,干脆走出大堂四下探查了一番,将七杀洞府周遭地势牢记在心。又趁人不注意,从林中一处僻静之地,挖了一个地道,能直达七杀妖王黄无咎房外草丛。 “山中妖王个个都是桀骜不驯之辈,黄无咎却能让群妖来到七杀洞府聚会,只为了那名作‘妖图’的法宝。天地之宝,唯有德者才能居之……黄无咎与这山中妖王,哪一个是有德之辈?他们都想谋划此等法宝,我为何不能谋划?” 一念至此,南冥烈已笃定了心思,在山间乱转了一日,待到天黑之后,夜色正浓之时,再回到了林中那片僻静之地,钻进了地道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图出世,瑞气盈野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图出世,瑞气盈野 地道长三四里,南冥烈施展七步遁地术,用了半盏茶时间,潜行七杀妖王黄无咎门外。为了避免被七杀妖王黄无咎发现,南冥烈早已闭住了呼吸,更用一股真元压在心脉之上,将心脏跳动得极为缓慢。 站在屋檐墙壁下,宛若一座雕像。 等了半晌,屋中却未传出声音。 “莫非欺师灭祖的黄无咎,没有在房中么?” 噗通!噗通! 一只乌鸦鸟变化而成的妖怪从空中飞过,羽翅煽动,生出阵阵噪音。南冥烈趁着噪声响起,翻身飞上房梁,眯着眼睛从窗棂缝隙中往屋内看去。 七杀妖王黄无咎,果然就在房中。 他手中持着一张雪白卷轴,正在凝视着卷轴图案。 漆黑妖气与浓烈雪光,从黄无咎衣袖中散发出来,将雪白卷轴罩住。 南冥烈却依稀能见到卷轴之上有浓烈黄光迸射而出,只不过被妖气与血腥气息挡住,只剩下淡淡的暗黄光晕显现出来。 定神一看,只见黄光里头,隐隐有一只猛虎在张牙舞爪。 “为何这图中猛虎,看上去并无半点野蛮兽性,反倒浑身黄光、瑞气祥和?” 南冥烈心中疑惑,禁不住盯着卷轴仔细打量起来,可他胸中深藏的浩然之气,竟受到卷轴中猛虎身上祥和黄光牵引,径直冲向南冥烈眼眸。 一道精光,蓦然从南冥烈眼中迸射。 吼! 图中猛虎,竟就此仰头长啸,发出一道微弱却十分雄壮的吼声。南冥烈被虎啸惊醒,才猛地发现自己眸子中竟散出三尺精光…… 当即闭上眼眸,翻身藏入房梁之上。 “谁!” 黄无咎挥手卷起卷轴,抓在手中,霍然站起身来,朝着四周打量。 “糟了!” 南冥烈浑身筋骨绷紧,蓄势待发,左手隐隐捏出一个剑诀。“而今被这七杀妖王黄无咎发现,我唯有与之死战一场,或许能逃得性命!” 嘣! 霍然一道长达十几丈的雷光从天而降,砸在屋顶。 雷电贯穿瓦面,化成一张电光交错的大网,罩在黄无咎房间当中,将桌椅凳子砸得粉碎,把周遭窗户,也给尽数震碎。 好在黄无咎见机得早,躲闪得快,才没有被雷电击中。 若受了这雷电一击,非死即伤。 “莫非今夜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在此偷窥?” 南冥烈趁着雷鸣响起,翻身下了房梁,身躯宛若一团青云落下,藏在远处草丛中,再抬头往屋顶之上,那雷电出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人穿着月白色道袍,衣袂飘飘,站在破损的屋顶之上,伸手指向房中,“将图纸给我,我就留你一个全尸!” 此人好大的口气! 借着依稀星月光辉,南冥烈亦是看清楚了此人面貌,竟是那道宗弟子成万载。 “我道是谁,原来是成万载道友!当初若非道友你助我一臂之力,本妖王又怎能逃得出道宗的护山大阵?” 黄无咎手持卷轴,竟朝成万载拱手施了一礼,道:“等我将法宝炼成之后,定会把图纸亲自送到道友手中,另外还会送给道友万年雪霜百颗,极品灵石千颗,真人境妖怪内丹五十颗……作为送给道友的谢礼。”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图出世,瑞气盈野(2) “我乃道宗亲传弟子,你只是区区一个妖怪,哪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哪有资格做我成万载的道友?” 成万载站在屋顶,满脸不屑,眼中冷光焕发。 “成万载你莫要得寸进尺!” 黄无咎抬起卷轴指向屋顶,脸上笑意一扫而空,眼中满是怒火,“本妖王看得起你才与你谈条件,而今我这洞府当中住着数百位妖王,你成万载充其量也只不过是道宗一个亲传弟子罢了,难道还斗得过我数百妖王?” “千年之前,七杀教掌教黄岐山将你收入门墙,让你作他义子。你却杀了黄岐山,将七杀教弄成一个乌烟瘴气的邪教。而你最终竟抛却了人类的身份,来这横断百万大山做了一个妖怪。你这欺师灭祖、背族忘义之辈,简直猪狗不如,你也配看得起我?” 一言至此,成万载右手猛地捏出一个兰花指。 唰! 一道璀璨青光,从他衣袖中爆闪飞出。 斩妖飞刀! 黄无咎本能的抬起手中卷轴挡在前方,脚底生风往侧方闪转腾挪,不料却终究是躲慢了些。 斩妖飞刀从他喉咙上扫过,留下一道幽深血痕。 若非黄无咎用手中卷轴,稍稍挡了一挡,只怕此刻已被飞刀打得人头落地。 南冥烈躲在草丛中,顺着碎裂的窗户往屋中看去,刚刚发生之事尽收眼底。而今只看到卷轴与斩妖飞刀接触之后,散去了所有妖气,使得卷轴上黄光昂然的瑞气再不受压制,冲撞而出…… 浓烈黄光从屋中发出,照得周遭数里山野一片通亮。 “道宗高手打上门来,各位道友速来助我!” 黄无咎被斩了一刀,竟捂着喉咙不战而逃,奔逃之时犹自高呼着招呼众位妖王前来助战。只是他这么仰头一喊,牵引到了喉咙伤势,使得汩汩鲜血像瀑布一样喷洒出来。 “死吧!” 成万载好整以暇站在屋顶,竟不去追击黄无咎,只控制着斩妖飞刀再度朝黄无咎脖子上斩来。 叮! 黄无咎早有准备,将一件玉如意摸样的法宝挡在脖子上,却被斩妖飞刀一刀斩碎,吓得黄无咎脸色惨白,他便再拿了一件法宝,挡在咽喉之上…… 叮叮叮叮…… 黄无咎从南冥烈身边疾驰跑过,堪堪跑出了一百多丈远,却已是被斩妖飞刀斩碎了好几件法宝。他奔逃之时亦是连连挥动手掌,就着喉咙上冒出的鲜血挥洒出道道血腥气息,将手中卷轴上祥瑞光辉罩住。 “七杀道友勿惊,本妖王前来助你……” 顷刻之间,已是有数十位妖王腾空飞来,将黄无咎这座房子围住。 成万载陷入群妖围困,脸上不仅没有露出半分惧意,眼中倒显现出浓烈杀机,似乎这诸多妖王,在他眼中只是一群土鸡瓦狗…… 此等妖王,若都死在了成万载手中,那些妖王内丹,自然会被其他妖王夺了去。 南冥烈势单力孤,留在此处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倒是那七杀妖王黄无咎给一刀斩开了喉咙,浑身洒血、夺路而逃,显然是受了重伤,他身上又有“妖图”在手…… 南冥烈心底稍一权衡,转身朝黄无咎逃跑的方向追去。 山中诸多妖王,有不少认得南冥烈,只当他是群芳谷狐媚媚姐妹二人座下的妖怪,见他急速往远处飞驰,也未曾阻挡他。 夜色朦胧,月明星稀。 黄无咎虽远远逃离,可山中却残留了些血腥气息。 南冥烈便是循着这些血腥味道引导,一路朝着黄无咎追去。 不知不觉飞越了上百里山峦。 血腥味道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山间一座洞穴之外。 南冥烈施展遁地之术,往山洞中潜行而去,约莫往前潜行了二三十丈,便觉得身前石质异常坚硬,便从手中洒出一团火焰,往石头上看了一看,“这座山中,竟布满了精铁矿石,寻常遁法,万难穿越此山。” 地缺古剑锋锐无比,正好用来凿山。 顺着洞穴前进了二三里,周遭气温已是越来越低,南冥烈只觉得周遭严寒刺骨,吐气成冰,手脚一片冰寒。 半柱香之后,才将山壁凿穿,来到一座山洞壁上。 南冥烈用地缺古剑往洞壁戳了一个小孔,低头往山洞中看去。 森森寒气,凝成飘渺白烟,罩在洞中。 透过依稀雾气,能见到山洞中央摆着一张冰床,□□躺着一只长达一丈有余的无头巨狼尸体。 黄无咎一手捧着整整一捆卷轴,一手捂着喉咙伤口处,正跪在冰床前方。朝着□□巨狼尸体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黄无咎站起身去,朝巨狼言道:“阿父!小狼来看你来了!” 一言至此,他眼中竟滴出泪水来。 “当年黄岐山将你杀了,又把我收入了七杀教。可我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是阿父你把我从冰天雪地中捡来,将我抚养长大。我虽迫不得已认贼作父,拜了那黄岐山做义父,但我心中却恨不得吃那黄岐山的肉,喝那黄岐山的血!” 黄无咎眼中凶光曝露,浑身杀机凛然,盯着巨狼尸体自言自语,“我在七杀教苦苦煎熬数百年,忍辱负重,最终得偿所愿,杀了黄岐山报了杀父之仇!阿父你对我恩重如山,而今我要炼制‘妖图’法宝,还需借助阿父你的肉身一用,阿父若是泉下有知,切莫怪责于我……” 言罢,黄无咎竟从怀中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子,走到床边替那无头巨狼尸体剥皮,将冰冻了的血肉一块块分割开来…… “原来这黄无咎,竟是这巨狼养大的狼孩!” 南冥烈躲在山壁上,目不转睛盯着冰床,心底念想道:“他既然口口声声把巨狼叫做阿父,却又将这巨狼分尸,这黄无咎已是泯灭了最后一丝良知!” 南冥烈心念狂转,却未冒然动手,只将摆在石床边的卷轴细细一数,竟发现那些“妖图”卷轴,竟有整整一十二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山中乱战,大发横财 第一百三十八章:山中乱战,大发横财 黄无咎一道道分割着巨狼冰封的血肉,将凝成了冰粒的血珠与皮肉摆在石床周遭,一团团一叠叠,各按方位,摆成了一座阵法。 “三日!” 分完血肉之后,黄无咎再朝石床磕头,口中勃然高呼:“只需再过三日,等我这冰魔灌体大阵布置完整,我再无需惧他至圣宗与道宗!请阿父在天之灵保佑我,让我能安然渡过此劫,从此之后海阔天空,能任意妄为……” 洞中霜雪雾气越来越浓,浓厚血腥味道从冰魔灌体大阵中散出。 此等行径,实在令人作呕。 “这阵法既然要三日之后才能发动,那我就三日后再来。” 南冥烈施展土遁术远远退了出去,强忍住呕吐之感,在山间隐匿着身形朝七杀洞府方向走去,心中想道:“没想到黄风妖王所说的妖图,竟然有整整十二张。黄无咎乃是丧心病狂之人,无德无品之辈,如何有资格得取这等法宝!” 百里之外七杀洞府中,传来阵阵雷鸣巨响。 雷光电火,在山顶纠缠不休。 待到南冥烈靠近山脚三五里之时,已是能够闻到山风中吹来的阵阵血腥气息,腥臭刺鼻。 山上火光冲天,狂电纠缠。 七杀洞府所在的那座山峰,有三五里方圆,竟被各色光辉罩住。 唰! 南冥烈驾驭着地缺古剑,飞上高空,朝七杀洞府山后看去,只见山脚下竟有上百位修士结成一座大阵,挡住了远处营寨中数以万计的小妖。 “果然成万载并非是孤身一人来到横断百万大山!” 南冥烈心念一动,往山顶凌空飞去,离山顶上有三五百丈距离之时,就被一层青蒙蒙的阵法给挡住。 嘣! 掏出画鹊翡翠弓,弯弓搭箭往阵法上射去,大阵却岿然不动。 至于山中那些妖王,则都已经被困在大阵当中。 透过青蒙蒙阵法光辉,隐隐可以见到诸多身穿月白色道袍的修士,在山中驾驭着各色法宝,施展出各种妙法玄通,在与各方妖王大战。 “成万载好大的手笔!竟召集了诸多道宗高手,用一座大阵将整座大山困住!也不知这到底是成万载自己的手段,还是道宗的谋划!” 南冥烈剑眉挑起,往山中打量一番,又想道:“这些能独身大战妖王的修士,只怕个个都有天府境的修为。若这些道宗修士,都是由成万载独力召集而来,只怕成万载在道宗当中的威势,比那古横断在我至圣宗的威势,绝差不了分毫!” 这一刻间,南冥烈由不得想起了柳飞惊。也不知这一次道宗攻伐横断百万大山之事,柳飞惊是否会参与其中。 柳飞惊年纪轻轻,却成为了道宗掌教的亲传弟子,前途不可限量。 尤其是柳飞惊手中那柄寒绝剑,一经施展就能显化出十万多道细小冰霜剑气,气势十分骇人,让南冥烈记忆犹新。 “成万载有备而来,今夜这山中妖王在劫难逃,我又怎能白来一趟?此山被大阵裹住,也不知我能否将阵法破开……” ☆、第一百三十八章:山中乱战,大发横财(2) 一念至此,南冥烈掏出地缺古剑,往阵法光罩上奋力一斩。 嘶! 青色阵法光辉,被那锈迹斑斑的剑锋,切开狭长细小缺口。一连几剑之后,阵法缝隙越变越大,约莫有三尺长宽。 南冥烈纵身飞进了阵中,又将佩戴在身上的两颗妖怪内丹收入储物手镯当中。而今道宗弟子已经侵入七杀洞府,南冥烈再无必要伪装成妖怪,若被道宗弟子误会了,又免不得要与这些道宗弟子一场血战。 洞府内外,诸多道宗修士与妖王四处乱战。 南冥烈趁着夜色遮掩,顺着山间郁郁葱葱的树木草丛,缓缓往山上走去,时不时遇到一些妖怪尸体,以及那道宗弟子的尸首。 “道宗是为道门第一大派,号称名门正派,可这些尸首之上法宝灵石一概全无,竟被那些道宗修士给搜刮得干干净净……” 南冥烈满心腹诽,缓缓往山上潜行而去。 山中妖怪与修士四处乱飞,相互厮杀,好不热闹。 可不论是那些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王,还是道宗弟子,即便是见到了南冥烈,也没来招惹他。 山中妖王在今日大会当中,见过南冥烈一次,只以为他也是山中妖怪,又怎会朝他出手?至于道宗弟子,则认为南冥烈身上并无妖气,只把南冥烈当做了道宗弟子。 这等情形,恰好给南冥烈一个浑水摸鱼的机会。 他趁乱游走在战场当中,在那些刚刚被人击杀,却尚未有人前去搜刮尸体的妖怪与道宗弟子身上不断摸索,心中念想道:“修士与妖怪身死之后,身上所有物件俱是无主之物,道宗弟子与妖怪拿得,我为何拿不得?” 灵石、丹药、法宝、内丹…… 南冥烈来者不拒,大发横财。 “快些助我!” 忽而一道妖风吹来,裹着一道身影,落在南冥烈身边。 南冥烈赶紧将搜刮来的一颗内丹放入储物手镯中,转头一看,才发现飞来之人,竟是群芳谷妖王狐媚媚,而另有两位道宗修士,一前一后已是将她围在中间。 “快些助我,不然我死了之后,你与我大姐的约定,只能作废了。” 狐媚媚手中拿着一杆鲜红美艳的长幡,袖子底下散出阵阵紫色光线,正满脸焦急朝南冥烈大声呼喊。 紫色光线四处照射,打得地面千疮百孔。 两位道宗修士各显玄通,前方那人手捏法诀,施展出御剑之术控制着一柄飞剑,朝狐媚媚不断攻伐,可那鲜红长幡之上飞出滚滚黑烟,却是将那明光闪闪的飞剑挡住了。后方那位修士手中持着一柄鲜红芭蕉扇,挥手一扇就有滚滚火焰喷张出来,不断烧伐着狐媚媚周身漆黑烟雾。 “此烟有毒!” 南冥烈闻了一口黑烟之后,立即就觉得有点头晕眼花,赶紧吞下一颗当初魔芋老祖赠送的解毒丹,朝狐媚媚狠狠瞪了一眼,“莫非你是想毒死我么?” “若连这点毒物,你都抵挡不住,怎能做我狐媚媚的男人 ?[-八零电子书]” ☆、第一百三十八章:山中乱战,大发横财(3) 狐媚媚悄然一笑,虽被前后夹攻,她脸上却无半分恐慌,只挥手指着身后那位道宗修士,眼中杀机一闪:“我这杆长幡叫做天魔藏毒幡,放出的滚滚黑烟毒物,能污人法宝飞剑,前方那使飞剑的家伙斗不过我。你只需将身后那位持着烈火芭蕉扇的修士挡住,莫让他用火焰烧毁我的毒物就好……” 寻常飞剑法宝之类,大多是用精纯的材料炼制而成。若要法宝运转得如同臂使,就须得将心神与法宝相合。 可修士心神,以及炼制法宝飞剑的那等精纯材料,最惧污秽阴毒之物。飞剑法宝等级越低,就越容易被污掉。那些只有法器下品等级的法宝,只需一泡童子尿,就能将之污掉毁坏,变作破铜烂铁。 那道宗修士手中,飞剑寒光闪闪,隐隐有蓝色电光缠住剑身,此剑品质远在下品法器之上。可狐媚媚这杆天魔藏毒幡中放出的黑烟,也远非童子尿可比。 “张师兄!我牵制住这个女妖,你先把那男的杀了!” 后方那修士扇子一挥,洒出团团火焰罩住胡媚媚,口中呼喊道:“刚刚我击杀一个妖怪之时,此人就偷偷摸摸把那妖怪的内丹给偷走了。我只将他当做了我道宗弟子,并未追击他,没想到他竟也是一个妖怪!” “误会!两位道友误会了!” 前方飞剑已然如电□□,南冥烈纵身一闪,运转胸中浩然之气挥手写出一个电字,指尖蓦然洒出一道雷光,击打在□□的飞剑之上,将飞剑方向打偏,南冥烈趁机往旁边一闪,躲开飞剑,又挥手写出一个风字,御空飞起,口中言道:“二位道友误会了,我并非是山中妖怪!” “你既不是妖怪,为何与这妖精勾搭在一起?” 那手持芭蕉扇的修士性如烈火,极为暴躁,朝南冥烈大喊道:“刚刚你施展出一电一风,本是儒门的手段。你不好好在学堂中读书写字,来这横断百万大山作甚?” 山风徐徐,从远方吹来。 南冥烈站在上风处,手掌拢入衣袖里头,暗暗洒出一抹三草三虫化骨散毒粉,朝这两位道宗修士言道:“此次并非只有你道宗一派,要攻伐横断百万大山。我至圣宗天邪殿首座已敲响暮鼓晨钟,正领着门中高手朝此处而来。我早先一步来到这七杀洞府,也是奉了吴长云首座之令,来此打探消息……” “此话当真?”那道宗弟子手中芭蕉扇狠狠一摇,扇出一股狂风,使得那包围在狐媚媚周身的火势更显猛烈。 南冥烈尚未回答,那被唤作张师兄的修士已是驾驭飞剑当空斩来,口中呼喊道:“管他是魔门弟子还是佛门弟子,只管杀了就是。郑师弟你难道忘了,咱们早有约定,要生擒这个狐狸精,回去调|教一番……” 闻言,那郑师弟亦是高声怒吼:“杀!” 飞剑满带蓝色电光,朝南冥烈头颅斩来。 叮叮叮叮…… 南冥烈手持地缺古剑,挥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剑光,挡住那蓝色飞剑。脚底却忽地生出一股罡风,载着他朝手持芭蕉扇的修士飞去。 “来得好!” 郑师弟仰头狞笑,张口一吐喷出一颗金色弹丸,朝南冥烈打来。 叮! 南冥烈挥动剑锋,将金色弹丸打偏,不退反进,眨眼间已是冲到了这郑师弟身前。竟像那凡俗间肉身境之人打架斗殴一样,也不施展什么功法招式,抡起剑锋就往郑师弟头顶斩去。 至于张师兄那柄蓝色飞剑,此刻则已是飞到了南冥烈背后三尺距离。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声相公,妖精多情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声相公,妖精多情 鲜血如注,从南冥烈胸膛洒出。 飞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胸而过,蓝色雷光纠缠在南冥烈胸口,疼得他陡然皱起剑眉,奋起全身力道运转于前胸后背的肌肉上,竟硬生生把伤口合拢! 手中地缺古剑却没有半点停顿,朝那持着芭蕉扇的修士狠狠斩去。 那修士抬起芭蕉扇,挡住地缺古剑。 叮! 锋锐剑锋斩在芭蕉扇上,留下一道缺口。 “这锈剑竟能伤我烈火芭蕉扇!” 这郑师弟神色剧惊,芭蕉扇上冲起一团烈火,将南冥烈罩在火焰当中。可另有一股紫色火焰却从地缺古剑上冲出,沿着芭蕉扇急速冲到了这郑师弟身上。 紫火冲天而起,不仅没有半点温度,反而奇寒无比。 唰! 后方蓝色飞剑再度□□,可南冥烈却已是潜入了土壤当中。刚刚南冥烈是疾行了七步,才来到这郑师弟身前。 七步遁地术,须得行走七步,才能施展。 南冥烈身躯虽遁入了地中,和手中地缺古剑却伸出了地面,长达五尺的剑锋从郑师弟身下闪过。若被此剑击中,这郑师弟必会被斩成两片。 这两位道宗弟子,都有着天府境修为,不像古横断那般缺少战斗经验。当郑师弟发现南冥烈遁地消失之后,他已是腾空飞起,五尺剑锋恰好划破了他脚掌,留下一道狭长伤痕。 郑师弟虽躲开了这一剑,可他身上紫色火焰,却依旧烧得哔啵作响。 “你果真有些本事,未曾让我失望!” 狐媚媚早已趁机冲出了火焰包围,衣袖浮动冲出一幕紫色光线,朝那张师兄罩去。又挥手丢出天魔藏毒幡,打向张师兄。 张师兄见紫光与漆黑剧毒烟雾一起□□,惊得转身往后退去。 而空中郑师弟竟顾不上周身皮肉被紫极苍炎火灼烧,持着烈火芭蕉扇冲向狐媚媚。扇子中火焰熊熊,宛若一条火蛇朝狐媚媚缠去。 凌空飞行之时,又有数十张符纸,从这郑师弟衣袖中冲出,口中爆然呼喊:“妖怪!你不用毒幡护在周身,竟用此幡去打张师兄,活该死在我手中!” 火焰熊熊,将狐媚媚周身衣物点燃。而那数十丈符纸,却打向了南冥烈 郑师弟手中又飞出一道金光闪闪的绳索,朝狐媚媚身上缠去。 唰! 当郑师弟靠近了狐媚媚之时,猛地有三道青色光影,宛若闪电一样从狐媚媚背后飞出。第一道青色光影将她周身火焰击散,第二道青色光影挡住了绳索,而第三道青光却如同一根玉柱,狠狠打在郑师弟前胸,将他打得往后倒飞。 咔擦! 南冥烈见符纸□□,赶紧往后爆退七步遁入地中,等他冲出地面之时,却分明听到了郑师弟胸膛肋骨被击碎的响声。 “疾!” 猛地在掌中捏出一道剑指,施展出极光飞电御剑诀,引动地缺古剑闪电般朝郑师弟飞出。那郑师弟被青光击中,胸膛承受了沛然力道冲击,打得他头晕脑胀,正待施展妙法反击,可脖子间却生出一股凉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声相公,妖精多情(2) 他只觉得自己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身躯轻飘飘的…… “再助我杀了这姓张的!” 狐媚媚娇喝一声,驱动天魔藏毒幡追向张师兄。而那紫色光线却后发先至,将张师兄周身罩住,防止他逃离。 唰! 南冥烈一剑斩了郑师弟之后,操控着地缺古剑朝张师兄□□。 叮叮叮叮…… 两柄飞剑在空中相遇,每一次剑锋相击之时,南冥烈都觉得似是有一柄重达数万斤的锤子,不停的捶打地缺剑锋,震得他气血翻涌,体内真元乱窜。 乱窜的真元灌入五脏六腑中,疼痛无比。 南冥烈只觉得喉咙深处传来阵阵腥甜味道,张口一吐,已然喷洒出满口鲜血。 “死罢!” 狐媚媚欺身而上,飞至张师兄面前,她身后三道青光再度出现,宛若闪电一般朝张师兄打去。 嘣! 张师兄肩膀被青光击中,整个臂膀都坍塌进胸膛当中,口喷鲜血,连连后退。南冥烈御剑斩杀而至,地缺如电闪烁,斩在张师兄脖颈之处。 “杀得好!” 狐媚媚口中连连喘气,身子略带一丝慵懒,依靠在插在地面的天魔藏毒幡之上。鲜红大幡,更衬托得她娇媚艳丽。 南冥烈却不理她,只顾着将蓝色飞剑与烈火芭蕉扇给收入储物手镯中,又俯下身去搜刮二人身上财物。可却发现郑师弟身上连半个灵石也寻不到,只在中指上带了一个漆黑戒指。南冥烈将那戒指取下,探查一番,禁不住心中唏嘘,感慨不已。“原来这不起眼的黑色戒指,竟是一个有着十丈方圆储物空间的储物戒指!难怪佛门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这姓郑的想要杀我,却身死魂灭连储物戒指都被我夺去……” “快来扶着我,我连番两次施展出本命玄通,早已站不稳了。” 狐媚媚娇呼一声,见南冥烈朝她走去,竟一把扑到了南冥烈怀中,喘着气道:“也不知道我姐姐看上了你哪一点,你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她竟还把我许配给你。” “这一战击杀了两位道宗弟子,也不知有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南冥烈一把搂住狐媚媚,踏着地缺古剑御剑飞行,往空中青色大阵光罩飞去。飞到光罩旁边连番几剑将光罩切开一道缺口,朝山下急速飞驰。 山上却倏然传来一声呼喊:“有妖怪破开阵法,朝山下逃了!” “穷寇莫追!” 成万载脚踏一道刀光,站在七杀洞府大殿屋顶,远远盯着南冥烈看了一眼,当即朝山中道宗修士喝道:“各位师弟速速将这山中妖怪杀掉,一个不留!随后再与我杀入妖怪大营当中,诛杀妖孽,功德无量!” 满山修士,轰然应诺,“遵令!” 南冥烈抱着狐媚媚,急速飞在山间。 呼呼风声,响起在耳边。 阵阵暗香从狐媚媚娇柔的身躯中散发出来,沁入南冥烈鼻间。而今软玉温香抱满怀,尤其是狐媚媚胸脯上那两团高耸的山峰,正挤压在南冥烈胸口,让他由不得有些心猿意马……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声相公,妖精多情(3) 飞了百多里后,二人降落在一座青山顶上。 南冥烈手臂一松,将狐媚媚顺手往山上一放。 “哎哟!” 也不知狐媚媚是真的浑身乏力,还是装出一副浑身发软的模样,她竟往后踉踉跄跄退了三四步,才依靠在一株大树旁边,满脸哀愁幽怨瞪着南冥烈,恶狠狠言道:“我大姐真是昏聩透顶,竟把我许配给你这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我明明真元耗尽、浑身无力,你却一把将我推开,天底下有你这样的未婚夫么?” 南冥烈懒得理她,只从储物手镯中掏出那瓶在严正手中买来的疗伤药,将丹药捏碎了,涂抹在前胸后背伤口处,以及手掌虎口的伤口上。 在七杀洞府一战,南冥烈胸膛被穿透,伤及了肺叶。好在他肉身远比寻常真人境第二重的修士强横十余倍,强行合拢了伤口,才没导致失血而亡。只是肺叶当中却传来阵阵钻心痛楚,只是南冥烈xing格最是坚毅,这才未曾呼喊说疼,更别说留什么泪水。 至于双手虎口的伤势,则是在抵挡蓝色飞剑之时,被剑上传来的沛然巨力,给硬生生震得裂开。 “这人倒是有几分xing格!” 狐媚媚眼珠子眨也不眨,看着南冥烈处理伤口,弯弯的柳眉也随之皱了起来,又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递给南冥烈,“这颗丹药叫做百花丹,是我和姐姐合力炼制而成,算得上是一颗妙药,你且拿去吃了。” 南冥烈却并不理他,自行掏出一颗丹药吞入口中,再自储物手镯中掏出一件干净的衣裳穿在身上,心中念想道:“这狐媚媚虽说是我救的,可她身为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王,终究是杀人不眨眼的妖怪,若她翻脸不认人,要朝好我下手,只怕我未必斗得过她!不如先给她下毒,先下手为强!” 可想起“毒药”二字,南冥烈又暗暗摇了摇头。 只因刚刚在七杀洞府大战道宗修士之时,南冥烈就站在上风方向洒出了毒粉,可那张、郑两位修士直到人头落地、身死魂灭的那一刻,都未曾毒发……看来三草三虫化骨散这等毒药,若是剂量用得少了,对天府境修士的作用并不大。 他自幼熟读儒门书籍,虽并不是满脑子仁义道德的酸儒,可此刻在与狐媚媚独身相处之时,心中已是不断浮现起“人妖有别”四字。 南冥烈心念狂转,心中浮想联翩,右手搭在左手手腕处,随时准备抽出地缺古剑,与狐媚媚生死一战。 “哼!” 狐媚媚见南冥烈不肯理她,又从衣袖中掏出一颗半尺来高的雪参,递到南冥烈面前,道:“你要是怕我的百花丹有毒,那就将这颗万年雪参吃了。雪参虽比不上百花丹,可也有补血疗伤的效果。” 她却不知,就在片刻之前,南冥烈还在想着如何才能给她下毒…… 雪参晶莹剔透,宛若寒冰雕琢而成。 “这狐媚媚对我如此热情,我若不接这只雪参,只怕会让她起疑。” 一念至此,南冥烈接过雪参,微微点了点头,却猛然觉得脸上一阵发凉,定神一看,却见脸上带着的人皮面具,已是被狐媚媚夺取在手。 “相公……” 狐媚媚双眸如水,秋波涌动,脸色竟一瞬间变得粉红粉红,扭扭捏捏打量了南冥烈几眼,蓦然道出一句:“你长得真俊!” ☆、第一百四十章:坏与不坏,功德册子 第一百四十章:坏与不坏,功德册子 这一声相公,竟让南冥烈猛地回想起林若惜…… 两人面对面站着,相隔不过二三尺。 南冥烈双手合拢,右手伸进了储物手镯当中,随时准备抽出地缺古剑朝狐媚媚斩去。 地缺古剑长达五尺,恰能将二尺之外的狐媚媚一剑斩杀。 “相公你真是坏透了,竟然带着一个人皮面具,假装成满脸络腮胡须的莽汉模样,来欺骗人家。如果不是那人用火焰烧你,把面具烧皱了,我的到现在都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狐媚媚稍稍转过身躯,侧着身子,眼中满是哀怨,“我大姐也坏透了!她看上了你弟弟,又把我许配给了你。要是她真嫁给了你弟弟,我又嫁给了你,岂不是大姐反而要把我叫做大嫂,我反而要称她做弟妹?” 这般说了一说,狐媚媚双眼一片茫然,她已是被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给搅乱了心思。 “我不坏!” 硬邦邦回答了一句,南冥烈缓缓扬起剑眉。 狐媚媚越是做出一副温柔娇羞的模样,南冥烈心底就越是警惕,心底想道:“传闻这些狐狸精诱惑男子之时,都会做出这等惹人爱怜的模样,我切不可被这狐媚媚给迷惑了……” “相公你实在坏透了。” 狐媚媚喘了一口气,媚眼如丝,“先前你身上妖气缭绕,我还以为你也像七杀妖王一样,是背弃了人族,转而修炼我妖族秘法,也是一个妖怪。没想到你我大战那两个道宗修士之时,你却说你是至圣宗弟子……弄得我现在心中一片茫然,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人是妖,到底是至圣宗弟子,还是其他门派的弟子呢?” 言及此处,狐媚媚忽而又脸红起来,连连喘了几口气之后,接着言道:“我早先也听人说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以前我还不肯相信呢。可现在遇到了相公之后,媚媚我……我才知道这话说得半点不假……” “我若不假装成妖怪,怎能进入七杀洞府?” 南冥烈不动声色缓缓抓住地缺古剑剑柄,借着宽大的袖袍遮挡,缓缓将地缺古剑从储物手镯中抽出来。 南冥烈抽剑的速度极慢,狐媚媚心中又满是儿女情长之事,故而竟未曾发觉。 “刚刚与那两个道宗弟子大战,我迫不得已只得动用了本命玄通,施展出三根青光玉柱。只可惜我修为不够,连番施展两次本命玄通之后,已经损伤了紫府内丹,要寻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疗伤才好。” 狐媚媚脸上羞意散去,面上红晕缓缓散去,脸色煞白如纸,大口喘着气,“可相公你却屡次骗了媚媚,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信得过相公……” 她似是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转身扶着插在地上的天魔藏毒幡,身躯不断颤动,“如果相公真的是至圣宗弟子,那你今夜要是将我杀了,再带着媚媚的尸首回至圣宗,肯定会得到师门重赏……” 一言至此,狐媚媚满头长发,倏然散开。 ☆、第一百四十章:坏与不坏,功德册子(2) 沛然青色光辉,刺破夜幕,从她周身释放出来。 “莫非这狐媚媚,知道我也要动手杀她,这才先下手为强,放出勃然青光,再施展出他本命玄通,用青色玉柱杀了我?” 此等念头,在南冥烈心中电闪而逝。 唰! 地缺古剑锈迹斑斑,闪电一样朝狐媚媚身上斩去。 可狐媚媚虽浑身闪烁着璀璨青光,却并未施展出什么妙术玄通来攻杀南冥烈,反倒是在南冥烈地缺剑锋斩下之前,她握住天魔藏毒幡的双手已然松开,娇躯软如一条缎带,正柔柔的朝地上倒去…… 五尺地缺剑锋,霍然停在半空。 南冥烈眼疾手快,左臂一揽将狐媚媚抱在怀中。 可当软玉温香抱满怀之时,南冥烈那一瞬间又后悔不已,持剑就准备往狐媚媚咽喉处斩去,心中暗想道:“这狐狸精只怕是身受重伤之后,故意假装晕倒来引诱我上钩,只等我一着不慎,就灭杀了我!” 剑锋之下,狐媚媚身躯依旧在急剧颤动。 她双眼紧闭,柳眉蹙起,银牙咬紧,身躯冰冷,显然正在忍受莫大的痛楚,朱唇颤动之时,竟悄然说出一句,“相公,你是不会害我的,是么?” “你要想害我,我就一剑杀了你!” 南冥烈将狐媚媚搂抱在怀中,宛若搂着一团万古寒冰。 “那我一辈子都不去害你,你就一辈子都不会杀我……”说出这句话语之后,狐媚媚已是晕迷了过去。 南冥烈伸手将那天魔藏毒幡收入储物手镯中,脚踏地缺古剑,当空飞起。 正如狐媚媚先前所说,南冥烈本是想要将她杀了,去至圣宗换取功劳,可而今南冥烈怀中抱着狐媚媚,心里头想着狐媚媚那一口一声相公…… 竟无论如何,都下不出手杀她。 狐媚媚身上青色光辉越来越浓重,身躯颤动得越来越快,到最后竟连相貌身材,都变了模样。身上玲珑的曲线竟消失无踪,转而变成了一个青色小姑娘! 寻了一座隐秘山洞,南冥烈御风飞了进去,又从储物手镯中拿出几件衣裳赶紧扑在地面,将狐媚媚摆在衣衫之上,盯着她青色的容颜,“这等妖精,真是太过古怪!” 身躯变幼小之后,狐媚媚已是不再颤动。 躺在地上,睡得极为安详。 乍一看去,她而今就像是一个十二三岁,身材干瘪的小姑娘。 南冥烈暗暗摇了摇头,将储物手镯中得来的诸多灵石与宝物清点了一番,共计夺来了极品灵石百余颗,上品灵石七千多颗,其余中品、下品灵石不计其数。余下还有一些炼丹的药材,以及炼器的精铁、玄铁、寒铁,以及紫铜、黑铜,还有那千年紫衫木、汞金重水等等诸多材料。 再将那夺取而来的储物戒指探查一番,又见到这戒指中也装了不少炼丹炼器的材料,以及一些疗伤丹丸,还有一个墨色小葫芦,里头也装了几颗灵药,南冥烈往葫芦中掏出一颗丹药,放到鼻间闻了一闻,顿觉神清气爽,暗道:“果真是好药。” ☆、第一百四十章:坏与不坏,功德册子(3) 戒指当中,令有一本发黄的小册子。南冥烈定神一看,见着小册子封面之上,写了“功德薄”三字。再将册子拿出翻来一看,只见册子中竟记载着这姓郑的道宗弟子生前,于何年何月在何地做了何种功德之事…… 南冥烈先将戒指戴在手上,再把墨色葫芦中装的丹药拿出一颗吞入口中,顿觉唇齿生香,这药材的效力,比之严正炼制的五精疗养散,不知好了多少倍。南冥烈先前虽有魔芋老祖所赠送的碧红归元丹,以及南冥禅送的虎鹤养息丹,可而今这两样丹药已所剩无几,这瓶灵丹倒也来得及时…… 丹药滑入腹中,化作滚滚热力,冲荡在南冥烈周身。 虎口处以及身上的伤口,顷刻间变得奇痒无比,正在急速愈合。更有不少药力冲入丹田当中,转化成滚滚真元,冲荡在浑身经络中。 南冥烈转头看了狐媚媚一眼,本想将丹药喂给狐媚媚一颗,可他又怕狐媚媚伤好之后对他反目成仇,干脆将小葫芦收入储物戒指中,再盘膝坐下,运功疗伤。 山风习习,不知不觉夜尽天明。 南冥烈睁开眼时,正看到狐媚媚蹲在他身前,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 “相公!” 见南冥烈醒来,狐媚媚撇了撇嘴,指着他身上已然愈合的伤口,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才只给自己吃了丹药疗伤。” “我这丹药是师门所赠,仅有一颗。再说你是妖族,我是人族,我又不知这至圣宗的丹药是否对你妖族有用,又怎会给你乱吃?” 南冥烈长身站起,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心中却想:“我终究是太过善良,竟陪了她整整一夜!而今她伤势已经好了,若要翻脸杀我,我怎能斗得过她?” “相公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 狐媚媚垂着小脑袋,微微点了点头,再道:“昨夜道宗那么多高手围攻七杀洞府,也不知山中妖王被杀了多少……至圣宗也敲响了暮鼓晨钟,很快就会杀进横断百万大山。这山中太过危险,相公不如跟我回妖圣殿去吧!” “我是至圣宗弟子,怎能去你妖圣殿?” 南冥烈轻轻摇头,暗自戒备着,朝洞外走去,“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而今你伤势已好,在下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相公!” 狐媚媚纵身飞来,身形宛若闪电,一把抱住南冥烈手臂,“你是姐姐给我相中的相公,怎能算是萍水相逢?要是你不想去妖圣殿,那我就跟你去至圣宗好了。娘亲跟我们姐妹说过,人族女子讲求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这一刻间,南冥烈只觉得头大如斗。 狐媚媚身为横断百万大山中一方妖王,他若是将这妖王带回至圣宗,又该如何与至圣宗诸多弟子,以及天邪殿首座吴长云交代? “不行!” 南冥烈断然回绝,“你若去了至圣宗,定会被门中那些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扒皮抽筋,将你身上筋骨皮肉用来炼丹炼器。” “相公……相公看似冷冰冰的,原来心里真的很关心媚媚呢。” 狐媚媚轻轻呼喊一句,声音甜腻,满脸红晕,“相公放心吧,我娘亲给了我一件冰蚕轻纱,我只需将这轻纱罩在身上,就能挡住身上妖气,旁人认不出来的。” 可就在此刻,洞外猛地传来一阵阵飞剑法宝破空飞行的呼啸之声。 嘣! 山洞入口处被一道火雷砸毁,洞壁倒塌。 几个手持各色法宝的修士,从倒塌的洞壁之外飞来,用法宝飞剑指着南冥烈,朝四周呼喊道:“各位师兄弟速速来此!这里有两个妖怪,长得眉清目秀,肯定来历不凡。你我将之杀了,必定功劳不小!” ☆、第一百四十一章:妖气冲霄,墨云滚滚 第一百四十一章:妖气冲霄,墨云滚滚 “诸位师兄弟小心了,他们极可能是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王,切不可掉以轻心。好在餐霞峰应北海师兄就在进处,吕申红师兄你们几人,要好好的将这两个妖怪围住,我先去将应北海师兄请来!” 另有一个修士,长得贼眉鼠目,竟不战而逃,转身就走。 “哼!” 站在最前方的吕红申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往逃跑之人的背影打量了一眼,喝道:“这周遭万里的妖王,都聚在七杀洞府中,这两个又怎会是妖王?各位师弟与我一同动手,将这两个妖怪拿下,将之抓去天邪殿之后,好歹也算是一桩不小的功劳!” 天邪殿? 这几位修士,必定是至圣宗弟子。 南冥烈迎着几人不退反进,走上前去,拱手言道:“各位师兄可是随着吴长云首座,来横断百万大山中击杀妖族的?我也是至圣宗弟子,并非是山中妖怪。” “哈哈哈哈……” 吕红申轰然大笑,自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手指一摇将符纸往南冥烈打来,喝道:“你说你是至圣宗弟子,可有凭证?空口无凭,等我杀了你之后,自然知道你是不是妖怪。若是妖怪,死后必会显出原形,若你不是妖怪,那就只能怪福缘浅薄,才会枉死山中!” 嘣! 符纸化作一团雷火,疾驰而来。 南冥烈眉头一皱,挥手掏出地缺古剑,而今旁人要杀他,他又怎能坐以待毙? 至圣宗中弟子互相残杀之事,屡见不鲜。 唰! 剑锋横扫,斩在雷火之上。 南冥烈狠狠一跺脚,在地上一点,踏得脚底石头炸开,人已是当空飞起,手中地缺古剑如电飞出,被南冥烈施展出极光飞电御剑诀操控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吕红申胸前横穿而过。 满腔鲜血,洒在地上。 锈迹斑斑的五尺剑锋,被濡染得鲜红无比。 “众位快快动手,这人果真是妖怪!” 这些寻来此处的至圣宗修士,在至圣宗天邪殿中地位并不高,只是一些外门弟子而已,仅有真人境的修为。因不敢前去与盘踞在七杀洞府山后平原中的妖族大营中,参与至圣宗与妖族的大战,这才选择在各处山峰当中寻找小妖,想要找一些实力低下的小妖斩杀了,获取一些功劳。 《极光飞电御剑诀》摈弃了一切剑术威能,单取其中速度二字,虽只是一本玄级功法,可御剑杀敌的速度,却比得上寻常天极御剑术,在玄级功法中无出其右! 区区外门弟子,只不过比下门弟子实力强些,如何抵挡得住此等剑诀? 即便一两人修为高深一些,能看清楚飞剑的来势,想要用手中法宝抵挡飞剑,可又怎挡得住地缺古剑。 极品灵器,异常锋锐。 剑锋当空□□,连人带法宝一起斩断。 “住手!” 忽而一身呼喊,从百十丈之外传来。 地缺古剑嗖的一声飞回南冥烈手中,滴滴鲜血从剑锋上滑落。 ☆、第一百四十一章:妖气冲霄,墨云滚滚(2) 南冥烈将剑锋往下垂着,蓄势待发,仰头看着空中,只见一位身材修长,脸上长着山羊胡须,穿着青色长袍的修士,正踏着一柄约有二尺宽三尺长、宛若墓碑的飞剑,正朝此处急速飞驰而来。 “相公!” 狐媚媚站在南冥烈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抬头看向空中修士,眼中杀机一闪,“相公你已经杀了几个,这一个就让媚媚来杀,好么?” 南冥烈转过身来,狠狠瞪了她一眼,“此处与七杀洞府仅仅相隔上百里,刚刚至圣宗外门弟子,都来到了此处,想必至圣宗已是大举攻入了横断百万大山。你杀得了这一个,难道能将至圣宗三千真传弟子,八百亲传弟子,全都杀光?” 闻言,狐媚媚只得点了点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她虽已是将冰蚕轻纱穿在了身上,挡住了体内妖气,可却依旧怕自己露出了马脚,被旁人察觉出来。 滴!滴!滴! 鲜血滑落剑锋,将地上染红一片。鲜红血色剑锋,又变回先前那番锈迹斑斑的模样。 “咦!” 空中修士凌空而来,站在十丈之外,远远打量着南冥烈。可当他见到了地缺古剑那锈迹斑斑的剑锋之时,神色乍然一变,竟朝南冥烈远远一拱手,道:“在下乃是天邪殿真传弟子应北海,在餐霞峰开府修行,不知阁下可是天邪殿矿石堂南冥烈师弟?” “应师兄有礼了,在下正是南冥烈。” 南冥烈拱手抱拳,朝着应北海转过身去,隐隐将狐媚媚护在身后。 狐媚媚见南冥烈将她挡在身后,心中泛起一股淡淡的甜蜜,想道:“这相公虽然心思太坏,但还是想要护着我的……” “哈哈哈……我虽与南冥师弟素未谋面,却认得出师弟你手中五尺锈剑。师弟当初凭着这柄锈剑,大战长空殿真传弟子古横断之事,彰显了我天邪殿声威,大快人心!” 应北海放声大笑,踩着脚下犹若墓碑的飞剑,朝着北面凌空飞起,“我天邪殿首座吴长云前辈,亦是带着天邪殿一百八十余位亲传弟子,八百多位真传弟子,驻扎在七杀洞府之上。只等今日布置了大阵,就会将七杀洞府后方平原上那些妖怪,尽数杀光!师弟你可莫要沉迷在温柔乡里,若去的晚了,只怕妖怪已被杀光,抢不到半点功劳。” 一言至此,应北海身形闪烁,消失在山野当中。 “不是说你至圣宗弟子,总是互相残杀么?” 狐媚媚从南冥烈身边走了出来,朝着北面天际看了几眼,又道:“相公你手中飞剑,一看就不是寻常法宝,这人为何不朝你出手,杀人夺剑?” 南冥烈凛然言道:“我至圣宗中有一个古横断,号称真传弟子第一人,他两次想要杀我,都铩羽而归。这应北海既然知晓我大战古横断之事,又怎会轻易向我动手?” 南冥烈这些话颇有用意,一方面是向狐媚媚做了解释;而另一方面,则是向狐媚媚显露威风,想要警告狐媚媚不要对他心生恶念。 ☆、第一百四十一章:妖气冲霄,墨云滚滚(3) “哇!相公好厉害……” 狐媚媚惊叹一声,全然听不出南冥烈话语中的意思,眼睛里头竟冒出了一些小星星,痴痴的看着南冥烈,“我知道在至圣宗当中,真传弟子之上就是亲传弟子。相公连真传弟子第一人都打得过,肯定是至圣宗亲传弟子!等我去了相公那座灵山,一定将山中殿宇楼台打扮得富丽堂皇,打扫得干干净净!” “你这妖怪,怎地如此不令人省心?” 南冥烈脚底生风,踏着地缺古剑当空飞起,“我至圣宗中高手众多,你就算穿了冰蚕轻纱,也有人能认出你的身份,你怎能与我一同回至圣宗?” “相公!” 狐媚媚脚底生出一股清风,急速追了上来,口中呼喊道:“我嫁给你做夫人,就不能算是妖怪了。” 若施展妖风飞行,凭着狐媚媚这等妖王的实力,自然能追得上南冥烈。可她又怕会有至圣宗弟子发现她身上妖气,只得驾着清风远远追在南冥烈身后,“相公!相公!你要是对我始乱终弃,我就……我就……” 一言至此,狐媚媚口中话语戛然而止,她竟想不出来到底该如何威胁南冥烈。 南冥烈踏着地缺古剑,停在百丈之外,回头问道:“你就如何?” “哼!我长得这般好看,你都不肯要我,肯定是有其他的女人了。你要是抛弃了我,我就跑到你喜欢的女人面前,跟她说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却抛弃了我……” 狐媚媚眼珠子转了一转,乍然一道泛着紫光的长线,从她衣袖中飞出,如若闪电般缠在南冥烈手臂上。借着紫线拉扯之力,狐媚媚身形一闪来到南冥烈身边,狠狠将他手臂抱在怀中。 柔嫩纤细的手掌似是有千钧之力,紧紧箍住南冥烈臂膀。 南冥烈拉了拉手臂,漠然言道:“就你这小身板,尚未发育完善,能生得出孩子?” “生不出孩子没关系,我打得过你就行!相公你休要用打赢古横断之事来蒙骗我,昨夜我们打杀道宗弟子的时候,我可是看清楚了你的实力呢……” 狐媚媚得意洋洋笑了一笑,竟张口在南冥烈手臂上轻轻咬了一口,“你要是想要抛弃我,我就将你关起来,让你日日夜夜都只能和我在一起。哼!……要不是娘亲跟我说过,女子出嫁从夫,我早就将你抓去妖圣殿了,才不会跟你去至圣宗呢。” “你既然要跟着我,那就后果自负!” 南冥烈驾着地缺古剑,左臂搂着狐媚媚,朝七杀洞府方向飞去,“吴长云修为高深,最喜欢将细皮嫩肉的妖怪抓着煮了吃掉,肯定会吃掉你这个狐狸精。” “相公休想再骗我!” 狐媚媚哼了两声,眼中竟没有半丝惧意,“我在横断百万大山中这么多年,也不曾听谁说吴长云会吃妖怪。” 七杀洞府方向,杀气冲天。 从空中往下看去,只见到山顶七杀洞府诸多殿宇楼台,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方长宽百丈的坪地。 坪地正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十丈的华盖。 华盖之下,吴长云脚踏血莲孤身站立,犹若出鞘之剑。 千余天邪殿高手站在吴长云身后,整整齐齐面向远处平原上妖怪营寨。 延绵百里的妖族大营当中,妖气冲霄,墨云滚滚…… ☆、第一百四十二章:十万弟子,倾巢而出 第一百四十二章:十万弟子,倾巢而出 “南冥烈!” 吴长云霍然转过身来,自峰顶遥望南冥烈,眼眸中闪烁出浓浓红色精光,周身气势凝重入山,“你来我身后……” 声音如同沉闷的雷声,传出千丈之外。 南冥烈飞在高空,距离吴长云尚且有千丈距离。可吴长云背后似是长了眼睛一般,竟能察觉到从他身后天空飞来的南冥烈。 “不愧是天邪殿首座,竟修为如此高深,六识敏锐至极!只怕这周遭千丈距离,全都笼罩在他的六识探查当中……” 南冥烈心底一阵凛然,只得带着狐媚媚朝七杀洞府峰上飞去。南冥烈虽不知吴长云为何要招他前去,可也明白吴长云理当不会害他。 至于他身边那位娇俏可人的狐狸精,是否会被吴长云斩杀,这已不在南冥烈的考虑范围之内。二人萍水相逢,昨夜南冥烈助她击杀两位道宗弟子,带她破开大阵逃离七杀洞府,已算是对狐媚媚仁至义尽…… 眼耳鼻舌身意,是为六识。 眼耳鼻舌身,指的是五官感觉。而“意”之一字,指的便是意念,意识。修行之士在突破了真人境,达到天府境之后,开通天地双桥,便能从心神中修炼出神识。修为高深之辈,诸如这吴长云,可以用神识罩住方圆千丈空间。 十尺为一丈。 一千五百尺为一里。 千丈范围,将近七里。 若有人想要偷袭吴长云,只需靠近了他周遭千丈之内,就会被吴长云察觉。 这等能耐,极为骇人! 南冥烈不动神色,从空中飞至吴长云身后,将地缺古剑收入储物手镯中,昂然站直了身躯,朝吴长云拱手抱拳,“弟子南冥烈,参见首座。” “嗯。” 吴长云轻轻一点头,眼中红芒闪烁,目光如炬在南冥烈身上打量一阵,脸色上出现一抹欣慰,“你拜入我至圣宗中一月有余,已是突破了真人境第一重,开始第二次淬炼五行经络,倒也不枉费我亲自将你带进至圣宗……” 闻言,南冥烈中规中矩答了一句:“弟子受首座恩惠,才能拜入至圣宗天邪殿,理当刻苦修行,自强不息!” “你有这个念想便好。” 吴长云缓缓转过身去,朝着山后平原上连绵百里的妖族大营伸手一指,浑身杀机愤然四射,“我已令天邪殿弟子,在妖族大营之外,摆设一座大阵,将那百里大营团团围住。南冥烈你在拜入我至圣宗之前,本是大周皇朝的太子太傅,位列三保,理当懂得儒门琴棋书画之道。不知你可否在此观战,将今日大战画在纸中?” 吴长云这一席话语,虽是用商量的语气说出,却不容人拒绝。 “弟子遵命!” 南冥烈拱手抱拳,又悄然看了身边的狐媚媚一眼。只见她正歪着小脑袋,朝着站在吴长云身后的诸多至圣宗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不断打量,饶有兴趣对人指指点点。 近千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整整齐齐站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十万弟子,倾巢而出(2) 南冥烈认得其中赤无须、应北海、邓长晨、以及天邪殿各堂口诸位执事……而今至圣宗天邪殿诸多高手,可谓是倾巢而出,全都来了此地。 诸多弟子,全站在距离吴长云身后一丈之外,唯有南冥烈领着狐媚媚,紧挨着吴长云,站在诸多弟子前列。 “这么多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都只能站在我身后!乍眼一看去,旁人只以为我在天邪殿身份非凡,地位仅在吴长云首座之下,位居诸多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之前……” 南冥烈心潮澎湃,感受着诸多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火辣的眼神,恍若芒刺在背,心中却又浮现起一阵阵豪情,念想道:“这等被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妒忌的感觉,果真不错!有朝一日我必会真的做到这等位置,让至圣宗八百亲传弟子,三千真传弟子,像今日一样,只能站在我身后仰望!” 山风料峭,吹得树木摇曳狂摆。 吴长云沉默了片刻,从衣袖中掏出一张长达十余丈的白纸,将白纸卷成一束卷轴,再用一团清气拖着白纸卷轴飞至南冥烈身前,“你便用这白纸,将今日大战画上去,若画得不好,我也不会怪你。(W/\U)若是画得好,此番横断百万大山中这一战,我便算你立了一场大功劳。我天邪殿赏罚分明,有过必罚,有功必赏!” “遵令!” 南冥烈接过白纸,将纸卷打开一线,往纸上看去。隐隐龙纹,宛若模糊的水云,笼罩在白纸之上,美轮美奂,夺人心神。 此乃龙鳞水云纸! 南冥烈熟读儒门书籍,自然知晓这等纸张,是天下儒生梦寐以求的龙鳞水云纸。这等纸张极为难得,异常稀少。须得用龙鳞磨碎成粉,融化成汁,再配合草木精华,用儒门大儒的浩然正气缓缓熔炼,才能炼制得出。 龙鳞水云纸,又被称作不腐纸,最被儒门众人追捧。如若要著书立说,龙鳞水云纸最是上山之选,用这等纸张写出的书籍,流传于世数十万年,不都会被磨损毁坏。 似这等长达十丈的龙鳞水云纸,更是天下少见! 七杀洞府中原有的房屋建筑,已经被碾成了齑粉。 南冥烈依稀记得,成万载领着诸多道宗弟子,与诸多妖王大战的时候,另有一些道宗弟子在此山脚下,挡住妖族大营中驰骋而来的援军。 而今山脚已无半分人影,只剩下诸多被折断的草木,以及满地血迹,一片狼藉。 远远能够看到,在诸多妖怪结成的连绵大营周围,有许多至圣宗弟子,正结成一片片阵势,将整座大营围在数之不尽的阵法当中。 “擂鼓!” 吴长云一声令下,赤无须已是飞至了南冥烈身边,肩上扛着一座高达三五丈的打鼓,举重若轻将大鼓摆在地上。 咚咚咚! 鼓声雷动,震得大鼓上雕刻的华美图纹符箓华光闪烁。 一阵阵音波颤动,在空中宛若水纹浪涛,朝妖族大营方向冲击。 南冥烈就站在大鼓旁边,鼓声灌入耳朵之时,他只觉得好似自己的心脏,都在随着鼓声一起跳动,浑身气血翻滚,脚底乏力,竟险些站不稳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十万弟子,倾巢而出(3) “这肯定就是至圣宗那座暮鼓!” 南冥烈心念一动,已是听到妖族大营之外,传来一阵阵山呼海啸的吼声:“杀!杀!杀!” 喊杀之声与鼓声叠在一处,震慑天地。 至少须得有十万以上的修士齐齐呐喊,才能发出如许雷震爆吼。 “留下赤无须在此击鼓,你等领着各峰弟子,从四面八方杀入妖族大营,将营中妖怪尽数剿杀,一个不留!” 吴长云一声令下,脚底血莲弥散出一团血云,载着他与南冥烈朝妖族大营方向飞去。狐媚媚见吴长云当空飞走,竟也跟随在了二人后头。 顷刻之间,就飞到了妖族大营上空。 营中本驻守着诸多妖王,他们见大营上空倏然出现一朵血莲,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竟没有谁敢飞上空中与吴长云大战一场,只相互呼喊道:“吴长云杀来了!各方大王速速集合在一处,将那围困我等妖怪的大阵破开,才能有一线生机!” 妖族大营,延绵百余里。 其中妖王数以千计,小妖不计其数…… 大营周遭杀气冲天,到处都是喊杀之声,妖族修士与至圣宗弟子各显玄通,施展出各式术法妙诀,不断相互冲杀。 诸多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领着他们峰中修士,宛若一支支锋锐的利剑,从四面八方冲进了妖族大营中,掀起无数腥风血雨。 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都能开峰建府,有着一座独立的灵山做道场。每一个真传弟子座下,都依附着许多内门弟子以及外门弟子。这等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在各处灵山当中,建设了诸如培育灵兽,种植灵药,炼丹炼器等等诸多场地。 至圣宗任何一座灵山的实力,只怕都不比那些小门小派差。 吴长云既带来了近千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就意味着这些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手下的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亦是齐齐来到了这座战场。 哪怕一位真传弟子峰中,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加起来都只有一百个,那么今日前来参与大战的修士,也至少有十万之多。 南冥烈曾去过赤柱峰,听那赤无须讲道。知晓赤柱峰之上,殿宇楼台数十座,至少也收纳了数十位内门弟子,以及数百位外门弟子。 一座天邪殿,就能调动十万以上的高手前来攻伐百万大山。若是把长空殿与莫愁殿的弟子都招来此处,只怕众人齐齐往空中施展出法宝,就能结成一团浓云…… 这就是至圣宗的实力! “不愧是魔门第一大派,只单论今日这一战,就可谓天下无双!” 南冥烈站在血云之上,看向下方战场,心中无限感慨,手臂一挥将那卷龙鳞水云纸在血云上铺开,又从储物手镯中掏出笔墨砚台,细细研墨……妖怪大营中喊杀声、痛呼声、飞剑法宝震荡之声、术法玄通炸裂之声,声声入耳。 不一刻间,大营中已是四处起火。 地面人影宛若蚂蚁一般,相互撕咬杀伐,许多妖怪横死于大营当中,也有不少至圣宗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被妖怪诛杀,生吃了血肉…… 远远见到邓长晨手持一座黑光缭绕的至高魔塔,冲入妖怪群中,左冲右突,口中爆然高呼:“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第一百四十三章:疏可走马,密不透风 第一百四十三章:疏可走马,密不透风 战场中诸多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大都是领着一大群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成群结队组成阵势,在妖怪大阵中冲杀。 就连张控铃、孙武申等各司堂口执事,也带着各自堂口中的高手。唯独邓长晨只有孤身一人,持着法宝独自大战诸多妖怪。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是被诸多妖怪团团围住。 “邓师弟,我来助你!” 蓦然一声呼喊,从妖族大阵之外响起。 应北海凌空飞来,手中持着一块墓碑一般的飞剑,硬生生从妖怪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可邓长晨却因孤身陷入大阵太深,诸多妖王围着他。应北海带着他餐霞峰修士冲到邓长晨身边之后,竟也被诸多妖王一起围攻。 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南冥烈心神受遍地杀气影响,勾动了胸中浩然之气,运笔就准备往龙鳞水云纸上画去。可见到邓长晨深陷重围,而应北海前去救援又被困住,南冥烈手中毛笔禁不住稍稍往后一退,心中念想道:“这应北海也算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明知他去救援邓长晨必会被妖王围住,却依旧奋不顾身前去救他……邓长晨掌管着矿石堂,可却并无什么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依附他,才导致他今日身陷险境。我日后若成了真传弟子,开峰建府之后,必定要将牛大黑培养起来,再召集一批忠义的内门弟子,丰满自身羽翼……” 正当南冥烈停笔念想之时,战场南方忽地飞来一人,手持巨型大戟,狠狠撞入了妖怪大阵里头。 诸多妖怪施展妙术玄通,或是施展各色法宝,朝他身上打来。 可此人却勃然大笑,持着大戟冲向妖怪大营深处,任凭诸多法宝玄通打在他身上,擦出一串串火星…… 陆遵行! 南冥烈剑眉皱起,心中感叹道:“至圣宗弟子当中,只怕唯有陆遵行,才有这般威势!古横断虽号称真传弟子第一人,可若与这陆遵行相比,实在差得太远。” 陆遵行手持大戟,在阵中横冲直撞,顷刻间冲进了大营深处,将插在大营中央广场上的那朵妖怪大旗,一戟斩断。 “谁敢与我一战?” 仰头怒吼,威风凛凛。 陆遵行环视战场,眉宇间豪气冲天,霍然转身朝着邓长晨冲去,手臂一挥,掌中方天画戟勃然变大,化作数十丈大小,拦腰一扫杀出一条血路,飞至邓长晨身边。 “我朝天峰不收纳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只因我陆遵行不需要!邓师弟你没有我这等强横肉身,怎可无人护在你身侧?” 遽然问出一句,陆遵行持着大戟横在邓长晨与应北海身前,将围在周遭的妖王视若草芥,大笑道:“好在这应北海师弟够义气,不然今日你邓长晨必会横尸于大营之内,被妖怪吃得尸骨无存!” “哼!今日攻伐横断百万大山,是我天邪殿之事,你本是通天殿弟子,来此作甚?” ☆、第一百四十三章:疏可走马,密不透风(2) 邓长晨却并不领情,持着法宝突出重围,往另外一个方向杀去,口中亦是高声怒吼:“陆遵行你救我一次,这番好意我必记在心中。可你救我之后,却又对我冷嘲热讽一番,这等屈辱,我邓长晨绝不会忘记!” 大营中战旗被斩断,诸多妖怪气势大跌。 “结阵!”(txt8080.com) 远处几十个妖王仰头高呼,召集妖怪中修为高深之辈,顷刻间结成一座大阵。此阵由上百位妖王,以及数千妖怪构建而成,堂而皇之,气势恢宏。 “这横断百万大山中妖王,竟然也懂得兵家大阵!” 南冥烈将毛笔在砚台上沾了沾墨汁,已是准备在龙鳞水云纸上作画。他虽没有刻意去苦练过画艺,可琴棋书画本就是儒门书生必备的素养,南冥烈一手大字而今已是写的极佳,当初在南冥禅那里也学过奏琴…… 书与画之间,本就有相同之处。 南冥烈练字早已大有所成,画画倒也不差,一手水墨丹青虽算不上名家手笔,却也足以拿得出手。 落笔如电,笔尖自纸上扫过,第一笔就勾勒出了倒塌的妖怪大旗。 单此一笔就已构建了这一幅画的基调。 千载寂寥,披图可鉴! 南冥烈不断低头看着地面战局,落笔如风不断往龙鳞水云纸上画着。长达十丈的巨画,需要的墨汁极多,区区一砚墨汁怎够? 南冥烈霍然转过头去,朝正在窥视着战局的狐媚媚呼喊道:“研墨!” “嗯!” 狐媚媚轻轻答应了一声,抓起那一方微墨缓缓研墨。 咚咚咚…… 暮鼓声声,从七杀洞府方向传来。自从战局开始之后,这鼓声就伴随着战场上喊杀之声,从未停止。 “哈哈哈哈……” 陆遵行手持大戟,竟孤身一人朝着数十位妖王聚成的兵家大阵冲去,口中爆然大喝:“你等披毛带角的禽兽之辈,学不会儒门浩然之气,又怎能领会得到兵家大阵的玄妙?今日竟敢在我至圣宗修士面前布置兵家阵法,沐猴而冠,实在可笑!” 这兵家阵法南冥烈亦是认得,此阵名作偃月阵,倒也十分不凡。 嘣! 方天画戟重若山岳,硬生生撞开了妖怪大阵。 画戟一砸,竟将前方数位妖王,齐齐砸开,妖怪大阵不攻自破。陆遵行满脸狂笑,任凭诸多法宝妙术打在他身上,擦出一串串火花,从大阵前方杀入,又从大阵后方杀出,阵中妖王手里头也不缺灵器级别的锋锐刀剑,竟全都伤不了他! 尤其是陆遵行脸上那等目空一切的态度,让诸多妖怪心头狂怒…… 南冥烈当空作画,一时间受到陆遵行满腔豪气感染,竟挥洒手中长毫,在纸上画出了妖怪大阵模样,再画出陆遵行手持方天画戟的模样…… 当偃月阵被陆遵行一身一人冲破之后,营中妖怪的气势已是跌落谷底,至圣宗诸多高手将诸多妖怪杀得往大营阵中退去。 “斩尽杀绝!” 声声呼喊,响起在战场当中。 这一战的导火索,本是七杀妖王黄无咎领着几个妖王前去偷了万宝斋,与这些至圣宗弟子并无直接的利益关联。 ☆、第一百四十三章:疏可走马,密不透风(3) 数年之前,天邪殿就曾遭受妖怪侵袭。 而今黄无咎又偷了万宝斋,无异于再狠狠打了至圣宗的脸,让吴长云这位首座,以及天邪殿诸多高手觉得颜面无光。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 魔门修士大多是桀骜不驯之辈,魔门第一大派至圣宗中修士,更是其中翘楚! 兵败如山倒,此言诚不欺人。 诸多妖怪只觉得大势已去,纷纷失去了战意,往大营中间退去。修为高的凌空飞走,修为低的只能在地上疯狂奔命,一时间竟有不少妖怪被人踩踏而死。 竟无任何妖怪,敢飞上高空逃离! 只因高空之上,悬着一朵数十丈大小的血莲,散出无限杀机。吴长云之名,横断百万大山中无妖不知,无妖不晓。而今吴长云守在空中,这些妖怪若是想要从空中逃离,无异于飞蛾扑火。 战场竟有至圣宗弟子齐声高唱:“男儿当杀人,千里不留行……” 唰!唰!唰! 南冥烈运笔如飞,只用了区区半柱香的时间,就已在龙鳞水云纸上勾列出一副巨画轮廓。 当战场上高亢的歌声传来之时,南冥烈鼻间陡然一颤,显现出一团璀璨白光,胸中书生意气竟在此刻间自行运转,融入浩然之气里头,将之凝成儒门浩然正气! 笔墨画在白纸之上,如行云流水。 画风便是风,画雨便是雨,画云便是云……画中诸般景物,栩栩如生,宛若活生生生长于这龙鳞水云纸上。 南冥烈画艺一途,竟就此突破,臻至画中有意境的画意境界。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南冥烈仰头勃然大笑,抓起旁边那个狐媚媚正在磨墨的砚台,把整整一砚台的墨水顺手往龙鳞水云纸上泼去。 他这番举动,引得吴长云也为之侧目,微微皱起眉头。 “儒门儒生之上,是为学士,学士之上,才是大儒!王志熙只与我说过,大儒言出法随,出口成宪;说儒门学士能御风而行,一日三千里。他却未曾与我说过如何才能从儒生境界,突破至学士境界……原来这儒门学士境界,就是不假于物!君子不加于外物,修身,修心,皆当如是。儒门弟子施展儒门妙法之时,写出风火雷电字迹,俱是外物。唯有进退由心,念由心生,气由心起,使得胸中浩然之气随心而动,自由挥洒,方是儒门学士。” 南冥烈心中纷杂的连头一闪而过,脑中清明至极,在墨水撒到纸上之时,猛地抓起龙鳞水云纸狠狠一抖,墨水犹若雨打芭蕉一般,噼里啪啦打在白纸之上。 一副恢弘战场宏图,呈现在白纸之上。 南冥烈抓住毛笔在纸上任意涂抹,纸中景色人物疏密有致。 疏可走马,密不透风。 狐媚媚满手是墨,呆呆的站在一旁。在南冥烈泼墨之时,她已是被南冥烈那番举动吓到,而今盯着画卷看了一看,顿即满眼小星星,眼中满是柔情蜜意,心中念想道:“浩然正气!满纸浩然正气!我只乍看了画卷一眼,就仿佛听到了阵阵暮鼓、声声杀伐、猎猎风声。我本就有着天府境修为,可这画卷中力透纸背的浓烈杀机,却似要冲将而出,硬生生冲散我的心神……” ☆、第一百四十四章:山河入画,炉鼎妙术 第一百四十四章:山河入画,炉鼎妙术 十丈龙鳞水云纸横在空中,满纸浩然正气洋洋洒洒。 “相公!” 狐媚媚神色乖巧,朝着南冥烈身上靠了靠,指着满纸纵横的水墨,“这幅图要是再用炼器玄通,放置在炼器鼎炉中祭炼一番,必定会成为一件了不得的法宝呢。” 可这龙鳞水云纸,是吴长云请南冥烈画的,又怎会落在南冥烈手中? 闻言,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提笔在画卷右上方空白之处,题字“南冥烈画于横断百万大山”。 “好画!” 吴长云满脸赞叹,盯着画卷不断打量,当他把目光洒向南冥烈题的那几个字之时,又满脸笑意摇了摇头,“将你毛笔借我一用。” 唰唰唰! 吴长云接过南冥烈递来的毛笔,抬手在南冥烈所题字迹之前,写下了“天邪殿亲传弟子”四字,那落款已变成了“天邪殿亲传弟子南冥烈画于横断百万大山。” “你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已是得了我至圣宗开山祖师魔尊的亲传,有朝一日必会成为我至圣宗中亲传弟子。望你日后勤修苦练,争取早日突破真人境,再去不老长生殿经受师门考验,获取开峰建府的资格。” 吴长云伸出手来,五指张开,掌心对着龙鳞水云纸,散出阵阵炽热气息,顷刻间将纸上墨迹吹干,再伸手缓缓卷起卷轴,言道:“你这一幅画卷,满纸尽是浩然正气。这小狐狸说得不错,若我把此图炼制一番,至少也能炼成一件下品灵器。你替我画出此图,本座亦不能忘了你的功劳……” “小狐狸”三字一出,狐媚媚惊得脸色煞白。 她本以为穿了冰蚕轻纱之后,能瞒得过吴长云。可而今照吴长云这语气看来,显然是早已认出了她的身份。 可吴长云也只顺口提了一句,眼神并未在狐媚媚身上多做停留,他伸手自衣袖中掏出一方三寸大小的蓝色鼎炉,放在唇边往鼎炉上吹了一口气,蓝色鼎炉见风即涨,变作五尺来高,悬在血云之上。 “你既立此大功,本座许你两件事。” 挥手将鼎炉盖子打开,将卷成一束的画卷丢进鼎炉当中,吴长云指着鼎炉缓缓言道:“我有一道炼器妙法,名作‘出云炉鼎妙术’,今日就借着祭炼这幅画卷的机会,将此炼器炼丹、操控鼎炉的妙术传你,此乃其一……” 言及此处,吴长云蓦然一转身,目光再度落在狐媚媚身上,沉声道:“古语有云,法不传六耳!” “哼!不传就不传,我有妖圣殿妙法,谁稀罕你至圣宗的法术……” 狐媚媚撅着小嘴,嘟嘟囔囔说了几句,竟是不怕吴长云突发杀机将她杀了。旋即又从怀中掏出一方小玉佩,将之挂在南冥烈腰带上,“这玉佩是我娘亲炼制的护身符,相公你带在身上,能保得平安。” 话虽如此,狐媚媚心中却念想道:“这玉佩叫做鸳鸯护身护,共有两块,千里之内会有感应。而今相公戴了这块玉佩,日后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第一百四十四章:山河入画,炉鼎妙术(2) 下方营中战局,已是接近尾声。 诸多妖怪横死于大营当中,至圣宗修士也有不少伤亡。可那千余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却无一人陨落,可算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狐媚媚转身朝七杀洞府方向飞去,眼神时不时往战场当中打量,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这一次若非是南冥烈将她带出了七杀洞府,只怕她也会留在大营当中,然后再被天邪殿诸多高手击杀。 “多亏相公救了我……” 狐媚媚眼中忽而闪现出一抹温馨笑意,径直飞到了七杀洞府山上,站在赤无须身边,盯着他身前那雕满了符箓图纹的暮鼓不断打量。 血云之上,火光冲天。 吴长云引动三味真火,烧得鼎炉口子上冒起阵阵烟雾。 “我这出云炉鼎妙术,与其他炼丹炼器之术不同。寻常炼丹炼器之术,只炼其形而不能炼其神。而出云炉鼎妙术却讲求神形兼备,炼器炼丹之时,须得将生灵的惊魂灌入丹药与法宝当中……” 一言至此,吴长云霍然挥动衣袖,在空中洒出数以千计的符纸。 唰唰唰! 符纸雪片一般从空中落下,纸上散出无限血光。 黄昏已过,天色渐晚。 平原之上整座妖族大营,以及营中数以十万计的妖怪尸骨,俱被夜色罩住。符纸散发着无限血光,当空坠落,降落在大营各方,摆成一座玄妙的阵势。 “魂归来兮!” 吴长云口中爆喝一声,整个营地战场之上,浮现出阵阵黑烟。 周遭百里之内,那本已散去多时的浓烈妖气,在这一瞬间竟再度出现在天地之间,猛地一层层墨云随着夜幕一起降临在战场之上。 当空中最后一缕黄昏光辉消散之时,滚滚黑色兽影,从地面升腾飞起,在空中张牙舞爪,朝着那张十丈画卷聚拢而来。 “妖魂!” 南冥烈心中惊叹,眼也不眨,将吴长云施展的道道炼器手诀,牢牢记在心头,暗地里更在念想:“吴长云好大的手笔!竟凭着今日死在战场中的,这些数以十万计的妖怪魂魄,聚拢入龙鳞水云纸中,炼制成一件法宝。抛开龙鳞水云纸本身质地,与我画上去的满纸浩然正气不论,单凭这数十万妖怪魂魄,就足以炼制出一件强横法宝!” “你且将我这一套炼器手诀,牢牢记在心上。若你学全了我这手诀,我再传你一本秘籍,此后你也能凭着出云炉鼎妙术,炼制强横法宝……” 吴长云神色肃然,驱动火焰灼烧着鼎炉,脚底血雾弥漫,身前鼎炉当中却散出阵阵白色烟雾…… 嗷!嗷!嗷!嗷! 阵阵痛呼怒吼之声,从妖怪魂魄中响起。 这等妖怪,生前在横断百万大山中放肆惯了,虽肉身毁坏,可魂魄犹存,依旧有着生前的记忆,而今知晓自己会被吴长云用来炼器,又怎会甘心? 诸如那些妖王,只要魂魄尚存,或许还能施展出夺舍之术,寻一个野兽或者是活人,抢占旁人的身躯,借尸还魂。 ☆、第一百四十四章:山河入画,炉鼎妙术(3) 可而今若被吴长云炼制成法宝,不仅失了夺舍重生的机会,而且连魂魄也会被炼制入龙鳞水云纸中,从此永世不得超生! 团团黑雾,无限妖风,沉入了鼎炉里头。 “果真我魔道修士,与那些佛门道门之流,全然不同!当初那大皈依光明寺的悟真和尚,想要把我带到大皈依光明寺中,也说了一些诸如‘与佛有缘’之类的话语。而今日吴长云首座领着十万天邪殿弟子,诛杀数十万妖怪,再用这数十万妖怪的魂魄来炼制法宝,竟如此堂而皇之,做得光明正大,没有半句借口……” 南冥烈昂然站着,顿觉心中豪气横生,凛然想道:“自由自在,洒脱由心,方才是我魔道风范!我日后若修炼有成,也当如吴长云一样,只随心所欲顺从本心行事,一切无愧于心即可,又何须顾虑世俗陈规?” 想到此处,南冥烈心思又开阔了几分,一边将吴长云施展的炼器手诀牢牢记在心头,一边却在心中想道:“吴长云说要许我两件事情,这教导我出云炉鼎妙术,只是其中第一件,也不知他许给我的第二件事情,又该当如何……” “手诀记好了没有?” 待到一个多时辰过后,滚滚妖气与妖怪魂魄全都灌入了鼎炉当中,吴长云才停下变幻不定的指诀,又从怀中掏出那本《出云炉鼎妙术》的秘籍交给南冥烈,“这龙鳞水云纸画卷质地本就极佳,再加上是由你用浩然正气画成,就算是寻常修士用来炼器,也能练得成一件下品灵器,而我吴长云亲自炼器,至少也是上品灵器。我说过要许你二件事情,第一件已经做到,若第二件太过稀松平常,倒显得我吴长云赏罚不明。这第二件事便是……” 嘣! 就在此刻,远空霍然飞来一道青色玉光,击打在鼎炉之上,发出轰然巨响。 “吴长云!” 霍然一声呼喊,从西北方向传来,但见一个身材窈窕,相貌美艳,与狐千荨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踏着一团青色长风,转瞬间飞近数十里,来到血云旁边,指着吴长云怒喝道:“你将我女儿狐媚媚,藏到哪儿去了?” “你若坏了我炼宝大计,我吴长云定会将你抓去天邪殿,在天邪峰下□□千年!” 吴长云衣袖一拢,脚底显化出一朵巨大血莲,倒扣在鼎炉之上,将那炼器的鼎炉护在空色莲花花瓣里头,再霍然转过身来,盯着空中女子,“你女儿身处何方,与我何干?你怎不说你女儿死了,然后便能光明正大的来找我报仇雪恨?” “我女儿身上,有我亲手炼制的鸳鸯护身符,若她失了性命,我自会知道!” 空中女子神色冷峻,似乎与吴长云本就有着旧仇怨,她在空中环视一周,目光忽而停留在南冥烈腰间。 眸光如电,死死盯着南冥烈腰间玉佩。 “这小子腰间,竟带了鸳鸯护身符!” 空中女子柳眉一挑,自身后洒出一道青色玉柱光辉,朝南冥烈电闪□□,嘴唇微动,已是发出一声怒吼:“你吴长云仅有一朵血莲,你护得住那座鼎炉,难道还护得住这小子?” ☆、第一百四十五章:当先言利,然后言义 第一百四十五章:当先言利,然后言义 “这青光玄通,好生熟悉!” 在此女飞来之时,南冥烈早已凝神戒备,将地缺古剑踏在脚下,准备凌空飞离。而今见得青光□□,他已是驾驭着飞剑飞出了数百丈外。 可那青光如电,却如电急追而来。 “哈哈哈哈……” 吴长云傲然站在血云之上,竟任凭那女子施展玄通追杀南冥烈,满脸冷嘲笑了一阵之后,才缓缓言道:“你要杀便杀,杀了这人之后,你女儿就成了寡妇!” “你休要信口胡说,我女儿狐千荨是许给了一个人族书生汪不周!那汪不周资质低劣,只能拜入儒门读书,不能修炼妙法玄通,如何能御剑飞行?”女子冷声回了一句,五指打出一道法诀,引动空中青光的速度更快,与南冥烈距离越来越近。 吴长云冷然答道:“你狐鸿霜这一生一世,难道就只有一个女儿?” 此问一出,惊得狐鸿霜手臂一颤,青色玉柱光辉硬生生停在了南冥烈脑后三尺之处。 “好险!” 南冥烈惊得后背冷汗浸出,脚踏飞剑唰的一下停在了千丈之外,心中念想道:“这狐鸿霜莫非就是狐媚媚的母亲么?此人实力果真强横,刚刚我用紫极苍炎火去烧她的青光玉柱,竟挡不住青光玉柱半分!” “哈哈哈哈……” 吴长云勃然大笑,盯着狐鸿霜打量了一番,才缓缓言道:“多年不见,你倒是半点未变,性格依旧火暴如昔。” “哼!” 狐鸿霜柳眉一皱,微眯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吴长云,目光如冰。 “方才若非我好言相劝,只怕从今往后你家女儿,就会成为一个寡妇。你为何不谢我,反倒如此对我冷眼相待?” 吴长云挥手散去罩在鼎炉之上的红色莲花,指着鼎炉上冉冉白烟,“我炼制这件法宝,虽收走了数十万妖怪魂魄。可这些妖怪,乃是横断百万大山中妖怪,并非属于你妖圣殿统管!” 一言至此,吴长云神色乍然一变,眼中精光勃发,周身寒气森严,“就算这些妖怪归你妖圣殿统管,我吴长云要将之杀了炼制法宝,你妖圣殿又能奈我何?” 闻言,狐鸿霜微眯的眼眸陡然睁开,与吴长云当空对视。 半晌之后,她才缓缓移开目光,身形一闪,脚踏狂风飞至南冥烈身边,伸手就摘走了他腰间鸳鸯玉佩,细嫩洁白的指尖显化出一缕真元,落在玉佩之上。 鸳鸯玉佩,本就有一对。 两块玉佩之间,互有联系。 狐鸿霜在玉佩上探查一番之后,已是知晓了狐媚媚的方位,当即朝七杀洞府那座山峰呼喊一句,“狐媚媚!你若再不来此,我就杀了这小子,让你真的成为一个寡妇……” 此话一出,南冥烈禁不住眉头一皱。 这普天之下,怎会有身为人母的,与女儿如此说话? “娘亲!” 狐媚媚呼喊一声,已是脚踏妖风飞至了南冥烈身边,扭扭捏捏站在一旁,脸上竟浮现起阵阵娇羞,全无半点山中妖王的杀气与煞气。 ☆、第一百四十五章:当先言利,然后言义(2) 狐鸿霜缓缓抬起头来,由上往下盯着狐媚媚。她见狐媚媚变作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模样,脸上突地罩了一层寒霜,张口就问:“你是如何与这小子相识,又如何将鸳鸯玉佩给了他一个?” 狐媚媚只得将她与南冥烈之间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径直说了南冥烈是狐千荨给她寻的相公,又说在成万载领着道宗修士打上七杀洞府之时,南冥烈不顾危险,孤身杀进七杀洞府中,将他救了出来,再守着她疗伤…… “如此说来,此人倒也有情有义。” 狐鸿霜轻轻点了点头,又道:“可我将你大姐许给了汪不周,那汪不周的父亲,是我在大夏皇朝中认的兄长,你可知那汪不周是怎么死的?” “这……” 狐媚媚神色一愕,道:“相公说了,汪不周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与大姐朝夕相处,受到大姐身上妖气侵袭,才日复一日中气不足,因而身死魂灭。” “胡说!你大姐身上虽没有冰蚕轻纱,挡不住周身妖气。可她若察觉到汪不周中气不足,定会想办法替他滋补中气,汪不周如何会死?” 言及此处,狐鸿霜再仔细看了看南冥烈相貌,心中疑虑顿生,已是缓缓皱起了眉头,再问道:“我且问你,你可知你这相公,叫什么名字?” “他叫南冥烈。” 狐媚媚脸色又是一红,转身看了南冥烈一眼,才低着头言道:“娘亲叫我们姐妹二人,去找儒门书生成婚。我这相公虽然不是儒门书生,可刚刚在画画的时候,却能施展出儒门浩然正气呢。” “南冥烈!……难怪我觉得你十分眼熟,原来你就是那大周太子太傅南冥烈!” 狐鸿霜愤怒至极,她眼神狠狠抖了一抖,深吸一口气才压住心中愤怒,一字一句沉声道:“好一个南冥烈!我早在今年正月,就曾在妖圣殿中见过你的画像,听那些妖怪说起你南冥烈之事。当初听人说你宁可身死魂灭,也不肯随那天妖浴火,来我妖圣殿教化群妖,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傲骨铮铮的儒门书生……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如此阴险狡诈,竟来坑蒙拐骗我的女儿!” “娘亲!” 狐媚媚呼喊一声,争执道:“相公没有骗我,我相信他。” “他如何没有骗你?” 狐鸿霜眼中怒火越发旺盛,远远指着南冥烈,语气如刀:“这南冥烈出身于云池城,他母亲本是慈航门弟子,家中有数十个兄弟姐妹,无一人拜入了儒门做书生。他那些弟弟,都是整日往脸上涂脂抹粉,全无半点男子气概,只懂得相夫教子的窝囊之辈,又怎会被你姐姐狐千荨看上?他满口荒唐之言,口中没有半句真话,骨子里全然就是一个奸诈卑鄙的无耻小人,你居然还说你相信他!” 这一席话语,骂得好不痛快。 狐鸿霜骂完之后,气也消了一些,将那块从南冥烈腰间取来的玉佩收入衣袖,再朝狐媚媚招了招手,“娘亲看你还是完璧之身,尚未被这奸贼破了身子,你且与这奸贼做个了断,此后再不互相往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当先言利,然后言义(3) “娘亲!” 狐媚媚呼喊一声,眼中禁不住溢出了阵阵泪滴,转而看向南冥烈,语气里头满是哀求,问道:“相公你没有骗我,是么?” “我的确骗了你。” 南冥烈挺起胸膛,傲然站在地缺剑锋之上,“当初我对你说的那些话语,句句都是假的!就连你我刚刚逃出七杀洞府之时,我还想着用毒药毒你,想用手中飞剑斩你……” 闻言,狐媚媚泪滴自眼角滑落,语气陡然变得异常高昂,呼喊道:“可你却没有杀了我!是你舍不得杀我!” “不愧是得了混沌青莲传承之人,果真有气魄!若是寻常男子,在遇到这等事情之时,只怕无论如何也要找些借口为自己开脱……” 吴长云提着鼎炉飞驰而来,站在南冥烈身边,挥手一拍,将鼎炉打开,伸出五指在熊熊烈火中掏出那张卷轴。 啪! 吴长云手臂一抖,就将卷轴打开。 恢弘画卷之上,有浓浓浩然正气冲撞而出,正大光明,光辉卓然。 “你说这南冥烈是卑鄙小人,可我这幅十丈画卷,却是他亲手绘制而成。此画卷满纸浩然正气,岂是卑鄙小人能画得出来?” 吴长云将画卷在狐鸿霜面前抖了一抖,再缓缓卷成一束丢进鼎炉当中,叹道:“我这法宝,本只需七日时间,就能炼制完成。而今卷轴被我自鼎炉中拿出,炼器之事已被打断,须得耗费七七四十九日,才能把法宝炼成,你狐鸿霜该如何赔偿我?” 狐鸿霜冷然反问道:“你身为至圣宗一殿首座,怎如此小心眼?” 吴长云答道:“我魔道修士,当先言利,然后言义!” “我连这女儿都赔给了你至圣宗,你吴长云还想如何?” 狐鸿霜狠狠盯着南冥烈看了几眼,缓缓摇了摇头,再看了看吴长云那座炼器鼎炉,终于是将鸳鸯玉佩换给了狐媚媚,朝她言道:“你若不愿离开这南冥烈,日后就再不要回妖圣殿了,等到思恋娘亲之时,可来青丘山狐族地界找我。” “嗯。” 狐媚媚轻轻答了一声,转瞬间破涕为笑,又将玉佩挂在了南冥烈腰间,柔声道:“相公!我娘亲都答应了,吴长云前辈也未曾反对,那以后我就陪你留在至圣宗好了……” 她倒是心中喜悦,可南冥烈却觉得头大无比。 先前他去七杀洞府中诓骗了狐媚媚,只是为了利益使然,却万万不曾料想到,竟会有今日之事! 南冥烈轻叹一声,摇头道:“此事太过突然,你先让我静一静。” “嗯!” 狐媚媚极为乖巧的点了点头,站到狐鸿霜身边,看着两人一起炼制法宝。 南冥烈神色有些木然,转身朝地面战场飞去,只见得满地尸骨,一片狼藉,他更是心乱如麻。 “我熟读儒门五经,身俱书生意气。书中所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南冥烈心中杂念横生,漫无目的走在战场当中,却蓦然发现诸多妖怪身上血迹竟然极少,原本应该被鲜血染红的地面,竟只在夜色中呈现出淡淡的暗灰色。 满地鲜血,去了何方? 一念至此,南冥烈神色乍变,又猛地念想起那冰霜洞中的黄无咎,以及躺在病□□的巨狼尸体,当即心神一颤,神色剧惊! ☆、第一百四十六章:地发杀机,百里涌血 第一百四十六章:地发杀机,百里涌血 啪啪啪啪…… 南冥烈运转真元置于脚底,往地面疾走了七步,施展出七步遁地术潜入灰黑色土壤中,渐渐沉入百丈之下。 用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才将地底方圆数十里土地,略略探查了一番。 “这妖怪大营地底,居然有人在百丈之下的土壤当中,布置了一座玄妙大阵!这大阵缓缓吸收着数十万妖怪死后流出的鲜血,汇聚成一条地底血色溪流……难怪今日大战之时,那些妖王不曾遁地逃跑,原来这地底已经被大阵封住!,我施展遁地之术只能潜入百多丈,便被阵法阻挡。若非我有地缺在手,硬生生将大阵劈开一道缝隙,只怕我也难以在地底来去自如。” 顺着血色溪流缓缓下潜,南冥烈心底越发觉得沉重,只因那血液小溪流淌的方向,竟通往黄无咎所在的那座冰霜洞穴! “莫非是那黄无咎,布置出这等阵法?” 南冥烈施展出遁地之法,沿着血流小溪不断潜行,心底念想纷杂,又感慨道:“黄无咎虽是山中妖王,可实力也算不得有多么高深,就连道宗弟子成万载他都斗不过,又怎有那等实力,能布置出一座方圆数十里的浩瀚大阵?” 血液溪流尽头,被一座矿山挡住。 南冥烈施展遁地术法来到地面,往前方一看,只见黄无咎藏身的那座矿山,果真就横在了视线前方。 顺着前日施展遁地之术挖出的通道,南冥烈再度来到了冰霜洞穴壁上,从寒冰孔洞当中,往冰洞下方看去。 滚滚血气,散出阵阵热意,在洞中不断翻转。 摆放着巨狼尸首的冰床旁边,已是形成了一个血池,将冰床包裹在血池中央。浓稠血液沸腾翻滚,汩汩作响,冒出一个个血色泡沫。 洞壁上冰霜雪白,受血水热气侵袭,正在缓缓融化,滴落一滴滴雪水。 一杆千鬼阴魂幡,被黄无咎插在了血池中央。 黄无咎悬空站在寒冰床前方,周身血腥气息早已是与洞中血雾融为一体,他抬手将寒冰□□那些狼尸血肉碎片,一份份往血水中丢去。 每往血池中丢出一块血肉,黄无咎的神色就变得癫狂几分。 他披头散发,身上衣服被洞顶滴落的雪水浸透,浑身湿淋淋像被洗过一样,神色越发的张狂,口中念念有词:“阿父啊!阿父……你虽已身死魂灭,可你此生却养了我这个好儿子,替你报仇雪恨杀了黄岐山。而今我将你一身血肉,都融入了血池当中,用作炼制法宝的依仗!等我将法宝炼制成功,你就能融入法宝当中,从今往后一直跟随在我身边。你我父子二人,从此永不分离……” “阿父你曾经跟我说过,狼族妖怪只用情义与奸诈四字,就能概括一生。我黄无咎替你报仇雪恨,算是有情有义。至于奸诈,我亦是比你做得更为完美。你可知道这一次为了炼制至宝,我召集了横断百万大山中数百位妖王,布置出一座‘地发杀机’大阵,诓骗他们我会将妖图炼制出数百件,给他们每人分一件。” ☆、第一百四十六章:地发杀机,百里涌血(2) “可笑那些妖王愚蠢至极,竟然真的信我所言。将麾下所有妖怪全都聚集在了大营当中,任凭吴长云领着至圣宗高手,将手下妖怪斩杀了,再借着妖怪血液用来炼制法宝!可他们却不知道,我黄无咎在大阵中做了手脚,将‘地发杀机’大阵稍稍改动,使得此阵隔挡了那些妖王遁地逃离的生路,让他们统统死在大营当中,哈哈哈哈……” “只可惜横断百万大山中那些妖王,终究实力差了些。若他们个个都有天府境巅峰的修为,孩儿我就能把‘地发杀机’大阵布置完整,引动阵中无限杀机,将杀入大营当中的那些至圣宗修士,也统统斩杀!” 言及此处,黄无咎才缓缓抬起头来,盯着血池中那一座被血气染得鲜红的千鬼阴魂幡,摇头叹息:“至圣宗势力庞大,可谓天下无双。我只将他天邪殿万宝斋偷光,就取了无数丹药宝物,以及数以十万计的上品灵石。只是此番为了炼制法宝,这些丹药宝物与灵石,都需得统统丢进血池当中,也不知道够不够用。若是我用了这么多手段,都不能将至宝炼制出来,还请阿父在天之灵不要怪我。反正你这一身血肉,冰封在山洞里头也无用处,孩儿只不过物尽其用而已……” 池中血水,沸腾得越来越厉害。 一个个血色泡泡在池面炸开,噼里啪啦爆响。 南冥烈凝神静气,用真元将心跳都抑制住了,藏在洞壁之后,就怕黄无咎发现了他。而今听着黄无咎这一番言语,南冥烈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头翻来覆去显现着四个字:“禽兽不如!” 黄无咎本是这巨狼的养子,却认了杀父仇人黄岐山做义父,岂非禽兽不如? 他认了黄岐山做义父,却又杀了黄岐山,岂非禽兽不如? 巨狼将他养育成人,他却用巨狼的尸骨血肉来炼制法宝,岂非禽兽不如? 黄无咎自言自语说了一阵,又盘膝坐在病床之上,伸腿一脚将□□摆着的巨狼白骨,踹进了血池。 咕噜噜! 狼骨入了血池,顷刻间让水温变高。 一重血色雾气宛若一张幕布,从血池中升了上来,将空中霜气凝结成水滴,噼里啪啦往血池中掉去。 洞底寒冰与土壤,竟也被血水腐蚀。 血池越变越大,将寒冰床逐渐融化,只剩下最后一层半尺厚的薄冰,漂浮在血水之上。 南冥烈藏在洞壁当中,透过漫天血气往下方打量。他所在的这处洞壁,与下方洞底相隔数十丈,而今视线有些模糊,看得不甚清楚。 呼呼呼…… 十二张雪白卷轴,从黄无咎手中飞出。 卷轴哗啦啦打来,里头显现出十二个栩栩如生的图案,除了那画着猛虎的图案南冥烈曾经见过之外,其余十一副图案,也俱是满蕴明黄祥瑞之气,与洞中冲天血腥味道迥然不同,格格不入。 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 十二幅图甫一出现,鼠牛虎兔龙蛇等图案,竟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发出一声声怒吼,朝着池中血水里头冲撞而去。 那一根插在血池上的千鬼阴魂幡,也在即刻间沉入了血池深处。 “哈哈哈哈……” 黄岐山盘膝坐在薄薄的寒冰□□,满脸癫狂,仰头疯笑,“世人只知,道器层次法宝,须得至少是元神境界的高手,才能炼制。唯有我黄无咎天纵英才,凭着天府境修为,就敢炼制这一套法宝!这法宝名作十二宏妖图,炼制完整之后,能成十二件中品灵器,若合二为一,则可变成一件下品道器。此法宝正大光明,图中十二生肖俱是祥瑞之兽,本来只能以至刚至阳的火焰与鼎炉,用正大光明的炼器手段炼制,可我黄无咎却是天纵之才,竟想出了这等用数十万妖怪精血,引动至阴至邪之力,寻那阴极阳生的一线机缘,以阴邪法宝千鬼阴魂幡为引,合练这件道器!” 一言至此,黄无咎忽而抬起头来,朝着血池中拜了三拜,呼喊道:“阿父!阿父!你看到了吗,你孩儿拥有这般手段,日后必当名震天下!” “这人疯了!” 南冥烈满眼骇然盯着下方血水,只觉得血池浓稠如泥浆,仿佛要将他心神都陷了进去。 区区一个血池,竟恐怖如斯! 周遭山洞在血池高温灼烧之下,已开始缓缓颤动,开出道道裂缝。 “不好!我若再留在这里,只怕不仅得不到法宝,反倒是会在山壁坍塌之时,掉进下方血池里头,尸骨无存!” 南冥烈心念一动,转身往后退去,伸手从储物手镯中掏出那张鸳鸯护身符,暗想道:“唯今之计,也只有捏碎这张鸳鸯护身符。此符一碎,狐媚媚手中那张玉符必定会生出感应,吴长云与狐鸿霜也会赶来此处,诛杀黄无咎!” 轰隆隆…… 洞中山壁,被血水侵蚀了根基,不断颤动。 此处山洞即将坍塌。 一道巨大矿石,挡在了南冥烈挖出的通道里头。 嘣隆! 周遭山壁狠狠颤抖,轰然倒塌。 南冥烈所在的这处山壁,亦是再也支撑不住,朝下方血池中坠落。头顶一块巨石轰然落下,径直砸向南冥烈头顶。 唰! 南冥烈挥手掏出地缺古剑,狠狠朝着头顶矿石斩去。 嘶! 剑锋犹若斩开布片一样将矿石切开,可此刻周遭尽是浓浓血雾,地缺古剑长达五尺的剑锋被血雾沾染,竟一瞬间变得红光四射。 剑光洞穿血雾,传达至黄无咎眼中。 “是谁?” 黄无咎爆然高呼,捏着一道指诀挥动手臂,但见坍塌的山壁当中,霍然升起一道血色刀光,由上而下,朝南冥烈身上斩来。 刀锋速度极快,南冥烈来不及闪避,只得将地缺古剑横在胸前,挡住刀锋。 叮! 刀锋之上,至少有数十万斤力道,砸在地缺剑锋之上。 南冥烈受了这一击之力,身躯宛若流星般下坠,掉进了血池当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宝物尽毁,两仪阴阳 第一百四十七章:宝物尽毁,两仪阴阳 “我道是谁,敢在山壁中偷窥,原来是你这南冥烈!我本想在炼制成这十二宏妖图,将十二图合成一张宏妖图录之后,就去至圣宗天邪殿中,将你一刀斩了,再剉骨扬灰!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今夜正好把你血肉魂魄融入我这满池血水当中,祭炼在十二宏妖图里头,永世不得超生!” 黄无咎勃然狞笑,他脚底薄如蝉翼的冰块再也经受不住血中热气,融入血池当中。黄无咎在冰块融化之时当空飞起,悬浮在血池三尺之上,摇头叹道:“可惜我这一块万载玄冰,就此烟消云散了。” 咕!咕!咕! 血池翻滚沸腾,血水来回激荡,将南冥烈卷入血池深处。 身躯越是往下沉,血水中温度就越高,腐蚀之力也越来越强。 早在刚刚掉进血池的那一刻,南冥烈身上穿着的衣服,就已经被血水腐蚀得干干净净,就连左手腕上带着的储物手镯,亦是被血水腐蚀的千疮百孔。 这血池是数十万妖怪精血所化,最是至阴至邪。 而南冥烈体内浩然之气,却是儒门经义所在,最是光明正大,堂而皇之。 当血水侵蚀南冥烈肌肤之时,他胸中浩然之气喷薄冲出,附着在周身体表。 学士胸中浩然之气浓度,是儒生的十倍以上。 今日在战场上空,将那长达十丈的龙鳞水云纸画卷画完之后,南冥烈因作画之时顿悟,已是突破至了学士境界,体内浩然之气远甚从前。可这等浩然之气附着在体表,依旧被血水急速侵蚀,浓浓血腥气息,夹裹着强横腐蚀之力,往血肉胫骨中渗透而去。 血水至阴至邪,可南冥烈身躯之内,却有另一种至刚至阳的气息。 书生意气! 此乃大儒身死而名不灭,魂灭而身不倒的根基所在。 这书生意气本就不由南冥烈控制,此刻在受到血池中至阴至邪的气息影响,即刻化作一股股热流,冲入南冥烈四肢百骸当中,与他体表浩然之气相融。 璀璨白光,包裹着南冥烈周身。 他释放在周身体表的浩然之气,已变作了浩然正气,在血水侵蚀之下岿然不动。 可浩然正气虽护住了他肉身,却护不住他身上带着的储物手镯! 咔嚓嚓…… 手镯被血水侵蚀得就此开裂,轰然爆炸,手镯中藏着的诸多灵石,以及一些功法秘籍,还有从严正那里买来的诸多疗伤丹药,全都洒进了血水当中。 地缺古剑被空中刀锋袭击,承受了数十万斤巨力,从南冥烈手中被刀光砸落,落到血池底部,哐当作响。 画鹊翡翠弓、火鸦丹、千鬼阴魂幡……手镯里头藏着的所有东西,包括这几日在横断百万大山中劫掠而来的诸多药材以及宝物与炼器材料,竟全都掉进了血池当中,被血水一瞬间侵蚀消散。 蹦蹦蹦蹦…… 一颗颗碧落阴雷丹沉入血水当中,爆炸裂开,在血池中掀起一重重浪涛。 ☆、第一百四十七章:宝物尽毁,两仪阴阳(2) 唯有那千鬼阴魂幡从储物手镯中掉出之后,竟散出阵阵漆黑光辉,在血水中尽情吸纳着至阴至邪之气,丝毫不受血水影响。文人小说下载 这千鬼阴魂幡本就是阴邪之物,而今掉进了血池里头,自然如鱼得水。 地缺古剑也不受血水影响,原本被血腥气息染得鲜红如火的剑锋,已是在血水中尽情吸纳着鲜血,剑锋越变越红,璀璨无比! 在第一颗碧落阴雷丹炸裂之后,其余碧落阴雷丹受到爆炸冲击,一颗颗往四面八方冲去,纷纷炸开。 更有几颗碧落阴雷丹冲出了血池,飞到池面炸开。 轰隆隆! 这丹药本就威力极大,每一颗都价值五千颗上品灵石。而今数颗碧落阴雷丹齐齐炸开,发出璀璨雷电光辉,阴火雷电席卷池面,竟将黄无咎悬在血池之上的那朵千鬼阴魂幡,给炸得四分五裂,就此毁坏! 好在血池中血液粘稠,使得碧落阴雷丹的威力大减,南冥烈周身又有浩然正气守护,才没被碧落阴雷丹炸得四分五裂。 但阴雷炸开之时生出的沛然冲击之力,冲得血水中生出阵阵波纹,似是一柄柄重达数万斤的锤子,连番捶打在南冥烈前胸后背。 噗嗤! 一口鲜血,自南冥烈口中喷出,他已是脏腑受创。 强行运转体内真元,将肺腑伤势硬生生压制住了。南冥烈盘膝坐着,打量着血池底部,只见这池底竟布置了一座大阵,挡住了血水侵袭。转念又一想,他心中便释然了,“这血水如此厉害,若不在底部摆设阵法挡住血水,只怕这血池会硬生生沉入地底深处。可惜我这储物手镯,是二哥魔芋老祖所赠,今夜居然毁在了血池当中。倒是从道宗修士那里夺来的这个储物戒指,竟能抵挡住血池侵袭,也不知这戒指到底是由何人炼制。” 呼!呼!呼! 阵阵血色狂风,吹荡在血池之上。 十二图画卷中那些生肖图案受到血水淫邪之气吸引,一个个像是活了过来。明黄光辉冲出纸面,在血水上显现出十二生肖影像,齐齐朝着血水中冲去。 “南冥烈你死则死矣,竟然在死后还要弄坏我的千鬼阴魂幡……” 黄无咎往上空飞驰了十几丈,才躲开碧落阴雷丹袭击,他本想要说一些狠话,想要将南冥烈碎尸万段,才能消减他心头之恨。可而今南冥烈已是掉进了血池当中,在黄无咎看来这南冥烈必死无疑,已是尸骨无存,又如何将他碎尸万段? 黄无咎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大口喘气,肺都险些气炸裂,却无处发泄怒火,只得盯着血水怒吼道:“贼子!竟敢坏我大事!你虽身死魂灭,我黄无咎奈何不了你。可你家中尚有兄弟姐妹,只等我离了这横断百万大山,必去往云池城,将你家中九族,尽数诛杀!” 在千鬼阴魂幡毁坏之时,黄无咎只以为今日炼器之事,即将毁于一旦。 可怒吼了一阵之后,他又察觉池中血水依旧在不停的翻滚沸腾,隐隐有明黄瑞气从池水中冲出。透过暗红色水面,隐隐能看到另一面千鬼阴魂幡悬浮在水面一尺之下。 ☆、第一百四十七章:宝物尽毁,两仪阴阳(3) 这时候黄无咎脸上又泛起一股喜色,呼喊道:“哈哈哈哈……天助我也!未想到这南冥烈,居然将夺取自张阵子的千鬼阴魂幡带在身边。南冥烈虽身死魂灭,可他在死后终究做了一件好事,留下了这千鬼阴魂幡!” 嗷嗷!吼吼吼!喔喔喔!汪汪汪!咩咩咩!希律律!哞哞…… 十二道生肖影像,在血池中嗷嗷直叫。 它们不断游走于千鬼阴魂幡四周,片刻之后竟舍弃了千鬼阴魂幡,朝着横躺在池底的地缺古剑冲去。 叮叮叮…… 十二道兽影,相继撞在剑锋之上。 咔擦! 剑锋上附着的血色光辉,竟被十二只瑞兽撞得粉碎。 原本鲜红如血的剑锋,顷刻间变得雪亮如冰,更有浓烈至阳至刚的正大气息,从晶莹雪白剑锋中四散迸射。 此剑本是极品灵器,与南冥禅当初持着的天邪古剑是一对,若能用妙术玄通将两剑合二为一,则能形成一件名作乾坤剑道的道器。 天邪古剑属阴,地缺古剑属阳。 只是当初魔芋老祖与步朝风兄弟二人,在慈航门中大战莫冰心等人,这地缺古剑护着魔芋老祖逃脱,受了重创,一直未曾恢复,才会锈迹斑斑,宛若破铜烂铁。 而今吸纳了血池中数之不尽的妖怪精血进入剑锋,此剑已是恢复了当初模样,剑锋至阳至刚之气,隐隐与十二生肖身上瑞气相合。 唰! 十二生肖撞碎了剑上红光之后,再度朝着千鬼阴魂幡冲去。以龙虎为首,竟缓缓沉入了千鬼阴魂幡中…… “黄无咎说得不错,他果真是天纵之才!” 南冥烈缓缓游到了千鬼阴魂幡旁边,伸手抓住幡杆,静观其变,心中念想道:“这十二生肖本是祥瑞之兽,浑身瑞气,与至阴至邪之物迥然不同!可黄无咎却用那阴阳相吸,正邪相克的法子,以千鬼阴魂幡为引,吸纳血池中至阴至邪之气,借此来吸引祥瑞之兽。瑞兽最是能□□邪物,这十二只瑞兽在见到千鬼阴魂幡之后,必会自动附着在千鬼阴魂幡上,□□幡中邪气。一正一邪,正合阴阳两仪之道!黄无咎这番举动,恰能将十二瑞兽与千鬼阴魂幡合炼成一件法宝。再以血池中诸多妖怪的精血为根基,滋养这件法宝……可惜啊可惜,可惜这黄无咎终究是个疯子,天下至宝唯有德者能居之,而今我紧握着千鬼阴魂幡的幡杆,必不会让此宝被他夺了去!” 嘣!轰轰! 整座矿山,已是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鲜红血池没了大山做遮掩,直挺挺显现在漆黑夜色里。 由上空往下看去,宛若是有一道血色琥珀,镶嵌在山川河岳之间。 远处两道身影,从七杀洞府方向疾驰而来。 “至圣宗修士远在百里之外,怎会知晓我在此炼制法宝?” 黄无咎神色乍变,狠狠盯着南冥烈落水的方向瞪了一眼,怒骂道:“这南冥烈死则死矣,竟害得我用布置在山壁中的长虹退魔刀来打他……可惜这长虹退魔刀只能发动一次,不然哪怕吴长云亲自前来,我也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就算杀不死他也能将之重伤。也不知南冥烈手中到底有何法宝,竟能挡住长虹退魔刀!此等法宝必定不怕血水侵蚀,只等我炼完了法宝,再去池底寻找,定能找到这件法宝。” ☆、第一百四十八章:机关算尽,太过聪明 第一百四十八章:机关算尽,太过聪明 远处两道疾驰而来的人影越飞越近,尤其是前方那人身材修长,脚踏一朵血莲,浑身杀气凛然,惊得黄无咎连眉毛都竖了起来。 “竟果真是吴长云来了!” 黄无咎吓得满脸煞白,只求血池中那件法宝能速速修炼完整,他好凭着这件法宝,求取一线生机。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疾驰而来。 当黄无咎看清楚跟随在吴长云之后那女子的面容之上,他脸上勃然升起一道浓浓笑意,高呼道:“狐鸿霜前辈,这吴长云领着至圣宗弟子,将你女儿狐媚媚也击杀在了大营当中,你是来杀他报仇雪恨的么?我先给你挡住此人,你再施展妙法玄通,将吴长云一举击杀在此地。” 唰! 黄无咎手臂挥动,引动血池中冲出七道鲜红血水,冲向吴长云。七道血柱在空中摇摇一颤,化作七个杀字,挡在吴长云前方。 此乃七杀教中秘传的玄通,若是当初由黄岐山亲自施展,倒也威力不凡。 可吴长云却踏着血色莲花冲撞而来,硬生生撞碎了空中七个杀字。身形在空中稍稍停顿片刻,就立即与狐鸿霜并肩疾驰而来。 狐鸿霜飘然飞至血池边上,朝吴长云轻轻一摇头,示意他慢些出手,旋即转身对着黄无咎,张开口就问:“你可曾见到一位年纪轻轻,相貌俊朗的至圣宗弟子来此?” “前辈所说之人,可是那至圣宗南冥烈?” 黄无咎满脸喜色,只以为狐鸿霜与南冥烈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即伸手指向血池当中,“这南冥烈阴险狡诈,竟躲藏在一旁想要害我,被我察觉出了他的行迹,用妙法将他打进了血池当中,此刻只怕已尸骨无存了。” 他说出此话,本是想要向狐鸿霜邀功。 可狐鸿霜不仅不喜,反倒是神色乍变,满脸怒意,身后乍然显现出一道青色玉柱,朝黄无咎打来,“你竟然害死了南冥烈!” “我替你杀了南冥烈,前辈你为何要向我动手?” 黄无咎全然无法明白,这狐鸿霜为何在听到南冥烈的死讯之后,会如此火冒三丈。可此刻已是由不得他多问,黄无咎只得施展妙术,化作一道血光,朝远处跑去。 唰! 吴长云脚底血莲乍然升起,花瓣张开,化作百十丈大小,倒扣在这血池之上,将血池四面八方罩住。 鲜红花瓣宛若刀刃一般,深入百丈地底。 啪啪啪…… 狐鸿霜身后陡然升起七道青色玉柱光辉,宛若七道闪电,击打在黄无咎所化的那道血光之上,将之硬生生打进了血池当中。 南冥烈藏在血水里头,视线透过稠密血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当初张阵子死前所说,果真没有骗我。这黄无咎有一道秘法,能只身化作一道血光逃遁,只怕是这秘法施展起来所需的代价太大,黄无咎在大战陆遵行之时,才没有实战此法,被斩断了双腿……” 噗通! 黄无咎被青光玉柱打中,一下子显出了身形,沉入血水里头。 ☆、第一百四十八章:机关算尽,太过聪明(2) “南冥烈!” 黄无咎入得血池,才见到南冥烈竟没有被血水化去了尸骨,当即勃然惊呼。 他本想顺手杀了南冥烈,可此刻血池之上尚有两位高手准备诛杀他,黄无咎只得硬生生压住击杀南冥烈的念想,身躯一摇再度化作血光,朝血池边上电闪飞射。 嘣! 鲜红血光,硬生生撞在了莲花的花瓣上,被撞得倒飞而回。 “这吴长云太过狠毒,竟用莲花封住了四周!” 黄无咎被莲花撞得显出了身形,额头上急出了阵阵冷汗,只是此刻他身处于鲜红血水当中,汗水已经出现就融入血中消失无踪。 连番两次施展出血光遁法,黄无咎肺腑之间气血翻滚,五脏六腑已然受伤。可时至此刻,黄无咎已无暇去管身上伤势,竟再度摇身化作血光,朝血池底部冲去。 嘣! 血光飞至池底,再度被撞了回来。 黄无咎布置这血池之前,就在池底构建了一座阵法,挡住血池侵蚀地底土石。可他却全然未曾想到,而今这座大阵竟会成为挡住他遁走逃离的阻碍! “机关算计太聪明!” 南冥烈盘膝坐在水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由不得摇了摇头,暗想道:“黄无咎先是去道宗偷了炼制法宝的画卷,再去我至圣宗偷光了万宝斋。又召集了诸多妖王聚集在他七杀洞府,再施借刀杀人之计,借至圣宗之刀宰杀了数十万妖怪,然后又引动妖怪精血在此设置血池炼制法宝……如此环环相扣,计划极为周密,将横断百万大山中诸多妖怪,与我至圣宗都玩弄于鼓掌之中,这黄无咎智谋至高,算得上是一个绝顶聪明之辈!可惜他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此人必死无疑!” 黄无咎连番三次施展出血遁之法,元气大伤,横躺在血池底面阵法之上,七窍流血,仰面躺着,狠狠盯着南冥烈。 眼神恍若毒蛇,很辣无比。 “时至此刻,你还想用眼神杀死我?” 南冥烈一把抓起横在身边的地缺古剑,摇头冷笑,盯着水池中正与千鬼阴魂幡纠缠不休的十二只瑞兽看了一眼,再缓缓走至黄无咎身边,隔空传音道:“这池中血水至阴至邪,竟腐蚀不了你黄无咎的肉身。想必你这一身一世已是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竟连肉身都变成了至阴至邪之物,不惧血水腐蚀。” “是又如何?” 黄无咎瞪圆了眼睛,挣扎着从血池底部站起,衣袖一抖,掌下飞出那条十八子阴魔炼,化作一十八个阴魔,朝南冥烈撕咬而来。 黄无咎身为妖王,修为早就到了天府境,自是有着避水的手段,倒也不至于被血水淹死。而今虽连续三次施展血遁之法,元气大伤,可在黄无咎看来,他面对这个修为远不如他的南冥烈,犹有一战之力。 噼里啪啦! 十八尊阴魔急速飞至南冥烈身边,张开血盆大口龇牙咧嘴,张牙舞爪不断噬咬撕抓着南冥烈身躯,可南冥烈此刻却浑身冒出阵阵白色光辉,挡住了阴魔袭击。 ☆、第一百四十八章:机关算尽,太过聪明(3) 浩然正气,最能□□这等邪物。 浑身被白色光辉罩住,倒也使得南冥烈不至于赤身luoti出现在黄无咎面前。 “你这阴魔耐何不了我,可我这柄古剑,却能破了你这至阴至邪的肉身!” 南冥烈欺身而上,右手持剑,左手朝着黄无咎遥遥一指,指尖已是迸发出浓浓浩然正气,显化成道道电光,击打在黄无咎身上。学士境界与儒生迥然不同,他施展出儒门雷光电火妙术之时,无需再挥手写字,已能做到念由心生,法由心起。 黄无咎身上穿着的衣袍,倒也算是一件阴邪的宝物,被血水泡着竟不曾湮灭。而今被雷电打中,嘶啦一身化作碎片…… 没了衣服遮掩,黄无咎光溜溜的身子,已在南冥烈眼中一览无余。 “这厮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却长着一双狗腿!肯定是当初被陆遵行将双腿齐根斩断之后,这黄无咎在横断百万大山中找不到人腿接上,只得杀了一个妖怪弄了一双狗腿,施展秘法将之接在了身上!” 画地为牢! 南冥烈心念一动,驱动周身浩然正气,将黄无咎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黄无咎连番施展三次遁法,元气大伤;而南冥烈却因体内书生意气被激发,举手投足能施展出儒门浩然正气…… 儒门学士,本就有着寻常天府境修士的实力。而浩然正气,更是儒门大儒才能施展的手段! 此番这一战,黄无咎与南冥烈双方实力此消彼长,黄无咎又怎是南冥烈的对手? “儒门学士!” 黄无咎矢口惊呼,只觉得浑身被一股宏大沛然的力道禁住,一双狗腿被局限在周遭三尺之内,动弹不得。 在第三次施展血遁之术逃跑失败之后,黄无咎就想到过他今日会死,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料到,竟会死在南冥烈手中…… “若一件杀了你,倒也太过便宜你了。似你这等禽兽不如之辈,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你曾口出狂言要把我融在血池中,炼入法宝。而今我就顺着你的心思,把你融在这血池里,炼成法宝,永世不得超生!” 南冥烈脚尖在池底一点,飞至黄无咎身边,将晶莹透亮雪白如霜的地缺剑锋,狠狠朝黄无咎身上拍去。 啪!啪!啪!啪! 五尺剑锋,连番拍在黄无咎身上。黄无咎本想躲避,可他此刻被禁锢在周遭三尺之内,而地缺古剑却长达五尺,他如何能躲得开? 天邪属阴,地缺属阳。 剑中气息至阳至刚,一剑剑将黄无咎肉身中阴邪之气拍散。 缺了阴邪之气,黄无咎怎能挡住血水腐蚀? 等到黄无咎身上阴邪之气散去大半之后,南冥烈却垂下了手中剑锋,冷冷盯着黄无咎,不言不语。 池中血水,缓缓侵入黄无咎肉身。 因他身上尚且存有小半阴邪之气,使得血水侵蚀他肉身的速度极慢,从外往内缓缓腐蚀,过程极慢,给黄无咎带来的痛苦却增大了无数倍! 黄无咎疼得满地打滚,却滚不出周围三尺。 十八子阴魔炼早已掉落在血池当中,软如死蛇。 肉身逐渐被腐蚀之后,黄无咎体内魂魄,亦是受到了血水侵蚀。魂魄受到血水侵袭之时,竟张牙舞爪,从他肉身中冲了出来。 嗡嗡嗡嗡…… 雪亮剑锋轻轻颤动,剑鸣阵阵。 ☆、第一百四十九章:宏妖图录,无情无义 第一百四十九章:宏妖图录,无情无义 唰! 剑锋光芒闪烁,朝黄无咎魂魄斩去。 南冥烈眉头猛地一皱,眼疾手快握紧了地缺剑柄,可剑锋上传来沛然之力,险些将南冥烈拉得往前冲去。 “二哥说的没错,这地缺古剑果真有灵!” 南冥烈心中暗赞,以隔空传音之法朝着地缺古剑言道:“这黄无咎的魂魄若被一剑斩了,就此烟消云散,实在太便宜了他!” 此话一出,地缺剑锋上乍然显现出浓烈剑气,在南冥烈手中安定下来。 好剑! 南冥烈眼中精光爆闪,将地缺古剑插在血池底部,心中霍然想道:“为何二哥当初只说地缺古剑有灵,而未说那天邪古剑有灵,莫非这两柄古剑,亦有差距?” 池中血水,翻滚得越来越剧烈。 无限鲜红血气,随同池中诸多阴邪之气,齐齐灌入了千鬼阴魂幡中。黄无咎肉身被血水不断冲刷,慢慢融化…… 血池上方,吴长云与狐鸿霜当空站着。 二人眼中精光闪烁,眸子里头宛若有着一团火炬,目光如炬盯着鲜红血池,眼底竟齐齐泛起一股喜色。 “这南冥烈果真福缘深厚,竟能有浩然正气护着周身,连此等血水都侵袭不了他分毫。这等血水是至阴至邪之物,寻常天府境巅峰的高手,掉进水中亦是必死无疑……” 狐鸿霜目光璀璨,似是能透过数尺血水,看清楚正站在池底的南冥烈,她脸上忽而散出一股喜色,转而言道:“我女儿狐媚媚,已经把这南冥烈叫做了相公,从此之后,他就成了我青丘山的女婿……” “南冥烈能引动浩然正气护身,有朝一日必定能成为一方大儒!” 吴长云亦是勃然赞叹,脸上浮起一股笑意。 可当他转身见到狐鸿霜脸上喜色之时,吴长云神色勃然大变,冷然道:“你是不是在想着等南冥烈出来之后,就领着他前去妖圣殿中,教化群妖?” 狐鸿霜柳眉一皱,冷冷盯着吴长云,面带怒色,“他是我狐鸿霜的女婿,我请他去妖圣殿教化群妖,有何不可?” “天妖浴火请不动他,你就能请得动他?儒门典籍中有言在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女儿虽口口声声把他叫做相公,可他何曾叫过你女儿一声娘子?” 吴长云冷然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他虽有修成儒门大儒的资质,可而今既然拜入了我至圣宗,就绝不可能再修成一方大儒!你狐鸿霜身为妖族大妖,难道不明白儒门书生不能开窍,而我修行之士修炼至了天府境,就须得开窍引入天地灵气?若要修练其他功诀,就须得舍弃儒门浩然之气。” 闻言,狐鸿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若不修炼你魔门功诀,此生永不开窍,必能成为一方大儒!” “哈哈哈哈……” 吴长云勃然大笑,不断摇头,满脸冷嘲:“你我相识多年,我还以为你与寻常妖怪不同,没想到你终究还是一个无情无义之辈!这南冥烈若想要成为一方大儒,则此生再不能突破至天府境修为,只有区区数百年性命!他若修炼我魔门功诀,必能延年益寿,你让他成为大儒,岂不是想要害他早死?他若是死了,你女儿狐媚媚岂不是会成为寡妇?” ☆、第一百四十九章:宏妖图录,无情无义(2) 修行之士修炼至天府境,会在紫府中开出窍穴,引动天地灵气入体,使得肉身更为强横,肉身不枯方能滋长魂魄不灭,如此才能延年益寿。 而儒门修士寿命短暂,只因不能开窍。 一旦开窍,胸中浩然之气就会循着紫府中开出的窍穴散出,消散于天地之间,精修多年的浩然之气必将毁于一旦。 “族不为己、天诛地灭!” 狐鸿霜满脸煞气,再不复当前在狐媚媚面前的那番慈母模样,浑身妖气凛然,慨然有言:“不读书不明智!不读书不明理!若这南冥烈去教化了妖圣殿群妖,使得我妖族当中,也出现诸多大儒、诸多智者,助我妖圣殿统管天下群妖,我妖族必能恢复万古之前的荣耀……我害得自己女婿短命又如何?害得我女儿做寡妇又如何?” 一言至此,狐鸿霜身上竟呈现出一股虽天下人吾往矣的气势。 “此乃你妖族之事,与我至圣宗没有半点关系!” 吴长云伸手一招,远处夜空中飞来一座青色铜鼓,悬浮在他脚边血云之上,“今夜有我吴长云在此,必不会被你拐走南冥烈!若今夜之后,有朝一日你狐鸿霜领着妖族高手,将南冥烈带去了妖圣殿,我吴长云必会敲响这座暮鼓,召集至圣宗各座大殿高手,请动不老长生殿中诸位前辈,再号召天下各派修士,杀伤你妖圣殿!” 此话一出,吴长云满脸杀机,眼中冷光四射,周身冷意昂然。 “哈哈哈哈……” 吴长云又是一阵长笑,忽而伸出手来指着远处天地,勃然有言:“今夜这番话语,算是我吴长云发出的誓言。如违此誓,必叫我天诛地灭!” 夜色如水,月光微弱,似轻纱一般洒在无数青山之上。 “长云……” 狐鸿霜长叹一声,神色忽而变得温婉起来,“多年不见,你依旧半点没变,还像当初那般年少轻狂。你魔道修士虽一个个放纵不羁,可你却最重誓言,这等毒誓岂能乱发?” 这吴长云与狐鸿霜,竟是旧相识! “我没变,你也没变!” 吴长云脚底红云翻滚,冷声道:“当初你为了青丘山狐族族长之位,可以将我弃之不顾,转身回了妖圣殿。今夜为了你妖族大计,亦可以将你女儿与南冥烈弃之不顾,一切只为妖族。” “唉……” 狐鸿霜闻言一叹,柳眉微微蹙起,抬头仰望着夜色里依稀的点滴星辰,眸子里头水雾缭绕,“长云你知道么,你我二人就像天上的星辰,在夜空中相互瞭望,却不能交汇……” 可就在此刻,空中倏然出现一颗流星,与北面天际最亮的那一颗星辰交汇而过。 流星速度极快,在夜空中稍纵即逝。 狐鸿霜嘴唇轻轻一颤,指着那流星划过夜空的方向,又道:“纵使在某一刻倏然交汇,也会在下一刻无处寻觅。” “此等话语,休要再说!” 吴长云冷哼一声,挥动衣袖打断狐鸿霜口中话语,“人是活的,情也是活的,与那万古不变的星空有何关联?” 一言至此,两人口中俱是没有了话语。 两人各自站在血池一端,隔着数十血池丈,仿若成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南冥烈站在水池底部,自是未能听到吴长云与狐鸿霜说的那些话语。此刻黄无咎的肉身已然消散,池中至阴至邪之气缓缓往千鬼阴魂幡中沉去。湖水正慢慢变淡,而千鬼阴魂幡上阴气邪气却越来越浓! 十二瑞兽,发出阵阵兽吼。 “黄无咎死有余辜!” 南冥烈冷然盯着千鬼阴魂幡,暗想道:“若想要炼制这么一件黑幡,须得杀上万人取出魂魄。我将张阵子手中的千鬼阴魂幡夺走,这才相隔了区区数月时间,黄无咎竟又炼制了一杆千鬼阴魂幡……” 半柱香时间过后,血池中血色散去,只留下淡淡红光。 千鬼阴魂幡中阴邪之气汇聚,已是达到了一个极为可怖的程度。 “炼成此宝,就在即刻!” 南冥烈左手持剑,右手握着幡杆,眼也不眨盯着黑幡与周遭十二只瑞兽。 嗡嗡嗡! 可就在此刻,地缺古剑中爆然生出一股巨大震力,将南冥烈紧握剑柄的五指震开,剑身宛若一道白色晶莹闪电,射向千鬼阴魂幡。 地缺至刚至阳,与至阴至邪之物水火不容。 剑中有灵,已是自发飞去斩灭此幡。 嘶!! 南冥烈刚刚反应过来之时,这千鬼阴魂幡已被剑锋斩成了碎片,在血池中烟消云散。 而这十二宏妖图,已是到了法宝炼成的关键时刻。 嗷嗷!吼吼!咩咩!…… 十二只瑞兽本一直盘旋在黑幡四周,此刻黑幡损毁,瑞兽失去了目标,竟朝着南冥烈急速冲撞而来,惊得南冥烈勃然色变。 炼成法宝的最后一步,已然到来! “地缺古剑不是有灵么,不是能在危急时刻护主么?怎地现在十二只瑞兽向我冲来,这古剑却没有护主?” 南冥烈心底骤然大惊,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十二只瑞兽。他本想要转身逃离,可此刻身上浩然正气却似乎成了一块磁铁,被十二只瑞兽硬生生吸住,让他站在池底动弹不得。 十二瑞兽周身黄光闪烁,每一道黄光都有着上万斤力道,纵横交错将南冥烈禁锢在血池当中。 轰! 满池血水,轰然炸开。 眨眼间这座数十丈宽广的血池,已然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个数丈深的山间凹槽。 在池水消散之时,十二只瑞兽猛地飞至南冥烈身上,竟像先前沉入千鬼阴魂幡中那样,沉入了南冥烈前胸后背。 龙,虎,牛,猴,羊,马…… 瑞兽张牙舞爪,在南冥烈前胸后背变成了一道道鲜活的纹身。 “果真是宏妖图录!” 狐鸿霜浑身被池水打湿,身段曲线玲珑,凹凸有致,极为诱人。可她却浑然不顾身上湿透,只目不转睛盯着南冥烈身上那些纹身,口中勃然惊呼:“果真是宏妖图录,这本应该是我妖族道器,竟落到了南冥烈身上!” ☆、第一百五十章:妒忌二字,使人疯狂 第一百五十章:妒忌二字,使人疯狂 “落到他身上又如何?” 吴长云霍然转身,冷冷盯着狐鸿霜,“今夜有我吴长云在此,莫非你还想将他扒了皮,把宏妖图录带回你妖圣殿?” 闻言,狐鸿霜一脸漠然。 “唉……” 长叹一声之后,狐鸿霜不置可否摇了摇头,脚踏一股长风,飘然远去,留下一句话语道:“南冥烈之事来日方长,我又何必急在一时?就算他是百炼精钢,可又怎敌得过儿女情长?任他百炼精钢,有朝一日也会被化作绕指柔……” “哈哈哈哈……” 吴长云蓦然转身,盯着狐鸿霜远去的背影,“莫非你还以为,狐媚媚能让南冥烈坠入温柔乡中,不能自拔么?” 十二瑞兽,缓缓沉入南冥烈肌肤当中。 化作栩栩如生的十二道纹身,缠绕在南冥烈周身。 尤其是那纹身上的龙首虎头等等瑞兽脑袋,竟齐齐长大了嘴巴,对准南冥烈左肩上紫色火莲。 “弟子南冥烈,谢首座前来相助!” 南冥烈那只储物手镯虽毁坏了,可他右手上带着的那只储物戒指,却未受到损伤。当即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件月白色道袍,穿在了身上,乍一看去,竟像是一个道宗弟子。 “横断百万大山之事,已然了解。你且随诸位师兄一起,回我至圣宗去,待到七日之后正午时分,再来天邪殿寻我。本座许给了你两样好处,先前传你出云炉鼎妙术,只算是第一件。等你去了天邪殿,我再兑现那第二件事情。” 吴长云左手抚摸在暮鼓之上,曲着两根手指在鼓面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鼓声雷震,宛若金铁交鸣,远传万里之遥。 在这鼓声响起之时,吴长云亦是当空飞腾,消散在夜色里头。 “鸣金回山咯!” 一阵阵至圣宗弟子呼喊之声,远远近近传来。 南冥烈回首往周遭打量一阵,心底感慨万千,他先前还以为能将储物手镯中得来的那些宝物,全都带回至圣宗,未曾料想整个储物手镯,都融化在了血水里头。 镯中收藏的毒药与魔芋老祖所赠的美酒…… 诸多事物,全都消散不见。 只有地缺古剑品级不凡,不仅没有被血水腐蚀毁坏,反倒是借着血水中浓郁精气修护了创伤,从此变回了晶莹剔透的模样,再不似当初那般锈迹斑斑。 “相公!” 狐媚媚从夜色中飞驰而来,眼神略略有些躲闪,朝南冥烈身上看了半晌,才幽幽说道:“刚刚娘亲和吴长云前辈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么?” “听到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 南冥烈傲然站在夜风当中,衣袂飘飘,月白色道袍穿在他身上,更显现出几分飘飘欲仙的气度,“我心中如何做想,要如何处世,去不去你妖圣殿,都是我南冥烈自己的事情,与你娘亲何干,她又怎能左右得了我的想法?你若是肯随我去至圣宗,那就舍下妖族的身份,安安心心随我修炼,若不舍不下妖族身份……” ☆、第一百五十章:妒忌二字,使人疯狂(2) “舍得下的!” 狐媚媚忙不迭点了点头,赶紧飞至南冥烈身边,“只要相公不抛弃我,我就会一直跟在相公身边。我又不是青丘山狐族的族长,振兴妖族之事,与我何干?” 南冥烈蓦然又问:“若有朝一日,你也像你母亲一样,成了青丘山狐族族长,又当如何?” “这……” 狐媚媚狠狠咬了咬下唇,心中挣扎着犹豫了片刻,便毅然言道:“我不做那族长就是了,青丘山那么多狐狸精,那族长之位就让她们争去,我只要跟在相公身边就好。” “望你日后莫要忘了今夜这番话语。” 南冥烈微微一点头,长达五尺地缺剑锋横在脚下,载着他与狐媚媚腾空而起,朝着至圣宗方向飞去。 南冥烈御剑飞行之时,周身浩然之气流转,衬托得他凌风若仙,气质卓然。 狐媚媚站在南冥烈身后二步之外,踏在剑锋末端,眼也不眨盯着南冥烈看了许久,神色间竟有些痴了…… 暮鼓响起,诸多天邪殿弟子齐齐朝东南飞去。 十余万弟子,在空中越聚越多,脚底各色法宝显现出璀璨光辉,远远看去,就像是五颜六色的烟花,盛开在夜空苍穹之下。唯独南冥烈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青涩,相貌美艳的女子,惹得诸多弟子纷纷回头注视。 “哟!” 蓦然一道身影,脚踏一柄青光流转的松纹古剑,飞至南冥烈身边,“这不是南冥烈师弟么,果真风流倜傥,你来此大战横断百万大山中妖怪,却还要带着一个小美妞在身边。” 闻言,南冥烈霍然转过身去,冷冷盯着此人,“我带着女人在身边,与你庄宏益师兄有何干系?” “哈哈哈……当然有干系!” 庄宏益仰头大笑,脚底松纹古剑遽然加速,朝南冥烈急速飞来,伸手就往狐媚媚身上抓去,他竟是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狐媚媚从南冥烈身边夺走。 “哼!” 南冥烈却只冷眼旁观,任凭庄宏益飞驰而来。 狐媚媚本是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王,有着天府境修为,庄宏益只是区区一个内门弟子,依附在真传弟子程思凯的明远峰中修行,又怎斗得过狐媚媚? “找死!” 狐媚媚神色乍然变冷,只等庄宏益飞至她身边,她便会痛下杀手。她眼中虽杀机爆闪,可心中却有些犹豫,暗想道:“也不知我杀了这名作庄宏益的至圣宗弟子后,相公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心狠手辣,毒如蛇蝎的女子……” 叮! 霍然一道雷光当空□□,打在庄宏益脚底松纹古剑之上。 “庄师弟!” 程思凯从远处疾驰而来,指尖雷光闪现,摇摇指着庄宏益,道:“今夜我天邪殿凯旋而归,你怎可在回师门的路上惹是生非?” “师兄教训的是!” 庄宏益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转身飞至程思凯身边,施展隔空传音之法,言道:“我若将那小美妞抢走,好歹也算是落了这南冥烈的面子,出了一口恶气,师兄为何要阻止我?” ☆、第一百五十章:妒忌二字,使人疯狂(3) “此番我至圣宗天邪殿杀入横断百万大山中,首座吴长云却下令让南冥烈与他一同在空中观战,还让南冥烈当空作画。你若是杀了南冥烈,首座能放过你?” 言及此处,程思凯伸手朝远处指点一番,“你且看那矿石堂邓长晨,赤柱峰赤无须,餐霞峰应北海,以及通天殿弟子陆遵行,一个个都在盯着你我。也不知南冥烈与这些人到底关系如何,只怕你我一旦朝南冥烈动手,这些人便会出手护着南冥烈!” 首座吴长云! 庄宏益神色惊变,垂头丧气盯着脚底松纹古剑看了又看,心中极是不甘,“南冥烈区区一个下门弟子,何德何能竟让首座对他如此看重?传言他当初与古横断大战之时,用一柄锈剑挡住了古横断的无极魔剑。南冥烈只是区区一个下门弟子,就有宝剑在手;而我庄宏益身为内门弟子,竟只能使用这柄在万宝斋中批量出售的松纹古剑?” 越是往下想,庄宏益就越不甘心。 在他心头竟是忘记了,就算南冥烈没有得吴长云看重,单凭着南冥烈那抵挡古横断的手段,也绝非他庄宏益所能匹敌。 妒忌,使人疯狂! 十万天邪殿修士,浩浩荡荡回归天邪峰。 这等弟子随着吴长云征伐横断百万大山,不知诛杀了多少妖怪,也不知掠夺了多少灵石与宝物,他们回到天邪峰之后,竟第一时间在山下长街中摆起地摊,互通有无,像凡俗商人一般,做起了买卖。 “哇!” 狐媚媚跟随在南冥烈身边,大惊小怪咋呼了几声,“你们至圣宗好热闹,好繁华啊!竟还有这么一条长达十里的大街,十万弟子一起在街上做生意,比大夏皇城那条秦淮街,也差不了多少呢。” 她这话刚刚说完,街边就有人硬生生回了一句:“你这小姑娘懂什么?那大夏皇城中的秦淮街中,尽是一些青楼妓馆、赌场酒楼,街中乌烟瘴气,yin靡不堪,怎能将之与我天邪峰十里长街相比?” “原来是严正师兄……” 南冥烈霍然转身,朝那说话的修士看了一眼,“严正师兄如此了解秦淮街,莫非是经常前去光顾?” “那可不是!” 严正盯着狐媚媚看了看,咧嘴一笑,道:“我和师弟你的口味不同,你喜欢这等青涩小姑娘,我严正却喜欢那些丰ru肥臀的浪货。秦淮街中青楼,以怡红院最是实惠,只需百两黄金,就能睡到头牌级别的女子。而你若是去了玉春楼,则须得化大价钱。玉春楼中不仅仅有凡俗女子,还有诸多女修士在里头坐馆,诸如魔道小门派女子,道门小门派女子,更有那佛门的光头尼姑……嘿嘿嘿……半月之前,我便去过一次,狠下心花费了整整三千颗上品灵石,上了一个娇滴滴的佛门尼姑,那滋味……啧啧啧……” “相公!” 狐媚媚脸色鲜红欲滴,拉着南冥烈朝远处疾步走去,“咱们不与他说话。” 南冥烈眼神一瞥,漠然注视着狐媚媚,道:“你本是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王,又是一个狐狸精,何须害羞?” “你!” 狐媚媚眼中水汽缭绕,险些哭出声来,“人家跟了你之后,就不能再算妖族女子,自然要懂得礼义廉耻……” ☆、第一百五十一章:身家性命,约战峰顶 第一百五十一章:身家性命,约战峰顶 “如此就好!” 南冥烈头也不回,在长街中买了一张牙床,雪白帐子,以及梳妆台,胭脂水粉,脸盆钵瓢等一干日常所用之物,将之统统收入了储物戒指中,再脚踏一股清风,领着狐媚媚飞至了矿石堂卧虎矿脉。 狐媚媚虽是妖精,可她身上穿了冰蚕轻纱,寻常至圣宗弟子倒也看不出来。 而至圣宗中又人数繁多,极为驳杂,倒也无人来探寻狐媚媚的来历,众人见了她,只以为她是莫愁殿中的女弟子。 这天邪殿首座吴长云都不责备南冥烈,又有谁会因狐媚媚之事,来说三道四? 卧虎矿脉中众多下门弟子见南冥烈带着女子归来,一个个站在远处躬身行礼,待南冥烈走远之后,又在私下里窃窃私语。“这个南冥师兄好厉害,只拜入我至圣宗短短一段时日,就勾搭上了一位莫愁殿女弟子,果真手段不凡。当初李大凯等人,竟胆敢反抗南冥师兄,简直不知死活……” 卧虎矿脉山势崔巍,如同一只猛虎,横卧在矿石堂群山之间。 几座雅致别样的院落,建立在山间。 “老大!” 牛大黑站在院落门口,满脸惊喜,朝空中呼喊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我就知道老大绝非庸庸碌碌之辈,肯定能从横断百万大山中安然归来。我这两日已经让人将这院落好好修葺了一番……” “你且随我先进屋去。” 南冥烈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如炬从牛大黑身上扫过,径直来到了院中一座厅堂里头。狐媚媚亦步亦趋,跟随在南冥烈身后。 “老大,这位姑娘是?” 牛大黑端上了茶水摆在桌上,坐在下首,问了一句之后,心中却欢喜连连,想道:“老大平日里待人极为冷漠,我老牛还以为他不喜女色,有什么特殊的嗜好……而今来看,老大还算是个正常的男人,虽是带回了一个胸脯扁平的小姑娘,可终究也还算是一个女人……” 可这等想法,牛大黑只敢藏在心头。 若他真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只怕南冥烈立刻会勃然大怒,一脚将牛大黑踹到山下去。 “我是你大嫂!” 狐媚媚柳眉一挑,狠狠瞪了牛大黑一眼。 “嘿嘿!” 牛大黑咧嘴笑了一笑,他本想要顺势叫一声大嫂,可转头又见南冥烈一脸漠然,便硬生生将“大嫂”二字压在了喉咙深处,摸了摸额头道:“我前夜听到横断百万大山中有三声暮鼓响起,就知道老大即将归来,已是准备了一些酒菜,要给老大庆祝一番。可老牛我知道老大那里美酒众多,只怕看不上我在天邪峰买的酒水。” 南冥烈眉头微皱,盯着狐媚媚打量一眼,再道:“我在横断百万大山中,掉进了一座血池里头,连储物手镯都融化了,手镯中那些物件,早已散得干干净净,哪儿还有什么美酒。” 牛大黑虽不甚聪明,却也不算愚笨,当即转身走出厅堂,抱来几坛酒水,摆在南冥烈面前,又将早已准备好的菜肴搬到了厅堂当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身家性命,约战峰顶(2) 南冥烈略略吃了一些后,提着一坛酒水走至厅左那座小院当中,将在天邪峰下买来的牙床以及梳妆台一应物件,放置在院内,再转身与狐媚媚言道:“此后你在这小院当中住着,未得我的容许,不需离开这座卧虎矿脉。你若胆敢私自到处乱闯,就休怪我将你赶出至圣宗!” “那么凶干什么!” 狐媚媚撅了撅嘴,走进小院当中,盯着乱七八糟摆在院里的东西打量了一番,竟第一个将胭脂水粉拿了出来塞进怀中,心下里喜滋滋想道:“相公心中,还是念想着我狐媚媚的,竟然这般体贴,连胭脂水粉都帮我买了。” 一念至此,狐媚媚只觉得心中烦恼尽数消散,宛若一只云雀一样欢欣鼓舞,在院中帮弄着桌椅牙床,又蓦然转身问了一句:“相公!这牙床太小了,以后是不是我们两个,要抱着睡觉才不会掉下床啊?” 可惜南冥烈早已转身离去,并未回答她的话语。 “老大!” 牛大黑手中抓着酒坛,大口大口灌着烈酒,神色凝重,朝南冥烈道:“有矿上下门弟子与我说过,说前几日你我不在卧虎矿脉之时,那遮天峰内门弟子陈归海,曾来这里找过你我,说是要斩杀了我们,报仇雪恨。” 闻言,南冥烈剑眉一挑,周身杀机四射,问道:“他这两日可曾来过?” “来过一次,可那时恰好是诸葛生送我回卧虎矿脉,遇到陈归海。诸葛生似是见不惯陈归海那副叫嚣的态度,丢出一本《中庸》,将陈归海打得翻了几个跟斗掉下山去……” 言及此处,牛大黑又道:“赤柱峰那赤无须师兄,倒也算够义气,他见我牛大黑身受重伤,说是看在老大你的情面上,给我吃下疗伤丹药,又亲自给我施展了疗伤妙法,一夜之间就把我的伤给治好了……只是他赤柱峰中,有一个叫什么不三不四的内门弟子,总是千方百计刁难我。若非那叫不三不四的人太过可恶,老牛我都准备在赤柱峰中停留几天,再回卧虎矿脉。” 南冥烈眉头一皱,问道:“可是那陆不四?” “对!就是那陆不四。” 牛大黑将酒坛往桌上一拍,黝黑的脸面上满是怒气,“要不是老牛我修为低微,自问斗不过他,肯定要抡起拳头揍他一顿!” “此等小事,无需挂在心上。你且去将文房四宝给我拿来……” 南冥烈点了点头,眼中精光闪烁,道:“而今你也突破至了真人境,恰巧能修炼五行功法,锤炼体内五行经脉,我且将当初邓长晨赠我几本秘籍,给你抄写一份,你好生修炼,切莫将这功法传给他人。等你修炼有成之后,再去教训陆不四便是。” “遵令!” 牛大黑抱拳离去,将文房四宝拿了过来,再转身走出厅堂,关上大门。 “牛大黑只是区区一个下门弟子,就算突破修为到了真人境,他在至圣宗中只能算是平庸之辈,可赤无须却如此礼贤下士,亲自对牛大黑施展命疗术替他疗伤……这赤无须笼络人心的手段,只怕在整个至圣宗那些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当中,都无人能比得上他!只是牛大黑是我心腹之人,又怎能让赤无须给招揽了去?” 南冥烈抓起毛笔蘸上墨汁,将记忆中《九转炼精火》、《七步遁地术》、《乙木催生诀》等五本玄级秘籍,全都写在纸上。 不知不觉,时刻已是到了夜间。 厅堂中灯火明亮,牛大黑直挺挺站在门外,身形纹丝不动。 透过白纸窗户,依稀能见到牛大黑挺立的身形,静静立在大厅门外,宛若一座雕像。 “这牛大黑果真耿直忠诚!” 南冥烈提笔写完最后一行,朝门外呼喊道:“大黑,你进来。” 牛大黑得了五部玄级下品功法,心中欢喜无法言喻,本想要对南冥烈道谢,可一个谢字到了嘴边又被他压在了心头,心中念想道:“他是我老大,赠我功法秘籍,替我增长修为,这本来就是老大的分内之事。我牛大黑这二百多斤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他。老牛我此生此世替他抛头颅洒热血,用性命来偿还老大的恩情就是,区区一个‘谢’字管个鸟用?” 一念至此,牛大黑径直走到桌边拿了一坛酒,拍开酒坛封泥大口喝着,神色里略带几分焦急,“陈归海既然敢来卧虎矿脉闹事,想必是那古横断指使的。要是古横断再度打上门来,咱们只怕斗不够他,要不咱们再跑到横断百万大山中去?” “此事无需担忧,你只管潜心修炼就是。” 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杀机,道:“我至圣宗中,有八百亲传弟子,三千真传弟子,十万内门弟子,此三者都有固定的数额。那陈归海身为至圣宗内门弟子,他若死在我手中,十万内门弟子的人数就少了一个。” 牛大黑满脸惊诧,咋呼一声:“老大是想取而代之?” “不错!” 南冥烈眸子中冷光闪烁,浑身杀机四溢,“你明日一早,就去他遮天峰中,替我给那陈归海战书。让他后天凌晨前往天邪峰顶,我给他一个和我单打独斗杀我的机会,不过他若是战死山顶,须得将内门弟子的身份让给我。” “遵令!” 牛大黑狠狠一点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竟转身朝南冥烈问道:“老大!你已经修成了儒门学士,可他陈归海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真人境的内门弟子,你和他生死约战,岂不是摆明了要他送上门来给你杀?” 南冥烈点头言道:“至圣宗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恃强凌弱,正好合符至圣宗处世之道!” “嘿嘿嘿……老大说的极是。” 牛大黑大口喝着酒,摸了摸脑袋转身回房去了,口中嘟嘟囔囔道:“陈归海尚且不知老大你到了学士境界,他肯定想着自己是内门弟子,而老大你却只是下门弟子,除了仗着五尺锈剑厉害些之外,其他的手段肯定一无是处,他必会前去应战。” ☆、第一百五十二章:显化白虎,瑞气凛然 第一百五十二章:显化白虎,瑞气凛然 山间夜色寒凉,阳春三月恰是山花灿烂的季节。 百花香气融入了夜风当中,顺着青山绿水飘荡到了卧虎矿脉这座小院。 南冥烈盘膝坐着,将穿在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低头环视着周身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纹路,心底生出诸多感慨:“黄无咎机关算尽,最终这件道器却落在了我身上!此等道器果真不凡,在这十二瑞兽附身之时,竟连驱动这件道器的法门,也一同出现在我心头……” “疾!” 南冥烈左手捏出一个指诀,将丹田中滚滚真元引出,灌入胸膛上那一道猛虎纹身里头。 吼吼…… 蓦然虎吼,从南冥烈胸膛响起。 猛虎纹身爆闪出璀璨夺目的明黄光辉,纹身似是顷刻间活了过来,一道明黄虎影从南冥烈胸口冲出,落在房间里头,摇身一变化作一只身长丈余,威风凛凛,身上毛色雪白,夹着黑色纹路的猛虎。 爪子上寒光闪闪,齿牙锋利。 虎爪爆然一挥,爪子底下乍响出呼呼风声,这猛虎在厅堂中抬步走了几步,不怒自威。低头嘶鸣,仰头怒吼,俯仰之间,尽显百兽之王的霸气…… “这老虎的实力,已相当于一个真人境巅峰修士!只怕等我修为增长之后,这白虎实力会更为强大。” 南冥烈走至老虎身边,伸手抚摸在白虎柔然的皮毛身上,感受着虎躯中强大的爆发性力量,心中暗想道:“宏妖图录中有十二瑞兽,须得用真元一一祭炼,才能将之全部调动。只可惜我修为不够,尚且不能将十二只瑞兽齐齐显化出来,只能先祭炼了这只白虎,等修为增长之后,再接着祭炼这件道器。若想将这宏妖图录十二瑞兽全部祭炼完整,至少也须得等到天府境巅峰的修为……这白虎虽然威猛,可却是我用真元催动图录显化而成,白虎与我心神相连,若被人用大手段大威能打在白虎身上,亦是会使得我心神受创……” 白虎在厅中张牙舞爪嘶吼一番之后,身上怒气渐渐散去,懒洋洋趴在了南冥烈身边,眼眸开合之间,虎目中乍现一缕缕电光! 夜色深寒,暗香阵阵。 另有一抹淡淡的馨香,从门外传了进来。 吼! 猛虎霍然站起,身躯一跃将厅堂大门撞得粉碎,虎爪上冒出森森寒光,朝躲在门后之人拍去。 “狐媚媚!” 南冥烈定神一看,才发现是狐媚媚躲在墙后。 嘣! 狐媚媚赶紧挥手挡住虎爪,可却被虎爪上传来的数十万斤巨力,打得手臂鲜红,身躯往后倒射飞驰,“相公!你快些收了这白虎……” 闻言,南冥烈冷然一笑,挥手将白虎召回,猛虎化作明黄光辉,再度回到他胸膛上变作一道纹身,“你本是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王,修为不俗,我这白虎归根结底只算是一件中品灵器所化,只有真人境巅峰修士的实力,难道你还斗不过这只白虎?” ☆、第一百五十二章:显化白虎,瑞气凛然(2) “这是老虎,我是狐狸!老虎本来就是百兽之王,身上带有虎威,你这只白虎又算是瑞兽,分属于十二生肖之一,浑身瑞气凛然,与我身上妖气相克……” 狐媚媚轻咬着下唇,盯着南冥烈身上纹身左看右看,再道:“再说这白虎是相公你用真元显化而成,你与白虎心神相连,要是媚媚和这白虎大战一场,一旦伤了相公的心神,那我岂不是成了谋杀亲夫的毒辣女人 ?[-八零电子书]” “这么说来,你心里时时刻刻在牵挂着我咯?” 南冥烈扬眉一笑,走至狐媚媚面前,伸手挑起她下巴,由上往下俯视狐媚媚双眸,问道:“你半夜三更不好好打坐练气,来我这里作甚?” “人家……人家孤枕难眠,想和相公同床共枕嘛……” 狐媚媚脸色粉红,她虽说知晓人族女子的礼义廉耻,可她言行举止依旧比人族女子要奔放许多。人族女子当中,极少有人能说出这等话语来。 “我修行之士与凡俗世人不同,除了少数嗜睡之人外,基本无需躺着睡觉,只需打坐练气就能养足精神,莫非你受伤之后,变作小姑娘模样,就连修为也倒退至需要睡觉的地步了?” 南冥烈眉头一皱,言及此处之时,心中忽而念想道:“狐媚媚若修为未降,凭着她妖王层次的实力,加上我学士修为,就算再与古横断一战,也未必会败给他。若狐媚媚修为受损,亦是代表着我南冥烈实力大减……” “哼!” 狐媚媚撅了撅小嘴,白了南冥烈一眼,“我青丘山狐族,本就有着九尾狐血脉。身后尾巴长得越多,实力就越强大,身子也发育得越好。媚媚本来也修炼到了三尾狐层次,可在七杀洞府大战两个道宗修士之时,用尾巴化作了青光玉柱,连番两次强行施展出本命玄通,已是动摇了根基,从三尾跌落至二尾,才变作小姑娘模样……只等我恢复了修为,就会再度变作一个大美人,相公你就不会用这种鄙夷的眼神来看我了。” 九尾狐一族,三尾以下,便不算是成年。要修炼至三尾以上,才算是成年的狐狸精,方能走出青丘山往别处修行。九尾狐一族的妖怪实力越高,相貌也就越是成熟越是美艳,诸如长到狐鸿霜那等模样,就至少也是五尾六尾的狐妖,只怕一身实力未必在吴长云之下。 有关狐狸精九尾狐之事,早在天下间广为流传,南冥烈自然知晓这以尾巴的多少来分辨实力高低的道理。 “变作一个大美人,就可以光明正大引诱我了么?” 南冥烈转身走至桌边,拿起美酒慢慢喝着,又道:“你姐姐百花酿味道香醇,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酿造……” “姐姐那种美酒,我自然是会酿的,等三月之后,你就喝得到新酒了。你是我相公,我引诱你是天经地义之事!要是连自己相公都引诱不到,那算什么本事?” 狐媚媚昂着洁白的小下巴,媚眼如丝打量着南冥烈,霍然伸出纤纤手指,指着南冥烈身上纹身,“这宏妖图录若是由我娘亲或者天妖浴火那种实力高深的大妖炼制而成的话,每一幅兽纹都能成为一件上品灵器。可惜黄无咎实力不高,又用了邪门的手段,才把这宝物给炼制坏了,威力大减。” ☆、第一百五十二章:显化白虎,瑞气凛然(3)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问道:“莫非你早就知道,七杀妖王黄无咎在用妖怪精血炼制法宝?” “哼哼!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啦!” 狐媚媚眼眸中冷光闪烁,显然是恨极了黄无咎,“当初黄无咎召集各方妖王的时候,就说是要我们这些妖王将手下妖怪全部召集去七杀洞府后山,在平原上安营扎寨,说只等至圣宗高手杀来,就让那些小妖死在至圣宗修士手中,然后他再和我们这些妖王一起,借助数十万小妖的精血来炼制法宝。否则单凭他黄无咎一人,怎有能耐布置成一座方圆近百里的地发杀机大阵?” 南冥烈冷然一笑,脸色哂然看了看狐媚媚,再道:“山中妖王果然个个都是愚笨之辈,竟如此轻易被黄无咎给算计了。” “我才没有信他的鬼话呢!” 狐媚媚争辩道:“我早就想到黄无咎会耍阴谋诡计,在你刚去七杀洞府的那一日,我就想要离开七杀洞府返回群芳谷。那天晚上道宗弟子成万载领着诸多高手攻入七杀洞府,诸多妖王横死山中,我若不是挂念着你的安危,去四处寻你,我狐媚媚也早已离开了七杀洞府,又怎会被那姓张的和姓郑的围攻……” 狐媚媚只觉得心中委屈无比,她本是一番好意关怀南冥烈的安危,而今却被南冥烈说成了愚笨之辈,心底怎能不委屈? 一言至此,狐媚媚眼中水雾弥漫,宛若要滴出泪水来,说话之时已然带着些哭腔,道:“那些妖王早和黄无咎商议好了,只等至圣宗诸多高手围攻大营之时,就施展遁地法术,从下方土壤中遁走逃离。可黄无咎却早已在地发杀机大阵中做了手脚,让此阵封住了周遭数十里土地,诸多妖王手中没有神兵利器,破不开阵法防御,只得被至圣宗修士围攻而死……” 闻言,南冥烈亦是点了点头。 当初他去大营地底查探之时,也曾施展七步遁地术,却被地发杀机大阵挡住,若非凭着地缺古剑锋锐无匹,只怕也破不开阵法防御。念及此处,他心中更是一片凛然,暗想那黄无咎的智谋,未免也太高深了些! “人死如灯灭,黄无咎之事无需再提。”南冥烈随手将酒坛一丢,想起两日后与陈归海约战之事,又问道:“我且问你,你元气大伤之后,而今修为实力如何?” “我虽从三尾掉到了两尾,实力还是有一些的,真人境修士绝对打不过我!”狐媚媚柳眉一皱,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追问道:“相公你该不会是得罪了哪位至圣宗高手,想要拉着我去帮你杀人吧?我要是没有元气大伤,倒不怕那些真传弟子,可也未必斗得过亲传弟子……” “区区一个内门弟子而已,无需你来动手。” 南冥烈悄然一摇头,言道:“我与古横断门下一位内门弟子约定,后天清晨在天邪峰顶决一死战。古横断理当不敢在天邪峰撒野,你只需站在一旁替我掠阵就好,若有哪个内门弟子敢插手此事,你就将她杀了。” “相公!” 狐媚媚稍一犹豫,又问道:“媚媚要是杀了人,相公会不会觉得我心狠手辣,就不喜欢我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峰顶一战,大杀四方 第一百五十三章:峰顶一战,大杀四方 南冥烈走至狐媚媚面前,伸手在她光洁粉嫩的脸颊上捏了捏,问道:“难道你觉得,现在我就喜欢你么?” “哼!” 狐媚媚狠狠一跺脚,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南冥烈失了储物手镯,不知损失了多少药材宝物,只剩下一柄地缺古剑。可他身上那件宏妖图录,却是无价之宝。 道器级别法宝,几人能有? 只怕就连天邪殿首座吴长云手中,也不曾拥有过道器。 当初慈航门为了谋夺步朝风手中天邪与地缺二剑,竟不顾大派尊严,在步朝风与李亦芷洞房花烛夜设下杀局,只为争夺天邪古剑与地缺古剑。 这一双古剑,尚且还算不得是道器。须得用妙法玄通将两剑合二为一,才能炼制成一件名作乾坤剑道的道器。 南冥烈损失区区一个储物手镯与手镯中那些物件,又算得了什么? 哪怕是失了十个百个储物手镯也值得! 储物手镯虽融入了血池当中,可南冥烈手中,却另有一个含有十丈储物空间的戒指,此物是从道宗那姓郑的弟子手中夺来,里头丹药法宝,倒藏了不少。 南冥烈略略清点了一番戒指中物件,共计有极品灵石三颗,上品灵石数千颗,中下品灵石整整一堆,另有丹药数品,神霄青雷符纸七张,上品法器道袍两件,中品宝器折扇一把,下品宝器丹炉一座,下品宝器青锋剑一柄…… 夜尽天明,晴空万里。 牛大黑一大早就来向南冥烈辞行,南冥烈念在他修为已是到了真人境,能够驾驭法宝飞行,便将那柄下品宝器青锋剑给了他,又传了他御剑飞行的法门。 从矿石堂飞至遮天峰,有近万里路途,牛大黑御剑飞行若全速赶路,也能在天黑之前飞至遮天峰。 法宝共有四等,由下往上分为法器、宝器、灵器、道器。 青锋剑属于下品宝器,在道宗中也算是批量出售的量产法宝。此剑虽远远比不上地缺古剑,可与万宝斋批量出售的松纹古剑相比,亦是差不了多少。 牛大黑走后,南冥烈在院中静坐清修,驾驭着地缺古剑修行极光飞电御剑诀,不知不觉,一日时间已过。 牛大黑去遮天峰送了战书,连夜又赶了回来。 人族当中,虽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之说,可牛大黑却被陈归海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好在他机警,早将青锋剑在遮天峰下藏了起来,不然只怕连青锋剑都会被陈归海夺了去。 天亮之后,约战之时已到! 南冥烈脚下地缺古剑迸射十丈剑光,三人俱是踏在剑光之上,急速飞往天邪峰。 峰下长街里头人影踵踵,摩肩擦踵,尤其是外事堂大殿门外,排着一溜长长的队伍。 牛大黑鼻青脸肿,浑身缠着纱布,站在剑光末端,指着外事堂大殿熙熙攘攘的人影,感慨道:“可惜老牛我不争气,在黄风洞被豹子精打成了重伤。要是我一直跟在老大身边,多少也能杀一些妖怪,带着那些妖怪左耳,来这外事堂排队领取功勋。” ☆、第一百五十三章:峰顶一战,大杀四方(2) “你若要杀妖怪,日后大有机会,何必急在一时?” 南冥烈驾着地缺古剑,急速飞向天邪峰顶,心中念想道:“我至圣宗中弟子,只需击杀了妖怪后,再带回妖怪左耳,就能在外事堂中获取功勋。可道宗弟子却随身携带着功德薄,将行走天下之时做得那些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之事记载在功德薄上……一个妖怪身上,一般只有一只左耳,被杀了之后倒也不至于被冒领了功劳;可道宗这功德薄,却全由门下弟子自己书写,谁又知道他们写在功德薄上的事情是真是假,难道道宗还会派出高手将每件事都调查一番么?如此算来,道宗倒是比不上我至圣宗。” 天邪峰顶,聚着一群遮天峰修士。 陈归海满脸傲气,手中持着一柄松纹古剑,领着上百位遮天峰内门弟子站在峰顶,全然不将南冥烈放在眼中。 除去陈归海这一行人之外,尚且有数百个各峰修士,前来观战。 牛大黑是昨夜去的遮天峰传讯,又不曾大张旗鼓把此事弄得人尽皆知,故而知道此事的修士并不很多。 若非如此,只怕会至少有上万修士,来此观战。 “南冥烈!” 陈归海持剑指着南冥烈,满脸煞气,“我本以为你会躲进横断百万大山中,一辈子都不敢出来。没想到你终究还有些胆气,竟敢挑战我陈归海!你想谋夺我陈归海内门弟子的身份,我却想谋夺你身边那个美女,哈哈哈哈……” 此等语气神态,猖狂至极。 狐媚媚站在一旁,已是气得脸色煞白,柳眉倒竖,只想飞过去将那紫光神线妙法施展出来,把陈归海打得碎尸万段。 可南冥烈却陡然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狐媚媚,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黑字,朝陈归海丢去,“你我之事,多说无益!你且将这协议签了,你我再决一死战。你若能杀了我南冥烈,我自然管不到你与这小妞之事,你光说这些空话又有何用?” “你倒也算爽快之人!” 陈归海挥手接过白纸,略微打量了一番,只见白纸上写的乃是二人生死一战,将内门弟子的身份做赌注之事。陈归海满脸嘲讽,挥手引动一股黑气,在纸上留下他的名字,再将纸张丢给南冥烈。 唰! 当南冥烈接住纸张之时,陈归海亦是施展御剑之术,操控着松纹古剑隔空斩来,行那暗箭伤人之举。 可南冥烈却转身往后一退,躲开剑锋,言道:“昨夜我让牛大黑去给你传讯约战,你却将牛大黑毒打一顿,你若肯给牛大黑磕头谢罪,我便留你全尸,你可愿意?” “哈哈哈哈……” 陈归海仰头大笑,神态猖獗至极,“南冥烈你当真狂妄,竟死到临头还敢说这等大话。区区一个下门弟子,如何斗得过我?当初你凭着那柄锈剑,偷袭斩断了我的松纹古剑,今日我便用这风雷御剑之术,斩了你头颅!” 松纹古剑上雷光四射,风声阵阵。 ☆、第一百五十三章:峰顶一战,大杀四方(3) 一语道出,他身边诸多遮天峰内门弟子齐齐高呼助威。 “陈师兄,杀了他!” “陈师弟无需多说,将他碎尸万段就是!” “陈师弟切莫将他碎尸万段,这南冥烈长得细皮嫩肉,又年纪轻轻,若绑在□□肯定是个尤物。你若留他一个全尸,我愿用一千上品灵石买他的尸首,把他肉身带回去好好的操一操!” ……………… 此等话语,听得南冥烈心头火冒三丈。 叮! 地缺古剑宛若一道白色闪电,斩在松纹古剑之上,将之当空斩断。 极光飞电御剑诀本就长于速度,地缺古剑又是极品灵器级别的法宝,又怎是陈归海能抵挡得住的? “狐媚媚!你给我记这那些出言不逊之人,切莫让他们跑了!” 南冥烈扬眉怒吼,地缺古剑化作一抹光影,朝陈归海急斩而去。那些前来助战的遮天峰弟子果真不肯袖手旁观,当即纷纷施展出各色法宝……有十来件盾牌锤子之类的法宝倏然挡在陈归海身前,另有十几柄飞剑,却朝南冥烈电射斩来。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尽是飞腾闪烁的法宝。 天邪峰高达五千余里,峰顶坦荡,全是平整的石头,无一颗树木遮挡法宝光辉。峰顶上法宝光辉闪烁不定,宛若有人在峰顶放了一场烟花。 嘶! 地缺剑锋晶莹,势如破竹,竟将那些盾牌锤子法宝当空斩断,剑锋速度毫不停歇,从陈归海头顶斩落,将他肉身砍成两半,血洒山顶。 啪啪! 两瓣肉身就像是两半裂开的西瓜,砸在地上,显得满地血红。 周遭遮天峰修士还以为这些盾牌锤子之类的法宝,必然能挡住那柄五尺长剑,却未曾料到他们的法宝被地缺古剑切白纸一样切开,当即一个个变得脸面煞白,神色惊惶失措,大喊道:“这南冥烈卑鄙无耻,用法宝暗算了陈归海,你我如不齐心协力将他杀了,只怕后患无穷啊!” “快些下狠手,他再厉害也只是下门弟子,双拳难敌四手。” “沈友亮你不是会施毒么?快快放毒,将这南冥烈毒死算了。他先暗算了陈归海,咱们再用毒杀他,也算不得手段恶毒。” 一句句话语,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呼呼! 天魔藏毒幡倏然出现,插在山顶,滚滚黑烟四处弥漫,将那些天邪峰弟子罩住。另有成百上千道紫色电光,从狐媚媚衣袖中冲撞飞出,朝遮天峰修士打去。 “南冥烈!” 爆然一声怒喝,从空中一团彩云之上传来。 古横断自云中急速飞出,施展长空凝剑诀,在空中显化出九口锐金龙雀剑气,直取南冥烈头颅。 “我早就料想到你古横断会藏在远处,若在矿石堂,我还会惧你几分,可此处却是天邪峰顶!” 南冥烈心中冷笑连连,全然不顾空中□□的九道剑气,身上冒出熊熊紫色火焰,朝那些向他打来的法宝烧去,只管引动胸中浩然之气,施展出儒门妙术。 画地为牢! 他修成儒门学士时间尚短,未领悟多少儒门妙术,可今日却只需施展画地为牢之法,将峰顶这些遮天峰修士困住,再将之一一斩杀即可。 空中九口锐金龙雀剑气速度极快,朝着峰顶爆闪而来。可古横断身处于云层之下,与长空殿尚且相隔了千丈距离…… ☆、第一百五十四章:尽数诛灭,二殿之争 第一百五十四章:尽数诛灭,二殿之争 锐金龙雀剑气速度极快,可地缺却迅如雷霆,速度更在锐金龙雀剑气之上! 南冥烈与遮天峰众内门弟子相隔仅仅数十丈,转瞬即到。 嘶嘶嘶嘶嘶! 雪白剑锋杀入人群当中,剑锋来去纵横,众人赶紧闪避抵挡,可却被画地为牢之术困住,局促十丈方圆中,进退维艰。 天魔藏毒幡中冒出滚滚黑烟,冲入人群当中。 这杆长幡本就有毒,施展起来妖气浓厚,修行之士一旦吸入一缕黑烟,就会当场中毒,融化成一滩血水,此宝歹毒无比!难怪狐媚媚在两日之前,会问南冥烈会不会因为她杀人之后,觉得她是一个狠毒女人,从而不喜欢她。 中毒之后,尸骨无存,怎不狠毒? “今日我与狐媚媚联手,若能将这几十个内门弟子全部斩杀在此,剪除了古横断的羽翼,也算是一场大胜!” 南冥烈杀心如潮,身形在峰顶上不断闪烁,躲避着四周□□的法宝飞剑,好在他有着紫极苍炎火在身,此火最能烧人魂魄,毁人法宝,这等内门弟子施展的飞剑法宝又只有宝器法器级别,怎能抵挡住紫极苍炎火? 叮叮当当! 法宝被火焰灼烧之后,再无半分光辉,宛若破铜烂铁般掉在地上。 “杀!” 南冥烈仰头怒吼,倏然一只白色猛虎从他胸膛中冲了出来,虎躯一震冲入人群当中。而就在此刻,空中九口锐金龙雀剑气,已是来到南冥烈身后十丈之外。 古横断之威,自不是这些内门弟子所能比拟。 龙雀剑气剑锋未至,南冥烈已觉得后心生出阵阵寒意,仿若那远在十丈之外的锋锐剑气,已然将他后背前胸穿透! 可南冥烈却浑然不顾身后剑气□□,竟在峰顶放声大笑,手中指诀连连变换,驱动地缺古剑冲杀在内门弟子人群中。 自古横断出现,到而今龙雀剑气斩至南冥烈身后的这短短一瞬间中,南冥烈已是用地缺古剑斩杀了整整四位内门弟子。 若古横断再来得慢些,只怕今日这些遮天峰内门弟子,将全都死在此地! 嘣! 璀璨一朵血莲,骤然从南冥烈脚底青石中生出。 莲花盛开,鲜红花瓣宛若一块块盾牌,将南冥烈护在莲花当中。 古横断站在云中,远远朝峰顶看去,见到南冥烈一身白衣,傲然站立于一朵血莲中央,任凭古横断施展九口锐金龙雀剑气斩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回过头来看他古横断一眼,“这南冥烈简直猖狂到了极点,丝毫不将我古横断放在眼中,竟连头都不肯回!” 剑光如同飞火流星,不断打在血莲之上,却被尽数挡住,动摇不了血莲分毫。 “住手!” 霍然一声冷呼,从天邪峰下方大殿中传来。 吴长云脚踏一朵血云,冉冉飞起,迎着朝霞站在天邪峰顶悬崖边上,凌风站立,“此处是我天邪峰首座,怎容得了你古横断在此撒野?” 饶是古横断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此刻也只得缓缓从高空飞下,站在一道剑光上朝吴长云拱手施礼:“长空殿古横断,拜见天邪殿首座。” ☆、第一百五十四章:尽数诛灭,二殿之争(2) “你还知我是天邪首座?” 吴长云满脸不屑,挥手洒出一道红光,在空中显现出鲜红莲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打在古横断脸上,“便是你长空殿首座令狐唯我,也不敢在我天邪峰如此放肆,你古横断算什么东西?” 啪! 古横断左边脸面瞬间肿了起来,可他却不敢还手。吴长云身为天邪殿首座,实力强横,怎是他古横断能够匹敌? “弟子南冥烈,拜见首座!” 南冥烈挥手收回地缺古剑,朝吴长云拱手一拜,再转身持剑指着诸多遮天峰内门弟子,冷然言道:“先前我早已说过,若他陈归海磕头谢罪,我可留他全尸。可惜他却执迷不悟,竟用飞剑偷袭我!而今古横断师兄既然来了,那我就给他几分面子,你等若肯在此磕头谢罪,我就饶你等一条性命!” 此话一出,诸多遮天峰弟子一片哗然。 这哪是要给古横断几分面子,分明是要让古横断颜面无存!杀人不过头点地,南冥烈却要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磕头谢罪! 时至此刻,已有不少天邪峰弟子察觉到峰顶法宝光辉闪烁,飞至此处一探究竟,这些人刚刚来此,便听到南冥烈如此一番话语,当即一个个为之侧目,对南冥烈由不得高看了几分。 尤其是站在峰顶之外的古横断,已是气得脸色惨白。 数十位遮天峰弟子你看我我看你,竟不知该如何决断才好。而今陈归海已身死魂灭,就连落在峰顶的两瓣肉身,也因受到天魔藏毒幡黑雾剧毒侵袭,化作了一滩脓水…… 这些人不磕头谢罪,必死无疑! 若磕头谢罪,又将颜面无存。 生存还是灭亡,这一刻间恍然成了最难抉择的东西。 “我门下这些师弟,若像南冥烈磕了头,吴长云前辈是否会认为这是我长空殿,在向你天邪殿低头?” 古横断深吸一口气,眼眸中霜雪密布,盯着峰顶眼也不眨。 “哈哈哈哈……” 吴长云仰天大笑,挥手召回护在南冥烈身边的那朵血莲,由上往下冷然俯视着古横断,口中吐出四字,“是又如何?” 至圣宗中,以三座大殿弟子最多。 长空殿、天邪殿、莫愁殿。 八百亲传弟子,三千真传弟子,十万内门弟子,大多都在这三座大殿当中。至于其他通天殿、轮回殿,却弟子极少,远远比不上这三座大殿。 莫愁殿中,又全都是些女弟子。 长空殿与天邪殿这两座大殿,平日里互有争端,殿中弟子谁也不肯服谁,只认为自己所在的大殿,是魔门至圣宗第一殿堂。 今日古横断已是将南冥烈与他之间的矛盾,引申到了长空殿与天邪殿两座大殿的争锋当中,这些遮天峰内门弟子一旦跪了,就算能在南冥烈手中活下性命,长空殿中诸多高手亦是不会放过他们。 “跪则生,不跪则死!” 南冥烈口中轰然有言,手里地缺剑锋光辉闪烁,周身杀机四射。 “好一个天邪殿,今日欺人太甚!” 古横断气到了极处,只想将南冥烈剉骨扬灰,可他又知晓自己绝非吴长云的对手,只得仰□□吼几声,猛地从衣袖中飞出一柄光辉闪烁的剑锋,朝数千里外长空殿方向电闪飞驰。 此剑名作无极魔剑,亦是一柄灵器。 若用此剑载人,飞行速度极快,而今古横断却是用此剑施展飞剑传讯之法,只需半柱香时间这剑锋就能飞至数千里外。 南冥烈冷然看着剑锋消失在空中,提着地缺古剑,一步步缓缓走至那些遮天峰内门弟子面前。 吼吼吼…… 虎啸连连,从南冥烈身后响起。 白虎张牙舞爪,浑身上下散出浓浓虎威,骇得那些内门弟子胆战心惊,满脸惊叹:“区区一个下门弟子,实力竟恐怖如斯!” 南冥烈虽暂且战不过古横断,可在这些内门弟子看来,南冥烈一身实力已是远远超过了他们。若是单打独斗,即便南冥烈不施展儒门妙法,不动用地缺古剑,只单单召唤出这一只白色猛虎,这些内门弟子也无一分胜算。 周遭空中,聚拢的修士越来越多。 成百上千双眼睛,齐齐盯着这些内门弟子,看他们如何抉择。 一念生,一念死。 一念屈辱,一念风骨! “死则死矣,死有何惧?我等若跪在南冥烈面前,苟且活下性命,长空殿诸多师兄弟又怎会放过我们?”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后,那擅于施毒的沈友亮蓦然抬起头来,朝周遭众人怒问一声,自怀中掏出数十颗药丸,自己取了一颗,将余下的药丸分给其他人,再道:“我这药丸叫做忘忧散,吃下去之后就会昏昏入睡,其后再毒发生亡,死时没有半点痛苦,死后身躯陨灭成灰。你等若还有几分骨气,就与我吃下这颗丹丸,我等虽败在了南冥烈手中,可我长空殿比之天邪殿,却不差了半分!” 闻言,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竟纷纷从沈友亮手中取了忘忧散,往口中丢去。 区区一盏茶时间,这些人已是轮番倒在了地上。 众人死时,竟一个个满脸笑意,身形在天邪峰顶缓缓干枯,化作一具具干尸。 轰隆隆…… 西南彩云深处,猛地传来一声雷响。 一道闪电当空飞射而来,眨眼间飞过百里长空,落到天邪峰外古横断身边。璀璨电光在空中疯狂一颤,显化出一道人影,身穿漆黑道袍,袖子底下绣着一些云纹,身材消瘦,腰缠玉佩,头戴玉冠高高竖起,此人正是长空殿首座令狐唯我。 他张口一吹,山顶蓦然出现一股狂风,吹向那些横尸在地的遮天峰内门弟子。顿即尸首化作沙尘,随着狂风消散,只余下数十件各色长袍,铺在天邪峰顶。 “壮哉长空!快哉长空!” 令狐唯我口中勃然大赞,猛地一回头转过身来,盯着吴长云,冷喝道:“我长空殿弟子宁死不屈,风骨长存,吴长云你看到了么?” ☆、第一百五十五章:内门弟子,不老长生 第一百五十五章:内门弟子,不老长生 “令狐师兄言重了,你这几十个长空殿弟子,是技不如人受辱而死,就算是死后风骨长存,我吴长云又怎会稀罕?” 吴长云脚底血莲冉冉升起,飞至令狐唯我身前,拱手言道:“今日令狐师兄突然来此,师弟我尚未准备美酒佳肴招待师兄,失礼之处还请师兄海涵。” “你我相识多年,何须说这些虚言?” 令狐唯我昂起下巴,头顶玉冠轻轻摇曳,隔空指着南冥烈,道:“古横断,为何我长空殿弟子,会来天邪峰顶与南冥烈一战?” “启禀首座……” 古横断满眼恨意盯着南冥烈,将前日牛大黑传讯约战,以及今晨发生之事细说了一遍,而今是当着吴长云与令狐唯我的面,古横断倒也不敢信口胡言。 “很好!区区真人境第二重第一品修为,就能有着这等实力,斗得过我长空殿数十位内门弟子,你南冥烈倒也当得起混沌青莲的传承!” 令狐唯我眯着眼眸,朝南冥烈点了点头,眼中竟带有一缕赞赏,道:“你既然如此喜欢与人约战,今日我令狐唯我也想与你做一个约定,不知你是否敢答应?” 真人境修士,前前后后须得将体内经络锤炼五次,分为五重。每一重境界当中,又须得分别锤炼五条经络,分为五品。 南冥烈修炼至了真人境第二重,将心脉火经再度锤炼了一番,恰是真人境第二重第一品的修为。令狐唯我目光如电,竟一眼就看穿了南冥烈的修为。 “这长空殿首座令狐唯我,只怕与我天邪殿首座吴长云早有恩怨,今日他来此处,只怕就是想要借题发挥一番罢了。”南冥烈心念狂转,忽而昂然抬起头来,眼中冷光如电,道:“令狐首座若肯放下身份,执意要与我南冥烈大战一场,我身为晚辈又怎敢拒绝?” “我身为一殿首座,怎能与你区区一个下门弟子约战?” 令狐唯我满脸不屑摇了摇头,霍然转过身去,指着古横断,朝南冥烈言道:“本座是替这古横断,向你约战,你敢答应么?” “有何不敢?” 南冥烈剑眉扬起,眼中精光闪烁,盯着古横断,问道:“何时?何地?只需这古横断敢下战书,我南冥烈必定赴约。” 实则说出此话之时,南冥烈早已成竹在胸,料定了令狐唯我不会当着天邪殿诸多修士的面,说出让他今日就与古横断决一死战。 若令狐唯我真如此说了,只怕整个至圣宗都会说他不要面皮,想着用长空殿真传弟子,来欺压天邪殿的下门弟子。 一旦如此,长空殿必将颜面无存。 “未想到你天邪殿弟子,也有几分豪气!” 令狐唯我满脸冷嘲,朝吴长云看了一眼,再道:“而今你修为尚低,本座若仗势欺人,岂不让人笑话?你且听好了,等你成为真传弟子,开峰建府的那一日,古横断将去你那座灵山洞府中,赴约与你一战!” ☆、第一百五十五章:内门弟子,不老长生(2) “一言为定!” 南冥烈轰然应诺,手持地缺古剑摇摇指着古横断,言道:“我开峰建府之前,必会给古横断师兄下请帖,还望古师兄到时候莫要忘了今日之约。” “哼!” 古横断满脸寒霜,冷哼一声之后,朝令狐唯我拱手抱拳,“弟子遮天峰中另有要事,就此告辞。至于约战之时,弟子必不会忘记!” 言罢,他已是踏着无极魔剑当空飞离。 先前古横断用飞剑传讯之法,将令狐唯我叫来此处,本是想要借着令狐唯我的声威狐假虎威……可未曾料想到令狐唯我处事手段,与他古横断先前料想的全然不同,绕老绕去竟将他古横断与南冥烈定下了一场约战。 “混沌种青莲!没想到那南冥烈,竟是得了混沌种青莲传承!” 古横断咬牙切齿飞在空中,心中极是羡慕嫉妒恨,念想道:“混沌种青莲号称我至圣宗第一妙诀,能改变修行之士的资质。南冥烈得了此功,定然修为实力一日千里!等他成为真传弟子,开峰建府的那一日,只怕修为已不在我古横断之下!唯今之计,只得另寻他法,在南冥烈突破至天府境,成为真传弟子之前,就将之除掉,以绝后患!” 天邪峰顶,众修士渐渐散去,只剩下南冥烈三人,随着吴长云一同站在峰顶。 淡淡血腥味道,在山顶青石上弥散发出。 “南冥烈你随我来。” 吴长云神目如电,从狐媚媚与牛大黑身上一扫而过,当先朝天邪峰悬崖上那座大殿飞去。 远处冷风□□,由下往上罩住五千里天邪峰。 浓云聚合,将山峰遮住。 另有雪白如绸的雾气,洋溢在山川峭壁之间。 若从远处眺望,只觉得整座天邪峰,傲然立在遮天群峰之间,宛若一只利剑,刺破云霄。 自天邪殿以下三千余里,全被浓雾罩住,云海茫茫,无边无际。而从天邪殿往上,便能见到二千余里陡峭悬崖峭壁,傲然矗立在云海之上,宛若一座云中仙山,悬浮于天地之间,美轮美奂…… “七日之前,我吴长云与你约定在今天午时,于天邪殿相见。” 吴长云信步走进大殿当中,坐到首座之上,招来殿中弟子端上茶水果品,朝站在殿中的南冥烈言道:“今日你借我之威,羞辱了古横断一番,谋略手段倒也不凡。在我至圣宗中修行,若是不懂谋略不明得失,即便再如何资质斐然,再如何重情重诺,一如我那段羽熹师弟,最终也只落得个被逐出师门的下场……可若只顾着依仗谋略,而不去提升自身修为,也只能算是舍本逐末。” “首座所言极是。” 南冥烈点头抱拳回复一句,心中想道:“首座心智计谋,绝非寻常人能与之相比,今日所作所为,只怕全被他看在了眼中。可照他而今这番语气来看,却对我并无半点责备的心思……也不知首座是看在段羽熹的份上,对我异常照顾,还是因为我传承了混沌种青莲妙法,他才对我另眼相看……” ☆、第一百五十五章:内门弟子,不老长生(3) 吴长云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早在横断百万大山,我就说要许给你二件事情。今日召你来此,正是为了那第二件事。你可知儒门修士为何不能延年益寿,只有区区数百年寿命?” 南冥烈答道:“只因儒门修士,不能开窍炼体。一旦在紫府中开出窍穴,胸中浩然之气就会溃散一空,多年苦修毁于一旦。” “寻常人修炼儒门妙法,自然不能开窍。可你南冥烈与寻常儒门书生不同,旁人不能开窍,你南冥烈却能开窍!” 一言至此,吴长云眼中冷光暴闪,话语如同沉闷雷声,在宽敞明亮的天邪殿中回荡不休:“此乃我许给你的第二件事情!我可以教你如何兼修儒门浩然之气,但你须得答应我,此生不得叛离我天邪殿,不得叛离我至圣宗,更不能脱离我魔门,你可愿意?” 儒门!魔门! 二教兼修! 南冥烈眼眸中精光四射,他自从拜入至圣宗中,心中就一直被此事困扰,他也不想因修炼了至圣宗功法,而舍弃儒门妙术,只是寻不到解决的办法罢了。 他身为至圣宗弟子,不背叛师门教派是南冥烈分内之事。而今吴长云肯教他兼修之法,南冥烈怎会拒绝,“弟子愿意!” “这等兼修的秘法,算是至圣宗不传之秘,此法不传下门弟子与外门弟子。恰巧今日你与陈归海约战,夺了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自八千年前开始,我天邪殿内门弟子的名额,就固定只有三万七千二百九十一人之数。而今内门弟子人数已满,你自长空殿中夺来一个名额,须得前去不老长生殿登记在册。” 一言至此,吴长云霍然站起身来,将手中茶盏放置一旁,脚底显化出一团红云,载着他与南冥烈飞出天邪殿,急速朝东面天空飞驰。 至圣宗中只有十万内门弟子,三千真传弟子,八百亲传弟子的名额。 多年以来,长空殿与天邪殿,为这些弟子名额明争暗斗,不知结下了多少恩怨。南冥烈夺回一个内门弟子名额,无异于狠狠打了长空殿的脸,给天邪殿立了大功。 若想改动各殿固有名额,须得去不老长生殿。 此殿地位,更在长空、天邪、莫愁各殿之上。不老长生殿中又有天院、地院、人院,其中天院最为尊贵,供奉着至圣宗历代先祖的牌位,摆着满堂香火。地院当中,则收藏着至圣宗诸多玄妙秘法,俱是不传之秘,唯有真传弟子或者亲传弟子,才能进入这地院当中,修行此等秘法奥诀。至于人院,则掌管着至圣宗八百亲传弟子,三千真传弟子,以及十万内门弟子的名册,以及至圣宗自古以来历代修士名册。 除此之外,人院更有任命各峰首座、推举至圣宗掌门之权! 不老长生殿在至圣宗中地位崇高,位于天邪殿东南方二万里外,建在一座名为不老峰的神秀山峰之上。 南冥烈随着吴长云飞至不老峰之下,站在人院之外,抬头一看,只见山上古木参天,云雾缭绕,远远近近、稀稀疏疏坐落着几座殿宇楼台。脚下台阶亦是雕刻着无数玄奥图纹,色泽青黑,沧桑古朴。 ☆、第一百五十六章:佩玉戴冠,下院高手 第一百五十六章:佩玉戴冠,下院高手 院门紧闭,台阶上十分光洁,雕刻在台阶上的那些玄奥图纹反射这太阳光辉,能晃晕人的眼睛。 台阶两侧,却长满了青苔野草,郁郁葱葱,与山间树木一般葳蕤。显然这不老长生殿中极少有人往来,才会出现这么一番冷冷清清的景象。 当南冥烈与吴长云在门外站了片刻之后,大门吱呀一声响起,悄然打开。 一位身穿青色长袍,头戴高冠的不老长生殿弟子站在门内,朝吴长云微微一拱手,“原来是天邪殿首座吴长云师兄,不知今日你来不老长生殿,有何要事?” 此人虽朝吴长云拱手施礼,可话中语气却十分平淡。显然这不老长生殿的弟子,对吴长云这一殿首座的身份,并无半点敬畏之心。 吴长云点头言道:“今日我领着一位天邪殿弟子,来晋身为内门弟子。” “师兄你天邪殿三万七千二百九十一人内门弟子名额,虽近日在横断百万大山与妖怪大战死去一些,可师兄你前几日已经来过我院,早已将名额补齐,而今只怕没有了空额……” 门内那修士又言道:“这几日我人院冥灯堂中,你天邪殿的长明灯一盏没灭,并无弟子死于非命,师兄若要进去,倒是为难杜守墓了。” “原来此人叫做杜守墓,好怪异的名字!”南冥烈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用眼睛余光不断打量着杜守墓,心中想道:“也不知道这杜守墓在人院当中,到底身份如何。若他真只是区区一个守门的弟子,却敢将吴长云挡在门外,那么这不老长生殿的声威,未免也太强横了些!” “哈哈哈……” 吴长云勃然大笑,缓缓昂起头来,“杜师弟难道只看了我天邪殿的长明灯,没看他长空殿的长明灯么?” 杜守墓面色冷漠,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却又摇了摇头,道:“今日辰时,长空殿灭了几十盏长明灯,空出了数十个内门弟子的名额。可那是他长空殿的名额,与吴师兄的天邪殿无关。” “以前与我天邪殿无关,今日却有关联。” 吴长云慨然言道:“我天邪殿这位弟子,名作南冥烈,本是得了当年段羽熹师弟混沌种青莲的传承,他今日在天邪峰顶,与长空殿弟子陈归海生死一战,以陈归海内门弟子的身份作为赌注……” 闻言,南冥烈亦是将那张陈归海签字画押的白纸黑字,从门外递了进去。 杜守墓伸手接过纸张,略略看了一眼,再微微皱着眉头,盯着南冥烈看了半晌,才霍然问道:“你就是大周太子太傅南冥烈?” 南冥烈答道:“正是!” 杜守墓又问:“段羽熹师弟号称魔锋,浑身杀机凛然,你既得了他混沌种青莲妙法传承。我且问你,你可会杀人 ?[-八零电子书]” 南冥烈道:“会。” 杜守墓再问道:“你可会喝酒?” 闻言,南冥烈心头一疑,浑然不知为何这杜守墓会问这等问题,当下心念一转,回答道:“喝酒比杀人厉害一些。” ☆、第一百五十六章:佩玉戴冠,下院高手(2) “哈哈哈哈……妙!妙!这回答真妙!” 杜守墓漠然的神色急剧变化,仰头长笑,又道:“你既然会喝酒,为何今日来我人院,连酒水都不曾带上一坛?” “美酒在此,杜师弟莫要为难他了。” 吴长云眼中精光一闪,衣袖中飞出一坛烈酒,轻飘飘飞至杜守墓身前,再转过身来与南冥烈言道:“你且跟杜师弟进入此门,待到得了内门弟子的身份之后,你若想回矿石堂便去矿石堂。你若不想回矿石堂,亦可学其他内门弟子一般,或是独自修行,或是依附在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山中……你在不老长生殿得了衣冠佩饰之后,可再来天邪殿寻我,本座会兑现许给你的第二件事。” 一言至此,吴长云脚底血光乍现,当空飞离。 “你随我来。” 杜守墓蓦然转身,朝人院里头走去,南冥烈紧跟其后。当二人走至门内三丈以外之时,殿门咔擦一声自行关上。 周遭山色钟灵神秀,美不胜收。 却只有寥寥数座殿宇楼台,建立在不老峰山脚下。至于地院则建在山腰,天院则建在山顶。整个不老长生殿所在的这座不老峰,连同周遭百里方圆,都恍若成了至圣宗的禁地所在,平日里即便有弟子途经此处,也要绕道而行。 “不老长生殿地位崇高,就连身为天邪殿首座的吴长云,今日也只能站在门外与杜守墓说话,难道他连进入院门的资格也没有么?杜守墓看似只是人院一个守门弟子,可他与吴长云说话之时,却不亢不卑,恍若他身份不在吴长云之下。而提起段羽熹之时,这杜守墓又口称师弟,难道杜守墓一身实力,还在段羽熹之上?” 南冥烈亦步亦趋跟随在杜守墓身后,心中蓦然想起当初灭杀七杀教之时,段羽熹挥动魔锋大刀,一刀斩开数百丈鬼影峰,再一刀斩破羽林军大阵那等威能…… 这一刻间,南冥烈由不得细细打量着杜守墓的背影,看到那杜守墓脚步虽慢,可是每一步跨出都有着独特的韵律。 恍然间只觉得杜守墓每一步都是跨在虚空里头,整个身形似是要在跨步之时,融入周遭山川河岳当中,却又有着将融未融的迹象…… 这番实力,只怕不在天邪殿首座吴长云之下。 三院当中天院地位最高,人院最低。 可就在这人院当中,区区一个守在院门内的弟子,实力就恐怖如斯,若是地院与天院修士,又当实力如何? “至圣宗深不可测!” 南冥烈心中蓦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乍然间一分心,整个心神便险些陷进了杜守墓的脚步韵律里头,难以自拔。 “好厉害!”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驱动胸中浩然之气守护心神,随即眼观鼻鼻观心再不去看杜守墓的脚步。 二人走了半柱香时间,才来到十几里外一座古朴大殿之外。 殿堂极高,达到数十丈。 杜守墓领着南冥烈推门而入,殿内迸射十万余道精光,照射得南冥烈眼睛一花。 ☆、第一百五十六章:佩玉戴冠,下院高手(3) 微微迷上眼眸,才看清楚大殿里头,竟悬挂着十万余盏光辉璀璨的明灯。明灯由上往下,分为三列。 另有数个牌匾,悬挂在明灯前方。 牌匾之上,分别写着天邪、长空、莫愁、通天、轮回等字样。 其中以天邪、长空、莫愁三块牌匾之后的明灯最多,轮回牌匾之后只有寥寥数十盏灯,而通天牌匾之后却只有区区一盏。 倒是长空牌匾之后,在明灯末端,灭了几十盏灯。 南冥烈眼中精光乍现,朝挂着通天牌匾的那一盏明灯之上看去,只见那灯柱之上,写着“陆遵行”三字。 杜守墓径直走向长空牌匾之后,将写着陈归海三字的明灯端了出来,放在南冥烈面前,垂眉言道:“我至圣宗弟子,晋升至内门弟子以上,就须得在冥灯堂中点一盏长明灯。人死如灯灭,灯灭即人死。你且往这灯上,滴一滴精血,点燃此灯火,我再带你去祖师堂中,祭拜历代祖师,授给你内门弟子衣冠佩饰。” “弟子遵命!” 南冥烈知晓这杜守墓实力不凡,自不会怠慢,当即从指尖挤出一滴精血,滴落在长明灯中。 呼呼! 明黄光焰,升腾冲出。 灯柱上陈归海三字乍然间消失不见,另有南冥烈三字自行出现在灯柱上头。 杜守墓衣袖一挥,显化出一道罡风,将此灯摆在天邪牌匾之后。南冥烈抬头一看,蓦然见到他这盏明灯,竟是排在了天邪殿三万多盏明灯之前,居然位列于赤无须等亲传弟子的明灯之前! 匾后明灯共有三排,最下方是内门弟子,中间是真传弟子,上方则是亲传弟子。至于各峰首座,则不在此列。 “你得了混沌种青莲传承,只要不身死魂灭,有朝一日必会位居各峰弟子之首,我今日就将你这盏灯摆在前头,是为了免得日后多此一举。” 言及此处,杜守墓转身往殿外走去,口中勃然有言:“段羽熹师弟在那大周皇城中,过得如何?” 闻言,南冥烈心中念想道:“位居天牢当中,怎能过得潇洒?” 可是这话他却知道不能与杜守墓说起,只转而言道:“段羽熹前辈身为国丈,在大周皇朝身份高贵,就连大周天子见了他,也须得以女婿之礼待之。” “如此就好。” 杜守墓轻轻一点头,自怀中掏出一个葫芦,转身递给南冥烈,“段羽熹师弟嗜酒如命,这葫芦中装着万斤酒水,已窖藏了千年之久,你若再遇到段师弟,就报上我的名字,将这葫芦给他。” 二人且说且行,盏茶时间之后,走至另一座大殿之前。 此殿是由整块高达数十丈的玉石雕刻而成,古朴典雅,大殿中门大开,隐隐能闻到阵阵檀香味道,从门中传出。 大殿之内,由下往上金字塔一般,摆设着诸多至圣宗前辈高手的灵位。 南冥烈跟在杜守墓身后进入大殿,拜在历代祖师灵位前方,将真元凝聚在双眸当中,盯着最上方灵位一看,只见灵位中央,写着“魔门祖师魔尊之灵位”字样。当即心中生疑,念想道:“为何这灵位之上,不写至圣宗祖师,而写成了魔门祖师?” ☆、第一百五十七章:魔道本宗,万世香火 第一百五十七章:魔道本宗,万世香火 “你可是看到了开山祖师魔尊的灵位之上,写着魔门祖师四字?” 杜守墓安然站立在殿中,周身被檀香燃烧的烟雾罩住,飘然若仙,躬下身来朝诸多灵位拜了三拜,再道:“我魔门至圣宗,又号称魔门本尊!” 言及此处,杜守墓身上傲岸之气油然而生,目光如炬,再道:“万古之前,魔尊以天纵之才,开创我魔道一脉,创建了至圣宗,收纳众多弟子,传道世间,名扬万古。魔尊门下收纳了七十二位弟子,被世人称作七十二魔君。只是魔尊陨落之后,这七十二弟子中,有小半离开了至圣宗,另外开宗立派。诸如玄幻门、无极魔宗、炼狱魔宗、凤舞魔宗……这些名扬天下的魔道门派,就是当初七十二魔君当中的前辈所创,归根到底也算是魔尊传下的道统。而诸如雾影宗,衡海宗等门派,则是我至圣宗当年一些前辈高人,脱离师门之后创立的门派……这天下间所有魔道门派,门中都供奉了魔尊的灵位。我至圣宗开山祖师魔尊德被天下,有着教化天下众生的功劳,享受万世香火!” 一言至此,杜守墓神色越见张狂,目光由上往下打量着诸多牌位,再道:“我人院当中供奉的只是牌位而已,天院里供奉的不仅仅是牌位,更有历代祖师的棺木与衣钵,你若是有朝一日能成为亲传弟子,则能去天院当中,见识我至圣宗历代高手的威能!” 南冥烈仰头看着诸多牌位,三跪九叩之后,再问道:“那些前辈高人早已逝去多年,难倒还能威能长存么?” “为何不能?” 杜守墓言道:“儒门有言:身虽死而名垂于竹帛也!我至圣宗中前辈高人虽身死魂灭,可棺木里头却贮藏有他们生前的衣冠,以及使用过的玄妙法宝。宝物有灵,跟随在前辈高人身边多年,早已承载了前辈高人生前的威能与气势,见宝如见人,日后等你去了天院,就能感受到此等威能。想当年我第一次进入天院之时,有着天府境巅峰的修为,都被历代高手残留的威能惊得浑身是汗,险些瘫倒在地,唯有跪在地上,才缓缓静下心神。” 杜守墓说完之后,走至大殿旁边,将挂在墙壁上的那一张铜锣敲响。 嗡嗡嗡…… 锣声响起,片刻之后,就有上百道光辉从四处电闪而来。 诸多人院修士,穿着与杜守墓一般无二,俱是一身青色长袍,头戴墨玉高冠,腰缠青色缎带,齐齐走进院中,整整齐齐站在大殿两盘。 “各位师弟有礼了。” 杜守墓朝众修士拱手施礼,指着南冥烈言道:“这位师弟名作南冥烈,是天邪殿弟子,得了混沌种青莲传承,想必各位师弟早有耳闻。今日他斩杀了一位长空殿内门弟子,立下赌约赢得了内门弟子的名额。师兄我请各位师弟前来,是想要各位师弟做个见证,我在此替他加冠,赐予佩饰……” ☆、第一百五十七章:魔道本宗,万世香火(2) 闻言,各位人院修士纷纷侧目,注视着南冥烈。 这些人中,约莫有半数修士,是从长空殿中晋升而来,而今听得南冥烈竟立下赌约,在长空殿赢走了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脸上亦是带有些怒气。 祖师堂中供奉着历代祖师的灵位,庄严肃穆,这些修士也不敢声张。 “诸位祖师,请做一个见证,今有天邪殿下门弟子南冥烈,在此晋升成天邪殿内门弟子……冠礼开始,三叩首!” 杜守墓轰然有言,转手从衣袖中掏出猪、牛、羊三牲祭品,摆在祖师灵位之前,再点上檀香与香烛,弄得大殿当中香烟氤氲,白雾弥漫。 唰! 一道白光从杜守墓手中撒出,将南冥烈头顶发髻打散,再拿出一柄梳子,给南冥烈满头长发梳理一番。 青玉高冠光泽鲜艳,被杜守墓将之戴在南冥烈头上。 此等景象,竟引得几个人院修士,眼中也显现出几分嫉妒光辉,直勾勾盯着南冥烈,他们当初也是从下门弟子一步步晋升而来,却未曾有人像南冥烈这般,直接跳过了外门弟子这一层,晋升为内门弟子。 更无人像南冥烈这般,独自一人在此加冠。 至圣宗弟子晋升成内门弟子,大多是一起来到不老长生殿,统一在祖师堂中加冠,名作冠礼。唯独这南冥烈是独自一人来此,独自一人加冠。 今时今日,恍若这祖师堂是特地为南冥烈加冠而设置。 “南冥烈!” 加冠之后,杜守墓伸手往燃在祖师灵位之前的油灯中沾了点香油,滴在南冥烈头顶玉冠之上,引得玉冠光辉勃发,“望你日后勤修苦练,早一日成为真传弟子,来我不老长生殿地院当中,学取至圣宗真传秘法,此乃师门不传之秘,唯有真传弟子才能学得。日后若你我相见,可称我一声师叔。” 杜守墓再掏出一方玉佩,挂在南冥烈腰间。 “弟子谢过师叔。” 南冥烈拱手施礼,周身衣袂飘飘,他本就长得十分俊逸,而今头戴高冠腰缠佩饰,更显得他气度非凡。 “礼毕!” 杜守墓轻喝一声,周遭修士齐齐高呼:“三叩首!” 南冥烈闻言,再度朝祖师牌位拜倒,直勾勾盯着最上方那一道魔尊灵位,三叩首之后,心神恍然一震,只觉得心神间忽地掀起惊涛骇浪,竟整个心神都陷入了魔尊灵位当中。 整个脑海里头,一片漆黑。 隐隐能够见到视线尽头,有无数星光闪烁不休。 此时此刻,南冥烈心神迷失,仿佛来到了这星辰深处。 蓦然间见到一位宽额高鼻,脸庞犹若刀削般棱角分明的男子,脚踏一朵青色莲花,从星辰深处飞驰而来。 星辰尽头,就是宇宙中无边混沌。 混沌里头风火雷电时隐时见,乍现出无限威能。 “我魔尊之道……就在此处!” 男子指着混沌深处,脚踏青色莲花,竟引得周遭无数星辰,璀璨星河,随着他脚底莲花一同运转…… 一语道出,竟恍若有着毁天灭地之威! ☆、第一百五十七章:魔道本宗,万世香火(3) 星辰运转之时,宇宙中乍现无数波纹,朝四周震荡扩散。 南冥烈只觉得脑海中传来一阵阵雷鸣爆响,恍若无数星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南冥烈猛的睁开眼睛,恍然间醒过来,心脏嘣嘣嘣直跳,周身气息奔涌流通,七窍之间险些溢出血来…… 不知不觉间,体内一股真元按照混沌种青莲妙法的运功路线,自行运转,南冥烈更能感觉到高悬于混沌深处那朵一品青莲的运转速度,正缓缓加快,心底由不得惊呼道:“魔尊!这人竟是魔尊!果真我至圣宗前辈高手人身虽死,魂魄虽灭,可身上威能,却万古长存!” 在南冥烈心底惊叹之时,更有一股微不可察的气息,从他魂魄当中缓缓散出,飘荡到殿中魔尊灵位之上。 南冥烈正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周身感官极为敏锐,他正注视着顶端牌位,此刻已将那一缕微不可察的气息看在眼中,更察觉到那气息融入魔尊牌位之后,灵位上凝重的气势,又微微增强了一丝。 “冠礼已毕,我送你下山。” 杜守墓衣袖挥动,脚底显现出一团清气,载着二人朝山下飞去,直到将南冥烈送出人院大门,杜守墓才倏然言道:“你看到了那团气息,是么?” 南冥烈心神一动,点头言道:“弟子看到了。” “这便是香火……万世香火!” 杜守墓悄然道出一句:“我至圣宗与魔道万古长存,魔尊就永世香火不灭。” 闻言,南冥烈本想再问,可人院大门已是吱呀一声关上,院中寂静清幽,唯有虫鸣鸟叫之声,隔着满山青翠林木,隐隐传来。 “我本以为想要成为内门弟子,只需得了名额,再由吴长云首座登记在册即可,却未曾料到须得在不老长生殿举行冠礼,更不曾料想到,今日我竟见到了这么多师门辛秘。师门号称魔道第一大派,果真名符其实!也不知那号称道门第一大派的道宗,以及号称佛门第一大派的大皈依光明寺,是何等景象……” 南冥烈满心感慨,疾步在山中走着,等到走出了不老峰地界,才驾驭着地缺古剑急速往天邪峰方向飞驰。 夜色寒凉,明月高悬之时,才飞至天邪峰。 南冥烈尚在千丈之外,殿中已是传来吴长云一声轻呼,直入他耳膜之间,“进来吧。” 大殿之内,摆着一座鼎炉。 吴长云正施展出云炉鼎妙术,朝着鼎炉中打出一道道法诀,见南冥烈走进殿中,他猛地伸手在鼎炉上轻轻一扣。 唰! 大鼎盖子揭开,里头飞出一方巴掌大小的大印,吴长云再问道:“当初在那血池当中,你除了那储物戒指之外,是否身上物件全被毁了?就连段羽熹赠给你的盘山大印,也毁灭消融?” 当初在大周皇城,吴长云曾与段羽熹长谈数日,想来这官印之事,必是段羽熹曾与他说过。 闻言,南冥烈轻轻点了点头。 “这大周太子太傅的官位,日后必有用处。这官印是本座用十万斤‘首山精铜’祭炼而成,倒也算得上一件不错的法宝……” 吴长云手指一抖,官印滴溜溜飞至南冥烈手中,他再挥手收起鼎炉,坐在大殿首座之上,面色沉寂如水,“而今你衣冠佩饰,成了内门弟子,身份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身为内门弟子自可得取师门秘法,我且传你兼修儒门的手段。儒门浩然之气,讲求深藏于身,不能溃散体外……” ☆、第一五十八章:苦中之苦,人上之人 第一五十八章:苦中之苦,人上之人 “可你修炼了混沌种青莲秘法,你只需在修行混沌种青莲妙法之时,在胸腔当中构建一道隔膜,把胸腔与五行经络阻隔,将满腔浩然之气困顿在胸怀当中……不过你若凭着混沌先天精气构建隔膜,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吴长云端坐在大殿当中,说完之后便朝南冥烈挥了挥手,令他退出殿外。 山间景色秀丽,浓春时节,天地间无限生机扑面而来。 周遭木行精气,更是充裕。 “实则吴长云所说在胸中构建一道隔膜之事,我本也应该能够想到。可拜入了至圣宗之后,我却是一心想着学得至圣宗妙法,竟忽略了自身功法本就无限玄妙。看来这修行之事,切不可墨守陈规,我魔门修士本该无拘无束,放纵不羁,万不可被旧规矩旧教条给束缚了心思,缺了创新之意……” 南冥烈御剑朝天邪峰顶飞驰而去,心中想道:“我若想在胸中构建一道隔膜,只怕绝非三五月所能办到。但我既兼修了儒门妙法,又怎能将之弃之不理?真人境修士有着数百年寿命,我就不信凭着数百年光阴,都做不成此事!只是我大仇未报,十年之后要去慈航门击杀吴华子,却是不能让修为停在真人境停歇不前……” 兼修儒门一事,确实有得有失。 待到南冥烈飞至山顶,已是到了傍晚时分。 夕阳无限华美,光辉照射在山顶青石上。 狐媚媚与牛大黑一直等候在天邪峰顶端,而今见南冥烈飞上山来,二人齐齐喜笑颜开,狐媚媚更是赶紧跑到南冥烈身边,抱住他手臂,“相公,你已经成了至圣宗的内门弟子了,是么?” 她这话语里头,虽有几分惊喜,可眉宇间却带着浓浓一抹哀愁。 “大黑,随我会矿石堂。” 南冥烈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将牛大黑招至剑光之上,往山下飞去,再转身朝跟在后头的狐媚媚言道:“我成了内门弟子,又得了至圣宗妙法传承,有朝一日必会突破真人境,达到天府境修为,一旦开窍之后,胸中儒门浩然之气,就会尽数散去,从此再不能修成儒门大儒,你便是因此而闷闷不乐,是么?” “不是的!不是的!” 狐媚媚连连摇头,飞至南冥烈身边,抱着他手臂,勉强笑道:“只要相公实力越来越强,媚媚自然是高兴的。” “我非是那不懂人情世故的腐儒,你神色变化如此明显,又怎能瞒得过我?” 南冥烈神色渐冷,将手臂从狐媚媚怀中抽出,“我更不是那满口礼教大防的酸臭书生,你若是真心待我,不抱任何其他的目的,自此后不归你那妖族,我就算是收了你做妻妾,那又如何?” 闻言,狐媚媚懦懦一问:“相公若收我做妻妾,就不怕别人说你么?”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至圣宗讲求事事由心,自由自在,我南冥烈想做之事,又怎是别人能阻挡得了的?” ☆、第一五十八章:苦中之苦,人上之人(2) 一言至此,竟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实则狐媚媚在问那一句话之时,南冥烈完全明白,这小狐狸精跟在他身边的确是另有所图,只因狐媚媚并未反驳他先前那些话语。 回到小院之后,南冥烈将腰间佩饰摘下,递给牛大黑,道:“你明日拿着我这块佩饰,去往天邪殿,将我这一月五千上品灵石的月例钱领取过来。” “遵令!” 牛大黑双手抱拳,转身退去。 狐媚媚被南冥烈训斥了一番之后,情绪有些低落,而今见牛大黑转身离去,大厅中只剩下她与南冥烈二人,这才撅了撅嘴,出声言道:“相公心底还在怪我么?” “我非是那小气之人,也非是刻意要为难你。” 南冥烈剑眉扬起,再道:“你既叫我一声相公,就须得真在心中把我当你的相公,不然哪怕你一日叫上一千句‘相公’,也无半点用处!” “媚媚就知道,相公还是在怪我的。” 狐媚媚满脸哀怨,脑子中诸多念想剪不断理还乱,徐徐言道:“其实当初在山洞疗伤之时,我就该把黄岐山谋划的那些事情,都告诉相公。可是我想着此生既然要跟随在相公身边,就不该再与那些妖王染上关系,这才没有说。”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深邃星空,道:“如此说来,你在当初叫我第一声相公之时,就想着要与妖族划清界限?” “嗯。” 狐媚媚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南冥烈再问道:“那为何在我说修不成儒门大儒之时,你却闷闷不乐?” “那是……那是娘亲说过,要是她有一个女婿,能修炼成儒门大儒,我妖族就能开启民智,不再比人类修士愚笨。” 言及此处,狐媚媚又觉得口中话语不对,恍然间明白过来,知晓她是被南冥烈引入了话语陷阱里头,顿即她只觉得心中无限委屈,不知该如何去与南冥烈说。一边是她相公南冥烈,一边却是她娘亲狐鸿霜…… 狐媚媚像她姐姐胡千荨那般,也曾读过一些儒门书籍,知晓何谓子女孝悌,懂得何谓夫妻情义。 时至此刻,她却孝义两难全。 “你且先回房去,想清楚了再来寻我。”南冥烈轻轻一摇头,转身走至大厅中摆着的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闭上眼眸。 “嗯。” 狐媚媚嘤咛应了一声,心中极为酸楚,转身离去之时,脸颊上一串泪珠滴了下来,砸在门槛上摔得粉碎。 “啊!” 爆然一声怒吼,从矿石堂小院当中吼出。 南冥烈早在小院挖掘深洞,建造出了一座密室,正在密室当中修行。 时节已是到了四月中旬,南冥烈在回到矿石堂之后,去随着邓长晨炼丹数日,炼出了整整三炉丹药,不仅弥补了当初爆掉邓长晨一整炉丹药的损失,更是分得了二十余万上品灵石的收益。 时至今日,他已是在密室里头闭关半月有余。 旁人闭关修行,或许只是盘膝坐着炼精化气,采集天地灵气养气修行。可南冥烈为了追求修炼速度,却是买了不少灵药丹药,半月以来不知吞服了多少。从邓长晨那里分来的灵石,已是被他花得干干净净,就连这月从七座矿脉中手收来的灵石,也花了个七七八八,手头所剩无几。 ☆、第一五十八章:苦中之苦,人上之人(3) 耗费巨资修行,得来的好处却是不少。 体内真元不足,便用灵药来填补! 南冥烈以金针灌脉,猛药凝经,半月时间竟将体内金木水土四条经脉,再度淬炼了一番,修为已是达到了真人境第二重巅峰。 刚刚那一声沛然怒吼,正是他在冲击真人境第三重之时,以沛然真元冲撞火脉心经之时,因经脉被撞开一道裂缝,才张口怒吼出声。 真人境修士每一次淬炼经脉,俱是疼痛无比。 南冥烈肉身强度是同期修士的十余倍,他所承受的疼痛,自然是旁人的十倍以上!纵使他心智刚毅,也难以承受此等苦痛。 “老大!” 牛大黑一直守候在密室之外,平日里替南冥烈送些吃食等物,而今听得密室中一声怒吼,当下神色惊慌,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牛大黑亦是修炼了《狂涛洗命经》,也曾用金针灌脉猛药凝经之法,想着淬炼自身经络,突破修为,可他却忍受不住经脉被真元冲开之时那等无边苦痛,只得像寻常修士一般,用真元缓缓冲击经络,靠着天长日久,用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光阴,缓缓拓广五行经脉。 “些许疼痛而已!” 南冥烈沉声说出一句,满头尽是冷汗,心中念想道:“时不我待,我若连这等苦痛都承受不住,如何能在十年之后,击杀吴华子,报杀父之仇!”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将血海深仇弃之不顾? 南冥烈再度举起丹田中浑厚真元,勇力朝火脉心经中冲撞而出,强忍着钻心痛楚,终于将心脉再度拓展了一次。 咔擦! 经脉即刻间裂出道道缝隙,汩汩鲜血从心脏中沁入心脉里头,疼得南冥烈浑身发抖,蜷缩在地上,再也保持不了先前盘膝端坐的姿势。 他虽能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修复体内经络,可修复经络的过程,亦是异常疼痛,并且如同这拓展经脉一样,每一次修复经脉的痛楚,都比上一次强上数倍! 无边疼痛,险些让南冥烈晕迷过去,可在这疼痛难忍之时,南冥烈却恍然想起了柳梦梅当初所说:“男人须得学会忍耐,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当你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一日间,至圣宗矿石堂山中,忽地飞来了一位身穿青袍,身材高挑,相貌消瘦,身躯却显得异常肥硕的修士。 此人脚踏一座鼎炉当空飞驰而来,径直来到卧虎矿脉山下,忽而听到山上小院当中,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便叫来一位卧虎矿脉下门弟子,问道:“那山上怒吼之人是谁?你矿石堂中,可有一个叫做南冥烈的弟子?” 下门弟子答道:“怒吼之人,就叫南冥烈。” 闻言,青袍修士神色乍变,脚底一座鼎炉滴溜溜飞出,变为三丈高大,急速砸向山上小院,青袍修士更是轰然怒吼道:“谁敢伤我三弟?” ☆、第一百五十九章:风骨豪气 第一百五十九章:风骨豪气 嘣! 青色鼎炉带着澎湃巨力,将小院大门砸倒,又把院中房间砸烂了数座,就连南冥烈闭关修行的那座密室,亦被砸塌了墙壁。 卧虎矿脉诸多下门弟子见到这番景象,纷纷转身逃离,作鸟兽散。更有几个下门弟子转身往矿石堂大殿方向疾驰而去。 矿石堂众多弟子,早已知晓南冥烈与邓长晨关系密切,他们逃去矿石堂大殿,只想着将邓长晨招来抵住这施展大鼎之人,好借此邀功,谋求不少赏赐。 “是谁?” 牛大黑持着青锋剑,纵身朝身穿青袍的修士杀来,口中咋呼叫喊道:“让你牛爷爷一刀子剁了你。” 这一刻间,牛大黑竟忘记了他手中持着的乃是一柄宝剑。 只是他尚未冲到青袍修士面前,狐媚媚已是从一旁冲出,一脚把牛大黑踹在一旁,手持天魔藏毒幡,衣袖中乍射千百道紫光神线,朝青袍修士打去。 “这小妞倒长得不错,若将之抓了给我三弟暖床,三弟肯定会十分高兴!” 青袍修士冷呼一声,驱动大鼎挡在身前,将紫光神线挡住,再挥手打散天魔藏毒幡中散出的浓黑毒物,喝道:“老祖我是施毒的祖宗,你这施展的这等毒物,怎能奈何得了我魔芋老祖!” 言毕,他衣袖浮动,手底下散出无色无味的毒气,已是传达到了狐媚媚鼻间。 狐媚媚本想反驳几句,可即可间只觉得头脑发晕,浑身发软,周身上下竟提不起半丝力气,就连丹田里头的真元都调动不了半分。 “嘿嘿……” 魔芋老祖怪笑一声,纵身非上前去抓起狐媚媚的手臂,将之提在手中,再顶着昊天大鼎朝南冥烈密室中飞去,口中怒吼道:“传闻至圣宗中弟子最擅长自相残杀,此事果真不假。我兄弟刚刚拜入至圣宗数月,就被你等打得怒吼惨叫!今日恰好魔芋老祖我来到此地,正好让你至圣宗修士知晓,这天地间除了你魔道第一大派之外,其余魔道修士亦是有着狠辣手段!” 可飞至密室当中,魔芋老祖却一瞬间傻了眼。只因南冥烈并未像他想象中那样,是被人打得惨呼出声,而是独自一人蜷缩在密室中一件蒲团上头,正在浑身发抖,周身更有浓烈天地灵气汇聚成团。 “莫非我这兄弟是练功出了岔子,今日老祖我打错人了?” 魔芋老祖轻轻将狐媚媚放在地上,疾步走至南冥烈身边,将手指往南冥烈脉挽上探去,却蓦然听到南冥烈低低呼喊道:“是二哥来了么?今日我只是强行淬炼经脉太过痛苦,才呼喊出声……” 南冥烈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缓缓压住心中汹涌奔腾的血气,躺在地上呼喊一声,“牛大黑!速去准备酒菜,今日有贵客到了!” 牛大黑本持着青锋剑,正偷偷摸摸走至魔芋老祖身后。 他以为魔芋老祖不曾察觉到他这等偷袭杀人的手段,只准备一剑砍下斩了魔芋老祖,却不料南冥烈竟说是贵客来到,牛大黑赶紧收拢了剑锋,回应道:“遵令!” ☆、第一百五十九章:风骨豪气(2) “嘿嘿!” 魔芋老祖冷冷一笑,霍然转过身来,盯着牛大黑道:“这胖子虽又丑又黑,倒也算有几分忠心,竟敢在老祖我背后举剑想要偷袭斩杀了我!” 牛大黑被魔芋老祖瞧了一眼,只觉得浑身发冷,恍若是有一条剧毒无双的毒蛇在盯着他,吓得他浑身颤了一颤。心中虽怕,牛大黑嘴上却不肯服软,道:“你想杀我老大,我老牛就要杀了你,此事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 魔芋老祖赞叹一声,随后衣袖一挥,狐媚媚身上剧毒,亦是被他给解了,又道:“你且去置办菜肴,回来此处之后,老祖我请你喝酒。” “相公!媚媚都险些被他毒死了。” 狐媚媚满脸不忿,将南冥烈扶了起来,恶狠狠盯着魔芋老祖,道:“这人是你二哥么?为何你长相俊朗潇洒,这人却是一番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一刻间,牛大黑已是做好了满桌菜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给南冥烈操办吃食,数十日以来,做菜的手艺倒是练得极佳,色香味俱全。 “三弟,这女子是你道侣?” 魔芋老祖端着烈酒,大口吃着桌上酒菜,虽是与南冥烈说话,他眼神却一直在狐媚媚身上不断打量。 时至此刻,狐媚媚已是知晓了魔芋老祖的来历,知道这人就是百年以前,在慈航门玄女峰上毒死数千各派弟子的旷世凶魔,芳心里对魔芋老祖亦是极为惧怕。而今听得魔芋老祖发问,她亦只敢皱眉言道:“我都叫他相公了,难道二哥你还想着让相公休了我?” 南冥烈端起酒坛,大口大口喝着,不置可否扫视了狐媚媚一眼,言道:“她虽叫我相公,我却不是她道侣。” “哼!” 魔芋老祖将酒坛往桌上一摆,瞪了狐媚媚一眼,“我与你相公说话,哪轮得到你这妇道人家插嘴?” 闻言,狐媚媚脖子一缩,竟不敢反驳。 魔芋老祖一身修为在巅峰时期,也只有天府境巅峰,算不得修为有多高深。可狐媚媚怕的却是魔芋老祖身上毒物,这大魔头修为虽不高,可一身毒功,却万年之内无人能及! “这女子相貌极佳,浑身上下散着无穷魅惑之气……她虽称了你做相公,可却依旧是处子之身。有这等女子在身边,你竟没有与她圆房!唉……” 魔芋老祖长叹一声,将坛中烈酒喝得干干净净,朝南冥烈道:“男子汉大丈夫,理当顶天立地。我知道你有血海深仇未报,可男人生而在世,怎能心中只剩下仇恨二字?我魔道修士理当胸怀豪气,该笑就笑,该喜就喜,该悲就悲……怎能像三弟你这样,冷得似一团冰块,此等绝色佳人叫你相公,你都不肯与她亲热?” 一席话语,说得狐媚媚面红耳赤。 倒是南冥烈神色不变,朝魔芋老祖敬酒言道:“男儿顶天立地,骨中当有风骨与豪气,这我是知道的。” “你若知道,又何须要我来说?” ☆、第一百五十九章:风骨豪气(3) 魔芋老祖满脸不屑,自衣袖中掏出一坛坛酒水,在房中堆了一座酒山,再道:“再过七日,就是你的生辰。二哥我带你去大夏皇城秦淮街中,见识见识那等风liu女子的味道,尝尝风花雪月的滋味与妙处!”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言道:“风尘女子,有何妙处可言?” “妙不可言!” 魔芋老祖言道:“你可知那秦淮街里头,有不少各派女修士,在青楼中坐馆,其中极少部分极品佳丽,素来是卖艺不卖身。似这等清倌人,才是青楼女子当中的极品。今年夏秋之交,大夏皇城中会有一场盛会,到时候道门、佛门、魔门三教中各大小门派,俱会派出诸多弟子,前去大夏皇城。你二哥我来至圣宗之前,就在大夏皇城住了两日,得知那位曾在大周皇城,与你一同在元宵夜赏花灯的道宗掌门之女师道蕴,已经去了大夏皇城当中。至于你那杀父仇人吴华子,也与一众慈航门弟子,一起来到了大夏皇城……除此之外,更有诸多魔门女子,以及佛门女尼,会相继来到大夏皇城。” “师道蕴?吴华子?” 南冥烈剑眉一扬,蓦然回想起在大周皇城中,师道蕴言笑晏晏,那等倾国无双、腰缠玉带白衣如雪、以及她傲视群芳的绝世姿容。 微微吸了一口气,南冥烈强压住心中起伏的波澜,再问道:“师道蕴不在剑宗修行,为何会去大夏皇朝?吴华子为何也会前往?” “师道蕴是剑宗掌门之女,算得上是剑宗亲传弟子。你大姐南冥禅拜在了你我的大仇人莫冰心门下,亦算得上是亲传弟子,这一次本该是他前来大夏皇城,可她私自下山前去云池城见你,因此触犯了慈航门戒律,被罚面壁思过,故而慈航门让吴华子替她前来。” 魔芋老祖眼神发亮,嘴角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再道:“三教当中,以我魔道女子最是表里如一,热辣奔放;而道门女弟子却温润如水,性格柔顺多情;倒是他佛门女尼姑,大多是表面上一副圣洁不可侵犯的架势,一旦你将她弄上了床,她便会变得比我魔门女子更为火辣!” 言及此处,魔芋老祖咧嘴一笑,又道:“你也修了儒门浩然之气,理当知道儒门典籍中说过‘食色xing也’之言,指得便是那食欲与色|欲,乃是众生的本xing。我魔道教义,在这一点上与儒门典籍中所传的教义极为相似,讲求的亦是率xing而为……七日之后是你生辰,我正好带着你去大夏皇城秦淮街,见识那‘食色’二字!” 闻言,南冥烈却是心中咯噔一跳,缓缓皱起剑眉,问道:“师道蕴方才是人间绝色,秦淮街中那种女子,又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 魔芋老祖勃然大笑,再将一坛烈酒一饮而尽,摇头言道:“你怎知佛门女尼与我魔门女子,比不上她师道蕴?你又怎知师道蕴进了大夏皇城之后,会不会去秦淮街,会不会去街中青楼里?” 南冥烈神色一惊,问道:“师道蕴身为剑宗掌门师横剑之女,师横剑又是名扬天下的正直之辈,难道师道蕴也会去青楼?” ☆、第一百六十章:秦淮满艳,风流满城 第一百六十章:秦淮满艳,风流满城 魔道亦是道。 修道,便是修心。 佛门讲求色欲两空,道门讲求清心寡欲。唯独这魔门教义,不禁欲也不清心,讲求随心所欲,直指本心…… 四月十六,细雨如丝。 绵绵雨雾笼罩在天地之间,斑驳了大夏皇城恢弘的城墙。 秦淮街中有一座玉春楼,共有四十九层,是多年以前这玉春楼的老板,请了诸多修行之士,凭着炼器手段,才建成这等巍峨高咯。 楼顶往下稍稍倾斜,宛若斜塔一般,站在楼顶往街中看去,上下落差百丈,触目惊心,就怕摔下来折断了浑身骨头。 当初在大周皇城中,南冥烈也曾去过青楼,那时正好风高雪厚,整座大周皇城都被笼罩在皑皑白雪当中,亦是比不得而今大夏皇城这扥宛若三月烟雨江南的模样。 烟雨蒙蒙,罩着百丈高楼。 数以百计的美艳女子媚眼如丝,眸子中也像抹着一层烟雨,穿着绫罗绸缎,半露香肩与胸脯,身上带着阵阵香风,蝴蝶一样穿行在楼中。 魔芋老祖端着酒杯,与南冥烈一坐在楼边靠窗口的一张方桌旁边,正指着厅中穿着轻纱,正在莺歌曼舞的一些烟花女子,道:“我知道你看不上这等女子,但在这玉春楼四十八层之上,却有来自于天下各派的女子,自不是这楼中女子,所能比得上的。” 南冥烈一言不发,也不喝青楼中送来的酒水,只提着魔芋老祖亲自酿造的烈酒,倚着栏杆侧望高楼之下,看着满城烟雨中那些勾肩搭背,你侬我侬的男男女女,神色约见得漠然,忽而又在心底想起了师道蕴。 他与魔芋老祖,来到这大夏皇城已有两日。 今夜正是他生辰,魔芋老祖领着他来到玉春楼中,本是叫了几个姑娘前来陪酒,却都被南冥烈给遣散。 此等庸脂俗粉,又怎能顺了他的心意? 耳中尽是打情骂俏之声,眼中看到得尽是不堪入目之行,南冥烈心思越发沉重,问道:“你说慈航们吴华子也来到了大夏皇城中,此刻她何处?” “吴华子实力不低,而今你只怕斗不过她。” 魔芋老祖亦是站到了栏杆旁边,打量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三弟你若想让她给你父亲偿命,我只需一剂毒药,就能将她与那些来到大夏皇城的慈航门弟子,全都毒死。” “你这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唯有亲手将之杀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此言正合我意,人生在世当有凌云之志,若连区区一个吴华子你都不能将之杀了,日后如何顶天立地?” 魔芋老祖转身面向楼中,背后倚靠着雕花的红木栏杆,指着楼中搂搂抱抱的饮食男女,神色忽而变得异常严正,“这天地之间,不知有多少顶天立地的男儿,名震一时,却最中陨落在温柔乡中。温柔乡是英雄冢,所谓情之一字,最难看透。大哥步朝风修为远在我东方墨羽之上,手中天邪地缺二剑,亦是天下难寻,最中却因慈航门一个女弟子,中了慈航门算计,于洞房花烛夜身死魂灭,亦算是死在温柔乡中。” ☆、第一百六十章:秦淮满艳,风流满城(2) 闻言,南冥烈微微皱眉,仰头将一坛烈酒喝得干干净净,“二哥与我来到玉春楼中,是想要我借着这些青楼女子,勘破情之一字?” “不是要你勘破情字,却是想要你勘破欲字!” 魔芋老祖衣袖一挥,手底下洒出一排上品灵石,朝守在栏杆旁边的一个龟奴身上砸去,冷然言道:“带我兄弟二人,去最顶楼那两层。” “这……大爷……大爷为难小的了。” 龟奴抖索着双手,颤巍巍将洒在周匝地板上的灵石捡起,陪着笑脸,“我玉楼春第四十八层与四十九层,只招待名震天下,威名远扬的贵客。客官要是哪派真传弟子,只需将名字告诉小的,小的就能带客官前去四十八层。客官要是身份还在真传弟子之上,小的才能带客观前去四十九楼……” “废话少说!” 魔芋老祖满脸怒气,周身青袍抖动,浑身杀机四溢,“我叫做魔芋老祖,算不算名震天下?算不算威名远扬?” 此话声音如雷,传遍周遭千丈。 不仅仅是玉春楼中那些人听得到,就连走在街上的诸多行人,亦是纷纷停下脚步,仰头看向玉春楼之上。 隐隐可见到栏杆旁边,站着一个看似身材肥胖,却面相消瘦之人。 “魔芋老祖是谁?” 龟奴只是区区一个凡俗世人,身上没有半分修为,只活了二十几岁,竟不曾听过魔芋老祖的名字,当下竟将背插在背后的一个厚厚的本子拿了出来,不断翻着本子纸张,问道:“阁下到底是何派修士,小的早已将这记载各派高手的本子记得滚瓜烂熟,可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阁下的名字。” “哈哈哈哈……” 魔芋老祖勃然大笑,走至小龟奴身前,由上往下俯视着他,冷然言道:“老祖我隐世百年,天下人竟忘记我的名字了么?” 笑声洪亮,振聋发聩。 玉春楼中那些有见识的各派弟子,纷纷丢下身边烟花女子,急速跑出来玉春楼,就怕走慢了片刻,会被魔芋老祖下毒毒死。 更有不少人在离去之前,将魔芋老祖当年之时,言简意赅与身边女子说了一遍。 顷刻之间,玉楼春中宾客走得干干净净。 而魔芋老祖的旷世凶名,也随着诸多青楼女子一口传口,一瞬间传遍了大半个玉春楼。 一个平日里与小龟奴关系较好的女子,在知晓了魔芋老祖的来历之后,居然装着胆子跑到小龟奴身边,朝他叮嘱道:“你带这位贵客上去,唐老板必定不会怪你。” “真的么?” 小龟奴转头问了一声,蓦然间见到楼中宾客早已走得干干净净,他这才忽而想到了什么,脸上猛地冒出阵阵汗滴。他倒是不笨,知晓这魔芋老祖若非是凶名远扬之辈,决计不可能单凭着区区一个名字,就吓退满堂宾客。 “阁……阁下请随我来。” 小龟奴战战兢兢,领着魔芋老祖与南冥烈朝顶楼走去。 “老祖有礼了。” ☆、第一百六十章:秦淮满艳,风流满城(3) 一个身穿粉色长裙,头上挽着高高发髻,脚踏琉璃长靴,发髻上插着步摇的女子,推门而出,走至楼梯门口,朝魔芋老祖微微福了一福,再注视着南冥烈看了一看,道:“当初老祖随着步朝风前辈,一同来到我这楼中。天下修士皆知步朝风前辈是老祖你的结义兄弟,莫非今日这位也是?” 言语之时,她头顶黄金步摇轻轻颤动,流光溢彩。 这步摇本是女子戴在头上的饰物,与那金簪、银簪的样式有几分相似。可而今南冥烈微微抬头,看到这女子之时,却似是觉得,仿若金步摇这等饰品本就是为她而创,唯有戴在她的头上,才最是完美无缺…… “嘿嘿……唐老板好眼力。” 魔芋老祖咧嘴一笑,与南冥烈径直走上楼梯,站在第四十九层中央,转身朝着盈盈走来的唐老板看了几眼,道:“刚刚我这兄弟,盯着唐老板你看了几眼,也不知他是看上了你头顶的金步摇,还是看上了你唐老板。” 闻言,唐老板脸色渐冷,将身站在楼梯口,不肯再往前一步,“当初步朝风前辈都未曾让奴家陪酒,今夜老祖为何要让奴家陪酒。老祖百年前亦是来过我玉春楼,知道奴家不赔酒的规矩。” “规矩存在的意义,就是有朝一日会被人毁掉!” 魔芋老祖神色渐冷,霍然间高呼道:“老祖我已经在楼中下了毒,谁若不肯出来接待我兄弟二人,过得午夜便会毒发身亡尸骨无存!” 顶楼之上,垂着众多粉红色帷幕。 这玉楼春占地宽广,顶楼亦是有着百十丈长宽。 楼中诸多女子个个都是修行之士,有些人在听到魔芋老祖的名字之时,就已经飞出了玉春楼,躲在远处窥视着。而今听到魔芋老祖说早已下毒,又一个个纷纷飞了回来,推开层层帷幕,列成两行站在楼中,俨然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 “唐老板,莫非你终究是不肯赏脸过来喝杯酒?” 魔芋老祖径直走向群女只之间,随手搂着两个女子,走至重重叠叠的粉红帷幔深处。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竟一把将愣在一旁的唐老板肩膀搂住,心中想道:“我从父亲之处偷来的那本《元阳合气经》中,记载着采阴补阳之时,须得身有欲而心无欲,才能做到调和阴阳之道。当初在藏云峰山洞里头,林君惜想要对我施采补之术,将我一身精气尽数吸取,到头来却反倒被我夺了一身精气,这未尝不是因为当初我身虽有欲,却心中无欲。可人生在世,如何能做到心身分离,灵肉不能合一?若能如此,岂非能将七情六欲掌控由心,达到那佛家所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层次?我魔门修士修行之道,莫非最终与他佛门、道门是殊途同归的么?魔芋老祖与我是结义兄弟,曾在危难之际助我,又因我父亲身死之事去报复慈航门,想来他亦不会害我,为何今日却说要让我勘破‘欲’字?” 一脸数问,出现在南冥烈心头。 他亦是知道魔芋老祖百年前毒杀数千各派修士,早与各派结怨,今夜魔芋老祖既在玉春楼中报出了名字,定会引来各派弟子报仇。 狂风乍起,吹在楼中。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一百六十一章:卖艺卖身,左拥右抱 第一百六十一章:卖艺卖身,左拥右抱 玉春楼第四十九层。 周遭雨中强风□□,撩起楼中诸多红色帷幔,同时也将旁边女子身上纱裙撩起。 丰盈胸脯与白嫩大腿,在纱裙飘起之时,若隐若现。 魔芋老祖打量着两旁站得阵阵齐齐的美艳女子,神色间似是极为满足,又随手将两个女子拉到他身边,左拥右抱走到东面栏杆内一座圆桌旁边,喝道:“小尼姑愣着干什么,还不速来给我兄弟二人斟酒?” 南冥烈转头一看,果真见得一位相貌甜美,身材丰韵,身穿白色缁衣僧袍的女子,正躲躲闪闪站在一旁。 女子长得美艳,眉宇间带着几分春意,头顶有三个戒疤,修长洁白的脖子和手掌之上,俱是带了一串小叶紫檀木打磨而成的紫红色佛珠。除了这女子之外,另有一些浓妆淡抹,穿着道袍抑、的女子,站在人群末端,显然是道门弟子。 美艳尼姑被魔芋老祖瞪了一眼,吓得脸色发白,只得装出一脸笑意,走到魔芋老祖桌边,端起酒壶给他斟酒。 “嘿嘿!” 魔芋老祖怪笑一声,伸手就朝小尼姑头顶摸去,啧啧赞叹道:“这小光头,果然光洁滑嫩……” 这番举动,只将小尼姑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往后退去。 “躲什么躲?你已中了老祖我的剧毒,今夜要不把我兄弟二人伺候好了,你必定会身死魂灭,去极乐世界见你们那位佛祖。” 魔芋老祖满口冷嘲,再伸手朝小尼姑头上摸去。 美艳尼姑被魔芋老祖恐吓一番,竟不再去躲他的手掌,反倒是伸过脑袋,自觉送上去让魔芋老祖摸。 “小尼姑你眉宇间满是春意,定是那佛门欢喜宗的弟子。你们欢喜宗拜的佛是那欢喜佛,参的禅亦是欢喜禅,平日里总是男女双修……” 魔芋老祖伸手在小尼姑头上揉了几下,又屈指在小尼姑脑袋上敲了一敲,嗤笑道:“你这光头只许和尚来摸,就不许老祖我来摸?和尚摸得,我摸不得么?” 小尼姑听到这般话语,只得低下头来,辩解道:“贫尼不是欢喜宗的,来云春楼并非是卖身,也未曾让人摸过头。” “哼!” 魔芋老祖挥袖收回手臂,朝小尼姑身上打量几眼,再道:“每隔三十年,天下各派都会派出杰出弟子,来大夏皇城参与琅琊□□。同时在这玉春楼中,也会举办一场斗艳大会。难道你这小尼姑以为,凭着你这等姿色,能比得上道宗师道蕴,至圣宗顾眉姬……” “老祖误会了,贫尼并非是要参与斗艳大会。” 小尼姑被吓得噤若寒蝉,魔芋老祖当年凶名,她亦是听说过,而今她是犹豫了片刻,才敢再度回答,“贫尼在这玉楼春中,卖艺不卖身。” “哈哈哈哈……” 魔芋老祖被这话惹得仰头大笑,手中持着酒杯,指向那些整整齐齐站成两排的各派女子,问道:“难道你等女子在玉春楼中,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卖艺卖身,左拥右抱(2) 闻言,众女纷纷点头言是。 见到这番景象,魔芋老祖脸上故而生出一股狞笑,道:“好一个卖艺不卖身,今夜你等若真不卖身,老祖我就全部毒死你们!” 小尼姑神色一颤,答道:“贫尼虽卖艺不卖身,可如果遇到心仪的男子,也会留他入我闺房当中,只是这不能算卖,两情相悦的事情,本就不能算卖的。” “哈哈哈,好一个两情相悦不能算卖!” 魔芋老祖霍然半身躯,朝南冥烈问道:“三弟,这小尼姑与那些小道姑,你想要谁陪你?抑或是你觉得魔门女子,才更有味道?” “此等残花败柳,怎能入得了我的眼?” 南冥烈摇头一笑,搂着唐老板坐到魔芋老祖对面,微微眯上眼眸,朝唐老板打量了一番,再道:“你看这唐老板,就与楼中烟花女子陡然不同,她柳眉未散,神态端庄,我虽不知道她的年岁,却知晓这唐老板依旧是完璧之身。” 魔芋老祖言道:“三弟你在至圣宗修炼数月,却是连眼光也增长了不少。唐老板虽开了这座玉春楼,可她却一直洁身自好,我与她已经百年不见,未想到唐老板却还是一个雏儿,倒是三弟你有眼光,知晓这玉春楼中女子,加起来都比不上她。” 两人一席话语,说得周遭女子神色煞白。 她们本就是在青楼中做些皮肉勾当,可却又心中极为嫉恨烟花女子四字,这就像太监容不得别人骂他没卵子一样,俱是些做了婊子依旧要立牌坊的道理。 叮叮咚咚…… 一阵琴声,从满楼红色帷幔之后传来。 楼外风雨也在即可间变得异常猛烈,夜风狂飙,将层层帷幔吹起。 南冥烈转头一看,只见这大厅对面,有一个女子身穿白衣,跪坐在栏杆边上,膝上横着一张古琴,流水一般的琴声,正从古琴之上响起。 南冥烈心头一惊:“这女子是谁?” 南冥烈本想要将此话问出来,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硬生生给压在了心头,只因当那女子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之时,竟能从女子如水的眸子当中,感受到阵阵浩然之气。 能修成儒门浩然之气,至少也是儒门儒生。 儒门酸儒,大多是顽固不化之辈,绝大多数亦是男子。这女子能修成浩然之气,已是万中无一,更何况是青楼当中的女子? 玉春楼虽装饰得富丽堂皇,可楼里终究免不得有几分烟花柳巷气息。这女子端坐在重重帷幕之外,神态似怒非怒,额前一抹青丝垂下,挡住了她小半张容颜,更能引起男子心头无限遐思。 南冥烈也是男人,自然能感受到这女子身上,那种与玉春楼四十九层中烟花女子迥然不同的出尘气息。 若青楼是淤泥,这女子便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嘿嘿!” 魔芋老祖盯着女子看了半晌,挥手洒出一道青色气息,朝那女子飘去,自顾自言道:“原来是我错了,玉楼春中烟花女子加起来的确比不上唐老板,可唐老板却未必比得上这奏琴的女子。” 奏琴的女子听了此话,蓦然间抬起头来,满眼冷光瞪着魔芋老祖。 可正是她这等寒若冰霜的眼神,最能衬托出她的冷傲。 “姑娘你休要瞪我,老祖我听你一曲琴音之后,已是将你身上毒素解掉,你我互不相欠,你若就此离去,老祖我也绝不会阻拦。” 说完之后,魔芋老祖又转身看向楼中那些妖艳女子,冷笑道:“如果你们也能施展什么手段打动老祖,老祖亦会替你们解毒!” 可魔芋老祖这些话语,却引得奏琴的女子神态更是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怒火,手指从琴弦上一扫而过,即刻间琴声戛然而止,“这楼中加上唐老板,一共有一百三十五人,我若奏琴一百三十舞曲,阁下能否全部放了他们?” “不可!” 南冥烈陡然回过头来,抓着桌上酒壶在手中摇了一摇,言道:“琴音虽好,可听一次就够,连听一百多曲,岂非会觉得腻烦?再者你这琴声,是借着儒门浩然之气弹出,怎能与一群烟花女子相提并论?” 女子柳眉一皱,又问道:“那你要如何?” 南冥烈道:“你若肯与这唐老板,安安心心在我身边陪我喝酒,等我们尽兴之后,自然会替这些女子解毒。” 奏琴的女子别无他法,只得将古琴背在身后,朝南冥烈走来,伸出洁白的手掌,将南冥烈手中酒壶接了过去,再委身坐在南冥烈身边,显然是答应了陪酒之事。 倒是楼中那些女子听的魔芋老祖说只要能打动他,就能解除身上毒素,顿即一个个施展出最引以为豪的手段,或是跳舞唱歌,或是在魔芋老祖身边搔首弄姿,或是替魔芋老祖捏肩捶腿,惹得魔芋老祖嘿嘿直笑。 这等女子,平日里卖肉卖笑,更善于察言观色,见南冥烈入得这四十九层之后,便未曾露过多少小脸,知晓南冥烈看不上她们,竟一个个都不曾前来讨好南冥烈。 她们却是不知,若想要得到解药,实则只需南冥烈点头即可。 楼中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胸浪汹涌,臀肉翻腾,场面异常香艳。 南冥烈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而今他右边坐着美艳娇媚的唐老板,左边坐着冷若冰霜的白衣女子,算得上是左拥右抱。 在此等场面当中,南冥烈亦觉得有些心中燥热。 “哼!” 奏琴女子转头盯着南冥烈看了一眼,眸子中满是鄙夷与不屑,竟悄然道出一句:“魔芋老祖把你叫做三弟,想必你就是那个与他结拜的南冥烈了。我听道蕴妹妹说过,她说你南冥烈性格豪迈,身藏傲骨,是天底下了不得的奇男子,我当初也只以为你南冥烈理当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卑鄙无耻,为了让整个玉春楼四十九层的女子都来陪你,竟和魔芋老祖施展出这等用剧毒来逼迫别人的勾当!” ☆、第一百六十二章:光明之后,尽是黑暗 第一百六十二章:光明之后,尽是黑暗 “师道蕴虽温润纯良,可她却心性单纯,对我了解不多。” 南冥烈摇头一笑,拿起桌上酒杯,往奏琴女子看了一眼,又朝楼中指了一指,道:“你若再板着一张脸,今夜我又怎会尽兴?我若不能尽兴,今夜这一百多个女子,必将个个都毒发身亡。陪酒有许多种陪法,你若不会,可以让唐老板来教你。” 此话一出,就连唐老板都有些神色冰冷。 南冥烈在云池城中生活了十几年,在府中受人冷眼,被人欺压,一直都压抑着自己心性。似他这等血气方刚,刚好成年的少年,天底下有几人不曾向往那等鲜衣怒马、恣意轻狂的生活? 南冥烈虽不知今夜魔芋老祖为何要待他来着云春楼,又为何要在楼中下毒,却明白魔芋老祖必定有其深意。 今夜若不在玉春楼中好好体会一番,岂非枉在秦淮街中走一遭? “哼!” 奏琴女子狠狠一瞪眼,片刻之后脸上竟换上了一副笑容,端起酒杯与南冥烈碰了一碰,语气亦是变得无限温柔,道:“南冥公子,我这样陪你喝酒,你会尽兴么?公子尽兴之后,可莫要往了我的名字,奴家叫做纪汀云,公子日后再与道蕴妹妹相见之时,可莫要忘记了说起今夜汀云给你陪酒之事。” 纪汀云温柔如刀,话语也如刀。 等今夜过后,她必会前去与师道蕴相见,在师道蕴面前揭穿南冥烈今夜这幅仗势欺人的面目…… 可南冥烈却浑然不怕,竟是抓住纪汀云手臂,将她手腕搭在自己手腕之上,言道:“陪酒有一种陪法,名作交杯酒……” 纪汀云本想将手臂抽出,可却觉得南冥烈五指有着重逾万斤巨力,抓得她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南冥烈仰头喝酒,她心中更是恨极。 “哈哈哈,你这番模样,倒是比你刚刚虚情假意朝我媚笑,要好看无数倍!”南冥烈哑然失笑,口中却不吝啬赞美之词,细细打量了纪汀云几眼,再朝唐老板转过身去,“唐老板,你也来与我喝一杯,可好?” “公子也要与我喝交杯酒么?” 唐老板嫣然一笑,竟是毫不拘谨,主动偎依在了南冥烈身边,吐气如兰,“公子你轻慢调戏奴家倒不要紧,奴家归根到底,只能算是一个青楼老板。可这纪汀云妹妹却与奴家不同,她爹爹纪风岚可是一方大儒,与另外六个大儒合称为竹林七贤,他们在大魏皇城,开办了一座稷下学舍,受天下书生仰慕……要是纪风岚知道他这宝贝女儿,被南冥公子你逼着喝花酒,只怕竹林七贤会立刻赶来大夏皇城,□□南冥公子呢。” 儒门大儒,有着元神境高手之威! 若一连来了七个,南冥烈怎能抵挡得住? 可他却浑然不怕,竟伸手去挑起了纪汀云的下巴,居高临下盯着她双眸,言道:“儒门书生,最注重礼法规矩,纪风岚若是知道她女儿在玉春楼中奏琴,只怕在寻我报仇之前,会先将你抓回去浸猪笼。可惜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要被浸在猪笼当中,臭名远扬,遗臭万年,被天下书生耻笑!” ☆、第一百六十二章:光明之后,尽是黑暗(2) 在大魏皇城当中,若是有女子不贞不洁,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浸在猪笼里头,沉入水中只露出一个头来,此乃大魏皇城中的风俗。 南冥烈虽不是大魏皇城之人,可他熟读诸多书籍,对天下各国亦是多有了解。大魏皇城亦是号称十大皇城之一的大城,这城中风俗南冥烈怎能不知? 他这番话语,果真吓得纪汀云脸色陡然变白。 “纪姑娘来着云春楼中奏琴,只怕是隐姓埋名的吧?” 南冥烈不断挑逗着纪汀云,手指在她结拜柔嫩的下巴揉了一揉,再道:“想来令尊纪风岚大儒,也不知道他女儿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就连你父亲都算不上对你了如指掌,师道蕴又怎能真正了解我?” 一言至此,南冥烈挥手洒出一道罡风,将挂在墙上的一盏宫灯给引入了手中,再将灯盖摘下,取出其中一战鲸油明灯。 “这光明之后,都尽是黑暗,何况是人 ?[-八零电子书]” 南冥烈冷然一笑,驱动真元护住手掌,再将手掌罩在明灯火焰之上,顷刻间灯火就将他手掌灼得一片漆黑,在他掌心留下一团墨黑的烟色。 “哼!” 纪汀云嘴唇一撅,冷声道:“歪理邪说!” 南冥烈却不理她,只转身去与唐老板喝酒。也不知这玉春楼的美艳大老板心中到底是如何作想,她此刻已无半点抗拒南冥烈的心思,竟主动偎依到了南冥烈怀中,任凭他在自己身上滑动手掌…… 盏茶时间之后,雨夜中闪现出道道法宝光辉。 唰唰唰唰…… 诸多修士脚踏各色法宝,施展各种术法,破空飞来,人数众多,将玉春楼团团围住,却不敢靠近了玉春楼半步。 其中不少修士戴冠佩饰,身穿青袍,竟是至圣宗弟子。 魔芋老祖自楼中飞身而出,站在玉春楼顶端尖塔之上,任凭漫天暴雨将他衣衫打湿,浑身杀气十足,“各位群聚来此,莫非是想着要将我魔芋老祖击杀在玉春楼中么?百年之前我在玄女峰中施展光阴如剑之毒,周遭百里之内,无人幸免。你等竟敢围着这座玉春楼,好大的胆子!我说这雨中有毒,你等信么?” 此话一出,雨中数以千计的修士一个个神色煞白,吓得不敢往前靠近一步,又不敢往后退去,竟是进退两难, “我知道你等来此是为了何事!老祖我不就是百年前杀了数千各派修士,今夜又在玉春楼中给楼中数千人下毒,你等犯得着来此慷慨赴死么?” 魔芋老祖满脸冷嘲,他治愈了一身伤势之后,修为也只有天府境,但论修为的确算不得绝世高手,可他却拥有着天下无双的旷世凶名! 魔芋老祖一语道出,周遭鸦雀无声。 唯有细细风雨之声,飘荡在夜空里头。 “今夜是我兄弟生辰,本该是大喜之日,老祖我不想杀人。你等虽身中剧毒,却只需一人送上一份祝寿的贺礼,老祖我自会给他解毒!”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笑意,“真人境修士送来的贺礼,至少须得价值一万上品灵石,至于天府境修士,则需十万灵石以上!送来贺礼就能活命,若谁敢不送来贺礼,百年前玄女峰那些修士,就是你们的下场!我只在这楼中等候半夜,若谁到了子时还未曾送来贺礼,必死无疑!” 魔芋老祖凶名远扬,当初在玄女峰下毒之后,就连名震天下的慈航门,都解不掉光阴如剑之毒,这等修士又怎能自行解毒? 慈航门太上长老莫冰心,修为极高,可她至今依旧未曾解掉身上毒素,只能倚靠着玄女峰中地火,强行□□住体内毒素,终生不能离开玄女峰半步。 怕死之心,人皆有之! 众修士一个个不言不语,不敢朝魔芋老祖反驳半句,就怕魔芋老祖反悔不给他们解药。众人本想求援寻救,可哪怕是离得最近的至圣宗,也远在数万里外。而今夜子时,他们就会毒发身亡,就算是想去找师门报讯杀了魔芋老祖,业已来不及了。 秦淮街尽头,已然聚拢了一彪大军。 此地是大夏皇城,魔芋老祖在此兴风作浪,大夏皇朝怎能坐视不理? 南冥烈朝栏杆之外四处打量一番,由不得轻轻摇头,心中念想道:“原来魔芋老祖如此一番作为,只是为了让众人给我送寿礼!可这些人是中毒被迫送礼,与其说是送,还不如说是“抢”,他们又怎会甘心?”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禁不住暗暗叹气,可即可间他却又听得魔芋老祖在头顶尖塔上呼喊道:“今夜之事,我魔芋老祖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等谁若是胆敢寻我兄弟南冥烈的麻烦,老祖我必定叫他万毒噬魂,再去他师门下毒,毒得鸡犬不留!嘿嘿嘿……” 魔芋老祖怪笑连连,从尖塔上飞至南冥烈身边,盯着纪汀云怒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再对南冥烈隔空传音道:“兄弟你可是怪我,不该到处树敌?” 南冥烈轻轻摇头,隔空传音道:“你若是想杀他们,只需暗地里下毒一个个弄死便是,何须如此大张旗鼓?” “今夜之事,除了让你在青楼感受情|欲二字,我另有一番目的……” 魔芋老祖抓着酒壶大喝一口,神色肃穆,一把抓住南冥烈的手臂飞上房顶尖塔,再悄然传音道:“兄弟你可知道,三十年一次的琅琊□□即将举行。这琅琊□□在最初举办之时,是让各派修士在□□中辩驳各派教义,交流术法。可到如今却变成了各派展露声威,派出弟子前往乱离疆域中相互厮杀,争夺香火的盛会!你二哥我孓然一身,唯有让这些修士送来财物,才有能耐炼制出诸多毒物,助你在乱离疆域中大展拳脚,谋夺无数好处……三弟你若能在乱离疆域中,做到一件事情,等此次□□过后,这等天府境之下的各派弟子,就再无需被你放在眼中。” 闻言,南冥烈恍然回过头来,凝神问道:“何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乾坤洞府,倾城果树 第一百六十三章:乾坤洞府,倾城果树 魔芋老祖周身冒出淡淡青光,将夜空中吹袭而来的风雨挡住,往周遭探查一番,才再对南冥烈隔空传音,“乱离疆域纵横数百万里,比这大夏皇朝的土地都要宽了许多倍。这乱离疆域在古时,本是一处灵气汇聚之地,有诸多上古之时的高手,在乱离疆域中建设了洞天福地,步家先祖亦在乱离疆域当中,建立了一座洞府。洞中有一颗步家祖上传下来的倾城果树,此树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须得九千余年,才能吃到一次果子。传闻倾城果树一旦枯萎,树中溃散出的灵气会犹若海水狂潮,将整整一座城池淹没,故而这等果树之名,才叫做倾城。” “步家?哪个步家?” 南冥烈眉头一皱,忽而想起了那个当年与魔芋老祖大闹慈航门之人,当下传音道:“莫非是大哥步朝风那个步家?” “正是!” 魔芋老祖神色严正,凛然言道:“步家在上古之时,亦是名震天下的修行世家,地缺与天邪合炼而成的乾坤剑道,亦是名震天下的道器。只是后来步家人丁渐渐稀少,传到大哥祖父那一辈之时,已是只有一个男丁,自他祖父之后,步家便三代单穿。可惜大哥英年早逝,使得步家断绝了子嗣,等我东方墨羽成亲生子之后,定要让我一个儿子改姓为步,不让步家断子绝孙。” 修行之士炼精化气,炼气化神。 体内精元全都炼化成了精气,极难让女子得那精元,怀孕生子。 越是那些资质高深之辈,就越是难以留下子嗣。 诸如各派高手,即便是娶了道侣,也至少有人能产下孩儿。至于道宗掌门师横剑,能生下一个师道蕴,已是极为难得。 “二哥所言极是,只是不知二哥可有相中了的女子?”南冥烈由上往下看着玉春楼满楼灯火。 这楼中虽有着数以百计的美艳青楼女子,只怕包括那各派修士在内,都没有几人能被魔芋老祖看在眼中。摇了摇头之后,南冥烈再问道:“步家那座洞府,位于何地,可有阵法守护?” “步家洞府我也未曾去过,不过大哥当年曾画了一张乱离疆域中的地图,标注了他步家乾坤仙府所在之地。而地缺与天邪二剑,则是打开洞府大门的钥匙。三弟你只需进得洞府当中,再按照我这册子上面记载的方法,将真元灌入洞府中那件镇府玉碑里头,就能掌控整座洞府……”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从怀中掏出一张玉石雕刻而成的地图,以及一本薄薄册子,递到南冥烈手中,再道:“至于道侣之事,我也早已想好。我要寻一个慈航门资质不凡的女弟子,将之抢来做道侣,再让她替我养育孩儿,一个姓步,一个姓东方。我会将他们好好教导成人,传他们步家妙法玄功,与我东方墨羽的毒功,等他们修炼有成之后,再让他们前去慈航门,替父辈报仇雪恨!” ☆、第一百六十三章:乾坤洞府,倾城果树(2) 普天之下,只怕唯有魔芋老祖,才想得出这等报仇的方式。 “大哥之仇,不可不报!” 南冥烈猛地一点头,又道:“大哥虽是被慈航门设计害死,可慈航门中弟子众多,也并非个个该死。” “嘿嘿!三弟你还有一个大姐,在慈航门中修行,拜在了莫冰心门下。” 魔芋老祖咧嘴一笑,神色忽而变得柔和起来,遥望东面慈航门方向,言道:“我见过许多慈航门弟子,唯独你大姐南冥禅,算得上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莫冰心虽罪该万死,可南冥禅却是世间少见的奇女子,她若不想着杀我,我必不会害她。” 这番话语言下之意,就是那整个慈航门女子,除了南冥禅之外,个个都该死!这其中不仅包括了诸多云池城南冥府中拜入了慈航门的女子,更包括了南冥凰在内! 闻言,南冥烈亦是放下心来,目光深远看向夜空当中。 这一刻间,他心底陡然颤动起来,忽而念想道:“二哥言下之意,是要诛杀慈航门所有人!我听了此话却反而放下心来,莫非在我心中,整个南冥府中,只有大姐一人值得我挂念,南冥凰虽与我有母子之名,可她的死活,全然不被我放在心上么?” 魔芋老祖却不知南冥烈心中在想什么,缓缓收回看向夜空深处的目光,再道:“数十年前,乾坤洞府中倾城果就早已成熟,这果子吃下一颗,能抵得上百年苦修,三弟你只需去将满树果子吃光,闭关修炼三五年,至少也能修行至天府境巅峰。等你回到至圣宗之后,就可升为真传弟子,到时候自领一峰,至于今夜这等被我下毒的各派修士,你又有何惧?” 魔芋老祖掏出一坛烈酒,将之放在南冥烈手中,再道:“三弟你倒是能喝酒,当初云池城一别,我赠你千坛美酒,而今却不见了拿出来喝过,想必全都喝得干干净净。男人喜好美酒,比之喜好女人要墙上无数倍,唉……喝醉了酒,只是大醉一场罢了。似大哥那样爱错了女人,却身死魂灭……” 说到此处,魔芋老祖神色亦是变得有些悲切。 南冥烈挥手拍开坛中烈酒,朝魔芋老祖摇摇一敬,道:“死者长已矣,你我好好活着便是。人生在世,自是要做那顶天立地之事!” 闻言,魔芋老祖亦是掏出一坛烈酒,一口喝干。 南冥烈转身飞至玉春楼顶楼四十九层,朝唐老板脸上打量了一番,见这女子虽满脸媚笑,神色却略带一丝哀怨,不知在她心底到底是何作想。 倒是纪汀云一本正经坐在一旁,眼若寒霜,正冷冷的打量着他。 “这楼中莺歌燕舞,女子浓妆艳抹,又跳又唱犹若牛鬼蛇神一般,又吵又烦!还请纪姑娘奏琴一曲,替我清清心……” 南冥烈径直走至纪汀云与唐老板中间,一手一个将之搂在怀中,又朝楼中那些穿着轻纱,袒胸露乳的女子言道:“都给我下楼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乾坤洞府,倾城果树(3) 可那些女子听了此话,竟吓得一个个神色煞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纪汀云香肩狠狠一抖,想要从南冥烈手臂中挣脱身子,却不料南冥烈手臂如铁箍一样抱着她。 纪汀云眉头微皱,薄怒道:“我与道蕴妹妹早已有过约定,要在这玉春楼顶楼相见,她随时会来到大夏皇城,要是看到你这番模样,只怕你一辈子都休想获取她的芳心。”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搂搂抱抱又算得了什么?” 南冥烈勃然一笑,伸手将纪汀云背后古琴摘下,放在桌上摆好,再道:“再者师道蕴与我只不过萍水相逢,只相处了区区数日,我又何须顾念着她?难道还需像你这般,时时刻刻将她的名字挂在嘴边么?” 闻言,纪汀云气得手指微微发颤,强压下心中怒焰之后,她再转身指着楼中那些虽已安静下来,却犹然不肯离去的女子,道:“这些女子中了魔芋老祖的毒药,子时已过就会毒发身亡。她们若得不到解药,就算离开了这玉春楼,脱了你与魔芋老祖的魔掌,又有何用?”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一笑,朝刚刚从屋顶飞下的魔芋老祖点头示意,与纪汀云言道:“纪姑娘想必是隐姓埋名,在这玉春楼中奏琴。你父亲纪风岚之名,我先前也曾听说过,他本是天下间出了名的腐儒,满口礼仪规矩,若是知道自己的掌上明珠不顾礼法,来青楼当中奏琴,只怕会气得吐血三升!……你先前只怕是料定了我不会给你们解药,怀着必死之心,才敢在我面前说出你的名字。你以为今夜必死无疑,我却偏偏不让你死!至于解药一事,我却不会亲手给她们。我会将解药交到你的手里,由你来定夺她们的生死。” 轻轻挑起纪汀云的下巴,南冥烈满脸笑意,注视着她如水的眸子,轻轻摇了摇头,“婊子无情!你若将解药给了她们,她们活下性命之后,必会将你纪汀云在青楼中奏琴一时传出去!可你若不将解药给她们,她们今夜必定会毒发身亡,全都是因你而死……” 南冥烈说完此话之后,魔芋老祖已是将一瓶丹药放在了他手中。 “你……” 纪汀云满脸寒霜,显然是心底恨极了南冥烈,手指轻轻拉动琴弦,指尖吱吱作响,咬着银牙,怒道:“卑鄙无耻之人我见过无数个,却无人比得上你南冥烈!” “过奖!过奖!” 南冥烈抓起纪汀云双手,将之将丹药放在她掌心,道:“这些女子是死是活,全在纪姑娘一念之间。” “各位,过来拿解药吧。” 纪汀云深吸一口气,因愤怒而不断起伏的胸膛缓缓平息下来,如今虽能救活这些青楼女子的性命,可终究这一百三十多个女子人多口杂,一旦将今夜之事说了出去,她纪汀云如何而面对纪风岚? 青楼女子擅长察言观色,她们亦是察觉到纪汀云心中纠结,当下纷纷言道:“纪姑娘放心,我等绝对不会将今夜之事说出去……” 众人服下丹药之后,却相继觉得头晕眼花,竟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南冥烈!” 纪汀云娇柔身子奋力在南冥烈怀中一挣,宛如一只受伤的小猫,狠狠在南冥烈手掌上咬了一口,挣开他的手臂,跑到诸多栽倒在地的女子面前,远远指着南冥烈,冷呼道:“她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心狠手辣?” ☆、第一百六十四章:顺应天意,光阴如剑 第一百六十四章:顺应天意,光阴如剑 “她们与你无亲无故,你又何必做那舍身饲虎之事,居然想在我这里弄到解药给他们解毒?” 南冥烈一脸冷然,指着躺在地上玉体横陈的诸多女子,眼神中颇有些不屑,言道:“你只以为你纪汀云是好人,而我南冥烈是坏到了极点之辈!你放下身份对我委曲求全,任凭我搂搂抱抱,只想得到解药。可她们吃你给的解药之后,却一个个躺在地上,想必你心底已是恨透了我吧?” “无耻之尤!卑鄙之至!” 纪汀云狠狠一跺脚,竟连古琴都不要了,转身就朝楼梯口走去,可就在这时,那些吞了丹药躺在地上的女子,却一个个陆续醒了过来。 “我怎会躺在地上?” “今夜到底发生何事?” “那两位和唐老板坐在一桌男子是谁?” …… 众女醒来之后,一个个惊慌失措,抬头看着四周,说话之时竟如同梦呓一般颠三倒四。 纪汀云以一个女子之身,能修成儒门浩然之气,自然不是愚笨之辈。她站在楼梯口观察了片刻之后,已是明白南冥烈给给她的那一瓶丹药,必定是有着遗失记忆的功效。 “我二哥手中,有一种毒药名作忘忧散。” 南冥烈一脸冷然,指着楼中纷纷醒来的女子,对纪汀云传音言道:“服下忘忧散之后,能忘记一日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姑娘大可放心,今日无人会透露你的身份。” “哼!” 纪汀云狠狠一跺脚,转身走下楼梯。她心中已是明白,只怕南冥烈先前在对魔芋老祖点头示意的时候,就已经是和魔芋老祖隔空传音,商议了给众人吃忘忧散之事。 纪汀云虽放下心来,不再担心她在青楼中奏琴之事传出去,可心中一种屈辱感却油然而生,只觉得她不仅像烟花女子一样陪他喝了交杯酒,颜面尽失;更觉得自己像傻子一样,被南冥烈玩弄在鼓掌之中。烟雨蒙蒙的眼睛里头,好似要滴出泪水来。 “你等全下楼去!” 唐老板不着痕迹从南冥烈手臂中脱身而出,指着楼梯口,朝那些女子言道:“今夜这四十九层,我有贵客要招待。” 众女子虽是服药忘了今夜之事,可神智却未受到损伤,此刻间禁不住纷纷看向魔芋老祖与南冥烈。 似这等青楼女子,自然看不上魔芋老祖那一副中年男子相貌,以及他满脸邪气的模样。倒是南冥烈恰好是少年面向,长得极为俊逸,最是惹眼。 尤其是那小尼姑,竟从轻纱做成的僧袍当中掏出一张名帖,走上前去摆在桌上,朝南冥烈言道:“公子,小尼名叫妙玉,公子下回再来玉春楼,可直接来拿着小尼的帖子,到这四十九楼中寻找小尼!” 转身离去之时,美艳小尼姑亦是不忘记轻轻颤了缠身子,引得胸前一对玉兔狠狠一摇,大有破衣而出的架势。 可南冥烈并无半点怜香惜玉的念想,竟当着诸多女子的面,将拜帖从百丈高楼之上往雨中丢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顺应天意,光阴如剑(2) 小尼姑别无他法,只得满脸哀怨随同诸多女子,一同下了楼。 “南冥公子让奴家将她们赶下去,是否真看上了奴家?” 众人走后,唐老板再度依靠向南冥烈怀中,替他斟满了杯中酒水,再道:“奴家虽开了这座青楼,可依旧是一个完璧之身呢,公子若对奴家是真心的,要奴家做公子的道侣,也未尝不可。只是奴家另有一事相求,还请公子答应。” 闻言,南冥烈脸色陡然一冷,转身盯着唐老板,问道:“你所求之事,莫非是混沌种青莲妙法?” “混沌种青莲是魔门第一秘诀,奴家又怎敢对这等秘法生出念想?奴家所求之事,不过是为了我玄幻门罢了。唉……” 唐老板幽幽一叹,端起身前酒杯自顾自喝了一口,偎依在南冥烈身边,定定的看着他,吐气如兰,道:“我玄幻门源远流长,是由魔尊座下七十二魔君之一的玄幻魔君所传,仔细算来,也是至圣宗的分支。奴家只需南冥公子肯答应,在你成为至圣宗掌教之后,能够上奏不老长生殿,说服天地人三院,让我玄幻门回归至圣宗!” “哼!” 南冥烈尚未回答,魔芋老祖已是神色大变,冷然言道:“至圣宗是魔道本宗,你玄幻门中修炼的功法太过邪异,弟子虽遍布天下,却大多都是些开办青楼赌场,以及小偷刺客强盗之流,这等贱业只能算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面,如何能回归魔道本宗?若你玄幻门都能回归魔道本宗,岂不是这天下间那些看相算命,看风水算八字算姻缘,装神弄鬼的道士相士,都能回归道门本宗,算在道宗门下?” 此话一出,唐老板明亮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忽而又说出了一句折中的话语,道:“就算我玄幻门入不得魔道本宗,可我若脱离玄幻门,只身拜入公子门下,这总该可以吧?” 南冥烈不置可否笑了一笑,直言道:“此事日后再议,今夜我兄弟二人另有要事,想必那些送贺礼之人,已是到了玉春楼。” 楼外雨势渐小,淅淅沥沥,细雨如丝。 秦淮街上,人影密密麻麻,一个个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玉春楼外。 过得一段时日,就是天下各派举办琅琊□□的时间,许多修士早早就来到了大夏皇城中,其中不少人今夜在秦淮街中逛青楼找乐子。 这些人本该搂着姐儿妹儿,开开心心过上一夜,却不料魔芋老祖竟来到了玉春楼中,在楼中下了毒。诸多秦淮街修士得了消息之后,竟人人自危,就怕自己也中了毒,纷纷准备好了贺礼,来到玉春楼外排队,只为求得一颗解药。 秦淮街长达十几里,街中青楼数百座,宾客何止万人 ?[-八零电子书] “左右无事,唐老板不然叫你玉春楼中之人,替我兄弟前去收纳贺礼。”魔芋老祖随和南冥烈走至栏杆旁边,见得街中都是前来送礼的修士,心中极是欢愉。 ☆、第一百六十四章:顺应天意,光阴如剑(3) 诸多修士为求活命,纷纷准备了厚礼。 直到子夜十分,子时将至,依旧有数千人在楼下排队等候。 可魔芋老祖曾经说过,他们身上毒素在子时就会爆发,这等尚未送完贺礼之人已是安耐不住,竟纷纷往前挤去,相互踩踏…… 南冥烈站在楼上,看着街中这等场面,经不住轻轻摇头。 “这便是佛家所说的‘众生相’!” 魔芋老祖指着楼下众人,道:“为求活命,为求利益,不惜一切!你看这些人中,不仅我魔道修士,也有佛门,道门修士,还有那儒门书生,兵家将士……”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当先从楼主飞出,站在细雨当中。 “快看!是魔芋老祖!” “难道是他突发善心,要将解药给我们么?” “各位稍安勿躁,且看着老魔头要干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齐齐看向头顶。就连那些驻扎在长街尽头的大夏军队,已是整整齐齐结出大阵,军中散出凛然杀机。 “各位道友有礼了,再下东方墨羽,别人送了一个名号,叫做魔芋老祖。今夜老祖我与诸位道友说在楼中下了毒,实则是与各位开了一个玩笑,只想借此机会,让各位给我兄弟送来贺寿之礼罢了。” 街中众人听了此话,顿即人声鼎沸。 “哼!” 魔芋老祖神色乍变,衣袖一挥间,自他宽大的青袍当中飞出无数毒虫毒物,在他周身不断飞翔,“我魔芋老祖今日大发善心,未曾给你们下毒,只让你们送来贺寿之礼,难道你等就真以为我魔芋老祖身上无毒么?” 此言一出,惊得众人齐齐大变,齐齐闭上嘴巴。 魔芋老祖从空中缓缓飞下,朝玉春楼第一层看了一看,往楼中堆满的各色贺礼打量一番,再道:“今夜这玉春楼,算我魔芋老祖一人包了,将在此做一场寿宴。你等若真心前来贺寿,大可留下来喝酒,若不是真心贺寿,那就给老祖我有多远滚多远!” 众人听了这话,哪里还敢留在秦淮街中,顷刻间竟已是走得干干净净。整条灯火辉煌的秦淮大街,竟空荡荡没了半个人影。就连诸多青楼老板与烟花女子,亦是齐齐离开此地,只为了躲着魔芋老祖这位矿石凶魔。 南冥烈从楼上缓缓飞下,站在魔芋老祖身边,问道:“二哥,今夜之事,是否做得太过了些?” “常言道:天道损有余而不足,人道损不足而补有余!他们能在这秦淮街中享乐,便个个都是富裕之辈,你二哥我孓然一身,身上灵石都没有几颗。我夺了他们身上资财,就是顺天而为,损有余而补不足!” 魔芋老祖缓缓摇头,只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青碧色酒坛,以及一个小玉符,朝南冥烈怀中一放,道:“我兄弟三人,都喜欢喝酒。等这一次分别之后,你将去参与琅琊□□,前往乱离疆域中,你我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相见。这酒坛是我炼制的一件法宝,坛中装满了十万斤烈酒,等你喝完之后,只需将这玉符捏碎,我东方墨羽不管千里万里,都会赶去给你送酒。这些贺礼中有诸多炼丹炼器的材料,正好让我用来炼制毒药!你且在这玉春楼中等我,三日之后,我便会将光阴如剑之毒炼制完毕,回来将此毒赠你,也好让你在乱离疆域当中遇到那些大妖之时,有所依仗!” ☆、第一百六十五章:勇若至此,不如无勇 第一百六十五章:勇若至此,不如无勇 魔芋老祖用几十个麻布编制的袋子,将玉春楼第一层中各方修士送来的贺礼,全都装进了麻袋当中。将其中一个装了数十万上品灵石的袋子交给南冥烈之后,魔芋老祖就用绳子把诸多储物袋子捆在一起,驾着一股邪风离去。 这些麻袋,俱是用纳须弥于戒子的手段,炼制而成的乾坤袋子。 寻常修士炼制储物法宝,或是会炼成手镯,或是炼成戒指,就算要炼储物袋子,也会炼出一个小巧玲珑的,极少有人像魔芋老祖这般,将储物法宝炼成凡俗世人运送货物之时所用的麻袋模样。 “云池城一别之后,二哥肯定过得十分窘迫,就像他所说的孓然一身、身无长物,才会将储物法宝炼制成这等模样。” 南冥烈将麻袋中数十万上品灵石全都收入储物戒指当中,站在四十九层栏杆之内,缓缓将目光从夜空中收回,挥手把摆在桌上的那一张古琴拿起。 叮! 屈指一弹,琴声清脆。 南冥烈将古琴横摆在栏杆之上,十指波动,已是在琴上奏出了高山流水之声。 “哼!” 纪汀云出了玉春楼之后,一直未曾走远,脸上带着一挂面纱,亭亭玉立站在街角,一直凝望着玉春楼顶端,而今见南冥烈靠在栏杆边上,正在用她的那张古琴弹奏,当即心中薄怒,想道:“南冥烈虽卑鄙无耻,可还算没有坏到骨子里头。今夜在这玉春楼中,他虽一直都把我玩弄在鼓掌之中,可最终却为了顾全我的名声,借我之手给那些烟花女子吃了忘忧散,忘掉了今夜之事……道蕴妹妹只说这南冥烈宁可身死魂灭,也不愿去妖圣殿做那妖族的妖师,算得上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可她却不知道,她时时刻刻挂念着的南冥烈,却有着如此卑鄙狡诈的一面,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想到此处,纪汀云眸中光辉,亦是变得热切起来。两道目光宛若两颗寒星,从长街末端,落到南冥烈身上。 身为修行之士,南冥烈五官感觉异常敏锐。 纪汀云如此毫不遮掩直勾勾看着他,南冥烈又怎会察觉不到? 当即停下手中琴曲,自衣袖中掏出笔墨纸砚,挥手写成一张信笺,再施展极光飞电御剑诀,用地缺古剑载着信笺,飞至纪汀云身前。 唰! 纪汀云神色乍变,挥手摘下剑锋上载着的信笺,打开一看,却见信笺里头居然写着:“姑娘这张古琴,至少也有一万八千余年历史,算得上是世间少有的好琴。我在典籍中见到过有关此琴的记载,知晓此琴名作焦尾古琴,是一万八千年前,一位姓蔡的大儒亲手制成,此琴价值连城。姑娘若想夺回此琴,须得在这玉春楼中,再陪我几日。” “哼!” 纪汀云看完信笺,气得脸色一片煞白,狠狠将手中信笺撕成粉碎,跺了跺脚之后,转身朝长街尽头走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勇若至此,不如无勇(2) “哈哈哈哈哈……” 南冥烈倚在栏杆旁边,盯着纪汀云的背影看了半晌,好似她发怒之时那等咬牙切齿跺脚的小女儿态,依旧盘旋在他脑海当中,“此琴价值连城,只怕是大儒纪风岚之物,纪汀云若不将此琴要回去,又该如何向纪风岚交差?” 十里长街,寂静无人。 唐老板虽遵循着魔芋老祖的意思,在楼中摆满了整整四十九层宴席,可街中却无一人敢来赴宴,就连周遭青楼中的烟花女子,亦是走得干干净净。 这些人明知南冥烈在此,可碍于魔芋老祖的凶名,竟也无人敢来这玉春楼中寻南冥烈报仇。 唯独街角那一彪大军,缓缓有了动作。 咚咚咚咚…… 战鼓声声响起在军阵当中。 一位身穿银色明光铠甲的大将,手持青龙大刀,骑着一只长着龙头的,鼻子上垂下两道龙须的战马,领着身后大军,一步步朝玉春楼中行进而来。 随着大军越来越近,鼓声亦是变得越加明亮。 南冥烈站在顶楼往街中望去,已是能够看清楚大军中矗着的那朵军旗,旗面鲜红如血,用漆黑字迹写了“龙武”二字。 大夏皇朝,龙武军! 龙武军之名,南冥烈早就听闻过。 这样一拨大军在大夏皇朝的地位,就宛若羽林军在大周皇朝一样。 军容整齐,杀气腾腾,停在玉春楼之下。 哗啦啦! 龙武军统帅大将抖动手中青龙大刀,由下往上指着玉春楼顶端,刀锋中杀机乍泄,此人霍然言道:“在下龙武军统帅郭隆昌,南冥太傅有礼了!不知这一次南冥太傅来我大夏皇城,是国事还是私事?若南冥太傅来我大夏皇朝,为的是大周皇朝的国事,还请太傅随我前去皇宫当中,面见我大夏天子。南冥太傅身为一品高官,有着教导大周太子的职责,而今却流连在秦淮街青楼当中,此举怎能为人师表?” “我是否能为人师表,乃是大周之事,与郭将军无关。” 南冥烈由上往下俯视郭隆昌,龙武军崔巍军阵尽收眼底。南冥烈在心中暗暗将这大夏的龙武军,与大周的羽林军做比较,竟觉得这龙武军的实力,军容阵势,竟比大周羽林军丝毫不差。 郭隆昌见南冥烈迎着他龙武军大阵无半点退让躲闪的惧意,当下话锋一转,竟然言道:“听闻今夜是南冥太傅的寿辰,已在玉春楼中摆下了宴席。我手底下这些儿郎,在雨中长街里头站了整整半夜,不知能否在玉春楼中喝到你的寿酒?” 南冥烈冷然发笑,口中霍然有言,道:“先前魔芋老祖在此之时,郭将军你只敢带着大军守在远处,而今魔芋老祖离开此楼,你才敢领着大军来此!传闻大夏皇城龙武军悍勇无双,今夜一见,也不过如此。将是贪生怕死之将,兵是贪生怕死之兵!” “若是两军交战,我龙武军必会悍不畏死!” 郭隆昌翻身下马,将背后大刀插在马背之上,一边抬步往楼中走去,一边说道:“魔芋老祖一身毒功旷古烁今,他要是真在街中下毒,哪怕我龙武军军士个个都是元神境高手,都避不了他的毒药!本将军不带着大军驻扎在远处,难道为了展现龙武军的勇武,须得将他们带到这玉春楼中,让他们个个都被毒死了?勇若至此,不如无勇!” 南冥烈提着碧玉酒壶,由上往下俯视。只看到楼下排得整整齐齐的龙武军,竟无论是听到他对郭隆昌冷嘲热讽,都似是木偶一样岿然不动,军容肃穆。 “不动如山!好一支强军!” 南冥烈剑眉扬起,心中暗赞:“也不知大周羽林军,与这大夏龙武军,到底谁强谁劣!” 玉春楼唐老板早已守在第一层大堂之内,见郭隆昌走进了楼中,她赶紧凑上前去,脸上陪着笑容,“郭将军里边请,今夜魔芋老祖离去之前,早已吩咐了下来,不论是谁都可来楼中赴宴。” “这魔芋老祖,倒有几分豪气!”郭隆昌走进厅中坐好,他身后整整齐齐的龙武军大阵,顷刻间轰然散开,诸多军士依次走进玉春楼中,各自寻了桌子,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丝毫不惧魔芋老祖下了毒。 唐老板斜斜依靠在栏杆之上,忽而问道:“郭将军,你就不怕酒中有毒?” “魔芋老祖虽有着旷世凶名,可他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辈。天下修士只知道魔芋老祖在百年之前,毒杀了数千各派修士,可本将却知道那是慈航门要害他大哥步朝风,魔芋老祖才痛下狠手!” 郭隆昌举起桌上酒壶,放到嘴边一饮而尽,又道:“今夜是南冥烈寿辰,本是大喜之日,魔芋老祖若像百年之前那般重情重义,就绝不会让人毒死在他兄弟的寿宴当中。” “哎哟哟……” 唐老板笑得浑身一颤,转身朝楼上走去,“郭将军倒是一个妙人,只是奴家受不得将军身上血腥味道,先行告退了。” 玉春楼的楼梯宛若一条盘龙,绕在高楼四周。 这楼道建设得十分狭窄,仅仅二尺赖宽,能容一人行走。只是这玉春楼平日里接待的宾客,大多是各派中修行之士,都能凌空飞行,区区楼梯倒是可有可无。 唰! 一道光辉从远处飞来,落到玉春楼楼梯之上。 咔嚓嚓! 楼梯承受不住此人身上沛然巨力,竟被踩的木屑横飞,开出道道裂缝。 “唐老板!你这玉春楼,今日为何这般冷清?” 霍然一声呼喊,从裂开的楼梯处响起,但见得一位身材极为高壮,背上绑着一柄方天画戟,身穿青袍的魔道修士,疾步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他每走一步,整座玉春楼,都仿似要摇上一摇。 “二哥在秦淮街众多修士手中敲诈了诸多财物,这些人被迫前来送礼,肯定会心中不服!倒是郭隆昌领着龙武军进入了此楼当中,恰好能替我震慑住那些宵小之辈!也不知郭隆昌此举是无意为之,还是受人指派……” 南冥烈心念狂转,蓦然间听到楼梯方向有喊声想起,他亦是觉得这喊声十分熟悉,当即站起身来朝楼梯望去,却见来人居然是通天殿陆遵行,当即在心中念想道:“二哥说琅琊□□举办在即,莫非这陆遵行,也是来参与琅琊□□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十大亲传,群英荟萃 第一百六十六章:十大亲传,群英荟萃 陆遵行背着大戟,径直上了玉春楼顶层。 显然他对这座秦淮街中最好的青楼十分熟悉,这才无需人带领。 四十九楼高达百丈,平日里本是一些各派女子聚集在这里,而今诸多莺莺燕燕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南冥烈独自一人依靠在栏杆上喝酒。 “我道是谁,原来是南冥师弟!” 陆遵行慨然大笑,信步走至南冥烈身边,抓起桌上一坛魔芋老祖留下的烈酒,放到嘴边大口喝着,言道:“自从上次在横断百万大山中一别,你我已是有好几十日不曾相见,没想到南冥师弟竟有这等好兴致,将整座玉春楼都包了下来,只是不知楼中那些美艳女子,被师弟藏到哪儿去了?” “她们被我二哥吓唬了一番,全都逃出了玉春楼……” 南冥烈将今夜发生之事,略略说了一番,再道:“陆师兄来得正巧,玉春楼中已是摆好了酒席,今夜定要与陆师兄大醉一场。” “未想到南冥师弟竟和名满天下的魔芋老祖,结拜成了生死兄弟!这么说来,我手中烈酒,竟是魔芋老祖所酿?” 陆遵行端着手中酒坛一饮而尽,再道:“闻其酒就能知其人,想必那魔芋老祖,也是一个慨当以慷之辈,不然怎能酿出这等美酒?杀一人是罪,屠万人是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魔芋老祖既说三日之后再来玉春楼,我陆遵行无论如何,都要在这楼中等上三日,与此人见上一面!恰巧我至圣宗中众多师兄弟,亦是要在三日之后,才能赶到大夏皇城。” 南冥烈剑眉一抖,问道:“陆师兄说众多师兄弟会赶来大夏皇城,可是为了琅琊□□之事?” “前日不老长生殿中,就已经颁布了这一次参与琅琊□□的弟子名单,师弟莫非不知道此事么?” 陆遵行眼中略带一丝疑虑,铁塔一般的身躯缓缓坐下,“这一次琅琊□□,亦是与往昔惯例一样,我至圣宗派出亲传弟子十人,真传弟子百人,内门弟子千人,前去乱离疆域当中,参与此次盛会。” 南冥烈问道:“名单当中,可有我的名字?” “当然!” 陆遵行眉头一皱,眼中疑虑更浓,问道:“南冥师弟难道在看到名单之前,就已经来到了大夏皇城么?莫非你真神机妙算,知晓这一次会被不老长生殿选中?” 闻言,南冥烈亦是心中惊讶。 魔芋老祖离去之前,就与南冥烈说过,说他要去炼制“光阴如剑”之毒,会将此毒交给南冥烈,好让南冥烈在乱离疆域当中有所依仗。 照他当初那种语气,显然是早已知晓南冥烈会被不老长生殿指派前去参与琅琊□□。 可这几日以来,魔芋老祖一直随在南冥烈身边,并没有返身前往至圣宗中,那他又是如何得知南冥烈会在名单当中,莫非魔芋老祖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陆遵行虽身材高壮,相貌古朴,可他却并非是寻常傻大个,相反此人心思却极为细腻,当下亦是想到了这一点,只朝南冥烈轻轻点了点头,言道:“魔芋老祖并非是我至圣宗中修士,却能提前知晓不老长生殿的决断,你这二哥果真手段不凡!不过魔芋老祖终究不是我至圣宗的弟子,也非是佛门弟子与道门弟子,断然不可能跟着你我一起前往乱离疆域当中。乱离疆域本就危机重重,各派弟子亦是会相互倾轧,南冥师弟还需早做打算。” ☆、第一百六十六章:十大亲传,群英荟萃(2) 南冥烈点了点头,继而问道:“这一次除我至圣宗之外,还会有哪些门派,前去乱离疆域?” “除了我魔道至圣宗、造化魔宗之外。还有道门道宗、青云宗、剑宗;佛门四大禅院中大皈依光明寺、静妙庵、白云禅林、慈光宝刹。另有一派名作慈航门,亦是会派出弟子前去参与□□……” 陆遵行大口喝着酒,越是往下说,他身上气息就越是浓重,“这一次单说我至圣宗,就派出了十位亲传弟子,除了我陆遵行分属于通天殿,顾眉姬分属于轮回殿之外。其他八个亲传弟子分属于天邪殿与长空殿,分别是那李临兵、赵大悲、齐白羽、赤无须、宁无常、风悠哉、墨一阳、卢洪庆……除去这十位亲传弟子之外,此次不老长生殿派出的亲传弟子,也个个都是修为高深之辈,比之往昔数次□□,都要强了许多。这一次不老长生殿竟如此看重琅琊□□,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何事……” 若说南冥烈与这陆遵行的关系,倒也只是当初七杀妖王黄无咎逃向朝天峰之时,二人有过一面之缘。 当日,南冥烈曾给过陆遵行一坛烈酒。 若是按照柳飞惊的说法,二人已算是酒肉朋友。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刚刚成为内门弟子,就派去参与此次盛会,“也不知这琅琊□□,到底争的是何物?” 陆遵行闻言,眉头一挑,答道:“其一:争乱离疆域中,古人遗留的法宝、功法、洞府、墓穴、灵药、灵兽……各派弟子在乱离疆域中各施手段,相互诛杀对方□□弟子。其二:天下间各大门派,讲究气运不绝,万古长存,杀了对方门派的□□弟子,就相当于夺了对方门派的气运!其三:天下各大门派,都要在凡俗世间寻找英杰弟子,哪个门派若是在这一次琅琊□□中胜了,就能在接下来的三年当中,优先在天下间招揽资质高超的年轻子弟收入门下。由此算来,这三十年一次琅琊□□,亦是在争天下大势!” 南冥烈点头言道:“天下各大门派源远流长,诸如我至圣宗,门中本就有着无数秘法玄功,那些古人遗留的法宝丹药之类,倒是无关紧要。关键在于陆师兄说的第三点,此次□□关系到未来三年挑选弟子的权力,倒是不可不争!” 一个门派当中有多少高手,代表的是门派现今的实力。 而门中弟子,则代表的是门派的未来! “我至圣宗虽源远流长,可乱离疆域中那些古人遗物,却不可不争!师弟你或许不知,这乱离疆域,本是人族与妖族的上古战场,不知有多少上古之时的高手,死在了乱离疆域当中,就连魔尊座下七十二魔君当中,也有不少陨落在乱离疆域里头。这些魔君死后,身上遗物遗失在乱离疆域中,我至圣宗弟子不去寻找,难道任凭这些前人遗物落在别人手中么?” 陆遵行反手抽出身后重达数万斤的大戟,将之横在身前,指着大戟言道:“我陆遵行当初进入至圣宗之时,本是拜在了天邪殿中,却因参与琅琊□□,在乱离疆域当中得到了通天魔君的遗留大戟,得了通天魔君亲传。回到师门之后,就被不老长生殿晋升为亲传弟子,重建通天殿!” 至圣宗中,能修行师门不传之秘者,就是内门弟子。 而唯有真传弟子,才能得到至圣宗自上古真传的秘法。 至于亲传弟子,则是那等能得到至圣宗古时历代前辈高人衣钵亲传之人! 一言至此,陆遵行语气顿了一顿,又道:“这一次前去参与□□的十位亲传弟子中,以赤无须的修为最低!不为其他,只因为这赤无须虽是亲传弟子,可他拜的师傅却是吴长云,他得到的亦只是吴长云的亲传。赤无须一身实力,又怎比得上其他得到了至圣宗古时高手传承的亲传弟子?” 琅琊□□,在上古之时只是各派修士用来论道议事的一场盛会。 各大门派虽大多从魔门,道门,佛门三派开枝散叶而来,可无数年间道统驳杂,门中典籍经义无数,谁又能真正说服谁? 天长日久之后,琅琊□□中动口的越来越少,动手的越来越多。 时至今日,□□之名早已名存实亡。 郭隆昌领着龙武军,在玉春楼中逗留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之后才撤军离去。 许多被魔芋老祖敲诈了的各方修士,亦是一个个回到了秦淮街中。 这些人中,绝大部分惧怕魔芋老祖的手段,不敢前来与南冥烈为难,可却有少部分悍不畏死之辈,在得知魔芋老祖连夜离去之后,竟想要打上玉春楼,寻南冥烈报仇雪恨。他们自问斗不过魔芋老祖,只敢将矛头指向南冥烈。 可惜魔芋老祖虽走,陆遵行却留在了玉春楼中。 寻常各派弟子,又有几个是陆遵行的对手? 待到半日之后,陆遵行已是在秦淮街中,杀出了赫赫威名,将那些前来寻南冥烈报仇的修士赶尽杀绝! 死去修士的人头,被陆遵行一个个当做灯笼般挂在玉春楼屋檐之下,煞是骇人。 魔道修士行为处事,竟恐怖如斯! 南冥烈本非善类,又不是什么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在陆遵行杀人之时,他也只站在栏杆里头冷冷望着楼下,心中念想道:“陆遵行杀了上百人之后,这等秦淮街中修士,再无人赶来找我麻烦,果真都是些欺软怕硬之辈!等七日之后,琅琊□□开启,我入了乱离疆域,心中断然不可有妇人之仁!我魔道修士,只需义字当头便可!” ☆、第一百六十七章:大周使节,中门斩旗 第一百六十七章:大周使节,中门斩旗 琅琊□□,就在数日之后。 天下间诸多门派,皆尽派出门中俊杰之辈,赶到大夏皇城。 四月烟雨蒙蒙,云山雾罩。 渭水河自西向东流淌,带着滔滔江水之声,从大夏皇城驰骋而过。一艘楼船顺着宽达三五里的河面,逆流而上。 楼船甲板上,站着一些身穿云裳、相貌美艳的女子。 尤其以最中央那两位,相貌最佳,可谓倾国倾城。 若南冥烈在此,他必会认得这两人。左边看上去年岁稍稍年轻,满脸妖媚之气,浑身上下散着一股淡淡的杀气,此人正是吴华子。 而右边那位若论年龄,倒比吴华子小很多,却已是孕育了三十多个孩儿,名字叫做南冥凰。满脸含煞,一双浓黑的柳眉斜斜飞进云鬓当中。 她头顶之上,却带着一顶大周官帽。 此人本是大周皇城云池城的城主,可而今头顶官帽上镶着的却是一颗银白色玳瑁,乃是正五品官员,才能佩戴。 想来这南冥凰,在南冥烈离开云池城的这半年之间,已然官升数级,做了大周朝正五品的官员,能入得大周朝廷参与朝会,面见天子。 楼船乘风破浪,一路往西。 半个时辰之后,站在船上之人已能透过蒙蒙烟雨,看到远处大夏皇城的轮廓。 吴华子眼眸中乍现一道精光,施展出千里窥视之法,朝大夏皇城眺望而去,忽而咧嘴一笑,朝南冥凰言道:“这大夏皇城气象万千,竟比之你那大周皇城,更要雄浑。大夏锦绣山河,也比大周十几万里疆土更为壮美!难怪那大周天子,时时刻刻想着卷土□□,收拾旧山河!” “师姐言重了,大周皇城是大周天子的,等到太子周冲即位之后,大周皇城亦是他太子周冲的,又怎是我南冥凰的?” 南冥凰轻轻一摇头,官帽后面插着的两根雁翅亦是微微颤动,更显得她风姿卓然。 闻言,吴华子掩口一笑,不再多言。 大夏皇城方圆上百里,城墙险峻嶙峋,高达数十丈,宛如悬崖峭壁一样立在渭水河上方,数千年来,渭水河奔腾的流水,亦是冲不动城墙半分。 郭隆昌辞别了南冥烈,离开玉春楼之后,就一直守在大夏皇城东门之内。 按照往昔规矩,每当举办琅琊□□之时,各派修士须得从东门入城。 即便是魔门本宗至圣宗远在大夏皇城西面,道门本宗道宗远在大夏皇城北面,佛门本宗大皈依光明寺位于大夏皇城东北面,在派遣弟子之时,亦是要门下弟子从东门之内,进入大夏皇城当中。 唯有东门,才算是皇城正门。 大夏朝以东面为尊,大夏太子所住的宫殿,亦是名作东宫,故而太子又被称作是东宫太子。 众修士从东门进城,既彰显了各派修士的超然身份,又是对大夏皇朝的一种尊重,此乃两全其美之事。 “来者何人 ?[-八零电子书]” 郭隆昌手持青龙大刀,骑着雄俊非凡、状若龙马的独龙兽,策马站在城外江边码头之上,持着手中青龙大刀,指着船上二人,言道:“船上各位若是前来参与琅琊□□,还请就此下船,步行入内。” ☆、第一百六十七章:大周使节,中门斩旗(2) 南冥凰在甲板上朝前走了两步,站在船舷之上,朝郭隆昌施了一礼:“郭将军有礼了,本官是大周御史中丞,此次前来大夏皇朝,是要向大夏天子递交我大周的国书,商议两国世代友好,联姻之事……” “原来是大周使节!” 郭隆昌神色一正,拱手抱拳,“御史中丞既然是代替大周天子来送国书,本将理当以国礼待之。” 一言至此,他手中青龙大刀猛地往地上一挥,扬声道:“大周使节到,大开中门!” 大夏皇城东门,有三座大门。 左边那座叫做官门,唯有大夏皇朝一品高官进出城门,才能开此左门。右边那座门则日夜敞开,供行人进出。 唯有天子以及王子皇孙出城进城,才能开启中门。 南冥凰既是代表着大周天子,理当从中门进入,方显大夏皇朝礼数周全。 “升旗!起航!” 南冥凰手臂一挥,楼船渐渐扬起一杆刻有大周二字的龙旗,朝城门处行驶。这楼船也是一件法宝,能一日一夜航行数万里,速度极快,而今在大夏皇城之外,却不敢行得快了,若是冲撞了大夏城墙,便算是失了大周的国礼。 哗哗哗! 一股股浪涛之声,从船下响起。 白色水流自渭水河上升起,附着在楼船下方,竟在楼船下面汇聚成一条小河,载着这艘楼船朝中门驶去。 “且慢!” 郭隆昌本已将楼船放行,可当他看到楼船之后,竟插着另一杆刻有慈航二字的小旗之时,郭隆昌神色勃然大变,驾着独龙兽急速奔行至中门,持刀策马挡在城门之内,冷然言道:“大周使节可从中门入内,可这船上挂了慈航门的旗帜,怎能入我中门?莫非你这慈航门,算得上是大周之主?抑或是慈航一门,比之魔道至圣宗、道门道宗、佛门大皈依光明寺更为尊贵,凌驾于各派之上?此三派都只有一派掌门有资格从中门入城,各派弟子都进不得中门,你慈航门修士怎能从中门入城?” 吴华子站在船上,见郭隆昌竟策马横刀挡在城门之内,当下神色微变,道:“郭将军误会了,我等今日的身份,并非是慈航门弟子,而是大周朝御史中丞的贴身护卫。” “既是护卫,何须插着慈航旗帜?” 郭隆昌浓眉一抖,手中青龙大刀霍然举起,指向高达十丈的楼船,口中暴喝一声,“龙卫军!” 一彪大军,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城墙之内,齐刷刷站在郭隆昌身后结成兵家阵势,阵中杀机迸射,军士齐齐呼喊道:“有我无敌!” 蓦然间无数金光,从军中中冲出,汇聚在郭隆昌身上。 南冥凰站在船头,与郭隆昌离得最近,已然被浓烈金光刺得眯上了眼眸,视线中尽是一片金光,只感觉到有一人一骑,凭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驰骋至楼船之后,待到金光散去,她再睁开眼睛之时,郭隆昌已是再度回到了中门旁边。 那一杆写着慈航二字的小旗,此刻已是横躺在了地上,雪白的旗面被郭隆昌胯下独龙兽用蹄子不断践踏,旗面上尽是污渍。 见师门旗帜被人用马蹄践踏,吴华子气得浑身颤抖,不过她好歹也算是慈航门中身份不低的亲传弟子,一张脸皮早已修行至喜怒不形于色的层次,当下也未有在郭隆昌面前发作心中怒意,只暗地里想道:“刚刚这郭隆昌策马横刀,身化一道金光斩断旗帜,速度迅若奔雷,只怕单打独斗我也未必胜得了他。此处是大夏皇城,他又有一彪龙武军守在城内,我这一船慈航门弟子,必不是他的对手。” “将军好手段!” 南冥凰神色微怒,拱手朝郭隆昌施了一礼,再道:“而今我这楼船之上,只有大周这一杆旌旗,可否从中门入城?” “大周使节,自可入我中门!” 郭隆昌轰然应诺,领着龙武军在中门旁边,整整齐齐列成两行。等到楼船进城,中门关闭之后,郭隆昌也未独自离去,反倒是领着龙武军随行在楼船两旁,也不知是为了护卫这楼船,还是监视船中之人。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径直来到皇城中四方馆外。 此馆取名为四方,就是取了那汇聚四方各国宾客之意。 “御史中丞请在四方馆中等候消息,本将自会禀告天子,说有大周使节来访!” 郭隆昌策马转身离去,却留下了整整一千龙武军驻扎在四方馆外,结成了数个兵家阵势,将四方馆团团围住。 吴华子满脸愤怒,瞪着郭隆昌远去的背影,冷然道:“这郭隆昌好生无礼,南冥师妹你本是大周使节,代表的是大周天子,他怎可将你我软禁在四方馆中,还要用一彪龙武军结成兵家大阵守在这里?” “兵家将士,本就只懂得愚忠于天子与社稷,吴师姐无需将此事放在心上。你若想离开这四方馆,只需打出慈航门的旗号,硬生生冲出去便是,难道这等龙武军士卒,还敢阻拦师姐么?” 南冥凰话虽如此,可她心中却又蓦然想起了大周皇城当中,那位统领八千羽林军的虎威候,眼底竟闪现出道道杀机…… 四方馆,建立在一条十字大道旁边。 往北面直走二十余里,能至大夏皇宫门口。越过大道往西,却径直到了秦淮街。当初大夏皇朝将四方馆建在此地,正是为了方便各国宾客狎妓取乐之用。 玉春楼就建立在秦淮街东向,离四方馆仅有二百余丈。 楼高百丈,极为显眼。 南冥烈独自一人,坐在玉春楼四十九层栏杆旁边,正手持碧玉酒坛当街饮酒,亦是极为显眼。 南冥凰只往秦淮街方向一转身,便见到了玉春楼。 二人相隔上百丈,目光陡然在空中相会。 南冥烈忘不了南冥凰,更忘不了那与他有着杀父之仇的吴华子。 可南冥凰又怎忘得了南冥烈? “吴华子!” 南冥烈暗暗咬牙,心中怒意似是要烧穿了胸膛。 可他却知道,而今尚且敌不过吴华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母子身份,出乎寻常 第一百六十八章:母子身份,出乎寻常 “你这十七子果真是俊朗风雅,此等高楼独坐,饮酒当街的气度风姿,更是天下少有!” 吴华子顺着南冥凰的目光往楼中看去,陡然间满脸惊喜,伸手指着南冥烈,再道:“他父亲虽长得俊雅,可却算不得一个强健的男人。传闻南冥烈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想必他已变得身强体壮,能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吴华子口中说着此等污秽不堪之事,脸上却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在她慈航门修士看来,与男子做那苟且之事,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南冥凰缓缓收拢目光,轻轻摇头,随着四方馆中一位差役走进大院,“南冥烈已拜入了至圣宗,他若被你采阴补阳而死,吴长云必不会善罢甘休!” “吴长云充其量不过是至圣宗一殿首座罢了,我事后躲进玄女峰便是,难道他还敢打上慈航门么?” 吴华子脸色稍有不悦,邪邪一笑打量了走在前头的差役一眼,再道:“南冥师妹难道是舍不得么?抑或是南冥师妹早有打算,是想将这十七子留着,等以后自己来享用?” “我与他虽无母子之情,却有母子之实!” 南冥凰霍然一转身,站在吴华子前方,言道:“我南冥凰虽算不得有情有义之辈,却也懂得天理伦常,怎会做这等天理不容之事?” “哼!” 吴华子冷然一笑,挥手朝站在远处满脸yin笑、打量她的差役打出一道闪电,将差役砸得飞至墙角,半死不活倒在地上。 其后再走至南冥凰身前,二人只离得三五寸距离。 吴华子身材比南冥凰要矮了半个头,却是脚底生风飞得离地一尺有余,居高临下俯视着南冥凰,斥道:“若非当初我给你那颗羊脂血玉,你怎能修炼有成,晋升成我慈航门真传弟子?你知道为何你成为了真传弟子,却依旧要叫我一声师姐么?只因为我修为比你高,你就须得在我面前夹着尾巴做人,而今你南冥凰竟敢在我面前颐使气指,莫非是翅膀硬了,以为能斗得过我?” 闻言,南冥凰神色竟未有丝毫变化,只缓缓闭上了眼睛。 吴华子见南冥凰不反驳她,越骂越有劲,再道:“就算你南冥凰成了真传弟子,你在我慈航门中,也终究只是一个笑柄!……你女儿南冥禅,是我慈航门太上长老莫冰心的亲传弟子,就算你晋升成真传弟子,按照师门规矩,你也须得叫南冥禅一声师姐!你儿子南冥烈,成了大周太子太傅,官居一品,就算你从一个小城的城主晋升成了正五品的御史中丞,按照大周皇朝的国法,你与南冥烈相见之时,须得拜在他面前,尊称他一声太傅大人!……哈哈哈哈!” 吴华子牙尖嘴利,话不饶人,仰头狂笑之时,满口更有唾沫飞溅,洒在南冥凰脸上,“哈哈哈哈……你南冥凰早已乱了纲理伦常,就算做出那伦乱之事,也在情理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母子身份,出乎寻常(2) 听到此处,南冥凰再也忍耐不住。 她眼眸陡然一睁,浑身上下生出一股暴戾之气。 自犹若刀削的香肩之上,爆闪出两道龙口,狠狠朝吴华子身上撞去。 嘣! 南冥凰刚刚晋升成为慈航门真传弟子,按理说本该比吴华子修为差出很多才对,即便是突然出手偷袭,也动摇不了吴华子分毫。 可这龙口一击,竟把吴华子撞得往一旁飞出三五丈。 “没想到你一身实力,竟如此增长迅速!” 吴华子神色乍变,她本以为自己能将南冥凰玩弄在鼓掌之中,却未曾料想到南冥凰竟敢反抗她,当即欺身上前,手中爆闪出一道粉红欲滴的剑锋,朝南冥凰斩去,怒喝道:“我能用一颗万年难寻的羊脂血玉成全你,亦能一剑杀了你!” 吴华子手中剑势极快,她本是慈航门亲传弟子,早已修炼了上千年,又怎是南冥凰这个刚刚晋升成真传弟子之人能抵挡得住的? 唰! 剑锋横扫而过,把南冥凰头顶官帽斩落。 若非是南冥凰见机得早,躲闪得快,只怕已被这一剑斩断了头颅。 吴华子一剑斩了官帽之后,手臂忽地一震,手中剑光化作千百道剑影,朝南冥凰身上斩来。 嘣! 四方馆大门,倏然被人冲开。 郭隆昌骑着独龙兽从门外冲了进来,手中青龙大刀闪烁出数十丈华光,朝吴华子身上斩去…… 刀光后发先至,将罩在南冥凰周身的剑光斩开。 踏踏踏! 郭隆昌身形宛若精光迸射,骑着独龙兽挡在南冥凰身前,持刀指着吴华子,怒喝道:“身为大周使节的护卫,却对使节拔剑相杀,这便是你大周皇朝的规矩?” “哼!” 吴华子满脸不屑,“我本不是她的护卫,杀了她又如何?” “我大夏皇朝的中门,代表着君主的威严,素来只为各派掌门,以及各国皇帝打开。你先前说自己是御史中丞的护卫,现在却说不是她的护卫,按我大夏律法,这便是欺君之罪!”郭隆昌扬起手中大刀指着吴华子,浑身杀机四射,喝道:“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吴华子神色乍变,又道:“就算我是她的护卫,我要杀她也只是这御史中丞的家事,怎轮得到你大夏龙武军来管?” “龙武军领的是天子威严!” 郭隆昌言道:“此人既是大周使节,代表的则是大周天子的威严。她来我大夏做客,羽林军不能维护大周天子威严,就理当由我龙武军来维护,此乃待客之道!你既是背主忘义之辈,也当罪该万死!” 一言既出,吴华子竟寻不到话语反驳。 只因这侍卫二字,本就是他吴华子在中门之外亲口说出。 “师姐,你走吧!” 南冥凰微微眯上眼睛,眸子中精光若隐若现,她竟没有借着这个机会,让郭隆昌将吴华子杀了。 “哼!” 吴华子满脸嘲讽盯着南冥凰,犹自不肯离去。 “滚!” 郭隆昌长刀一举,守在四方馆外的那一千龙武军已是结阵飞至四方馆顶上,结成一座气势雄浑的兵家大阵。 ☆、第一百六十八章:母子身份,出乎寻常(3) “今日之辱,我吴华子日后必有厚报!” 吴华子满脸羞怒,却自问斗不过郭隆昌与城中龙武军,她更不敢在大夏皇城中与整个大夏朝堂为敌,只得领着那些从楼船上走下的慈航门女修士,转身走出了四方馆。 众多白衣女子,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天子有旨!” 郭隆昌翻身下马,自衣袖中掏出一张明黄卷轴,放在掌中缓缓打开,“传大周御史中丞南冥凰,太子太傅南冥烈,宫中面圣!” 说罢,这郭隆昌统帅翻身上马,骑着独龙兽飞至玉春楼四十九层栏杆之外,朝南冥烈宣旨道:“天子有旨……” “大夏天子终于想起我这大周太子太傅了,也不知他召我前去,到底所为何事……刚刚南冥凰本有机会,借着龙武军之威杀了吴华子,她却将吴华子放了,莫非南冥凰放走吴华子是另有深意?若果真如此,这女人的心机也太深了些!” 南冥烈心念狂转,剑眉一抖,将一直放在桌上把玩的焦尾古琴,往储物手镯中一放,随着郭隆昌飞身下楼,不料陆遵行竟紧随在他身后跟了下来。 “道友请留步!” 郭隆昌蓦然转身,策马挡在陆遵行前方,言道:“这圣旨之上,只招大周太子太傅,与大周御史中丞入宫觐见,并未言及道友。” “哈哈哈……” 陆遵行勃然大笑,自衣袖中掏出一方玉骨打造的印牌,满身傲气,霍然有言:“我陆遵行也是一国皇子,大夏天子只招这两人觐见,却不召集我这位皇子,是否太过厚此薄彼了些?” 印牌呈鲜红色,其上九龙扣玉。 郭隆昌伸出手来,想要去接过印牌仔细断线,可印牌上九条玉龙,竟顷刻间张牙舞爪活了过来,张口就朝郭隆昌指尖咬去。 嗷嗷嗷! 阵阵龙吼之声,从印牌上传出。 凭着郭隆昌一身修为,竟躲不开龙口,指尖硬生生被咬了一口,更有无穷杀伐气息,侵入伤口当中,直冲郭隆昌心头。 “九龙扣玉令!” 郭隆昌神色一愕,陡然收回手掌,转身策马朝皇宫驰骋而去,口中言道:“皇子请稍等片刻,容本将前去禀告一番。” 陆遵行站在空中,扬着印牌问道:“不需要带着令牌前去么?” 独龙兽速度极快,郭隆昌眨眼已到了数里之外,在空中摇摇传来一句:“若你这令牌不假,天子必会认得我手上伤口!” 南冥烈踏着清风,从玉春楼缓缓飞下。 而南冥凰则是在一群龙武军的簇拥之下,缓缓走至皇城大道中。 寻常人家母子相见,本应该是极为欢欣的场面,即便不曾喜极而泣,至少也要说几句家常话语,叙叙母子亲情。 可南冥凰却径直走向南冥烈面前,在他身前一丈之外轰然拜倒,口中言道:“下官南冥凰,拜见太子太傅!” 南冥烈早知两人必会有会面之时,心底也曾揣测过多种应对的措施,却从未料到过南冥凰会朝他跪下拜倒,当即赶紧闪身站在另一方,避开南冥凰这一拜。 此时此刻,南冥烈心底恍然若失…… 即便是南冥凰对他再如何冷漠无情,即便柳梦梅是被南冥凰送给吴华子,可算是间接死在南冥凰手中,他心中依旧存有几分骨血亲情。 可而今南冥凰这跪地一拜,却让南冥烈心底宛若悬着一座万载冰山,再无半点暖意。 母子身份,已是乱了伦常! ☆、第一百六十九章:万年公主,牡丹迷阵 第一百六十九章:万年公主,牡丹迷阵 蒙蒙细雨,洒在南冥凰身上。 她自地上缓缓站起身来,肩上长发披着细雨,在她身上衬托出些许疲惫之意。 南冥烈看着眼前熟悉至极的面容,心中回想起云池城,回想起将她叫做母亲的十几个春夏秋冬,本能的想要称呼她一声母亲。 可嘴唇却像是结了冰,只轻轻颤了一颤,未发出半点声音。 “下官奉大周天子之令,作为大周使节,来大夏皇城送交国书,商议国事。还请南冥太傅将私人恩怨放置一旁,以国事为重!” 南冥凰再度拱手一拜,顷刻间身躯站得笔直,大步流星朝大夏皇宫走去。 “南冥凰龙行虎步,走路之时狼顾鹰视,此乃枭雄之姿!” 陆遵行站在皇城大道中央,高达一丈有余的伟岸身躯宛若铁塔一样,矗立在南冥烈身边,他霍然伸出手来,指着南冥凰远去的背影,“我陆遵行阅人无数,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南冥凰这等气度!南冥师弟,她真是你母亲么?” “曾经是。” 南冥烈微微一闭眼,将澎湃的心潮压住,亦是抬步朝大夏皇宫走去,脚步显得尤为沉重,仿佛每一脚都踏在过去的岁月当中,难以自拔。 “不像!真的不像……” 陆遵行背着大戟,并肩走在南冥烈身边,眼中精光焕发,施展出观远之术眺望南冥凰背影,再道:“你相貌根骨,与这南冥凰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若非你与南冥凰之事,早已传遍了整个至圣宗,我今日也不敢相信你与她是骨血至亲!”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自从南冥烈大战古横断,在至圣宗暂露头角以来,他过往诸事便逐渐在至圣宗中传播开来,几乎整个至圣宗弟子,都知晓他南冥烈出生于云池城,最终是离家出走,判出了家门,才拜入至圣宗…… “不像么?” 南冥烈自言自语问了一声,他自幼便觉得自己长相,与南冥府中那些兄弟姐妹,没有半点相似,今日被陆遵行这么一说,心底更是恍然若失。难道他南冥烈,真与南冥凰没有骨血之亲么? 皇宫巍峨,被一座内城围着。 城墙高达五十余丈,墙面整整齐齐镶满了上品灵石,远远一看,墙上光辉流转,无数阵法重重叠叠刻画在城墙上。 郭隆昌领着一队龙武军,守在宫门之外。 宫门内站着一队皇宫禁卫军,由一员身穿金甲的大将统领。另有几个身穿小黄衣的太监内侍,弯着腰守在大门里头。 南冥凰早到了片刻,此时正站在宫门之外。 细雨蒙蒙湿了她的衣裳,更衬托出她身上玲珑的曲线,傲人的身材。透过被细雨打湿的纱裙,隐隐能见到里头白皙细嫩的肌肤,宛若凝脂一般温润光滑…… 此等仪态,全然不像一个养育了三十多个儿女的妇人。 陆遵行越走越近,目光如剑落在南冥凰身上,见到这番景象,他心底念蓦然想道:“南冥凰养育诸多儿女,身材依旧如此丰挺……传闻慈航门有一种《道胎补天功》,能采集男子精气化为自己所用。更有玄妙的手段,能将胎儿转移到男子腹中,让男子替她们怀胎产子,看来此事果真不假!” ☆、第一百六十九章:万年公主,牡丹迷阵(2) “天子有令,宣周国太子太傅南冥烈,周国御史中丞南冥凰,巫圣国皇子陆遵行,入宫觐见!” 站在门中那小黄门太监,见三人到期,尖着公鸭嗓子呼喊了一声,随后闪至一旁。 可当这小黄门看清了陆遵行身后大戟之时,他却又挡在了宫门中央,朝陆遵行施了一礼,再道:“皇子还请将身后兵刃收起,按照我大夏皇朝的礼仪,觐见天子不可再身上佩戴兵刃。皇子若身上没有储物的法宝,大可将这方天画戟寄存在宫门处,等离开皇宫之时,再来此处取回兵刃。” “大夏天子既以国礼待我,本皇子理当以国礼待他!” 陆遵行目不斜视,背着大戟走向宫门,浑身散出阵阵煞气,骇得小黄门太监浑身一哆嗦,赶紧低下了脑袋,不敢直视陆遵行满是煞气的眼睛。 “在我巫圣国,觐见尊长之时,须得将兵刃随身佩戴。若不带兵刃,便是目无尊长的无礼之辈!”冷然道出一句,陆遵行已是走进了宫门当中,转身回望小黄门,又道:“这位公公,你莫非是想要让本皇子做一个无礼之人 ?[-八零电子书]” “奴婢不敢!” 小黄门低着脑袋,不敢再多有言语。 觐见天子规矩极多,这进入宫门之事,也须得按照身份高低,依次入内。 南冥烈官居一品,理当走在南冥凰前头。 “大夏皇宫,比之大周皇宫更为富丽堂皇!” 南冥烈走进皇宫,站在宫门内四下打量一番,却忽地见得小黄门身后几个小太监里头,有一人长得异常俊秀,身材高挑,肌肤白嫩,十指修长,柳眉如画,唇红齿白,没有喉结…… 虽是做以一副太监打扮,头上戴着一顶橙红色高高圆圆的帽子,可却更衬托出此人眉宇之间的风雅与英气。 “这人莫非是一个女子?” 南冥烈心中生疑,脸上陡然一笑,抬步就朝那疑似女子的太监走去。自从当初戴着人皮面具,先后被东海龙女李奴儿与那林若惜揭穿身份之后,南冥烈就对观人之术多有钻研,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画地为牢! 南冥烈心念一动,已是施展出了儒门妙法。 那小太监见南冥烈朝他走来,本想往后退缩,可蓦然间发现周遭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壁,将他困在里头。 想要开口呼喊,嘴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儒门妙法:百口莫辩! “不可!南冥太傅不可!” 小黄门见南冥烈走至小太监身边,伸手要摘掉小太监头上帽子,吓得脸色乍然变白,朝站在一旁的禁卫军统领呼喊道:“胡不归将军,快挡住他!” 胡不归冷然一笑,竟抬手中银枪,挥枪指着小黄门,喝道:“我乃禁卫军统领,你这阉人竟对本将发号施令,莫非想要谋朝篡位,篡夺天子军权?” 噗通! 小黄门吓得浑身发软,跪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已是伸手将小太监头顶高帽子摘下,自帽子下洒下瀑布一样的满头青丝,披在这位做太监打扮的女子身上,南冥烈亦是勃然大赞:“好一个绝色佳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万年公主,牡丹迷阵(3) “胡将军!” 小黄门瘫在地上,呼喊道:“她是我朝万年公主,是天子的掌上明珠。而今被人欺辱了,你难道还袖手旁观么?” 哼! 胡不归长枪一抖,洒出一道光影打在小黄门脸上,“本将尽忠职守,从未踏入过后宫半步,认不得公主。” “原来是公主,倒是本官失礼了。” 南冥烈拱手施礼,把太监帽子戴在万年公主头上,闪身退开半步,将施展在万年公主身上的儒门禁制撤去,再道:“公主乃万金之躯,却装作太监模样,此法于礼法不合……” “本宫爱咋样就咋样,用得着你来管教?” 万年公主气得柳眉倒竖,一把抓起头顶帽子朝地上丢去,咬牙切齿怒骂一声之后,竟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雌虎,自衣袖中掏出一柄二尺短剑,鼓动全身真元,也不施展御剑之术,竟就这般张牙舞爪,朝南冥烈扑来。 “公主请息怒!” 小黄门赶紧站起身来,挡在万年公主面前,“他是周国太子太傅南冥烈,这一次天子陛下招他入宫觐见,定是有要事商议,公主若是伤了他,天子必会严加处罚。” “处罚就处罚!不就是抄写儒门典籍么,又不是没抄过……” 万年公主愤愤的跺了跺脚,猛地眼珠子一转,收起短剑,转身朝宫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本宫今天心情上佳,姑且亲自带你们前去面见父皇。你等且要老老实实跟在本宫身边,切莫走丢了。” 一行三人,跟在万年公主后头。 小黄门与那些太监,却似是极为畏惧万年公主,无一人跟上前来。 片刻之后,四人来到一座种满了牡丹花,有着上百亩方圆园林里头。 南冥烈跟着万年公主在园中走了十几步,骤然觉得周遭景物一变,再也见不到半朵盛开的牡丹。 四周竟乌黑一片,宛若到了半夜,伸手不见五指,竟是陷入了一处大阵里头。 南冥烈当即停下脚步,耳中隐隐听到万年公主再说:“你这人竟敢欺负我,权且让你在这牡丹大阵中困上三五天,惩戒惩戒你!” 半晌之后,又听得万年公主在阵外言道:“两位与本宫先去觐见父皇。父皇有令,让这位太子太傅在牡丹园中赏花,待到三日后他会亲自接见。” “这万年公主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圣旨!” 南冥烈心中暗凛,可转念又一想又禁不住摇头苦笑,“看着公主的架势,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等事情,想必深得大夏天子宠爱,只怕就算大夏天子得知此事,也不会怎么罚她。” 阵法之道,南冥烈曾学过一些,但却并不精通。 好在这座牡丹迷阵,只有困人的功效,阵中并无杀机。南冥烈迈动脚步在阵中四处乱走,走了整整五六个时辰,待到天黑之后,满城华灯之时,才走出牡丹迷阵,来到一座挂满了粉白色纱帘的宫殿之外。 宫殿四面无墙,全靠纱帘罩住。 隐隐有流水之声,随着氤氲灯光一起,从纱帘中传出。 南冥烈走至殿外,掀起纱帘往殿中一瞧,只见一位身材丰盈,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正沐浴在大殿中央一处铺满花瓣的浴池里头…… ☆、第一百七十章:倾世皇妃,温泉水滑 第一百七十章:倾世皇妃,温泉水滑 整块白玉,雕成浴池。 也只有皇家手笔,才会将浴池做得这般奢华。 若是把这白玉交给修行之士,也不知能炼制出多少玉符,多少法宝。 池中鲜花逸散出丝丝缕缕香味与灵气,和浴池中升起的白色蒸汽汇聚在一起,烟雾缭绕挡在浴池上方,在南冥烈视线之前,构建出最后一道阻碍。 哗啦啦! 池中女子仰天躺在池边,将白皙修长的腿抬出水面,轻轻拨动着水上鲜红花瓣。 大腿根部,隐约可见一朵紫色花瓣图案。 温泉水滑洗凝脂! 可温润流水,却似比不上女子肌肤滑嫩。 此情此景,看得南冥烈浑身发热,喉咙发干。 “这女子身段绝佳,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施粉则太白,涂朱则太赤……我见过的所有女子中,除却师道蕴的清澈,以及那纪汀云的冷艳之外,竟无人能比得上她,哪怕是狐鸿霜母女三人,比之这池中女子,也少了几分贵气。” 南冥烈心底大为赞叹,只是他将此女做比较之时,却本能的忘却了南冥凰与南冥禅,未将那两人和此女想比。 只因南冥烈心头,对南冥凰与南冥禅并无半点旖旎的念头。 秀色可餐,正好下酒。 南冥烈竟站在纱帘中掏出碧玉酒坛,放到嘴边轻轻喝着,定定的站在大殿边上,目光毫无遮掩落在女子身上。 整整半柱香之后,池中女子才盥洗完毕。 她轻轻拨了拨湿润的青丝,朝身后轻呼一句,“愈芳,替本宫更衣……” 一位宫装侍女,从南冥烈对面的纱帘中走出。 殿中弥漫的浓浓水雾,恰巧挡住了那女子的视线,使之看不到南冥烈身影。 侍女手中捧着轻纱长裙,走至浴池旁边,先把轻纱往浴池上一遮,再借着轻纱遮掩,替池中女子穿戴衣衫,口中犹然有言,“娘娘,你又独自一人喝闷酒了。咱们陛下也真是的,后宫虽有三千佳丽,可哪一个比得上娘娘,陛下竟然只将娘娘安排在六院当中,封了一个淑妃的名号……” 侍女名字,叫做愈芳,与这池中沐浴的娘娘,是亲近之人。 她说淑妃喝酒,显然是闻到了殿中漂浮的酒香。 淑妃轻轻穿上衣衫,妙曼身段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待到穿戴完毕之后,她伸手轻轻在浴池边按了一按,白浴池子当即沉入了大殿下方,池水从地底暗道流进宫中水道里头,“他不宠幸本宫,本宫正好落得清闲……” 愈芳撅了撅嘴唇,又道:“莫非天子身上有毛病,已经不能行人道之事了?” 所谓人道之事,便是那男女之事。 “若不能行人道,宫中那些皇子公主,又从何处得来?” 淑妃轻轻一挥水袖,神态慵懒,朝愈芳言道:“你下去备些酒菜,本宫要在这淑德殿中小酌一番。” 愈芳微微皱眉,又问:“娘娘不是喝过酒了么?” 闻言,淑妃神色已是有些不悦。 ☆、第一百七十章:倾世皇妃,温泉水滑(2) 愈芳赶紧低下脑袋,躬身走出大殿。 整座淑德殿里头,只剩下南冥烈与淑妃两人。 淑妃嫣然一笑,脚步穿过殿中水雾,径直来到南冥烈面前,轻轻笑了一笑,问道:“本宫好看么?” 想必这女子,早已发现了南冥烈。 南冥烈如实答道:“好看。” “我是皇妃,你闯入我殿中,偷看我沐浴,按律当斩!”《小说下载|txt8080.com》 淑妃嫣然一笑,缓缓转过身去,自殿中一座梳妆台上拿起一柄扇子,往身前扇了扇,殿中水雾即刻间消散得干干净净,而她倾世绝美的容颜与身段也再无遮掩,完美无缺的展现在南冥烈面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南冥烈自纱帘中走了出来,竟坐到了那张梳妆台前方,言道:“今夜若能与淑妃共饮,哪怕让我死上千百次,我也心甘情愿。” 若按照常理,南冥烈本该在被发现之时,就赶紧闪身离去才对。可他今夜却在淑妃身上,感受到一股令他怦然心动的熟悉气息。 这等气息并非男女之欲,却比之男女之欲更有吸引力。 “只有大夏天子,才能与我同桌共饮,公子莫非是想要谋朝篡位,坐上大夏皇位么?”淑妃伸出纤纤细指,拿起梳妆台上一支眉笔,淡扫蛾眉,又道:“本宫曾经见过南冥公子的画像,本以为公子是天下少有的正人君子,唉……” “未想到我竟这么出名,娘娘久居深宫当中,都见过我的画像。” 南冥烈哑然失笑,他坐在梳妆台前,与站在旁边的淑妃相隔不到一尺,鼻间能闻到淑妃身上淡淡清雅的香味。 “天下间大儒只有区区数十人,王志熙身死魂灭之事,早已传遍了天下各国。而剑宗掌门之女师道蕴则把公子的相貌画了下来,带回剑宗当中。不料这画像却被师道蕴的至交好友纪汀云见到,她将公子的画像临摹了数张,带回稷下学舍。” 淑妃温婉一笑,只轻轻一摇头,湿漉漉的长发水迹转眼消散,如云秀发瀑布一样吹在肩上,“稷下学舍是竹林七贤创办,学舍中多的是能书善画的书生,他们将你的画像画了无数张,使之遍传天下,借此宣扬儒门风骨……” 言罢,她从梳妆台下抽屉打开,拿出一张裱好了的白色画纸。 画质之上,霍然就是南冥烈相貌。 果真惟妙惟肖,恍若真人。 “看来稷下学舍那些书生,倒也不算是不学无术之辈!” 南冥烈自嘲一笑,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竟如此有名,却更不曾料想到,大夏皇朝的淑妃娘娘,竟会与一个偷窥她沐浴之人言笑晏晏,侃侃而谈。 “公子身为周国太子太傅,又修成了儒门浩然之气,理当熟读儒门五经。道曰:非礼勿视……” 言及此处,淑妃神色微变。 此刻殿外已是传来了一阵琐碎的脚步声,显然是那愈芳领来了酒菜,正往大殿走来。 “今日天子召见公子,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第一百七十章:倾世皇妃,温泉水滑(3) 淑妃轻吟一声,竟伸出纤纤玉指,拉着南冥烈手臂。陡然一股清风,出现在淑妃脚底,载着两人翩翩飞起,穿过大殿纱帘,转眼间飞至南冥烈先前迷失了方向的牡丹园林之外,“这牡丹园林一半在正宫,一半却入了后宫。公子下回进宫之时,可莫要走错了……” 寥寥数语之后,淑妃将前往天子所在的太极殿方向与南冥烈说了一说,再自衣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递到南冥烈手里,“公子迷路之后,能与本宫相见,说明你我有缘。这一方手帕你且收着,等你下回遇到万年公主,只需将这手帕给她,她自会带你来此。” 南冥烈轻轻一点头,转身朝太极殿走去。 淑妃轻盈微笑,转身走进了牡丹林中,身段飘渺,竟衬得满园牡丹黯然失色。 “紫色火莲花!” 南冥烈将手帕展开,只见这乳白色帕子之上,竟绣着一朵紫色火莲!此等火莲,与他肩上火莲竟一模一样。 这一刻间,南冥烈恍然回想起淑妃大腿上那朵紫色花瓣。 “难怪我总觉得,这淑妃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深深吸引着我!想必她大腿上那朵紫色火莲花,必是紫极苍炎火所化!” 南冥烈念头狂转,心中暗忖道:“她说只需将手帕给万年公主,就能再与她相见,莫非今日我与万年公主之事,全都在这淑妃的探查当中?皇宫宽达十里,这牡丹园与宫门相距五六里,淑妃位于淑德殿中,竟对宫门发生之事了如指掌,此人修为只怕不在吴长云之下!淑妃明明发现了我在偷窥她沐浴,为何任凭我盯着她看?” 正当南冥烈思量之时,胡不归领着一队宫中禁卫军,自长廊尽头鱼贯走来。 “南冥太傅有礼了!” 胡不归身上金甲一抖,雕塑一样站在南冥烈身前,“本将正要去牡丹园中,将南冥太傅带出来,未想到这牡丹园果真困不住南冥太傅。陛下已在太极殿上书房中等候多时,南冥太傅请随我来。” 皇宫殿宇楼台错综复杂,走了整整一炷香时间,才到上书房外。 夜色之下,牡丹园处升起一片火光。 南冥烈蓦然转身,隐约能从夜风当中,问到夹裹着牡丹香气的烟火味。 “陛下说这牡丹园困住了南冥太傅,不如毁了……” 胡不归凛然道出一句,伸手推开上书房殿门,“南冥太傅里边请。” 宫中摆设,简单华贵。 唯有天子住所,才能将简陋与华贵融为一体,处处透着奢华,却处处看似装饰简单。 “赐座!” 上书房里头,摆着一座屏风,大夏天子就坐在屏风后面。 待到内侍太监搬来椅子,南冥烈坐好之后,大夏天子才再度言道:“你周国御史中丞南冥凰受周天子之令,来我大夏提交国书,说是要替周国太子周冲求亲,娶我大夏万年公主为妃。国书在此,南冥太傅可先看一看,再与朕说说周国太子周冲品行如何,德才如何,心性如何……” 南冥烈接过国书,略略一看,见国书上果真是大周天子的笔迹,当下言道:“此乃国事,本官未得周天子谕令,不敢妄言。” “国事么?” 大夏天子沉吟一声,语气猛然一变,再道:“国事不可妄言,那朕就与你说说家事。今日你在牡丹园迷路,闯入了淑德殿中,恰巧淑妃正在沐浴。能看的,不能看的;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天子家事,纵横之术 第一百七十一章:天子家事,纵横之术 沛然杀机透过屏风,充斥着整座上书房。 大夏天子此话无异于在告诉南冥烈,他实力高深,神念能罩住千丈之外的淑德殿,将殿中发生的一切,尽看在眼中。 “大夏天子贵为一国之君,他若想要杀我,只需一声令下,我早已失了性命!” 南冥烈微微定神,已是想到了这一点,知晓大夏天子虽有杀机,却无杀心。 上书房中,内侍太监早已退去。 大夏天子身边,竟无宫中侍卫守护。 可南冥烈却能感觉到一道道似有若无的气息,盘横在上书房各处角落中。显然有不少实力强横的高手,隐藏在暗处护卫着皇帝。 在南冥烈坐着的地方之前,摆着一张桌子,桌上燃着檀香,放着一个茶壶几个茶杯,以及一些罕见的果品点心。 “天子无家事!” 南冥烈昂然坐在桌前,端起茶盏倒上一杯,摇头闻着茶中清香,再道:“儒门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夏天子是为大夏国主,牧守一国百姓,宫中之事亦算是国事。本官并非大夏官员,在未得到大周天子谕令之前,不可与陛下谈论大夏国事。” “国有国法!” 大夏天子隔着屏风言道:“南冥太傅身为异国一品高官,却在大夏皇宫中闯入淑德殿,冒犯了我大夏皇妃,此乃大不敬之罪,当择日处斩。” 南冥烈回答道:“陛下严重了,本官闯入淑德殿,只因万年公主将我带进了牡丹园林中。陛下若要给我定罪,还请先处斩万年公主,本官才会心服口服。” “好一张伶牙俐齿!” 大夏天子道:“朕听闻儒家有纵横之术,能借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将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可惜我大夏国中,并无儒门大儒,不然定要招来大儒,与你辩驳一番。” 南冥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轻轻摇了摇头,道:“陛下言重了,儒门大儒不侍奉君王,只开启民智教化万民。” 诸如大儒,大多会钻研学问,滋养一身浩然之气,极少有人会在朝中供职。 大儒王志熙虽是大周国人,可他生前也只在皇城外创办了嵩阳书院。 竹林七贤,乃是七位大儒的统称。 这七人以纪风岚为首,在大魏皇城创办了稷下学舍,可却也未曾入大魏皇城做官。 书房杀机,越来越盛。 大夏天子沉默半晌,才徐徐言道:“就算大儒不入朝为官,朕招他进宫,他怎能不进?” “儒门有风骨!” 南冥烈傲然抬起头来,盯着屏风后面那道伟岸的身影,气势不弱半分,“道曰:士可杀,不可辱。” “哈哈哈哈哈……” 大夏天子陡然狂笑起来,笑声如雷,震得屏风左右摇曳,震得桌上茶壶茶杯哐当作响,“你妄自闯入后宫,冒犯了朕的皇妃,难道还是朕错了?” “这大夏天子,好深的修为!” ☆、第一百七十一章:天子家事,纵横之术(2) 南冥烈心中暗凛,盯着杯中泛起波澜、不断颤动的茶水,再道:“陛下无错,本官也无错,错在万年公主,不该将我引进牡丹园林。” “这万年公主,是我掌上明珠,我怎能用国法来处置她?” 大夏天子亦是屈身坐了下去,弥散在上书房中的杀机亦是渐渐消散。 他在说起万年公主之时,语气异常柔和,竟不用“朕”来自称,反倒是像凡俗家中长者一般,自称为我。沉默了片刻之后,大夏天子再道:“此事暂且不提!朕问你,周国太子周冲如何?” 南冥烈轻轻摇头:“陛下只怕问错人了,我与大周太子,并不是很熟。” “你是大周太子太傅,是周冲的老师,如何不熟?我赤天太本是一个无名无分的私生子,此生披荆斩棘,勇往之前,在大夏国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才夺回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万年是我掌上明珠,虎父无犬女!若周冲是不学无术之辈,我家虎女怎能嫁给犬子?” 大夏天子霍然起身,推开屏风,走至南冥烈桌前坐下,亲手拿起茶壶,替南冥烈慢慢斟上一杯,再道:“南冥太傅只需说他周冲,能不能守得住大周江山即可。你是周冲的太傅,若万年嫁给周冲,你亦是万年的太傅,儒门有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与朕这大夏天子,可算是儿女亲家,凡事但说无妨。” 大夏天子身材伟岸,远超常人。 可他脸上却带着一个白金打造、光洁闪亮的面具,将整个面貌罩在面具里头,头上带着一顶垂着珠玉的皇冕高冠,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龙袍里头。就连那只端起茶壶的手掌,也被鹿皮手套遮住。唯有从白金面具上两个琉璃眼洞当中,能看到大夏天子那一双鹰隼霸气的眼睛,精光四射。 南冥烈剑眉一挑,答道:“大周天子威势隆重,与陛下相差无几。” “南冥太傅是说,大周天子虎父无犬子?” 大夏天子轻轻点了点头,白金面具之上流光四溢,“不是犬子就好!据说南冥太傅得了至圣宗混沌种青莲的传承,想必日后会将此功传给大周太子,周冲倒是前途无量。可你周国御史中丞今日与朕说,要让万年前往慈航门玄女峰,修行慈航门妙法,以保青春永驻,延年益寿,南冥太傅以为如何?” 慈航门!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蓦然间想起今日在四方馆中,吴华子与南冥凰之间发生的那一段过往,心底似是联想到了什么,可又朦朦胧胧琢磨不透,暂且理不清头绪。 “慈航门以女子为尊,南冥凰想让万年公主拜入慈航门,莫非是想让万年公主凌驾于大周太子之上,日后等大周太子即位之后,再让万年公主做女皇?” 此话直言不讳! 而今大夏天子身上杀气已散,南冥烈倒也不惧大夏天子突发雷霆之怒。 “若万年有你大周御史中丞南冥凰那等手段与气魄,让她做女皇也未尝不可。可朕这掌上明珠虽聪明伶俐,却性格耿直,养成一副小孩心性,日后要她做大周皇后母仪天下,已是为难她了,怎能做得了女皇?” ☆、第一百七十一章:天子家事,纵横之术(3) 大夏天子眼中精光一闪,身上衣袂无风自动,气息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上古之时,从魔门、道门、佛门三教鼎立,儒门传下五经教化民众之日算起,天下间各国便从未出现过女皇帝。朕这掌上明珠,怎能做那牝鸡司晨之事?朕可让万年去稷下学舍学取儒门经意,修身养性,却不能叫她去玄女峰,学那女尊男卑之道……” 说到此处,大夏天子忽而微微抬头,端起茶杯作势欲喝,转而言道:“再过几日,就是琅琊□□,朕会亲自带着九鼎前去。” 端起茶杯却不喝,乃是端茶送客之意。 南冥烈熟读儒门典籍,自然知晓这等礼仪,当下拱手道别,走出了上书房。 在皇宫中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出了宫门。 “站住!” 蓦然一声轻呼,从宫门外一根梁柱后传来。南冥烈转身看去,只见万年公主领着纪汀云,从柱子后边走了出来,二女一左一右站在他前头。 南冥烈拱手施礼,神色淡漠,道:“不知公主有何见教?” “你这坏胚子,快把纪姐姐的焦尾琴还给他!” 万年公主恨恨的瞪着南冥烈,轻轻将纪汀云往前推了推,再道:“你这人实在坏透了,竟然在玉春楼讹诈别人给你送寿礼,还欺负纪姐姐,今天把你丢在牡丹园林,算是给你一点小教训。你要是不把焦尾琴还给纪姐姐,我就……我就……” 万年公主语气一顿,她似是从未处罚过人,一时间竟想不到什么恶毒的办法,来惩戒南冥烈,竟只得暗暗咬牙,眼珠子四处乱转。忽而见到右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太监,当即言道:“我就把你阉掉,在宫里做太监!” “哈哈哈哈……” 南冥烈爽朗一笑,径直走至纪汀云面前,侧着脸直勾勾盯着她,往她耳垂上不断吹气,口中言道:“纪姑娘果真手段不凡,竟能说动公主为你出头,不知万年公主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万年公主愤然答道:“纪姐姐和本宫是同窗,一起在稷下学舍读过书的!” 南冥烈又往纪汀云耳边吹了口气,又问道:“想必纪姑娘对我恨之入骨,要亲手来阉掉我吧?不知纪姑娘是准备用左手来阉掉我,还是准备用右手来阉掉我呢?” “你!你无耻!你下流!你不要脸!”万年公主粉嫩的脸颊突地变得通红,像是燃烧着两团红霞,她恨不得一口咬死南冥烈。 “嘿嘿!” 南冥烈刻意怪笑一声,毫不理会万年公主,只在纪汀云耳边悄然言道:“两个姑娘家的,口口声声说要阉掉别人,才算是真的无耻、下流、不要脸吧?” 万年公主只想着替纪汀云出头,竟不顾公主身份,指着南冥烈骂道:“你才无耻,你才下流,你才不要脸!” “我哪里无耻,哪里下流,哪里不要脸了?”话虽如此,南冥烈却暗地里微微皱眉,心想道:“这公主如此刁蛮,若嫁给了周冲,未必是件好事!” 万年公主接着骂道:“你就是无耻,就是下流,就是不要脸!你浑身上下,就是由无耻、下流、不要脸组成的!” “身为一国公主,怎能如此不知礼数?莫非我浑身上下,公主都仔仔细细探寻过一番?” 南冥烈冷然驳斥一句,再道:“就算我无耻,我下流,我不要脸,也比不上公主你无耻,你下流,你不要脸!” “你!” 万年公主气得小脸煞白,扬手指着南冥烈,正要再骂。 “够了!” 皇宫中陡然传来一句声若雷霆、威严至极的声音,“万年!回宫!” 这一声怒吼,是由大夏天子发出。 他端坐在上书房中,眼眸中却无半点怒气。另有一个身穿黑袍,红巾蒙面,瘦如竹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死寂气息之人,站在大夏天子桌前。 “燕叔,你观这南冥烈如何?” 竟连大夏天子这堂堂一国之君,都要称此人为叔! 燕叔眯眼细想片刻,答道:“南冥烈内蕴儒门浩然之气,外行至圣宗处世之道;行事不拘小节放纵不羁,却深谙一张一弛进退之礼,是天下少有的人杰!我大夏若能得他扶持,必能保大夏宗庙万年不倒!” ☆、第一百七十二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第一百七十二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少主!” 燕叔浑身裹在黑衣里头,脸面亦是被红巾罩住,只露出一双眼眸,目光中满是热切,“南冥烈内儒外魔,绝非儒家酸书生,更绝非寻常可以利诱的魔道之辈!此人行事肆无忌惮,明明知晓少主修为高深,整个皇宫内外风吹草动尽在少主掌握当中。可南冥烈却依旧敢在皇宫大门外戏弄辱骂万年公主,此人极其难以掌控!” “他要什么,朕就能给他什么!” 大夏天子深吸一口气,白金面具之下表情不断变换。 ………… 皇宫门外。 万年公主听到大夏天子令她回宫,气得狠狠跺了跺脚,恨不得将南冥烈一爪子撕碎。 “公主!” 纪汀云轻呼一声,拉着万年公主往后退去。 万年公主咬了咬牙,本还想要怒骂南冥烈几句,可当她见到纪汀云那毫无一丝表情的面容,以及眼中即将滑落的泪水,万年公主话到嘴边又被她压了下去。 皇城大道中行人稀少。 这等大道,唯有三品以上的高官,抑或是各国使节,皇亲贵戚,才能行此大道。 南冥烈一路往南,径直来到玉春楼下十字路口。 四方馆在左,玉春楼在右。 南冥凰挺直了身躯,站在四方馆大门口,被守卫四方馆的龙武军护卫在中间。恰在南冥烈走过四方馆门边之时,南冥凰霍然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他。 南冥烈在皇城大道中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南冥凰,眼中颇为惊诧。 当初他离开云池城之时,南冥凰一身修为也只有真人境层次。而今南冥凰亭亭傲立在四方馆门口,周身气势凝重,显然一身修为,已是到了真人境之上。 “数月不见,南冥凰一身修为,比之先前竟高出了数倍!我拜入至圣宗数月,前后闭关二次,借着诸多药材丹药以及灵石相助,才修炼至真人境第三重第一品,刚刚将火脉心经第三次淬炼完毕!莫非这南冥凰,亦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功法,得了莫大的机缘,才有着如此迅捷的修行速度?” 南冥烈心中疑惑,微微一摇头,抬步就往玉春楼方向走去。 “下官拜见南冥太傅,南冥太傅有礼了!” 南冥凰却从四方馆大门处走了出来,疾步行走到南冥烈身前,躬身施礼,“你我数月不见,可否与我一起前往四方馆中?” 南冥烈眉头一皱,却并不言语。 “南冥师弟!” 玉春楼顶端,陡然传来一声呼喊。 陆遵行背负着方天画戟,从顶楼之上急速飞下,站在南冥烈身边,“这大周国御史中丞既然请你去四方馆,你去又何妨?若论身份,我陆遵行也算是一国皇子,大夏皇朝这招待国宾的四方馆,理当也有我一席之地,哈哈哈……” 陆遵行昂头勃然大笑,径直走入四方馆中。 南冥烈微微凝神,亦是随在陆遵行身后,朝四方馆大门走去,心中念想道:“有陆遵行在此,也不怕这女人耍什么花样,我今日倒要看看,她请我去四方馆,到底所为何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2) “南冥太傅这边请!” 南冥凰满脸微笑,疾步走到陆遵行前方,指向馆阁后方一座清幽的院落,道:“大夏皇朝礼数周全,四方馆虽位于秦淮街尽头,可馆中摆设却极为清雅……” 南冥凰推开院门,走至院中一座暖阁中。 早有几个侍立在院中的婢女,端来了茶水果品,摆在桌子之上。 南冥凰亲自拾起茶壶,替南冥烈与陆遵行将茶杯倒满。 “我官至御史中丞,而今是被派做使节,来到了大夏皇城中。正所谓礼不可废,国礼更不可怠慢,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得以官名相称……” 南冥凰端起茶杯,推到南冥烈身前,语气即刻间变得异常柔和:“烈儿,你可在心中怪我?” 可南冥烈却并不理她,对桌上茶杯看都不肯多看一眼。 “唉……” 南冥凰摇头一叹,再道:“当初吴华子来我云池城做客,一眼就看上了你父亲。她修为高深,实力深厚,我若不答应她,岂非整个南冥府,都会在她手中烟消云散?” 南冥烈一言不发,只从衣袖中掏出酒壶,朝嘴中大灌一口。 咕噜!咕噜! 酒水入喉之声,清晰可闻。 从进入这院中开始,陆遵行便一直站在南冥烈身边三尺之处。 他虽不知南冥凰与南冥烈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可心中却本能的对南冥凰生出些许敌意,此刻听到南冥凰说出这么一番话语,陆遵行陡然眼神一眯,眸子中闪现出一道与他身材相貌极为不符的睿智光芒。 “烈儿,无论你有多恨我,我终究是你母亲,这就像你我眼前这盏茶水。” 一言至此,南冥凰缓缓抬起手来,持着桌上茶壶,往地上倒出了一滩茶水,再将茶杯中茶水也往地上一倒。 两股茶水慢慢流淌到了一处。 “茶壶中装着的是清茶,倒在杯中还是清茶,落到地上依旧是清茶……我本就是你母亲,就算十几年来亏待了你,也终究是你母亲;就算真是我害死了柳梦梅,我依旧是你母亲;若有朝一日我身死魂灭,我还是你母亲……” 南冥凰口中缓缓说着,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指着地上茶水,再道:“茶水尚且如此,何况你我血浓于水?” 闻言,南冥烈持着碧玉酒坛的手指,猛地颤了一颤。 他胸中已是心潮澎湃! 终究是年少热血,容易被人打动心扉…… “烈儿!” 南冥凰轻呼一声,再道:“你我许久未曾在一起用过饭,今夜就陪娘亲在四方馆□□饮,可好?” “在云池城十六年,你从未与我同桌吃饭,今夜共饮又有何用?” 南冥烈终于肯开口说话,可他说完之后却转身就走,行至陆遵行身后之时,再道出一句:“陆师兄,我有魔芋老祖酿造的剧毒之酒,你可否与我去玉春楼畅饮一番?” “我陆遵行平生,最喜喝酒!” 陆遵行眯着的眼眸陡然睁开,朝南冥凰意味深长笑了一笑,再随着南冥烈大步流星走出暖阁,“酒本就是穿肠毒药,魔芋老祖有着旷世凶名,他酿制的烈酒味道绝佳。我早已喝过一次,怎惧再喝一次,就算毒得肝肠寸断又何妨?” 南冥凰脸上微笑陡然静止,定定的坐在暖阁当中,盯着南冥烈离去的背影看了许久。 夜空罩着浓云,星月全无。 良久之后,南冥凰霍然站起身来,停滞在脸上的笑容乍然消散,换上一脸怒意,她抓起暖阁中那张八角桌,狠狠往地上摔出。 啪! 桌子砸得粉碎,桌上茶壶茶杯化成碎片。茶水洒到暖阁之外,沁入污秽不堪的泥土当中…… 南冥烈与陆遵行相对而坐,位于玉春楼四十九层之上。 碧玉酒坛,是魔芋老祖刻意炼制而成,能装许多酒水。 南冥烈一言不发,神色木然,只将烈酒不断往口中灌去,直到把整个肚子灌满酒水之后,他才满脸醉意,口中喷着酒气与陆遵行言道:“陆师兄,你说我今夜该不该留下来,陪那女人共饮一番?” “我魔门修士,一切随心所欲,此事你无需问我,问心即可!” 陆遵行伸手朝南冥烈胸膛一指,再道:“师弟你说今夜要请我喝酒,却让我在此看着你喝,莫非是想要赖账?” “你若想喝,拿去就是。” 南冥烈将碧玉酒坛往桌上一放,转身走至栏杆旁边,遥望百丈之外四方馆,心思越发沉重。 远处夜空当中,一道道法宝光辉从大夏皇城东门进入城中,朝着秦淮街破空而来。 唰唰唰…… 诸多修士,径直飞向玉春楼。 “你等下楼去!” 陆遵行霍然站起身来,将方天画戟持在手中,飞至玉春楼外,朝那些修士吼道:“这四十九层,我陆遵行包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通天殿陆师兄,果真好大的威风!” 但见得一道身影,从楼下飞身而出,手持一柄金红色大锤,朝陆遵行直冲而来。 嘣! 大锤与方天画戟在空中相撞,那飞起的修士又被狠狠砸下楼去。 “谁若不服,只管与我陆遵行大战一场便是!” 陆遵行持着方天画戟,扫视楼下人群,随即转身飞进楼中,朝南冥烈言道:“我魔道修士以恩报恩,以怨抱怨。她若对你好意,你便还她一片赤忱。若这般犹豫不决,等入了乱离疆域,怎能在这帮心狠手辣的同门师兄弟手中,活下性命?” 十几年来,南冥凰何曾对南冥烈好过? “我是凭着问心无愧四字,才修成的儒门妙法,而今怎这般犹豫不决?” 南冥烈扪心一问,缓缓敞开心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倒是陆遵行身为局外之人,比南冥烈更想得清楚些。 陆遵行将大戟收到身后,再道:“那手持金色大锤之人,名作万重水,与南冥师弟你同出一殿,都是天邪殿的修士。刚刚他飞身上楼,想必看清楚了你的相貌,等入了乱离疆域,他必会因为今夜之事迁怒于你,你须得提防着此人。” “嘿嘿……何须提防,毒死就是!” 倏然一股腥风,从楼外飞至南冥烈身边。 ☆、第一百七十三章:盖世奇毒,太一合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盖世奇毒,太一合道 魔芋老祖自腥风中显化出身形,挥手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酒缸,往桌边一放,眼神瞥着陆遵行:“看在你好心提点我兄弟的份上,这缸烈酒就当是还给你的人情。” “二哥!” 南冥烈躬身施礼,问道:“二哥你已经给那万重水下毒了?” “我刚刚回玉春楼,就见到这两人在楼外打拼,那个叫什么万重水的被砸下高楼之前,还满眼怨毒的瞪了你,我怎能留他性命?”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神色忽而雀跃起来,抬步就往楼下走去,“三弟你且随我前去楼下,看看那人中毒之后的模样,也好为你日后施毒之时,增长经验。” 玉春楼底层,早已是人声鼎沸。 只因那天邪殿真传弟子万重水,在与陆遵行锤戟相击一次之后,落地就觉得腹中疼痛无比,肚子竟缓缓涨了起来。 万重水长得本就壮实,脸上棱角分明,嘴边长着胡须。 可在肚子疼痛之时,他棱角分明的脸面,陡然间竟变得柔和起来,嘴边胡须急速掉落,相貌越来越像一个女子! 万重水双手捧腹,背靠墙壁,疼得冷汗直流,口中呜呼哀哉直叫唤。蓦然抬头之时,恰好见到南冥烈与魔芋老祖以及陆遵行三人走下楼来,当即口中高呼道:“陆遵行!你若想要杀我,大可一戟斩了我就是,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施毒害我?” 可陆遵行却不理他,只提着大酒缸喝酒,好不自在。 “三弟你看好了,这万重水身上中的毒,叫做‘阴阳转轮罡炁’,这毒炁中含有阴阳交合之气,中毒之人会立刻腹中怀胎。若是男的则面相与上半身变成女的,可却无女子生养孩儿的能耐,最终只得腹死胎中,疼痛而死!” 魔芋老祖提着酒坛,在楼中寻了一张清净的桌子坐好,口中娓娓道来,“若是女的中了这种毒炁,也会腹中怀胎,下半身变成男子身躯,因缺少了女子生养孩儿的能耐,也会腹死胎中,疼痛而死!” 此话一出,那些刚刚来到玉春楼的至圣宗修士,齐齐神色大变。 倒是陆遵行煞有其事的问了一句:“如果吃下打胎药,破掉胎儿,是否能活下性命?” “也不能!” 魔芋老祖摇了摇头,喝着酒断然言道:“要是打了胎,这胎气与毒素就会即刻间散发至全身,使人精气枯竭而死,除非有解药。” 此话一出,立即有至圣宗修士怒喝道:“这手段好生毒辣!”; “这人竟施展此等毒物,人人得而诛之!”; “我们要是杀了他,亦算是替天下人除去一大毒瘤!” 众修士拿出法宝,捏着手诀,准备动手。 “哈哈哈……” 魔芋老祖勃然大笑,“这天底下想杀我的人,成千上万,就凭你等怎能杀得了我东方墨羽?” 闻言,万重水咬牙挣扎着站直了身子,盯着魔芋老祖问道:“各位师兄弟可有人知道,这东方墨羽是谁?” ☆、第一百七十三章:盖世奇毒,太一合道(2) “嘿嘿!” 魔芋老祖咧嘴一笑,立即就有无数毒虫,从他衣袖中与长袍下爬了出来,朝着众修士张牙舞爪,“你等不认识东方墨羽,可认识魔芋老祖?” 魔芋老祖之名,惊得诸多至圣宗弟子纷纷往后退去。竟无一人,敢朝魔芋老祖施放法宝,施展术法玄通。 “各位客官,本店今夜要打烊关门了。” 唐老板适时出现在楼梯口,朝诸多修士言道:“还请各位贵客另寻一家,鄙店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众多修士正处于进退两难之际,顿即纷纷走出玉春楼,不肯再出现在魔芋老祖面前。 今夜之事,要怪就要怪那些早先几日被魔芋老祖讹诈过,其后又被陆遵行威慑过的修士太过胆小,竟无一人敢出现在玉春楼周围。 若是那等修士在楼中,想必今夜这些至圣宗修士得知了消息之后,也不敢如此猖狂。 身为同门,陆遵行丝毫不顾万重水死活,竟抓起酒缸朝魔芋老祖敬酒。“我至圣宗号称魔道第一大派,是为魔门本宗。门下弟子素来猖狂,今夜这万重水栽在阁下手中,倒是给他们长了教训。” “若实力高深,自然有猖狂的本钱。今夜要是吴长云与令狐唯我在此,倒也有资格在老祖我面前叫嚣!” 魔芋老祖满脸不屑盯着万重水,又从怀中掏出几个玉瓶放在南冥烈手里,道:“三弟你看好了,那红色玉瓶当中,装得就是这等‘阴阳转轮罡炁’毒药。绿色玉瓶里头,装的是一种名作‘春风拂柳’的媚药,我且给你试试药效……” 言罢手指一弹,已是在万重山身上施了毒。 万重山本疼得满头是汗,一脸煞白,陡然脸色变得通红,气喘如牛,胯下部位高高鼓起,亦是媚药发作。 “蓝色瓶子里头,装的是‘雪上一支蓝’,能断人经络血管;黑色瓶子里头装的是‘残阳如血’,能让人度日如年,若有千年寿命,中了此毒之后就只能活一千日。青色瓶子中装的是‘大漠孤烟’,能枯人血肉精气,白色瓶子中装的则是‘光阴如剑’……” 魔芋老祖诸多毒药,统统在万重水身上试了一次,却未曾施展出光阴如剑之毒,只道:“光阴如剑毒素太强,一经施展只怕整个大夏皇城会死伤大半,你且将这些瓶子收好了,兄长我再将施毒之法与解药给你……” 万重水中了诸多毒药,已是气息全无,身死魂魄。 原本高壮的身躯,却变作了一团干枯的干尸! 陆遵行见了此情此景,再无喝酒的心思,他早已是将酒坛收进了衣袖当中,脑中更是一片骇然,只因他一直坐在一旁注意着魔芋老祖,竟浑然不知魔芋老祖到底是如何将毒药施展在万重水身上,心底念想道:“这旷世凶魔修为虽不高深,可一身毒功,却恐怖如斯!难怪名震天下的慈航门,都会被他一夜之间毒死数千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盖世奇毒,太一合道(3) “咱兄弟先走一步,等明日再来与阁下饮酒。” 魔芋老祖又硬塞给了南冥烈许多解毒的丹药,以及一些疗伤丹丸,脚踏一股腥风,与南冥烈飞出玉春楼,径直来到皇城以南一座隐秘的山洞中。 “我这光阴如剑之毒,早已炼制了许多年,却因缺少炼药的药材,迟迟未能成功。今夜还需三弟用紫极苍炎火,帮我完成最后一道步骤。” 魔芋老祖与南冥烈盘膝坐在洞中,二人中间摆着一座紫色丹炉,正是当初在藏云峰下得来的昊天大鼎。 南冥烈掌心升起一团火焰,蔓延至昊天大鼎之下,问道:“二哥你这些毒药,都有解药么?” “除去光阴如剑之外,其他的都有解药。” 魔芋老祖遥望洞外夜空,眼中闪烁出阵阵杀机,道:“我魔芋老祖的毒,天下无人能解。我有一道施毒的法诀,是靠着体内五行经脉运转真元,借着五行精气催动毒药中五行毒素,能施毒于无形之中,今夜正好将此功法传你。等你去了乱离疆域之后,谁要是想害你,你便毒死谁,切莫心慈手软。” 二个时辰之后…… 哗啦啦! 昊天大鼎中,传出一阵阵流水奔腾之声。 鼎盖缓缓开出一道缝隙,但见得鼎中冲出黑白二道光辉。 “这便是光阴如剑之毒!” 魔芋老祖衣袖一挥,袖子底下飞出一块一尺方圆,雕刻有八卦纹路的镜子。在黑白二道光辉冲出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镜子罩在鼎口。 滋滋滋! 黑白二色光辉,缓缓沉入铜镜里头。 魔芋老祖小心翼翼用一块漆布罩住铜镜,将镜子递给南冥烈,。你若要施展光阴如剑之毒,只需按照我传你的施毒功法,驱动这面铜镜。这镜子照向何方,黑白二道光辉就会射向何方。无论是谁,只需被镜子照到,必定中毒!” “二哥以前也读过儒门书籍吧?” 南冥烈收起铜镜,忽而促狭一笑,拿出魔芋老祖给他的各色玉瓶,指着瓶子道:“光阴如剑、残阳如血、大漠孤烟、春风拂柳……这些剧毒之物,却都取了个诗情画意的名字,二哥年轻之时,莫非也是儒门的文人骚客酸书生?” “难道老祖我现在就不年轻了?想来凭着老祖我这张俊朗的面容,去慈航门诱惑一个小妞,做那传宗接代之事,必定会水到渠成。若真诱惑不到,大不了下毒就是,你二哥我这辈子可曾怕过?” 魔芋老祖挥手收起昊天大鼎,装模作样摸了摸下巴,再道:“若将地缺与天邪合璧,须得施展一招名作太一合道的剑势,才能打开乾坤洞府。这一剑你且看好了,切莫忘记……” 一段剑诀,已是隔空传音到了南冥烈耳中。 但见魔芋老祖手中持着两柄至圣宗批量生产、批量贩卖的松纹古剑,陡然将二剑合一,剑中生出阴阳二气,隐含太一归元之意境。 咔擦! 两柄量产的松纹古剑,自然承受不了此等强横剑诀。 二剑齐齐断裂,化作碎片落在洞中。 魔芋老祖闪身飞出山洞,留下一句话语道:“此次一别,我将闭关不出,三弟若有要事,可捏碎玉符召我前来。” 可而今距离琅琊□□,仅仅数日时间。 慈航门玄女峰远在数十万里之外,南冥烈区区真人境修为,如何能前去借剑? ☆、第一百七十四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第一百七十四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洞口吹来徐徐清风,将地上松纹古剑碎片吹得轻轻摇动。 咔擦! 碎片发出细微的清脆响声,化作粉尘,消散在清风当中。 “松纹古剑虽只是我至圣宗量产的法宝,可也算是一件宝器,竟承受不住太一合道剑势的威能,碎裂成粉!我要是能得天邪地缺二剑,施展出这招剑势,必然威力大得惊人!” 南冥烈抬步走出山洞,遥望百里外大夏皇城方向。 山间夜色褪尽,东面朝阳升起。 彩霞沾着晨光,将天地染得一片金红,整座大夏皇城沐浴在霞光之下,远远看去金碧辉煌,宛若一座百利金城。 唯有十大皇城,才能显现出这般气象。 “此去慈航门,相隔数十万里,单凭我自身实力,绝难在几日之间借来天邪古剑。就算是当初天邪殿首座吴长云带我来至圣宗,昼夜不停飞了四五日,才从云池城飞至遮天群峰,我若想借剑回来并及时赶上琅琊□□,更须得找一个修为更在吴长云之上的高手,带着我前去玄女峰,再将我带回大夏皇城!” 南冥烈脚踏地缺古剑,急速朝大夏皇城飞去,百里路途顷刻即到。 玉春楼中,依旧冷冷清清。 陆遵行独坐在四十九层栏杆旁边,却另有一个女子,身穿白色长裙,浑身散着阵阵冷艳气息,站在栏杆的另一端。 云春楼恰似是一座高塔,四面围着栏杆。 “纪姑娘今日竟来到了玉春楼中,倒是令我十分诧异。昨日万年公主说我卑鄙无耻不要脸,纪姑娘你应该远离我这不要脸之人才对,为何今日却来到了玉春楼?” 南冥烈飞至楼中,朝陆遵行微微一笑,再转身看向纪汀云,往她身上不断打量,言道:“姑娘你虽一脸冷意,可浑身上下却有一股独特的魅惑之气,倒算得上是一个绝代佳人……” 哪个姑娘不爱俏? 纪汀云被南冥烈称赞一番,脸色微微发红,可她心中更生出一股羞怒之意,恍若南冥烈三言两语,已是调戏了她。 “我今日来此,只想讨回焦尾古琴。” 冷然道出一句,纪汀云脸上红晕才缓缓消散,恢复先前冷意。 “这琴先前虽是姑娘之物,可姑娘在离开云春楼之时,却将此琴丢在了桌子上,对其弃之不顾。此琴而今入了我手,自然是归我所有……我非是那种见色忘利之辈,又怎会任凭纪姑娘你三言两语,就将此琴拿走?” 南冥烈自储物戒指中拿出古琴,将之摆在桌上,伸手轻轻抚摸这琴上那一段烧焦的痕迹,似是格外享受。 可他越是一脸享受,纪汀云心中就越是羞怒,暗地里唾弃着:“这大周太子太傅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 尤其是南冥烈那等眯着眼睛享受的神态,简直让纪汀云无法忍受。她只觉得南冥烈抚在琴上的手指,仿佛是摸在她脸上一般…… 咬着牙狠狠呼吸几次,纪汀云才平息心中怒意,问道:“敢问南冥太傅,你要如何,才肯将焦尾古琴还给我?” ☆、第一百七十四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2) “哈哈哈……此事容易。” 南冥烈转身坐在桌边,拍了拍身边椅子,道:“你只需像当初那样,坐在这里陪我喝酒。” “果然如此,我就知道这登徒子,绝不会轻易将焦尾琴还给我!” 纪汀云心中恨恨的想着,却不敢忤逆了南冥烈的心思,只得莲步轻移走至南冥烈身边坐下。 陆遵行则早已背着方天画戟飞下楼去,楼顶只剩下南冥烈与纪汀云二人。 纪汀云端起酒壶,斟满了两杯,将一杯递给南冥烈,再抓起南冥烈手臂抱进怀中,又道:“我陪你喝了这杯酒之后,你就要把焦尾古琴还给我。” “陪酒并非只喝一杯,若是我喝得开心了,自然会将古琴给你。” 言下之意,若喝得不开心,南冥烈便不会将古琴还给她。 纪汀云喝下交杯酒之后,已是脸色发红。 她虽不是玉楼春唐老板那种久经风浪的女人,可也知道交杯酒一般只有洞房花烛之时才喝,这种喝酒的方法又叫做喝合心酒。唯有青楼中那些烟花女子,才会与客官恩客如此喝酒,以助酒兴。 第一次与南冥烈喝交杯酒之时,纪汀云是抱着必死之心,故而不曾觉得有多羞愧。今日她却是为了一座焦尾古琴,与南冥烈喝交杯酒…… 纪汀云轻轻将酒杯放在桌上,眼眶中一抹泪珠,陡然滑下。 她只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再无一丝尊严。 “这焦尾古琴,对你就真的这般重要?” 南冥烈亦是有些于心不忍,用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又问道:“我儒门典籍中,有一本《烈女传》,一本《女诫》,一本《女训》……纪姑娘既然在稷下学舍中读书,理当看过这几本书才对,为何为了区区一座古琴,就甘心在此陪酒?” 闻言,纪汀云神色微变,一脸黯然。 轻轻咬了咬下唇,她竟站起身来,将椅子搬到了一旁,径直往南冥烈怀中靠去,语气凄婉,道:“贞洁尊严比性命重要,可有些事情,却比贞洁尊严更重要……” 言及此处,她话锋一转,又道:“我这般搂着你抱着你,再陪你喝酒,你就会喝得高兴,然后再将焦尾琴还给我?” “哈哈哈哈……我若高兴,自然不会食言!” 南冥烈盯着怀中纪汀云看了半晌,忽而仰头大笑起来,端起酒壶喝了一口酒,竟用嘴巴将酒水往纪汀云口中喂去…… “住口!” 陡然一声娇喝,从楼中纱帘后方传来。 南冥烈头也不回,只挥手拿出地缺古剑挡在一旁,左臂抱紧了纪汀云,低头就将酒水喂到纪汀云口中。 此时此刻,他亦是将舌头伸进了纪汀云粉嫩嫩的嘴唇里,绕着纪汀云娇嫩的小香舌不断打着圈。 叮! 一道剑锋奔袭而来,与地缺古剑相撞。 “咳咳咳咳……” 纪汀云被烈酒呛到,脸颊涨得通红,不断挣扎着身子,想要从南冥烈怀中溜走。可南冥烈手臂带着十万斤巨力,怎能被她一个儒门子弟轻易走脱? ☆、第一百七十四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3) “师姑娘有礼了!” 南冥烈搂着纪汀云,依靠在栏杆边上,地缺古剑那闪亮晶莹的五尺剑锋,斜斜矗立在他身边。唯有这长达五尺的剑锋,才更能衬托出南冥烈挺拔俊逸、卓尔不群的身材气度。 师道蕴依旧是在大周皇城之时那副妆扮,身穿雪白宫装,长发披肩,腰缠玉带,肌肤欺霜赛雪,吹弹可破。 唯一与当初不同的是,此番师道蕴手中,持着一柄光泽雪白的三尺宝剑。 “南冥烈!你!” 见南冥烈依旧抱着纪汀云不肯放开,师道蕴蓦然抬起手中长剑,指着南冥烈,“你快些把汀云姐姐放开!” 南冥烈端着酒壶,放到嘴边缓缓喝着,云淡风轻道:“她愿意陪我饮酒,自愿投怀送抱。师姑娘你却要我将她放开,难道你就不怕这位汀云姐姐不高兴,怪你多管闲事么?” “道蕴妹妹,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么!” 纪汀云竟不再挣扎,浑身似是失去了力气,转头凝望着师道蕴,“你心中念着他,想着他,只牵挂着他在至圣宗过得好不好……可他骨子里头却是一个登徒子,哪里有半分当初在嵩阳书院的风骨气度?” “有风骨之人,整日里就必须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南冥烈微微摇头,抬起手来替纪汀云擦了擦嘴边酒渍,动作亦是温柔异常,“我本就是魔道修士,处世随心所欲,何须学那些酸儒书生假正经,将心中念想遮遮掩掩?纪姑娘你长得国色天香,气质卓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南冥烈虽算不得君子,却也喜欢窈窕淑女,调戏你又如何?喂你喝酒又如何?轻薄了你又如何?儒门书生追求女子之时,喜欢吟诗作对,喜欢风华雪月,我南冥烈就这般直接,和旁人一概不同!” 这番话语,却是将纪汀云震住了。 她身为大儒之女,身份不凡。 稷下学舍中不知有多少儒门书生,青年俊杰,想方设法追求她。 可却从未有人,像南冥烈这般轻薄她。更无人像南冥烈这样,轻薄了她之后,还能堂而皇之说出诸多理由来。 纪汀云又羞又怒,张口就朝南冥烈手臂上咬去。 可南冥烈却不闪不避,反倒是将她搂得更紧,口中言道:“你若像师姑娘这般,不对我投怀送抱,我南冥烈绝不会轻薄于你。可你自觉送到了怀中,让我软玉温香抱满怀,我又不是太监,怎会无动于衷?” 说来说去,倒是她纪汀云错了。 “强词夺理!” 师道蕴轻轻咬着银牙,剑锋直指南冥烈胸口,却迟迟不肯动手。 “师姑娘无需眼红。” 南冥烈将纪汀云从怀抱中放开,将古琴拿在手中,斜斜倚靠着栏杆,道:“若今日投怀送抱的是师姑娘,在下定然也会轻薄师姑娘的。实则在我南冥烈心中,对师姑娘也是挂念得紧。” “汀云姐姐!” 师道蕴却并不会理南冥烈,只快步走至桌边,收起长剑将纪汀云抱起。 纪汀云已是满眼泪水,泣不成声,身子柔弱无力偎依在师道蕴怀中,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盯着南冥烈手中古琴,又羞又怒,道:“将焦尾琴给我!” “若想要我将古琴还你,还需师姑娘请动剑宗师横剑前辈。” 南冥烈扬了扬手中古琴,口中霍然有言,“在下想借师横剑前辈宝剑,去一趟慈航门玄女峰!” ☆、第一百七十五章:傲剑吟风,孤峰绝壁 第一百七十五章:傲剑吟风,孤峰绝壁 “汀云姐姐,我们走吧。” 师道蕴神色温婉,抱着纪汀云长身站起,“我剑宗当中,也收藏了不少名贵的古琴,等我从乱离疆域中回来之后,挑一座最好的送给姐姐。” 言罢,她已是抱着纪汀云朝楼梯口走去。 这番言行举止,却是将南冥烈视而不见,恍若在她视线里,在她记忆当中,从未有过一个叫做南冥烈的人。 “唉……我真羡慕你们!” 南冥烈端着酒壶,意味深长盯着师道蕴修长秀丽的后背,高声言道:“我真恨不得变成纪姑娘,能被师姑娘抱在怀中。也恨不得变成师姑娘,把纪姑娘抱在怀中。此等想法左右为难,该如何是好?” “登徒子!” 师道蕴本在心中生气,不想再理会南冥烈,可听了此话之后,却陡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 实则当初在大周皇城中,南冥烈就曾用言辞轻薄过她,只是那时仅仅是口头上说几句罢了,比不得今日南冥烈口对口给纪汀云喂酒。 “儒门经义能教化天下世人,却也束缚了天下世人!” 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到纪汀云身上,“我猜纪姑娘主动来陪我喝酒,想要取回焦尾古琴是假,想要在师姑娘面前揭穿我的真面目才是真的吧?只是纪姑娘不择手段以身饲虎,未曾料到此事竟有如此风险,会被我这般轻薄……她成全了姐妹之谊,在师姑娘面前揭穿了我,却误了自身清白。” “南冥道友无需再说,我向爹爹求情,请他送你前去玄女峰便是。” 一言至此,师道蕴朝着南冥烈摊开手掌,道:“我已答应了你,你可否将古琴给我?” “空口无凭,我怎能相信你?” 南冥烈再度摇了摇头。 “我来答应你,你信了么?” 霍然一句话语,从高楼之外传来。 师横剑不知何时来到了玉春楼外,正凌风站在空中,脚下踏着一柄修长剑锋,双眼如炬,目光落到南冥烈身上,“大夏皇城距离慈航门玄女峰,有九十万里之遥。我全速飞行,方可在琅琊□□开启之前赶回大夏皇城。” 身为剑宗掌门,师横剑却自称为“我”,不以“本座”自称,倒也算得上平易近人。 就连他口中话语,也并未带有盛气凌人的意味。 可他每一个字吐出,都伴随着一道剑意从他身上迸射,落到南冥烈心头,使得南冥烈的心神宛若弓弦一样绷紧,五脏六腑被剑意震得气血翻滚,几乎要吐出血来。 好在他肉身强度远超寻常真人境修士,倒也能勉强承受得住此等剑意冲击。可犹有一道血丝,从嘴角溢出。 剑意澎湃,宛若海潮! “我信!” 南冥烈眉头一皱,挥动衣袖擦了擦嘴角血迹,挥手洒出一道罡风,用此风拖着焦尾琴飞至师道蕴身边,再腾空而起,转身飞至师横剑身后。 师横剑脚底剑光陡然暴涨,将南冥烈载在剑光之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傲剑吟风,孤峰绝壁(2) 唰! 剑锋破空飞起,转瞬间穿透云霄。 顷刻之间,大夏皇城已消失在天际深处。 “今年深秋,道蕴才满十六!” 御剑飞出数千里,师横剑才陡然转过身来,深深看了南冥烈一眼,“若在凡俗人家,十六岁亦可相夫教子。年初在大周皇城,道蕴与你一别之后,便时时将你南冥烈的名字挂在嘴边……” 言及此处,师横剑忽而转过身去闭口不言。 直到再往前飞了数万里,他才仰头看着头顶旭日,徐徐言道:“若你真与道蕴有缘,能结成夫妻,我师横剑就是你的岳父!今日我用剑意伤了你,是要让你知道,休要再像今日这样,让我女儿生气伤心。你若与她无缘,那我今日就是代表纪风岚道友,替他女儿纪汀云讨取公道。” “前辈言重了。” 南冥烈自衣袖中掏出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再道:“我若不如此,如何能引出前辈,带我前去慈航门玄女峰?” “你年纪比道蕴大不了多少,却少年老成,能有此谋算,倒不算是庸才。” 师横剑霍然转过身来,盯着南冥烈,“今日之事,若换做是你至圣宗首座吴长云,见到你轻薄故人之女,定会一剑斩了你!” “师前辈正直之名,早已威震天下,必不会一剑斩了我。” 南冥烈摇了摇头,再道:“今日我本就是想用焦尾琴做条件,前去求见师姑娘,请前辈带我前去慈航门。不料纪姑娘早已等候在了玉春楼中,对我投怀送抱。如此绝色佳人偎依在我怀中,我又不是虚情假意的伪君子,怎能无动于衷?” “如此说来,倒是汀云错了?” 师横剑冷哼一声,再不言语。 剑光风驰电掣,整整两昼夜之后,才飞至慈航门地界。 南冥烈早已服下丹药,养好了伤势。 玄女峰险峻不凡,高达数千里。 尚在数百里外,已是能见到远处一座孤峰,直插云霄。 南冥烈凝望眼前高峰,将当初云池城之事,略略说了一番,“此番我去慈航门,是想要见我大姐南冥禅一面。她触犯了慈航门戒律,被罚面壁思过……” “慈航门有一座孤峰绝壁,面壁思过的弟子都在此处。” 师横剑颔首点头,脚底剑锋速度更快,唰的一声飞至玄女峰山脚下。 嘶! 山下阵法禁制,被长剑撕开一道口子。 嗡嗡嗡嗡…… 玄女峰中陡然钟声大作,显然是慈航门已经发现有人闯入峰中。 “来者何人 ?[-八零电子书]” 蓦然一声呼喊,从玄女峰顶端响起,声音远传千里。南冥烈站在剑锋上,与峰顶相隔千里之遥,却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南冥烈认得这道声音,正是慈航门掌门女帝踏雪。 此乃千里传音的大手段,非实力高深之辈不能施展。 这世间有许多凡俗诸侯国家,举国都只有数百里疆域。而似女帝踏雪这等高手,居然一句话语能传出千里! 一派掌门的手段,竟恐怖如斯! “师横剑!” 剑锋朝孤峰绝壁疾驰而去,师横剑话语如雷,传遍周遭千里,使得整个峰上之人,都能将他话语听得清清楚楚,“今日闯入玄女峰,是为了前往孤峰绝壁与贵派弟子南冥禅一见,来日师横剑必会亲自登门,拜访道友。” 此话一出,峰中钟声戛然而止。 女帝踏雪声音柔润绵长,再度隔空传来:“师道友下次若来,还请先通报一声,本座好准备酒水果品,陪师道友共饮!” 南冥烈站在剑锋之后,暗自心惊:“世人都说师横剑仁义正直名满天下,果真名不虚传!他妄自闯入慈航门玄女峰,竟然只需报上自己的名字,就能在峰中来去自如!照女帝踏雪这番语气,竟是对师横剑极为仰慕……” 唰! 剑锋停在孤峰绝壁之外,剑中光辉戛然而止。 壁立万仞,凿出了诸多山洞。 慈航门弟子众多,被罚面壁思过者,远不止南冥禅一人。 方才师横剑与女帝踏雪施展千里传音玄通之时,孤峰绝壁中诸多修士,已纷纷走至各自洞府门口,遥望声音传来之处。 “十七弟!” 南冥禅背着琴匣,站在洞口,施展观远之术,早已看到了南冥烈。 唰! 师横剑驾驭剑锋飞来,三人一起走进洞中。 “师前辈有礼了。” 南冥禅拱手施礼,又摆出了茶水等物放在桌上。 “我今日来慈航门,不能久留……” 南冥烈刚刚将借剑之事说出,南冥禅已把剑匣从背后解下,将之递给南冥烈,叮嘱他道:“乱离疆域中危险重重,近千年来,我慈航门不知有多少英杰弟子,陨落在乱离疆域之内,十七弟须得事事小心。十七弟在进入乱离疆域之前,切莫动用此剑。这剑锋当中,存有我师尊的一缕元神,一旦十七弟动用此剑,必会被我师尊察觉。” 一旦南冥烈使用此剑,莫冰心定会知晓宝剑已经不在南冥禅手中,又怎会轻易饶过南冥禅? 此事南冥禅虽不说,南冥烈却心中明白得紧。 “大姐!” 南冥烈心头陡然涌起一阵暖流。 “十七弟无需多说,你独自一人在至圣宗中修行,凡事须得小心行事。这天邪古剑你也无需急着还给我,我师尊身上毒素难解,暂且不能离开玄女峰地底火脉半步……此剑本是步家之物,你与步朝风分属结义兄弟……” 南冥禅脸上泛着淡淡笑意,再道:“魔芋老祖虽凶名远扬,可他却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当初在藏云峰中若非他有意让我与母亲离去,只怕我早已像那些凤凰卫一样,被毒死在山洞当中。” 叮! 就在此刻,琴匣中传出一声脆响。 天邪古剑洞穿琴匣,化作一抹白光飞出。 “南冥禅!我莫冰心念在你资质上佳,将你收做徒弟,让你从外门弟子直接晋升至亲传弟子!我待你恩重如山,你怎可将我宝剑,传给旁人 ?[-八零电子书]” 剑锋中荡出一道元神,陡然显现出莫冰心的身影来,她伸手指着南冥禅,冷喝道:“若非本座在得知你违背师门规矩之后,刻意在琴匣上施展了手段,时时刻刻观察着你,今日只怕被你蒙蔽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清理门户,元神夺魂 第一百七十六章:清理门户,元神夺魂 “弟子拜见师尊!” 南冥禅躬身施礼,并未为自己辩解半句。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 莫冰心冷哼一声,面若寒霜,元神显化出的身影站在剑上,目光如箭盯着南冥禅,“魔芋老祖是我慈航门的生死大敌,南冥烈与魔芋老祖是结义兄弟,你将此剑传给他,相当于在助魔芋老祖。再者南冥烈与你吴华子师姐有着杀父之仇,等他修炼有成之后,必会寻吴华子报仇,你借剑给他,怎对得起你师姐?” 南冥禅却闭上了眼睛,傲然抬起头来,在洞中站直了身躯,道:“弟子无情无义,请师尊责罚!” “你今日传剑之举,等同于背叛师门!你让我责罚你,是想要我将你一身修为废掉,逐出师门;还是想要我清理门户,将你杀了?你虽无情无义,为师怎可不顾师徒情谊?” 莫冰心神色越发冷厉,脸上怒气愈加浓厚,喝道:“为师罚你从今日起,不可离开孤峰绝壁半步,若为师没容许离去,你就须一直在此面壁!” “弟子遵令!” 南冥禅拱手施礼,缓缓睁开眼睛,眸子中却有一道精光迸射。 唰! 她霍然间伸出两根手指,指尖飙射一道暗金色剑气,击打在身前不远处那天邪古剑的剑柄之上。 咔擦! 剑柄发出一声脆响,整支长剑顷刻间变得金光四射。 那道位于剑锋之上的莫冰心元神,竟被暗金色光辉缓缓从剑上驱逐出去。 “弟子甘愿受罚!” 南冥禅闪身飞至天邪剑旁,挥手抓住剑柄,再扬起琴匣将莫冰心那道元神罩入匣中。 啪! 琴匣直挺挺落到地上,屹立不倒。 莫冰心元神所化的身影,被困在琴匣里头,只能在琴匣面上显现出一双眼眸,死死盯着南冥禅。 “今日我只是将此剑借给十七弟,并非是将此剑传他。等十七弟用完此剑之后,必会将之交还给我。到时候我再将此剑,上缴给师尊!” 南冥禅双腿一弯,拜倒在琴匣前方,三跪九叩之后,再道:“至于日后十七弟会不会再度来到慈航门,找师尊要回此剑,则与弟子再无关联。” “南冥禅!” 琴匣猛然摇晃,匣中传出莫冰心怒吼之声,“不愧是我莫冰心的徒儿,果真出类拔萃!竟敢将违背师命、背叛师门之事做得如此冠冕堂皇!自古以来,天下各派修士,唯有那些桀骜不驯,难以管教之人,才能有大作为。看来我莫冰心挑徒弟的眼光已算是天下少有,竟寻到你这个逆徒。” 唰! 南冥禅自衣袖中洒出一块刻画了阵法、绣着诸多纹路的红布,将之罩在五尺琴匣上方。收起琴匣之后,她才持着天邪古剑转身走至南冥烈面前,将剑柄递到南冥烈手中,言道:“琅琊□□就在三日之后,十七弟早些离去,无需再留在这孤峰绝壁中。” “大姐!” 南冥烈持着天邪古剑,口中呼喊一声,心头却疑惑不已。 ☆、第一百七十六章:清理门户,元神夺魂(2) 南冥禅绝非那种不尊师重道、轻易背叛师门之人。 今日她做出不尊师道之事,必有因由。 “我在洞外等你,一炷香之后你若再不出洞,我便独自回大夏皇城。” 师横剑昂然走出山洞,身化一道剑锋,消失在山间雾霭里头。 这剑宗掌门虽仁义之名传遍天下,却并非是迂腐不通人情之辈。他猜到南冥禅是有话要说,这才走出洞外,只为避嫌。 “今年正月,我刚回到慈航门中,师尊就召我前去地底火脉,说是要传我一道慈航门秘传玄通,再以佛门醍醐灌顶之法,助我提升修为……” 南冥禅傲然站起,伸手夺过南冥烈一直抓在手中的酒坛,大口大口喝着,再挥动衣袖擦了擦嘴角,言道:“我知道她身中剧毒,旧伤未愈,本想拒绝此事。可她却执意要替我醍醐灌顶,我也只得答应了她……不料她在灌顶之时,竟施展出元神夺魂之法,想要夺了我的魂魄与身躯!若非当日地底火脉突然爆发,一股地底幽炎乍然从鲜红熔浆中冲出,伤了她的元神,只怕我已被她占据了魂魄与身躯。” 寻常夺舍之法,是用魂魄来占据别人的肉身。 此等手段,与凡俗世人口中流传的鬼上身,有几分相似。 而元神夺魂之法,却是以元神为根基,将旁人的魂魄与肉身一并夺了去,此法更为阴损毒辣。 “这莫冰心,竟这般恶毒!” 南冥烈怒意横生,咬牙切齿道:“这种师傅不要也罢,大姐不如今日就离开这慈航门,随我一起拜入至圣宗算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她既然没有成功,我又何必叛离慈航门?儒门典籍有言:弟子不言师之过。” 南冥禅将烈酒不断往口中灌下,摇头言道:“师傅对我有着传道授业之恩,就算她再有如何不对,我又怎能真将她视作生死仇敌?再者那次醍醐灌顶,将我修为直接提升至天府境,她亦算是对我有恩。” 一言至此,南冥禅忽而微微一笑,将酒坛交还给南冥烈,道:“人生在世,情义二字最难理清。我日后只在这孤峰绝壁中面壁思过,不再去地底火脉见她。这孤峰绝壁虽然荒凉寂寥,灵气倒也充足,我权且将之当做是闭关修行便是。” 淡淡酒气,罩在南冥禅身上。 她已是有些醉了。 “大姐保重!” 南冥烈拱手抱拳,提着酒坛转身走向洞外。站在洞口回头一看,只见洞中除了方桌凳子,以及一张黄玉雕刻的蒲团之外,竟再无其他器具,简陋至极。想来南冥禅面壁思过这段时日,过得异常清苦。 唰! 师横剑驾着吟风长剑,隔空飞来载起南冥烈,朝西面天空疾驰而去。 咕噜。 南冥烈大口大口喝着酒,这次再度与南冥禅分别,他心中恍然若失,念想道:“光阴如剑之毒的毒素,会不断腐蚀着肉身与魂灭!没想到莫冰心为了脱离毒素缠身之苦,竟连自己的弟子也不放过,朝大姐施展元神夺魂之法,只怕天底下比她更狠毒的人,已是不多。” ☆、第一百七十六章:清理门户,元神夺魂(3) 这一刻间,南冥烈忽而回想起小时候在云池城中,曾听街上之人闲谈。那时候就有人笑谈过,说要是拜入了修行门派,或者被独自修行的散修收为徒弟,千万不要拜那些满头白发,神态苍老,看似仙风道骨的人为师。 只因那等修士寿元已尽,碍于自身资质局限,此生再不能突破修为增长寿元。为了活命,就会去寻找一些资质卓绝的少年,假意将之收做徒弟,实则会施展魂魄夺舍抑或是元神夺魂之法,来占据那些少年的身躯。 可就算施展这等手段,也只有一线生机。 只因修士修为若不提升,寿元就不会增长,哪怕夺舍成功,也时日无多。而能在夺舍之后,用短短几月或者几年时间,突破修为之人,少之又少。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人对此趋之若鹜。 云池城中点点滴滴,不断浮现在南冥烈脑海中。每当想起一件事情,他便将烈酒喝下一大口,不知不觉间,好似心中记忆,都已经微醺…… 整个云池城中,待南冥烈好的,只有三人。 柳梦梅已死,南冥禅为了借剑给他,宁愿将莫冰心一缕元神封入琴匣。而那乖巧温柔的小荷,却拜入了道宗高手御门真人座下。 “也不知小荷妹妹,会不会参与这次琅琊□□。” 南冥烈心中浮想联翩,脸上泛起淡淡笑意。时至此刻,他不知喝下了多少烈酒,已然醉了,竟就此躺在剑光之上,沉沉睡去。 ………… 大夏皇城往南八千里外,有一座钟灵神秀的山川,名作琅琊。 琅琊山比之遮天群峰中那些动辄上千里的高峰,要矮了许多,只有区区二百余丈高度。若将玉春楼建立在此山下方,楼顶恰好到了山腰。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传说这座琅琊山,在万古之前曾是一位绝世高人的道场。那高人名作太初子,传闻他是第一个在世间传下修行法诀之人,号称万法之祖。 只是诸如太初子这等绝世高人,亦是没能修成长生,敌不过时光荏苒,陨落在了历史长河当中。 太初子虽陨落了,琅琊山却青山不改,万古长存。无数年来,不知有多少修士,来此瞻仰名山遗迹。 每到三十年一次的琅琊□□,此山更是热闹。 仲夏登高,顺阳在上,五月正是仲夏,它的第一个午日正是登高顺阳天气好的日子,故而五月初五叫做端阳节。 今日登山的,却是天下各派的修士。 魔门、道门、佛门。 三教之下,无数门派,来了数万修士。 周匝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各门各派按照往昔规矩,各据方位将门派大旗插在山间。 南冥烈本是睡在一张长椅之上,此刻已是被鼎沸的人声吵醒,霍然坐起身来,往周遭一看,只见陆遵行与赤无须二人,正站在一旁打量着他。 “师弟果真豪气,竟在师横剑前辈的剑上醉得睡了过去,整个天下能做出这等事情之人,除了南冥师弟之外,再无第二个!” 赤无须勃然大赞,将手中提着的碧玉酒坛交还给南冥烈,再道:“我离开遮天群峰之前,那狐媚媚曾去过赤柱峰。她托我带一句话给你,要你去了乱离疆域之后,凡事小心,一定要安然回到至圣宗。” 一场大醉,竟醉了整整三日! “莫非狐媚媚真的心中牵挂着我?” 南冥烈摇头一笑,往周遭细细一看,只见天邪峰首座吴长云,以及长空殿首座令狐唯我,随同另一个长得倾国倾城、气质卓然的女子站在一处。 道宗大旗,就插在前方百丈之外。 御门真人把一块门板扑在地上,盘膝坐着,另有一个身穿白衣,神态乖巧的姑娘,站在他身旁。 “小荷!” ☆、第一百七十七章:周失其鼎,大夏得之 第一百七十七章:周失其鼎,大夏得之 南冥烈高声呼喊一句,脚下显现出一股罡风,当空飞了起来。 此刻众多修士,包括吴长云、令狐唯我这等一殿首座层次的高手,以及师横剑那种一派宗师,都是站在山中,唯独南冥烈飞了起来。 这番举动,最为显眼。 周遭千丈之内,成千上万各派修士,齐齐转过身来,看向南冥烈。 可他却浑然不顾众人目光,径直朝小荷飞去。 魔门教义,本就是教导弟子要一切由心,南冥烈历来放纵不羁,怎会顾虑他人眼光? “下来!” 令狐唯我怒吼一声,身形闪烁疾驰来到南冥烈前方,衣袖一挥,袖子底下生出一只巨大手掌,朝南冥烈压去,“今日琅琊□□,各派弟子都在此处,怎由得住你在此放肆,丢我至圣宗的颜面?” 啪! 倏然一朵血莲飞驰而来,挡住空中大手。 吴长云站在远处,冷然喝道:“南冥烈是我天邪殿弟子,要管教也须得我吴长云动手,哪里轮得到你令狐唯我?” “今日各派道友在此,本座暂且不与你计较!” 令狐唯我脸上怒意勃发,身上衣袍竟似是被他勃然怒气吹动一般,不断抖动,猎猎作响。 吴长云冷然一笑,挥手收回血莲,指着周遭各派大旗,道:“我至圣宗二殿相争之事,天下修士人尽皆知,何须遮遮掩掩?” 果真周遭各派高手,诸如御门真人等人,都只留在各自门派大旗之下,无一人前来劝阻吴长云与令狐唯我。 显然各派高手,对于至圣宗这等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南冥烈趁着吴长云与令狐唯我对峙的时刻,早已是飞出了至圣宗人群,朝百丈外道宗大旗缓缓飞去。 “烈哥哥!” 小荷正盯着至圣宗群人不断打量,忽而见到一人越众飞出,定神一看却是南冥烈,当即张开双臂,拔腿就朝着南冥烈跑去,口中连连呼喊。 “众目睽睽之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御门真人倏然从门板上站起,五指虚长,指尖散出一股长风,将小荷困住,再道:“为师跟你叮嘱了许多次,要你在与南冥烈相见之时,切莫太过激动,一定要矜持,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高傲模样来,这样他南冥烈才会把你惦记在心上。就拿你师父师娘来说,当年你师娘越是不理我,越是高高在上,我就越喜欢着她……你看你这幅一惊一乍的样子,哪有半点名门弟子的淑女风范?” 御门真人虽修炼依久,可却是一副童子模样。 脸色白皙细嫩,恍若瓷娃娃一般。 可他却硬是要摆出一副道宗高人的架势,这等说话语气宛若老头一般,着实异常滑稽。可周遭各派修士,却无一人敢取笑他。 “师傅!你快些将罡风散去吧。” 小荷蓦然回过头来,轻轻咬了咬嘴唇,“师傅你再这样的话,我回到师门会找师娘告状,说你欺负我。” “哼!” 御门真人小嘴一撅,挥手散开罡风。 ☆、第一百七十七章:周失其鼎,大夏得之(2) 而此刻南冥烈已是飞到了小荷身边,正满脸笑意,目光在小荷身上不断打量。 唰! 御门真人脚下门板光辉闪烁,载着他急速飞驰,竟是挡在了南冥烈和小荷中间。御门真人满眼妒火,瞪着南冥烈,朝小荷问道:“乖徒弟,你跟师傅说说,为什么总是惦记着这小子,为师对你难道不好么,难道比不上他?” “师傅对我极好,小荷当然明白。” 小荷抬头看了南冥烈一眼,忽而脸色红了起来,再道:“可师傅对我的好,和烈哥哥对我的好,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了?” 御门真人极为生气,咬牙切齿指着南冥烈,道:“他是人,为师也是人,难道就凭他长得比为师高一点么?” 嗡嗡嗡嗡…… 御门真人脚底门板缓缓颤动,卓然变大。 他站在门板上的身形,即可间从三尺高变成了了五六尺,身形修长伟岸,与南冥烈一般无二,“小荷儿,现在师傅与你烈哥哥,一样了么?” “师傅!” 小荷呼喊一声,绕过御门真人,走至南冥烈身边,将南冥烈的手臂抱在怀中,道:“”不一样的,就像师傅你对师娘和对我一样,虽然都很好,但却是不同的。”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来,果然是不相同的。” 御门真人拍了拍脑袋,身形陡然变小,脚底门板亦是化作半尺大小,宛若板砖一样,飞至他手中。 “小子你记好了,要是被本真人知道你欺负了我宝贝徒弟,本真人就用这门板砸你!” 盯着南冥烈威胁了几句之后,御门真人将手中门板抛来抛去。 门板变小之后,恰似一块板砖。 尤其是御门真人这语气神态,宛若街头上抡起板砖准备砸人的小混混一般。 不远处道宗大旗之下,站着许多道宗弟子。 这其中有不少男弟子,对小荷极为心仪,而今见到这番场面,竟一个个眼中生出怒火,直勾勾盯着南冥烈。 “哈哈哈……” 南冥烈浑然不顾众人目光,揉了揉小荷脑袋:“半年不见,小荷又长高不少了。乱离疆域中危机重重,小荷你修为尚低,这一次也要参与琅琊□□么?” “嗯!” 小荷应了一声,柔柔笑着。 “就只许你们能去,本真人的宝贝徒儿不能去吗?” 御门真人狠狠一瞪眼,拉着小荷往后走去,言道:“我道宗这次也有上千弟子,要去乱离疆域,难道这么多师兄师姐都不能保我徒弟周全?” 一言至此,御门真人忽而转头盯着众多道宗弟子,凛然言道:“你等都给本真人听好了,要是我这宝贝徒弟在乱离疆域中少了一根头发,本真人就将你们的腿,全都打断,记住了么?” “烈哥哥!” 小荷依依不舍朝道宗旗下走去,口中呼喊道:“烈哥哥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小荷修炼有成之后,会保护烈哥哥的。” “小荷你休要被这小子骗了,他还需要你保护么?这南冥烈卑鄙无耻,将魔道那些不要脸的手段学了个一应俱全。难道你忘记了,你我刚刚来到大夏皇城之时,就听人说他早先几日,在玉春楼中轻薄了大儒纪风岚之女纪汀云,以及那剑宗掌门师横剑之女师道蕴?” ☆、第一百七十七章:周失其鼎,大夏得之(3) 御门真人愤愤不平说了几句,显然他心中对南冥烈极为不满,又道:“师横剑大仁大义,倒是一身好脾气!若换做是我,看到旁人调戏我的女儿,本真人一定要把这南冥烈衣服剥光,用绳子倒吊着绑在大街上……” “那是烈哥哥有本事!” 小荷丝毫不以为然,反倒是满口赞叹,“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男的,想要轻薄纪汀云与师道蕴呢,可就只有烈哥哥能办得到。” “你!” 御门真人气得满脸煞白,干脆闭上了眼睛,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暗地里念想道:“本真人这宝贝徒弟,真的是鬼迷心窍,无药可救了!” 若溯源至上古之时,道门各派可谓同根而出,同气连枝。 剑宗旗帜,与青云宗大旗一左一右,矗立在道宗大旗两侧。 就连三派修士,亦是紧紧挨在一起。 师横剑面无表情,身形如剑站在旗下。 师道蕴依旧是一身白衣,腰缠玉带,丰姿绰约,不知引得多少修士为之侧目。 “登徒子!浪荡子!” 师道蕴目光如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在打量着南冥烈。 她修为不低,又与小荷离得不远,将小荷与御门真人说的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此刻间南冥烈正往回走,忽而转过身来朝师道蕴看了一眼。师道蕴见了他这等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更是又羞又怒,心中又念叨一句:“这人实在是坏透了!” 日中正午之时,山下战鼓响起。 咚咚咚咚! 三千龙武军持刀戴甲,排成整齐军阵,飞上山来。后方九匹雄峻异常的灵兽大马,拉着天子御驾。 其后更有九辆马车当空飞来,马车之上坐落着九座大鼎。 南冥烈与周遭修士一起朝空中凝神看去,只见那些大鼎俱是有着整整九尺来高,青铜打造,大鼎之上刻有诸多花纹。 这等花纹,几乎是无所不包无所不含,有日月星辰,山川河岳,鸟兽虫鱼,花草树木,男女耕织,城池街道,碗筷桌椅…… “此乃人族九鼎!” 赤无须冷然指着空中马车,目光毫不遮掩,直勾勾落在大夏天子赤天太身上,朝南冥烈言道:“自从我人族先祖披荆斩棘,以有尺寸之地,再创建城池、开宗立国以来,就铸造出了这九座大鼎,号称为人族九鼎。天下共有十国,巫圣国为一国,除去大夏皇朝与大周皇朝之外,还有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这七国之主只能称作是皇帝,不能称为天子。自上古以来,九鼎一直在周天子手中,十万年前周失其鼎,大夏得之,自此之后大夏皇帝才自称天子,而大周却认为有朝一日必能夺回九鼎,亦是以天子自称。” 陆遵行神色一正,回想起他国中之事,心中亦是有些发苦,言道:“你我本是修行之士,何须管他各国之争?” “陆师兄何出此言?” 赤无须眼中精光乍现,摇摇指着赤天太,朝南冥烈与陆遵行施展隔空传音之法,道:“彼可取而代之!” ☆、第一百七十八章:乾坤挪移,乱离疆域 第一百七十八章:乾坤挪移,乱离疆域 南冥烈问道:“赤师兄,你要做皇帝么?” “我赤无须本就是大夏的皇子皇孙,若非赤天太弑父杀兄,将我父亲害死,才做了皇帝。他只是流落在宫外的一个私生子而已,这大夏皇帝赤天太做得,我如何做不得?” 赤无须转头一笑,定定的看了南冥烈几眼,再道:“南冥师弟你在大周皇朝做了太子太傅,难道就不容我做皇帝?”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言道:“赤无须师兄你要是做了皇帝,我必定去大夏皇宫中,将你宫中美酒,喝得干干净净!” 闻言,陆遵行亦是展颜大笑。 大夏天子坐着御驾,已是飞至了琅琊峰山顶。 九座大鼎,自马车上飞出。 其中八座鼎落在八方,一座置于正中央。 大鼎,在万古之前,本是用来煮东西的器具,所谓钟鸣鼎食之家,指得便是用大鼎煮东西吃的豪族富贵人家。 直至许多年后,青铜大的才逐渐不用来煮食物,反倒成了用来祭祀的祭器。 大夏天子站在中间大鼎前方,手中持着一纸祭文,洋洋洒洒读了整整一炷香时间,才将祭文收起,对着中间大鼎三跪九叩,施展大礼。 叩! 当大夏天子磕完第九个头之后,九座大鼎之上,爆然释放出无垠光辉,将整座琅琊峰,以及峰中各派修士,尽数笼罩在明黄光辉里头。 璀璨黄光当中,山间清风被一股莫名强横的力量撕开! 咔嚓嚓! 中间大鼎上空,传来细微碎裂之声。 嗡嗡嗡嗡嗡…… 阵阵波纹,显现在大夏天子赤天太头顶。 一座高达百丈,宽约三十来丈的伟岸大门,凭空出现在黄光里头。大门离地十丈,悬浮于半空当中,门上刻画有诸多玄妙的图纹,重重叠叠附加着无数阵法,南冥烈用尽了心思,也只认得其中少数阵法,尚且不足门上大阵的半成之术。 “莫非这九座大鼎,也是了不得的法宝么?” 南冥烈心中惊诧至极,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盯着山顶九座大鼎。 “人族九鼎在上古之时,本是一套强横至极的法宝。可到后来驾驭着九座大鼎的法诀逐渐失传,天下间无人能发挥出这人族九鼎的威能。好在这琅琊山上有一块石碑,刻着驾驭九鼎,在琅琊山峰顶打开乾坤挪移大阵口诀。” 陆遵行缓缓从大鼎上收回目光,他似是察觉到南冥烈眼中惊讶,再道:“传闻在乱离疆域中,也有不少上古修士遗留的法宝。可那等法宝的炼制手段与驾驭手段,和当今修士的功诀迥然不同,如若得不到驾驭法宝的口诀与功法,还不如在路边捡一块破铜烂铁来得实在些。” 闻言,赤无须亦是点了点头:“陆师兄此言不错,上古修士炼制的法宝异常坚固,浑然一体。若捡来破铜烂铁,还可将之精炼一番废物利用。若是捡来了没有御使口诀的上古法宝,你砸又砸不烂,烧又烧不熔,反倒没有半点益处。” ☆、第一百七十八章:乾坤挪移,乱离疆域(2) 轰隆隆…… 空中闪现道道青色雷电,打在大门之上。 先前那大门还有些虚虚实实,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消散不见,而今被无数雷电劈打一番,大门反倒是越发的稳固。 门中放射无限白光,通往乱离疆域。 大夏天子朝大门拱手施礼之后,转身远处御驾上坐好。另有一个自皇宫中随他一起前来的太监,站在中间大鼎旁边,尖着公鸭嗓子,高声呼喊道:“乾坤挪移大门开启,请各派修士进入门内!” 轰隆隆! 最后一道雷电劈打在大门之上,随后漫天浓云随着雷电一同消散。 插在山间的各派大旗,缓缓朝乾坤挪移大门移动。 至圣宗,道宗,大皈依光明寺三座大旗,当先移动至大门前方。 倒是各派首座级别的高手,只站在原地不曾动弹。 南冥烈朝佛门那些高手看去,当即见到当初那在大周皇城有一面之缘的悟真和尚,正一脸慈祥笑意,盯着山顶百丈大门。 悟真前方,站着一位面若冠玉,长得异常俊朗的僧人。 这僧人看上去十分年轻,身材高挑,眉宇间更是英气十足,此刻正径直至圣宗修士方向看来,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却是落在了至圣宗女弟子身上。 “这僧人竟直勾勾看着杨风华!” 南冥烈心中念头一闪而过,朝身边二人问道:“不知二位师兄是否认得大皈依光明寺,悟真和尚身前那个僧人 ?[-八零电子书]” 赤无须盯着僧人看了一眼,言道:“这和尚叫做伏谛,是悟真的师兄,做了大皈依光明寺天龙禅院的首座。你别看他长得一副年纪轻轻的模样,实则已经活了三千多年。” “这伏谛在我至圣宗名声极大,师弟你是拜入师门时间太短,这才认不得他。”陆遵行亦是满脸嘲讽,与南冥烈分说道:“若说卑鄙无耻,只怕整个佛门,自古以来都无人能比得上他。此人在我至圣宗中名声极大,只因他每年冬日,都要来到我至圣宗中,前往华雪峰求见杨风华师妹。数百年来,俱是如此,未曾有一年间断过。” 南冥烈缓缓收回目光,言道:“如此说来,这伏谛倒也是痴情之人。” “yin僧而已,算不得痴情。” 陆遵行冷哼一声,再道:“就他这一个光头,如何配得上杨师妹?” 闻言,赤无须霍然转过身来,朝陆遵行问道:“莫非陆师兄喜欢杨风华师姐?” 陆遵行摇了摇头,道:“杨师妹不够豪气,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周遭众多修士,浩浩荡荡已是走进了门中。 谁先进门与谁慢进门,却是用抽签来决定。 佛门今日气运不错,抽到了第一签。 “我佛慈悲,众人且进门去!” 伏谛双手合十,站在大皈依光明寺旗帜下方,朝佛门弟子下令。 南冥烈远远看着,只见佛门女弟子当中,有一人他异常熟悉,定神一看,却知那女子乃是前几日在玉春楼四十九层见过的美艳尼姑。 南冥烈心中恍然一愕,忽地想起了魔芋老祖当时说的那句“和尚摸得,我摸不得?”,他小腹处陡然生出一股热意,暗想:“也不知这佛门美艳尼姑,到底因由何事,竟去了玉春楼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乾坤挪移,乱离疆域(3) 佛门第一个进门,魔门却抽签排在了第三。 各派修士,鱼贯进入门中。 南冥烈随着至圣宗众多修士,进入大门。 门中白光璀璨,进入其中便觉不同,脚底出现一条五彩流转的大道,只往前走了数十步,已是来到了一处从未到过的地方。 乾坤挪移大门的出口,开在离地二百余丈的空中。 南冥烈刚刚飞出大门,就觉得周遭天地灵气,异常浓厚。 远处群山雾霭,景色秀丽。 隐隐可听见兽吼之声,远远近近遥遥传来。 “师弟!” 陆遵行将身后大戟摘下,持在手中,凝视着四散飞去的各派修士,朝南冥烈言道:“乱离疆域位于大海中央,纵横八百万里,极为宽广,巫圣国各方部落,就位于乱离疆域当中。此疆域高空之上,立着三座高塔,是上古之时魔门、道门、佛门三教高手分别建设而成,三座高塔□□着疆域周遭三座大阵……” 陆遵行娓娓道来,将乱离疆域中局势略略说了一番,便持着大戟转身离去。 空中大门里头,依旧有修士源源不断飞出。 而至圣宗弟子早已一个个远走高飞,只剩下南冥烈留在山顶之上。 “原来这琅琊□□,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击杀乱离疆域中的异兽,采集异兽体内的内丹,放置入三教高塔当中,替高塔提供灵气,支撑着岛外大阵运转!” 南冥烈微微凝神,将周遭地形打量了一番,再远远朝南方飞出数百里之外,等到了人烟稀少之地,才自怀中将魔芋老祖赠他的那张玉石地图拿出。 玉石虽小,却是一件法宝。 南冥烈运转体内真元灌入玉石当中,再凝神盯着玉石,霍然间玉石中释放出浓烈光辉,在他掌中显现出一副极为庞大,宽达数十丈的地图。 “这地图竟将乱离疆域中大大小小的山川河岳,刻画得极为详细,虽无什么玄妙的功用,却也算一件稀罕的法宝,想来凭着二哥天府境修为,绝难将此图炼制成功,这地图或许也是步家之物!” 飞来此处之时,南冥烈将数百里路途中的山川地貌,早已记在心头。 不一刻间,南冥烈就在地图中寻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亦是找到了步家乾坤洞府所在的方位。 “一座乾坤挪移大门,竟将各派弟子送到了乱离疆域东南方,而步家洞府却在东方,期间相隔八十余万里!” “乱离疆域虽被称作大岛,实则方圆八百万里,自成一方大陆!” “陆遵行先前说琅琊□□会持续到十一月十五月圆之夜,到那时乾坤挪移大门再度打开,我须得用半年的时间,往返百多万里路程,岂非每日每夜不停飞行近万里?” “各派弟子击杀异兽,取了内丹放置在高塔当中,回去后就能在师门领取好处。我此番只需前往乾坤洞府即可,区区师门好处,倒是无关紧要了。” “步家自上古传承至今,想必洞中法宝功诀灵药众多,远超旁人所得的师门好处!” 南冥烈摇了摇头,心中思量一番,将地缺古剑踩在脚下,风驰电掣朝着北方急速飞驰而去。而今修为步入了真人境第三重,又修炼了极光飞电御剑诀,速度虽远远比不上那剑宗掌门,一个时辰倒也能飞上二千余里。 只是飞行个把时辰之后,就会耗尽真元,须得休息调养,才能继续前行。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开眼界,美人大猫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开眼界,美人大猫 乾坤挪移大门出口之处,算得上是清静之地。 周遭千里之内,并无多少异兽,倒也算得上安全。 南冥烈先往南方飞行,其后又朝北面飞驰,途中倒是又经过了乾坤挪移大门。每一次参与琅琊□□的修士,都是数以万计,时至此刻,竟还有人陆陆续续从门中飞出。 各方修士飞行的手段,亦是多姿多彩。 有些人驾驭着各种各样的法宝,除了常见的刀枪剑戟扇子佛珠之类,竟还有其他勺子,铲子,饭碗,锄头,筷子,骨牌,骰子,桌椅板凳。 法宝各式各类,稀奇古怪。 有些人将施展妙术,用真元在身后显化成一双翅膀,看上去十分惹眼。 有的人将真元蒸发成真气,不断朝身后喷射,推着他往前飞行。 还有人坐在各式飞行灵兽之上,有鹰有鹤,有鸡有鸭。 更有些性格放荡的女修士,尽是踩着鲜红肚兜法宝,凌空飞驰。 …… 南冥烈踏着地缺古剑,自空中飞过之上,心中暗暗感叹修行之士的创造力无穷无尽,今日算是长了见识,开了眼界。 一路往北,疾驰二千余里。 此处地界,离乾坤挪移大门已是不近。 南冥烈真元耗尽,只得从空中飞下,小心翼翼在山间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找了一座山洞钻了进去,盘膝坐下,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恢复体内真元。 他早就知晓乱离疆域中危机重重,自然不敢疏忽。 这异兽,不同与荒兽与野兽,也不同于妖兽之类。 若是妖兽,修炼有成之后便是妖怪,说得好听一点是妖修,诸如狐媚媚那般,倒也与人类修士相差不了多少。 至于野兽,南冥烈更是不怕,一剑斩了便是。 而荒兽虽数量稀少,可实力则太过惊人。当初在云池城之时,就曾与柳梦梅一起见到过一只金翅大鹏,从空中飞过,半张翅膀就遮住了天空。若是那金翅大鹏前去袭击至圣宗,哪怕至圣宗号称魔门第一大派,也会死伤惨重。 荒兽有着与生俱来的强横实力,可智商却比野兽还低,平生只做四件事情,其一是吃,其二是睡,其三是繁衍后代,其四是为了食物而迁徙。 只是这等荒兽,寻常时候不会去寻人类的麻烦,除了极少部分生活在人烟稀少的深山老林中之外,大多荒兽都是栖息在海外大岛当中。 这只因荒兽体型太过庞大,动辄就有数十里长,陆地上食物有限,荒兽难以吃饱,只有在海中才能活下性命。 好在荒兽数量本就不多,而且不怎么袭击人类,不去侵袭各大门派。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只怕就是人类肉身太小,还不够荒兽塞牙缝,它们才会对人类没多少兴趣。 至于这异兽,这与荒兽有着莫大的关联。 早在上古之时,无数年前,有一些想法稀奇古怪的高手,竟炼制出了毒性至强的媚药,想出办法把媚药喂给一只栖息在乱离疆域中的雄性荒兽吃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开眼界,美人大猫(2) 荒兽吃了媚药,自然要找地方发泄。 可荒兽智商本就不高,被媚药冲昏了头脑之后,仅有的智商都已荡然无存,在这乱离疆域中四处乱撞,只需见到了磁性动物,也不管那动物是野兽也是妖兽,更不管那动物体型多大…… 虽有绝大多数动物被糟蹋致死,其中少数却活了下来。 只因荒兽血脉太过强横,这些动物怀孕之后,生下来的幼兽竟具有了部分荒兽血脉,天赋实力亦是不低,远超寻常野兽与妖兽,又天性yin邪,善于与各种兽类交|配,且繁衍速度十分迅捷。 如此一来,乱离疆域中野兽妖兽越来越少,异兽却越来越多。 三教高手惧怕这等异兽冲出乱离疆域,为了保得人族繁衍之地一方平安,当初至圣宗开算祖师魔尊,才领着座下七十二魔君,协同道门与佛门高手,在乱离疆域周遭摆设出三重大阵,挡着异兽不能离开乱离疆域半步。 时至今日,乱离疆域中已无寻常野兽妖兽,除去巫圣国各部落的族人之外,其他山川河岳,全被异兽占据。 每一次琅琊□□,各派弟子都会击杀不少异兽,将异兽内丹放置在三座高塔之中,替高塔提供灵气维持着三重大阵运转。 如此一来,只需异兽不绝,三重大阵就会持续运转,生生不息。这一点正如儒门纵横学说所言,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师夷长技以制夷。 吼吼! 南冥烈正在打坐养气,忽而洞外传来声声兽吼。 另有阵阵血腥凶杀之气,从洞外传来。 “异兽来了!” 山间野兽的鼻子,最是灵敏,异兽比野兽厉害许多,怎能闻不到南冥烈的气味? “好在二哥给我炼制了一些丹药,能及时补充真元,倒也足以应付这等突发的危急。不过我也不知这异兽实力到底如何,若斗不过异兽,则只能暂且避其锋芒了。” 南冥烈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地缺古剑,凝神静气,朝着洞壁方向直走了七步,第八步已是跨入了墙壁里头。 七步遁地术! 吼! 一直白毛大猫,从洞外冲了进来。 南冥烈遁地潜行,达到山洞顶端,伸出脑袋朝下方看去,只见大猫身长二三丈,竟有大象一般大小,浑身尽是白色毛发,张牙舞爪,叫声宛若猛虎。 洞中青石地面,已被大猫爪子抓出了几个深深的洞口。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忖度道:“猫爪刺入青石,就像切豆腐一般,若落在人身上,一爪子就能将人抓成两段!” 大猫虽威风凛凛,智商却不高。 它在洞中寻寻觅觅找了许久,又用鼻子不断闻着,最终找到了南冥烈遁地的那扇墙壁,不断用爪子挖着泥土,顷刻间就凿出一条通道,竟沿着通道朝南冥烈潜行而来。 只是大猫终究不会土遁遁地之术,速度远远及不上南冥烈。 南冥烈干脆带着大猫绕着山洞兜圈子,一边暗暗寻找机会,只等时机恰当,就用地缺古剑一剑斩了这只异兽。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开眼界,美人大猫(3) 阵阵兽吼,遥遥传出。 “师兄们快来,我听到异兽叫声了。” 霍然一声呼喊,从山顶传来。 “你小子倒耳朵尖得紧,隔了三四百丈都能听到异兽叫喊,平日里那顺风耳之术,倒是练得不错。” 一行众位修士,从山上飞下,来到洞中。 “师兄快看,这里有个洞!” “你等且守好了,我先用法宝将这洞轰开。异兽挖洞,可能是在洞中交|配产子,咱们将它一网打尽。” “师兄紫砂雷光的法术异常厉害,肯定能将异兽一起砸死在洞中。” …… 南冥烈虽潜入地中,耳朵却依旧敏锐,将洞外众人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当即陡然加速,朝上方急速遁去。 轰隆! 紫砂雷光威力上佳,将山洞一下子轰得倒塌。 吼! 大猫身为异兽,感官十分敏锐,早已察觉到洞外来了人,在山洞坍塌之后已是冲出了地面,周遭飞沙走石,尘土漫天。 “这异兽名作美人猫,它体内的内丹要是磨碎了打成粉,再炼成膏药,涂抹在女子身上,能使女子肌肤变得异常光滑细嫩,是不可多得的美容良药!这大猫长到了二三丈,正值壮年,内丹能卖整整三十余万上品灵石!” 领头之人手中持剑,指着大猫,言道:“各位师弟同心协力,诛杀了这只大猫,我只要十万灵石,余下的你们分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人纷纷施展出各般手段,朝大猫打去。 南冥烈自地底潜出,躲在山上往下看去,只见围攻大猫者,有三四十人之多,修为却都是真人境左右,不算太高。 看这些人装扮穿着,像是道门弟子。 南冥烈心念一动,生出一道念想:“美人猫的内丹倒是不错,若拿回去送给小荷,想必她会异常欢喜。” 半柱香之后,美人猫已是伤痕累累,那些修士也伤了七八个,只是伤势不算太重,服下疗伤丹药修养二三日,就能痊愈。 南冥烈施展遁地之术,偷偷靠近,只等美人猫死的那一刻,他就前去拿内丹。魔道修士行事,自然不像道门佛门一样,顾虑什么颜面,讲究什么光明正大。 当初陆遵行早已说过,这琅琊□□中各派□□弟子会相互厮杀,削弱对方门派势力。这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事,何须拖泥带水? “师兄!这大猫快死了!” “各位师弟全力动手,等杀了这大猫之后,咱们还需得前往下一处地方……” 那师兄又道:“三十年前咱们来乱离疆域之时,不是发现了一处上古修士的设下的阵法么?当初咱们准备不周,破不掉那道阵法,得不到阵中收藏的那件七寸金刀,这一次咱们准备周到,须得速速前去此地,若是晚了,只怕被人捷足先登!” 嘣! 一道紫砂雷光,从这师兄手中打出。 大猫早已受了重伤,再也抵不住这道雷光袭击,轰然倒地。 南冥烈本想夺取美人猫的内丹,此刻听到那些修士说起上古修士的阵法,便对那七寸金刀生出了念想,只静静的藏在山中。 众人得了美人猫内丹,在山中丝毫不做停留,受伤之人也只服下丹药,就齐齐飞起,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南冥烈远远跟着,随在众人后头。 ☆、第一百八十章:七星狼犬,古时阵势 第一百八十章:七星狼犬,古时阵势 山川明丽,景色秀美。 数十位修士在空中不做半分停留,飞驰二万余里,用了整整两日时间,才来到一座峡谷深涧前方。 淡淡灵气,丝丝缕缕,微不可察,从峡谷中挥洒出来。也许这些道宗修士,就是察觉到了山谷中洒出的淡淡如丝灵气,才找到了在这处地方。 南冥烈远远坠在后方,两日间吞下了十多颗魔芋老祖炼制的碧红归元丹,才不至于跟丢了众人的身影。这等道宗弟子,亦是服下了不少滋补真元的丹药,才能好不停歇持续飞行二日有余。 “服用丹药滋补真元长途跋涉飞行,对修行之士毫无益处!唯有在真元耗尽之后,停下来施展修行妙法,打坐养气,才能使得修为逐渐提升。想来这等修士是为了得到上古法宝,这才不计损耗,凭着丹药之力持续飞行……” 南冥烈站在院里山谷深涧千丈远处,心中念头一动,往前跨上七步,遁入了土壤当中,缓缓朝着山谷深涧潜行,暗地里忖度道:“这七步遁地术只是玄级功法,终究算不得有多玄妙,遁地之前竟要狂奔七步,太过繁琐了些。” “各位师弟!” 站在正前方的那位道宗弟子,霍然转过身来,盯着山涧前方众人,言道:“我翟成文言出必行,若能得取洞中法宝,必不会忘记诸位师兄弟的好处!等我得了洞中七寸金刀,必能凭着此刀击杀不少各派弟子,到时候得了功劳,在成万载师兄手中领取了好处,也绝不会忘记诸位师弟。” 众修士纷纷言道:“师兄何须多言,难道你的为人,我们还不知道么?” “师兄尽管带着我们进去便是。” “若信不过师兄,我们今日就不会跟着师兄来此了。” “三十年前那次琅琊□□,翟师兄将好处平分给我等,大家都记在心头呢。” …… “哈哈哈……” 翟成文勃然大笑,转身指着山谷深涧,道:“成万载师兄早有谋划,要在这乱离疆域中,重创那些那魔门佛门弟子。我若是有了这件法宝相助,到时候定能立一场大功劳。” 一言至此,翟成文忽而眯上了眼睛,目中散射出道道绿光,朝周遭山势地貌中不断打量。南冥烈见状赶紧将伸出了地面的脑袋沉入土壤当中,借着周遭草木山石遮挡,将自己身形藏住。 “鹿师弟,放出你那七星狼犬,将周遭搜寻一番。” 翟成文凝神探查一番之后,忽而朝站得离他最近的一个道宗修士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今日我等已经到了此处,切不可马前失蹄!” “嗯。” 鹿师弟应了一声,将缠在腰间的袋子打开。 汪汪汪! 袋子不大,只有一尺来长。 当袋子口松开之时,阵阵狗叫之声响起,蓦然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狼狗,从袋子中飞了出来,颤动着鼻子,在空中不断嗅着。 南冥烈在至圣宗修炼了大半年,见识大增。也曾在天邪峰大街上,买过一本《灵兽谱》,认得这只七星狼犬,是修士专门培育出来,用作追踪敌人,探查敌人行迹的灵兽。 ☆、第一百八十章:七星狼犬,古时阵势(2) 若说打斗厮杀,七星狼犬只怕还比不上他之前买的那只黑羽苍鹰,可七星狼犬的品级却远远高于黑羽苍鹰,乃是一只玄级上品的灵兽! 此狗的鼻子,能闻到千丈之内的所有味道。又天生有着足下生风的能耐,跑得极快,堪比寻常玄级法宝的飞行速度。 南冥烈身形虽藏入了土壤当中,可他刚刚在地上冒出头之时,就已经在风中留下了他的气味,已然被狼犬察觉。 汪汪汪…… 七星狼犬在朝着空气嗅了一阵,叫得越来越欢快,倏然间四爪狂奔,朝南冥烈隐藏的方向疾驰而来。 诸多道宗修士,齐齐拿出法宝符箓,手上捏着指诀,随时准备动手。 “被发现了!” 南冥烈听到狗叫声越来越近,当即眉头一皱,自储物戒指中将地缺古剑取了出来,只等七星狼犬跑过来,就将之一剑斩了。至于斩杀狼犬之后,如何对敌数十位道宗弟子,此刻情况紧急,南冥烈倒也未曾多想。 嘶嘶嘶! 蓦然一阵毒蛇吐信的声音,从远处草丛中传来。 七星狼犬脑袋一转,朝着草丛汪汪直叫。 “又是这些双首金环蛇!” 翟成文高声呼喊,朝鹿师弟吼道:“快把你那七星狼犬召回来,双首金环蛇剧毒无比,咱们只有寻常的解毒丹丸在身上,要是被咬中了必死无疑。哪怕被毒蛇的雾气沾染到,也难以解毒……” 他话未说完,鹿师弟将手指放在嘴中,吹了一个口哨,七星狼犬已是转身飞了回来,头也不回爬到了鹿师弟肩上。 “速速进谷!” 翟成文低喝一声,已是进了山谷。 身后几十人再也不敢也丝毫迟疑,紧跟在翟成文后头进入山涧。短短几个呼吸,山涧之前再无一道人影。 南冥烈遁地往后潜行了上百丈,钻出地面往前方一看,只见到山谷之前,盘踞着数百条长达七八尺的金环毒蛇,蛇脖子上,竟长着两个脑袋。 一道道鲜红的蛇信子,在蛇口中不断吞吐。 阵阵腥味从山谷口子处随风传来,南冥烈只微微闻了一闻,立即就觉得头晕脑胀,赶紧掏出一颗魔芋老祖炼制的解毒丹丸服下,这才解除了身上毒素。 不仅地面之上,草丛当中有毒蛇。 就连山谷口那地面之上,亦时不时有毒蛇钻出。 “还好我没有遁地前往山谷门口,不然只怕在土中会被这些毒蛇咬到!” 南冥烈剑眉一抖,区区毒蛇,又怎能困得住他? 魔芋老祖用毒之术天下无双,那旷世凶名又岂是假的? 南冥烈从怀中掏出一个毒药拼字,将瓶盖打开,将瓶子中毒粉倒了些许洒在掌心。端着掌中毒粉,缓步朝谷口走去。 魔芋老祖的毒药,俱是无色无味之毒。 人虽闻不到这等毒药味道,可双首金环蛇本就是剧毒之物,对毒药最为敏感,在南冥烈走到二十丈内,就已经察觉到了他手中毒粉。 嘶嘶嘶! 诸多毒蛇齐齐昂起头来,朝着南冥烈龇牙咧嘴。 ☆、第一百八十章:七星狼犬,古时阵势(3) 可短短几个呼吸之后,这等毒蛇就纷纷往后退去,只因它们亦是知晓,嘴中蛇毒比不上南冥烈手中毒粉厉害。 它们想逃,南冥烈却不肯放过它们。 手中剑锋地缺古剑倏然飞起,在毒蛇群中来去纵横,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是将毒蛇杀了数十条。地缺古剑乃是顶级灵器级别的法宝,自从在横断百万大山中吸足了妖怪精血,恢复了当初威势之后,此剑便杀人不沾血,而今用来斩杀毒蛇,倒也不怕剑锋之上沾染蛇血,,留下腥味。 “双首金环蛇也是异兽,将这等毒蛇带出去交给二哥,或许能炼成一剂不凡的毒药!” 南冥烈打出一道法诀,手中喷出一方水柱。 葵水分割气! 这正是当初邓长晨所赠的玄级功法之一,而今倒也派上了用场。 水流把毒蛇冲到一起,再结成冰块,将毒蛇封住。南冥烈挥手召起冰块,将之受尽了储物戒指里头,在转身走进了山谷入口。 远远近近,一片漆黑。 天色原本晴空万里,可南冥烈刚刚跨入洞中一步,就仿佛是走入了另外一番天地。 抬头即可见到,空中悬着几颗光泽安当的星星。 至于先前进入山谷的道宗弟子翟成文等热门,则早已消失了身影,无影无踪。 “此乃一座大阵!” 南冥烈见地缺古剑横在身前,干脆闭上了眼睛,只耳朵听着周遭动静。片刻之后,左手又从储物戒指中将天邪古剑也拿了出来,一剑在前,一剑在后,守护着前胸后背。 阵法之道,南冥烈本不十分精通。 但他却也有另一种破阵的办法,那就是驱动体内紫极苍炎火,径直将大阵烧开一道口子。不过此阵乃是上古修士构建而成,也不知紫极苍炎火对此阵到底有无用处。 叮叮! 用天邪古剑剑锋往地上敲了敲,却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好硬! 南冥烈凝神站着,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依旧停在原地。 进退两难! “阵破了!” 前方倏然传来一阵呼喊,即可间漆黑大阵破去,阳光从山谷顶端洒下。远处一道瀑布自山壁滑落,溅起层层水花,山涧下挂起一道长虹。 汪汪汪! 鹿师弟肩上狼犬,猛地朝着叫喊起来。 众人转身一看,只见南冥烈孤身站在谷口,至于先前包围在山谷前方的双首金环蛇,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地面草丛上,留下道道血迹。 “青袍高冠,腰间佩饰……此人是至圣宗修士!” 翟成文盯着南冥烈看了一眼,已是通过穿着打扮,知晓了南冥烈的身份,“这谷中宝物,切不可被至圣宗的修士夺了去,咱们联手杀了此人!” 众修士闻言,纷纷拿出手中法宝。 七星狼犬颤着鼻子不断闻着,猛地回过头去,伸出舌头,煞有其事的在鹿师弟脸上舔了几下。 “翟师兄!七星狼犬告诉我,二日前我们击杀美人猫之时,它曾经闻到过这人的味道,刚刚在山谷口处,也闻到了此人的气味!” 鹿师弟将肩上狼犬摘下,把它丢进了腰间麻袋当中,再道:“当初我们遇到美人猫之时,那大猫正在钻洞,想必美人猫也是在寻找此人!” “这么说来,此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翟成文盯着南冥烈看了半响,忽而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两眼放光,“这人长得唇红齿白,极为俊秀,也不知道放在□□身何滋味!” 此话一出,周遭那些道宗修士,一个个觉得浑身恶寒! 南冥烈站在远处,只觉着此人呕心至极。 ☆、第一百八十一章:虐杀群敌,鹏城金戈 第一百八十一章:虐杀群敌,鹏城金戈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天下修士多了,什么混球都有。 显然这翟成文就是那种不与常人相同之辈,他喜欢的并非是女人,而是男人。尤其是像南冥烈这般,长得好看,身高修长的男人。 一阵沛然杀意,升起在南冥烈心头。 这一刻间,他心中竟是有些后悔起来。 当初在山中听到异兽吼叫之声,南冥烈担忧是遇到了群居的异兽,又不知那吼叫的异兽实力到底如何,这才施展遁地之术钻入地底,未曾施展出极光飞电御剑诀,用两柄古剑将美人猫斩杀了。 若顷刻间斩杀了美人猫,再驾驭着飞剑远走高飞,此番就绝不会遇到翟成文这等道宗弟子,今日亦是不会被他呕心到。 至于上古高手存留的法宝之事,倒被南冥烈暂且放到了一边不去想它。 魔道修士,本就放纵不羁! 处于世间,只管顺心而为,若不顺了他的心意,则上古法宝亦是可以不要。 只是今日既然来到了这山谷当中,已然被翟成文呕心到了,那就姑且将这翟成文一剑斩杀了,再取走山谷中上古修士的法宝。 “杀!” 翟成文施展出手中法宝,指着南冥烈高呼道:“各位师弟施展手段之时,还请手下留情,莫要坏了他的肉身,本师兄留着另有妙用。” 说完之后,翟成文又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众多道宗修士心神领会,施展手段之时留了几分余力。显然他们与这翟成文相处了多年,知晓这翟成文有着何种喜好。 “哼!” 南冥烈浑身冒出阵阵紫色火焰,站在谷口身形动也不动。 这等修士修为并不十分高深,都只有真人境二三重的修为而已,他们合力击杀美人猫之时,都须得全力以赴围攻美人猫,才能击杀那只异兽。 可即便是围攻,也有几人受伤。 “不知死活!” 南冥烈满脸杀机,挥手朝着众修士头顶指了一指,口中勃然有言:“画地为牢!五雷轰顶!” 众修士本已朝南冥烈冲来,可即刻间脚步却被阻挡,困在方圆十丈之地难以动弹。另有五道雷电,陡然从空中降下。 噼里啪啦! 雷光打在众修士头顶,打得他们五劳七伤。 而那些朝南冥烈飞驰而来的法宝,却被他用两柄古剑纷纷斩断。地缺与天邪二剑本是上古法宝,虽又道器变作了极品灵器,剑锋却是锋锐异常,切豆腐一般将众多法宝切开,竟未发出半点金铁交鸣之声。 作茧自缚!固步自封! 一连两道儒门术法施展出来,竟将那些道宗弟子禁锢得难以动弹,浑身恍若是被寒冰封住,连手指头都难以动弹。 “玩火□□!” 南冥烈冷然笑了一笑,再度施展出一道儒门术法,但见众修士身上陡然间燃气冲天大火,他们体内真元竟变得犹若岩浆一般炽热,从丹田之处往外灼烧,在身上烧得吱吱作响! 凭着真人境第三重修为,一人独战几十个与他修为相差不了多少的道宗弟子,南冥烈竟胜得如此轻松! ☆、第一百八十一章:虐杀群敌,鹏城金戈(2) 儒门妙法,比之魔门、道门、佛门手段,亦是差不了多少。 学士境界儒门书生,相当于各派天府境初期的实力。即便是与天府境初期修士为敌,只需那修士不使用法宝丹宝之类的宝物,南冥烈单凭儒门术法,亦是不怕,何况这等道宗寻常内门弟子? “看在你等带我来到这山谷的份上,我就给你们一个痛快!” 南冥烈满脸冷笑,踱着步子朝众修士走去,眼神如剑盯着翟成文,讥讽道:“阁下既然瑞看得起我,我若不有所表示,岂非不懂得礼尚往来的规矩?你既想着留我全尸,那我也留你全尸,算是偿还了你刚刚那一念之恩!” 唰! 地缺古剑脱手飞出,冲出几道禁锢住道宗修士的儒门妙法里头,将翟成文手筋脚筋全部斩断。 南冥烈五指一伸,轻吟一声:“好风凭借力,送尔上西天。” 翟成文修行多年,对佛门典籍也颇有了解,自然知道“上西天”到底是为何意。 呼呼呼! 滚滚狂风从柴成文身后吹起,吹熄了他身上火焰。狂风竟吹起了翟成文,将他远远送出了山谷之外。 翟成文倒也不笨,在飞出谷口见到地面猩红蛇血之时,就已是想明白了南冥烈将会怎样对他,竟吓得脸色惨白,裤子湿透了大半,下半身传来阵阵腥臭味道,竟是连屎尿都被吓了出来。 “果真是个孬种!” 南冥烈眉头一皱,将载着翟成文的狂风散去。 嘣! 翟成文动空中掉落在地,烂泥一般躺在草丛里。 窸窸窣窣! 一条条双首金环蛇,闻到了翟成文身上伤口里头流出的血腥气息,纷纷从草丛中爬了出来,朝着翟成文张牙舞爪。 翟成文浑身冒出,扭动着身子想要逃开,可他手脚筋脉全都被斩断,四肢动弹不得,如何能逃得掉? “死了便死了!” 翟成文一脸决绝之意,歪着头呼喊道:“佛门说过人生在世有因果轮回,身死之后会转世投胎重新做人,我翟成文今日虽死,投胎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佛门那些骗人的□□你居然也信!” 南冥烈满脸冷嘲,他自是不信佛经中说的那些前世今生之说,更不信什么今生做许多善事,能下辈子头一个好胎。 这等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不仅南冥烈如此认为,天下间各方修士,肯相信佛门轮回转世之说的人,亦是寥寥无几。 唰! 南冥烈屈指一弹,只见飞出一颗丹药,径直飞到了翟成文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清甜芬芳。 “他给我吃的,竟然是解毒丹!” 翟成文脸色乍然一变,心中更是惊惧无比,怒吼道:“你好生毒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哼!“ 南冥烈满脸冷嘲,转过身去。 山谷中那些道宗弟子,已是一个个被烈火烧得一片焦黑,躺在地上再无半点生息。南冥烈挥手洒出一道狂风,将众人死后烧成的灰烬吹散,抬步走向山谷深处。 嗷嗷嗷…… ☆、第一百八十一章:虐杀群敌,鹏城金戈(3) 翟成文口中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山谷周围。 双首金环蛇剧毒无比,他若是没有吃那颗解药,只等被毒蛇咬了第一口,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就会死亡,倒也不见得有多痛苦。 可而今吃了魔芋老祖炼制的解毒丹,使得毒蛇毒素在三五个时辰之内,对他翟成文没有半点效果。如此一来,他便不会被蛇毒给毒死,在死前能清晰感觉到毒蛇一口一口咬他,给他带来的无穷痛苦! 这等死法,简直比别人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至少千刀万剐只是用刀子割肉,而毒蛇却会在身上咬出一个个洞口,在从洞口爬进身躯,从而啃骨吃肉,撕心裂肺…… “这人到底是谁,竟能用区区一道火焰,顷刻间就将几十个师弟全都烧死!只怕寻常儒门学士,都没有这等能耐,唯有大儒施展出儒门火焰妙法,才有这般威能!” 翟成文强忍住浑身被蛇咬的痛楚,定下心神思量了一番,随后竟奋起全身力道弯着腰,用舌头在手腕处戴着的有一个储物手镯之上舔了一舔。 他却不知,南冥烈是将紫极苍炎火,融入了儒门火法里头,才使得玩火□□之法,有着如许威能。 一条双首金环蛇见到翟成文伸出舌头,竟一口咬在他舌头之上。 “啊!” 翟成文痛得仰头高呼,口中又觉得腥臭无比,连连作呕,连肚子里吃的隔夜饭都被他吐了出来。 另有一道青色箭矢,从他储物手镯中冒了出来。 翟成文狠下心咬断了舌头,将半截舌头连头毒蛇仰头甩出口中,再奋起全力调动体内未被火焰烧干净的真元,将真元融入口中鲜血里头,喷洒在地上那道青色箭矢上方。 箭矢得了真元融入,嗖的一声飞起,化作一道青光,顷刻间消散在天际深处。 南冥烈正走在山谷中,猛地听到身后有声音响起,抬头一看恰巧见到一抹青光消失在天际深处。 “我终究是太过心慈手软!没有将他浑身筋脉斩断,只断了他手脚筋脉,这才让他有机会给道宗修士通风报信!” 南冥烈暗暗摇头,在往谷口之外看去,只见翟成文已是被毒蛇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森森白骨躺在草地上,就连血迹都被毒蛇tian得消失无踪。 一条条毒蛇盘踞在远处草丛之上,齐齐朝着谷中吐着蛇信子,却因惧怕南冥烈掌中毒物,不敢靠近谷口半步。 毒蛇虽无多少灵智,却本能怕死。 往里头走了将近二三里路程,才来到见到一座高台。 高台之上,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横着一柄七寸长的断刃,似是一柄小刀,又像是一柄匕首,金光闪闪,寒光四溢。 “好法宝!” 南冥烈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此宝不凡,只是暂时尚且不知这上古法宝旁边,有没有存着驾驭法宝的法诀,不然就得了此宝也无用处。 高台周围,建设着一座护卫阵法,阵法留着一些符纸之物,显然是三十年前这翟成文等人所留。 透过阵法往里头看去,隐隐能见到金色断刃之上,刻着“鹏城金戈”四个上古篆书字迹,另有一块写有蚊头小字的木牌,摆在鹏城金戈旁边。 南冥烈紧紧盯着鹏城金戈,用地缺古剑在阵法护罩上敲了敲,心中念想道:“也不知我用紫极苍炎火,能否烧得破这座阵法。” ☆、第一百八十二章:九宫聚灵,祭炼法宝 第一百八十二章:九宫聚灵,祭炼法宝 “方才击杀这等道门修士之时,我已是将体内浩然之气消耗了十之八九。若再遇上强敌,凭着我真人境第三重的修为,只怕绝难斗得过,只剩下动用毒药这唯一的办法了。只是二哥给我这几瓶毒药用一点少一点,未到生死攸关之时,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动用!” 呼呼呼! 一缕紫色火焰,出现在南冥烈掌心。 紫火不断旋转,化作一朵莲花模样,朝光泽暗淡的阵法罩子烧去。 嘣! 阵法里头,倏然出现纵横交错的狂雷电光,沿着紫色火焰朝南冥烈身上急速蔓延。 电光速度极快,南冥烈赶紧躲闪。 可他闪避的速度,怎比得上电光迅捷? 即便是早已有所准备,南冥烈右手依旧被电光击中,麻痹不堪,运转不出半分力道。好在他肉身实力远超寻常真人境修士,倒也不至于被这电光打得灰飞烟灭,可整支右手焦黑一片,已是受到重创。 阵阵皮肉烧焦的烤肉香味,从手上传来。 “翟成文等人准备了三十余年,才来此破解阵法。我贸贸然就像用冷火烧开阵势,倒是太冒失了些。可那翟成文临死之前,放出了一道青色箭矢,必定想用那一道箭矢做传讯之物,将其他道门修士招来!我须得尽早取走法宝,离开这座山谷。” 南冥烈强忍住手臂疼痛,往后退了三五步,再从那受伤的右掌中洒出阵阵紫色火焰,隔空打在阵法之上。 阵法光辉,越来越暗淡。 半柱香之后,阵势光罩上传出咔擦一声响,此阵已被破掉。 南冥烈施展极光飞电御剑诀,驾驭地缺古剑在高台旁边飞驰一圈,在确定高台周遭再无其他禁制之后,这才御剑飞驰来到高台之上,隔空站着,伸手抓起鹏城金戈,再凝神往那张被鹏城金戈压住的纸上看去。 “原来是要滴血融入这金戈当中,再按照这纸上祭炼法宝的方法,将法宝祭炼三日,使鹏城金戈与心神相合,才能驾驭这件法宝!” 南冥烈将纸上祭炼法宝的口诀牢牢记在心上,再伸手去捡那张纸,可在手指碰触到纸上之时,这写蚊头小字的纸片倏然间化作了粉尘,随风飘散! “莫非是纸张质地太差,竟然连摸都摸不得?” 南冥烈眉头一皱,心底陡然升起一道念想,再用地缺古剑剑锋往高台上轻轻敲了一敲。 高台被剑锋敲击之后,亦是碎裂成粉! 另有数以百计的晶莹石块,从高台碎粉中滚了出来。 南冥烈隔空抓取一颗晶莹石块,放在手中看了一看,神色越发凝重,“果然我所料不差,这高台与台上纸片,都是因为在这阵中被藏得太久,经历了无数年时间,早已腐朽不堪!这等从高台碎粉中滚出的石块,原本都是极品灵石,却因多年来维持着阵法运转,灵石中的灵气早已被消散得干干净净。可这单凭这数百颗极品灵石,只怕绝难维持此阵运转,莫非这高台旁还有其他的隐秘手段?” ☆、第一百八十二章:九宫聚灵,祭炼法宝(2) 高台四周,全是青石。 青石相互镶嵌,整整齐齐,浑然一体。 丝丝缕缕灵气,宛若丝帛一般,时不时从青石上散出来。 青石下面,必有一方阵法! 南冥烈手中法诀一变,施展出一道五鬼搬运术,用体内真元显化出五色光辉,于青石上显化成五道人影,把重达数百斤的大青石缓缓搬开。 五鬼搬运术在至圣宗中,算不得什么玄妙法门,只需区区百多上品灵石就能买到。这等术法虽稀松平常,却十分实用,南冥烈自横断百万大山中回到矿石堂之后,便在天邪峰大街上买了不少。 石板搬开之后,下方显现出一道阵法。 此阵虽是上古阵势,但也与当今修士布置的阵法有些相似,阵眼之处亦是摆放着诸多灵石,更用了九朵半寸小旗,按照九宫方位插在泥土中。 那些飘散在空中,凝而不散的丝丝缕缕灵气,正是从这九朵金色小旗中间散出。 “聚灵阵?” 南冥烈盯着阵势注视了片刻,目光在落到九朵小旗之上,心中又念想了一句:“九宫聚灵阵?” 诸如聚灵阵这等阵法,天下各派都有传承。 “下方那些灵石摆设的方位,与我知晓的聚灵阵布置方式一般无二。为何我摆设出聚灵阵只能起着聚拢灵气的功效,阵内灵气浓度只比阵外高出寥寥两三成,而这阵法却能将灵气凝聚成束,化作丝状?” 南冥烈强忍住右臂痛楚,定下心神,左手一招,将插在泥土中的小旗招致手中,定神一看…… 小旗仅有半寸大笑,旗宛若指甲盖一般。 可就在这等旗面之上,竟刻画有整整三十六处阵法。 阵势相互叠加,纵横交错却又互不干扰。 这等手段南冥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窥一斑可见全豹。 连区区一面小旗,都能做成这番模样,上古修士的手段,竟恐怖如斯! 当九朵小旗被南冥烈取走之后,聚灵阵中再也散不出丝状灵气,阵中灵气浓度仅比阵外高出两三成,此阵已是变作了一处寻常聚灵阵法。 “果真阵中玄妙,全在九朵小旗之上!” 南冥烈暗暗将九朵小旗先前插在地上的九宫方位记在心头,闪身朝山谷之上飞去,在山顶斩了一颗紫檀树,做成一个小盒子,把九朵小旗撞在盒子当中。再踏着地缺古剑朝北面疾驰十几里,来到一座山上藏起了身形。 “上古修士的手段,比当今修士要强了无数倍!若非是护卫鹏城金戈的阵法被摆设了无数年,年久失修,只怕那阵法光罩的威能,会比而今强上不知多少倍!若真阵势处于鼎盛时期,我用紫极苍炎火去烧此阵,只怕一道雷电打来,就能将我这只右手,连同整个身躯,打得灰飞烟灭!” 南冥烈服下一颗疗伤丹药,盯着右手伤势,心中又想道:“鹏城金戈定当威力不凡,我不妨在山中静修三日,将这法宝祭炼一番!” 七寸金戈,宛若一柄匕首。 ☆、第一百八十二章:九宫聚灵,祭炼法宝(3) 暗淡金光随着阵阵杀伐之气,从锋刃上散出。 此刻天色已晚,夜幕笼罩住山川河岳。山间草木繁茂,矗立着不少参天古木。 其中不少大树经年累月早已枯萎,树干中空出一个个宽敞的洞穴。 南冥烈在山顶寻了一座树洞钻了进去,又往树干上用地缺古剑挖了一个细小的洞口,透过洞口恰能看到数里之外,那山谷深涧入口。 树洞矿达二三丈,宛若厅堂一般。 唰唰唰唰! 南冥烈丢出一颗颗灵石,在树洞中布置出一个聚灵阵。再就九朵小旗拿出,各按方位将小旗插在聚灵阵中。阵内灵气,陡然暴增,比阵外要高出数倍有余,更有那丝丝缕缕的丝状灵气,不断从阵中滋生。 南冥烈赶紧盘膝坐在大阵最中间,张口一吸,将丝状灵气吸入肺腑之间,顿即只觉得丹田中传来阵阵暖意,不断有天地灵气转化成体内真元。 南冥烈运转着混沌种青莲妙法,将真元顺着浑身经络运转,不断穿行在五行经脉中,暗想道:“这阵中的灵气浓度,是寻常聚灵阵的数倍!若再吸收阵中丝状灵气修行,我修炼速度比之先前,要快了整整五倍!若再有灵药相助,我只需再过数月,就能突破真人境第三重,达到真人境第四重!其后再修行半年时间,就能达到真人境第五重!可真人境第五重修士,讲求淬炼体内三味真火、三光神水,三息厚土等五行妙术,这等功法须得在藏书楼中购买,才能得到。我在杨风华师姐那里得来的龙虎吞云丹,也只能供我修行至真人境第三重巅峰……” 金戈之上,寒光流转。阵阵凶杀之气从锋刃上传出,仿佛要告诉南冥烈,在上古之时这支金戈,不知饮尽了多少人的鲜血。 今夜这金戈要饮的,却是南冥烈的精血。 所谓精血,与寻常血液不同。贮藏在心脏当中,蕴含有浓烈灵气精气的血液,才叫做精血。许多修行之士的秘法,亦是要调动精血为引子,才能施展出来。 若精血损耗过多,修士便会元气大伤。 南冥烈将体内一束真元化作剑锋模样,射入心脏里头,引出其中一滴精血,用真元裹着顺着血管运行至指尖,再将这精血逼出。 心脏被真元剑锋刺破,自然是疼痛无比。 南冥烈脸色煞白,额头上溢出滴滴汗水,眼中却冒着阵阵欣喜神采,抬手就将指尖鲜血,洒在了金戈之上。 滋滋滋!精血仿似在金戈上燃烧起来,扬起淡淡烟雾。 这鹏城金戈此刻间似是活了过来,不断在树洞中颤动,南冥烈赶紧从储物手镯中拿出天邪地缺二剑,奋起全身十万斤巨力,二剑一上一下将金戈死死夹住。 “好一件桀骜不驯的法宝!” 南冥烈冷呼一声,心中默念祭炼这件鹏城金戈的法诀,将体内真元顺着天邪地缺二剑的剑锋,灌入金戈当中…… 唰! 数里外山谷深涧防线,空中飞来二道光辉。 南冥烈一边祭炼金戈,一边从树干孔洞中往外看去,隐隐可见到二道人影,踏着法宝从空中降下,落到了山谷口处,心中念想道:“翟成文等人不是被我烧成了灰,就是被毒蛇吃得血肉全无,你等就算来到了这座山谷,又有何用,莫非还能猜到我躲藏在这山洞里头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雷光大藏,巧取豪夺 第一百八十三章:雷光大藏,巧取豪夺 凡俗世人,总是将修行之士的手段传得神乎其神。传闻那修行之士手段不凡,掐指能算,未卜先知,事无巨细都逃不过他们的探查。 实则这等掐算因果,未卜先知的手段,南冥烈从未在至圣宗听人说过。 倒是有些修士,善于演算,能从诸事的蛛丝马迹当中,一步步往后推演,推算到未来会发生何事。此举也只能归于谋略计策之流,依仗的是过人的智慧,并非是什么神算之术。 南冥烈躲在山洞中,又是从空中飞来,即便有气味留在空中,也早已被夜风吹散,自然不会惧怕远在数里之外的道宗修士发现了他。 当精血完全融入鹏城金戈之后,这金戈霍然从地上弹起,撞开二剑,化作璀璨金光,径直冲进了南冥烈眉心当中。 叮! 二剑猛地发出一声脆响,被金戈撞起。 “不好!” 南冥烈心中惊呼,赶紧收起布置在树洞中的灵石与九朵小旗,持着二剑将树干往下凿穿,遁入土壤当中,施展七步遁地术朝远处急速遁走。 一线金光,从树干孔洞中冒出。 孔洞虽然细小,可鹏城金戈的光辉却异常耀眼。 山谷深涧虽与此山隔了数里,可金光依旧被站在谷口的修士看到。 “那山上有金光闪现,你我速去探查一番!” 二人踏着各色法宝,朝山上疾驰而来。 “我只飞了数里躲在这山中,本是想要尽早治愈右手伤势,及早将鹏城金戈祭炼一番。本以为躲在树洞当中,便能万无一失,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金戈竟会突发金光,照到了树干之外!” 南冥烈在土壤中急速潜心,片刻之后已然穿过了山峰,来到背山之处,“这些修士是翟成文死前搬来的救兵,实力肯定远超翟成文,或许是那道宗中的真传弟子。我无需与这些人做些无谓的争斗,当务之急是要寻一个僻静之地祭炼好法宝,再前往步家乾坤洞府中,找那颗倾城果树。” 唰! 脚踏地缺古剑,南冥烈御剑飞腾,朝着远处疾驰。 地缺古剑早已不复当初锈迹斑斑的模样,飞行之时荧光闪闪,让人一看就知道此剑极为不凡。可此刻正是夜间,地缺古剑光辉闪烁,即便别人远在十里之外,依旧能看到空中闪烁的晶莹剑光。 “莫要让此人跑了!”后方山顶之上,传来一阵高呼。 南冥烈施展极光飞电御剑诀飞行之时,速度本就不慢,可却比不上后方跟上来的那些修士。 眼见着后方修士越来越近,南冥烈忽而眉头一皱,念想道:“我本想一走了之,你等却孜孜不倦跟在身后!今夜是你等自找死路,怪不得我南冥烈心狠手辣,要用一剂毒药毒死你们!” 一念至此,南冥烈悄然转过飞行方向,迎着夜风吹来之处疾驰,飞到了一座山顶坪地之上,收起地缺古剑站在上风处,转身朝空中追近了的二位修士言道:“不知二位道友,为何要对我穷追不舍?” ☆、第一百八十三章:雷光大藏,巧取豪夺(2) “你若不跑,我们怎会追你?” 二人当空飞来,站在前方。当先一人长得身材消瘦,宛若竹竿一般,脸上却满是修长胡须,身穿着月白色道袍,正指着南冥烈,“我道宗翟成文与一众弟子,在方才那座山谷深涧当中被人击杀,此事可是你做的?” 南冥烈微微眯着眼睛,摇头言道:“道友言重了,我修为稀松寻常,想要自保尚且十分为难,如何敢去杀害别人 ?[-八零电子书]” 络腮胡子之人又道:“你修为虽低,可刚刚踩在脚下的那柄飞剑,倒也不错!你既然知道在这乱离疆域中难以自保,那就快些将刚刚那柄飞剑交出来,我便送你一场平安,可好?” 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那位修士赶紧言道:“霸霜师兄,这人穿着青袍带着高冠,想必是那至圣宗弟子,何须留下他性命?在我道宗紫霄峰中,成万载师兄就早已说过,咱们若见到了至圣宗弟子,要见一个杀一个……” “住口!” 霸霜满脸怒火,转身盯着说话之人,“冷秋蝉!你若一心向着他成万载,大可去追随他成万载,何须跟在我霸霜身边?他想杀至圣宗弟子,我偏偏不杀!他若想保住至圣宗弟子,我霸霜偏偏要杀,他能拿我怎样?” “这……” 冷秋蝉神色为之一愕,只得回答道:“我冷秋蝉自然是要追随霸霜师兄的。” “哼!” 霸霜冷叱一声,再度转身望着南冥烈,“速速交出那柄飞剑,我就放你离去。若不交出飞剑,我就斩断了你手脚,让你做一个废人!” 飞至这座山顶之时,霸霜已是将南冥烈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察觉到南冥烈修为不高,这才断定南冥烈并非是击杀翟成文等人的凶手。 “道宗与我至圣宗都是名门大派,还请这位道友不要伤了两家和气。”南冥烈虚与委蛇说了一句,心中却在想道:“难怪陆遵行说起诛杀各派弟子之时,语气里头不带半点犹豫,原来不仅我至圣宗弟子是这般念想,就连所谓的名门正派道宗修士,也与我至圣宗一样手段冷酷,善于巧取豪夺!” “哈哈哈哈……” 霸霜冷然大笑,满脸嘲讽盯着南冥烈,“自上古以来,你魔门第一大派至圣宗,与我道门第一大派道宗明争暗斗的无数年,哪有和气可言?” “唉!” 南冥烈假意长长一叹,将左手伸到了右手储物戒指之上,“道友既然执意要夺我那柄飞剑,在下也只得将此剑交出,还请道友日后善待此剑。” 储物戒指当中,不仅收着两柄长剑,还收了魔芋老祖赠送的毒瓶。 南冥烈暗暗打开残阳如血毒瓶,将瓶子中一颗药丸捏碎成粉,放置于掌心,再装成一副极为舍不得的模样,抓住地缺古剑的剑柄,将之缓缓从储物戒指中抽离出来。 “此剑倒是不凡!” 霸霜直勾勾盯着地缺古剑,眼中异彩连连,忽而又说出一句,“你那储物戒指,我怎地看着这般眼熟?” ☆、第一百八十三章:雷光大藏,巧取豪夺(3) “眼熟?” 冷秋蝉轻咦一声,亦是睁大了眼睛盯着戒指,猛地似是想到了什么,张口就呼喊道:“我记起来了,我道宗中清虚道院那个郑登峰师弟的储物戒指,就是这般模样!” “如此说来,这储物戒指果真是郑登峰师弟之物。” 霸霜眼神一热,饶有兴趣的看了南冥烈一眼,再道:“郑登峰师弟跟着成万载,前去横断百万大山诛杀妖怪,想要做一场功德,却命丧七杀洞府。想必郑师弟被妖怪杀了后,戒指被妖怪夺走,你这至圣宗弟子又杀了妖怪,得了这枚戒指。而今你遇到了我霸霜,合该将这枚戒指交还给我道宗,让这法宝物归原主。” 三言两语,竟将这法宝说成了他霸霜之物! 南冥烈冷然一笑,将地缺古剑持在手中,剑锋指向霸霜胸口。 这两位道宗弟子并不知道,南冥烈在抽出古剑之时,已是暗暗将残阳如血毒粉洒在了夜风里头,他们呼吸之时早将毒粉吸进了口鼻当中。 “将剑给我!” 霸霜伸出手来,摊开手掌。 唰! 地缺古剑从南冥烈掌中脱手飞出,朝霸霜斩来。 “好大的胆子!且看我道门雷光大藏之法!” 霸霜满脸冷笑,捏出一道法诀,挥手朝南冥烈一指。 轰隆隆! 数道雷电从霸霜指尖迸射飞出,朝南冥烈身上打来。 南冥烈早有准备,赶紧闪身躲避,伤势尚未恢复的右臂又被雷电击中,皮肉翻转,露出森森白骨。 “区区真人境修为,就敢在我霸霜面前放肆!” 霸霜手臂一震,食指上雷电交错,脸上须发皆张,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难道你不知道,我道宗与你至圣宗的真传弟子,个个都有着天府境修为么?” 可说出此话之后,霸霜陡然觉得浑身酸痛无比,筋骨肌肉不断抽搐,仿佛周身骨血正在急速枯萎。 “师兄!快些服下解毒丹药,定是这人下了毒!” 冷秋蝉修为不如霸霜,已是浑身颤抖起来,赶紧将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的解毒丹药掏出好几颗,尽数丢尽了口中。 霸霜亦是顾不得去击杀南冥烈,也赶紧掏出解毒丹服下。吞下了解毒药之后,他身上疼痛虽稍稍缓解,可依旧能浑身血肉却依旧在缓缓枯竭。 魔芋老祖炼制的毒药,又怎是如此轻易就能解掉的? “师兄!快些擒下此人!” 冷秋蝉咬牙切齿吼道:“这人身上,肯定藏着解药!” 可南冥烈却趁着两人吞下解药之时,踏着地缺古剑飞到了千丈之外,正傲然站在夜风当中,冷冷盯着两人。 一道鲜明血迹,挂在南冥烈嘴角。 霸霜那雷光大藏的妙法,倒也十分不凡。南冥烈仅仅被雷电擦中的手臂,就有一道电光顺着手臂经络,冲进了五行经脉,来到五脏六腑中,将他五脏击伤。 若非是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将体内五行经脉锤炼得异常坚固,只怕就连五行经脉,都被这雷电给打断。 “这雷光大藏之法,威力比之我用浩然之气施展出的儒门雷术要强了不少。这两人已然中毒,小命捏在我手上……” 南冥烈满眼冷光,盯着山顶两人,心中念想道:“若不将他们身上所有好处,全部搜刮出来,我南冥烈便算不得魔道修士!” ☆、第一百八十四章:半颗解药,要死要活 第一百八十四章:半颗解药,要死要活 “冷师弟!” 霸霜强忍着周身剧痛,朝南冥烈吼道:“你我联手全力施展手段,速速将这魔道修士轰杀了!你用飞剑困住他,莫要让他逃了,我再藉此施展雷电法门,让他知晓我道宗无上雷法的威能!” 唰唰唰唰…… 冷秋蝉并不回答,衣袂一卷就有整整八十一柄修长飞剑,从他衣袖中飞出,在空中化作八十一道光辉,剑锋从四面八方朝南冥烈斩来。 南冥烈早有准备,只当飞剑斩来之时,他已是踏着地缺古剑逃出了百丈之外。 轰隆隆! 道道雷电,纵横交错出现在空中,电光纠缠成一张大网,将周遭百丈长空,全罩在雷电里头。 若是南冥烈跑得慢了些,必会被这雷电轰成尘埃。 “时至此刻,你二人竟还想着杀我?” 南冥烈站在千多丈外,远远盯着冷秋蝉与霸霜,满脸寒气,道:“这毒名作残阳如血,又怎是你们身上区区解毒丹丸能解得了的?这残阳如血药性剧烈,只比光阴如剑之毒差了些。” “光阴如剑!” 霸霜心中咯噔一跳,当空飞起想要去追击南冥烈,可刚刚飞出三五丈就从空中掉了下来,转身往后看去,却见那修为比他低了不少的冷秋蝉,已然是毒素发作,浑身抽搐,皮肉猥琐,横躺在了地上。 空中飞舞着的八十一柄飞剑,亦是在此刻间如雨落下,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剑锋往下,插入土壤山石中。 “你到底是谁?和魔芋老祖是何关系?” 霸霜虽认不得残阳如血之毒,可光阴如剑之毒却在百年前名震天下,他身为道宗真传弟子,又怎是愚笨之辈?心中只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残阳如血之毒,必然与魔芋老祖有着极大的关联。 “他是我结义兄弟。” 南冥烈将地缺古剑横在身前,暗自戒备着,缓缓朝霸霜飞去,停在了百丈开外,再道:“这残阳如血之毒,也是魔芋老祖炼制而成。天下间除了我兄弟二人之外,再无人能够解开此毒……” “霸霜师兄,快些杀了他,他身上肯定有解药!” 冷秋蝉浑身颤抖,脸色青紫,毒素亦是蔓延至了五脏六腑中。 “哼!” 霸霜转头冷哼一声,再不理会冷秋蝉,只盘膝坐在地上,打坐调息想要□□身上毒素,缓解毒素蔓延的速度。 “你道宗无上雷法,威能倒是不错。刚刚若是我跑得慢了些,肯定会被你施展的那等雷法打成烟灰。可惜啊可惜,可惜你中了残阳如血之毒,此刻哪怕是一个三岁小孩,也能用一把小刀切死你!” 南冥烈自空中飞驰落下,抬起地缺古剑剑锋,往霸霜脸上拍了拍,转而言道:“我有一个法子,可让二位道友活命,不知二位想死还是想活?” 闻言,霸霜微微抬了抬眼眸,却并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不想死么?” 南冥烈晒然一笑,自衣袖中掏出一颗丹丸,用地缺古剑一剑切成两半,再用手指轻轻一弹,把两半丹药弹到了霸霜与冷秋蝉手中,言道:“二位道友如果不想死,就将这解药服下。只是我魔道修士,素来都不是什么满口仁义道德的烂好人,我给你们的解药只有一半,等到三日之后若得不到解药,你二人就依旧会毒发身亡!” ☆、第一百八十四章:半颗解药,要死要活(2) 夜色如漆,抹在天地之间。 二人身上毒素迅速发作,皮肉表里已是生出了淡淡的腥臭味。 “解药……解药!” 冷秋蝉奋起身上余下的最后一丝力气,将半颗解毒丹放到了口中,大口大口喘着气。而霸霜亦是跟着吃下解药,运功调息。 唰! 南冥烈驾驭着地缺古剑,再度飞至千丈之外,将掉落在地上的八十一柄飞剑拿起一柄,放在手中细细看了一看,便远远朝着冷秋蝉调侃道:“阁下身为道宗真传弟子,用的却是道宗批量贩卖的青锋剑,日子倒过得清苦。” “你懂什么?” 整整半盏茶时间过后,冷秋蝉才压制住身上毒素,盘膝坐在地上,满眼怨毒看着南冥烈,怒斥道:“青锋剑虽只是寻常宝器,可我这八十一柄飞剑,却长度相等,重量相同,每一柄都一模一样,恰能让我将‘群山万壑御剑诀’发挥出最大的威能!” “如此说来,你那群山万壑御剑诀定然威力不凡,也不知是否比这位霸霜道友的雷光大藏雷法更为厉害……” 南冥烈满脸微笑站在空中,忽而扬起剑锋指着霸霜,道:“道友,还请你将那‘雷光大藏雷法’的秘籍交出来,让我观摩观摩。” “休想!” 霸霜尚未说话,冷秋蝉已是满脸怒气站了起来,怒喝道:“雷光大藏之法是我道宗真传,怎能给你至圣宗修士?”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冷道友无需发怒,我知道你心中万分不甘。” 一言至此,南冥烈神色勃然一变,盯着冷秋蝉,一字一句,吐字如钉,道:“你小命握在我手中,你不甘又有何用?你若肯顺了我的心思,等日后我心情好了些,或许会将你身上毒素全部解掉。你若不顺了我的心思,今夜我就能用一道毒粉毒死你!” “唉……” 霸霜长声一叹,缓缓站起身来,自衣袖中掏出一本秘籍,用清风托着送至南冥烈身前,“雷法秘籍在此,道友尽管拿去。” 南冥烈眼神一闪,接过秘籍翻开一看,只见秘籍第一页上画着一个道士的画像,而自第二页往后,全是白纸,没有出现半个字迹。 “道友不是我道宗弟子,就算得了秘籍也看不到秘籍中记载的功法。若要通过这秘籍学取道宗真传,首先须得去我道宗祖师堂中,祭拜我道宗开山祖师的灵位,供奉了香火,才能看得到秘籍中字迹……” 夜风吹来,撩起霸霜身上衣袍。 自中毒那一刻开始,到解毒的那一刻为止,霸霜竟瘦了至少二三十斤! 残阳如血之毒,能使人血肉枯竭,若得不到解药,便会全身血肉干枯而死,化作一具干尸。 霸霜本就身材高瘦,而今暴瘦二三十斤,看上去就像是皮包骨头,脸上瘦骨嶙峋,满面病容,他低头盯着骨瘦如柴的双手打量一番,目光亦是变得更为暗淡,再道:“道友若真的想学,在下可跟随在道友身边,将此功法传给道友。” ☆、第一百八十四章:半颗解药,要死要活(3) “师兄不可!” 冷秋蝉长身站起,疾步走到霸霜身前挡住了他,愤然言道:“死则死矣,死有何惧?魔道修士一个个心狠手辣,你我中了他的毒,他却只肯给我们吃半颗解药,肯定是想要借着此毒来控制你我。” “住口!” 霸霜眼神一冷,挥手将冷秋蝉推到一旁,再道:“若不听这位道友的,你我必死无疑,人生在世,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怎可死得这般无声无息?” “师兄!” 冷秋蝉争执道:“死有重于山岳,有轻于鸿毛……” “我不是儒门书生,你休要用儒门的话语来糊弄我!” 霸霜冷然言道:“你我技不如人,法不如人,败给了这位道友,供他驱使又如何?我霸霜堂堂道宗真传弟子,怎能如此轻易的死去?若我今夜死了,万事皆空,又怎能去做那名传千古的大事?” “说得好,此言正合我意!” 南冥烈竟拍手鼓掌,赞叹道:“霸霜道友果然是个明白人,不似这位冷秋蝉道友一样,不懂得变通。 冷秋蝉脸色一僵,再道:“师兄!” “我意已决!” 霸霜轻轻摇头,下颚胡须随风摇曳,“冷师弟无需多说。” “二位道友且随我来,切记不可靠近我身后千丈之内,不然三日后休想要到解药!” 南冥烈转身朝远处飞驰,虽称呼这两位做道友,可他心中却无半点友善之意,只在暗地里想道:“冷秋蝉性格耿直,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心机不深。倒是那霸霜喜怒无常,又贪生怕死,颇有心机……” 唰唰唰! 三人飞在空中,半个时辰远去千里,飞至一座孤峰之上。 峰中有一处山洞,洞里藏着一只黑豹,本是异兽,实力倒也不凡,若南冥烈单打独斗,未必能毫发无损杀了这异兽黑豹,可霸霜只施展了一道雷法,便将黑豹砸得绝了生机。 “你二人且退后千丈!” 南冥烈远远站在空中,直到冷秋蝉将黑豹尸体丢下山之后,才挥手朝霸霜丢出一张大白纸,朝他言道:“我须得在这山洞当中,闭关二日,顺便替二位道友炼制一颗解药。还请两位道友守在这山下,护卫我周全。三日之后,我必会出关。未得我的容许,二位道友不可进入洞中,否则……!哼!哼!” “你为何只炼制一颗解药?” 冷秋蝉站在洞口昂起头来,死死盯着南冥烈,再问道:“难道你身上就那一颗解药么?” “冷道友所言极是,我身上的确只有一颗解药,先前这解药已是被你们吃掉了,我若不再炼制一颗,岂非三日之后二位道友都要毒发身亡?至于我为何一次只炼制一颗,想来即使我不说,冷道友你也猜想得到。” 一言至此,南冥烈再掏出一张白纸,用清风拖着丢给冷秋蝉,“道友那群山万壑剑诀,在下也颇有兴趣,还请道友将之写在纸上。” 南冥烈虽是用着商量的语气,却不容人拒绝。 “冷师弟,随我下山去!” 霸霜将白纸卷起,转身往山下飞驰。 “师兄!” 冷秋蝉满脸杀机,用隔空传音之法,对霸霜传音道:“他一次只炼制一颗解药,显然只想给我们吃半颗!我们身上毒素一直不能完全解掉,就会一直受他掌控。”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人志气,自己威风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人志气,自己威风 夜色正浓,山间雾气缭绕。 虫鸣声,树叶摩擦声,山间风声流水声,远远近近传来。 霸霜往山下一路飞驰,直到飞至山脚,才转过身来与冷秋蝉言道:“若不受他掌控,必会毒发身亡!这残阳如血之毒,是魔芋老祖炼制而成,就算你我三日内回到道宗,也无法化解身上毒素。师弟你难道忘记了,慈航门那位太上长老莫冰心中了光阴如剑之毒以后,百年来不能踏出慈航门地底火脉半步!” “师兄!” 冷秋蝉争辩道:“魔芋老祖有着旷世凶名,怎会给此人炼制毒药,只怕他是打着魔芋老祖的幌子,在欺骗你我。” “他未曾欺骗你我!” 霸霜摇头言道:“这人必是至圣宗天邪殿弟子南冥烈!” 冷秋蝉一脸疑惑,接着问道:“天下修士虽早有传闻,说魔芋老祖与大周皇城太子太傅南冥烈是结拜兄弟,可师兄未曾见过南冥烈,怎如此肯定他就是南冥烈?” “缈薇真人座下弟子郭无暇师妹,与御门真人那位叫做小荷的弟子,平日里交情极好。小荷曾对郭无暇师妹说过,说南冥烈相貌与柳飞惊柳师兄,极为相似……” 霸霜缓缓抬起头来,凝望山顶洞口,再道:“我猜他手中那柄五尺长剑,定然就是地缺古剑。” “这……” 冷秋蝉沉吟一声,犹豫了半晌,心底忽地升起一道念想,转而言道:“他正在洞中闭关,不如你我前去偷袭他,用剑横在他咽喉,逼他交出炼制解药的药方!” 此话一出,霸霜亦是砰然心动。 可沉思了良久之后,他口中才说出二字:“不可?” 冷秋蝉皱着眉头问道:“为何不可?就只许他能逼迫我们,不需我们逼迫他么?” “南冥烈既然敢在洞中闭关,定然有所依仗!他若是在洞中布置了毒物,你我只怕刚刚进入洞里,就会被毒物毒死!” 霸霜脸色一沉,伸出手掌摊开放在身前,掌心雷光交错,噼里啪啦作响,“再说就算你我真的将剑锋横在他脖子上,他若不肯交出药方,咱们又当如何?” 冷秋蝉眼中精光爆闪,霍然言道:“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我所说之事,只怕他南冥烈早就料想到了。” 霸霜摇了摇头,再道:“难道你忘了么,南冥烈在进洞之前,令你我不能前往洞中,否则后果自负?” “这人好生可恶!” 冷秋蝉恨得咬牙切齿,死死盯着山洞,“只怕翟成文师弟,也是死在了他手中!被他用一剂毒药,毒得血肉无存,只剩下一道白骨!” “若被毒死,骨骼上会出现毒素乌光。翟成文师弟剩下的却是一具满是咬痕的白骨,绝非是被毒药毒死!那处山谷深涧之外,住着一群双首金环蛇,想必翟成文师弟是被毒蛇吃光了血肉……” 霸霜深吸一口气,低头沉思片刻,再道:“双首金环蛇本有剧毒,可蛇口咬在骨头之上,却未曾让骨头变黑!若我猜得不错,定是南冥烈事先给翟成文吃下了解毒之药,再让他被毒蛇一口一口活活咬死!”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人志气,自己威风(2) “他竟如此心狠手辣!” 冷秋蝉一脸讶然,脑海中浮现出翟成文被毒蛇啃骨食肉的场面,禁不住浑身一阵恶寒。 “传闻慈航门吴华子杀了南冥烈的父亲,而南冥烈却闯到了慈航门山下,指名道姓说十年后要亲手斩杀吴华子……” 霸霜朝地上洒出一个蒲团,盘膝坐了上去,再道:“当初我听到这传闻之时,还在心中讥笑他南冥烈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那吴华子可是慈航门中亲传弟子,却未曾料想到,今夜我也会栽在南冥烈手中。而今看来,再过得十年,只怕南冥烈真能杀上慈航门,将吴华子一剑斩了,报他杀父之仇。” 冷秋蝉眉头一皱,言道:“师兄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哼!” 霸霜脸色微怒,冷然盯着冷秋蝉,“你先前在南冥烈面前,长他成万载的志气,灭我霸霜的威风,我还未曾与你算账!” “师兄!” 冷秋蝉霍然拜倒在地,神色不忿,道:“难道师兄就真的心甘情愿,被南冥烈驱使?” “此乃权宜之计!” 霸霜摇头言道:“若不听他的,你我必死无疑。” 山洞幽深,泛着淡淡野兽腥臭味。 异兽黑豹虽实力不凡,可智商却比寻常野兽还要低劣,自然不懂得讲究干净。 南冥烈飞入洞中,往地上横跨了七步,施展七步遁地术,远遁十几里出现在另一座山上,再用地缺古剑凿出了一方洞穴,用繁茂树木枝叶把洞口遮掩一番之后,遁地钻了进去。 今日得了那鹏城金戈,还需再用三日时间,才能将这法宝祭炼完成。 此乃上古法宝,祭炼此宝之后,南冥烈实力定会增长不少。 他假装要在那座洞中闭关,实则远遁数里来到此处,也是怕霸霜与冷秋蝉会偷袭他。南冥烈熟读儒门经书,深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至于说要炼制解毒丹,实则全是虚言。 剑锋挖出的山洞并不宽敞,恰好能容得下南冥烈一个人,摆设一个九宫聚灵阵之后,盘膝坐在阵中,倒也不觉得局促。 丝丝缕缕灵气,从最中间那座阵旗中散出。 南冥烈掏出两颗疗伤丹药服下,压住身上伤势,再盘膝坐着运功疗伤,心中却想道:“我才刚刚来到乱离疆域数日,就连番受了好几次伤,接下来还需在乱离疆域停留半年,也不知要受多少伤,吃多少药!若寻常收入微薄的内门弟子,平日里只能得些月例钱财,只怕连疗伤药都要省着吃。想必天邪峰大街中摆摊卖药的弟子,诸如严正等人,也是收入不菲!” “丹药终究是身外之物,只能用来应急。木系功法疗伤的功效,倒也不比寻常丹药低多少,却须得耗费不少时间!传闻我至圣宗中,有那种能借着疗伤之机,不断锤炼肉身的功法。修炼此功之人,受伤的次数越多,受的伤越重,伤势痊愈之后肉身就会变得越强。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将此等功法找来一部。” ☆、第一百八十五章:他人志气,自己威风(3) 南冥烈运转乙木催生诀,将五行经脉中木系精气引动,融入身上受伤之处,只觉得阵阵乙木气息沁入皮肉骨血里头,伤口处传来阵阵冰凉舒畅之感。 等到黎明之时,南冥烈体表伤势已然痊愈。 结痂的伤疤像煮熟的鸡蛋剥壳一样脱落,未曾留下半点伤痕。 “鹏城金戈化作一道金光,没入了我紫府当中。莫非这法宝日后便贮藏在紫府,无需随身携带?” 南冥烈浑身一颤,将左臂伤痂抖落在地,施展出内视之法,探查到紫府当中悬着一柄金光闪闪的锋刃。 滚滚真元,顺着经络灌入紫府当中,融入金戈。 金戈虽只有七寸左右,却似是一个无底洞,不断吞噬着南冥烈体内真元。直到一日一夜之后,都不曾有半分停歇。 “祭炼金戈,竟需要这么多真元!好在我有九宫聚灵阵相助,不然只怕祭炼这件法宝的时间,远远不止三日。此宝既然能吞噬真元,我何不施展混沌种青莲妙法,引动混沌先天精气,看看这件法宝,能否吸纳那等精气!” 南冥烈心念一动,已是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 星空混沌深处,那朵一品青莲缓缓运转,一道微不可察的精气自九霄云外投射下来,越是接近地面,这精气就越是微弱,最终化作微微一丝,穿透山壁,从南冥烈头顶百会穴中,灌入他经脉当中。 “我魔道开山祖师魔尊,必是一个万古难寻的盖世奇才!” 南冥烈运转混沌先天精气朝紫府中游走,心中蓦然想起当初在不老长生殿中,祭拜魔尊灵位,在感受到魔尊余留的威能之时,心神间出现的那道混沌星空的画面,禁不住念想道:“青莲所在的混沌星空,与我所在的乱离疆域相隔何止亿万里。可我只需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顷刻间就能将混沌先天精气引入体内。此等精气能投射无数里,从混沌深处直达我头顶,全是靠着那朵混沌青莲之威,而混沌青莲,本是魔尊之物。也不知万古之前魔尊活着之时,究竟是何等人物,有着何等威能!” “可强如魔尊,也敌不过光阴荏苒,最终陨落在岁月长河中!”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感慨万千。 丝丝缕缕混沌精气,竟也被金戈给吸入锋刃当中。 原本赤金色的七寸锋芒,在不断吸收混沌先天精气之后,逐渐散出了赤色金光,缓缓变白,光泽纯净,宛若是用寒冰雕刻而成。 静修二日,这法宝已缓缓与南冥烈心神相合。 待到第三日,南冥烈才破关而出。 “疾!” 南冥烈挥手一指,此法宝化作一抹白光,从他眉心紫府处急速飞出,竟没有伤到额头分毫! 但见一抹白光当空飞驰,速度迅捷无比,斩在千丈之外一颗大树的树干上。 大树高达几十丈,须得三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 咔擦! 树干被白光斩断,翻倒在地。 “上古法宝果真威能不凡,鹏城金戈的飞驰速度,比我施展极光飞电御剑诀竟要快了上百倍!只是施展这件法宝需要耗费的真元太多,刚刚仅仅用之斩断一颗大树,就将我体内真元消耗了半成,若载着我御空飞行,只怕消耗的真元会更多!” 想到此处,南冥烈念头一动将鹏城金戈召回,踏着此宝朝霸霜与冷秋蝉所在的山峰飞去。 唰! 十几里路途,转瞬即到。 这法宝的飞行速度,远超天邪地缺二剑。 可就在这御宝飞行的转瞬时间中,南冥烈体内真元,却被消耗了整整五成。南冥烈施展遁地术进入山洞,再从洞口走了出来,望向山下,禁不住在心头念想道:“莫非上古修士体内真元,都是无穷无尽的么?我只用金戈飞驰十几里,就将体内真元消耗了一半……” 霸霜与冷秋蝉二人,正手捧两卷白纸,等在山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天府修士,弃明投暗 第一百八十六章:天府修士,弃明投暗 “群山万壑剑诀,雷光大藏妙法……” 南冥烈剑眉缓缓舒展,挥手招来两道清风,将霸霜与冷秋蝉手中白纸卷轴招到了身前,打开两张卷轴细细一看,却是见那卷轴里头写满了红色字迹。 纸上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细细将纸上字迹打量了一番,南冥烈眯着眼眸,将卷轴收入储物戒指,冷然言道:“这两种妙法俱是不凡,想必是道宗真传的不传之秘。两位将这两种功法写给了我,就算以后我给你们解毒,放任你们离去,等到日后道宗高手得知了这两种妙法之事,只怕未必会放过你们!” “哼!” 冷秋蝉满脸怒火,远远指着南冥烈,怒道:“我们把功法写给你,还不是被你逼的么?我道门高手个个都是仁德之士,必定不会因此而迁怒于我们。” “真的么?” 南冥烈冷然一笑,自储物戒指拿出三柄青锋剑,按照群山万壑剑诀中记载的手段,试着同时驱动三柄飞剑,“你说道宗修士不会迁怒你们,我绝不会相信,难道你身边这位霸霜道友,会相信你这种说法?” 将师门妙法泄露给他人,是为欺师灭祖之罪。 道宗是为道门第一大派,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名门正派,而越是名门正派,门中规矩戒律就越是森严。 叮叮! 三柄青锋剑倏然飞起,离地三尺之后,又相继掉了两柄飞剑,只剩下一柄青锋剑尚且飞在空中。 南冥烈冷眼盯着地上两柄飞剑,朝远处问道:“冷道友,为何我按照群山万壑剑诀中的口诀驾驭剑锋,却不能同时驱动三柄青锋剑?” “道宗妙法,岂是这么容易就能修炼成的?” 冷秋蝉脸上满是嘲讽,浑然忘了他尚且只是南冥烈的俘虏,眼中竟带有些嘲讽神色,道:“这群山万壑剑诀,须得有天府境修为,才能将之修炼圆满!就算你有着天府境修为,也至少需要闭关三月,才能修成此功。” 言下之意,就是在讥笑南冥烈而今真人境修为,想要修炼此等功法,尚且差的太远。 闻言,南冥烈忽而想起魔芋老祖当初施展太一合道剑势之时,是同时将驾驭着柄松纹古剑,当即再问道:“若我想凭着真人境修为,同时驾驭二柄飞剑呢?” “异想天开!” 冷秋蝉脸上嘲讽之色越来越浓,“真人境修士,在天府境修士面前,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怎能窥觑道宗不传之秘?” “嗯?” 南冥烈神色陡然变冷,喝道:“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张嘴!” 倏然一道清风,聚拢在冷秋蝉身前,显化成一只手掌,朝冷秋蝉脸上拍去。 南冥烈虽没有大儒境界,做不出那言出法随、出口成宪的手段,可而今有着学士境界,已是能让胸中浩然之气念由心动。 冷秋蝉身为道宗真传弟子,自然能感觉到身前罡风□□,当即就像往一边夺去。 “莫要妄动!” ☆、第一百八十六章:天府修士,弃明投暗(2) 霸霜眉头一皱,猛地拉住冷秋蝉。 啪! 巴掌结结实实,打在冷秋蝉脸上。 “师兄!为何拉我?” 冷秋蝉躲闪不及,脸上冒出五个指印,他有着天府境修为,这巴掌自然伤不到他。可堂堂七尺男儿被人打了脸,算是奇耻大辱,他怎能忍耐得住? “你我二人的性命,掌控在南冥道友手中!” 霸霜今日见了南冥烈之后,一直不言不语,此番反倒是在冷秋蝉面前显现出凛凛威风,怒斥道:“你我生死,全在南冥道友一念之间。若真算起来,你我是仆,他是主,他打你骂你,你怎能躲闪,怎能反抗,莫非你不想活了么?” “不想活又如何?” 冷秋蝉满心怒火无处发泄,只得挥手洒出一道青光,将不远处一座山崖打得轰然崩塌,喝道:“与其被他欺辱,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你的命是我霸霜的!” 霸霜神色越发冷厉,语气却越来越平稳,“我霸霜不想死,你冷秋蝉也不能死。” “还是霸霜道友你这做师兄的明事理。” 南冥烈摇了摇头,自山顶飞下,站在霸霜二人身前百丈开外,再道:“你我三人,日后还需同心同德,还望冷秋蝉道友切莫再像今日这般,对我冷嘲热讽。” 闻言,冷秋蝉心中更是怒极,只将满口牙齿咬得嘎吱作响,直勾勾盯着山顶地面上插着的那两柄青锋剑。 南冥烈刚刚拿出的那三柄飞剑,实则都是冷秋蝉之物。 三日之前,冷秋蝉中毒之后无法掌控飞剑,这些青锋剑全都掉在了地上,被南冥烈尽数收走。 功法被夺,飞剑被夺,性命被夺…… 冷秋蝉怎会甘心? 南冥烈满脸笑意,对冷秋蝉眼中怒火视而不见,径直朝着霸霜问道:“不知雷光大藏之法,我真人境能否修炼?” “不能。” 霸霜摇头言道:“我这雷光大藏之法,要修炼先天雷光、太乙雷光、寒冰雷光、凝霜雷光、太阴雷光、太阳雷光共计四种雷法。而这四种雷法,俱是以阴阳二气为根基。道经有云:阴阳相悖为雷,水火二气,分显阴阳。若要修炼雷光大藏之法,至少也要将体内五行经脉中水火二经淬炼完毕。” 能将水火二经淬炼完毕,已是真人境巅峰修士! 若以常理论之,南冥烈只怕离了这乱离疆域,都无法将修为提升至真人境第五重。 南冥烈微微一皱眉,再问道:“为何冷道友说群山万壑剑诀,要天府境修为才能修炼,莫非也是要将五行经脉淬炼之第五重么?” “群山万壑剑诀倒是对经脉不做要求,可修炼这等剑诀之后,能同时驾驭八十一柄飞剑,须得一心多用……唯有天府境修士,淬炼三魂之后,将人魂聚合阴阳之后,才能将人魂分割出八十一道,借着八十一道分魂,来控制八十一柄飞剑。” 霸霜在回答之时,竟似无半点隐瞒南冥烈的意思,简直算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魂魄分魂,虽能帮助修士掌控法宝,算得上是一心多用,可却远远比不得元神经修士那等身外化身的高深手段。” ☆、第一百八十六章:天府修士,弃明投暗(3) “身外化身么?” 南冥烈眼中精光一闪,忽而想起了慈航门太上长老莫冰心。此人虽魂魄与肉身都中了毒,不能离开慈航门地底火脉半步,可却能将一道元神分身,附着在天邪古剑之上,再让门下弟子背着天邪古剑,杀敌于十万里之外! 想必在天邪古剑中的元神分身,就是那莫冰心的身外化身。 只是她中毒太深,影响自身实力,使得那元神显化而成的身外化身亦是实力有限,竟连南冥禅都能将之一手□□。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纷杂的念想驱散,再道:“照你这般说来,岂非我真人境修为,无法修炼这两种秘法?” “除了提升修为之外,别无法他。” 霸霜轻轻摇头,转身朝冷秋蝉打量了几眼,心中似是做出了某种打算,故而朝南冥烈拱手言道:“道友若想快速提升修为,在下并非没有办法?” 闻言,南冥烈剑眉一挑。 霸霜言道:“这一次我进入乱离疆域,实则是要与冷秋蝉师弟,前往一处上古仙人修行之所,寻找灵丹妙药,提升修为……” “师兄!不可说!” 冷秋蝉闪身挡在霸霜面前,满脸震惊,道:“那洞府是霸家自上古传承的修行之所,如何能带外人进去?” “住口!” 霸霜挥手将冷秋蝉推开,言道:“你我身中剧毒,若不对南冥道友坦诚相待,南冥道友必定不会放过你我的性命。难道你要我将祖上传下来的辛秘,带到坟墓里去么?” “少主!” 冷秋蝉一脸绝然,高挺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倒在霸霜面前。 这两人同为道宗真传弟子,竟然是一对主仆。难怪霸霜在冷秋蝉面前,总是一副气指颐使的模样! 二人此等身份,南冥烈先前也不曾料到。 “南冥道友!在下有一事相求!” 霸霜不顾冷秋蝉阻扰,远远朝着南冥烈一拱手,言道:“若我二人未曾毒死在乱离疆域中,还请道友离开乱离疆域之后,带我与冷师弟前往至圣宗。至圣宗中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各自为政,开峰建府,我二人若能拜入至圣宗,必定会依附于南冥道友峰中。” 冷秋蝉满脸震惊,霍然伸出手来,抓住霸霜脚下靴子,呼喊道:“少主不可!我道宗弟子,怎能弃明投暗,拜入魔道至圣宗?” “这霸霜果真心计不凡,他在先说出上古仙人修行之所,再说有一事相求,明明就是想要用此事来胁迫我!若我不肯答应他,他必不会带我前往那处洞府。而一旦我答应了此事,他霸霜与冷秋蝉在我开峰建府之后,就算得上是我的属下,我必不会将他们二人毒死,削减自己的势力……” 南冥烈眯眼沉思片刻,猛地抬起头来,“此事我答应了!” “谢道友!” 霸霜拱手抱拳,再度朝南冥烈施了一礼,“你我从上古仙人洞府出来之后,道友必定能突破真人境,直达天府境!” 说罢,霸霜眼中冷光一闪,竟抬步朝南冥烈走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三阙残曲,金汁玉液 第一百八十七章:三阙残曲,金汁玉液 “站住!你且站得远些!” 南冥烈眼神乍然一冷,“你若诚心诚意待我,我必不会让你二人毒死在乱离疆域。等开峰建府之后,我修为超过了你,必会给你们解毒。” “道友请息怒,倒是我霸霜莽撞了。” 霸霜赶紧躬身施礼,往后退回到冷秋蝉身边,再伸手将冷秋蝉从地上拉了起来,“实不相瞒,那上古仙人洞府,实则是我霸家先祖遗留的修行道场。只是八千年前乱离疆域中爆发了一场乱战,波及所有乱离疆域中散修世家,我霸家先祖才不得不遗弃了那座道场,离开乱离疆域。” “你家中旧事,我没兴趣去听。” 南冥烈缓缓摇头,再道:“你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我劝你还是不要乱来的好。就算你杀了我,也在我身上找不到解药。只有我活着,才会每隔三日给你们炼制一颗解毒之药,保住你二人的性命。” “魔道修士,虽手段狠毒,却光明磊落!” 霸霜昂头说了一句,也不知这是在赞扬南冥烈光明磊落,还是在讥讽他手段狠毒。语气顿了一顿之后,霸霜再道:“我霸家仙府离此处并不太远,只有十五万里左右。不知道友可愿随我前去?” 阴险狡诈之辈,摆得计策亦是阴谋诡计。 南冥烈拜入至圣宗虽只有半年,却已是被至圣宗中风气感染,用的手段亦是阳谋。 阳谋最可怕之处并不是它本身有多么复杂的策划,而是它不可猜测的方向。甚至由于它把握了世事的脉搏,所以它的去势是不可逆转的。就算明知道是计,可还是不得不往里钻。 若让赌徒来分别阴谋与阳谋的区别,他会说阴谋就是打牌出老千,而阳谋就是直接掀翻赌桌! 霸霜领着冷秋蝉飞在前头,神色阴晴不定。 倒是冷秋蝉只一直低垂着头,满脸沮丧与不甘。 “找霸霜与冷秋蝉所说,他霸霜家中先前也是乱离疆域的修行世家,而这冷秋蝉却不知为何,成了霸霜的仆从……” 南冥烈踏着地缺古剑,飞在两人后头,与二人相隔数百丈。之所以隔得如此之远,他也是防着这两人突然翻脸。 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那从未谋面的大哥步朝风所在的步家,也是这乱离疆域中的修行世家,可为何步朝风与这霸霜,都离开了乱离疆域?莫非是八千年强那一场乱战,将乱离疆域中诸多修行世家,全都斩尽杀绝了么?” 一念至此,南冥烈又觉得此事不可能,“魔芋老祖说步家乾坤洞府中,有一颗倾城果树,吃上一颗果实就能抵得上百年苦修!步家既然有这等果树在手,肯定门人子弟中英杰辈出。诸如步家这种从上古传下来的修行世家,实力必定异常雄厚,又有谁有那等势力,能将他们诛灭殆尽?” 越是往下想,南冥烈心中就越是念头陈杂。忽而又想起了,陆遵行那巫圣国,就在这乱离疆域中,心底咯噔一跳,念想道:“莫非是巫圣国以举国之力,将各方修行世家尽数诛灭?” ☆、第一百八十七章:三阙残曲,金汁玉液(2) 十几万里距离,南冥烈日夜不停足足飞了整整七日。 这也是霸霜顾念着南冥烈实力只有真人境,这才刻意慢了些,若是霸霜与冷秋蝉全速飞行,只怕早已是到了。 远处一座平原,出现在山脚之下, 霸霜当空落下,自手中掏出一方罗盘,盏茶时间之后才找准了方位,当先朝着平原中飞驰而去。 “霸霜师兄谋算数百年,才在二百七十年前那次琅琊□□中,找到了霸家先祖留下的修行之所。其后又用了二百七十年,才找回他先祖遗留的方位罗盘,能用这罗盘找到洞府的正确入口,而今却全被你这卑鄙之人得了好处!” 冷秋蝉猛地回头,满心怒火盯着南冥烈,再道:“若不是少主阻止我,我冷秋蝉哪怕拼得毒发身亡,也要杀了你!” 闻言,南冥烈摇头一笑,径直越过冷秋蝉身边,朝霸霜追去,头也不回言道:“我若做得更卑鄙无耻一些,大可用一根绳子拴在你身上,让你想牛马拉车一样拉着我飞行,可惜我却没有这么去做。此事已然证明,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无耻。” “哼!” 冷秋蝉气得脸色一白,额头上竟气出汗水,厌恶道:“亏你想得出来!”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竟是与冷秋蝉并肩飞行。 倒是冷秋蝉却厌恶极了南冥烈,皱着眉头往一旁飞了数丈,与南冥烈拉开距离,怒道:“你考得这么近,不怕我杀了你么?” “不怕!杀了我你也活不成,我为何要怕?” 冷秋蝉与霸霜性格不同,霸霜心机深沉,这冷秋蝉却十分耿直,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若换做是霸霜,南冥烈绝不肯与他并见飞行,就怕霸霜施展什么阴险手段,至于这冷秋蝉虽然对他满心敌视,可南冥烈反倒更欣赏此人一些。 平原之上,满是青草。 南冥烈与冷秋蝉挨得近时,鼻间分明问到了淡淡的香味,可低头往脚下三丈地面草丛里头看去,却见不到半颗野花,南冥烈当下心中生意。 “这冷秋蝉身上,怎是香的?” 南冥烈再度朝冷秋蝉身边飞去,果真是发现冷秋蝉身上散出淡淡的香气,这等香气和街上卖得胭脂水粉香气不同,也与修行之士炼制的香水味道不同。 此香气清新淡雅,若非是南冥烈来到了冷秋蝉身边,而冷秋蝉又飞在上风处,清风将他身上气味吹了过来,只怕南冥烈也难以问道这等气味。 “这冷秋蝉脖子上的肤色,显然与脸上肤色有所不同!数日之前,他身上并无香味,想必是刚刚出了汗,才会身上飘出香气……”仔细朝冷秋蝉脸上打量一番,南冥烈脚下地缺古剑的陡然加速,疾驰而至,挨到了冷秋蝉身边,朝他脸上吹了一口气,随后勃然大笑,“哈哈哈哈!” “你!” 冷秋蝉神色大怒,指尖闪现出数十道剑气,直指南冥烈胸口,怒喝道:“我杀了你!” “冷师弟!” ☆、第一百八十七章:三阙残曲,金汁玉液(3) 霸霜远远站在千丈之外,高呼道:“住手!” 冷秋蝉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也不敢违抗霸霜的命令,只得将手中剑气散去。 “嘿嘿嘿……” 南冥烈怪笑一声,对冷秋蝉脸上杀机丝毫不惧,径直来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道:“没想到霸霜道友口口声声把你叫做冷师弟,你却是一个女子。只怕就连你这少主,也不知道他的冷师弟,本来是一个小妞吧?” 这一席话语,惊得冷秋蝉往前方闪开了数丈。 “事已至此,难道姑娘还不肯承认么?” 南冥烈再度飞上前去,凑到冷秋蝉身边,再道:“你脖子上肌肤,倒也粉嫩得紧。只是身上带着香味,,而且喉结不显,却不似男子。我朝你脸上吹气,却发现你脸上汗毛没有丝毫变化。你这人皮面具虽做得精细,却瞒不过我!” 这一刻间,南冥烈恍然想起了在大海之上,遇到的那东海龙女李奴儿。当初那个李奴儿,就是用这等方法识破了他脸上面具。 “你果真阴险狡诈,老奸巨猾!” 冷秋蝉再不反驳,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径直朝霸霜追去,丢下一句话语道:“连着等下三滥的手段,你竟然都能想得出来!” “我手段多得是,以后定然会让冷道友一一尝试!” 南冥烈这番被骂,他脸上却没有半点怒意。 反正这冷秋蝉中了残阳如血之毒,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就算今日被她骂几句卑鄙无耻,日后让她加倍偿还就是。在女子面前,南冥烈这点气量还是有的,尤其是在他隐隐觉得,这冷秋蝉会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之时;尤其是当这女子,在出汗之时身上还会飘出香味之时…… “冷师弟!” 霸霜在前方听得冷秋蝉又在骂南冥烈,当即转过身来,朝冷秋蝉斥责道:“你若再放肆,休怪我不讲同门情谊!” “哼!” 冷秋蝉回头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眸子中杀机爆闪。 “无妨,无妨。冷道友性格直爽,心直口快,倒正合我的口味。” 南冥烈假意笑了笑,意味深长直视冷秋蝉双眼,道:“看来日后我与冷秋蝉道友,还要多多‘亲近’才对。” 这亲近二字,说得极重。 冷秋蝉并不愚笨,又怎听不出其中深意? “到了!” 霸霜朝南冥烈招呼一声,伸手拍在罗盘之上。 唰! 一道青光带着沛然狂风,洒向青草深处。 轰隆隆…… 地面轰然打开,露出一条缝隙,显现出下方一个洞口。 洞中布置着一座阵法,托着一座五彩流转的大阵光罩。光罩下方中央之处,有一座长宽三尺的池塘。池水呈雪白颜色,当中却盛开着一朵紫金色小花。 “池中就是我霸家留下的金汁玉液,喝了能增长修为。” 霸霜指着那池中小花,一脸凛然,再道:“那朵紫色小花,名作含羞茹苦草,能一年凝聚一滴金汁玉液。花瓣上被我先祖刻下了三阙残曲的曲谱,道友若是喜欢,大可将这含羞茹苦草移栽到至圣宗。” 闻言,南冥烈轻轻点了点头。 一行三人,围在洞口之处。 “哈哈哈哈……等了三百余年,终于是等到了今日!哈哈哈……” 陡然一阵满是敌意与杀机的笑声,从远处高达三尺的草丛中传来,即刻间又有人呼喊道:“霸霜师弟,我也异常喜欢这朵含羞茹苦草,还有这池中金汁玉液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金龙青蛇,寒潭明灭 第一百八十八章:金龙青蛇,寒潭明灭 嗖! 草丛中暴风卷起,将三尺青草分开。 一位身材壮实,白面无须,眼眸犹若鹰隼的修士,穿着深青色道袍,自青草丛中冉冉升起。 “薛丽宗!” 霸霜神色一紧,手指连连挥动,朝着罗盘打出道道法诀。罗盘陡然一颤,释放出璀璨光辉,罩在洞口之上。 轰隆隆! 四面土壤朝中央聚拢,洞口再度被封了起来。 “三百余年前一别,霸霜师弟别来无恙啊。” 薛丽宗说话之时,一金一青两道光辉,分别从他左右衣袖中飞出来,金光化作龙行光影,绿光化作长蛇影像,缠绕在他前胸后背,“愚兄依旧记得,三百余年前那次琅琊□□,霸霜师弟与冷秋蝉师弟,随着甘幽泉师弟、罗载道师弟一起,在巫圣国都城武皇城中,饮酒高歌,觥筹交错……三百余年飘然消失,当初你我高谈阔论、言笑晏晏的声音犹然在耳,愚兄倒是怀念得紧……” 霸霜却并不言语,只凝神静气,用隔空传音之法,朝南冥烈道:“这薛丽宗是青云宗的亲传弟子,实力高深。你且先离开此地,前往当初闭关三日的那座山中,我与冷师弟在这里挡住他一阵,等半个时辰之后,再去寻你。” 闻言,南冥烈眉头一皱,心中杀机翻滚,传音问道:“你与冷秋蝉俱是道宗真传弟子,难道你我三人联手,都斗不过此人 ?[-八零电子书]” 霸霜答道:“天府境修士,讲求淬七魄,炼三魂,一共有十八重境界,每一重都有着天壤之别。若我与冷师弟修为只差了他一两重,今日尚且有一战之机,可我二人与薛丽宗的修为,实在相差甚远!” “霸霜师弟为何不言不语,莫非是有什么心事?” 薛丽宗神色淡然,仿佛他对这地底洞府中含羞茹苦草,以及金汁玉液没有半点欲念,“你我多年不见,莫非霸霜师弟找到了红颜知己,这才一心想着她,不想理会愚兄?实则在愚兄看来,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一言至此,薛丽宗忽而咧嘴一笑,问道:“不知霸霜师弟认为,是女子重要,还是宝物重要?” “哼!区区法宝,怎比得上女子重要?” 冷秋蝉满脸怒火,喝道:“薛丽宗你休要做出这幅呕心的模样!” “哈哈哈哈……” 薛丽宗畅然大笑,脸上却气色平和,道:“愚兄早已经说了,女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宝物算得了什么,宝物连女子都比不上,又怎比得上你我三人的兄弟之情!不若霸霜师弟就将这金汁玉液与含羞茹苦草赠给愚兄,以成全你我兄弟之情可好?” “你此等候了三百余年,肯定是当初霸霜师兄寻到此处之时,你就一直尾随跟踪在他身后,想着谋夺霸家的宝物!” 冷秋蝉霍然转过身来,朝南冥烈伸出手掌,道:“将那八十一柄青锋剑还我,我要一剑斩了这人面兽心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八章:金龙青蛇,寒潭明灭(2) “冷师弟误会了,愚兄实则是一番好意。我能发现这座霸家先辈的修行之所,说来也是一个意外。” 薛丽宗抬起脚掌,往前跨出一步,口中言道:“这乱离疆域中不仅有众多凶险异兽,还有那巫圣国中素来敌视我等修士的巫人,更有那心狠手辣的魔道修士。愚兄当初见到霸霜师弟与你孤身飞驰,顾念着你们的安危,这才跟随在你们身后,只是想要在暗中保护你们,护卫你们的安全罢了。” “无耻!” 冷秋蝉衣袖一挥,将南冥烈洒出的八十一柄青锋剑招致身前,八十一柄飞剑化作道道流光,朝薛丽宗迸射而去。 恰在此刻,薛丽宗跨出的脚步已然落下。 嘣! 犀牛皮打造的靴子之下,显现出一圈圈如水波纹。 薛丽宗身形荡漾在水波当中,一个身躯似是变作了千百人,在水纹中无迹可寻。 “速退!” 霸霜陡然皱眉,朝南冥烈呼喊一声,五指抖动施展出道道术法。 但见六色雷光乍泄,在冷秋蝉身前汇聚成一抹雷光幕布。 “哈哈哈!” 水纹中千百道人影乍然消失,薛丽宗身形有若鬼魅,出现在冷秋蝉身前,持着一柄光辉晦暗的长剑,抬手就朝冷秋蝉头上斩去。 唰! 剑锋中爆闪出一束暗淡剑光。 冷秋蝉在听到霸霜呼喊之时,已是急速往后飞退,同时施展出群山万壑剑诀,驾驭着八十一柄青锋剑,朝着薛丽宗身后刺去。 叮!叮!叮!叮!…… 八十一柄飞剑,尽数被薛丽宗前胸后背围绕的青红二色光辉挡住。 “三百余年不见,冷师弟还是这般脾气火爆!” 薛丽宗剑中释放出勃然光辉,挡住□□的六色雷光,他今日大战道宗两位真传弟子,竟像是在玩耍一般,一脸神色淡然,“你我虽不是同门师兄弟,可我青云宗与你道宗,都属于道门大派。我这做师兄的,有义务教导教导你,让你知道辈分尊卑,不可对长辈拔剑相向。” 他胸前两道光辉,倏然飞出。 金光显化出一条长龙,朝远处霸霜冲去,而青光则化作一条长蛇,朝冷秋蝉身上咬来。 “愚兄是长辈,你是晚辈。今日连晚辈都出剑了,愚兄若不出剑,岂非失了礼?” 薛丽宗莞尔一笑,掌中长剑脱手飞出,发出阵阵嗡嗡嗡剑鸣,朝越飞越远的冷秋蝉追去,“师弟且看我青云宗剑诀,比之那剑宗剑术,孰高孰低!” 嗡嗡嗡! 周遭千丈草地之上,齐齐响起剑鸣。 原本在风中左右摇曳的三尺青草,此刻根根竖得笔直,修长草叶宛若剑锋,齐齐指着冷秋蝉! 嘶嘶嘶嘶嘶嘶…… 千丈之内,野草尽数折断,枝叶如剑,飞腾升起。 南冥烈往后爆退数十丈,避开剑气锋芒,再凝神看去,只见空中漂浮着无数如剑草叶,色泽碧绿,杀机重重,将冷秋蝉裹住。他修为虽比不上这三人,可薛丽宗胜了冷秋蝉与霸霜之后,难道就会就此停手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金龙青蛇,寒潭明灭(3) 唇亡齿寒的道理,南冥烈自然懂得。 他自储物戒指中拿出一颗毒药,放在掌中准备将之敲碎施展毒粉。 “此剑名作寒潭明灭,威力不凡,师弟速退!” 霸霜仰头爆喝,在冷秋蝉周身打出道道雷电,先天雷光、太乙雷光、寒冰雷光、凝霜雷光、太阴雷光、太阳雷光纠缠在一处,硬生生将空中□□的无数草木剑气撕开一道缝隙。 嘣隆! 爆然一声雷响,出现在霸霜脚下。他电闪飞至冷秋蝉身边,左手抓住冷秋蝉手臂,再急速飞至南冥烈身边,右手拉着南冥烈衣袖,急速朝远处飞驰。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三人已飞至了数百里外。 “霸霜施展雷光大藏之法飞行,速度竟如此恐怖!”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凝神静下心来,念想道:“这几日我与霸霜和冷秋蝉之间,只保持了千丈左右的距离。若霸霜想要朝我出手,只需踏着这闪电,眨眼就能来到我身边!他有此等妙法,先前竟从未施展过,肯定是另有谋算,想在我面前隐藏实力。” 数百里距离,隔着几十座山峦。 薛丽宗孤身站在草原上空,凝神盯着霸霜三人消失的方向,忽地将掌中光辉暗淡的长剑抛出,剑锋直挺挺矗在空中。 整整一炷香过后,剑锋在空中颤了一颤,直指西北方向。 薛丽宗咧嘴一笑,踏着剑锋朝西北急速飞驰。 青山之上,雾气笼罩。 霸霜将两人带到山顶之后,赶紧拿出一些极品灵石,与十八座青色小旗,将之各按方位急速摆在山顶各方。 霍然一座大阵,将三人围住。 冷秋蝉大口喘着气,凝视草原方向,问道:“霸霜师兄,我等仅仅逃了数百里,薛丽宗会追来么?” “他当然会追来!” 霸霜眉头一皱,手臂一挥从冷秋蝉肩膀上抽出一截草叶,“你被这青草剑气刺伤,体内已经留有薛丽宗的剑气,哪怕我们逃到天涯海角,薛丽宗都能察觉得到!传闻数百年前薛丽宗与一位炼狱魔宗修士大战,就是凭着这等法子,追击了那魔道修士整整三万余里,最终将之斩于剑下。” “我等远远逃离,也好过守在此处!” 冷秋蝉运转真元在体内探查一番,却并未发现霸霜所说的剑气,神色间已是有些不信,再道:“我体内并未发现剑气,想必那传闻并非是真!” “这法门名作元辰藏剑术,他那道剑气极为微弱,已是与你体内真元融合在一处,含而不发,你修为比不上他,如何能发现得了?” 霸霜昂然站着,手中法诀不断变幻,引得周遭极品灵石与十八座青色小旗不断颤动,生出道道光辉,缓缓沉入山石当中。 转瞬之间,山顶灵石与小旗,已是消失不见。 “凭着这座雷狱大阵,或许有一线得胜的机会!” 霸霜面色凝重,转身朝南冥烈一拱手,再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今日胜不过这薛丽宗,则必无活路。此事本与道友无关,道友可速速离开此地。” 可南冥烈却轻轻摇头,傲然站在三丈之外。 霸霜再道:“道友若不想离去,那还请在稍后大战当中,将手段全都施展出来!” “手段么?” 南冥烈傲然一笑,自衣袖中掏出一只白色玉瓶,满眼杀机,“我兄长有一剂毒药,名震天下,名字就叫做光阴如剑!” ☆、第一百八十九章:雷泽玄虚,四式雷诀 第一百八十九章:雷泽玄虚,四式雷诀 光阴如剑! 霸霜与冷秋蝉齐齐转过身来,盯着南冥烈手中白玉瓶子看了一看。冷秋蝉眼中满是冷光,嘴唇微微抖动,而霸霜在看了一眼之后,则是赶紧转过头去,似是对此毒极为惧怕。 传闻这光阴如剑之毒,无人能解! 至于魔芋老祖是否炼制出了此毒的解药,更无人得知。 南冥烈摇了摇玉瓶,眼中杀机四溢,言道:“兄长将此毒交给我之时,只告诉了我防御此毒的法诀,却并未给我解药。今日我若施展出光阴如剑之毒,二位道友必定与薛丽宗一起,被毒得魂飞魄散!” “此毒太过凶猛,道友不可轻动。” 霸霜仰头叹了口气,再道:“薛丽宗身为青云宗弟子,与我道宗弟子同为道门一脉传承而来。我若自愿将罗盘给他,告诉他如何开启我霸家修行之所,他或许不会灭杀我等的性命,毕竟我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哦?” 南冥烈轻咦一声,略带讥讽问了一句:“这薛丽宗莫非是一个不顾名誉之人 ?[-八零电子书]” 此话一出,霸霜神色乍变,再不言语。 “他就是个伪君子,怎能不顾名誉?” 冷秋蝉满脸不屑,指着草原方向,“师兄你就算将罗盘给他,薛丽宗也不会留下我们的性命。若是我们活着,等回到道宗之后,将此事公诸于众,他薛丽宗必会名誉扫地,颜面无存。” 唰! 远空出现一道暗淡剑锋。 薛丽宗站在寒潭明灭剑上,当空飞驰而来,站在离山顶百丈开外的空中,摇头言道:“今日相见,愚兄更是想要与二位师弟一叙旧情,二位师弟为何见到我就跑,难道愚兄会吃人么?” 这种语气神态,乍一看去,倒也像是一个君子。 可今日与霸霜在一起的,并非只有冷秋蝉一人,南冥烈亦是一直随在霸霜与冷秋蝉身边,而这薛丽宗却决口不与南冥烈说半句话,显然是不将南冥烈看在眼中。 南冥烈持着玉瓶,冷眼旁观站在一旁,暗想道:“这人自高自大,自视甚高!”[www.txt8080.com] 薛丽宗说了几句之后,又道:“这天下宝物,唯有德者能之。愚兄虽不是德高望重之辈,但至少算得上是一个君子,师弟将那金汁玉液与含羞茹苦草给我,又有何不可?想当初在武皇城酒楼之上,你我高谈阔论,若不是成万载突然出现,扫了你我的兴致,只怕咱们的兄弟之情,比今日还要深厚许多。” 霸霜站在山中,紧闭双眼,对这些话语充耳不闻。 “伪君子!” 冷秋蝉怒骂一声,招来八十一柄青锋剑,在头顶聚成一座剑阵。 “师弟执意不肯给我,那愚兄只好自己来拿!” 此话一出,薛丽宗周身一金一青两道光辉从空中直扑而来,他亦是紧随在两道光辉之后,飞向山顶。 冷秋蝉赶紧驱动飞剑,挡住两道光辉。 叮! 寒潭明灭剑当空斩下,引动山间草木树叶,化作无数剑气,铺天盖地□□。另有一套冒出森森火焰的长针,约莫有数百支,势如暴雨飞向霸霜。 ☆、第一百八十九章:雷泽玄虚,四式雷诀(2) 至于南冥烈,倒是被薛丽宗晾在了一旁。 这薛丽宗修炼多年,目光毒辣,在第一眼见到南冥烈之时,就已看出了南冥烈只有真人境的修为,丝毫不即将其放在眼中。 噼里啪啦! 青锋剑被寒潭明灭剑当空一战,立刻被斩断四五支,剑锋折断插在山上。 时至此刻,薛丽宗已然置身于雷狱大阵里头。 轰隆隆! 山顶上掀起漫天雷光,宛若海涛一般,将漫天草木所化剑气罩在雷光当中。雷光四溢,挡住空中长针,将草木烧成灰烬。 周遭雾气,被火焰驱散一空。 随着清风吹来,鼻间更能闻到淡淡的草木烧焦味道。 “天府境修士威能,果真与真人境有着天壤之别!世人解说儒门学士修为,抵得上天府境高手,此话倒做不得真!天府境一共有十八重,我这儒门学士的实力,最多只能比得上天府境二三重的修士,与霸霜等人相差太远。” 南冥烈持着玉瓶,冷然站在一旁,盯着空中爆闪飞纵的剑气雷光,竟觉得皮肤在雷电剑气声威压迫下,有些微微发疼。 “师弟倒也手段不凡,竟在这山中布置了一处大阵!” 薛丽宗全身都裹在雷电里头,可雷电却伤不得他丝毫!一圈圈水纹,从他脚底往外扩散,使得他身躯宛若是一道虚影,虚虚实实,雷电无法击中他肉身。 “雷泽玄虚妙法!” 冷秋蝉惊呼一声,奋力抵挡寒潭明灭剑,再转身盯着南冥烈手中玉瓶看了一眼,心底更是愤怒,当下朝霸霜呼喊道:“师兄!若胜不过这伪君子,咱们就算不被伪君子杀死,也会被这心狠手辣之辈毒死。” “唉……” 霸霜摇头一叹,眼神乍然间变得异常刚毅,一脸决然朝薛丽宗冲出一步,口中洒出一道精血,喝道:“奔雷式!” 空中雷电,陡然汇成一注,宛若万马奔腾。 嘣! 雷电在薛丽宗周身炸开,将他脚底波纹炸得黯淡了些。 “玄霆式!” “云雨式!” “疾电式!” 一连施展四式雷法,霸霜连喷四口精血,往前跨出四步,捂着胸口大口喘气,额头上尽是冷汗,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精血对修士来说,重要至极。 霸霜连喷四口,已是元气大伤,实力大损。 重重叠叠雷光,朝薛丽宗打去,却只将薛丽宗脚底水纹打散,将他身上长袍烧坏,并未让他重创。 “师弟手段倒也不凡,却奈何不了愚兄。” 薛丽宗一手隔空操持着寒潭明灭剑,一手驾驭着金龙与青蛇光辉护在周身,一步步朝霸霜走来,一边走一边摇头,“要是师弟能将雷光大藏之法,修炼至六类雷法合而为一,显化六合神雷的境界,再借着这座雷狱大阵施展四式雷诀,只怕真能杀了愚兄呢。” 薛丽宗竟长叹一口气,再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愚兄不想与你为敌,你却要杀愚兄,我这该如何是好?” 言罢,薛丽宗挥手召回与冷秋蝉交战的寒潭明灭剑,持剑指着霸霜,浑身杀机四射,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第一百八十九章:雷泽玄虚,四式雷诀(3) “霸霜师兄!” 冷秋蝉驾驭着余下的飞剑,朝薛丽宗急速冲去,她人随剑走,亦是飞到了薛丽宗身前。 “你二人兄弟感情如此深厚,我若只杀一个,岂非有些冷酷无情?” 薛丽宗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空中雷电当中的数百长针陡然飞下,朝霸霜冲去。 咔嚓嚓! 数十柄青锋剑,顷刻间被寒潭明灭剑斩断。 飞剑尽数被断,冷秋蝉心神受损,只觉得心脉一痛,口中噗嗤喷洒出鲜红血液。 剑锋如电,瞬间到了冷秋蝉胸口。 叮! 霍然一支五尺长剑从旁边飞来,将寒潭明灭剑撞开。另有一只凶猛白虎,朝薛丽宗冲撞扑出,口中发出阵阵虎啸。 南冥烈急速飞驰而来,一把将冷秋蝉抱在怀中,往她口中吹着气,道:“你小命是我的呢,怎可轻易就死了?” “你毒死我吧!” 冷秋蝉扭过头去,同时伸出手来,朝南冥烈胸口推去,言道:“我与霸霜师兄,都斗不过这薛丽宗,你也绝对斗不过他,与其死在这伪君子手里,还不如被你毒死。” 只是她心神受损,手掌上已无多少力气,南冥烈虽修为远不如她,此刻却也没被她推开。 “为什么?” 南冥烈抱着她站直了身躯,往她耳垂上吹着气,道:“难道就因为我发现了你的女子身份,你才想要死在我手中么?” 冷秋蝉眉头一皱,满脸厌恶道出一句,“可恶!”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掏出一颗疗伤药给冷秋蝉服下,再转身看向薛丽宗,神色乍然变冷,目光如剑,道:“霸霜道友,你若想活命,就与我一同击杀薛丽宗!” 此话一出,霸霜亦是神色乍变。他先前还希望南冥烈像数日之前一样,站在上风处施展残阳如血之毒,将这薛丽宗毒死。 可南冥烈却迟迟不肯放毒,霸霜亦是怀着必死之心。 而今却又听到南冥烈说,要合力击杀了这薛丽宗,霸霜更是满怀疑惑,暗想道:“莫非他修炼了隐藏修为的妙法,实则修为更在我之上?” 正在想时,他却倏然听到几声冷喝传来。 “画地为牢!”、“固步自封!”、“浴火焚身!”、“玩火□□!”、“五雷轰顶!” …… 霸霜抬头看去,只见薛丽宗疾驰而来的脚步急速变慢,身上似是牵扯着百万斤力道,让他行走之时举步维艰,更有重重烈火雷电,出现在薛丽宗周身。 “儒门妙法!” 霸霜心神一震,强忍住心头剧痛,奋力施展出道道术法,劈头盖脸朝薛丽宗打去,心中却想道:“儒门画地为牢之术,本可将人困在三尺之内进退不得,而薛丽宗却能缓步前行。看来这南冥烈也只是儒门学士,并非一方大儒。” 可魔门至圣宗弟子兼修儒门,依旧让霸霜震惊至极。 “区区儒门学士,怎能敌得住我?” 薛丽宗虽心中惊讶,说话之时却依旧满是不屑,丝毫不将身上火光放在眼中。可转瞬间他便勃然色变,只因缠绕在身上的儒门火法,竟然冲破了他周身金龙与青蛇光辉,朝他身上急速蔓延烧来。 “我的龙蛇双仪珠!” 薛丽宗爆然惊呼,当即低头一看,只见胸前火焰,竟焕发着一抹耀眼的紫色! ☆、第一百九十章:毁你法宝,伤你性命 第一百九十章:毁你法宝,伤你性命 道门第二大派青云宗,实力强横,仅在道宗之下。 可在青云宗中,玄妙法宝亦是不多。 薛丽宗是青云宗亲传弟子,身份不凡,手中也只有寒潭明灭剑这一件法宝,是中品灵器。至于他先前施展的龙蛇双仪珠,以及玉骨血焰针,则一件是上品宝器,另外一件是顶级宝器。 而紫极苍炎火,却是天下少有的紫火。 此火素来只在妖圣殿离鸾一族手中,极少被修士拥有。 龙蛇双仪珠只是一件上品宝器,如何能敌得过紫极苍炎火? 当紫火将薛丽宗全身裹住之时,包围在他周身的一龙一蛇,当先与紫火接触。顷刻间金色与青色两道光辉,转化成一片深紫。 两道紫光,急速朝薛丽宗身上缩回。 啪! 紫光退化为一颗光辉暗淡的珠子,掉在地上,犹若一颗顽石,再也见不到半点玄妙法宝的模样。 “你竟毁我法宝!” 薛丽宗盯着地上珠子看了一眼,勃然大怒,再也保持不住先前谦谦君子的模样。 “哼!” 南冥烈挥手将怀中冷秋蝉推至一旁,右手紧握地缺古剑,竟不施展御剑之术,径直持剑朝薛丽宗冲杀,满脸不屑喊道:“我不仅要毁你法宝,还要毁你性命!” 吼! 白虎从薛丽宗身后上空扑下,张开巨大虎口,露出森寒锋锐的齿牙。 “滚开!” 薛丽宗抬腿一踢,脚下掀起阵阵水纹,想要一脚将白虎踹开。可他此刻被儒门术法捆住,浑身承受着数十万斤压力,这抬腿一踹看似威势无穷,实则对白虎构不成多大伤害。 这只白虎是南冥烈身上十二瑞兽之一,是一件上品灵器,哪怕薛丽宗身上并无儒门术法束缚,凭着雷泽玄虚妙法踢出的漫天水纹,也伤不到白虎。 白虎指爪一挥,将踢到身前的脚掌挡住。 嘶啦! 薛丽宗脚上穿着的犀牛皮靴子,本也是一件不错的下品宝器,却被白虎一爪子撕碎,在薛丽宗脚掌上留下三道抓痕。 吼! 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张口就朝薛丽宗脚上咬去。 “这白虎到底是什么灵兽,竟如此厉害!”薛丽宗吓得满脸煞白,本能的想要缩回脚掌,可此刻被儒门术法困顿,他举手投足的速度比先前慢了许多倍,又怎比得上白虎迅捷? “我这一条腿,只怕没了!” 薛丽宗吓得胆战心惊,浑身汗毛根根竖起。 “这伪君子也有今天!” 冷秋蝉先前被南冥烈自怀中推开,心中突生一股恍然若失的感觉,又羞又气,而今见虎口咬向薛丽宗脚掌,当下神色振奋,竟痴痴的笑了一声。 咔擦! 白虎狠狠咬下,牙齿间发出一声脆响。 它竟舍下了近在眼前的脚掌不咬,张口咬在了空处,随后腾空而起飞到南冥烈身边,虎眼中竟出现浓浓厌恶神色,灵性十足。 “唉!” 冷秋蝉狠狠一跺脚,心中满是不甘,“这白虎怎地如此无用,竟然连这么近都咬不到!” ☆、第一百九十章:毁你法宝,伤你性命(2) 唰! “薛丽宗你果真坏到了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层次,连我这白虎,都不肯咬掉你脚掌,就因你身上血肉太臭!” 南冥烈挥剑朝薛丽宗身上斩去,脸上满是不屑。 薛丽宗脚掌,也不知多少年月不曾洗过,确实算得上奇臭无比。 他收回脚掌踏在地上之时,就连地上原本青翠欲滴的野草,也即刻间变得有些暗淡枯黄,光泽萎靡…… 唰唰唰唰! 空中数百颗长针,带着鲜红血色火焰,如雨落下。 南冥烈挥动地缺古剑,将空中长针尽数挡住,虽被针尖上沛然力道震得虎口爆裂流出血来,可他却浑然不顾,在挡住长针之后,持着五尺剑锋指向薛丽宗,“看来你青云宗修士,身上也无几件玄妙法宝,比我至圣宗差的太远!” 闻言,薛丽宗气得眼神抖动,却并不言语。 整整一套玉骨血焰针,本是顶级宝器,却被地缺古剑全数从中斩断,掉落在地。 南冥烈虽修为远远比不上薛丽宗,可他一身剑术,却并不比薛丽宗要差多少,而今持剑指着薛丽宗,竟有着一种恃弱凌强的气度。 “疾!” 薛丽宗被紫火缠身,浑身血肉被灼烧,痛苦无比。手掌一翻,寒潭明灭剑化作一道华光,电闪而至。 可南冥烈身上却冒出冲天紫色火焰,挡在寒潭明灭剑前方。 “又是紫火!” 龙蛇双仪珠被毁之时,薛丽宗已然认出了南冥烈施展的这紫色火焰,必是一种善于毁人法宝,烧人魂魄元神的冷火。他本想凭着自己修为高深,仗着寒潭明灭剑是一件中品灵器,一剑斩了南冥烈。 可他却又怕寒潭明灭剑被紫火烧毁,投鼠忌器之下,竟将寒潭明灭剑收回踏在脚下,转身御剑飞行,往后退去。 紫火缠身,他在山中停留得越久,就会被紫火伤得越深。 若等到紫火透过皮肉筋骨,侵入魂魄当中,他就算修为再深厚几倍,也必死无疑。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只是南冥烈蓄谋已久,就连收着光阴如剑之毒的白玉瓶子,都已放在怀中藏好,随时都能将之拿出放毒,而今又怎会被薛丽宗逃了? 薛丽宗修为虽高,可中了画地为牢与固步自封这两道儒门妙法,他飞行速度已是变得极慢,若非寒潭明灭剑是一柄中品灵器,只怕薛丽宗飞行之时,速度还比不上儒门儒生御风而行。 薛丽宗头也不回,转背而逃。 白虎宛若一道白色电光,绕到了薛丽宗前方,而南冥烈却在薛丽宗背后。 白虎虽厌恶薛丽宗,连咬他一口都不肯,可朝薛丽宗挥动爪子之时,却没有半分犹豫。 吼! 虎啸响起之时,一股强横虎威霍然出现。 此等虎威,乃是十二瑞兽中白虎特有的法门,能直接伤人心神。 猝不防及之下,薛丽宗只觉得耳中传来一声巨吼,震得他心神失守,一瞬间竟失了神。可他修炼了多年,平生不知与人大战过多少次,战场经验极为丰富,虽心神失守,却依旧能感觉到身后有浓烈杀机□□。 ☆、第一百九十章:毁你法宝,伤你性命(3) 头也不回,薛丽宗脚底光辉一闪,身子陡然一歪,躲开五尺剑锋。 叮! 寒潭明灭剑从他脚底飞出,斩在地缺古剑之上。他虽被儒门术法捆住,可此剑之上依旧有沛然巨力,震得南冥烈右手虎口洒出一抹鲜血。 他虽挡住了此剑,可另有一道五尺剑锋,从南冥烈左掌脱身飞出,化作一道长虹,径直斩向薛丽宗后心。 “霸霜!” 南冥烈右手持着地缺古剑,施展剑术招数朝薛丽宗身上斩去,左手不断捏出剑诀,施展极光飞电御剑诀……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南冥烈一连斩出数剑之后,陡然转身回过头来,神色不悦盯着束手站在一旁的霸霜,“莫非你也与冷秋蝉一样,缺了法宝受了伤之后,就连半道雷电,都发不出来么?” 霸霜早在南冥烈冲向薛丽宗之时,就拿出了一颗疗伤丹药服下,已是压住了身上伤势。而今听到南冥烈如此冷嘲热讽的话语,当下低头讪讪一笑,手中捏出一道雷诀。 轰隆隆! 山顶雷光大作,地底雷狱大阵中掀起一重重电浪,绕过南冥烈与白虎,冲向薛丽宗。 叮叮叮叮! 南冥烈操控着天邪地缺二剑,剑锋不断与寒潭明灭剑交击。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 一剑之威,怎比得上二柄古剑? 南冥烈右手被震得麻痹不堪,可他却强忍住身上痛楚,只因南冥烈心中明白,这薛丽宗身上紫火升腾,皮肉已然被紫色火焰烧得惨白如纸,必然比他痛苦。 短短几息之后,寒潭明灭剑上,已出现了一个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寒潭明灭剑虽能斩断冷秋蝉的青锋剑,可此剑终究也只是中品灵器,又怎比得上顶级灵器锋锐? “此人兼修儒魔两道,到底是谁?” 战得越久,薛丽宗心中就越是惊惧,蓦然间喝问一声:“你到底是谁?” “你死后可莫要忘记我,在下名字叫做南冥烈,是魔道至圣宗弟子!” 南冥烈哂然一笑,电光石火间斩出一剑,刺穿薛丽宗胸口,嘲讽道:“佛门说人有来生在世,若你真能十八年后做一条好汉,切莫忘记前来寻我报仇雪恨!” 鲜红血迹,瀑布一般落下。 南冥烈挥动剑锋横切,将薛丽宗身躯斩做了两半。 可薛丽宗却畅然狂笑,上半截身子全被血光罩住,竟即刻间化作一道血色毫光,脱离了儒门术法的束缚,当空飞遁,眨眼间已是远去上千丈。 “又是血遁之法?” 南冥烈眉头一皱,眼中猛地爆闪出闪亮精光。 唰! 蓦然间一道雪白光辉,从南冥烈眉心迸射飞出,贯穿数千丈长空,这光辉后发先至,准确无差斩在空中血光之上 “啊!” 遥遥可以听到一声痛呼,从远空传来。 白光斩杀薛丽宗之后,再度化作一道白色电光,飞回南冥烈眉心消失不见。 南冥烈挥手收回在空中回旋飞动的天邪古剑,指着痛呼传来之处,与白虎言道:“白虎,去将薛丽宗逮来此地!” 可白虎却狠狠摇了摇头,似是怕薛丽宗的肉身污了它的嘴巴。 南冥烈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悦,“快去!” 白虎别无他法,只得闪身飞至数千丈外,叼来了薛丽宗的头颅,将之丢在南冥烈脚下。 南冥烈一脚踢起头颅,将之踢到了冷秋蝉身前,目光如炬盯着这个女扮男装之人,眼中杀机闪烁,冷然问道:“我大战薛丽宗之时,你为何不动手?” ☆、第一百九十一章:君子六艺,音杀法门 第一百九十一章:君子六艺,音杀法门 “这薛丽宗可恨至极,你当我不想灭杀了他么?” 冷秋蝉傲然站着,身上不露出半点女子的柔弱,竟比之寻常男子,更要多出几分英气。她伸手指着地面乱七八糟插着的断剑,神色异常愤慨,言道:“我早将群山万壑剑诀写给了你,你剑诀中每一句话都仔仔细细看一遍,就会知晓我今日为何不朝薛丽宗出手。” “剑诀在此!” 南冥烈挥手从储物戒指中掏出剑诀卷轴,往冷秋蝉身前一丢,道:“你且跟我说个明白,这剑诀中哪一句说了,让你在与强敌对战之时,站在一旁冷眼围观?” “我指给你看就是!” 冷秋蝉眉头微微皱起,竟似是带着几分委屈,朝南冥烈瞪了一眼,再将卷轴打开,指着卷轴最后方写着的那几句,言道:“剑诀中记载着,唯有忠于法,才能忠于剑。我修炼了群山万壑剑诀之后,便再没修行过其他道宗妙法,一身修为全在御剑术之上,今日我飞剑被毁掉,哪里还有再战之力?” “这些全都只是借口!” 南冥烈轻轻一招手,将剑诀卷轴招致掌中,霍然转过身躯,伸手指着霸霜,言道:“霸霜道友你刚刚也迟迟不肯出手,莫非是等着我给薛丽宗下毒,用一剂毒药毒死他么?我若站在上风处洒出毒粉,你与冷秋蝉二人亦是会同时中毒。你二人身上本就有残阳如血之毒,若再中了其他毒素,两种毒叠在一处,就算是我兄长魔芋老祖亲自前来,也救不了你们的性命!” “这……” 霸霜满脸煞白,盯着南冥烈虎口震裂满是鲜血的手掌,面带惭色,“在下当时确实是想让道友用毒药毒死薛丽宗,却没有想到我自己也会中毒身亡,还请道友责罚!” 责罚二字,素来只有后辈弟子对师门长辈说话的时候,才会说出。而今霸霜对南冥烈说出责罚二字,意味与先前已是大为不同。 “责罚之事,等我离了乱离疆域,回到至圣宗再说!” 南冥烈微微皱眉,往周遭打量几眼,只见四周草木山石,被四人大战之时打得一片狼藉,空中更飘荡着浓浓烧焦味道,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此地不宜久留,你我先去你霸家修行之所,将那含羞茹苦草与金汁玉液取走,再找一个僻静之地养好身上伤势,再作打算!” 南冥烈挥手一招,将盘踞在雷狱大阵中那只白虎召回身上,脚踏着地缺古剑,当先朝着草原方向飞去,却是把后背露给了霸霜与冷秋蝉二人。 “冷师弟,走吧!” 霸霜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朝冷秋蝉招呼一声,跟着南冥烈远远飞走。刚刚南冥烈责备他之时,霸霜已是胆战心惊,就怕南冥烈对他痛下杀手,结果了他的性命。而今远远看着南冥烈背影,霸霜心中陡然升起一道念想:“想必他手中两柄五尺长剑,就是那天邪与地缺。天邪剑本在慈航门中,却被他持在了手里,莫非连莫冰心都惧怕了他,迫不得已也只得将此剑给他么?这南冥烈兼修魔儒二门,有着学士境界,亦是并不弱于寻常真传弟子,加上身上法宝手段层出不穷,只怕就算他不用毒,单凭实力与我大战一场,我霸霜也未必胜得过他……” ☆、第一百九十一章:君子六艺,音杀法门(2) 念及此处,霸霜忽而想起了南冥烈招出的那只白虎,以及在薛丽宗施展血遁之术逃离之时,释放出的那道雪白锋刃。 实则他却不知,南冥烈连番施展出诸多手段之后,现而今体内浩然之气与真元,已然是人去楼空,若没有在转身之时吞下一颗碧红归元丹,只怕体内残存的真元已是无法支持他御剑飞行。 鹏城金戈虽威力极大,速度迅捷无比,可南冥烈将之释放出数千丈外斩杀敌手,却是将体内大战一场之后仅剩的三成真元,消耗得干干净净! 若是霸霜有那胆量与勇气,只需狠下心来,施展出一道雷电就能将南冥烈打杀了,再夺取他储物戒指,将里面解药找出来吃掉。 只可惜,他霸霜却没有这般胆量。 南冥烈敢摆空城计,将后背对着他,霸霜却连半点动手的心思也无。 冷秋蝉站在山上,见两人远远飞走,才狠狠跺了跺脚,脸上忽而闪现出一缕女儿态,撅着嘴将散落在山间的断剑收入腕上储物手镯中,口中暗骂道:“王八蛋!奸贼!毒夫!竟然一次又一次侮辱我,怀疑我,等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中,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她左想右想,却想不到该用何种办法,能让南冥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毕竟她此生此世,都未曾做过这等毒辣的事情。 一行三人,凌空飞过数百里。 三人俱是有伤在身,故而这区区数百里路程,竟是整整飞了大半个小时。 草原之上,青草依旧。 徐徐凉风从北面吹来,在原野中翻滚出一片片绿浪,煞是好看。就像是碧绿无边的海面上,掀起了阵阵波涛。 霸霜深深的看了冷秋蝉一眼之后,朝南冥烈拱手施礼,再自怀中掏出罗盘,施展法诀将地底洞穴打开,当先飞进洞穴当中。 “霸霜师兄,就连你也在怪我么?” 冷秋蝉定定的站在洞口,朝已飞进洞中的霸霜道出一句。 “我在南冥道友出手之后,没有立即施展手段,只因为我在想着南冥道友会用毒药毒死薛丽宗,无需我横插一手……” 霸霜站在金汁玉液池边,昂起头来看着洞口,言道:“在南冥道友提醒我之后,我亦是施展出了雷光大藏之法,可你却……” 一言至此,霸霜口中话语戛然而止。 “师兄你施展雷光大藏之法,都被他用雷泽玄虚妙法显化出波纹挡住,我手中没有飞剑,就算动手又有何用?” 冷秋蝉恨恨的瞪了南冥烈一眼,亦是飞进洞中,言道:“我除了群山万壑剑诀之外,其他手段都是些小术小法,怎能伤到他薛丽宗。我若站在远处施展剑气,只将薛丽宗打得不痛不痒,这南冥道友岂不是又要怪我出工不出力,反而碍手碍脚?” “唉!” 霸霜面色深沉,不再言语。 冷秋蝉冷然一笑,转身看着南冥烈,道:“他要是因此事对我怀恨在心,大不了三日后不给我解药,将我毒死算了!反正我在拜入道宗之前,也只是霸家的家丁而已,死活又算得了什么?” 可南冥烈却不理她,只径直飞至金汁玉液潭水边上,盯着金色水潭,与霸霜言道:“这金汁玉液,功效如何?” 霸霜答道:“我也不曾喝过,只曾见过家中典籍记载,金汁玉液能用来炼制丹药,也可混着烈酒一起喝。喝下去之后,能增长修为。具体功效如何,须得喝了才知道。” 水潭约莫有三尺来宽,散出阵阵清香。 淡淡金光,从池面投射而出。 南冥烈就站在池边,凭着他的目力,已能将含羞茹苦草上刻画着的三阙残曲字迹,看得清清楚楚。 礼、乐、射、御、书、数,被儒门修士称作是君子六艺。意思就是这六种东西,儒门君子必须精修。礼指的是礼仪规矩,乐乃音乐,射为弓箭之术,御为骑术,书为书法,数位算术。 南冥烈懂得奏琴,自然看得懂曲谱。 在看谱之时,心中只跟着曲谱附和了几声,竟觉得浑身气血,跟随着曲调音韵的变化,翻滚不休! “原来这三曲叫做《离殇》、《国风》、《天变》。我只跟着心中哼了几句曲调,就引动气血翻滚,这三阙残曲,定然就是那音杀法门。霸家之人将残曲刻在含羞茹苦草这等天材地宝上,想来此三曲必定不凡。若得到了完整曲谱,将之弹奏出来,不知又有着何等威能!”南冥烈忽而想起,当初在云池城遇到悟真和尚之时,被悟真和尚施展出八部龙音之法,险些被佛音震慑了心神之事。 霸霜一脸热情,盯着水潭与金色花朵看了许久,忽而狠狠一咬牙,朝南冥烈言道:“南冥道友,我早已准备好了一座玄冰盒子,用来装载这株含羞茹苦草,还请道友将之装进玄冰当中,等日后在至圣宗开峰建府,再将含羞茹苦草种植在山上僻静之处。” 南冥烈转身一看,只见玄冰盒子长宽高各有三尺,恰能装下此草,当下微微点头,却未曾亲自动手。 霸霜见南冥烈点头首肯,当即朝水潭打出道道法诀。 咔擦! 水潭之下,传出轻轻一声草根拔出的响动。 一株二尺来高的含羞茹苦草,根系竟只有一根,倒也异常奇特。 霸霜将此草装入玄冰盒子中,再将盒子推到南冥烈身前,言道:“水潭中金汁玉液,可用玉瓶装着,道友可有玉瓶?” “不必了!” 南冥烈收起玄冰盒子,自衣袖中拿出魔芋老祖交给他的那只碧玉酒坛,施展法诀引动金汁玉液飞进酒坛当中,“至于炼丹之事,我倒并不擅长。你说这金汁玉液,可随着烈酒一起饮用,恰好我这里有一瓶上佳的烈酒。” ☆、第一百九十二章:万剑之基,御下之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万剑之基,御下之道 “呃……” 霸霜稍一沉吟,满眼热切盯着那汇聚成一束水柱,正往酒坛中飞去的金汁玉液,忽而问出一句,“敢问道友,大战薛丽宗之时,招出的那只白虎,可是十二宏妖图中的瑞兽?” 池中金汁玉液,宛若是稠密的蜂蜜一样粘稠,生出淡淡的香味,汁水中金光流转,看上去十分不凡,此等灵物自是一滴也不能放过。 南冥烈将池中金汁玉液,一滴不剩全都灌入碧玉酒坛当中。 用修长的中指与食指勾着酒坛,轻轻摇了一摇,让酒水与金汁玉液充分融合之后,南冥烈仰头喝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霸霜的问题。 这烈酒是魔芋老祖刻意为南冥烈酿造之物,魔芋老祖在酿制此酒之时,虽手中无多少灵药宝物,炼制不出琼浆玉液,可他身为凶名远扬的用毒高手,身上却随时携带着诸多毒药。正所谓是毒七分补,魔芋老祖用诸多毒物熬制此酒,本就带有浓烈药效,有助于南冥烈修炼。 而今酒水中融入了金汁玉液,南冥烈只是仰头喝了一小口,只觉得喉咙中爽利无比,酒水温润滑入肚中,温温的化开,酒性散入四肢百骸中,显化为丝丝缕缕真元。 丹田里头,更是一片滚热! 这金汁玉液,果真不凡! 南冥烈只是喝了一小口,就觉得头有些发晕,腹中酒气上涌,已是微微带有些醉意。他而今有着真人境第三重修为,肉身强度比之凡俗世人不知高出多少倍,可只稍微喝了一口就酒气上涌,若凡俗世人喝了,只怕一口就能醉死。 关键是丹田中酒性化作温热真元,顷刻间冲入了四肢百骸当中,将他今日大战之后留下的疲意倦意一扫而空…… 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体内真元便再度变得浑厚起来,就连先前虎口处裂开的伤口,亦是在酒性作用下急速复原。 若闭关之时饮用此酒,只怕效果更佳。 南冥烈轻轻摇晃着碧玉酒坛,朝空空如也的水潭看了一眼,再道:“这金汁玉液,本是你霸家之物,而今连同含羞茹苦草都被我夺了,我知道霸霜道友与冷秋蝉道友肯定心中不甘,颇有怨气。” 闻言,霸霜面带苦笑,却并不言语。 冷秋蝉却眉头一皱,挥手将水潭打碎,道一句:“在下不敢!” “哈哈哈哈……” 南冥烈爽朗一笑,当先飞出洞穴,来到草原之上,与洞中二人言道:“冷道友倒是快人快语,想必心中已是恨极了我,想要将我碎尸万断吧?只是你心中虽有恨意,却不敢发作罢了。” 习习凉风,吹拂在草原之上。 南冥烈见冷秋蝉被他一句话语说得默不作声,顿觉调戏这冷艳英气的女子也是人生一大快事,顷刻间心情大好,顺手拽下一根草叶,放在口中轻轻一咬,却发现满口苦涩,味道极差,当下轻轻摇了摇头,再与二人言道:“我另有要事,须得一路往北,你二人且随我一同前去。等在前方寻到了灵气充裕的山峰,我再闭关修行三日,替你们炼制一颗解药,顺便用这烈酒修行一番。” ☆、第一百九十二章:万剑之基,御下之道(2) 霸霜长叹一口气,飞出洞穴跟随在南冥烈身后。 这几日三人长途跋涉飞出十几万里,来到这草原之时,南冥烈便每个三日都会寻一座山峰挖洞藏好,假意说是给二人炼制解毒丹药,二人信以为真,霸霜次次领着冷秋蝉都尽心守在山下,就怕南冥烈炼丹失误,不能及时炼出丹丸,害得二人毒发身亡。 乱离疆域虽异兽众多,山川河岳间灵气却异常充足。 有些险峻灵秀的山峰之上,灵气竟比得上遮天群峰某些灵山。 南冥烈领着两人飞至一座山上,用飞剑挖出一道洞穴,飞进去打坐养气,等过了半日之后,再飞出洞穴拿出一颗解毒丹分作两半,交给冷秋蝉与霸霜服用。 霸霜接过半片解药,一口吞下,拱手言道:“谢道友赐药!” 半颗解药,恰能撑三日时间。每次半颗解药,无论如何都不能根除毒素,等三日过后,身上毒素又会爆发,须得再吃解药…… 且不说霸霜心中到底是真心对南冥烈服气,还是迫于毒药不得已跟在南冥烈身边,至少在他亲眼看到南冥烈斩杀薛丽宗之后,霸霜心中反抗的情绪已是少了许多。就连目光深处那阴霾的光泽,亦是渐渐散去。 “我须得在这山中闭关半月,借着金汁玉液美酒修行一番。每隔三日,我会给你们半颗解药,你二人就守在山下等我,若没有生死攸关之事,不可前来打扰。等我出了乱离疆域,回到至圣宗之后,必定不会少了二位道友的好处。日后在至圣宗开峰建府自成一脉,若想要与师门中八百亲传弟子,三千真传弟子分庭抗礼,少不得要依仗二位道友。” 南冥烈说完之后,挥动衣袖飞上山顶。 自从今日与薛丽宗一战之后,南冥烈亦是察觉到霸霜态度转变。他熟读儒门经书,对所谓的帝王之术也略知一二,更明白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 “遵令!” 霸霜拱手施礼,目送南冥烈远去。 “少主!” 冷秋蝉见霸霜对南冥烈如此毕恭毕敬,她神色更是不悦,“这奸人只是靠着毒药,掌控着你我的性命罢了,少主何必对他毕恭毕敬?” “我二人拜入道宗,也不过是为了学得道宗妙法,想要依仗着道门第一大派做后盾,增长修为实力,成为人上之人罢了……” 霸霜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山顶,沉声道:“至圣宗号称为魔门第一大派,实力不在道宗之下,我们随着南冥烈一起拜入至圣宗,有何不可?” 冷秋蝉言道:“我们本是道宗弟子,若再拜入至圣宗,岂不是背叛师门之辈,成了背信弃义之徒?再说至圣宗弟子数以百万计,英杰之辈无数,又怎会收纳两个背叛师门之徒?” 霸霜道:“魔道至圣宗中,最不讲的就是这等所谓的规矩!背叛师门又如何,我们只需能拜入高门大派即可,要虚名有何用?就算至圣宗不肯收纳背叛师门之人,有南冥烈推荐你我,想来天邪殿首座吴长云,也会收纳你我二人。难道冷师弟你忘了么,各派中早有传闻,说这南冥烈得了段羽熹混沌种青莲的传承,前途无量,想必吴长云会给他几分面子。” 听到此处,冷秋蝉亦是想起了数千年前,道宗中一个名作无崖子的高手。这无崖子原本是青云宗弟子,其后迫离开青云宗拜入了道宗,却依旧名震天下。 冷秋蝉再道:“可他南冥烈,终究只是一个无耻之徒!” “无耻之徒又如何?” 霸霜冷然有言:“冷师弟莫要忘记了,今日就是这无耻之徒,一剑挡住了薛丽宗的寒潭明灭剑,救下了你性命。” 此话一出,冷秋蝉亦是眼神一闪,不再言语。 山顶洞中布置着一座九宫聚灵阵,南冥烈掏出酒坛抿了一口酒水,坐在大阵中央,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修行了整整三日,体内真元已是壮大了不少。 “我得了混沌种青莲之后,将身上经脉淬炼得纯净无暇,资质已算天下少有,再加上有九宫聚灵阵与金汁玉液融成的烈酒相助,修行速度比之寻常修士不知快了多少倍,若能闭关三月,必能突破至真人境第四重!” 南冥烈缓缓睁开眼眸,自储物戒指中拿出那柄得自薛丽宗的寒潭明灭剑,再念想道:“这飞剑本是中品灵器,倒也不差。可被我用天邪地缺二剑斩出了不少米粒大小的缺口,威力大减,等回到至圣宗后,还需修复剑锋才能使用。只是我就算有此二物相助,修行依旧是慢了些,而今我有霸霜与冷秋蝉二人随在身边,实力大增,沿途倒也不惧怕其他门派修士寻我麻烦,正好能心无旁骛直去步家洞府,得取倾城果实!” “这含羞茹苦草我轻轻碰它一碰,它枝枝叶叶全都缩成了一团,似是极为害羞。而在此草种植的寒潭周围,连青草都带着苦涩味道。此草叫做含羞茹苦草,倒也算是名符其实。不过此草之上,尚有莫名的气息含而不发,莫非还有其他的功用?” 南冥烈思量了半晌,将摆在身前的玄冰盒子与寒潭明灭剑收入储物戒指,再飞身下山,让冷秋蝉二人一人吃了半颗丹药…… 不知不觉半月已过。 南冥烈闭关半月,将五行水脉再度淬炼了一边,修为提升至真人境三重第二品,体内真元比之先前,又增长了不少。 飞行速度比之半月之前,再度增长。 他领着霸霜与冷秋蝉离了那座山峰之后,便一路往北。 待到飞出了十万里之遥,冷秋蝉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疑问,飞至南冥烈身边问道:“你到底要带着我们去往何方?” 南冥烈眼神一瞥看向冷秋蝉,他倒也不曾想到,冷秋蝉居然会主动与他说话,只答道:“等去了你就明白。” “那日大战薛丽宗之时,我并非是想要袖手旁观,真是因为我只修炼了群山万壑剑诀这一种秘法,只因这群山万壑剑诀是万剑之基,你信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元婴丹丸,做人底线 第一百九十三章:元婴丹丸,做人底线 冷秋蝉脚下踏着一柄用整整七日时间才修复好的青锋剑,她修为远超南冥烈,故而飞行速度倒也不慢,而今见南冥烈对她依旧神态冷漠,肚子里竟没来由生出淡淡怨气,道:“群山万壑剑诀虽只是玄级上品功法,可这功法却是修炼我道宗万剑朝宗剑诀的基础,故而此功法又叫做万剑之基。基础打得越是牢固,日后修炼万剑朝宗剑诀,就威力越大!” 万剑朝宗! 天级上品剑诀! 南冥烈眉头皱起,心底咯噔一跳,倏然问道:“你可有万剑朝宗剑谱?” “我本来是有剑谱的,可我却将剑谱放在了道宗当中,你若想要,我还需回道宗取来剑谱。不过你连天府境都没有达到,就算得到了剑谱秘籍,也修行不了万剑朝宗剑诀。” 冷秋蝉神色冷峻,她虽带着人皮面具,可若细细看她的脸盘轮廓,依旧能看得出来她有着挺拔的鼻梁,粉红娇嫩的嘴唇,瓜子脸型,丹凤眼…… 若揭掉面具,必是一个异常美丽的女子。 “你性命都在我手中,你的剑谱便是我的剑谱!” 南冥烈头也不回,径直往前飞去,言道:“等离开了乱离疆域,你二人先回道宗一趟,将留在道宗的事物取回,再前去至圣宗寻我。” 万剑朝宗剑诀,南冥烈也曾听说过。 传闻这一本剑诀,是整个道宗当中,唯一一部能与剑宗玄妙御剑术一较高下的飞剑秘籍。 道门自万古以来开枝散叶,道统极多。 道宗虽包囊万象,道法、符箓、丹药、法宝、剑术、内修外修之术无一不包,无一不涵,可若说御剑之术,还真比不上剑宗,若说符箓之术,亦是比不上青云宗。这并非是道宗实力不如这两个门派,而是因为剑宗以飞剑之术称雄,而青云宗以符箓法门立教而已。 南冥烈忽而又在心中想起,天邪古剑与地缺古剑本为一体,若用步家炼器手段,或许能将这两柄古剑合二为一,化作一件名作乾坤剑道的道器。 若以乾坤剑道,施展出道宗最厉害的剑诀万剑朝宗,威力又当如何? 念及此处,南冥烈亦是有些怦然心动。 只是这天邪古剑,终究算是南冥禅的佩剑…… 三人在空中急速飞驰,昼夜不停,往北飞驰了二十来天,与步家洞府所在之地越来越近。南冥烈飞行之时不断掏出玉石地图查探,已知晓步家乾坤洞府,就在五十万里之外。 若全速飞行,半月可达。 周遭山川地势,约见得险峻。 来时那几十万里路途中,随处可见平原大泽,可这两日以来,却只见到一座又一座险峻的高手,一座比一座挺拔,一座比一座雄伟。 前方那一座孤峰,竟高达二千余里,扶摇直上,峰顶位于层云深处。 一连飞行了三日,南冥烈已是有些疲惫,抿了一口碧玉酒坛中烈酒,将体内空乏的真元补充一番,南冥烈径直往山顶上飞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元婴丹丸,做人底线(2) 三日一到,又到了替二人“炼丹”的时刻。 山顶一座孤峰绝壁,周遭全是皑皑白云,似是棉絮一样,将大山包裹住。晨光璀璨,日光分开两片朝霞,洒在山顶那一片绿叶和红花上面。 南冥烈令冷秋蝉与霸霜二人等候在数千丈外,孤身一人站在山顶,迎着东面天空那一缕彤红朝霞,心中感慨突生。 半年之前他在云池城外,站在藏云峰上白雪当中,也是这般凝望朝霞。 可时至今日,他已再非云池城中那个备受欺凌、毫无半点男儿尊严的十七少爷。 “你知道么?” 南冥烈凝视着头顶苍穹,忽而朝天空发自言自语:“我命由我,不由你!” 就在他说出此话之后,猎猎强风从远空吹来,吹开山顶浓雾。漫天日光再不受半点遮掩,将这一座二千里高峰,抱进了金灿灿的光辉中。 晨雾散去之后,自山顶一方石头上,却闪烁着一道暗红色光辉。 南冥烈定神一看,只见石头上竟躺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婴孩,看那模样似是被人遗弃在山顶之上。 可此山高达二千余里,谁会有那闲心,将婴孩丢在山顶? 南冥烈径微微凝神,暗自戒备着,缓缓走向前去,待走得近了才发现石头上是摆着一颗丹药,丹丸里头放射出各色光辉,在日光照耀下这些光辉看起来有些与婴孩相似罢了。 “这是何丹?” 南冥烈担心此丹有毒,是人故意放置在此地引人上钩,故而细细探查了一番,才将丹丸拾起放在手中。 “呜哇!呜哇!” 陡然两声活灵活现的婴儿呼喊,从丹药中传来。 “这丹药有古怪!” 南冥烈眉头微皱,将丹药放在手中,朝冷秋蝉与霸霜所在之处飞去。 数千丈外一块巨石后方,冷秋蝉与霸霜一人倚靠着一块石头。 霸霜神态异常慵懒,似是这阵时日他过得十分舒心畅快,倒是冷秋蝉神色有些愤愤不平,言道:“少主,若按照霸家的秘传药方炼丹,那金汁玉液能炼制出好几炉金玉造化丹。那女干人把金汁玉液全都灌入了酒坛,实在可恨!” 霸霜答道:“他早已说了,你我性命都是他的,区区金汁玉液算的了什么?” 冷秋蝉又问:“那含羞茹苦草呢?那整整一池子金汁玉液,可全都是由含羞茹苦草吸纳天地精华生成。” 闻言,霸霜恍然一笑。 当他回想起当初南冥烈往酒坛中灌金汁玉液的画面呢,神色立即变得有些恍然若失,正要说话,却见到南冥烈手中抱着一个婴孩,正疾驰而来。 霸霜满心疑惑,念想道:“这婴孩从何处得来?” 可当南冥烈飞到了近处,他再定神一看,却见南冥烈手中喷着的并非是婴孩,却是一颗带着各色光辉的丹丸。 霸霜神色乍变,心底咯噔一跳,惊呼道:“元婴丹!” “何谓元婴丹?” 南冥烈飞至二人身前,将手掌摊开,掌中丹药毫无遮掩呈现在二人眼中,他再问道:“霸霜道友莫非认得这种丹药?” ☆、第一百九十三章:元婴丹丸,做人底线(3) “我先前也未曾见过元婴丹,只是在拜入道宗之前,家父曾经与我说起过,说在乱离疆域中,有一道丹方叫做元婴丹。凭着这等丹方,在修士性命弥留之际,将修士魂魄与肉身压缩成碎屑,才能炼制出此丹。” 霸霜眼也不眨,直勾勾盯着南冥烈手中丹丸,再道:“一元复始谓之元,状若婴孩谓之婴。此丹能发出婴儿啼哭,又显化婴孩身形,故而叫做元婴丹。这种丹药是用修士的魂魄与肉身来炼丹,把修士一生苦修炼入丹丸……在整个乱离疆域中也就步家有着炼制这等丹药的能力,只是步家一脉单传,步朝风陨落在了慈航门中,又怎会在此炼丹?” 南冥烈心中念头狂转,问道:“此丹如何使用?” 霸霜道:“此丹吃了能增长修为,道友只需将之直接吃了就是。修行之士一身血肉精华,以魂魄精华,凝聚在这一颗丹药中。只是这等丹丸的质地,只能容得下百年精气,修士吃了之后,抵得上百年苦修。” 南冥烈低头看去,只见手中丹丸似真有生命一般,散发出淡淡的温热,更有阵阵药香扑面而来。 这丹药是用修士性命淬炼而成,若吃了此丹,岂非与吃人无异? “吃吧!” 冷秋蝉在一旁冷言冷语,“吃了你修为就能急速增长!” 南冥烈转头看去,只见冷秋蝉正一脸厌恶,满眼鄙夷盯着他看。 他与魔芋老祖交情深厚,自然能分辨出丹药中有无毒素,能知晓丹药能不能吃。而今只将掌中丹丸细细查探一番,已是知晓此丹无毒,大可吃得。 唰! 南冥烈挥手一掷,将丹药丢出老远。 “这么好的东西你居然不吃,简直暴敛天物!” 冷秋蝉愤愤一笑,又是一阵冷言冷语说出,“你反正是一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辈,吃这丹药又算得了什么?” 南冥烈转过身去,冷然言道:“我虽是魔道修士,却有我做人处事的底线!” “莫要丢了!” 霸霜惊呼一声,急速飞至前方将丹药捡了回来,放在掌中看了又看,与南冥烈言道:“道友若是不吃,这丹药也不可就此浪费了,还是由在下吃了吧。” 一言至此,他已是将丹药丢到了口中。 可丹药下肚之后,霸霜神色陡然一变,眼神里头竟带着几分惊慌。 此等神态惊得冷秋蝉神色乍变,她身形闪烁飞至霸霜身前,惊问道:“师兄!莫非这丹药中有毒?” 倒是南冥烈无动于衷,轻轻瞥了冷秋蝉一眼,言道:“丹中无毒!” 冷秋蝉恨恨瞪了南冥烈一眼,再道:“那肯定是你下的毒!” 这番语气,却是带有些女子胡搅蛮缠的天性。 “冷师弟!丹药中确实无毒,只是……” 霸霜闭上眼睛运功调息一番,面色红润,眼神中带着几分修为增长的惊喜,却又有几分震惊。 南冥烈眼神一抬,“只是什么?” 霸霜神色间略带惶恐,言道:“只是这丹药里头,有我道宗亲传弟子成万载师兄的气息!” ☆、第一百九十四章:寻找踪迹,节操何在 第一百九十四章:寻找踪迹,节操何在 成万载! “你说丹药中有成万载的气息,到底是成万载被人炼制成了元婴丹,还是你刚刚吞下的这颗元婴丹,是成万载炼制而成?” 南冥烈眉头微皱,忽而想起在横断百万大山那段时日。 当初南冥烈身上携带一颗妖族内丹,浑身妖气缭绕,假扮成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怪,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成万载。 尤其是那一口森白锋锐的斩妖飞刀,南冥烈更是记忆犹新。 若非他见机得早,速速远走高飞撤离战场,只怕被成万载用斩妖飞刀一刀斩掉。其后在七杀洞府山峰之上,又遇到了成万载攻上七杀洞府,大战诸多妖王! “莫非南冥道友,认得我道宗成万载师兄?” 霸霜见南冥烈皱眉,心底禁不住浮想联翩,稍稍沉吟了片刻,才道:“这元婴丹,应该是成万载师兄炼制丹药。成万载师兄在我道宗亲传弟子当中,实力能排进前三,他那炼丹之术也别具一格,喜好在炼制丹药之时,往丹炉中滴一滴鲜血,用自己的血液来做丹药的药引,故而丹药中会有淡淡的血腥味,亦会留下成万载师兄的气息。” “哼!” 南冥烈神色一冷,“你道宗自称为名门正派,门下亲传弟子居然用旁人的魂魄肉身来炼制丹药,这手段比之我魔门至圣宗,更为邪恶!” “这……南冥道友言重了。” 霸霜面露一丝惭色,超南冥烈拱手施礼之后,才辩驳道:“成万载师兄处事特立独行,不与其他道宗弟子相同,他炼制元婴丹之事,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就算是面对我道宗掌门长河真人的亲传弟子柳飞惊,成万载师兄也不肯朝柳飞惊露出半分敬意。成万载师兄目空一切,平日里素来不将道宗规矩放在眼中,炼制区区些许元婴丹,自然不在话下。” 闻言,南冥烈神色乍然一变,双眼中精光闪烁,盯着霸霜,“等我回到至圣宗之后,你也会随着我拜入至圣宗,为何还口口声声称呼成万载为师兄?莫非是在道宗中得了他的好处,至今还念念不忘么?” “道友请恕罪!” 霸霜陡然心神一颤,吓得脸色煞白,一拜倒地。 “就知道吓唬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啊!” 冷秋蝉见霸霜拜倒在地,心中满是怒火,急速走至霸霜身边伸手去扶他,言道:“霸霜师兄和成万载师兄,在道宗中就关系冷漠,又怎会是因为得了成万载的好处,才替他说好话?” “冷师弟!休要胡言乱语!方才是我霸霜失言,理当受罚。” 霸霜拜在地上不肯起身,转身怒斥了冷秋蝉一句之后,竟是硬拉着她也拜了下来,言道:“南冥道友说得对,你我出了乱离疆域之后,就将拜入魔门至圣宗,与道宗修士再无同门之义,又何必念念不忘称呼道宗的亲传弟子为师兄?” 哼! 冷秋蝉满眼冰冷,显然她心中对南冥烈怨念极深,可却碍于霸霜拉着她,她亦是不好发作。这女子按照道宗师门身份来算,是霸霜的师弟,可若按照二人私人身份来算,却须得称呼霸霜一声少主,只是他的仆从。 ☆、第一百九十四章:寻找踪迹,节操何在(2) “起来吧,顾念旧情也算是一件好事。” 南冥烈转过身去,掏出玉石地图瞧了一瞧,远远眺望步家洞府方向,“顾念旧情之人,至少不是无情无义之辈。” 霸霜站起身来,擦擦脸上冷汗,言道:“多谢道友!” 在南冥烈大战薛丽宗之前,霸霜也曾想过凭着他远超南冥烈的修为,将南冥烈制服了之后,孤注一掷逼迫南冥烈给他解药。可经历了那一场大战,霸霜见识了南冥烈的手段,自问未必能胜过南冥烈,自此之后,霸霜心中再无半点反抗的心思。 “元婴丹本是成万载炼制而成,他理当将这丹药收起才对,却让一颗元婴丹流落到了这座山顶之上,或许他成万载,就在这附近之地。” 南冥烈心底稍稍一盘算,霍然转过身来,朝霸霜言道:“你且去这周围搜寻一番,寻觅成万载的踪迹。若寻不到,就看看能否遇到道宗弟子,问问他们是否知晓成万载所在何处。” 霸霜神色一惊,问道:“道友莫非是想要夺取他的元婴丹?” 南冥烈脸上傲气横生,满脸冷嘲,道:“我不似成万载那般毫无人性,又怎会做吃人之事?” “这倒也是,那南冥道友要去寻成万载,是所为何事,莫非……” 霸霜应了一声,想起刚刚南冥烈将元婴丹给他,让他白白增长百年修为,心中禁不住泛起一股喜悦,想道:“南冥烈手段不凡,若他能在成万载炼制出一炉丹药之后,将成万载诛杀了,岂非成万载炼制的丹药,都会落到我手中?我霸家金汁玉液,都被南冥烈给夺取了去,而今我成了他的手下,他将成万载的丹药补偿给我,也算应该。” 南冥烈衣袖一挥,浑身杀机爆闪,“元婴丹要用修士的魂魄与肉身,才能炼制成功。我是想要看看成万载用来炼制丹药的魂魄与肉身,是否是我至圣宗弟子!” 霸霜再问道:“若是至圣宗弟子呢?” “那就宰了他!” 南冥烈浑身杀气散出,衣袍猎猎作响。 “遵令!” 霸霜双手一拱,脚底生出一抹雷电光辉,载着他当空飞离。 山顶之上,只剩下冷秋蝉与南冥烈二人。 “你且守在这里,我去开炉炼丹,给你们炼制一颗解药。” 南冥烈不肯多看冷秋蝉一眼,往一旁山壁走去,挥剑挖开一座山洞,进洞之前又道出一句话语:“你倒有几分性格,比那霸霜有骨气的多。” “哼!” 冷秋蝉浑身怒意,冷若寒冰,“若非少主也被你下了毒,我冷秋蝉就算横剑自刎,也绝不会受你掌控!” “可事实上,你却须得对我言听计从,我让你站着,你不敢坐着!薛丽宗那只储物手镯里头,有不少灵石、药物,以及炼丹炼器的材料,你可要将之收好了,若少了半个灵石,休怪我大发雷霆之怒。哈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长笑,走进洞中,在洞里摆设出九宫聚灵阵。他假装每隔三日,都要炼制解药,实则都在打坐养气,运功修行。 ☆、第一百九十四章:寻找踪迹,节操何在(3) 冷秋蝉目光如箭,满是杀机,远远盯着南冥烈背影。 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后,冷秋蝉才猛地狠狠一跺脚,从手腕上摘下一个黄铜储物手镯,丢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口中连连骂道:“我踩死你!踩死你这卑鄙无耻、阴险狡诈之辈!我每天用眼神瞪你一千次,总有一天,我会用眼神杀死你!” “眼神可以杀人么?” 倏然一道声音,出现在冷秋蝉背后。 冷秋蝉惊得眼神一颤,霍然转过身来,却见南冥烈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正满眼调笑看着她,“是谁告诉你,眼神也可以杀人的?” 这一次“炼药”,南冥烈却是出来得早了些。 “你!你无耻!” 冷秋蝉气得小脸惨白,愤然言道:“你竟然偷听我说话!至圣宗好歹也算名门大派,怎地教出来你这种人,你的节操哪儿去了?” “我魔道修士行事不择手段,只求问心无愧!” 南冥烈脸上笑容不仅未曾消减,反倒笑得更为灿烂,道:“在魔道修士看来,节操二字,实则可以随意丢弃。可在我南冥烈看来,男人么,“节”字可以丢掉,至于“操”字么,却不能丢下。若丢下了,还算是男人么?” 闻言,冷秋蝉又气又怒,满脸羞红,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对于女子,尤其是对于冷秋蝉这等平日里总是女扮男装,从未在别人面前以女装出现过的女子,更不知该如何回应南冥烈所说的“操”字。 “哈哈哈哈……” 南冥烈昂起头来,畅快大笑。 笑完之后,再郑重其事望着冷秋蝉,言道:“冷小妞,我越来越觉得,时不时将你调戏一番,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冷秋蝉听了此话,气得浑身颤抖,脸上羞红顷刻间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片惨白。 可南冥烈却不理他,将碧玉酒坛掏出,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烈酒,再道:“世人形容美貌女子之时,总是喜欢用秀色可餐四字。也不知冷小妞你长得好不好看,能否用你那秀色,来做我的下酒菜呢?” 这等话语神态,让冷秋蝉为之气结! 她胸膛不断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可终究压制不住心中愤怒,强忍了半柱香时间之后,忽而拔腿朝南冥烈冲来,挥动手掌朝南冥烈脸上抓去,怒喝道:“我和你拼了!” 这一刻间,冷秋蝉已是气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她已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修行之士,忘记了多年来在道宗学得术法手段,只像凡俗世间找人拼命的女子一样,想要用手指去抓,用牙齿去咬…… 画地为牢! 固步自封! 南冥烈一连施展出两道术法,再冲到冷秋蝉身边,一把将冷秋蝉洁白纤细的手掌抓住,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要是和我拼了命,你家少主必会毒发身亡!” 冷秋蝉怒骂一声:“禽兽!” 南冥烈邪邪一笑,道:“我若是禽兽,理当趁着霸霜不在,将你脸上面具摘下,剥掉你全身衣物,把你就地正法才对。” 冷秋蝉又骂道:“禽兽不如!” 南冥烈满不在乎笑了一笑,在冷秋蝉耳垂上吹着热气,“难道我就应该在遇到你和霸霜的时候,自动献上地缺古剑,在你们面前跪地求饶,才算得上是正人君子,才不算是禽兽?” ☆、第一百九十五章:体大无脑,勾结魔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体大无脑,勾结魔道 冷秋蝉定定的站在原地,她一时半会竟寻不出话语来反驳南冥烈,怔怔的站了半晌之后,忽而抬起头来,恶狠狠骂道:“难道这就是你污辱我的理由么?我……我……” “我什么我?” 南冥烈冷笑一声,往后走去。 “我咬死你!” 冷秋蝉气到极处,失了理智,竟奋起全身力道,追向南冥烈,张口就往南冥烈后肩上咬去。 南冥烈听得后面有风声响起,蓦然转过身。 可冷秋蝉红唇白齿,已然咬了过来。 她身材高挑,就算比之南冥烈也差不了多少,而今恰巧跨出半步,脚尖踮起,竟一口咬在了南冥烈嘴唇上…… 两人嘴唇接触之时,冷秋蝉芳心像是被闪电击中,一瞬间愣在那里。 南冥烈亦是呆了一呆,可他却不似冷秋蝉这般是第一次与男子亲密接触,比之冷秋蝉清醒得早些,当下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朝冷秋蝉脸上摸去,口中言道:“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热情,主动向我献身……” 嘶! 紧贴在冷秋蝉脸上的面具,薄如蝉翼,被南冥烈撕了下来。 这一刻间,南冥烈真是被惊到了,心里翻来覆去闪现着一个念头:“这冷小妞,长得竟如此漂亮!” 摘掉面具之后的冷秋蝉,相貌不亚于至圣宗弟子中第一美女顾眉姬!她肌肤细腻,白嫩如雪,鼻梁挺直,红唇饱满,嘴唇弧线简直到了妙处!粉嫩嫩的脸颊长得异常饱满,柳眉修长如黛,眸子里头宛若有着一泓秋水,泛起微微波涛……尤其是她正穿着男子衣服,浑身上下都散着一种中性美感,极具魅惑气息。 在南冥烈看得出神之时,冷秋蝉亦是清醒了过来。 她劈手夺过南冥烈指尖面具,抬腿踹了南冥烈一脚,持着面具转身就往南冥烈先前挖出的那处山洞中走去…… “南冥道友!” 霸霜终于是飞了回来,恰巧见得冷秋蝉走进了洞中,只以为是冷秋蝉得罪了南冥烈,赶紧言道:“冷师弟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心中藏不住事情,却是一个忠义之辈。他若有无礼之处,还请南冥道友不要怪罪他。” “无妨。” 南冥烈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只觉得腿骨上阵阵刺疼,“寻到了成万载的踪迹么?” 被踹一脚,换来亲一下,这买卖倒是异常划得来。 “寻到了!” 霸霜朝着山洞看了几眼,朝南冥烈拱手言道:“我将周围数百里之内,各处高峰都找了一找,遇到了一位道宗修士。他说成万载在此处三千里外的一座涂山顶上,准备将那些勾结魔道修士的道宗弟子,全都用来炼制元婴丹,以儆效尤!” 南冥烈指尖贴着嘴上伤口,轻轻摇了摇头,问道:“与我魔道修士勾结,就全都该死么?” 霸霜答道:“南冥道友言重了,在下就绝不想死。” “在涂山之上,成万载只准备将你道宗弟子用来炼制元婴丹?” ☆、第一百九十五章:体大无脑,勾结魔道(2)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心念狂转,再问道:“难道就没有我至圣宗弟子?” “有!” 霸霜言道:“那些道宗弟子,与他们勾结的至圣宗弟子,全都被成万载用一些名作捆妖绳的法宝捆起来,倒吊在树上,准备一起下锅,炼制丹药。” “哼!” 南冥烈疾走两步,凝视步家洞府方向,再问道:“成万载身为道宗弟子,却用如此恶毒的法门炼制丹药,增长自身修为。此事若被你道宗高手知道,难道就不会怪罪他?” “这……” 霸霜满脸讶然,似是未曾想到这一点,“在下不知。” “当初我在横断百万大山之时,就见到成万载召集诸多道宗高手,前去诛杀妖王。想必他在你们道宗当中,势力极大,就算是他做出了伤天害理之事,也无人敢去举报他,对么?”南冥烈冷然一笑,转头却见冷秋蝉已是戴上了面具,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冷秋蝉眼中尽是寒气。 “成万载和你一样,都是卑鄙无耻之辈!” 冷秋蝉眼中满是不屑,似是对南冥烈厌恶至极,冰冷冷说出一句:“卑鄙无耻之辈,大多是老奸巨猾之徒。你能摆下环环相扣的计策,让我与霸霜师兄不得不屈服在你的Yin威之下,他成万载难道就不能想出计策,回到道宗之后,再应对此事?” 闻言,南冥烈点了点头,却并不说话,只用隔空传音之法,朝冷秋蝉传音道:“你有这番见识,倒算不上胸大无脑。” 这番话语,更气的冷秋蝉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霸霜见冷秋蝉满眼杀机盯着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担心南冥烈突发杀机决计要诛杀冷秋蝉。他赶紧横移一步,挡在南冥烈与冷秋蝉中间,插话问道:“南冥道友,我们要去诛杀成万载,夺取他的元婴丹么?” “我又不吃元婴丹,夺了何用?” 南冥烈舔了舔略带血腥味的嘴唇,脚下剑光闪现,已是飞至了空中,“我有要事,要去往数十万里外,成万载炼制元婴丹是他的事情,何须我来管?” 冷秋蝉眉头一皱,问道:“你既然不想管,为何还要霸霜师兄去寻他的踪迹?” 南冥烈却不理她,只朝霸霜问道:“涂山在何方?” “涂山在正北方向。” 霸霜答道:“道友要去的地方,也在正北方,只怕要经过涂山。” 若经过涂山,就定会与成万载相见。 霸霜知晓南冥烈手段不凡,只想着南冥烈能用那白光法宝斩了薛丽宗,理当也能斩了成万载,好让他得了元婴丹。 “我们绕过去。” 南冥烈当空飞起,留下一句话语,“我与成万载早有恩怨,可而今却不是与他交手的时候,等我从北面归来,定会主动去寻他成万载,了解当初旧事。” 南冥烈所说的旧事,指的就是成万载曾在横断百万大山中,险些用斩妖飞刀杀了他,不过此事,霸霜二人,并不知晓。 霸霜细细想了一想,还以为南冥烈与成万载之间,是由十二宏妖图结下的恩怨,当即言道:“当初七杀妖王黄岐山偷盗十二宏妖图之时,恰好是成万载值守在藏经阁。道宗命成万载将功赎罪,前去横断百万大山中斩杀妖魔,追回十二宏妖图。若是成万载知晓妖图在道友身上,只怕……” ☆、第一百九十五章:体大无脑,勾结魔道(3) “只怕什么?” 南冥烈浑身尽是杀机,站在三丈高处,居高临下盯着霸霜,“莫非你要告诉成万载,说十二宏妖图中白虎,曾在我身上出现?” “在下不敢!” 霸霜吓得浑身冷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南冥烈微微眯着眼,脚底地缺古剑光辉一闪,载着他朝东面天空急速飞驰。南冥烈自不会头脑发热,逞一时之快,放着步家洞府中倾城果树不取,反倒去找那修为高深的成万载拼命。 冷秋蝉冷冷盯着霸霜看了一眼,她见霸霜在南冥烈面前这般低声下气,心中本有些不忍,觉得这南冥烈实在太过可恨。 可当她将霸霜卑躬屈膝的卑微身形,与南冥烈渐飞渐远的傲然身影一比较,她看向霸霜的眼神当中,竟不由自主多了些鄙夷,心中长长一叹,化作二字说出:“走吧!” 霸霜长身站起,擦了擦脸上冷汗,与冷秋蝉说了一句:“等你我解毒之后,定要将这南冥烈杀了,碎尸万段!” “唉!” 冷秋蝉憋在心中的那一口气,终究是叹了出来。 二人足下生出光辉,朝南冥烈急速追去。 “哼!我还以为你二人不肯来了呢!” 南冥烈冷嘲一声,将半颗解药交给霸霜,目视他吞下解药之后,再给了冷秋蝉半颗,道:“这半颗解药,你先吃了。你我今日的血仇,以后再算。” 他所说的血仇,指的就是嘴唇被咬出血之事。 呸! 冷秋蝉啐了一口,将丹药往口中一丢,并不言语。 三人一路往东北飞驰,一个时辰之后,已是飞出了二千多里。 唰唰唰! 自西北面却飞来四道光辉,恰好挡在南冥烈三人前方。 飞来之人身穿月白色道袍,袍子上画着一个太极图案,这打扮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道宗弟子。 南冥烈身形一闪,速度乍然减慢,落后霸霜二人数十丈。 “原来是霸霜师兄与冷师兄!” 四位道宗弟子停在前方,朝三人拱手施礼,言道:“二位师兄有礼了,不知二位师兄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 霸霜这几日跟在南冥烈身边,平日里卑躬屈膝,心中憋着一口闷气无处发泄,说话之时满是火气,冷然言道:“我们要去何方,你管得着么?” 前方四人,只是道宗中内门弟子而已,论身份远在霸霜之下。若非是仗着有成万载撑腰,这等内门弟子,又怎敢在霸霜面前放肆? “霸霜师兄切勿生气,我们今日挡在此处,实则另有缘故。三日前成万载师兄炼制完一炉丹药,恰巧至圣宗一位弟子路过此处,二人大战一场,使得成万载师兄错失了收丹的良机,使得丹炉中九颗丹药四散飞出……成万载师兄往我等守在各处,搜查往来的修士,看看是否有人捡取了丹药……” 一言至此,那道宗弟子忽而神色勃然惊变,指着二人身后那一脸漠然的南冥烈,问道:“敢问霸霜师兄,今日为何要与至圣宗修士勾结?” ☆、第一百九十六章:飞剑传讯,元辰藏剑 第一百九十六章:飞剑传讯,元辰藏剑 南冥烈一身青色长袍,头戴玉冠,腰缠佩饰,恰好是一副至圣宗弟子的制式穿着,故而才被这些道宗弟子,一眼就认了出来。 可那道宗弟子盯着南冥烈看了几眼之后,神色变得极为诧异,转身朝身后一人言道:“唐铭师弟,这人怎地如此与柳飞惊师兄相像?” 唐铭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看上去也不似什么聪慧之辈,而今听了此话,便再度仔仔细细打量了南冥烈几眼,满脸疑虑,居然问了一句:“柳师兄?” “哼!” 南冥烈邪邪一笑,学着柳飞惊的语气,神色倨傲,道:“若我是魔门弟子,你们四人又是什么东西?” “这……” 唐铭神色一怔,与先前说话之人言道:“高鹗师兄,这必定是柳师兄了。柳师兄行事手段别具一格,满身邪气,我在师门当中,远远瞧见过柳师兄几次,他当时就是这番态度。” 高鹗闻言,亦是定定的看着南冥烈,心底竟打不定主意,转过头来与唐铭言道:“几日之前,柳师兄不是去了平凉谷么?平凉谷远在四十万里以西,柳师兄就算是御着那柄寒绝剑日夜不停飞行,也到不了这涂山地界啊。” 唐铭皱了皱眉头,磕着牙齿道:“许是柳师兄修为暴增,一日能飞十万里呢。” 高鹗轻轻一摇头,盯着南冥烈看了又看,只觉得越看越像,口中却言道:“柳师兄拜入师门紧紧十余年,虽是得了掌门长河真人的亲传,可毕竟修行日短,就算他有师门灵丹妙药辅助修行,只怕他的修为比之你我这些内门弟子,也高不了许多,怎能一日十万里?” 这两人说话,并未施展隔空传音的手段,似是故意说给南冥烈听。 “霸霜!” 南冥烈目光从几人脚下法宝之上扫过,心底杀念滋生,朝霸霜传音道:“你施展雷法,突袭后方两位道宗弟子。前方高鹗与唐铭,我会将之一并斩了……” 一言至此,南冥烈再与冷秋蝉传音道:“冷小妞你守在此处,防止四人逃跑,务必要将四人诛杀在此。你我一战之后,急速往东飞离此地,我有要事在身,暂且不可与成万载大战。” 闻言,霸霜与冷秋蝉齐齐点了点头。 南冥烈微微凝神,脚踏地缺古剑,朝前方飞去,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就来到了高鹗与唐铭几人身前。 “滚!” 南冥烈故意飞高了几分,居高临下盯着高鹗,怒斥道:“我飞不飞得了十万里,与你何干?身为道宗弟子,竟不懂得上下尊卑。即便是成万载见了我,也须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柳师兄,你算是什么东西?” 高鹗眼神躲闪,不敢与南冥烈对视。毕竟柳飞惊拜了道宗掌门长河真人为师,论身份是道宗中的掌门大弟子,身份超然,他们这几个内门弟子,的确没有与柳飞惊争辩的资格。 转过身去与周遭几个修士对视一眼,高鹗再躬身拱手,朝南冥烈施礼道:“道宗内门弟子高鹗,拜见柳师兄。” ☆、第一百九十六章:飞剑传讯,元辰藏剑(2) 四位道宗内门弟子,齐齐低下头来。 “杀!” 南冥烈爆喝一声,手中乍现五尺天邪古剑,由上而下斩了高鹗。脚底地缺古剑如电飞出,闪电般刺穿唐铭的胸膛。 天邪地缺二剑锋锐异常,南冥烈又是突发杀机,与高鹗以及唐铭靠得极近,如此两剑,又怎是他二人能抵挡得住的? 霸霜早早准备在一旁,只听到南冥烈喊出一个杀字,立刻引动雷光大藏之法,施展出六色雷电,将后方两个内门弟子罩住。 轰隆! 两个弟子,被雷电打得七窍流血,浑身焦黑。 “杀得好!” 南冥烈长啸一声,满脸冷意。 嗖! 远处山中,却突然升起一道青色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西面涂山方向飞去。 冷秋蝉凝神站在空中戒备着,早已将修复完毕的八十一柄青锋剑释放出来,准备轰杀逃敌。 “飞剑传讯!” 而今四人尽被斩杀,冷秋蝉本想收起青锋剑,可蓦然间见到远处千丈之外,山中飞起一道传讯剑光,她当即冷呼一声,驾驭着八十一柄剑锋,朝山中飞去。 南冥烈与霸霜对视一眼,神色齐齐变得凝重起来。 飞剑传讯之法,是在飞剑之上施展出一道水镜术,将发生之事的画面记载在水镜术中,再用飞剑送到远处传讯。 唰! 南冥烈额头上乍射一道白光,朝飞剑追去。可那飞剑已经飞远了十余里,鹏城金戈速度虽远超飞剑,可南冥烈体内真元却不足以支撑金戈长途飞行,故而追出十里之后,金戈又倒着飞回南冥烈紫府,在他眉心留下一道暗红痕迹。 这飞剑传讯之时,并不载人飞行,故而飞剑飞驰之时异常轻巧,速度比之载人飞行要快了何止数十倍! 南冥烈先前决计突发杀机袭杀四位道宗弟子,亦是怕他们施展此等传讯之法,招来成万载。却未曾料想到,远处山中,居然还藏了一个人。 “走!你我速速离开此地!” 挥手将四位道宗弟子腰间储物袋子摘下,南冥烈领着霸霜急速朝冷秋蝉追去。等到了那青光升起之地,只见到一位道宗修士身中飞剑,横尸在地。 “走!” 南冥烈再度摘下此人腰间储物袋子,将五个袋子一起丢给冷秋蝉,已是当空朝东面天空急速飞驰。 直到整整飞了三日,远远飞了数万里,南冥烈才领着二人停了下来,落到一座山顶之上,与冷秋蝉言道:“将那些袋子给我。” 哼! 冷秋蝉满眼厌恶瞪着南冥烈,将五个袋子丢出,用罡风托着,送至南冥烈面前。 “你道宗内门弟子,竟如此穷苦不堪。连储物的袋子,都是用麻布编织,再以其他材料炼制而成,储物空间仅仅三四尺。就连储藏在袋子中的物件,也只是些上品灵石以及寻常丹药符箓之类,连极品灵石都没有一颗!” 南冥烈将五个袋子倒转,把袋子中物件抖落一地,又选了几本道宗秘籍看了看,随后又将之丢在一旁。“这些秘籍,虽只是最寻常不过的黄级功法,但多少也能卖得一些灵石,你将之全都收起来,等我们回到至圣宗,再一起处理。” ☆、第一百九十六章:飞剑传讯,元辰藏剑(3) “你怎能如此侮辱人 ?[-八零电子书]” 冷秋蝉恨恨的瞪着南冥烈,自手腕上摘下从薛丽宗之处得来的储物手镯,将之往南冥烈身前一丢,怒道:“你若要我替你保管物件,只需直接把储物袋子给我就是,为何还要将袋子中的东西全都丢在地上,再让我捡起来?这储物手镯你自己拿着,我冷秋蝉受不得你这怨气,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 南冥烈挥手将飞来的储物手镯接住,自手镯里头取出一本秘籍,再将手镯放在掌心抛了抛,朝着冷秋蝉冷然一笑,“你二人既然降服了我,自此之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怎能平白无故杀了自己的下属?再者你若死了,霸霜道友一个人跟着我必定孤单难过,我理当送霸霜道友一程,让他随你而去……” 闻言,冷秋蝉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眼神如刀,狠狠盯着南冥烈。 仿佛在她心中,她又用目光将南冥烈杀死了一次。 啪! 冷秋蝉一步向前,挥手从南冥烈掌中夺过了储物手镯,再弯腰把地上掉落的物件一件件收起,将之收入储物手镯里头,至于几个储物麻袋,则被她用一股三味真火烧得干干净净。 南冥烈饶有兴趣盯着冷秋蝉不断打量,直到看得冷秋蝉气得浑身发颤之时,他才故意摸了摸嘴唇,勃然大笑走向远处,“哈哈哈哈……我去炼制解药,你二人守好在这里就是。” “恶贼!” 冷秋蝉暗骂一句,芳心深处出现浓浓羞意。只因南冥烈刚刚那个摸嘴唇的动作,让她想起了三日之前,二人嘴对嘴咬了一口之事。 地缺剑锋锐利,南冥烈凿石开山,挖出一方长形洞穴,堵住洞口之后,再摆出九宫聚灵阵,盘膝坐着,将那本秘籍翻开,仔细阅览了一番。 “青云宗道法,倒也异常不凡。这元辰藏剑术若修炼成功,能凭着一丝魂魄入剑,施展元辰藏剑之法,将刺入敌人体内的剑气,变得异常细小、微不可察,融入敌人真元之中。哪怕中剑之人逃出了十万里、百万里,也逃不开施剑之人的追踪。” 南冥烈缓缓合上秘籍,将之丢进了储物戒指里头,神色又有些怅然,摇头叹道:“可惜这元辰藏剑之法,也是需要天府境修为,修炼至崔炼三魂的层次,才能施展出来。我而今这等修为,却是练不了元辰藏剑术。” 念及此处,南冥烈经不住回想起这几日间所见所闻,剑眉陡然扬起,暗想道:“冷秋蝉的群山万壑剑诀,只算是万剑之基,也须得天府境才能修行。霸霜的雷光大藏之法,能修成六合雷霆,也需得天府境才能修行……莫非这天下间所有玄妙的功诀,除了我这混沌种青莲妙法之外,都是要有着天府境修为,淬炼了体内三魂七魄之后,才能修行的么?经书有云:众妙之门,玄之又玄……如此算来,岂非修为达到天府境,才能修炼各大门派真传妙法,才算是步入了书中所言的众妙之门?” ☆、第一百九十七章:目中无人,闪光破解 第一百九十七章:目中无人,闪光破解 “今日这几位道宗弟子,竟真将我当做了柳飞惊!你柳飞惊对人高傲至极,又自恃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只怕平日里极少在道宗弟子面前露脸,这才使得道宗弟子对他并非十分熟悉。若今日遇到的是与柳飞惊亲近之人,必能一眼就揭穿我!当初在嵩阳书院,柳飞惊口口声声要送我下山,结果他却半路失踪,可算是算计了我一次。而今我冒充了他,也只算偿还当初因果罢了……” 仔细算来,柳飞惊与南冥烈早有交情,而且交情不浅。 按照柳飞惊的话来说,那便是酒肉朋友。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的念头,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一边吸纳九宫聚灵阵中浓郁如丝的灵气修行,一边引动混沌中先天精气,不断灌入紫府那道鹏城金戈当中。 金戈上黄光早已散去,只剩下一片莹白。 随着越来越多混沌先天精气进入锋刃,这金戈亦是变得越来越白,越来越通透。宛若上古明玉雕琢而成…… 早在三日之前,成万载就收到了那位道宗弟子的飞剑传讯,仔细探查了剑中水镜术。 只可惜那道宗弟子,施展水镜术记录画面之时,与南冥烈几人隔了数百丈。因隔得太远,使得水镜术中画面,并不十分清晰。 “柳飞惊!” 成万载将飞剑往桌上一丢,冷然盯着前方正冒着缭缭白雾的丹炉,神色勃然大怒。 啪! 飞剑掉在桌上,雪亮剑锋宛若一块镜子。 剑锋上依稀可见南冥烈的面容身影,只是这画面模模糊糊,看不真切。正是这模糊的画面,让成万载只以为杀了那几位道宗弟子之人,就是柳飞惊。 水镜术,是修行之士的一道记录影像的术法。能在器具法宝之上,形成一方镜子,把画面刻画在镜面当中,栩栩如生。 若是修为高深之辈,施展此术之时,无需借助法宝,只需随手施展出一道水幕,也能当做镜子使用。 这等记录画面的术法,除了水镜术之外,还有诸如影像术、扑光捉影术等等术法,功效与之相似。 在道宗当中,也有一道山视水听传讯法,能将发生之事记录于一道玉符当中。若想得知先前发生之事,只需往玉符中灌入真元,玉符就能将当初记录之事通过光影声音,活灵活现展现出来,如同身临其境。 早在数十万年前,道宗中有一位名作尹谢子的修士,借着山视水听传讯法,招来了不少凡俗世人中的俊男美女,让他们做那些令人看了就脸红心跳的媾合之事,再将声音画面记录在玉符当中,以高价出售…… 道宗是为名门正派,门下弟子理当洁身自好才对。可这尹谢子做出的玉符,却销量极佳,短短三月就卖出了数十万玉符,就连其他门派诸多弟子,也闻讯赶去道宗,只为求得一件玉符观摩观摩。 当初道宗掌门与那些道宗长老,又怎容得下此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目中无人,闪光破解(2) 尹谢子最终被道宗赶出了师门,他离了道宗之后,却改投入魔门中一个名作玄幻门的门派,将此法传入了玄幻门中,而玄幻门广开青楼,恰好需要此法给客人助兴。 久而久之,魔门至圣宗也得了此法,将之改进一番,就成了至圣宗的真传妙法,叫做天视地听传讯法。至圣宗众多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大多修炼了此法,只是无人有尹谢子那种邪门的念想。 涂山顶上,有一座方圆数十丈的坪地。 中央处摆着一座丹炉,高达三五丈,炉下烈火熊熊,从一道火焰阵法中冲出。 成万载将倒吊在树上的众多道宗弟子,一个个丢进丹炉当中,再朝丹炉打出一道道法诀,直到七日之后,才练成了九颗元婴丹。 成万载衣袖一抖,丹炉陡然变小,化作一尺来高,飞入他衣袖里头。 嗖! 摆在旁边石桌上的飞剑,亦是被成万载吸入掌中。 山顶清风徐徐,成万载御风飞行,往远处平凉谷急速飞驰而去。 待到他离去之后,这涂山顶上再无一丝人烟,就连炼丹之时生出的烟火味,也被山风吹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山顶坪地之上,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兵器划痕,以及淡淡的血迹。 涂山与平凉谷,远隔十万里。 成万载昼夜不停,整整飞了三天四夜,才出现在平凉谷入口。 谷内白雾缭绕,两侧悬崖峭壁矗立,高达千丈,雄峻不凡。 柳飞惊正与另一位身材高挑、相貌俊逸,卓尔不凡、腰间佩剑之人,站在谷口之处。 这人衣袂飘飘,形貌出尘!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两道剑锋一般的剑眉,如同剑锋一般笔直挺拔的鼻梁,头顶带着的一座玉冠,也宛若剑锋一般笔直。 身形挺拔修长,亦如剑锋! 浑身上下,散着一种虽不如师横剑般博大恢弘,却更为精纯的淡淡剑意。 二人手中持着酒坛,一边喝着酒,一边往谷口摆出一颗颗灵石,施展出一道道术法,正在布置一座玄奥大阵,看起来极为清闲。 反观刚刚来到谷口的成万载,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在气度上要比柳飞惊与那位腰间佩剑的男子,差了许多。 “柳师兄有礼了!” 成万载手持印有水镜术的飞剑,摇着宽大修长道袍衣袖,远远朝柳飞惊拱手施礼,言道:“柳师兄好兴致,七日时间,从平凉谷前往涂山飞了一个来回,来去二十余万里,竟脸上没有半点长途跋涉的倦意,还能如此轻松与李道友在此饮酒,师弟我实在佩服。” 一言至此,成万载霍然转过身去,朝那位腰间佩剑的修士微微一拱手,道:“李道友有礼了。” 若以年龄而论,成万载要比柳飞惊大了不知多少岁。可柳飞惊是掌门亲传弟子,身份在寻常道宗亲传弟子之上,成万载也只得按照师门规矩,称呼他一声师兄。 “三十年不见,没想到成道友还记得我李瑞杰。” 李瑞杰缓缓垂下酒坛,左手中指不着痕迹触了触剑柄。 ☆、第一百九十七章:目中无人,闪光破解(3) 随着剑柄上传出嗡的一声剑鸣,李瑞杰浑身上下冒出森然剑气,恍若修长身躯在即刻间变作了一柄神兵利剑,锋芒毕露,刚而不折! 柳飞惊眼神一眯,似是丝毫不将成万载放在眼中,言道:“你若有事就早说,无事就快些离去,别耽误了我与李道友喝酒。” “今日我来寻柳师兄,的确是有要事相商。” 成万载衣袖一抖,手掌翻动,将那柄刻有水镜术的飞剑,朝柳飞惊身前一丢,神色乍然大变,道:“我成万载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我手下之人在空中拦着你,失了礼数,你将之教训一番便是,缘何还要杀了他们?” 柳飞惊挥手接过飞剑,运转真元将剑中影像画面细细一看,心中猛地回想起一个名字:“南冥烈”。可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将飞剑往地上随手一丢,傲然言道:“这天底下长相相似之人,数不胜数。成万载你要是闲得发慌,大可去寻那些魔门放浪女修士,昏天黑地胡搞一番就是,莫来烦我!” “物证在此,你怎可翻脸不认人 ?[-八零电子书]” 成万载满脸怒意,指着地上飞剑。 他本就对柳飞惊极为不服,平日里念在掌门长河真人的份上,才尊称柳飞惊一声师兄,而今却是连师兄二字也省去了,直接以“你”相称,怒道:“我烦你又如何?这世间总有公道二字存在,你今日若不给我个公道,休怪我不顾同门情谊。” “我与你之间,有情谊么?” 柳飞惊神色倨傲,嘴角勾起一道弧线,邪邪笑道:“你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凭你成万载,怎能入得了我柳飞惊的眼?”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出口,成万载已是盛怒至极,挥手自怀中掏出一个葫芦,将葫芦口对准柳飞惊。 可柳飞惊却丝毫不理会成万载,反倒是转过身去,背对着成万载那口葫芦,面向李瑞杰,言道:“李道友不是与我说过,近日修炼了一道玄妙剑诀么?今日成万载送上门来,恰好可以让我见识李道友的御剑之术。” 闻言,李瑞杰莞尔一笑,右手手指一弯,往剑柄之上弹去。 “柳飞惊你竟如此目中无人……你既无义,休怪我无情!” 成万载挥手在葫芦上一拍,但听得啪的一声响,葫芦口中喷洒出一道璀璨白光。他身为亲传弟子,修为极高,在道宗弟子中威风惯了,又怎经受得起柳飞惊这般冷言冷语、如此讥讽? 李瑞杰手指弹在剑柄之上,腰间佩剑乍然飞出,散射无垠白光。 即刻间剑光暴涨百丈长度,宽达十尺有余,将李瑞杰与柳飞惊笼罩在剑光里头。 叮! 斩妖飞刀被剑光击中,倒射回到葫芦里头。 成万载未曾想到李瑞杰的剑术竟有如此威能,赶紧闪身往后退去,身形化作整整十九道人影,电闪飞驰,急速逃离。 “成万载这太上九变十化妙法,倒是练得不错!我还以为你这沛然一剑,可以杀了他。” 柳飞惊恍然道出一句,也不知他是赞扬还是在讥讽。随后五指一张,将地上飞剑吸到掌心,细细看着。 “此剑名作闪光破解剑诀,威力极大。可成万载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怎能因此小事,就杀了他?”李瑞杰微微一摇头,神态刚正,又道:“你这七日都在平凉谷,不可能前去涂山当中。水镜术中这人与你极为神似,看柳道友你这神情,定然认的此人,莫非他与你是亲兄弟?” ☆、第一百九十八章:谦谦君子,魔眼猎雕 第一百九十八章:谦谦君子,魔眼猎雕 “长得像,是因为我与他有缘!” 柳飞惊随手将飞剑丢掷在一旁,端起酒坛朝李瑞杰敬了一敬,大喝一口,再道:“正因为我与他有缘,才做了酒肉朋友。” “我李瑞杰也是与你有缘,才做了酒肉朋友么?” 李瑞杰眼神一收,谷口剑光缓缓散去,悬在空中那柄长剑,再度回到他腰间挂着。剑锋一收,李瑞杰周身凛然剑气已是消散无踪,只余下淡淡剑意,自他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散发了出来,“酒肉朋友本只该在一起喝酒吃肉才对,我却替你出了一剑,将成万载击退,你该如何谢我?” “师横剑前辈仁义之名遍传天下,阁下身为师横剑前辈的首席大弟子,本来也是一个谦谦君子,而今却被我柳飞惊给带坏了,居然懂得和我讨价还价,哈哈哈……” 柳飞惊仰头一笑,似是将李瑞杰带坏了之后,他心底生出了莫大的成就感。 笑完之后,柳飞惊竟身躯一弯斜斜坐在了谷口草地上,随意伸直了左脚,弯着右脚,神态极是玩世不恭,忽而转过身来,手臂提着酒坛搭在膝盖上,朝李瑞杰言道:“那等平凉谷之事了结,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如何?” 天色渐晚,谷口雾气缓缓往外扩散。 成万载被一剑击退数百丈,就连斩妖飞刀都被剑锋挡回了葫芦里头。他心中极为不甘,本想再度冲向谷口,在李瑞杰与柳飞惊身上找回颜面。 轰隆隆! 正当成万载提起丹田内真元,想要施展手段之时,他身后山壁陡然山体崩塌,发出轰隆巨响。一块块万斤大石,从山上落下,撞在地上砸的粉碎。 碎石粉尘中,洋溢着淡淡剑气。 成万载赶紧闪在一旁,冷眼盯着碎石中正缓缓消散的剑气,心底惊怒交加,“李瑞杰随意一剑,竟恐怖如斯!若这轰塌山壁的剑气,全都朝我□□,只怕刚刚我挡住那一剑之时,已然肺腑受伤……李瑞杰施展此剑,只断了山壁,却未伤到我,定然是想要让我知难而退。剑宗掌门师横剑有着大仁大义之名,没想到这李瑞杰竟也有这等心胸,为了顾及我的颜面,他才未在柳飞惊面前伤我……” 深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情绪。成万载隔着白雾远远瞪了柳飞惊一眼,再想道:“李瑞杰既是如此一个正人君子,就绝不会与柳飞惊串通好来骗我。刚刚柳飞惊说他并未离开平凉谷之事,李瑞杰神色如常,想必柳飞惊所言是真的,难道真是一个长得像柳飞惊之辈,击杀高鹗与唐铭四人 ?[-八零电子书]” 唰! 成万载脚踏斩妖飞刀,纵身往远处飞驰,心中回忆起飞剑上那道水镜术,又想道:“那人身上穿着青袍,腰缠佩饰,此乃至圣宗修士的打扮。我且将此人相貌画到纸上,再寻一个魔门至圣宗修士,问问他至圣宗中,是否有这个人……” 李瑞杰站在谷口,目送成万载离去,其后才微微侧身,朝柳飞惊问道:“什么好戏?” ☆、第一百九十八章:谦谦君子,魔眼猎雕(2) “那位长得与我相像之人,名作南冥烈,是魔门至圣宗弟子。当初我与南冥烈相识之时,他还只是一个儒门儒生,曾经请我喝过酒,我却一直不曾回报过他。” 柳飞惊指尖勾着酒坛,在眼前不停摇晃,仿佛这酒中有着异常美好的事物,深深吸引着他,“南冥烈得了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的传承,体内经络必会被混沌种青莲淬炼的异常坚固,若想像寻常修士那样凭着真元把五行经脉淬炼五次,难于登天!我师叔御门真人曾经说过,在这乱离疆域中,有一座狂雷天牢,进入牢中之人会被天雷贯体。我若把南冥烈引入狂雷天牢当中,正好助他借着雷电之力,淬炼经脉,算是对他的回报。” 闻言,李瑞杰眉头一皱,满脸正气,言道:“原来柳道友认得这南冥烈,为何刚刚不将此事告诉成万载?” 柳飞惊哂然一笑,满脸不屑盯着远空成万载消失的方向,道:“我与成万载本无交情,他不诚心诚意求我,我怎会将此事告诉他?” “柳道友你说的狂雷天牢,我也曾听师尊说起过……当年我师尊与你师叔御门真人还只是各自师门中的真传弟子,他二人来到乱离疆域参与琅琊□□,也曾误入狂雷天牢当中,当初若非二人同心合力,拼死一搏,只怕会陨落在无边雷电当中。” 一言至此,李瑞杰神色已是有些不悦,“南冥烈与你无冤无仇,尚且算得上是酒肉朋友,你为何要做出此等决断,他若是死在狂雷天牢中,岂非是你害了他?” “哈哈哈哈……” 柳飞惊仰头直笑,勾着酒坛不断摇晃,“李道友若看不惯此事,大可跟着我一起前去看戏,等那南冥烈经受不住雷电之威的时候,你再救他性命就是。” “我本以为你虽一身邪气,却也是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你竟……” 言及此处,李瑞杰神色乍然一变,猛地转过身来,站在柳飞惊面前,言道:“你让我跟你去看戏,又将此事说给我听,莫非是早就算计好了,让我在南冥烈支撑不住之时,出剑救他?” “此乃你个人之见,我柳飞惊可没这么说过。” 柳飞惊将坛子中酒水喝干,随意将酒坛往谷外一丢,再站起身来往谷口处摆放灵石,布置阵法。口中言道:“你我需早些将大阵摆设好,处理了这平凉谷之事,才好趁早去狂雷天牢布置一番。” “柳道友!” 李瑞杰面色一紧,疾步走到柳飞惊身边,“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虽无比玄妙,可南冥烈在认识你之时只是一个儒门儒生,而今至多也只有真人境修为,如何敌得过雷电侵袭?再者我修为比之当初师尊进入狂雷天牢之时也高不了多少,如何能救得了他?” 闻言,柳飞惊霍然转过身来,满脸尽是邪异笑容,“他若福缘深厚,定能在狂雷天牢中活下来。” 李瑞杰再问道:“若是死了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谦谦君子,魔眼猎雕(3) “若被雷电劈死,只怪他命不够硬!” 柳飞惊脸上倏然出现一抹悲天悯人的慈悲神态,直勾勾看着李瑞杰,口中饶有兴趣道出一句,“南冥烈在大夏皇城中,于玉春楼上,调戏了师道蕴与纪汀云二女。你是师道蕴的大师兄,理当替师道蕴出气,将南冥烈杀了才对,缘何想要救他?” 李瑞杰摇头言道:“我就算是要替道蕴出气,也不至于害他丧了性命。” 夜色如漆,罩住天地。 成万载一路往西急速飞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魔门各派弟子,拿出画像一问,居然无人认得南冥烈。成万载一怒之下,将那些魔门弟子个个诛杀,把肉身魂魄收入鼎炉当中,准备炼制丹药。 直到过得三五日,才寻到一个认识南冥烈的至圣宗弟子,问出了南冥烈的身份。更是将南冥烈在至圣宗经历之事,通通听在了耳中。 成万载一刀斩杀那位至圣宗弟子之后,心中愤怒越来越旺盛,念想道:“那南冥烈在天邪峰顶与人决斗之时,竟能释放出满是瑞气的白虎!想必我道宗丢失的十二宏妖图,最终是被南冥烈夺了去,炼成了法宝!前仇旧恨,于公于私,我都须得将南冥烈诛杀,用斩妖飞刀将之碎尸万段!” …………………… 南冥烈领着霸霜与冷秋蝉二人,毫不停留,一路往北。 此次琅琊□□,约莫有数万各派弟子,进入了乱离疆域中。南冥烈不想让三人在途中遇见熟人徒增麻烦,故而将魔芋老祖给他的三张人皮面具拿出,一人带了一个,遮掩了面目,只顾着急速赶路。 途中也有些各派弟子,想要截住三人,做那些打家劫舍的无本勾当,却全被南冥烈三人合力诛杀,未曾逃走一个。 冷秋蝉储物手镯中收藏的物件,倒是越来越多。其中因杀人夺宝而得来的法器宝器,就有数十件,黄级玄级功法十几本。只是南冥烈在得了元辰藏剑术、雷光大藏之法等秘籍之后,对寻常功诀已然看不上眼。 急飞半月之后,距离步家洞府,仅有数万里。 长天旭日,万里无云。 三人急速飞驰,而万里晴空之上,比之前几日,却是多了几只巨型的大雕,盘旋在天地之间。 大雕羽翅扇动,卷起猎猎狂风,飞得极快。 南冥烈三人一个时辰能飞二千多里,可空中这些大雕,竟一直能随在三人周遭百里之外。好在这大雕异常巨大,展翅有十几丈宽度,而霸霜修为深厚,目力远超南冥烈,能隐约看见百里之外的景物,他才能发现空中这些大雕。 “南冥道友!” 霸霜凝聚目力,仔细看了看远处,脚底光辉陡然加速,飞至南冥烈身边,指着左前方一只大雕,言道:“道友你看!那是巫圣国中血屠部的魔眼猎雕。” 闻言,南冥烈运转真元,施展出观远之术,眸子里头乍现二道璀璨光华,随着霸霜手指往远空看去…… 一只巨大黑雕,正翱翔在旭日之下。 漆黑翎羽,被烈日照射出一片暗金色泽。黑雕盘旋之时,不断往三人所在的方向看来,雕眼中洒出阵阵蓝色光辉,即便隔了上百里距离,这蓝光依旧清晰可见。 ☆、第一百九十九章:金戈斩敌,懵了心窍 第一百九十九章:金戈斩敌,懵了心窍 “血屠部族人凶悍异常,上古之时四处征战,诛杀妖兽,常与妖族高手大战,诛杀大妖!再用妖兽或者妖族身上最强横的部位,类似虎骨,类似鹰眼,类似狼爪,类似鳄齿,类似猛禽翅膀,将之移植在自己身上,实力不俗,战力强大。” 霸霜冷眼盯着远处大雕,与南冥烈停在半空,神色凝重,再道:“妖族离开乱离疆域之后,血屠部就只能以异兽为食物。可血屠部族人身上满是凶杀之气,就算远在千丈之外也清晰可闻,异兽闻到凶杀之气就吓得远走高飞。故而血屠部才训练出这等魔眼猎雕,用以追踪猎物……” “如此说来,空中这些大雕跟在周围,是将我们视为猎物?” 南冥烈眼中杀机闪烁,已是准备催动胸中浩然之气,将周围几只魔眼猎雕尽数斩杀。 “道友不可!” 霸霜赶紧横出手来挡在南冥烈前方,言道:“你我与血屠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些魔眼猎雕跟随在你我周围,理当不是血屠部的本意,定然是有人买通了血屠部族人,借得这些魔眼猎雕来追踪我们。若是将魔眼猎雕杀了,那就相当于得罪了血屠部。巫族八部同气连枝,共建巫圣国,与血屠部为敌,就相当于与整个巫圣国为敌!” 巫圣国! 南冥烈依稀记得,当初与陆遵行一起去大夏皇城,觐见大夏天子赤天太的时候,陆遵行曾说过他就是巫圣国的皇子。 “杀!” 南冥烈浑身杀机昂然,掏出几颗魔芋老祖炼制的碧红归元丹,尽数吞入口中,脚底地缺古剑爆闪出勃然光辉,载着他朝左前方大雕冲去。 此处距离乾坤洞府,仅仅数万里距离。 一旦进入乾坤洞府中,得了步家种植的倾城果树,南冥烈服下果实,就能得到莫大的好处,必当修为大增,又怎能在进入洞府之前节外生枝? 这些魔眼猎雕若是跟到了数万里之外,必会让步家乾坤洞府,被其他人发现。 卧榻之内,岂容他人鼾睡? 若论身份,步朝风亦是算得上南冥烈的结义兄长。此番魔芋老祖不在乱离疆域中,普天之下,谁还有资格与南冥烈分享洞府中的宝物? 极光飞电御剑诀被南冥烈全力施展,速度本就极快,加之他此刻施展出儒门御风飞行的妙法,聚拢狂风在身后吹拂着他,使得冲向魔眼猎雕的速度,竟比之霸霜全速飞行也慢不了多少。 唰! 眉心霍然飞出一道七寸光辉,出现在南冥烈脚下。而那柄五尺地缺古剑,则被南冥烈持在了手中。 百里距离,对于鹏城金戈的飞行速度来说,只需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魔眼猎雕虽是猛禽,天性飞行速度极快,可比之鹏城金戈,却要差的太远。只是南冥烈驾驭着鹏城金戈飞行,须得耗费海量真元。哪怕事先吞下了几个颗碧红归元丹,可体内真元依旧在急速消耗…… ☆、第一百九十九章:金戈斩敌,懵了心窍(2) 咕噜! 南冥烈掏出碧玉酒坛,将混合了金汁玉液的烈酒大口喝到了嘴中。酒水入喉,胸中似是被烈火灼烧,火辣辣的疼痛,随着一阵醉意自脑海中生出,酒力亦是在丹田中滋生出滚滚真元。 真元奔行,犹若大江奔滔,在南冥烈经络中生出阵阵呼啸之声,清晰可闻。 唳!唳! 大雕远远见得南冥烈疾驰飞来,发出一声声厉叫。魔眼猎雕本就是灵兽,早已通灵,智商不低,又视力极佳,自然能看清楚南冥烈浑身毫不遮掩的杀机。 噗通…… 宽大羽翅扇动,将周遭十几丈长空拍打得噼啪作响。 大雕身形如箭,急速往远处飞逃。 可南冥烈踏着鹏城金戈飞行,速度远超大雕,又过得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已是飞至大雕身后数百丈。 嘶! 七寸锋芒,从南冥烈脚底乍然飞出,带着无限杀机与凶煞之气,如同一道细小闪电,斩在大雕脖颈之间。 锋芒与大雕脖颈接触之时,爆然变大,光辉暴增三尺,将大雕头颅当空斩下。南冥烈脚底虽失了金戈承载,可速度却难以在顷刻间慢下来,竟是一头朝着大雕撞去。 滚滚鲜血,从大雕断头之处洒下。 南冥烈刚刚飞至大雕下方,被滚热鲜红的热血,扑头盖脸浇满了全身。他身上青色长袍,即刻间变成了一片鲜红。 唰! 金戈斩杀大雕之后,再度回到南冥烈脚下。 观远之术! 两道精光从南冥烈眸子里头迸射,他凝神朝远处天空看去,只见到西方,南方,西北方三处方向,隐隐有三个黑点。 他修为并非十分高深,观远之术也只是寻常远程观测的术法,只能依稀看清那远处三个黑点,似是三只大鸟模样,正振动翅膀朝远处急速飞离。 “不管血屠部是受何人指使,派来了这几只大雕。今日我既然斩了一只大雕,就已经与血屠部结下了仇怨,若不将这几只大雕杀掉,只怕不仅指使此事之人会来此处杀我,就连血屠部也会派出高手围攻!” 南冥烈身形一闪,急速朝南方最远处那只大鸟电闪飞驰。 飞行途中,不断将烈酒倒入口中。 二百余里路程,顷刻即到。 南冥烈故技重施,斩了南方那只魔眼猎雕之后,身形急速往北,朝西方那只猎雕飞去。身上血迹比之先前更为鲜明,浑身上下湿淋淋,脚底不断淌落鲜血,整个人宛若是在血池中泡了一番。 霸霜与冷秋蝉得了南冥烈的命令,早已朝远处两只大雕冲去。 一人往西,一人往西北。 只是这两人修为虽远远高于南冥烈,却没有鹏城金戈那等玄妙法宝,飞行速度远不如魔眼猎雕,双方距离越拉越远! 冷秋蝉脚踏青锋剑,心中腹诽不已,不断埋怨着南冥烈,怪他不该追杀魔眼猎雕,不该与血屠部结仇。 可正当她心中不断诘责南冥烈之时,耳边蓦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去助霸霜!” 冷秋蝉转头一看,只见南冥烈浑身血光,宛若一个血人,脚踏一道七寸光辉,宛若一道红色闪电,从她身边急速飞驰而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金戈斩敌,懵了心窍(3) 尤其是南冥烈周身沛然杀机,竟惊得冷秋蝉芳心一颤。她定定的站在空中愣了一愣,施展千里窥视之法,远远看向北方,当即只觉得霸霜气度胸怀远不如南冥烈,既比不上南冥烈狠毒,也比不上南冥烈豪气干云。 “我莫非是中毒太深懵了心窍,竟然会觉得霸霜少主比不上南冥烈?就南冥烈这阴险狡诈之辈,怎会有满腔豪气?” 冷秋蝉满心自嘲,又转过身来观测着南冥烈,只见他脚底精光一闪,又将西面大雕当空斩杀,浑身再被鲜血泼了一次。看到这等画面,冷秋蝉心中竟禁不住念想道:“若无豪气,怎敢以一己之力,与巫圣国八大部落之一的血屠部为敌?” 此念一出,就连冷秋蝉自己,也心中惊了一惊,暗地里自责道:“他用毒害我,对我指手画脚,将我与霸霜少主当做奴隶对待,我为何还要在心底赞美他?莫非魔芋老祖炼制的残阳如血之毒,还有着迷惑人心神的功效?” 在冷秋蝉精心思量的这一段时间中,南冥烈已是将北面大雕斩了头颅。 “霸霜!” 南冥烈蓦然转身,飞向正往此处赶来的霸霜,呼喊道:“你施展术法往远处观测一番,看看是否还有大雕。” “遵令!” 霸霜飞至南冥烈身边,眼中释放两道精光,射至长空深处,往四周空中打量一番,片刻之后竟勃然色变,高呼道:“西北方九百里外,还有一只魔眼猎雕!” 南冥烈眼神一闪,道“我去将之杀了!” “道友不可!” 霸霜却伸手一把抓住南冥烈手臂,神色煞白,额头上冒出冷汗。霸霜就怕南冥烈怪他阻扰了击杀大雕之事,会将满腔怒火发泄在他身上,将他一剑斩了。 “哼!” 南冥烈霍然转过身来,眼中杀机毕现,盯着霸霜,“你只是我的属下,未经容许竟敢阻拦我!你若不说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必一剑杀了你!” “道友明鉴!九百里外那只大雕,名叫做魔眼金雕,是一群魔眼猎雕中的头领,实力远超寻常魔眼猎雕,能卷起狂风闪电借力飞行,速度比之寻常魔眼猎雕更是快了十倍以上。我观道友击杀魔眼猎雕之时速度虽快,却远远比不上魔眼金雕的飞行速度,我等与此雕又相隔九百余里,道友怎能追的上此雕?” 霸霜浑身冒着冷汗,只觉得心脏咯噔咯噔直响,再道:“此雕一旦遇到强敌,便会飞回血屠部,道友就算一路追到了血屠部,又怎能敌得过血屠部那些高手?” “我若用毒,血屠部又有何惧?” 南冥烈冷然转过身来,浑身杀机闪烁,激得身上鲜血如雨落下,“霸霜道友你难道忘记了,百年前我二哥一剂毒药,在慈航门玄女峰毒杀数千修士?我若去了血屠部,也只需一剂毒药,就能将那些想要杀我之人,尽数诛灭!” “南冥道友请恕罪!” 霸霜当空拜倒,又道:“道友若是诛灭了血屠部,整个巫圣国就会站到我天下各派的对立面。只怕从今往后,琅琊□□再不能开办,三教设置的三座高塔与三重阵法,也会就此消亡……” ☆、第二百章:血屠族人,银背虎獒 第二百章:血屠族人,银背虎獒 一旦血屠部被诛灭,巫圣国必会举国震怒。这次琅琊□□中进入乱离疆域的各派弟子,都会被巫圣国高手围攻击杀,只怕除了那巫圣国皇子陆遵行之外,其他所有各派弟子,无一人能够幸免于难。 诸如小荷,诸如师道蕴,诸如顾眉姬…… 这等绝美女子,俱是会陨落在巫圣国各方高手的屠刀之下。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将胸中酒气压得淡了些,蓦然间回想起小荷那宜嗔宜喜,最是乖巧可人的面容,当下陡然一眯眼,道:“你我遁入地底,施展遁地之术,先远遁万里之后,再昼伏夜出!” “遵令!” 霸霜见说服了南冥烈,心底亦是松了一口大气,转身朝着疾驰飞至二人身边的冷秋蝉点了点头,旋即跟着南冥烈飞至地面,施展遁地之术。 遁地之术,属于五行遁法之一,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法术。只需锤炼过五行经络的修士,便能施展出此等五行遁法。 而因修士的修为高低不同,修行的功法品级不同,施展遁地之术的速度也各不相同。 冷秋蝉与霸霜施展的遁地之法,比之南冥烈修行的七步遁地术要高深不少,二人遁地之时异常轻松,遁走在南冥烈前方,竟然替南冥烈在土壤中开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当他遁地之时速度暴增了数倍。 南冥烈一边遁地飞行,一边施展出葵水分割气手段,招来一段段流水,不断往身上冲刷,把浑身血迹冲洗得干干净净。 至少在南冥烈看来,他已是闻不到身上血腥气味。 可遁地之术比之御剑飞行,速度却要差了许多,三人足足用了两天多,才走了万里路途,来到一座山中。 天色已晚,星月高悬。 霸霜施展千里窥视之术,借着依稀星月光辉,往四周查探了一番,终于是见不到魔眼猎雕,他才稍稍心安。 南冥烈在山中挖洞钻了进去,假意炼制解毒丹,等施展九宫聚灵阵修行数个时辰之后,才走出山洞,将半片解药交给霸霜,目不转睛盯着他吃下丹药,再道:“霸霜道友,你且与我说说,这血屠部在巫圣国中,实力如何?我今日遁地远走万里,他血屠部还有无办法找到你我的踪迹?” “巫圣国中高手,修行方式与我各派修士不同。我等修行的是各种妙法功诀,到了天府境就能引动天地灵气入体,借着天地之威施展手段。而在巫圣国高手看来,天下各派修士修行的妙法,都只能算是舍本逐末,只能假借天地之威,比不得他们巫圣国高手修行自身来得强大。” 霸霜再道:“巫圣国高手大多修炼肉身,武功战技可谓天下无双。只靠着手中兵器与法宝难伤的强横肉身,一身威能不下于我各派高手,可是巫圣国高手强修武技,却极少有人能御空飞行,须得在血屠部中购买各类异兽妖兽以及妖族高手死后留下的翅膀,将翅膀装在身上,才能飞行……” ☆、第二百章:血屠族人,银背虎獒(2) 闻言,南冥烈点了点头,又将半片解药给了冷秋蝉,示意霸霜再说下去。 “血屠部靠着将异兽骨骼、爪子、翅膀、狮皮等物移植在身上来增长实力,这一点在巫圣国诸多高手看来,已经算是在假借外物,算不得自己的真本事。故而血屠部之外的诸多巫圣国高手,都对血屠部十分鄙夷,可他们想要御空飞行,又须得去血屠部购买翅膀,如此算来,倒是各部族又离不开血屠部。” 霸霜语气顿了一顿,遥望远方血屠部方向,再道:“若按实力来算,血屠部实力虽远超巫圣国寻常部族,可在八大部族之内,却是实力最差的一个。” 听到此处,南冥烈忽而想起,先前在山谷深涧之外击杀的鹿大有等人,心中闪现出当初那只七星狼犬的身影,再问道:“血屠部除了圈养魔眼猎雕之外,可还圈养了其他诸如猎犬之类的灵兽?” “猎犬?” 冷秋蝉轻咦一声,眼中带着冷意,语气里竟有几分嘲讽,“血屠部中养了一种银背虎獒,强如猛虎,是一种玄级灵兽。” “南冥道友!你我需速速离开此地!” 霸霜勃然间神色大变,额头上冒出阵阵冷汗,转身盯着冷秋蝉瞪了一眼,怒道:“冷师弟你既然早想到了这一点,为何不早点说?银背虎獒鼻子极为敏锐,南冥道友击杀魔眼猎雕之时,身上被大雕的鲜血浸透,而今虽洗得干干净净,你我已是闻不到血腥味。可银背虎獒却能闻到,必会循着气味,跟来此处!” “你自己也知道银背虎獒之事,缘何要来怪我?” 这一刻间,冷秋蝉似是忘了霸霜是她少主,竟反过来讥讽霸霜,言道:“就只许你是刚刚想到此事,不容许我也是刚刚想到此事么?今夜大不了你我三人,被血屠部高手围攻,全都死在此处,也免得日后再受到这女干人用毒药□□!” “你!” 霸霜气得浑身发颤,伸手指着冷秋蝉。二人相处日久,冷秋蝉从未像今夜这般,在霸霜面前表现出这等态度,这让霸霜心中极为不爽,念想道:“我是因为前日被南冥烈用杀机吓得浑身发颤,心绪紧张,这才没有深思熟虑……” 可这些话语,霸霜也只在心中自己对自己分辨,又怎能拉得下脸面,对冷秋蝉说他是被南冥烈吓得乱了方寸? 倒是冷秋蝉静静站在一旁,神色无喜无悲,心中竟是在将霸霜与南冥烈作比较:“少主好大喜功,而且喜怒无常,总是把罪过加诸于我身上。南冥烈虽魔性十足,就算他是一个恶人,也恶得光明磊落,唉……” 汪汪汪…… 远处山间,陡然传来一阵阵犬吠! 霸霜猛地皱起眉头,满脸惨白,只因他认得这种犹若虎吼的狗叫之声,知道这是血屠部的银背虎獒寻到了此处,当即心中又气又怒,抬手指向冷秋蝉:“冷师弟!今夜若我们死在这里,全怪你考虑不周。你自幼就对着冷家先祖的灵位发过血誓,要护卫在我身旁,至死不渝,而今你却害死了我,你对得起你先祖灵位么?” ☆、第二百章:血屠族人,银背虎獒(3) “哼!” 冷秋蝉浑身冷意,怔怔的看了霸霜一眼,似是不信他会说出这般冷漠的话语,待到深吸几口气,压住波动的情绪之后,她才缓缓言道:“等下大战之时,我将命还给你就是了。等我死后,你我自然两不相欠,我冷秋蝉也对得起先祖灵位。” “你……你冷秋蝉竟然如此无情无义,算是我当初错看了你!” 霸霜气得手指发抖,他素来都将冷秋蝉视作心腹之人,却没料到冷秋蝉会在近日大难临头之时,与他翻脸。 霸霜不是冷秋蝉,他又怎知道这两日以来,冷秋蝉心中满怀着对南冥烈的恨意,只顾着去想该如何才能挣脱南冥烈的掌控,亦是不曾仔细去考虑过银背虎獒之事。 人说患难见真情,霸霜与冷秋蝉在患难之时,却怒目相向。 “冷秋蝉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忠贞的烈女,她虽与霸霜决裂,可犹然想着要在死前,把命还给霸霜,可这霸霜却未曾设身处地替冷秋蝉思量过。他霸霜是以为惧我而忘记了银背虎獒之事,冷秋蝉难道就不能因为恨我惧我,忘记了此事?” 南冥烈站在二人身后,暗自摇了摇头,凝聚目光盯着夜空深处,再想道:“错就错在霸霜有眼无珠,二人相处这么多年,竟然还不知晓冷秋蝉是女扮男装。女子的心,本就多愁善感,宛若海底绣的花针一般,最难琢磨。” 一阵阵犬吠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南冥烈身上血腥味虽被他冲洗了许多遍,人鼻子闻不到,狗鼻子却能闻到,尤其是这等以追踪敌人著称,有着玄级中品灵兽品级的银背虎獒。 显然血屠部放出的那些银背虎獒,已经循着魔眼猎雕的血腥味追到了此处,至于那些血屠部高手,必然是跟随在獒犬身后,将此处团团围住。 霸霜抬头凝视空中,施展千里窥视之法,已能见到一只只大雕,翱翔在星月光辉之下。 一只只壮如水牛的獒犬,出现在树林当中。 獒犬仰头怒吼,在山间石头上磨砺着爪牙。远处山中那些异兽,竟被獒犬惊得四散飞逃,不敢再留在山中。 “你就是那南冥烈?” 轰然一声问话,从林中传来。 南冥烈剑眉一挑,看向声音传来之处,只见一位赤着上身、穿着一条兽皮长裤,高达一丈有余,浑身布满纹身、肌肉坚实犹如青铜的男子,牵着一只高达五六尺的银背虎獒,正站在林中一颗大树下盯着他。 “你放心,我血屠部的族人,不会杀了你。” 那人目光如鹰,手中持着一张画像,只盯着南冥烈与画像各看了一眼,就将画像往脚边一丢,再道:“前段时日有人来我村落中,给我一千极品灵石,让我用大雕探查你的踪迹,他说要活剐了你……我田山崩与血屠部的族人,都是守信之人,必会让你活着见到此人。不过你杀我大雕,罪无可恕,死后理当用你肉身来喂养我族中魔眼猎雕,才算是报了你杀我大雕之仇。” ☆、第二百零一章:太上三花,傲世容颜 第二百零一章:太上三花,傲世容颜 田山崩好狂傲的口气! 南冥烈剑眉抖动,越是往下听,他胸中怒意就越是浓厚,猛然间杀机毕现,转身与霸霜言道:“你可有那实力,能击杀这田山崩?” “这……” 霸霜盯着田山崩看了几眼,细细感受了一下田山崩周身气机,摇头言道:“若我布置了雷狱大阵,或许能挡住这田山崩一时半刻。若无雷狱大阵相助,我只能强行施展雷光大藏之法,未必能破开他肉身,伤不到他五脏六腑与骨骼筋络。” 刚刚三人议事之时,霸霜本可以预先布置阵法,以逸待劳等候田山崩这些血屠部族人前来,可他却只顾着埋怨冷秋蝉,却是把布置阵法之事给忘了。 “刚愎自用!” 冷秋蝉凤目连连闪烁,心中又给了霸霜一个新的评价。 “哈哈哈哈哈……” 田山崩勃然大笑,满眼不屑盯着霸霜,摇头言道:“我虽要守信誉不能杀了南冥烈,可杀你之事,却不在我与那人的承诺范围当中。” 一言至此,田山崩霍然转身,喝道:“拿我刀来!” 自密林当中,走出四个身材壮实,上身满是纹身的血屠部壮汉,四人合力抬着一柄长达二丈五的大刀,缓步朝田山崩走来。 四人每走一步,脚底都深深陷入土中数寸。 “好重的刀!” 霸霜紧紧盯着四人肩上大刀,神色更是紧张,暗想道:“这四位扛刀之人,个个都有着不下于寻常真人境修士的实力,可扛着大刀却如此吃力,只怕这柄大刀,至少也重达十数万斤!” 啪! 田山崩五指张开,将大刀抓在手中,举重若轻。 刀锋一闪,唰的一声横在田山崩身前,冷利锋芒指向霸霜胸口。田山崩身躯轻轻一摇,竟从身后张开一对长达十丈的翅膀。 “这田山崩竟然装了翅膀!” 霸霜心中又是大惊,他本以田山崩会与寻常巫圣国之人一样,不能御空飞行。以为自己若当空飞驰,不断施展雷法,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而今这张羽翅出现,使得霸霜心中最后一道取胜的希望都已消失无踪。 “这乱离疆域,是我巫圣国地界。你等来参加琅琊□□的各派弟子,本不是我巫圣国之人,正所谓远来是客,此战就由你先出手,也显得我田山崩不失了礼数。” 田山崩满口猖狂之言,持着大刀站在林中,浑身上下卓然出现一股凝重的气势,压得霸霜心中没了半点底气。 先天雷光!太乙雷光!寒冰雷光!太阴雷光!太阳雷光!凝霜雷光。 雷光大藏之法! 一瞬间五色光辉,噼里啪啦朝田山崩身上打去。可此等威力不凡的雷电,竟最多只能在田山崩身上划出一道道微弱的伤痕,难以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哈哈哈哈……” 田山崩勃然大笑,身后羽翅一扇,竟强行冲入滚滚雷电当中,横刀往霸霜身上斩去,口中亦是呼喊道:“你各派修士,只懂得假借天地之威,实力不过如此!” ☆、第二百零一章:太上三花,傲世容颜(2) 南冥烈凝神静气,全神戒备站在一旁,准备随时施展出鹏城金戈斩向田山崩。他站得极近,自然看得异常真切,见那田山崩持刀斩向霸霜肩膀之时,竟突地扭转刀锋,用刀背砸向霸霜肩膀,南冥烈这才顿住了要用鹏城金戈击杀田山崩的心思。 咔擦! 霸霜肩膀骨骼,被刀背斩断。 而田山崩却持刀往后退去,身上纵横交错都是被雷电打出的细碎伤痕。只是这等伤口异常浅显,顷刻间竟已经复原! 田山崩再度举起大刀,指着霸霜:“再来!” “冷师弟!南冥道友!速速助我!” 霸霜左肩骨骼断裂,疼得龇牙咧嘴,口中念念有词默念着功法口诀,又是一道道雷光迸射飞出,朝田山崩打去。 “这田山崩实力,竟然恐怖如斯!连霸霜这雷光大藏之法,都伤不了他分毫!”南冥烈心头一惊,已是准备突发杀机,灭杀了田山崩。 唰! 倏然一道身影,穿着道宗道袍,踏着白色光辉,当空飞来。 冷秋蝉冷然看向空中,顿即脸色一惊,“成万载!” “二位师弟本是我道宗弟子,为何要与这南冥烈为伍!” 成万载居高临下站在半空,饶有兴趣看了南冥烈几眼,又道:“你得了我道宗十二宏妖图,又得了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的传承,算来也是气运滔天、福缘深厚之辈。可今日却要死在我成万载手中,可惜啊可惜……” 一言至此,成万载脚底光辉一闪,那一柄斩妖飞刀,化作惊天毫光,朝南冥烈脖颈之处斩来。这斩妖飞刀杀敌的手段,却是与鹏城金戈有些相似,都善于斩敌头颅。 哗! 南冥烈眉心白光一闪,将斩妖飞刀挡住,随后自储物戒指当中,拿出碧玉酒坛,狠狠往口中灌下了大半斤烈酒。 南冥烈心知今夜必有一场死战,忧心自己真元不足,这才预先喝下混合了金汁玉液的烈酒,借此补充真元。可他此举却被成万载误会了,成万载竟以为南冥烈是不将他看在眼中,这才当着他的面喝酒。 “你这小魔头,气度倒是不错!今夜星月高悬,景色上佳,若能在你死前,和你斗法一番,倒也颇有趣味。” 成万载冷嘲热讽道出一句,自眉心飞出三朵火花,远远朝南冥烈罩来,竟做出一种猫戏老鼠的态度,言道:“刚刚我用斩妖飞刀斩你,却被你用飞刀模样的法宝挡住了。而今我用这火焰烧你,不知你这小魔头是否还有火焰术法,能挡住我的太上三花火?” 二人相距数百丈,三朵火焰在空中越变越大,最终化作三个一丈来高的火焰轮盘,朝南冥烈席卷而来。 南冥烈剑眉一扬,身上杀机凛然,暗想道:“我有紫极苍炎火在身,这等火焰自然伤不到我。可挡住这道火药之后,我又该如何击杀成万载,莫非要与他一道道术法斗下去么?他是道宗亲传弟子,我只是至圣宗内门弟子,学到的至圣宗术法尚且不多,若要斗法,绝对比不过他,更别说杀了他,只有另辟蹊径……” ☆、第二百零一章:太上三花,傲世容颜(3) 这厢南冥烈与成万载斗法,那厢田山崩却已是满脸怒火,他浑然不顾身上雷电翻滚,只抬起大刀指着霸霜,脸上泛起浓浓杀机,怒道:“我见你穿着道宗弟子衣物,知晓你是道宗中的修士,以为似道宗这种名门正派,应该和我巫圣国高手一样守信才对。今夜你我单挑决斗,你却呼朋唤友想要一起围攻我……” 一丈有余的刀锋化作一道刀光瀑布,色泽欺霜赛雪,朝霸霜身上斩来。 嘣!嘣!嘣! 田山崩一连在地上踏出三步,脚底爆发出数十万斤巨力,将地面踏得轻轻颤动。三步之后,他身躯已是到了霸霜前方,刀锋如电,直劈而下。 若被这刀锋劈中,霸霜必会被斩成两段。 “六合雷遁之术,遁走!” 霸霜心头一颤,周身六色雷光陡然化作一抹闪电,载着他往一旁电闪飞射。只可惜田山崩身后也有羽翅,飞行速度比之霸霜竟丝毫不慢,加之他武功战技极为强横,无论霸霜如何左闪右躲,刀锋始终悬在霸霜头顶,与霸霜脑门离得越来越近。 “我要死了么?” 霸霜不断躲闪,眼睛死死盯着上方刀锋,心底一片骇然,已然能够想到当他被刀锋斩成两片之后,是怎样一番浑身血污,凄惨至极的模样。 啪! 就在此刻,斜刺里猛地冲来一道人影,将霸霜从刀锋之下撞开。 “冷秋蝉!” 霸霜霍然转过身躯,只见到冷秋蝉一动也不动,在田山崩刀锋之下站得笔直,他耳中回想着冷秋蝉在推开他的那一刻,用隔空传音之法说的一句话语:“今日我把命还给你,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 呼呼呼! 南冥烈浑身冒出紫色火光,挡住空中□□的太上三花火。忽而心念一动,猛地转过身去,恰巧见到冷秋蝉推开霸霜,直挺挺站在刀锋下方,当即放出鹏城金戈斩向田山崩咽喉处,心中念想道:“她果真是做到了,要把性命还给霸霜。此女倒是贞烈至极,只可惜她一颗心并不在我南冥烈这里,不然我绝不会像霸霜那样对待她。” 鹏城金戈,速度迅捷至极。 田山崩察觉到白色锋芒□□,不敢有半点怠慢,赶紧强行扭转身躯往上一纵,想要躲开喉咙与头颅要害之处。 嘶! 勃然刀气,从田山崩刀锋中迸出。 刀气纵横交错,往冷秋蝉头顶罩去。而雪亮刀锋,却随着田山崩扭身一纵,从冷秋蝉头顶三寸扭转了锋芒,并未将她一刀斩杀。可细碎刀气,却有一道落在了冷秋蝉头顶发髻之上,另有几道道器,径直往冷秋蝉脸上划去。 满头青丝就此散落,宛若瀑布一样扑在冷秋蝉肩上。 而那几道斩向她脸上的刀气,却未曾伤了她容貌,只是将她脸上带着的面具斩得四分五裂,掉落在地…… 一张倾国倾城的傲世容颜,毫无遮掩,呈现在众人眼中。 “冷……冷……” 霸霜从刀下逃生,惊魂未定站在一旁,满脸震惊盯着冷秋蝉,本想要喊出冷师弟二字,而在看清了冷秋蝉的容貌之后,却只喊出了两个冷字,至于师弟二字,竟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来。 ☆、第二百零二章:当空斗法,胯下之辞 第二百零二章:当空斗法,胯下之辞 当冷秋蝉发髻散乱,长发披肩,将霸霜怔得呆愕之时,成万载又在空中撒下了一道道金色剑光。 嘶嘶嘶! 剑锋恰似龙蛇游走,金光放射,约莫有数百柄,汇聚成一道剑气光束,铺天盖地宛如暴雨般落了下来。 南冥烈身形急速闪烁,脚踏鹏城金戈横躲数十丈。 嘣! 剑光爆闪落下,击在南冥烈先前置身之处,将地面坚硬的岩石与松软泥土,一同打得倒卷飞起。 噼里啪啦! 碎石横飞,四溅飞射。 “南冥烈!你我既然是要斗法,自是须得将飞剑法宝手段,以及五行法术,雷法符箓,全都比拼一番,如此才算完整。” 成万载满脸嘲讽,这心高气傲之辈本就是要杀了南冥烈,替他手下唐铭四人报仇雪恨,可他似是就此杀了南冥烈还不解恨,想要学着猫戏耗子的手段,在击杀南冥烈之前,狠狠羞辱他一番。宛若他羞辱了南冥烈,再将之杀了,才能给他带来莫大的满足感。 随着这一语道出,成万载再度衣袖一卷,手底下洒出数百道金色剑气,汇聚成一道光柱,朝南冥烈打来,口中已是讥笑道:“你不是手段非凡么,怎地不敢与我斗法?” “欺人太甚!” 南冥烈眼神微收,眸子中精光闪烁,挥手洒出一道金色轮子,朝空中剑气光柱冲去。此乃玄级功诀日月碎金轮,施展出的金光剑气转轮,却被南冥烈在转轮当中,附着了一道紫色火焰,使得此法威力大增。 轰隆! 金色剑气光柱与转轮撞在一处,剑光当空消散,而南冥烈施展出的那道金色轮子,霍然间变成一片紫色,朝成万载打去。 “火克金!再看我太上三花火!”成万载脸上嘲讽之色不减,又洒出一道火法妙术。 二人你来我往,不断施展术法。 南冥烈修为不如成万载,修行的妙法也比不上成万载,可他有着紫极苍炎火在手,将九转炼精火、日月碎金轮、乙木催生诀等术法施展之时,竟都在术法当中藏着一道紫色火焰。 在施展葵水分割气之时,南冥烈更是往七道葵水剑气里头,融入了魔芋老祖的毒药,使得七道水光剑气腥风阵阵,毒气冲天。 成万载早已将南冥烈的底细查探得一清二楚,知道南冥烈曾经与魔芋老祖结拜,得了魔芋老祖不少毒药,故而每当察觉到水光剑气裹着腥风□□之时,他立即转身往后退去,远远躲开剑气,竟不敢施展法宝去抵挡。 “你成万载简直就是一个废物,身为道宗亲传弟子,实力高深。可与我这至圣宗区区一个内门弟子斗法,你成万载居然胜不得我,反倒是被我几道水法剑气,打得抱头鼠窜,简直丢光了道门第一大派道宗的颜面!” 南冥烈傲然站在山中,不退反进,朝着成万载冉冉飞起,满口讥诮之言,“我劝你不如找一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免得活在世上被人耻笑。似你这等没用的东西,没有半点骨气,连我区区几道水法剑气都能将你逼退,想必骨头都是软的,比不得豆腐的硬度!” ☆、第二百零二章:当空斗法,胯下之辞(2) “南冥烈!” 道宗亲传弟子,身份不凡,成万载更是这些道宗亲传弟子中的佼佼者,平日里受人仰视,养尊处优惯了,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当即气得血液沸腾,喝道:“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光说不练,算什么真本事?” 南冥烈傲然一笑,“你口口声声说要灭杀了我,可在我看来,你说的这些话语,就像男人的阳|物在喘气,像女人的阴物在打鼾,都是些只能躲在胯下叫嚣的言辞。你若是有本事,就从胯下钻出来,飞到我身边,将我一剑斩了吧。” 这语气异常张扬,仿佛在南冥烈心中,这成万载就真成了土鸡瓦狗般的草包一个。 道宗当中,虽不是个个都算道德高深之辈,可碍于道宗是名门正派,道门第一,故而门派中修行之士,表面上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极少有人会像至圣宗修士一般,嬉笑怒骂毫不遮掩。 更无人会在成万载面前,说这等阳|物阴物之类的话语。 “我要切了你!” 成万载勃然大怒,脚底光辉闪烁,斩妖飞刀朝南冥烈急速斩来,却被鹏城金戈挡住。架起葫芦收住斩妖飞刀之后,成万载竟然不施展飞剑法宝击杀南冥烈,挥手就抽出一柄精光闪闪的飞剑,朝南冥烈身上斩来。 唳!唳! 剑锋光辉闪烁,发出阵阵凤鸣。 可南冥烈不仅不闪避,反倒是踏着一柄五尺长剑,持着一柄五尺长剑,带着浑身酒意,从上而下朝空中冲去…… “冷……师妹。” 霸霜怔了片刻,急速飞至冷秋蝉身边,口中终于吐出了师妹二字,他本就是心机深沉之辈,只在顷刻间就猜到了冷秋蝉在道宗当中是女扮男装,实则是一个貌美绝伦的女子,心间顿即闪现出一股别样的心思。 那些主仆之情,那些同门师兄弟情谊,在霸霜心中本就所剩无几。可而今在见到了冷秋蝉满是英气的绝美容颜之后,霸霜心中仅有的情义,竟即刻间膨胀暴增,化作勃然爱慕之情,充斥着他的胸膛。 “哼!” 冷秋蝉分明看到霸霜眼中,毫不遮掩的仰慕与欲念,竟猛地抬起头来看向空中南冥烈,口中冷然有言:“刚刚我推开你,挡在田山崩刀下,就已经将性命还给了你。我这条命是南冥烈救的,日后也只会为他而死,与你霸霜再无半分关系。” “师妹!” 霸霜心中一苦,脸色发白,争辩道:“就算你刚刚舍生救我,是将性命换给了我,可归根到底,你我还有这多年同门学艺的情谊,怎能说没了半分关系?” “你我中毒在身,就算今日不死,等离开乱离疆域之后,南冥烈又怎会让你我再做道宗弟子?” 冷秋蝉轻轻摇头,瀑布般的长发拨出一道道纹路,言道:“既然不能再做道宗弟子,你我之间的同门情谊,已是荡然无存。” “哈哈哈哈……说得好!” 田山崩持着二丈多长的大刀,昂首站在远处,他在见到冷秋蝉的美貌之后,竟不再想去追杀霸霜,反倒是驻着大刀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看着二人争辩,直到此刻才大笑了几声,盯着冷秋蝉叹气道:“唉!姑娘你国色天香,一身刚烈之气不下于我巫圣国女子。如果今夜死在此处,红颜早逝,未免太过可惜。正好我田山崩至今未娶,孤身一人,不如你跟我去血屠部,与我成亲结成道侣,我必会与你相亲相爱……” “呸!” 冷秋蝉猛地一转身,招出八十一柄青锋剑,施展出群山万壑剑诀,朝田山崩杀去。 田山崩拨弄着手中大刀,把刀锋舞动得泼水难进,挡住周身剑锋,神色竟丝毫不怒,言道:“兵家有言:红颜自古如名将,人间难得见白头。姑娘身为道宗弟子,想必见多识广极为博学,难道未曾听过这等话语么?” 冷秋蝉神色乍然一变,剑锋如雨朝田山崩周身罩去,芳心勃然大怒,喝道:“我闻不惯你身上那股子膻腥味!” 巫圣国之人,全都修炼肉身与武技。 他们不会炼制丹药,不会打坐练气引动天地灵气入体。若想要吸纳足够多的天地灵气锤炼肉身,就全须靠着饮食之类…… 越是实力强大的妖兽或者异兽,血肉当中蕴含的灵气就越多。 越是修为高深的巫圣国高手,就吃得越多。 肉食吃得多,身上自然而然会有一股子膻腥味。不仅巫圣国如此,就连人族九大皇朝中的游牧民族,身上也免不得有一种膻腥味。 田山崩一身修为实力,已是远超霸霜与冷秋蝉,他一日要吃二餐,一顿饭至少要吃掉一头水牛那么多的肉食,身上怎无膻腥味? “等你我成婚之后,我们睡得多了,你自然会习惯我身上的膻腥味。或许等时日久了,你若是闻不到我身上膻腥味,反倒会睡不着觉呢。” 田山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满脸尽是笑容,持着大刀一步步朝冷秋蝉走去,言道:“这膻腥味又叫做男人味,我巫圣国男子,尽是以此为豪!”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脚步极为沉稳。 每一步走出,都给予冷秋蝉莫大的压力,让她额头之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冷师妹!你去助南冥道友,与他速速逃离此地,我来挡住这田山崩。” 霸霜身形一闪,挡在冷秋蝉前头,忽而又闻到了冷秋蝉身上随风传来的香味,心中更满是自责,暗想道:“原来冷师妹身上,也有暗香阵阵……” 女子当中,有极少数极品女子,身上会有体香。 尤其是处子,体香更是浓烈。 霸霜闻到的丝丝缕缕香味,并非是冷秋蝉身上汗水气味,而是她身上本有的体香,在汗水蒸发之时,随风飘散…… 而千丈上空,南冥烈由下往上,成万载由上往下,已然是冲到了一处。 一道闪亮剑气锋芒,从成万载掌中乍然射出。 唳!唳!唳!唳…… 剑中凤鸣之声,越来越强盛。 南冥烈眼睛微眯,将满心杀机藏在眸子深处,挥剑迎向空中剑气锋芒。 ☆、第二百零三章:坚贞女子,削成人棍 第二百零三章:坚贞女子,削成人棍 叮! 天邪剑与成万载手中长剑相撞,发出一声爆鸣,震得南冥烈耳中轰鸣作响。而剑锋之上传来的沛然巨力,更是将南冥烈震得虎口裂开,将他从空中击得往下爆退。 剑锋之上,至少承载着十数万斤巨力。 可南冥烈往下飞退爆射数百丈之后,却是踏着地缺古剑将身形稳在空中。 虎口震裂,满手鲜血,南冥烈眼中却闪过一道惊喜神色,“成万载身为道宗亲传弟子,修为远在霸霜等人之上,举手投足之间生出的力道,绝对不止十数万斤。莫非这成万载近段时日,与人大战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有复原么?” “我的凤鸣剑!” 成万载木然站在空中,竟不去趁机追杀南冥烈,反倒是将手中长剑的剑锋抬起,放在眼前仔细看着,片刻之后满脸怒火,隔空怒视南冥烈:“我都不曾断你飞剑,你竟敢将我凤鸣剑击伤!我要……” “你要如何?” 南冥烈满脸冷傲,打断成万载口中话语,“你早就说了要将我碎尸万段,莫非在将我碎尸万段之后,还想将我肉身修复完整,再碎尸万段一次么?” “哇呀呀呀……” 成万载气得状若癫狂,满眼怒火,“我要活生生撕了你。” 南冥烈面带不屑,不顾掌上伤口,再度朝空中飞去,神色里头没有半点惧怕,讥笑道:“这种杀人的方法,倒是有些创意。” 二人各自持着飞剑,再度往中间飞去。 成万载也不施展其他妙法,他就怕自己用一道雷光把南冥烈打得灰飞烟灭,他就寻不到南冥烈的尸体,来发泄心中恨意。 南冥烈满心杀机压制在胸中,飞行之时灌下满口烈酒,丹田中真元磅礴。他的本意正是要激怒成万载,只有在成万载盛怒之际,自乱阵脚乱了方寸,南冥烈才有机会以弱胜强,趁成万载不注意,施展鹏城金戈,以弱胜强将成万载斩杀了。 空中二人大战到了关键时刻,而山林当中,霸霜又被田山崩用刀背拍得飞出百丈,斜斜落在了林木里头。 田山崩挥动大刀,站在冷秋蝉身前三尺之外,满脸荡意,笑道:“姑娘你放心,我田山崩虽是巫圣国之人,却也懂得儒门的礼仪规矩。那施展雷电之人是你师兄,按理算是我的大舅子,他悍不畏死要护着你,也算是一条汉子。我田山崩必不会杀他,等你我成婚之日,定要让他坐在首座位置,见证你我婚礼……” 地上乱七八糟,横躺着一些断裂的剑锋。 八十一柄青锋剑,原本被薛丽宗用寒潭明灭剑斩断过一次,冷秋蝉好不容易将之重新炼制了一遍,将剑锋修补完整,可今夜又被田山崩斩了。 唰! 田山崩身形爆闪飞至冷秋蝉身后,刀锋爆然落下,用刀背往冷秋蝉后脑勺斩去,想要一刀击晕冷秋蝉,将之掳走。 叮! 一柄雪亮飞剑,猛地出现在冷秋蝉手中,挡住刀锋。 ☆、第二百零三章:坚贞女子,削成人棍(2) 她往前疾走数步,将长剑横在自己脖颈之处,傲然盯着田山崩,“我就算自刎而死,也不会跟你这满身膻腥味之人做道侣!” “好坚贞的女子!你这长剑伤痕累累,竟还能伤了我手中大刀,想必是一件极为不错的法宝。你等各派弟子,倒也异常奢侈,就连横剑自刎,都要使用这等名贵长剑……” 田山崩咧嘴笑了一笑,盯着被斩开一道缺口的大刀瞧了瞧,脸上横肉不断颤动,再道:“不知姑娘可否将你的芳名告诉我,再告诉我你手中长剑,叫什么名字?” 冷秋蝉一脸决然,并不理会田山崩,横剑就往脖子上割去。 时至此刻,她已是怀着必死之心。 叮! 远空一道箭光,迸射而来。 箭光速度迅捷无比,恍若是洞穿了数千丈长空,瞬移来到冷秋蝉身前,箭矢不偏不倚撞在了她剑锋之上,将雪亮长剑撞得掉落在地。 “我来告诉你,这剑叫做什么名字!” 随着此话响起,远处空中飞来一道极为伟岸的身形。 这人背着一杆极为修长的方天画戟,落到了冷秋蝉身边,画戟往地上一挑,就将长剑挑到了掌中。 田山崩见得此人出现,脸色勃然大变,伸出右掌一拳敲在左胸,弯腰半跪在地,仰头盯着手持画戟之人,呼喊道:“血屠部田山崩,参见皇子。” 周遭血屠部诸多高手,亦是牵着银背虎獒,人与兽一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皇子二字。就连远空盘旋的魔眼猎雕,也齐齐飞了下来,落到这处山林当中,齐齐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起来!” 陆遵行一手持着画戟,一手持着长剑,信步走至田山崩面前,将雪亮长剑横在田山崩肩上,待到田山崩站直了身子之后,陆遵行才勃然有言:“我来告诉你,这剑叫做寒潭明灭剑,是一柄中品灵器!” 田山崩虽站直了身躯,可陆遵行却依旧比他高出了半个头。他唯有抬头仰望,才能直视陆遵行双眼。“皇子!我本想要这女子做我的道侣,而今皇子既然看上了她,在下又怎敢与皇子争美女,还请皇子饶恕我大不敬之罪。” “这女子做不得你的道侣!” 陆遵行收回横在田山崩肩上的剑锋,随手将这寒潭明灭剑丢到冷秋蝉身边,再道:“这寒潭明灭剑,也做不得聘礼!” “皇子恕罪!” 田山崩壮硕高大的身躯,再度拜倒下来,跪倒在地。 陆遵行却不理他,只昂起头来,定定的看着空中。 ……………… 南冥烈挥剑冲向成万载,天邪古剑锐利至极的剑锋,即将再度与凤鸣剑撞在一处。而成万载却倏然调转剑锋,不让两道剑锋相击。另有一道雪亮光辉,从他腰间葫芦中飞出,朝南冥烈身前爆闪而来。 斩妖飞刀! 此刀速度极为迅捷,南冥烈与成万载相隔极近,又怎抵挡得住? 刀锋如电,直斩南冥烈咽喉。 唰! 南冥烈眉心当中,爆闪出一道白色光辉,将斩妖飞刀挡住。随后他脚底地缺古剑飞起,被南冥烈施展极光飞电御剑诀驾驭着,急速朝成万载飞射。 ☆、第二百零三章:坚贞女子,削成人棍(3) “风!” 爆然一声呼喊,响起在南冥烈口中。 体内浩然之气催化滚滚狂风,推动在南冥烈身后,让他傲然凌风,屹立不倒。“画地为牢!固步自封!玩火□□!五雷轰顶……” 一道道儒门术法,被南冥烈施展出来。 此刻生死交战,南冥烈险些被斩妖飞刀将头颅斩下,正是万分危难之际。他胸中深藏的那一道大儒书生意气,竟自发催动,将浩然之气转化为浩然正气。 几道儒门术法,已是有着大儒之威。 成万载只觉得周身被重若山岳的力道困住,寸步难移,身上更是燃烧出阵阵紫色烈火,烧得他疼痛难忍,心中勃然闪过一道念头:“竟然又能挡住我斩妖飞刀!竟然能施展出冷火!竟然是儒门大儒!” 成万载一连说出三句“竟然”,他心中惊怒的情绪,已是浓厚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唰! 爆然一道光辉,从南冥烈眉心再度闪烁飞出,借着冲天紫色火光遮掩的锋芒行迹,径直斩向成万载四肢。 咔咔咔咔! 电光石火之间,成万载四肢被鹏城金戈斩断。 “你又错了,我并非是儒门大儒!” 南冥烈冷然大笑,挥手收走成万载身上紫极苍炎火,一把抓住他头上发髻,将此刻已是变作了“人棍”的成万载提在手中,朝下方山林飞去。 至于成万载被斩飞的四肢,则被熊熊火焰燃烧,在空中化作灰尘,随风飘散。 成万载目光一片空明,他从未想到过今夜竟然会败,更未想过他今夜竟然会被削成人棍,口中依旧连念念有词:“若非儒门大儒,怎能用区区画地为牢之术,将我困住?” “我若是儒门大儒,有着出口成宪、言出法随的手段。只需随口说出一个死字,就能把你这天府境修士魂魄湮灭!” 南冥烈唰的一声飞到林中,将成万载残破的身躯往地上一丢。当他见到陆遵行竟站在林中之时,神色蓦然一变,拱手言道:“没想到在此处,能遇到陆师兄。” “哈哈哈哈……师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陆遵行畅然大笑,言道:“我喝过你的酒,你我至少也算是酒肉朋友,我得知有人要害你性命,请动血屠部在用魔眼猎雕追踪你,怎能不来助你一臂之力?” 身为巫圣国皇子,陆遵行对这八百万里乱离疆域,可谓是了如指掌。成万载请动血屠部追踪南冥烈,恰巧陆遵行又在近处,此事怎能瞒得过他? “陆遵行!” 成万载身躯蠕动,浑身是血,趴在地上奋力翻转着身子,仰头死死盯着陆遵行,喝道:“若非是你此前伤了我,让我旧伤未愈,我又怎会败在南冥烈手中?” “你用我魔门修士炼制元婴丹,罪大恶极!” 陆遵行持着大戟,指向成万载脑门,“当初若非你施展剑遁之法逃之夭夭,我早已用大戟斩了你,你又怎会有追杀南冥师弟的机会?” 一言至此,陆遵行霍然转身,朝南冥烈言道:“这成万载腰间缠着的葫芦,是一件储物法宝,你将之杀了之后,定要将葫芦拿走,不能让此物替他陪葬。” ☆、第二百零四章:赤子之心,难以抉择 第二百零四章:赤子之心,难以抉择 嘶! 南冥烈手中剑锋一闪,将成万载当场击杀。 堂堂道宗亲传弟子,修为远超寻常修士,却变作人棍死在山野当中。横尸之后,身躯蜷缩,宛若一条死狗无异。 葫芦里头,物件极多。 整整用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南冥烈才将葫芦中物件清点好,一共得到了一座炼制丹药的顶级宝器大鼎,数十颗元婴丹,一张炼制元婴丹的丹方;以及极品灵石二千多颗,上品灵石数十万。诸如道宗修士炼制的疗伤丹药,补充真元的丹药,以及各色雷符、火符、风雨符不计其数。还有众多各色法宝,刀枪剑戟扇子锤子之类,更是数不胜数,还有一些衣物,靴子腰带…… 南冥烈将葫芦清点一番,只取了其中一千颗极品灵石与几十颗元婴丹,以及那张丹方收入储物戒指,将整支葫芦往陆遵行身前一推,道:“今夜若非陆师兄相助,只怕霸霜与冷秋蝉二人,必会凶多吉少。这一只葫芦,就当做是我的谢礼。” “我要你葫芦作甚?” 陆遵行转过身去,昂头看着空中,指着明亮的星辰月光,道:“我身为巫圣国大皇子,整个巫圣国都可算是我的,何须占着师弟这些财物?” “既然如此,师弟我就却之不恭了。” 南冥烈也不装模作样,挥手将葫芦丢给冷秋蝉,言道:“这葫芦你收好了,里头有一柄斩妖飞刀,一并交给你来保管。有了寒潭明灭剑与斩妖飞刀在手,下次再遇到天府境的修士,你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冷秋蝉默不作声将葫芦收好,脸上看不到半点其他表情,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至此刻,她已不再顾虑男女身份问题,也并未将地上破损的面具捡起,更没有将披散在肩上的柔顺青丝盘着。在收起葫芦之后,莲步轻移已然是走至了南冥烈身后,神色复杂在霸霜脸上扫视一眼之后,便不再看他。 此等美艳女子,与南冥烈并肩站着,倒觉得二人是俊男美女,相得益彰。 倒是霸霜心中不是滋味,酸酸楚楚,百感交集。 “我在至圣宗修行之时,也曾阅览过儒门的典籍,见到过那些文人骚客,写过诸如‘月是故乡明’之类的诗句……” 陆遵行慨然站在山中,盯着空中圆月,言道:“当初我见了那等诗句,只认为文人骚客都是腐儒,写诗都这般酸溜溜。我只以为这天下间的月亮,到哪里都一样,今夜站在乱离疆域中,再细看这月亮,才发现果真月亮还是故乡的好。” “皇子英明!” 田山崩再无先前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度,连连点头赞叹。 “你既然知道我英明,为何还要收取成万载的灵石,追踪南冥烈?难道你忘记了,我巫圣国早有规矩,不可参与到各派弟子的争斗当中?” 陆遵行突地转过身来,眼神如剑,盯着田山崩,“九百年前,我陆遵行被佛门弟子围杀,也未曾向巫圣国高手求援。你田山崩算什么东西,竟敢违背巫圣国的规矩?” ☆、第二百零四章:赤子之心,难以抉择(2) “皇子恕罪!” 田山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言道:“每当各派开启琅琊□□,将各派弟子派来我乱离疆域之时,乱离疆域中诸多实力寻常异兽,都会被各派弟子诛杀大半。我巫圣国本就以渔猎异兽为食,故而每次琅琊□□,我巫圣国中之人诸多部族,大都难以吃饱。我若不赚取一些灵石,只怕我血屠部民众,也难以果腹,只得忍饥挨饿。” “实力寻常的异兽被各派弟子杀掉,你等就不会去找实力强横的异兽么?” 这一刻间,陆遵行身上气势凛然,竟隐隐有着一股宛若百兽之王的王霸之气,“我巫圣国先祖披荆斩棘,以有尺寸之地,又何曾惧怕过强横异兽?难道传到了你们这一代,就须得靠着勾结各派弟子,才能吃饱肚皮?” “田山崩有罪!” 叩叩! 田山崩俯下身子,在青石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头,再朝陆遵行言道:“此事全因我田山崩而起,请皇子绕过我族中之人,只处罚我一个。” “念在你也是为部族着想,权且从轻处罚。” 陆遵行眼神一冷,挥动大戟将田山崩左臂斩下,勃然有言:“斩你一臂算是处罚,日后莫言再犯,否则定斩不饶。” “谢皇子恩典!” 田山崩被斩掉手臂,反而脸上带着笑意,领着部族中勇士退出山林。他违背了巫圣国规矩,理当被斩下头颅,把头颅放在地上摆设祭坛祭奠先祖,而今陆遵行只斩掉他一臂,倒是法外开恩。 待到田山崩等人离去之后,陆遵行才转身面向南冥烈,自衣袖中掏出一坛烈酒,大口大口喝着,“南冥师弟,我如此处罚他,你可满意?” “法理不外乎人情,陆师兄理当如此。” 南冥烈抬起手中碧玉酒坛,轻轻喝了一口。 与成万载大战之时,南冥烈体内真元不断消耗,他为了补充真元,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水,而今却是有了醉意,眼神变得微微模糊。 酒醉人不醉。 可南冥烈心中,却异常清楚明白,念想道:“成万载炼制的元婴丹,一颗抵得上寻常修士百年苦修,若他将葫芦中几十颗元婴丹全部服用,将药力化为己用,只怕修为会暴增数成!这等元婴丹,已经可算是一种逆天的丹药!想必当初正是成万载在诛杀魔门修士之时,被陆遵行师兄撞见了,二人大战一场,成万载受了重伤,这才去了涂山。别人只以为他是在山中炼制丹药,实则此人是躲藏在涂山当中偷偷养伤。可他重伤未愈,又前来追杀我,这才被我趁机斩杀,夺了他一身宝物。” 一念至此,南冥烈掏出一颗元婴丹,放在鼻尖轻轻一闻。 南冥烈与魔芋老祖曾一同炼丹,共处了一段时间,其后在至圣宗中,又与矿石堂执事邓长晨炼过碧落阴雷丹。他在炼丹炼药的事宜之上,已是有了非凡的造诣,而今只细细一闻药味,心中已是有了念想:“这元婴丹果真是虎狼之药,修行之士只可在未受伤的时候服用此丹药,如果在重伤之时吃下此丹,药力会将伤口撕开摧坏,使之伤上加伤。难怪成万载只将元婴丹藏在葫芦当中,却没有把丹药全都吞下,提升自身修为。一颗元婴丹抵得上百年苦修,相当于步家洞府中倾城果树上一颗果子,若数十颗丹药全吃下去,炼化了药效之后,相当于苦修了数千年,整个魔门、道门、佛门三教的亲传弟子,还有谁会是这成万载的敌手?” 想到此处,南冥烈心底颇为感慨,又在心中忖度道:“这炼制元婴丹的妙法,虽异常歹毒,却算得上天下少有的邪门异术。如若所有人都像成万载一样,靠着击杀别人来炼制丹药,岂非各派修士自相残杀一番之后,就能出现许许多多有着数千年修为的高手?当初霸霜见到元婴丹之时,虽一眼就看穿了此丹的来历,可未必霸霜就懂得如何炼制此丹。而今我有炼制元婴丹的丹方在手……” “从今往后,我到底炼制不炼制元婴丹?” “我虽是魔道修士,讲求凡事收发由心,不做沽名钓誉之辈。可用修士的魂魄肉身炼丹,终究太过残忍。” “如果我学着成万载那样,诛杀修士炼丹,定能短时间内得取不少元婴丹!我凭着儒门术法,加上天邪地缺二剑,有鹏城金戈在手,再与霸霜以及冷秋蝉合力杀敌,各派寻常真传弟子,无人斗得过我。” “我已经有了数十颗元婴丹在手,若以后再炼得诸多元婴丹,然后取走乾坤洞府中倾城果实,等我将元婴丹药力与倾城果实药力全数炼化入体,岂非我也会成为一个有着浑厚修为的一方高手?” “我若真如此做了,只怕半年之内,就能成为师横剑与御门真人那种层次的高手,就算孤身杀入慈航门,也没有多少人能挡得住我。区区一个慈航门亲传弟子吴华子,我要杀他易如反掌!” 诸多念想一瞬间充斥在南冥烈心头,似是要将他心胸胀开,将他脑袋撞破。 耳朵当中,更是嗡嗡作响。 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去诛杀各派修士,炼制元婴丹。又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诫他不可做此等灭绝人性之事,要守住本心,不可被此事冲昏了头脑。 南冥烈从云池城到遮天群峰,期间历经了诸多事情,又在至圣宗修行了大半年,可他终究年岁不满二十,还有着少年心性。 此事难以抉择! 咕噜!咕噜…… 南冥烈左手紧握着元婴丹,右手抬起碧玉酒坛,大口大口往嘴中灌酒。 魔芋老祖炼制的烈酒本就酒性极为强烈,加之酒水中又蕴含了金汁玉液,南冥烈先前喝了许多酒水补充真元,已是有些醉意,而今又喝了好几斤烈酒…… “南冥师弟……你醉了。” 陆遵行悄然摇了摇头,他目光如炬,早已看清楚了南冥烈左手握着的是元婴丹。身为巫圣国中皇子,陆遵行本就是心思敏锐之辈,而今细细一想,已然明白南冥烈心中纠结的到底是何种事情,当下心中念想道:“希望你那颗赤子之心,莫要在今夜醉了。” 唰!唰! 就在此刻,林中飞来两道剑光,落到众人面前。 柳飞惊,李瑞杰。 ☆、第二百零五章:浩瀚博大,天下少有 第二百零五章:浩瀚博大,天下少有 “多日不见,南冥道友别来无恙……” 柳飞惊左手中指食指勾着酒坛,轻轻摇着。 右手收在背后,指尖把玩着一柄散着冰霜的小剑。 就这般满脸微笑,御风站在半空,月白色长袍随风飘动,满头长发被他梳理得一丝不乱,柔顺发亮,发型从中间梳开,长发瀑布一样垂落到肩上。 南冥烈尚未说话,霸霜亦是往前走了一步,朝柳飞惊拱手施礼,言道:“柳师兄有礼了!” 倒是冷秋蝉依旧满脸冷意,身形飘荡飞至南冥烈身后,仰头看着空中李瑞杰与柳飞惊二人。 这两人并肩往上飞去,站在空中,身上气息却迥然不同。 李瑞杰浑身散着淡淡剑意,剑意虽弱,却纯净至极。柳飞惊浑身上下,却散着一股毫不遮掩的邪异气息。 南冥烈剑眉一扬,与柳飞惊对视一眼,心下泛起一句话语:“这道宗掌门大弟子,简直邪到了骨子里头!” 柳飞惊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将酒坛提起,往嘴中倒了些许酒水,才道:“南冥道友你与我好歹也算是酒肉朋友,交情不浅,为何今夜见了我柳飞惊,口中却连半句话语也没有,莫非你我有仇么?” “酒肉朋友!” 陆遵行横起方天画戟,唰的一声用大戟尖端指着柳飞惊,怒道:“这天底下,哪有你这等无情无义的酒肉朋友?” “哦?” 柳飞惊轻生一疑,脸色讶然,问道:“那照道友说来,如何才算是酒肉朋友?” “酒肉朋友,理当像我陆遵行一样,将朋友二字记在心头!” 陆遵行满脸不屑,自衣袖中掏出一个三尺来高的酒缸,大口大口灌着烈酒,再将酒缸中余下的酒水洒在方天画戟锋刃之上,“你来到此处,已有一段时间,却眼睁睁看着南冥烈与成万载拼死一战,不肯出面相助,你这等酒肉朋友要来何用?在我陆遵行看来,你简直辱没了酒肉朋友四字。” 哗! 陆遵行凌空飞起,持着大戟朝柳飞惊冲去。 巫圣国之人,本就擅长武术技法,陆遵行身为巫圣国皇子,一身武艺更是超群。即便他拜入至圣宗多年,得了至圣宗亲传秘法,重建了通天殿。陆遵行在与人争战之时,依旧极少施展至圣宗术法,只凭着手中方天画戟,与强横至极的肉身,斩杀强敌。 嘶嘶嘶! 大戟锋芒之下,闪现出道道雷光。 这雷电并非是陆遵行施展雷电术法显出,而是大戟速度太过迅捷,戟上威势又太过强横,这才使得戟锋撕裂夜色之时,在虚空中搅动了阴阳二气,显化雷光。 阴阳相悖,即为雷电! “至圣宗通天殿陆遵行,果真名不虚传!” 柳飞惊身为道宗掌门大弟子,虽修行时间尚短,却见多识广,博闻强识。他即便没有见过陆遵行的阵容,却也知晓这通天殿亲传弟子,可算是至圣宗各殿弟子中的第一人。 空中夜风被雷电沾染,发出一阵哔啵声响。 ☆、第二百零五章:浩瀚博大,天下少有(2) 宛若火焰升腾,点燃了夜色。 柳飞惊冷然站在空中,放在身后的右掌猛地握紧了手指,将寒绝剑捏拿在指尖,挥手一射就把寒绝剑放出。 嗡嗡嗡嗡…… 寒绝剑长度只有短短数寸,可在空中剑锋一震,便化作漫天细如牛毛的冰霜剑气,整整十八万六千四百七十二道剑气,铺天盖地! “陆遵行实力强横,一身气势宛如山岳,重若长堤!” 柳飞惊心下凛然,脸上傲气却更是浓烈,他只在道宗修行了短短十数年,却丝毫不惧陆遵行之威,只在心中念想道:“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既然气势重若长堤,我就用寒绝剑气,毁你长堤气势……” 剑气如雨,朝前冲击。 “柳道友!此战由我来。” 李瑞杰腰间长剑爆然飞出,身形亦是化作一道剑光,将空中宛若蒙蒙细雨的雪白冰霜剑气冲开,径直飞至陆遵行面前。 “剑宗李瑞杰,领教道友妙法!” 悄然两句话语道出,李瑞杰已是站到了陆遵行前方。 叮! 修长剑锋,与陆遵行手中方天画戟相撞。 若要论法宝的重量,李瑞杰手中长剑,自然远远比不上陆遵行的方天画戟。可如此飘然一剑,却将陆遵行重达十几二十万斤的大戟挑起,剑锋直指陆遵行胸口。 师横剑仁义之名威震天下,李瑞杰是师横剑的亲传徒弟,身为剑宗大弟子,行为处事却与师横剑仁义之名极为相符,剑锋爆然停在陆遵行身前三尺之外,不再往前移动半分。 沛然剑意,顺着方天画戟的戟柄往上蔓延,撞得陆遵行手指发麻,险些将方天画戟丢弃。好在他肉身实力异常强横,奋起周身气血与沛然力道,冲入右臂当中,将沁入骨肉间的剑气驱散。 “好霸道的剑气!” 陆遵行挥动大戟,将大戟上月牙刃横在胸前,“道门弟子当中,唯有阁下,才能与我陆遵行一战。今日若你能胜得过我,我就饶过那柳飞惊!” “好大的口气!” 柳飞惊勃然大笑,满脸尽是孤傲神态,“你陆遵行只不过年岁远超于我,才修为比我柳飞惊高深。可即便如此,今夜我也必能将你斩于剑下!” “大言不惭!” 陆遵行满眼不屑,持着大戟霍然转身,身形化作一道长虹,朝柳飞惊冲撞而去。 “陆道友请留步!” 李瑞杰并出右手二指,指峰如剑,催动那柄悬浮在空中的长剑倾泻出雪白剑光。剑气光辉如同瀑布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挡在陆遵行身前。 天地之间,最快的东西有两种。 光、电! 修行之士虽大多能施展出剑气光辉,可剑光里头承载着修士的剑气威能,故而剑光虽然迅捷,可剑气速度却慢,远远不如光线传播的速度。越是高深的剑诀,威力就越大,速度也越见迅捷。 整道剑锋从空中落下,宛若一卦长达数千丈的瀑布。 此刻本是黑夜,空中虽有淡淡星月光辉,可山间却依旧是一片漆黑。 ☆、第二百零五章:浩瀚博大,天下少有(3) 当这剑气光辉出现之时,远近百里山河,陡然间被剑光照得一片透亮,宛若是到了白昼一般,地面细碎的石头,葳蕤野草,清晰可见。 “此剑意境浩瀚博大,天下少有!” 南冥烈虽不在战局当中,与空中剑锋相隔了数百丈,可依旧能感觉得到空中散发着纯净剑意,似是要沁入他心扉。 “这李瑞杰不愧为剑宗首席大弟子,而今他修为尚且远不如师横剑,可施展剑诀之时放出的剑意,却远比师横剑的剑意更为纯净!” 南冥烈心中浮想联翩,忽而眯起了眼眸,心中默念道:“师横剑仁义之名遍布天下,理当是一个心思纯净的人,按理说心思纯净,剑意也会极为纯净,为何这李瑞杰的剑意,远比师横剑的纯粹?莫非李瑞杰本身就是一个比师横剑更为纯粹,更为大仁大义,更为刚正不阿之人 ?[-八零电子书]” 一念至此,南冥烈忽而觉得,若能与这个李瑞杰成为朋友,哪怕只是酒肉朋友,倒也不错。 可恍然之间,南冥烈又想起了自己在成万载之处得来的数十颗元婴丹,“成万载用人身魂魄炼制丹药,十恶不赦。我若吃了元婴丹,李瑞杰岂非会认为我也是成万载一般的人物?” 当初遇到第一颗元婴丹之时,南冥烈信手就将那能抵得上百年苦修的丹药交给了霸霜。而今得了几十颗元婴丹,全吃了能抵得上寻常修士数千年苦修,南冥烈又怎会轻而易举将这些丹药交给霸霜? 一颗元婴丹与几十颗元婴丹,概念完全不同。 ………… 嘶! 剑锋横插地面,将山间土壤石头切开。 地面之下,有一条地底河道。 当剑锋切开地面之时,一注水幕冲天飞起,竟顺着剑锋往上冲去。 “让开!” 陆遵行见不得柳飞惊那等满脸傲气的神态,只想持戟宰杀了柳飞惊,而今再度被李瑞杰挡中,顿即勃然大怒,挥动方天画戟朝胸前剑光斩去。 叮! 画戟虽强,却斩不动剑锋瀑布。 陆遵行也不与李瑞杰纠缠,闪身往上飞去,想要越过剑气瀑布,直接杀向柳飞惊,口中念道:“念在你与南冥师弟长得有几分相似,今夜我会给你留一个全尸。” 嗡嗡! 剑气瀑布发出阵阵剑鸣,陡然间飞射出无数道剑气光辉,铺天盖地将陆遵行罩住。更有一丝丝剑气,从瀑布上飞出。道道剑气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无数剑气围绕着陆遵行上下翻飞,发出阵阵嗤嗤之声。 李瑞杰站在剑气瀑布之后,手中捏出一道道剑指法诀,又从瀑布中引动无数弧光,朝陆遵行包围而去。 这些弧光,亦是由剑气组成。 铺天盖地,无穷无尽。 每一道剑气弧光背后,都似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掌在抓住剑柄。弧光看似漫无目的在陆遵行周身穿梭,可南冥烈远远看着,却分明能感觉得到,每一道剑气弧光都有着独特的韵律,无数弧光在周遭构建成重重叠叠的阵法。 数十个剑阵,纵横交错,汇聚成一座玄奥莫名的大阵,将陆遵行封锁在空中。 ☆、第二百零六章:三剑相斗,黄泉城池 第二百零六章:三剑相斗,黄泉城池 叮叮当当! 陆遵行不断挥动大戟,挡住周遭剑气,可就算他武艺精妙绝伦,也难以用一根大戟挡住如此多的剑气。 蓦然间六只手臂,出现在陆遵行身上。 方天画戟化作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棍斧钺鞭戈……全被陆遵行持在手中,不断抵挡着周遭剑气。 可区区六只手臂,十八般兵器,怎能挡住剑阵中如此多的剑气? 一道道剑气穿过兵器阻扰,飞至陆遵行身上,在他古铜色皮肉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当初七杀妖王黄无咎施展出众多妙法,都不能伤到陆遵行的皮肉。而今李瑞杰运转出一座剑阵,区区细如牛毛的剑气,竟是把陆遵行伤了! 剑气之上,又似乎带着无穷力道,将陆遵行推得一步步往后退去,与柳飞惊离得越来越远。 陆遵行身上细小伤痕越来越多,浑身溢出血来,可他却不怒反笑,竟收拢了十八般兵器,将之再度化作一柄方天画戟,霍然转过身来,目光透过厚厚剑气大阵,直视李瑞杰手中长剑,“好剑诀!不知道友这道剑诀,叫做何名?” “此剑名作君临天下剑诀。” 李瑞杰见陆遵行停手,立即将那些朝陆遵行飞去的剑气收了回来,只维持着大阵运转,驾驭无数剑气围绕在陆遵行周身。 “好一个君临天下剑诀,果真威势不凡。我陆遵行也曾听说过剑宗中御剑之术天下无双,今夜算是见识到了!” 陆遵行浑身冒出一阵阵金光,皮肉伤口上溢出的血液,顷刻间生出一道道金光,再度回到了陆遵行体内。更有一抹抹暗金色光辉,自陆遵行体内投射|出来,将他身躯裹住。“可就算你剑宗剑诀玄妙无双,今夜也挡不住我陆遵行!” 一言至此,陆遵行挥动大戟,浑然不惧周身剑气,再度往柳飞惊冲去。 “柳道友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陆遵行道友为何因区区小事,就要将柳道友置于死地?” 李瑞杰轻轻摇了摇头,驱动剑气再度朝陆遵行身上击打而去,口中言道:“这天下间各方修士,若都能心平气和,不争强好胜,不逞一时之快,该有多好?” “哈哈哈……” 陆遵行仰头一笑,浑身冒出阵阵暗金色光辉,竟是扛着前方□□的无穷剑气,脚步踏在空中,一步步朝着柳飞惊走去,头也不回言道:“道友有这慈悲心肠,还不如拜入佛门,何须留在剑宗?今夜柳飞惊虽无情无义,只冷眼旁观不助南冥烈,可也罪不至死。我让你三剑,等三剑过后,我便不再与柳飞惊计较。” 寻常巫圣国修士,只修炼肉身,自然不会施展陆遵行这等御空行走的妙术。可陆遵行得了通天殿的传承,却学得了一种凌空虚度的高深法门,能御空行走,速度比之寻常修士驾驭法宝飞行,更要快了不少。 嗡! 空中剑气,陡然汇聚成一束,急速往陆遵行冲去。 ☆、第二百零六章:三剑相斗,黄泉城池(2) 地面水流沿着剑气瀑布上升,与空中那一束剑光会合在一处,使得剑锋中水汽弥漫,威力暴增。 李瑞杰那柄飞剑不知何时已经飞了出去,与空中剑气光束融为一体。 此剑速度迅捷无比,陆遵行眼睁睁看着剑气□□,却已是来不及躲闪,只得将方天画戟横在胸腔,硬挡住这道剑势。 叮! 大戟与剑锋相撞,陆遵行竟是被这一道剑锋,撞得往后爆退了三步。 陆遵行眉头一皱,眼中显现出熊熊怒火,他已然是动了真怒,朝李瑞杰猛地一转身,开口就问,“此剑何名?” 李瑞杰语气如剑,“闪光破解剑诀!” “此乃第二剑,等你第三剑发出之时,我必杀柳飞惊!” 陆遵行道:“天下各派弟子当中,你李瑞杰是唯一一个能一剑将我击退三步之人。此剑威力极大,取名叫做闪光破解,气势却差了些。” “道友有所不知。” 即便与人相斗,李瑞杰依旧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竟在空中朝陆遵行拱手施礼,道:“此剑修炼到极处,剑气速度能比得上光辉照射之速,凭着这等剑气速度,能破解天下一切妙法玄通。而今二剑已过,只怕到第三剑之时,陆遵行道友你依旧杀不了柳道友。” 陆遵行一脸冷然,再度盯着柳飞惊,“能不能杀,一试便知!” “李道友!” 柳飞惊将空酒坛往旁边一丢,迎着陆遵行冷冽眼神,傲然言道:“这第三剑,就让给我柳飞惊。且让至圣宗修士知道,我道宗的威能!” 唰! 寒绝剑当空飞起,从柳飞惊衣袖中迸射,十八万道剑锋在空中显化成一道剑气漩涡,朝陆遵行冲去。“此乃我道宗三元归一剑诀,共有三重变化!” 剑锋如雨,拍打在陆遵行身上,却是伤不了他。 陆遵行顶着剑锋往前冲去,“道宗剑诀,不过如此!” 柳飞惊操控着剑气漩涡,将陆遵行罩住,口中暴喝道:“剑不杀人杀!” 空中无数剑气陡然一变,每一道细如牛毛的剑锋,都变作了一个一寸来高的小人,持剑朝陆遵行杀去,可却只能斩开陆遵行皮肤,伤不了他本体。 “人不杀地杀!” 柳飞惊再喝一声,十八万剑气人影倏然合在一处,显现出一副山川河岳图案,即刻间宛若岩浆爆发一般,猛地爆炸冲开,掀起无限威能,竟将陆遵行身上皮肤掀开,露出血红皮肉。 可陆遵行依旧对身上伤势浑然不顾,持着大戟往柳飞惊冲去。 “地不杀天杀!” 柳飞惊再度爆喝一声,空中剑气猛地散成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辉,隐隐与空中星辰布局相像。 剑气如虹,冲开陆遵行手中大戟,撞在陆遵行身上。 十八万点寒星宛如一颗彗星从空中划过,在陆遵行身上掀起一大片血肉,将陆遵行左臂与左面肩膀上整片血肉掀起,露出森森白骨。 “斩!” 陆遵行已然飞至了柳飞惊身边,速度异常迅捷,扬起大戟当空落下,柳飞惊闪避不及,眼见着就要被大戟斩成两段,可他却浑然不惧,竟直挺挺站在大戟之下不闪不避。 ☆、第二百零六章:三剑相斗,黄泉城池(3) “柳道友!” 李瑞杰神色乍变,张口惊呼。 哗! 大戟将柳飞惊从中劈开,戟尖爆闪无穷雷光,把柳飞惊身形打得飞灰湮灭。可在十丈之外,却倏然传来柳飞惊一道声音:“至圣宗亲传弟子第一人,不过如此!” 陆遵行霍然转过身去,却见柳飞惊脸色苍白,完好无损站在夜色之下,当即收起大戟,朝柳飞惊冷哼一声,“道宗移形换位之术,果真妙用无穷!” 一言至此,陆遵行再不去追杀柳飞惊,只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捏碎了洒在肩膀伤口之上,再飞至南冥烈身边,言道:“此处离我巫圣国黄泉城不远,师弟来到乱离疆域这么久,只怕还未曾喝过我巫圣国的酒。我陆遵行身为巫圣国之人,理当尽地主之谊,请师弟前去喝酒,不知师弟可否答应?” “师兄盛情,在下却之不恭。” 南冥烈拱手抱拳,答应了陆遵行请他喝酒之事。他虽酒意未醒,可心中却极为清楚明白,念想着,“柳飞惊年岁与我相差不了多少,可在与陆遵行大战之时,竟能凭着一道剑诀,就将陆遵行肩膀上血肉全数削掉,实力远超于我!” “师弟果真爽快!” 陆遵行勃然大笑,满身豪气闪现,挥手将大戟背在身后,已是当先朝南方急速飞驰。 “你二人随我来。” 南冥烈转身朝霸霜与冷秋蝉看了一眼,再向着陆遵行追去,心中想道:“陆遵行算是有情有义,不远万里来此助我,他一番好意请我喝酒,我却是不能拒绝。今夜与成万载一战,我烈酒喝得太多,而今酒劲来了,难免会大醉一场,不如随着陆遵行前往黄泉城,先等上几日,等酒醒了再去步家洞府。可步家洞府中宝物,却也不能让陆遵行知晓,省得突生变故。此番我权且随他去城中喝酒,等寻了机会再辞别他,前往步家洞府。” 顷刻之间,山间众人已是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柳飞惊与李瑞杰站在空中,凝视着地面狼藉的战场。 柳飞惊深吸几口气,吃下一颗丹药,才朝李瑞杰言道:“李道友,你我二人也去黄泉城。” 方才竭尽全力施展一道剑诀,柳飞惊已是消耗掉了全身真元,若陆遵行真与他生死一战,刚刚只需随意挥动大戟,就能杀了柳飞惊。 好在陆遵行也算是守信之人,与二人斗了三剑之后立即停手。 李瑞杰道:“柳道友无需去黄泉城,也无需去寻巫圣国的烈酒来借酒消愁,人生在世,胜败是常事,无须挂怀。” “你我三剑,与他打了个平手,加之李道友你施展手段之时又有所保留,今夜这一战怎能算败了?” 柳飞惊满脸傲然盯着南冥烈等人远去的方向,浑身冒着一种蔑视天下的气度,言道:“我柳飞惊今年不满二十岁,尚且能一剑伤了他。若我像他陆遵行一样,修行了数百年,今夜必能将他斩于剑下!” 黄泉城。 横竖两条街道,在城中画了一个十字。 城中远远近近都是些茅草屋子,异常简陋,处处显现着一股蛮荒气息,与九大皇朝以及各派建筑的风格,迥然不同。 ☆、第二百零七章:大祭司长,泥塑傀儡 第二百零七章:大祭司长,泥塑傀儡 南冥烈与对坐在坐在街中高高的酒楼上,凝视下方房屋与穿着兽皮的巫圣国之人,心中感慨万千,只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万古之前,人族先辈茹毛饮血的时代…… 冷秋蝉一脸冷然,定定的站在南冥烈身后,动也不动。 至于霸霜,则一个人独自坐在远处左边喝闷酒。 巫圣国的酒水,比之九大皇朝酿造的酒水要辛辣许多。可霸霜却浑然不觉酒水难以入口,将那刀子过喉一般的辣味也忘记了,只一边大口喝着酒,一边用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眼神看着冷秋蝉。 目光里头,爱慕之意尽显无遗。 可冷秋蝉却似是认不得霸霜,对他炽热的眼神视而不见。 …… 南冥烈来到这座黄泉城,已有三日时间。 这三日之内,他都在楼中与陆遵行喝酒,听陆遵行说些巫圣国中旧事。 巫圣国,共有八大部族,已经数以千计的小部族。 八大部族当中,以血屠部实力最弱,以陆遵行所在的巫圣部落,实力最为强横。其他六部,分别是火云部,横波部,巨灵部,百蛮部,横行部,神兵部。 各部族当中,多少都有些奇闻异事。 传闻火云部中,万古之前这部落的族长,与一只重伤垂死,名作紫玄天火云兽的荒兽大战。那族长最终拼得重伤不死,将紫玄天火云兽击杀,得了紫玄天火云兽的心脏与精血,再把自己的心脏与精血换掉,从而得取了紫玄天火云兽的天赋火法神通,肉身也变得越见强横。而荒兽血脉太过强大,使得这族长的后人,也传承了紫玄天火云兽的火法神通。只是传到今日,火云部中血统精纯的族人,已是越来越少,火法神通的威力,也越来越弱。 而横波部却是生活在乱离疆域周边的海岛之上。传闻上古之时,这部族的族长弓虽女干了海中一头正在发|情,名作分景魔猿强横异兽。再用那采阴补阳之法,将分景魔猿血脉强行吸入体内,从而得取了魔猿水法神通的天赋…… 巨灵部中民众,则个个长得极为高大壮实,身高五六丈之人比比皆是!只因无数年前,巨灵部第一人族长,下了一道命令,让族人每隔十年,就将巨灵部身高最矮最瘦弱的十分之一族人,全数杀掉。此令一出,巨灵部剩下来的都是身高壮硕的族人,长此以往,巨灵部族人身材越来越高,肉身也越来越强大。时至今日,族人大多有五六丈身高,肉身异常强横,堪比金石。 至于百蛮部,则无数年来靠着吞噬蜈蚣蝎子五毒之物为生,用毒素锤炼肉身,久而久之百毒不侵,而且肉身极为强横,齿牙锋利、指尖长出爪子,带有强横毒素,更会一种巫蛊之术,杀人于无形之中。 而神兵部,则以打造兵刃著称。巫圣国中高手,都是锤炼肉、,修行武艺之辈,战斗之时更须得有强横兵刃相助,这神兵部便是巫圣国最擅长打造兵器的部族。诸如先前田山崩手中大刀,以及陆遵行手中大戟,都是神兵部铸造而成。而神兵部巫门修士,更是独辟蹊径,将神兵利器炼制成身体的一部分,兵器毁掉人就会死,人死之后兵器也会毁掉。这等兵器须得日夜用精血喂养,使得兵器也有了灵性。诸多神兵部之人,更是会将有了灵性的兵器当做自己养育的孩儿来看,尽心呵护,无微不至。 ☆、第二百零七章:大祭司长,泥塑傀儡(2) “南冥师弟!” 陆遵行大口喝着酒,神色缅怀,望着远处长天,“巫圣国中高手的实力,并不在各大门派高手之下。我等各派弟子来到乱离疆域参与琅琊□□,最好是不要与巫圣国中之人生出争端……” 一言至此,陆遵行神色陡然一紧,只见远处天幕之上,竟出现了一只魔眼金雕。 南冥烈见陆遵行神色有变,亦是施展出观远之术,但见一只展翅数十丈的魔眼金雕,悬浮在百里之外,翅膀拍打着云层,威武至极。 “莫非是血屠部之人,在那山中狩猎异兽?” 陆遵行轻咦一声,蓦然见到城池北面原野当中,飞来几只翅膀长达七八张的猎鹰。猎鹰之后拉着一辆用麻布罩着的大车,正往城池中急速飞驰而来。 远远可以见到,田山崩坐在马车之上,身边摆着几个一人来高的木桶。 隐隐有冲天杀伐之气,从大车之上冲出。 “南冥师弟快些离开此地!” 陆遵行神色勃然大变,挥手将身后大戟抓住,朝南冥烈爆喝一声,竟持着大戟往城外急速飞驰。 田山崩修为不低,虽飞在城池之外,却能看清楚城中酒楼上的动静。他挥手抓起身边一个木桶,再将罩在大车上的麻布掀开。 但见大车之上,载着一个二丈多高的泥塑人偶。 田山崩挥动大刀,斩开桶子。 “这桶子中装着的,竟然都是鲜血!”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只见泥塑人偶被桶子中鲜红血迹一泼,竟是泛起冲天黑光,黄泥巴捏成的泥人,顷刻间竟是活了过来,一脚将大车踏得粉碎,朝陆遵行冲去。 车上木头,全被踩碎。 滚滚鲜血尚未泼洒出来,就被活过来的泥人吸收得干干净净。 泥人得了数桶精血,越来越像是一个真人,不仅耳目面貌清晰可见,就连头上飞扬的发丝,亦是纤毫毕现,宛如活人的长发。 这泥人塑像,竟是一个女子! “大皇子!” 女子在空中嘴唇微张,目光如炬盯着陆遵行,喝道:“你见了本座,为何不跪?你虽是我巫圣国大皇子,我却是巫圣国大祭司长,就连你父皇见了本座,也须得跪下施礼!” “你以为我会像陆长春一样骨气全无么?” 陆遵行勃然大笑,飞身朝女子冲去,手中大戟在城墙之上画出一道修长虹光。 他身材已算是异常伟岸,高达一丈有余。可在这个二丈多高的女子面前,就显得异常矮小,宛若是一个尚未长大的童子。 那女子高则高矣,面目相貌却长得十分艳丽,加之她身上散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上位者威严气息,更替她增添了几分非凡的气度。 “你在魔门第一大派修行数百年,难道至圣宗就教会了你目无尊长,直呼你父亲之名么?” 大祭司长身上泥巴雕塑的衣衫在融入了精血之后,也变得宛若薄纱一样轻柔,随着她挥动手臂之上,纱裙已是随之当空摆动裙角。“且让我这大祭司长看看,你在至圣宗修行数百年,到底学到了什么手段!” 她竟不用兵器,就这般一拳轰出。 拳头看似速度极慢,实际上却迅捷无比,后发先至砸在了陆遵行手中大戟之上,将他连人带戟一同砸得往酒楼之处飞来。 “这一拳只威,妙至巅毫,隐隐与天地相合,实在无从躲避!” 南冥烈并未听陆遵行的转身逃离此处,反倒是站在酒楼栏杆旁边,注意着城外战局,当陆遵行被一拳轰飞之时,南冥烈亦是暗自心惊。 恰在此刻,大祭司长是飞至了城池之上。 她已将陆遵行视作囊中之物,浑然不惧陆遵行施展手段逃脱,而今只冷然站在城楼尖塔之上,遥遥看向酒楼。 双眼当中,乍现两道精光,径直落在南冥烈身上。 “这女人好深的实力!” 南冥烈飞出酒楼,一把抓住正在倒飞的陆遵行,将之带进了酒楼里头,言道:“这大祭司长到底是何来历,竟能一拳就将你击飞?她刚刚站在数里外的城楼之上,远远看了我一眼,我便觉得浑身似是没了遮掩,仿佛皮肉骨骼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仿佛我心中所想之事都被她一览无余!” “她就是我巫圣国的大祭司长……位高权重,连皇帝也要朝她下拜的大祭司长!” 陆遵行口中冒出汩汩鲜血,刚刚用方天画戟挡住女子拳头,已是让陆遵行受了重伤。强撑着伤势站了起来,陆遵行奋力持着大戟,远远指着大祭司长,与南冥烈言道:“若大祭司长亲身来此,就算是你天邪峰首座吴长云在此,也绝对斗不过她。好在她的真身远在武皇城中,而今是用了附身傀儡之术,将魂魄依附在泥塑人偶之上,借着那几桶精血施展手段,你我尚且有一线生机。” 南冥烈心思玲珑,只将陆遵行所言细细一想,当下醒悟过来:“陆遵行满身霸气,又是巫圣国的大皇子,他肯定是不甘心再像他父亲陆长春一样,被大祭司长掌控在手,受她欺压。这才拜入了至圣宗中,只求学有所成之后,再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皇权!” 远空翱翔的魔眼金雕,在大祭司长出现之后,已是消失无踪。 南冥烈冷然注视着城门之处,只见田山崩正一脸杀机,站在大祭司长身边百丈之外。 “陆师兄你本该杀了这田山崩!你虽法外开恩只斩了此人手臂,可他却怀恨在心。今日必定是他用魔眼金雕探查到你我在黄泉城酒楼,这才引来了大祭司长。” 南冥烈眉头一皱,远远指着田山崩,浑身杀机爆闪:“恩将仇报,此人该死!” ☆、第二百零八章:拳头凶猛,三息斩敌 第二百零八章:拳头凶猛,三息斩敌 “田山崩的确该死!” 陆遵行满脸杀机,自怀中掏出一缸烈酒,将酒水劈头盖脸朝身上倒去,把满身血迹冲刷得干干净净,再施展出一道避尘诀,将身上酒水吹开。“大祭司长实力强横,而今田山崩躲藏在大祭司长身边,我虽想杀他,却胜不过大祭司长。” “陆师兄可否将大祭司长挡住三息时间?” 南冥烈剑眉扬起,眼中杀机迸射,盯着远处城墙,言道:“只需给我三息时间,我就能杀了那田山崩!” 三息时间,指的是三个呼吸的时间。 “三息?” 陆遵行神色一疑,猛地举起手中大戟,霍然言道:“南冥师弟既然有此豪气,要用三息时间击杀田山崩。我陆遵行哪怕肝脑涂地,也要为你争取三息时间。” 一言至此,陆遵行却突地觉得喉咙深处传来一股腥甜味道,当即大声咳嗽起来,嘴中连连喷出鲜血,他赶紧用手掌挡在嘴巴前方。 只因方才大祭司长一拳砸在方天画戟之上,大戟中沛然巨力冲撞至陆遵行五脏六腑中,令他肺腑受伤。 咳咳咳…… 陆遵行中气十足,就连咳嗽之声,也传出数百丈远。 黄泉城中,并非只有这一座酒楼。 十字大街左面,远隔数十丈外,另一座酒楼当中,柳飞惊与李瑞杰二人正站在栏杆之内,遥遥看着城外大祭司长伟岸的身形。 柳飞惊将目光缓缓从南冥烈与陆遵行身上收回,转身朝李瑞杰言道:“南冥烈说,要陆遵行替他争取三息时间,他便能杀了田山崩!” 两座高楼,相隔数十丈。 城中风声猎猎,街道中行人奔走,四散逃命,发出阵阵呼天抢地的喊声。凭着柳飞惊的修为,自然不能在这嘈杂的城池街道中,听清楚南冥烈与陆遵行在说些什么。 “柳道友倒手段不凡,竟然能懂唇语之术。” 李瑞杰面色如常,手掌紧紧握住腰间剑柄,浑身散出淡淡剑意。仿佛若他不握紧了剑柄,腰间长剑就会自行飞出,斩向大祭司长。 唇语之术,是靠看着别人说话之时嘴唇的动作,来解读别人说的话。这等技巧极为难学,须得有非凡的天赋,高绝的智慧……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柳飞惊满脸傲然,饶有兴趣打量着南冥烈,“我倒要看看,南冥烈到底有何能耐,能将田山崩在三息时间之内杀了。这田山崩实力虽远不如陆遵行,可却在各派寻常真传弟子之上……” 一言至此,柳飞惊霍然转过身来,朝李瑞杰言道:“不如我们两人打个赌,看看这南冥烈,到底能否在三息时间之内,杀了田山崩?” “君子不赌!” 李瑞杰冷然一摇头,握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再道:“若南冥烈杀不了田山崩,我必会救他。” 柳飞惊问道:“你与他无亲无故,为何要救他?” 李瑞杰答道:“道蕴师妹不想让他死在乱离疆域。” ☆、第二百零八章:拳头凶猛,三息斩敌(2) 柳飞惊邪邪一笑,“师道蕴心中念想着他,更加证明南冥烈是你的情敌。若你师妹师道蕴真的与他做了道侣,只怕李道友你会后悔莫及。” “柳道友多虑了。” 李瑞杰目光炯炯,满脸正气,道:“我李瑞杰处于世间,只将仁义二字放在心头。我此生问心无愧,又怎会后悔?” 远处高楼之上,陆遵行咳了半响,才停下口中咳嗽。 大祭司长也只静静的站在城楼之上,并未趁机前来追杀陆遵行。 城中巫圣国民众趁着这个机会,纷纷跑出了黄泉城外。这些巫圣国民众虽实力不强,可比之九大皇朝的凡俗世人却厉害了许多倍,一个个都有着不俗的武艺,奔逃之时速度极快,当陆遵行停下咳嗽之时,城中除了南冥烈等数人之外,再无任何身影。就连两座酒楼的老板,都抛下店面逃命去了。 “陆遵行是巫圣国皇子,大祭司长是巫圣国的掌控之人。这两人虽浑身杀机,却不想迁怒于寻常民众,这才刻意停手让城中民众离去,倒是颇有默契。” 南冥烈掏出地缺古剑,用五尺锋锐剑锋磨了磨指甲,再缓缓举起剑锋,摇摇指向田山崩,心下又想道:“此刻黄泉城成了一座空城,大祭司长已是没了顾虑!她就算手下留情,也只会是想要生擒了陆遵行,必不会将我等各派修士的性命放在心上……” “杀!” 陆遵行手掌一甩,咳出的鲜血化作一道光辉,洒在城中街道上。在鲜血落地之前,他已是当空飞起,持着方天画戟朝大祭司长冲去。 脚步踏着狂风,凌空虚度,速度极快。 大祭司长衣裙飘飘站在城头。 二人目光相触。 大祭司长双手背负在身后,满目杀机之下,脸上竟带着淡淡的笑意,“大皇子在至圣宗修行数百年,为何还是持着神兵部替你打造的方天画戟,为何不施展至圣宗妙法玄通?” “祖宗之法,陆遵行不敢忘却!” 陆遵行飞到离城门百丈之处的时候,速度恍然变慢,似是每一步都带着万钧之力,缓缓向前,“我陆家皇权,陆遵行更不敢忘却!” 此话一出,陆遵行身躯猛地颤动,脚底爆闪百丈光辉,载着他宛若一道闪电,朝大祭司长迸射飞驰。 原来他刚刚缓步向前,只是在施展杀招之前,为凝聚浑身精气蓄势待发。 电光石火之间,二人相隔的百丈距离,缩短至七十丈。 早在陆遵行吼出一个杀字之时,南冥烈就已经飞出了酒楼,脚下踏着七寸光辉,急速朝田山崩冲去。陆遵行在空中速度快,却比不过鹏城金戈,加之他在百丈之外又停了一停,故而此刻南冥烈已然飞至了城楼另一端,冲向田山崩…… 田山崩站在城楼边上,与大祭司长相隔上百丈。 唰! 陆遵行急速飞驰,虽与大祭司长相隔数十丈,手中大戟却已是隔空斩了下去。等到飞至五十丈之外,方天画戟又被他抬了起来,在空中锋芒一折,再度斩下。正是在这大戟收回又斩下的过程当中,陆遵行手臂与整支方天画戟,一起生出无数道残影,人身随同片片残影在空中连成一串,似是有成千上万个陆遵行,将身形叠加在一处,齐齐挥动大戟,戟尖雷霆闪烁,生出阵阵裂空之声,斩向大祭司长。 ☆、第二百零八章:拳头凶猛,三息斩敌(3) “你这鬼哭神嚎戟法,倒是练到了巅峰层次,可惜你实力太低……” 大祭司长眼也不眨,目光冷厉落在陆遵行身上,对大戟掀起的玄奥锋芒弧线,以及正朝田山崩冲去的南冥烈视而不见! 当陆遵行飞至大祭司长身前十丈之时,一息时间已到。 南冥烈施展极光飞电御剑诀,御动天邪古剑朝田山崩飞斩,脚下踏着一缕狂风,右手却持着地缺古剑,连人带剑朝田山崩冲去,口中暴喝道:“死!” 可田山崩却满脸不屑,挥手扬起大刀朝南冥烈斩去,他虽不修行各派术法,可实力不低,眼力也是不差,一眼就看出南冥烈修为高低。 区区真人境修为,又怎会被他田山崩看在眼中。 陆遵行带着重重叠叠大戟锋芒,飞至了大祭司长身前,将大戟往大祭司长身上斩去。直至方天画戟斩到了大祭司长身前三尺之外,她眼中精光暴起,背负在身后的手臂终于是伸了出来,握紧拳头迎着方天画戟砸出一拳。 大祭司长身材二三丈,手臂长达七八尺。 五指成拳发出重若山岳的力道,将不断颤动显化无数残影的方天画戟挡在空中。 这一刻间,拳头与大戟,竟在城头之上定格住了。 二息时间已到! 吼吼! 白色猛虎猛地从南冥烈胸膛冲出,张牙舞爪扑向田山崩。而空中飞驰的天邪古剑却唰的一声往旁边陆遵行身上飞去…… 田山崩见白虎浑身瑞气,威势极浓,持刀就往白虎身上斩去。 唰! 蓦然一道白色光辉,从南冥烈眉心迸射飞出,闪电一样斩在田山崩咽喉之处。鹏城金戈本就速度奇快,斩杀飞行的速度更在成万载的斩妖飞刀之上,加之此刻南冥烈与田山崩相隔仅仅七八尺,如何能躲得过这道剑锋? 巫圣国修士肉身实力虽强,又怎比得上鹏城金戈这等上古法宝锋锐? 好大一颗头颅,当空飞起! 滚滚热血从田山崩断头脖子上冲出,撒成一片血雾。 南冥烈一把拽住那柄从田山崩手中掉落的大刀,将之丢进了储物戒指里头,转身朝陆遵行所在方向飞去。 大祭司长的拳头与大戟甫一接触,拳头上重若山岳的力道已是传达至了大戟之上。这方天画戟是神兵部为巫圣国皇族打造的神兵利器,自然禁受得起此等巨力,可沛然巨力却越过了大戟,径直冲到了陆遵行身上。 咔擦! 陆遵行持着大戟的双臂骨骼,被巨力折成数段。就连肩胛骨以及胸前肋骨,也即刻间全数骨折。 好凶猛的拳头! 大祭司长一拳断了陆遵行上半身骨骼,犹自不肯罢休,手掌一抖在空中摊开手指,将蒲扇大小的修长指掌,朝陆遵行身上抓来。“大皇子,你反抗也是无用!” 时至此刻,恰好三息时间! 在大祭司长摊开手指之时,飞驰而来的天邪古剑已是出现在了陆遵行脚下。 唰! 南冥烈电光石火之间斩杀了田山崩,踏着鹏城金戈,一闪上百丈,电闪飞驰来到陆遵行身边,一把拖住陆遵行松弛疲软的臂膀往酒楼飞去。 更有熊熊紫色烈火,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t_x_t_8_0_8_0_._c_o_m 从南冥烈身上升起。 陆遵行被南冥烈拖在身前,而大祭司长抓来的手掌,却是径直伸向南冥烈后背。 ☆、第二百零九章:皇权旁落,巫教兴盛 第二百零九章:皇权旁落,巫教兴盛 咔擦! 五指洞穿南冥烈后背,穿透胸膛,将肋骨刺穿断裂。 每一根手指之上,都带有数十万斤力道! 大祭司长将五指微微一弯,就将南冥烈身躯勾住。 呼呼呼…… 熊熊紫极苍炎火,沿着大祭司长的手指,急速攀升到了她肩膀之上。 “玩火□□!” 南冥烈爆喝一声,胸中浩然之气沿着穿透胸膛的手指,显化成一道儒门妙法。 烈火在大祭司长手臂之上,烧得哔啵作响。 她挥动手臂狠狠一抖,将南冥烈往远处丢去,想要借此将烈火甩开。可紫极苍炎火却无休无止,烧得越来越旺盛。 南冥烈借着大祭司长手臂一甩之力,抓着陆遵行急速飞向酒楼,朝霸霜与冷秋蝉呼喊道:“速速随我离开此地!” 城楼之上,大祭司长身躯被火焰燃烧,身上雪白衣裙急速黯淡了光辉,眼睛眉毛面目越来越模糊,再度化作了一座二丈多高的泥塑人偶,直挺挺从十多丈高的城楼上摔了下来,在地面杂碎成粉。 泥土人偶本就是泥巴塑造而成,全靠着田山崩往人偶之上泼洒了几桶精血,才让泥塑人偶有了灵性,大祭司长方可借着人偶施展威能。紫极苍炎火最是能烧毁人身魂魄、毁掉法宝灵气,才能在转瞬间将人偶烧毁。 “南冥道友!” 霸霜瞅着南冥烈身上淋漓鲜血看了一眼,呼喊道:“你身受重伤,此刻最要紧的是找一个地方修养疗伤。而今强敌已死,这黄泉城空无一人,正好在此修养一番……” “留在此处,只有死路一条!” 冷秋蝉神色勃然一变,指着北面天际,言道:“这大祭司长能借着一座人偶,一拳轰伤了陆遵行道友。若是再来一座人偶,难道你霸霜能抵挡得住?” 闻言,霸霜霍然抬头,施展千里窥视之术,顺着冷秋蝉手指方向,朝百里之外看去,只见远处空中飞来数只猎鹰,背后拉着一座大车。 霸霜本就不是愚笨之辈,无需多想,就猜到了猎鹰拉着的大车之上,必是藏着一具泥塑的人偶。定定了看了一眼远空猎鹰,霸霜神色变得比先前更为黯然,心头念想道:“看来我在冷师妹心中,地位已经越来越低。今日我竟然连区区猎鹰与大车都没有注意到,如此无用,冷师妹怎会看得起我?” “走!” 南冥烈不再多言,掏出几颗疗伤丹药捏碎了洒在伤口之上,再将陆遵行身上断裂的骨头接好,施展一道儒门术法将陆遵行骨骼定住,脚踏鹏城金戈,已是飞出酒楼,朝着远处群山急速飞驰而去。 唯有山高林深之地,异兽众多,地形复杂,或许能躲开巫圣国之人的探查。 “南冥师弟果真不曾骗我,三息时间就能杀了田山崩!” 陆遵行肩头臂膀上的骨骼都被定住,五脏六腑受损,却依旧能开口说话,“若非南冥师弟借机一把火烧了那座泥塑人偶,只怕今日我必会被大祭司长抓回武皇城。” ☆、第二百零九章:皇权旁落,巫教兴盛(2) “师兄你本是巫圣国皇子,大祭司长为何要抓你?” 南冥烈神色微变,在空中急速飞驰,言道:“莫非在巫圣国中,大祭司长的声威与权力,更在皇帝之上么?” “大祭司长在数千年前,就在我巫圣国中,创建了一个名作‘巫教’的宗教。数千年来,信奉巫教之人越来越多,巫教兴盛,实力越来越大,就连我巫圣国中大小官员,绝大多数都是他巫教之人。我父皇陆长春算不得有道明君,竟在三千年前被大祭司长架空了权力,使得大权旁落……” 陆遵行神色黯然,身上豪气被他收敛得一干二净,脸上浮现出淡淡悲哀,言道:“三千年前,我父亲也曾想过要夺回皇权。他请动了乱离疆域中诸多修行世家,想要借着修行世家的助力,来击杀大祭司长,夺回皇权。只可惜此事谋划不周,被大祭司长得知,不仅没夺回皇权,反倒是连累了乱离疆域中所有修行世家,全遭罹难。此战之后,乱离疆域中修行世家或是灭亡,或是离开乱离疆域前往九大皇朝……” 鹏城金戈,飞行速度本来极快。 可陆遵行身高体壮,手上又死死抓住沉重的方天画戟。 南冥烈抓住他肩膀飞行,使得金戈的飞行速度慢了许多。霸霜与冷秋蝉则一人踏着雷电,一人踏着满是米粒大小缺口的寒潭明灭剑,竭尽全力飞在南冥烈身后,速度比之南冥烈丝毫不慢。 “陆道友所言极是!” 霸霜跟随在二人后头,听陆遵行说着巫圣国旧事,亦是满口感慨道:“三千年前,我霸家本也算一个实力不凡的修行世家,却被大祭司长领着一众巫圣国高手,逐出了乱离疆域!大祭司长实力强横,可谓是天地间的绝顶高手。还好她今日只是她用妙法将一缕魂魄降临在泥塑人偶之上,若是她真身前来,只怕就算我天下各派的顶尖高手与她一战,也绝无几人能挡得住她!” 南冥烈剑眉一皱,问道:“巫圣国中高手,不都是只修炼肉身与武术技法的么?为何大祭司长却能施展出这等妙法,用魂魄降临在泥塑人偶之上?” “师弟你有所不知。” 陆遵行摇头一叹,挣扎着站直了身子,与南冥烈并肩站在短短七寸金戈上,“大祭司长实力强横,已是到了以武入法的层次!只是大祭司长自行悟出的法术,依旧与各大门派不同。若是各大门派施展魂魄降临之术,须得在人偶之上刻画阵法,摆放极品灵石。而大祭司长却借着那几桶异兽精血,凭着精血中浑厚精气元力,施展出了法术。” 半个时辰之前,陆遵行还骨骼碎裂,不能自行站起。 可南冥烈只领着他飞了短短半个时辰,陆遵行就已能昂然站着,至少从外表看来,他已像是恢复了一身伤势。 南冥烈朝陆遵行细细打量几眼,慨然言道:“巫圣国修士的肉身,果真强悍至极!半身骨骼碎裂断开,竟只需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勉强合拢骨骼!” ☆、第二百零九章:皇权旁落,巫教兴盛(3) “哈哈哈哈……” 陆遵行勃然大笑,却引动了五脏六腑伤势,痛得他脸色一白,当即掏出一坛烈酒,大口大口往嘴中灌去,言道:“南冥师弟你无需羡慕我,《混沌种青莲》妙法天下无双,你若是在修行之时,用混沌先天精气锤炼肉身,只怕等你成为亲传弟子之时,肉身比我陆遵行要强横许多倍!” “混沌先天精气锤炼肉身!” 南冥烈剑眉一抖,点头言道:“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若是早早就用混沌先天精气锤炼肉身,只怕今日所受伤势,也只需短短数日就能复原,无需寻一个僻静之地静修养伤。” 若是寻常兵器贯穿胸膛,南冥烈将疗伤丹药内服外敷之后,自然能二三日治愈伤势。可大祭司长五指穿透他胸膛之时,指尖数十万斤巨力炸开,将他后背炸出五个鸡蛋大小的洞口,精气把五脏六腑割出道道伤痕,却不是二三日就能治愈得了。只是他这等伤势,却比陆遵行险些肝肠寸断,要好上许多倍。 一行四人,在空中急速飞驰,一路上南冥烈为了补充真元,不知喝了多少烈酒。 待到半日之后,陆遵行就已是能稳稳站在金戈之上,无需南冥烈再用手去扶他。可陆遵行身上伤势太重,依旧不能自行飞驰。 霸霜与冷秋蝉不言不语,一左一右护卫在两人身边。 待到夕阳西下,夜色将尽之时,后方空中远远传来一声:“道友请留步!” 南冥烈回头看去,正见柳飞惊与李瑞杰脚踏着两道剑气光辉,朝着四人急速追来。尤其是那柳飞惊手中,竟然倒提着田山崩那断了头颅的尸首。 “哼!” 陆遵行神色一冷,目不转睛盯着柳飞惊,手臂用力想要抬起大戟指向柳飞惊。 可他骨骼刚刚接在一处,受不得方天画戟沉重力道,只轻轻一抬,骨骼再度折断,发出一声咔擦细响。 “师兄无需多虑。” 南冥烈脚底光辉一收,施展儒门御风飞行之术停在空中,言道:“柳飞惊虽满身邪气,可李瑞杰却是那师横剑的弟子,耿直正派,必不会趁机加害你我。” 陆遵行轻轻点头,抓住持戟的手臂将骨骼合拢,言道:“这李瑞杰,倒也信得过。” “南冥道友有礼了。” 柳飞惊脚踏寒绝剑,急速飞至南冥烈身前,拱手施礼,满脸带着邪魅笑意,“道友三息之内斩杀血屠部田山崩,一把紫火烧了大祭司长的泥塑人偶,虽威风凛凛天下难寻,可你一身伤势,只怕三五日难以复原。” “那又如何?” 南冥烈眼神一收,将微醺的醉意强行压住,言道:“莫非柳道友身上有什么灵丹妙药,想要将灵药给我,助我治疗身上伤势么?或是道友有什么高深妙法,能借着田山崩的断头尸体,治愈我身上沉重伤势?” “疗伤之药我身上倒是没有,不过我却知道一处疗伤之地。” 柳飞惊五指虚张,垂下五道五色光辉,隔空抓着田山崩尸首,满脸邪意,侃侃而谈,“那疗伤之地名作狂雷天牢,有着纯阳纯阴两种雷光,道友若进入狂雷天牢当中,只需阴阳相济,就能急速治愈身上伤势。” ☆、第二百一十章:狂雷天牢,处心积虑 第二百一十章:狂雷天牢,处心积虑 “狂雷天牢果真能引动阴阳相济,借此疗伤?” 南冥烈回想起当初在云池城中,柳飞惊曾助过他一次;而在嵩阳书院山中,柳飞惊却又骗过他一次,心中忖度道:“这柳飞惊行事诡异莫测,他说狂雷天牢中能疗养伤势,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念至此,南冥烈却是凝神看向了李瑞杰。 李瑞杰深吸一口气,坦然言道:“柳道友所言不差,南冥道友你若进入狂雷天牢,必有一番福缘。” 闻言,南冥烈轻轻点了点头,道:“师横剑前辈仁义之名威震天下,李道友身为剑宗首席大弟子,想必不会有半句假话。” “哈哈哈哈……” 柳飞惊勃然大笑,往前飞了数丈,恰好挡在了李瑞杰前方,言道:“我与南冥道友并非是第一日相见,早有交情在先,你为何今日又信不过我?” 他往空中一站,恰好挡在了李瑞杰前方,挡住了南冥烈看向李瑞杰的视线。使得南冥烈未曾见到,李瑞杰在听他说起师横剑仁义之名之时,微微挑动了眉头。 “柳道友何须多言?” 南冥烈驾驭着鹏城金戈载人飞行大半日,喝下了诸多混合有金汁玉液的烈酒,说话之时亦带着些许酒意,微微有些醉了,心神疏忽之下,也未曾去细看李瑞杰的神态变化,只摇头言道:“我就算信不过柳道友,难道还信不过名满天下的剑宗师横剑前辈首席大弟子?” “狂雷天牢所在之地,就在二万里外一座峡谷当中,你我若全速飞驰,能在明天日出之时,飞至此处。” 柳飞惊身上气度越发邪异,尤其是在暮色将领之时,夜色洒在他披肩长发之上,掩映得此人相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道友请随我来。” 寒绝剑光辉暴涨,载着柳飞惊急速往前飞驰。 夜风阵阵,山间寒气正浓。 寒风虽能醒酒,可南冥烈在飞行之时,却不断喝着烈酒补充真元,故而他身上醉意不仅未曾消散,反倒是越来越醉。 可修行之士,终究能用真元压住酒意。 子时一到,乌云已是将夜空整个遮住。倾盆大雨当空落下,众人纷纷施展出手段,挡住漫天落下的雨水,不让瓢泼大雨打湿了身躯。 整整一夜时间,几人翻山越岭,一路往前飞驰。 夜色浓黑且暴雨淋漓,南冥烈倒也不惧巫圣国高手追来。只因漫天暴雨遮挡了天地景物,就算是魔眼金雕这等擅长追踪敌人的灵兽,也无法将目光透过重重雨幕,找寻到南冥烈几人在雨中疾驰的身形。 雨下了一整夜,等黎明之时,空中只剩下毛毛细雨。 晨光熹微,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在天地间洒下金灿灿的旭日光辉。日光透过毛毛细雨,于群山当中勾画出一道道彩虹,煞是好看。 柳飞惊飞在前头,忽而停了下来,指着远远近近挂在山中的七彩红光,言道:“未曾想到在这乱离疆域当中,居然也有这般绚丽景色!” ☆、第二百一十章:狂雷天牢,处心积虑(2) 他与南冥烈年岁相仿,而琅琊□□却是三十年开启一次,故而柳飞惊也是第一次来乱离疆域,首次看到这等景物。 陆遵行已是被山中美景吸引,竟主动与柳飞惊说了一句,“这八百万里山河,皆是锦绣!” 他身为巫圣国皇子,这八百万里河山,本该都是陆遵行的囊中之物。可而今巫圣国是大祭司长掌权,陆遵行为了不成为大祭司长掌控的傀儡,只得孤身前往九大皇朝,拜入了至圣宗做弟子,他心中辛酸,可想而知。 “这山间秀色虽美,却美不过冷姑娘。” 南冥烈咧嘴一笑,煞有其事打量着冷秋蝉,似是他心中真的在将冷秋蝉与山间长虹作比较。 南冥烈酒量虽不错,可这一日一夜却喝了太多烈酒,心中酒意难以压住,这才堂而皇之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未免有些放浪形骸。 冷秋蝉神色一冷,瞪了南冥烈一眼,道:“南冥道友,你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南冥烈满脸笑容看着冷秋蝉,嘴唇微微张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言道:“酒没醉了我,倒是冷姑娘醉了我的心。” “哼!” 冷秋蝉恨恨一咬牙,却并未反驳南冥烈的话语。 霸霜站在一旁,将冷秋蝉的神态看在眼中,心中更是酸楚连连。他本是想等离开乱离疆域,解除了身上毒素之后,再脱离南冥烈掌控,而今霸霜心中这等想法,又稍稍有了变化,不再与先前相同。 “狂雷天牢所在之地,就是那挂着横竖两道彩虹的峡谷。” 柳飞惊踏着寒绝剑,周身衣袂飘飘,沐浴在金色霞光当中,乍一看去,身上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度,“此峡谷名作迎风峡谷,谷外常常会出现一种名作狂雷蜥蜴兽的异兽,来峡谷口吞食溢出的雷电。狂雷蜥蜴兽本是雷电蜥蜴兽异化而来,只因上古之时得了凶兽血脉,才会变得异常癫狂,实力比之雷电蜥蜴兽判若云泥!” 言及此处,柳飞惊已是领着众人飞到了谷口,但见谷中罩着浓浓尘雾,峡谷上方纵横交错着两道长空,景色瑰丽无比。 可谷口之外,地面却异常平整,除去些许杂草之外,竟连一株大树都见不到。 柳飞惊站在谷口,将手中提着的田山崩尸首,丢到百丈之外,衣袖间剑锋闪烁,在空中化作十八万六千四百七十二剑气,将田山崩尸首斩成了碎片。 嘶嘶嘶嘶嘶嘶! 密密麻麻剑气,再度飞回柳飞惊手中,化作一柄雪亮晶莹的小剑。 田山崩尸首碎裂,宛若血肉雨水,当空落下。更有无限血腥味道飘出,引动深藏在近处山谷中的狂雷蜥蜴兽。 南冥烈冷眼旁观,瞅着远处奔腾而来的异兽看了几眼,想道:“这等异兽,果真与雷电蜥蜴兽长得相似,可体型却更大了几分,浑身红色雷电闪烁,定然凶悍至极,实力不凡。” 他在云池城中,第一次击杀的妖兽,就是雷霆蜥蜴兽。可这狂雷蜥蜴兽奔腾之时,足底力量更是强横,竟从远处笔直冲撞而来,卷起铺天盖地的沙土。若非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只怕此地早已被震得尘雾漫天。 ☆、第二百一十章:狂雷天牢,处心积虑(3) 见此景象,南冥烈心中念想道:“难怪周遭土地平整,长不出大树,想必都被这些狂雷蜥蜴兽踩踏一番,赶尽杀绝。” “李道友!” 柳飞惊朝远处异兽伸手一指,与李瑞杰言道:“还请李道友将这些异兽诛杀赶紧,把百里之内的异兽清理一番,省得这些异兽冲入谷中,打扰到了南冥道友疗伤。” “嗯!” 李瑞杰眉头一皱,稍一犹豫,似是有话要说。可远处异兽声声怒吼,却打断了李瑞杰的思绪,他挥手抽出腰间长剑,朝正在舔舐血肉的狂雷蜥蜴兽冲去,手臂一挥,抬手就洒出一道剑气瀑布。 剑宗首席大弟子,果真实力不凡,李瑞杰气势如虹,顷刻间斩杀了冲到谷口的数十只狂雷蜥蜴兽,再持剑往远处杀去…… 南冥烈凝视着李瑞杰远去的背影,心中念想道:“这李瑞杰一身修为,绝不在陆遵行之下!” “南冥师弟。” 陆遵行历经一夜调养,手臂骨骼已是稳固了许多,他小心翼翼将大戟背在身后,与南冥烈言道:“我们先进去疗伤,等伤好之后,再答谢李道友。” “请!” 柳飞惊邪邪一笑,闪身站在一旁,让开谷口通道。 “冷姑娘,你与霸霜道友先留在谷外等我。得自成万载的那些五行功诀秘籍,你二人先修行一番,等我出谷之后,再将功法传我。” 南冥烈细细想了一想,又从怀中掏出一颗解毒丹,分作两半看着二人服下了之后,才道:“三日之后,我必会出谷。” 言毕,南冥烈转身走入谷中,身形没入了无限雷电深处。 ………… 片刻之后,李瑞杰亦是将周遭百里视察了一番,把狂雷蜥蜴兽斩杀得干干净净。可等他再度飞回,见南冥烈与陆遵行都不在谷口,李瑞杰神色乍然一变,“柳道友,不知那至圣宗陆遵行道友,去了何方?” 闻言,柳飞惊剑眉一颤,并不作答。 霸霜不知李瑞杰为何会问起此事,当即如实答道:“陆遵行道友与南冥道友,一起进入狂雷天牢,疗伤去了。” “陆遵行也去了狂雷天牢?!” 李瑞杰神色大变,一步走至柳飞惊面前,将修长剑锋横在柳飞惊脖颈之上,满脸震怒,“你明明和我说只带南冥烈进入狂雷天牢,为何要让那陆遵行也进去了?南冥烈修行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能将雷电挡住几分,莫非陆遵行也修炼了此等功法么?我李瑞杰一声光明磊落,却助你做了这场恶事,师尊常常与我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道友!” 柳飞惊浑然不顾剑锋横在脖子上,神色依旧淡然,脸上依旧带着邪气,“我早已说狂雷天牢是一处疗伤之地,他陆遵行也身受重伤,若我不让陆遵行进去,岂非南冥烈会心生怀疑,也不肯进入狂雷天牢?”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 李瑞杰连连说了两句,脸上怒意越来越浓,眼中杀机闪烁,手中长剑也随之轻轻颤动,“这狂雷天牢中雷电分为一阴一阳,须得两人同行,才能进入山谷深处。你先前将田山崩的肉身带着,就是想要再南冥烈进入谷中之时,把田山崩尸体丢进谷内,助南冥烈走进狂雷天牢深处。我早该想到,先前你将田山崩肉身绞碎,就已是打定了主意,要让陆遵行也进入狂雷抬头!……我李瑞杰光明磊落,以诚待你,你为何如此处心积虑算计我?” ☆、第二百一十一章:割袍断义,冰川红电 第二百一十一章:割袍断义,冰川红电 “李道友。” 柳飞惊依旧脸色如常,抬起右手并出中指与食指,轻轻抚摸咽喉处剑锋之上,眼神竟是越来越傲,“你杀了我吧!我柳飞惊是道宗掌门大弟子,却用阴谋诡计将南冥烈与陆遵行一同引进了狂雷天牢当中,害死了陆遵行。李道友你这柄君子剑,不杀正人君子,正好用来诛灭我这个奸诈小人。” 冷秋蝉与霸霜站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盯着横在柳飞惊咽喉处的剑锋,满身尽是杀机,当他们听到南冥烈那混沌种青莲妙法,可以抵挡天雷之时,才将身上杀机散去。至于陆遵行是死是活,这二人则并不关心。 “我不杀你!” 李瑞杰沉默了半晌,最终将横在柳飞惊咽喉处的剑锋移开,“你虽不择手段,将陆遵行也引入了狂雷天牢当中,却终究是一片好心,想要助南冥烈一次。我不是你柳飞惊的师门前辈,更不是你道宗执法长老……” 一言至此,李瑞杰浑身似是失去了力气,神色变得异常颓丧,将长剑呛的一声插到剑鞘里头,再道:“今日陆遵行道友已经被你害死,你我犯下了杀孽。若我李瑞杰再将你柳飞惊杀了,岂非罪上加罪?” 君子剑长达四尺有余,剑锋异常锐利,刚刚此剑横在柳飞惊咽喉之上,剑锋离他咽喉虽有半寸距离,可泄露出来的剑气锋芒,却依旧在柳飞惊笔挺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血痕。 柳飞惊摸了摸脖子,定定的看着指尖血迹,脸上忽而升起一抹笑意,言道:“李道友既不想杀我,那准备如何了解此事?” “从今往后,我李瑞杰与你柳飞惊,再无半点交情!” 李瑞杰神色冷漠,指尖洒出一道剑气,将宽大修长的衣袖斩断,伸手把断下的袖子朝柳飞惊脚底丢去。 唰! 一道闪亮剑气载着李瑞杰,风驰电掣飞离了迎风峡谷。 昨夜狂风暴雨,将天幕洗得干干净净,数百里外的远山高峰,清晰入目。 柳飞惊定定的站在谷口,昂头看着空中闪烁飞驰的剑光,眼中先是出现一缕怅惘神色,可转瞬之间,他目光又变得坚毅无比,嘴唇微微颤动,发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虽千万人,吾往矣!” 霸霜与冷秋蝉修为虽不低,可柳飞惊这话声音太过细微,加之迎风峡谷中那狂雷天牢里头,传来一阵阵天雷巨响之声,震颤二人耳朵。故而霸霜与冷秋蝉,亦是不曾听到柳飞惊口中话语,二人只觉得这柳飞惊行为处事手段太过邪异,不像名门正派道宗的掌门大弟子,反倒更像是魔门修士,肆无忌惮。 轰隆隆! 无限雷电,纵横交错,从谷内冲了出来。 霸霜与冷秋蝉神色乍变,赶紧往后飞退,却蓦然见得柳飞惊竟孤身站在谷口,身形一动不动,任凭雷电朝他身上打来。 谷口之外,雷电交错。 而迎风峡谷当中,更是被雷电罩住了上下八方。 ☆、第二百一十一章:割袍断义,冰川红电(2) 南冥烈与陆遵行刚刚走进谷中,二人周身景色突地生出了变化,只见得峡谷两侧悬崖峭壁急速消退,左边出现无边冰雪,右边却变作了无穷无尽的沙漠。 视线前方,出现一片汪洋大海。 南冥烈转身往后一看,只见退路已经消散不见,冲天火光撕扯在天地之间。他从谷口走至此处,只行了短短数十步,却仿佛横跨了一片天地。 “陆师兄!” 南冥烈将视线从火光之上收回,转身往陆遵行看去,却见陆遵行已是在无边沙漠当中消失了踪迹。 嘣隆! 蓦然一道红色雷电,从空中冰雪深处劈打而来,落在南冥烈身前十丈之外。 这红色电光仅仅是一个预兆而已,在这电光出现之后,风雪高空密布的乌云当中,窜出无数宛若龙蛇飞舞的红色电光,纵横交错拉扯在天地之间。 冰雪原野,阴气极为浓郁。 冷冽寒风吹来,冻得南冥烈身上肌肤狠狠一颤,就连骨子里头,都生出阵阵刀割般的冷意。 “好精纯的阴气!” 南冥烈只觉得浑身发冷,仰头凝视天空,又察觉到有无限浓郁精纯的阳气,从红色电光中释放出来。被释放出来的阳气又与冰雪中的阴气撞在一处,阴阳相悖,化作一道道红色雷电。 眨眼之间,空中雷电越来越多,宛若一张厚厚的电网,由上往下压迫而来。 “再过短短数息时间,空中雷电就会砸到冰雪之上,我该往何处躲藏?柳飞惊说在这狂雷天牢当中,能接着阴阳相悖之气疗养伤势,可这冰原里头阴阳二气一旦接触,就会化作闪电,拥有无坚不摧之势,我从哪儿去取阴阳相悖之气?” 南冥烈剑眉微微一皱,忽而对柳飞惊的话语生出几分怀疑,转念又想到先前他与李瑞杰说话之时,柳飞惊故意挡在了李瑞杰身前,于是又在心底揣测道:“莫非柳飞惊挡住李瑞杰,是故意不让我见到李瑞杰变化的表情么?” 轰隆! 远处一座冰雪高峰,被雷电打得粉碎。 碎冰寒沙漫天迸射,与空中雷光接触,又变作了一道道闪电。 “好强横的雷电!” 南冥烈神色乍变,掏出两柄古剑,挥手朝脚底寒冰之上斩去,一瞬间挖出了一条通道,钻进了通道当中。他是想借着挖出深洞,来躲避空中红色雷电袭击,可越是往下挖取,冰雪就越是坚硬,就连天邪古剑与地缺古剑这等极品灵器,也难以轻而易举挖开冰雪,每斩出一剑,都要耗费莫大的力气与真元。 唰! 一柄七寸金戈,从南冥烈眉心飞出,斩在冰雪之上。 运转鹏城金戈凿开冰雪的速度超过了二剑,可南冥烈丹田中真元却急速消耗,他不得不再度喝下烈酒,补充真元。 在此生死危急关头,南冥烈后背溢出一滴滴冷汗,微醺的酒意早已是消散得干干净净。 蹦嚓! 无边无际的冰原,陡然间发出阵阵寒冰碎裂之声。 南冥烈顺着冰洞口往上看去,只见红色电光已然铺天盖地□□,将整座冰原罩住。上方寒冰急速消散,尚且来不及变作雪水,早在融化之前,就已融入了金色闪电里头,阴阳气息合成无穷雷电。 “好一个柳飞惊!” 南冥烈眼中闪烁出阵阵冷意,收回天邪地缺二剑,把鹏城金戈也收入了眉心,朝头顶闪电怒喝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对我用这等阴毒的手段!” 崩隆隆! 南冥烈头顶冰雪,消散得一干二净。寒冰融入雷电当中,朝南冥烈身上罩来。 “五雷轰顶!” 南冥烈催动身中浩然之气,在头顶显现出五道雷光,用此等雷电将身躯罩住,心念急转,想道:“我身上天邪地缺二剑,以及鹏城金戈,虽都是了不得的法宝,却五行属金,最能传导雷电。不如我自己身上施展出儒门雷电术法,用五道雷光罩住全身,引动空中红色雷电,让此等纯阳雷光沿着我身上雷电游走,直达脚底冰雪当中,不直接冲击我肉身。” 这等想法,倒也绝妙。 可修士肉身也在五行当中,脱不开阴阳二字。 红色雷电急速与南冥烈头顶五道雷光接触,顺着雷光蔓延到了南冥烈身躯之上。好在他五行具备,也并非是什么万载难寻的纯阳或者纯阴之体,红色雷电虽不断击打着他的血肉骨骼,却不曾像先前淹没寒冰大山一样,将南冥烈击打成灰。 随着脚底寒冰被雷电击散,南冥烈的身形不断往下方沉去。 越是往下,寒气越是浓厚,阴气也越是旺盛。红色雷电侵袭寒冰的速度,也慢慢变缓。南冥烈干脆盘膝坐着,随着消散的冰面往下方沉去。 可周身肌肤血肉,却在雷电侵袭之下,急速消融。 更有诸多细小红色雷电,沿着血管经脉,纵横穿梭在南冥烈体内,将他周身经络与血管击打的寸寸断裂。 “今日莫非真要死在这里?” 南冥烈满头长发,脸上眉毛,都被雷电打成了烟灰消散,浑身皮肉焦黑,变作黑炭一般,就连五脏六腑,也缓缓散去了生机。 “我大仇未报,决不能死!” 南冥烈心中怒吼,十几年来在云池城发生的种种事情,急速闪现在他心头,“那南冥凰不是看不起我么?她只顾着府中女儿,竟想要将我嫁去林家,作为联姻的工具!我此生必要威震天下,做给南冥凰看,让他知道我南冥烈比之她那些女儿,半点不差。让他知道我南冥烈,比她府中任何一个女儿都要优秀……” 他虽对南冥凰满是怨念,可归根到底却忘不了根植在心头最深处的亲情。 “混沌种青莲妙法既能修复我先天不足的五行经脉,必能修复我受损的五脏六腑,只需我五脏不毁,就能留住性命。在这冰原雷电中,我多活一瞬,就多出一份脱难的的希望!”一念至此,南冥烈猛地奋力盘膝坐下,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 可他双腿皮肉,已是消散大半。 只剩下森森白骨,摆出一个盘膝坐着的姿势。 一缕混沌先天精气,从天空深处垂下,穿透南冥烈头顶百会穴,灌入他体内经络当中…… ☆、第二百一十二章:心魔无智,阴阳反生 第二百一十二章:心魔无智,阴阳反生 南冥烈只在至圣宗修行了半年时间,读的魔门经书也不多,虽感觉得到混沌先天精气远超天地灵气,却不知这等精气,到底玄妙到了什么程度。 此番在冰原中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才对混沌先天精气的了解,又深厚了一层。 当混沌先天精气灌入经脉当中,那些穿行在经络里头的红色雷电,竟被一丝丝混沌先天精气缓缓驱逐出了经络。 一重重精气不断蔓延至南冥烈五脏六腑,将他脏腑皮膜裹住,保得南冥烈脏腑的伤势不再恶化,至少让南冥烈暂且无了性命之忧。 五行经脉虽已断裂,可却被混沌先天精气缓缓修复。 至于血肉骨骼受损,南冥烈则暂且无法估计。 在这等局势当中,保住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若寻常真人境修士来到这狂雷天牢当中,只怕顷刻间就身死魂灭,肉身化作了烟灰,无人能活下性命,可南冥烈却做到了天下所有真人境修士都做不到的事情。 随着下方冰原缓缓消散,周遭纯阴之气越来越浓,空中雷电已是变得越来越强横。正是这等阴阳之气相悖,才会滋生出雷电。 阴气越浓,阳气越厚,自然雷电越多。 而南冥烈所承受的雷电,也越来越多。 混沌先天精气虽不断灌入体内,却难以抵挡越来越强横、越来越猛烈的红色雷电。尤其是在整片冰原即将消融之时,这空中纯阳雷电,竟缓缓阴阳相汇,生出了阴雷与阳雷,两种雷电纠缠在一处,萌生出一种南冥烈暂且难以理解的变化,使得雷电威力更强。 南冥烈咬牙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心中念想道:“我修为终究过低,引动混沌精气的速度过慢,迟早会死在雷电当中。” 有什么办法,能急速增长修为? 服用魔芋老祖赠送的碧红归元丹?服用数月前闭关之时在天邪峰大街上购买的那些补充真元的丹药? 可这等丹药,只能疗伤与滋补真元,却无增长修为的功效,除了…… 除了元婴丹! 这储物戒指的品级,比南冥烈先前那个储物手镯要高出不少,被雷电侵袭也只微微有些变形,未曾就此毁坏。 南冥烈储物戒指当中,收着整整六十多颗元婴丹,的确能增长修为。可这等元婴丹却是用修行之士的魂魄与肉身炼制而成,南冥烈熟读儒门经书,他行为处事虽放纵不羁,心中却有自己的底线,怎能做此等吃人之事? 而今在这生死危难之际,南冥烈心底蓦然响起另一道声音,“成万载吃得,我南冥烈为何吃不得?霸霜吃得,我南冥烈为何吃不得?” “为何?” 南冥烈在心中自顾自答道:“那成万载只顾增长修为,做了灭绝人性之事,他自然毫无顾忌会吃元婴丹。霸霜本就不是什么有情有义之辈,加之元婴丹不是他炼制而成,他自然吃的。可我南冥烈,行事虽肆无忌惮,却犹有人性!” ☆、第二百一十二章:心魔无智,阴阳反生(2) “哈哈哈哈……人性!何为人性?” 脑海中那个声音勃然大笑,语气极为不屑,“佛门讲求大慈大悲,可大皈依光明寺中,依旧创出了诸多威力极强的妙法,用以诛杀敌人,降妖除魔。儒门修行浩然正气,却也会书生一怒,血溅五步,做那以杀止杀之举动。这天下间诸多妖怪,虽喜欢吃人心喝人血,可就算是禽兽,也会乌鸦反哺,羊羔跪乳……” 这一瞬间,南冥烈刚毅的心思,忽然乱了。 自脑海深处,陡然生出一股戾气,即刻间朝南冥烈的意识撞去,他挥手掏出储物戒指中的元婴丹,往口中喂去。 可手掌抬到一半,却硬生生停在了胸前。 南冥烈蓦然睁开双眼,眸子里竟是红光,原先黑白分明的眼眸,竟变作了一片血红。 “哈哈哈哈……这元婴丹我就算吃了又如何?” 盯着手中元婴丹看了一眼,南冥烈眸子中红光急速散去,他仰头勃然大笑,抬手就将元婴丹丢尽了口中,在内心深处言道:“元婴丹只是一种丹药罢了,有着增长修为的功效,算得上天下少有的极品丹药。我若将元婴丹弃之不顾,岂非暴敛天物?我只需明白,今日吃的是丹药,并非是将修士的肉身魂魄生吞活剥。此等邪门的炼丹手段我不去修行便是,吃些元婴丹又何妨?” 言及此处,南冥烈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张写着白纸黑字的丹方,挥手将丹方往身前丢去。 噼啪! 纸张与雷电甫一接触,立即化作烟灰消散。 这丹方一失,南冥烈脑海深处那道不断蛊惑着他的声音,立即消失不见,仿佛这声音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元婴丹入口,化作滚滚热流,不断冲撞在南冥烈体内经络当中。好在此刻南冥烈体内有混沌先天精气护持经络,不然只怕浑身经脉都会被这等强横热流撞碎。文人小说下载 “好险!” 南冥烈满头冷汗,心有余悸盯着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掌,念想道:“我这几日因元婴丹之事,一直心神不宁,心中犹豫不决,各种念想纷杂,难以理清头绪,却是引动了心魔!若非我在最后一刻醒悟过来,只怕会被心魔占据了心神,因此走火入魔、心神失守,被体内戾气掌控,变作狂魔!” 仇恨、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可以滋生心魔。 心魔可以一直存在、可以突然产生、可以隐匿、可以成长、可以吞噬人、也可以历练人。 南冥烈仇恨压身,又执念长存。他早已知晓心神中会滋生心魔,却不曾料想心魔会在这生死危难之际出现。 “此刻若心魔与我相斗,导致体内混沌先天精气逸散,我必会被雷电打成灰烬,到时候心魔与我必会同归于尽。这等心魔,莫非是没有智商的么?” 南冥烈冷然一笑,不断将元婴丹丢入口中,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炼化体内滚滚热流,心中念想道:“我修为越高,采集混沌先天精气的速度就越快。只需引动混沌精气,将周身护住,便可在雷电中活下性命!” ☆、第二百一十二章:心魔无智,阴阳反生(3) 混沌当中,不分阴阳,不分五行。 南冥烈若用混沌先天精气裹住全身,冰原中那些阴雷阳雷,倒是无法透过混沌精气阻扰,侵袭南冥烈肉身。 随着一颗颗元婴丹被南冥烈吞噬,他体内真元急速增长,化作一股强盛的真元洪流,朝五行经脉冲撞而去。 来到乱离疆域之前,南冥烈就已经修炼至了真人境第三重第一品,将体内火脉心经锤炼至第三次,而今借着元婴丹之力,却是一鼓作气,将体内五行经络再度锤炼了一遍。 真人境第三重巅峰被突破,一日之间,达到真人境第四重! 六十多颗元婴丹,已是被南冥烈吞食了十多颗。 至于脚底冰原,则被红色雷电侵袭得荡然无存,在冰原全然消散之时,竟有一股深青色雷电,从消散的冰原深处滋生。 青色雷光越变越强,转瞬间与红色雷电冲撞在一处。 南冥烈所在之地,竟成了青色雷电与红色雷电交汇的正中央。 “纯阴之雷!纯阳之雷!此地取名叫做狂雷天牢,倒也名符其实!” 南冥烈心中暗凛,不断催化体内元婴丹的药力,可蓦然间又察觉到阴雷与阳雷交缠的中央之处,竟然出现一道暗灰色雷电光辉。 另有无穷压力,从灰色雷电之上滋生出来。 灰色雷光在阴雷与阳雷中央不断变化,最终化作一道细若游丝的龙蛇形状,张牙舞爪,朝南冥烈冲撞而来。 混沌先天精气虽挡得住阳雷与阴雷,却挡不住这灰色雷电。此等雷光宛若长蛇入水一般,径直穿透了南冥烈周身青蒙蒙的精气屏障,直达肉身之上。 滋滋滋! 南冥烈森森白骨上仅剩的表皮血肉,被雷电烧得一片焦黑。更有一道雷电窜入他五脏六腑当中,将他刚刚恢复几分伤势的脏腑,再度重伤。 随着周遭阴雷与阳雷不断相互交击,两种雷电中央生出的细小灰色雷电,亦是越来越多,在空中不断飞驰,缓缓朝南冥烈所在之处聚拢而来。 “一元生阴阳,阴阳生三才,五行化万物!” 南冥烈忽而想起至圣宗经书当中,记载的那些话语,猛然间醒悟过来:“纯阳雷电与纯阴雷电相互交击,雷电中泯灭的阴阳,莫非是返本归元,由阴阳反生混沌聚合成了混沌雷光?纯阴纯阳的雷电,威力虽远超寻常五行雷法,可却穿不过我周身混沌精气,唯有混沌雷光与五行雷法,才能直达我肉身之上!” 五行雷法,随处可见。各大门派中雷法功诀,修行的雷术大多分属于五行当中。可混沌雷电,却天下难寻,威力极大! 好在周遭暗灰色混沌雷电,道道都是细若游丝,只有头发丝大小。若这混沌雷电有空中青色阴雷与红色阳雷那般大小,只怕南冥烈早已灰飞烟灭。 周遭混沌雷光虽异常细小,可却越变越多,尤其是阴阳雷光纠缠得最猛烈之处,那些不断滋生的混沌雷光,已是有着一种相互融合,逐渐壮大的迹象! “时不我待!不能再耽搁片刻!” 南冥烈眼中精光爆闪,将储物戒指中元婴丹一颗一颗丢进了口中,再掏出碧玉酒坛,将烈酒大口大口灌下,用酒水将余下的数十颗元婴丹,全都送入腹中。 雄浑药力精气,将南冥烈精壮修长的身躯,冲得猛地涨了起来。周身精气奔腾,血肉膨胀,仿若整个肉身要就此涨破,炸得四分五裂! ☆、第二百一十三章:勇猛无双,九阳雷光 第二百一十三章:勇猛无双,九阳雷光 《混沌种青莲》号称魔门第一妙法,除了能引动混沌先天精气修行之外,诸如打坐养气的功效,也远超寻常功法。比之南冥烈先前得来的《葵水分割气》、《九转炼精火》之类的玄级功法,不知要强横了多少倍。 元婴丹的滚滚药力,被混沌种青莲妙法不断催化开来,大部分药力被南冥烈用真元催动着,沁入了血肉骨骼当中,一遍又一遍运行在筋骨皮膜之内。而小部分药力则冲进了丹田当中,化作浑厚真元,汇聚成一波波真元洪流,冲刷着南冥烈体内经络…… 南冥烈修为刚刚提升至真人境第四重,体内五行经络又再度被冲开。 “霸霜说一颗元婴丹,抵得上寻常修士百年苦修,此话果真不假!我若将这些元婴丹的药效全部炼化,必当修为暴增!” 南冥烈咬牙承受着周身痛苦,周身筋骨血肉变得越来越强,胀成了肉球一般的身躯,已是停止了肿胀。可在南冥烈肉身变强之时,体内元婴丹的药力也爆发得越来越猛烈,二者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 如若药力突然爆发,打破这个平衡,南冥烈必会爆体而亡。 这就像是孤身走在独木桥上,脚底是万丈深渊,旁边是刀山火海,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时间过得越久,空中暗灰色雷电就聚拢得越多。 一波波暗灰色雷光,不断劈打在南冥烈身上。 好在南冥烈得了元婴丹之助,修为急速提升,能引动的混沌精气越来越多,就算肉身被雷电所伤,也能借着混沌精气急速将外伤复原。 “借着混沌种青莲妙法,倒是能将身上伤势,急速复原。只可惜运用这等妙法治疗伤势,须得耗费太多真元,就算来日修炼至了天府境,也经受不起这般损耗真元的速度!好在我先前一口气吞了下几十颗元婴丹,正好要借此功法来消耗真元,若不将真元浪费掉,只怕会爆体而亡!” 随着肉身被药力淬炼得越来越强,南冥烈心中压力遽减,竟有闲心去想其他事情,“我若要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须得盘膝坐着,只有手臂能够动弹。此法虽玄妙,却不能在与人争斗之时,一边大战一边疗伤……陆遵行也像我一样,进入了狂雷天牢当中。我所在的冰雪原野,满是阴气阳雷;想必他去的沙漠当中,定会有着无穷阳气阴雷,陆遵行并未修行混沌种青莲妙法,如何挡得住无限雷电?” “我进得迎风峡谷之时,朝着四周细细打量了一番,那时见到这狂雷天牢所在之地,只是一处十来丈宽,千多丈长的峡谷。可当我走进了峡谷当中,周遭景物陡然变化,化作了两片恍若无穷无尽的冰川与沙漠,头顶卷着无限风雪,谷口升起冲天火光。这等天地变化,只在一瞬间就滋生而成,到底是何方高手,竟能摆设出这座狂雷天牢?” ☆、第二百一十三章:勇猛无双,九阳雷光(2) “就算是上古之时威临天下的绝世高手,只怕也无法让上古之时的阵法,在今日依旧能发挥出这般威能!我得取鹏城金戈的那座山谷,也有上古高手摆设了阵法,那大阵的威能却减弱了不知多少倍。而这狂雷天牢,却似有着毁天灭地之威,莫非……” 一念至此,南冥烈又想道:“莫非此处狂雷天牢,与峡谷中演变冰原与沙漠的浩瀚大阵,是天地自行生成,秉承的是天地之威,非是人力所为?” 不知不觉,已是到了第二日晚间。 南冥烈体内元婴丹药力,被他炼化了七八成,只余下二三成药力,运行在浑身经络之间。肿胀成肉球的身躯,缓缓恢复了原样。经此二日一夜的苦痛折磨,南冥烈把炼化的元婴丹药力,大半都融入了肉身当中,使得肉身实力暴增数十倍,远超寻常真人境修士,竟与陆遵行进入迎风峡谷之前的肉身强度,相差不了多少。 要知那陆遵行,可是巫圣国皇子,在拜入魔门至圣宗之前静修肉身与武艺,肉身强横程度在各派弟子当中,无人能及! 肉身虽强,可南冥烈却不像陆遵行一样,浑身都是遒劲的肌肉、青筋暴露纵横交错,反倒身躯上呈现一种流线型的美感,极具爆炸性的力量。 至于身上衣物,早已被雷电消泯成灰,唯有手上戴着的储物戒指,虽被雷电打得变了形,颜色一片黝黑,却并未破损。 一夜过后,周遭雷电已是到了最为狂暴的阶段。 可南冥烈神色却变得轻松起来,只因体内元婴丹药力,已被他全部淬炼完毕,融入了身躯当中,修为亦是暴增,已是突破了真人境第四重! 最后一股真元洪流冲入心脏当中,撕开火脉心经,缓缓消散于五行经络当中。 南冥烈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驱动混沌先天精气,将裂开无数纹路的火经再度淬炼一次,修为已达真人境第五重! 呼呼! 南冥烈手指一动,捏出一道法诀,指尖乍现一道紫色火花。 “果真如此!我果真修练不成三味真火。寻常修行之士修炼至真人境第一重,第一次锤炼五行经脉中的火脉心经之时,能施展真火;真人境第二重,能施展木中火;第三重能施展石中火;第四重能施展空中火;到了真人境第五重,最后一次锤炼火脉心经之后,理当能施展出三味真火,可我有紫极苍炎火在身,却从头到尾都只能施展出一种火焰。而今到了真人境第五重,虽练不成传闻中威势不凡,最利于炼丹炼器的三味真火,可我手中这紫极苍炎火的威力,比之先前已是大有不同!” 早在一夜之前,南冥烈已是运转混沌先天精气,将肉身伤势恢复。而今摊开摆在身前的手掌,倒不是先前那种白骨森森的模样,反倒是皮肤晶莹剔透,五指结实有力,修长坚固,呈现出一种刚阳的美感。 周遭暗灰色雷电,已是到了最为强盛之时。 ☆、第二百一十三章:勇猛无双,九阳雷光(3) “若能撑过这一次雷电袭击,我便再无性命之忧!” 南冥烈自储物戒指中拿出碧玉酒坛,大口大口喝着烈酒,借此补充真元。储物戒指本有着华美花纹,此刻却变作了一个黑铁指环模样,样式古朴。 轰隆隆! 周遭雷光作动,声音震耳欲聋。 南冥烈胸中升起浓浓战意,剑眉扬起,体内真元急速运转,心中却蓦然泛起一个念头,“陆遵行师兄,是否能抵挡得住此等混沌雷电?” ………… 陆遵行所在的无边沙漠,早已消失无踪。 只剩下空中一道道青色雷电,以及下方升起无边红雷闪电,激发出一抹抹暗灰色雷光,缠绕在陆遵行周身。 他浑身青铜色皮肤,与那遒劲的肌肉,被雷电打得皮开肉绽。 淋漓的鲜血,已将陆遵行长裤靴子染红。 重伤之下,陆遵行觉得手中那柄重达十八万斤的方天画戟,仿佛重了无数倍,宛若山岳一样沉重。 可陆遵行微微颤动的双手,却犹然紧握着戟柄,斜斜指着周遭雷电,口中声音宛若炸雷响起,发出阵阵狂笑:“哈哈哈哈……今时今日,我陆遵行真要死在此地么?” 身为巫圣国大皇子,陆遵行武艺超群,可谓戟法无双。 周遭雷电不断□□,他竟能舞动方天画戟将大半雷电挡住,只剩下小半雷电穿透了大戟光影,打在他身躯之上。而落在大戟上的雷电,亦随着寒铁大戟传达至陆遵行双手。他十指不知被多少雷电侵袭过,已变得一片焦黑,宛若被烧过一次的木头。 金能传导雷电,木却能隔挡雷电! 正是凭着这一双宛若木炭的指掌,陆遵行才在狂雷天牢中撑了两日两夜。加之他肉身异常强横,恢复伤势的能力极强,雷电虽能将他重伤,却暂且杀不死他。 可时至今日,周遭青色阴雷与红色阳雷逐渐减小,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若游丝的暗灰色雷光! 这等雷光,不仅速度奇快,而且威力莫大! 陆遵行只被数道雷光击中,就已是浑身麻痹。雷电顺着他体内血液,窜入五脏六腑当中,打得陆遵行浑身发颤,双腿陡然一软,再也保持不住飞在空中的姿态,身躯一歪持着大戟往下掉落。 顷刻之间,陆遵行浑身冒出无数雷电,在他皮肉之上闪出阵阵光辉,噼里啪啦作响。空中纵横交错的雷电失去了大戟阻挡,一道道击打在陆遵行身上,灌入他五脏六腑当中,沁入骨骼深处。可就在此刻,一股沛然耀眼的金黄光辉,从陆遵行骨骼中冲出,穿透鲜血皮肉,往身躯之外施放。 “先祖有灵!我陆遵行大难不死,竟激发了体内先祖血脉,得了九阳雷光!”陆遵行勃然大笑,浑身金黄光辉里头雷电闪现,将打在他身上的混沌雷光吸入金黄光辉中。他手中方天画戟亦变得金光闪烁,竟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牵扯着周遭残留的阴阳青红雷电,汇聚在大戟尖端,一戟刺穿了身前虚空。 九阳,谓之天地之涯。 天地无边,有容乃大。 巫圣国修士虽不会打坐练气,可火云部能控火,横波部能控水,巫圣部落身为皇族,其先祖却能控雷。传闻这九阳雷光,是陆家先祖在万古之前,前往天地之涯所得,此雷光深藏于陆家后裔的血脉深处,传至今日因血统逐渐稀薄,已无人能恢复陆家先祖荣耀。 咔擦! 随着一道坚冰碎裂的声音响起,周遭无穷雷电竟在即刻间消失无踪。迎风峡谷再度变回了先前模样,周遭散发着一种泥土的芬芳香味。 陆遵行持着大戟转身一看,却见南冥烈赤着肩膀坐在左边数丈之外,半截身子埋在了泥土里头。 “柳飞惊!” 陆遵行手中大戟一抖,指向谷口,怒喝道:“你口口声声说得了阴阳相悖之气,能疗养一身伤势,可我陆遵行却险些死在狂雷天牢当中!” ☆、第二百一十四章:恩将仇报,城府如海 第二百一十四章:恩将仇报,城府如海 在狂雷天牢中停留了三日,陆遵行身上衣服被雷电打得千疮百孔,只剩下一道道破布条缠绕在腰间,活脱脱一个野人模样。 可陆遵行却浑然不顾谷口有女子站着,就这般持着大戟,一步往谷外跨出。脚尖在地上一点,浑厚力道在足底炸开,使得陆遵行脚上穿着的破烂靴子,被巨力践踏的一片粉碎。 唰! 方天画戟直指柳飞惊咽喉,大戟之上锋芒乍泄。 “柳飞惊!” 陆遵行神色如冰,浑身杀机闪烁,将大戟横在柳飞惊脖子上,喝道:“你说我是把你碎尸万段好呢,还是该大发慈悲留你一个全尸?” “哈哈哈哈……” 柳飞惊昂着头勃然大笑,对陆遵行周身杀机熟视无睹,“你身为巫圣国皇子,竟然连狂雷天牢都未曾听说过,此事怎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陆遵行不学无术!再者你三日之前身受重伤进入狂雷天牢,三日之后出来之时,身上伤势已消散不见,反倒修为暴增。你陆遵行不诚心谢我,反倒要用大戟杀我,恩将仇报,是何道理?” 闻言,陆遵行神色陡然一僵。 就连持在手中的方天画戟,也轻轻颤了一颤。 柳飞惊刚刚那一番话语,却说到了陆遵行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陆遵行身为巫圣国大皇子,按照巫圣国惯例,日后他必会成为巫圣国的皇帝。可巫圣国皇权早已大权旁落,被大祭司长掌控的朝堂。 陆遵行自从懂事之时开始,大祭司长就对他严加防范,不让他习武修行,只给他看那些儒门经意,要他学习儒门的仁义道德,做一个仁义之君。除了儒门经书之外,就连记载着巫圣国乱离疆域山川地貌、风土人情等物的书籍,大祭司长也不肯让陆遵行阅读,就怕他在读通了巫圣国自万古以来的历史之后,会滋生出野心,反抗巫教。 不读史,不明智。 陆遵行虽被大祭司长严加防范,可到了十多岁之后,慢慢知晓了巫圣国皇权旁落的事实,便下定决心要修炼成绝世高手,击杀大祭司长,夺回陆家皇权。 自此之后,陆遵行便一心练武,直到被大祭司长发觉,他才持着巫圣国皇族世代相传的大戟,乔装打扮成一个修行门派的弟子,混在各派弟子人群中逃出了乱离疆域,再拜入至圣宗中。 陆遵行在巫圣国中的记忆,除了读儒门经书就是苦修武艺,并未听人说过有关狂雷天牢之事。 “大祭司长!陆家皇权!” 陆遵行心中发苦,将大戟从柳飞惊咽喉处收回,神态异常颓丧,施展凌空虚度之术,头也不回往远处空中走去。 柳飞惊见陆遵行踏空离去,眼中傲气变得更浓。 唰! 又是一道剑锋,倏然落在柳飞惊咽喉之处。 冷秋蝉手持着满是伤痕的寒潭明灭剑,将剑锋打在柳飞惊脖颈间,满脸杀机,怒喝道:“你说南冥烈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能抵挡住狂雷天牢中雷电,为何此刻陆遵行走出了山谷,南冥烈却还在土壤当中不能动弹?” ☆、第二百一十四章:恩将仇报,城府如海(2) “你杀了我罢!” 柳飞惊一脸冷嘲,目光从冷秋蝉身上扫过,言道:“按照我道宗辈分,你冷秋蝉与霸霜,须得尊称我一声柳师兄,而今却对我拔剑相向,心中可还有师门规矩?” 当初南冥烈数人大战成万载与田山崩等人之时,柳飞惊和李瑞杰隐藏在夜色当中,将战局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是见到了冷秋蝉面具被刀气切碎,显露出女子模样的那番话面。故而即便是冷秋蝉恢复了女子打扮,柳飞惊已是认得出她。 “师门规矩比性命还重要么?” 霸霜亦是飞至了冷秋蝉身边,指尖闪烁出道道雷光,指着柳飞惊,怒道:“南冥烈在我们身上下了毒,他若死了,我与冷师妹身上毒素除了魔芋老祖之外,天下无人能解。你害死南冥烈,就相当于断绝了我们的生机……” 啪! 南冥烈一掌拍在身前青石之上,打得周遭碎石横飞,泥土飞溅。 趁着漫天尘土遮掩,南冥烈速速自储物戒指中掏出衣物穿上,再御风飞至谷口之处。 “南冥烈竟然没死!” 冷秋蝉神色一愕,收回剑锋往后退了数丈,亭亭玉立站在谷口,在看向南冥烈之时,眉宇间竟流露出几分担忧。 “哼!” 霸霜亦是隐去指尖雷电,转身朝南冥烈打量一番,见南冥烈身上气势凝重,不再与先前相同,显然是修为大增,当即拱手言道:“恭喜道友出谷,伤势痊愈。” 话虽如此,霸霜心中却在想道:“三日不见,这南冥烈修为又有增长,突破真人境指日可待。若再过得三五年,只怕南冥烈修为会远超与我,到时就算我身上毒素解除,脱离了他的掌控,也难以将他杀了报仇雪恨……” “柳道友有礼了!” 南冥烈远远朝柳飞惊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缕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三日我在狂雷天牢当中,受尽无穷痛苦,险些死在谷中。此事全拜柳道友所赐,而今我大难不死走出了迎风峡谷,你我之间的恩怨该如何清算?” 一言至此,南冥烈脸上笑意倏然间消失不见,换上浓浓杀机。他眉心紫府中那柄鹏城金戈,已在微微颤抖,只需南冥烈心念一动,这金戈就会飞出杀人,将柳飞惊斩杀在此。 “莫非南冥道友你也要像陆遵行一样,对我恩将仇报么……哈哈哈哈哈……” 柳飞惊勃然大笑,似是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足足笑了十几息的时间,才满脸邪气直视南冥烈,言道:“南冥道友你修行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能将狂雷天牢中纯阴纯阳雷电抵挡几分,就算你修为不够难以挡住混沌雷光,可南冥道友你却有元婴丹在身。只需将数十颗元婴丹全都吞下,必定能修为大增安然出谷。我柳飞惊一片好心,带你来狂雷天牢当中,你却如此待我!可笑!可笑!” “当初你击杀了成万载几位属下,却被其中一人施展飞剑传讯之术,将你杀人的画面用水镜术记录在剑中。你与我长相有几分相似,而水镜术中画面又不甚清晰,成万载得到了传讯的飞剑,只以为是我杀了他属下弟子,便前往平凉谷寻我……我柳飞惊知晓成万载会千方百计寻你报仇,故而在得知血屠部四处搜寻你的消息之后,不远上万里赶赴战场,只为助你这个酒肉朋友,可你却如此待我……哈哈哈哈……” 这笑声到了最后,竟带有几分凄凉意味。 柳飞惊便是踏着这一片笑声,踏着寒绝剑当空飞起,朝远处疾驰闪烁。 “柳飞惊知晓我携带有几十颗元婴丹,竟是算到我在狂雷天牢当中,须得借着元婴丹之助,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才能挡住无穷雷电!这道宗掌门弟子,好重的心机!” 南冥烈凝视着柳飞惊远去的背影,心中念想纷杂,“只怕柳飞惊在平凉谷见到成万载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算计到我会杀了成万载,再取了他的元婴丹……此人城府如海,心智高绝,最终却是让我在狂雷天牢当中得了莫大的好处!照柳飞惊的话来说,我与他只算是酒肉朋友而已,他何必如此替我谋算?” 南冥烈心中千头万绪,一瞬间竟有些想不明白。 山间清风,徐徐吹来。 相隔上一次南冥烈给冷秋蝉二人解药,已经隔了整整三日。方才霸霜险些朝柳飞惊动手,也是因为若南冥烈今日不能出谷,他与冷秋蝉就会毒发身亡。 “你二人随我来!” 南冥烈定下心神,不再去想柳飞惊之事,领着霸霜与冷秋蝉朝步家洞府方向急速飞驰。待到飞出几千里,才寻了一座高山落下,转身朝二人言道:“成万载留下的那些功法秘籍,你二人可曾修炼了?” “南冥道友!” 霸霜卑躬屈膝,拜倒在南冥烈面前,扬声道:“成万载那六本秘籍,分别叫做太上三花火,玄重水法,三阳庚金剑气,覆土妙诀,万木腾空诀,长风雷法,都是道宗中天级下品秘籍,比之我与冷师妹的雷光大藏之法,以及群山万壑剑诀都相差不了多少。我与师妹各练了三本,只需南冥道友修炼至天府境,就能修行这六种功诀。” 这些又是天府境才能修行的术法! 冷秋蝉目光从霸霜身上扫过,鼻间轻轻一哼,似是对霸霜这等卑躬屈膝的态度,极为不屑。 南冥烈饶有兴趣看着冷秋蝉,直到看得她面色泛红眼中闪现杀机,才缓缓移开目光,心中念想道:“果真我所料不差,修为达到了天府境,才算是踏入了玄妙之门。” 他依稀记得当初成万载口口声声说与他斗法,施展出三朵火花以及一道剑气光柱,威力不凡。可惜这等功法,却须得天府境才能修行。 “我去炼制解药,你二人且在此守着,养精蓄锐,这几日我们须得长途跋涉……”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持剑斩开一座山洞,飞了进去,摆出九宫聚灵阵法,盘膝坐着。经历狂雷天牢之事,他修为暴增,不仅肩膀上紫色火莲花纹身变得更加鲜活,就连那十二只瑞兽的纹身,亦是在前胸后背灼灼生辉。 “白虎!” 南冥烈低声轻呼,一只猛虎自胸膛中冲出,趴在左侧不远处。在白虎飞出之后,身上另一道纹身亦是闪烁出阵阵光辉。 南冥烈心念一动,吐出二字,“骏马!” ☆、第二百一十五章:马蹄撼地,步家洞府 第二百一十五章:马蹄撼地,步家洞府 希律律! 雪白光辉从南冥烈胸膛中冲出,在白虎旁边显化成一匹一丈来高,长得神骏无比,浑身鲜红没有一根杂色的骏马。 马身上鬃毛修长,红色毛发无风自动,飞扬散开。若不细看,只觉得有一团火焰,包围在骏马周身。 “好一匹神马!” 南冥烈心中暗赞,盯着骏马打量了许久,忽而想起了先前大战薛丽宗之时,白虎嫌弃薛丽宗腿脚奇臭无比,竟不肯去咬断薛丽宗的脚掌之事。 “白虎不肯去咬脚掌,想必是极为厌恶薛丽宗奇臭无比的臭脚。这白虎本是从十二宏妖图中显化而成,只算是一只老虎形态的上品灵器,可老虎却嫌弃薛丽宗脚臭,足以证明白虎有着灵性,抑或是……有着灵智!”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条,剑眉徐徐扬起,试探着朝白虎道出一句,“当初薛丽宗被我用儒门术法捆住,你张口就能咬掉他双脚,为何不肯去咬?” 白虎听了此话,虎目中竟闪现出一道厌恶神色,呜呜叫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肯再看南冥烈。 “此等白虎,果真有灵!” 南冥烈心底又笃定了几分,在转过头去看着大红马,言道:“白虎能咬人,浑身散着虎威,有着震慑旁人心神的能耐。你这大红马看似神骏不凡,不知有何本事?” 希律律! 大红马仰头嘶鸣,竟朝着南冥烈抬足奔腾而来。 只是南冥烈此刻位于山洞里头,大红马与南冥烈之间相隔仅仅二三丈,马蹄轻轻一踏就来到了南冥烈身前。 红马后蹄踏在地上,前蹄却扬了起来。 南冥烈分明看到,有一黑一白两道光辉,出现在红马两只前蹄之上。 轰隆! 马蹄落在南冥烈身边一尺之外,发出轰鸣巨响。更有一黑一白两重光辉,从马蹄之上呈波纹状释放出来。 南冥烈就坐在红马前方,自然第一时间被黑白两色光辉击中。 顷刻之间,南冥烈只觉得浑身失去了感觉,感觉手足四肢,身上所有肌肉骨骼,全都不再受他掌控,竟是一瞬间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 “这马蹄黑白光辉,竟能施展出类似儒门画地为牢的术法!” 直到三息之后,南冥烈手足四肢才恢复感觉,当下再朝大红马道出一句,“再来!” 轰隆! 马蹄扬起又落下,爆闪出黑白光辉。 而南冥烈早在马蹄扬起之时,就施展出内视之术,窥测着手足四肢。当黑白光辉形成波纹,再度冲到身上之时,南冥烈用内视之术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圈圈黑白光纹,竟透过血肉骨骼,径直冲向了紫府当中。 南冥烈心底又惊又喜,想道:“好一匹神马!这黑白术法,居然透过了肉身,直接作用在魂魄之上!只怕比我施展的儒门画地为牢之法,更要高深几分!” 肉身是魂魄的根基。 一旦肉身消散,而魂魄无异宝保护,必会魂飞魄散。 可若肉身尚存,而魂魄散失,那肉身便无法动弹,宛若活死人一般。 ☆、第二百一十五章:马蹄撼地,步家洞府(2) 画地为牢之法禁锢的是肉身,而大红马施展的黑白术法,禁锢的却是魂魄!这两种术法,孰高孰低,孰强孰弱,可想而知。 “好马儿!” 南冥烈霍然站起身来,伸手触摸着大红马身上鬃毛,满脸笑意,自言自语道:“日后我再与人交战,有你这红马相助,我先施展儒门画地为牢之法,禁锢他肉身,你再施展黑白术法,禁锢他魂魄,随后只需随意一剑,就能将之斩杀!” “南冥道友!南冥道友!” 陡然一阵呼喊之声,从山洞之外传来。原来是霸霜与冷秋蝉二人,听到洞中传来连番巨响,只以为南冥烈是炼丹失败炸了丹炉。霸霜惧怕南冥烈被丹炉炸伤,从而不能给他炼制解毒丹,这才心急如焚,急速冲向了山洞。 “你守在洞外即可!” 南冥烈眉头一皱,冷然呼喊一声,让白虎跑到洞口阻住霸霜,他倒是再度盘膝坐了下来,将九宫聚灵阵再度摆设了一遍。 只因刚刚大红马你两脚踏下,竟将九宫聚灵阵都给踏坏了几个缺口,南冥烈不得不重新布阵,才能维持阵中灵气充裕。 “这十二宏妖图,倒也太过难以运转,而今我已是有着真人境五重第一品的修为,都只能显化出白虎与红马,也不知其他十只瑞兽,到底有何能耐!若等我日后修为增长,能将十二只瑞兽全都释放出来,那当如何?” 南冥烈又将天邪地缺二剑拿了出来,摆在双膝之上,又想道:“这白虎与红马,颇有灵性,竟然能听懂我的话语。而我手中地缺与天邪二剑,若有机会能将之合练成一柄长剑,则此双剑能组成一件名作乾坤剑道的道器。可是……为何白虎与红马都有灵性,我天邪地缺二剑,却听不懂人言?”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想起魔芋老祖所说,当年步朝风与魔芋老祖被慈航门算计,身陷重围,而地缺古剑自行救主,载着魔芋老祖逃离玄女峰…… 在山洞中修行了数个时辰之后,南冥烈假意装作炼制出了一颗解毒丹,把丹药分开交给霸霜与冷秋蝉吃了,再转身朝步家洞府急速飞驰。 数万里路途,不日则至。 远处山川明秀,险峰一座接着一座,高达上千里,横在原野当中。此刻正是夏季,周遭草木葱茏,莺飞草长,花红树绿…… 南冥烈拿出玉符地图,细细揣摩一番,站在高空朝着远处群山看了几眼,再道:“我一路跋涉,不远上百万里,来到此处,实则是为了寻找我结义大哥祖上传下的洞府。你二人早已知道我与魔芋老祖结拜,步朝风亦算是我的大哥。” 时至今日,南冥烈终于肯与冷秋蝉二人说出此行的目的。 “原来如此!” 冷秋蝉美目中光辉一闪,却并不言语,只是看向南冥烈的眼神越见平和,而她看向霸霜的眼神,却越见冷漠。 南冥烈微微眯了眯眼眸,转身朝霸霜言道:“霸霜道友家中也是乱离疆域中的修行世家,想必听说过步家洞府之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马蹄撼地,步家洞府(3) 霸霜眉头一皱,问道:“莫非道友此来,为的是倾城果树?” “正是!” 南冥烈坦然言道:“步家洞府中有一颗倾城果树,吃下一颗果实,能抵得上百年苦修。我既然得了你霸家的金汁玉液与含羞茹苦草,自然不能亏待你。等你我三人进入步家洞府之后,若那树上果实众多,分你一些也未尝不可。” “谢道友恩典!” 霸霜满脸喜色,拜倒在一抹雷光之上,心中自是无比欢欣。可转念一想,霸霜神色间又带有些怨愁,“他竟连倾城果实都肯分给我,必是将我霸霜当做了他的属下,只怕除了乱离疆域他也不会给我解毒,我霸霜此生再难挣脱南冥烈的掌控……” “唉……” 冷秋蝉轻轻摇着头,目光从霸霜脸上扫过,芳心里头经不住一声长叹。 “走!” 南冥烈领着二人,飞身向前,不一刻间飞至了步家洞府所在的高山之下。 远远能见到一座巨大石碑,矗立在山脚。 只是这石碑残败不堪,断了大半截。小半截石碑耸立在山脚,另有几十丈石碑,却横躺在泥土当中,山藤蔓草在石碑上恣意生长着,依稀可以见到石碑之上,写着一个“步”字。 修行世家往昔的辉煌,早已烟消云散,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南冥烈依着魔芋老祖所给的册子上面那些讯息,沿着山路往上冉冉飞驰,待到飞了一百八十余里,才见到一座残败的山门,歪歪斜斜倒塌在葱茏的树木之间。 “进入洞府的入口,就在此处!” 南冥烈眼中精光闪烁,掏出天邪与地缺二剑,挥手将二剑抛向前方,口中暴喝一声:“太一合道!” 咔擦! 两柄飞剑,在空中撞了一撞,便再度分开。 南冥烈似是早知会出现此事,眉头一皱施展极光飞电御剑诀,引动地缺古剑停在半空,再施展出儒门御风之法,用罡风拖着天邪古剑,使二剑缓缓靠拢。 “太一合道!” 南冥烈再度一声爆喝,可二剑依旧咔擦一声往地上掉去…… 冷秋蝉定定站在林中,见南冥烈一次次撞击双剑,再联想南冥烈先前曾问过她有关群山万壑剑诀之事,当即言道:“你只有真人境修为,未曾像天府境修士一般淬炼了体内三魂,无法一心多用,自然不能将二剑合一,施展出双剑合璧的妙法。” “冷姑娘倒是冰雪聪明,竟能猜到我心中所想。” 南冥烈将二剑招致手中,转身盯着冷秋蝉看了又看,再道:“可惜啊!可惜冷姑娘与我不是一条心,无法心意相通,不然只需冷姑娘手持一剑,与我双剑合璧,必能成功。” “南冥道友!” 霸霜欣欣然走上前来,此人颇有心机,也不问南冥烈为何要在此处施展剑诀,只拱手言道:“冷师妹修为已到了天府境,又是修炼剑诀之人。不若南冥道友将剑诀传给冷师妹,让她来驾驭二剑,施展出双剑合璧的剑诀,必能成功。” 南冥烈冷然一笑,满脸傲气盯着霸霜,道:“这剑诀是我二哥所传,怎能轻易教给外人 ?[-八零电子书]” “外人!” 冷秋蝉眼神一颤,她并不作声,只在心中满是愤慨念想着:“我中了他的毒,连性命都给了他,他竟然还对我如此防范,说我是外人!莫非要想凡俗女子一样,将身子给了他,才不算是外人么?” 一念至此,冷秋蝉心中突地泛起无穷羞意。 粉嫩嫩的双颊烧起两团红霞,红得似是要滴出血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一脉单传,剑锋异变 第二百一十六章:一脉单传,剑锋异变 “冷姑娘你为何脸红,莫非是半颗解毒丹没有压制住你体内毒素,而今残阳如血之毒爆发了么?” 南冥烈剑眉扬起,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太一合道剑诀之上,哪有空闲去揣测冷秋蝉的心思? 女人心,海底针。 南冥烈就算是用心去推测,只怕也未必猜得到冷秋蝉在想些什么。 挥手将双剑收回,握在掌心之内,南冥烈御风飞起,在周遭细细打量了一番。却蓦然发现,那断裂的石碑旁边,竟然摆着一些残烛残香,以及黄纸之类祭祀亡人之物。 这些香火蜡烛,也不知在这山间摆放了多少年,经受风吹雨打,日晒雨淋。若非南冥烈刻意去凝神查探,只怕也看不到青草丛中藏着这些东西。 “步家传到大哥步朝风这一代,已经是一脉单传。早在百年之前,他就陨落在慈航门玄女峰中,怎还会有人在步家洞府之前祭祀?” 南冥烈俯下身去,用手在残烛上摸了一摸,残烛当即碎裂成粉,在风中消散。 南冥烈剑眉微皱,挥散指尖粉尘,念想道:“蜡烛已然腐朽不堪,摆在山中至少有数十年光阴。莫非步家除了步朝风之外,还有其他的后人么?” “冷秋蝉!” 霍然一转身,南冥烈将手中二剑丢出,抛到冷秋蝉面前,言道:“你持着这二剑,施展太一合道剑诀,将步家洞府打开。” 啪! 冷秋蝉扬起纤纤素手,将天邪地缺二剑接到了手中,暗赞一声好剑,心中却想道:“他说的太一合道剑诀,必是一种玄妙无比的御剑之术。他连这等剑诀都肯传给我,日后必定不会轻易放我离去。只怕我冷秋蝉此生,都难以逃脱他的掌控……” 念及此处,冷秋蝉心底更是愁肠百结,可就在此刻,南冥烈已是施展隔空传音之术,将剑诀传给了她。 “这太一合道剑诀好生玄妙!” 冷秋蝉持着二剑,眸子陡然一亮,心中念想道:“难怪南冥烈先前不肯将这剑诀传我,原来此剑诀聚的是阴阳二气,合的是有无虚实的剑锋。一剑斩出,一元生两仪,两仪返太极,威势强横至极!” 唰! 二剑脱手飞出,在空中画出两道弧形剑光。 冷秋蝉本就擅长御剑之术,修炼的群山万壑剑诀是道宗万剑朝宗剑诀的根基,自是对剑诀的领悟力极强。 她只略略一定神,凝定心生宁静气息。挥动手指捏出剑诀之时,空中二剑已然往中间并拢而去。 二剑尚未重合在一处,已是有凛冽剑意升起。 周遭十里之内,所有花草树木、红花绿叶,俱是抖得比直,宛若一道道剑锋矗立在青山当中。 “好霸道的剑势!” 南冥烈心中暗凛,忽地回想起当初在大夏皇城北面百里之外,魔芋老祖于山洞中用两柄松纹古剑,施展太一合道剑诀之时那番气象,此刻经不住在心底念想,“区区松纹古剑,怎比得上天邪与地缺二剑!冷秋蝉本就是修炼剑诀之人,施展此剑自然威力极大。当初大战薛丽宗之时,若冷秋蝉操控二剑施展太一合道剑诀,必能一剑伤了薛丽宗!这两柄古剑,本是由一件名作乾坤剑道的道器分裂而成,若二剑返本归元,成了道器,威力又当如何?” ☆、第二百一十六章:一脉单传,剑锋异变(2) 可惜天邪古剑终归是南冥禅的法宝,等这次琅琊□□之后,南冥烈必会将天邪古剑送还给南冥禅。 若此剑不是南冥禅之物,只怕凭着南冥烈的心思,他必会千方百计,巧取豪夺,将天邪古剑谋取在手! 嗡嗡嗡! 浩瀚剑鸣想起,宛若海潮拍岸之声,雄浑磅礴。 太一合道剑势,已然在空中成型。 南冥烈由下往上看去,只见空中天邪与地缺两支古剑,宛若就此重叠融合,化作了一道剑锋。 晶莹剑气光辉,从剑锋中迸射,罩在下方百丈外那座断裂的石碑之上。 崩隆隆! 三人脚下那座高达上千里的山川,急速战栗摇动,另有一座凉亭,自断碑旁边冉冉升起。南冥烈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凉亭,就是步家洞府入口。 霸霜死死盯着凉亭,唏嘘不已,“三千年前,乱离疆域中修行世家尚未毁于大祭司长手上,当初步家声威,远超我霸家!今日见了这座凉亭入口,我霸霜才明白两家差距,判若云泥!” 亭子上升速度极慢,冉冉往上。 即便只有半截亭子,三人已是能从这座亭子之上,感受得到当初步家的威能! 整座凉亭,是由一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四根柱子之上,重重叠叠刻着无数阵法,三人用尽了心思,也只认得其中小半阵势,竟有大半阵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羊脂玉,是这天地间上好的玉石,能炼制法宝,刻画玉符。这天下修士所用的羊脂玉符、羊脂玉佩饰,抑或是羊脂玉法宝,大多只有巴掌大小。平日里能买到一方砖头大小的羊脂玉,已是莫大的福缘。 而眼前这座凉亭,却方圆三五丈,高达六七丈! 霸霜整个心神,已是被凉亭吸引住了。 倒是冷秋蝉一心施展剑诀,并未对那凉亭多有注意。正当凉亭升上了七八成之时,冷秋蝉神色乍然一变,喝道:“剑锋有变!” 猛地一道银色光辉,出现在空中剑锋末端。 南冥烈眼神陡然一紧,他与空中剑锋虽相隔上百丈,却依旧能感觉得到,剑锋末端的银光当中,有着莫冰心的气息…… “收剑!” 南冥烈爆喝一声,胸中即刻间冲出一白一红两道光辉,显化成白虎与红马,一前一后护在他身边。 唰! 冷秋蝉眼中冷光一闪,将空中双剑召回,急速飞至南冥烈身边,将二剑递给他。 “好一个慈航门!好一个莫冰心!” 南冥烈心中怒气冲天,浑身杀机纵横,死死盯着天邪古剑的剑柄。只因剑柄末端,有一道细弱发丝、微不可察的小洞,另有一根极细的绣花针,插在这小洞当中。 “南冥道友!” 霸霜亦是飞了过来,目光炯炯盯着剑柄,言道:“这柄天邪古剑,本被慈航门太上长老莫冰心夺取在手,这剑中银光,必定是莫冰心做的手脚。可莫冰心中了魔芋老祖的光阴如剑之毒,已是多年不用此剑,将此剑传给了她门下弟子南冥禅,莫非那南冥禅……” “住口!” 南冥烈眼中杀机迸射,冷然瞪着霸霜,再挥手洒出一道紫色火焰,将剑柄上那根绣花针烧融,“就算全天下所有人,都背弃了我,大姐绝不会害我!” “在下也是一片好心,并非是故意诋毁南冥禅。” 一言至此,霸霜却见得南冥烈眼中怒火越来越浓,心中立刻回想起此人毒辣的手段,竟吓得拜倒在地,呼喊道:“在下失言,请道友恕罪!” “起来!” 南冥烈漠然转过身去,挥手将二剑抛给冷秋蝉,言道:“等慈航门弟子出现,你就用这二剑,施展太一合道剑势,将之一一斩杀!” 霸霜低垂着头颅,缓缓从地上站起,眼神深处满是怨毒。 “太一合道剑势威力极大,施展此剑所需真元极多,只怕凭着我天府境第二重的修为,施展不了几剑。” 冷秋蝉满脸淡然,目光在五尺剑锋上不断打量。她最是见不得霸霜那一副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模样,二人早已决裂,而今竟连看都不肯多看霸霜一眼。 “此事不难,我有烈酒能补充真元,你喝上几口便是。” 南冥烈自储物戒指中掏出碧玉酒坛,提起酒坛横在冷秋蝉身前,言道:“此酒虽好,却能醉人于无形之中,不可多喝。” 闻言,冷秋蝉眼神如冰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却终究是接过酒坛喝了一大口,挥手将酒坛抛给南冥烈之后,她已是转过身去,仰头看着远处山峦。 冷秋蝉本就长得极为貌美,就算不抹胭脂水粉,凭着她一张素颜,足以傲视群芳。而今长发披肩,身穿白色长袍,更显她风姿出尘。尤其是这等窈窕背影,显现着一种不弱于寻常男子的英气,更令人怦然心动。 她身上这等英灵之气,若拿来与南冥禅身上豪气比较,即便不如南冥禅气度风雅,亦是差不了多少。 南冥烈凝神打量着冷秋蝉背影,念想道:“霸霜与冷秋蝉相处多年,都没有察觉到她是一个有着傲世容颜的女子,简直瞎了眼!” 正当南冥烈目光稍稍出神之时,冷秋蝉忽而抬手指向远处山峦,道出一句:“来了!” 几道雪白色光辉,当空飞来。 南冥烈眼中精光闪烁,回头暴喝一声:“霸霜道友,布阵!” 霸霜所布的阵法,自然是雷狱大阵。 历经狂雷天牢一事,南冥烈实力暴长,眼力大增。空中几道光辉虽相隔数十里,他却已依稀看清,一个他异常熟悉、此生难忘的女子,正站在当中一道白光之上。 慈航门!吴华子! 唰唰唰…… 空中白光,急速飞驰而来,停在山顶数百丈外。 吴华子凌风站着,满是妖媚之气的脸上,散着阵阵荡意。 她伸手朝山下一指,竟当空荡笑起来:“哈哈哈哈……大夏皇城一别,仅仅数月不见,南冥烈你长得越发俊俏了。俗话说男大十八变,此言诚不欺我也……” ☆、第二百一十七章:六耳听风,乙木用神 第二百一十七章:六耳听风,乙木用神 “南冥烈你可知道,我自从进入了乱离疆域,就领着几位师妹一路飞至了此处。数月以来,我苦苦痴等,茶不思饭不想,只盼着南冥烈你早些出现……” 吴华子言语之时,不断用手去梳理被风吹乱的长发。 这女子本就有几分姿色,而今故意站在空中搔首弄姿,摇头摆尾,身上散着阵阵魅惑之气。可她越是这般招摇,南冥烈心底的杀机就越是深沉! “南冥烈你可知道,就算南冥禅处心积虑处处为你着想,可若论手段,她终究斗不过莫冰心长老……” 吴华子领着身后数位女子,朝南冥烈缓缓飞来,言道:“莫冰心长老早在百年前夺取天邪古剑之时,就在剑柄中做了手脚。而今你自投罗网,带着二剑来到步家洞府,正好连人带剑,以及你我脚下这座步家洞府,都被我一同取了。” 天邪古剑剑柄之上,插着一道微不可察的绣花针。今日冷秋蝉运转太一合道剑势,使得双剑合璧,恰好激发了剑柄之上那道绣花针,让一直藏在山中的吴华子得知南冥烈来到了此地,从而急速赶至步家洞府所在的这座山峦。 洋洋自得说了一阵之后,吴华子再转身面向冷秋蝉,拱手施礼道:“这位妹妹有礼了,我吴华子今日能得取太一合道剑诀,还要多亏妹妹替我询问了南冥烈呢。” 闻言,冷秋蝉略带歉意看了南冥烈一眼,脸色陡然变冷,挥手驱动二剑,在空中聚拢成太一合道剑势,怒斥道:“南冥道友用隔空传音之法,传我剑诀,你远在数十里外,如何听得到?” “咯咯咯……” 吴华子连连媚笑,笑得前仰后合,胸前肉峰不断颤动,“难道你等未曾听说过,这世间有一种法门,叫做六耳听风之术?我慈航门修士虽远在数十里外,可却在山中留下了耳目,监视此处。” 唰! 随着吴华子手指一动,石碑旁边猛地飞出一道白光,停在吴华子手中,显化出六只红玉雕刻而成的耳朵。 六耳合在一处,宛若一朵六瓣桃花,异常妖艳。 就是这六只耳朵,埋在地底二丈之下,将南冥烈向冷秋蝉隔空传音所说的话语,全都听到了耳中。 “霸霜道友有礼了!” 吴华子却是认得霸霜,远远拱了拱手,再道:“传闻霸霜道友与冷秋蝉道友情同兄弟,形影不离,为何今日只见霸霜道友独自一人在此?” 慈航门数人越飞越近,已是到了雷狱大阵边缘处。 “雷!电!” 霸霜神色乍然一变,挥手掐着一道法诀,但见六色雷光从阵中冲天闪现,朝吴华子身上拍打而去。 霸霜修炼多年,与吴华子本就相识,先前曾同来过几次乱离疆域,二人算得上有些交情。而今霸霜却一言不发就施展雷法,只想一道雷光击杀吴华子。只因吴华子说起冷秋蝉之事,恰好说到了霸霜心中疼处。 ☆、第二百一十七章:六耳听风,乙木用神(2) 此人心胸,倒也不甚宽广。 “冷姑娘你与霸霜道友合力,将其他几位慈航门弟子斩了!” 南冥烈一双星眸中闪着浓浓杀机,脚下踏着一股罡风,朝站在百丈之外的吴华子急速飞驰而去。 冷秋蝉早已运转出太一合道剑势,只等南冥烈一声令下,她便会运转剑锋朝吴华子斩去。可南冥烈却让她去斩杀其他慈航门弟子,冷秋蝉即便不愿意,也只得调转剑锋,心中恨恨的想道:“吴华子施展六耳听风之法,将我与南冥烈之间的话语,全都听在了耳中,理当知晓我便是冷秋蝉。可她却明知故问,端的是心胸险恶,故意挑拨是非……” 儒门学士,御风而行一日能飞三千里。 这等速度虽比不上天府境修士驾驭法宝飞行,可区区百丈距离,亦是眨眼就到。而在南冥烈御空飞行之时,白虎与红马亦是当空飞起,跟在南冥烈身后,朝吴华子驰骋而去。 “天算不如人算!” 南冥烈端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大口,满脸不屑盯着吴华子,站在她身前十丈之外,言道:“半年多之前,我在玄女峰下说过,十年之后会杀上慈航门,斩杀你吴华子,以报杀父之仇。我本想让你多活十年,(W/\U)却没料到你竟然自寻死路,在步家洞府之外等我。” “哎呦呦……” 吴华子作势娇喘一声,翘出兰花指,摆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指着南冥烈胸口,言道:“半年不见,南冥小弟弟你还是那样凶悍,吓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呢。等人家将你活捉了之后,你可要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若寻常急色之人,只怕会被吴华子这等妖sao魅惑的语气神态,刺激得浑身发热。 可南冥烈却觉得吴华子此等举动,令人作呕。 心念一动,身旁白虎与红马,已是撒开了蹄子,朝吴华子冲去。 “你越来越勇猛了!” 吴华子迎着奔驰而来的猛虎与烈马咧嘴直笑,不闪不避站在空中,指尖洒出一道剑光,在身前化作一抹葵花形剑气,朝南冥烈身上招来,口中喋喋不休,言道:“人家就喜欢勇猛的男人呢,越勇猛越有力道……” 话语越来越不堪入耳,吴华子搔首弄姿的动作,也越来越不堪入目。 她挥动手臂之时,竟将胸前衣物也给扯开,露出两只异常挺拔的肉团团,在南冥烈眼前不断颤动。 此时此刻,南冥烈如剑目光,亦是死死盯在吴华子身上。 可惜南冥烈盯着的并不是吴华子的胸脯,而是她胸口心脏所在的位置,以及咽喉脖颈之处! “只需用鹏城金戈,一剑斩了吴华子头颅,或者一剑洞穿她心脏,我今时今日,在这步家洞府之外,就能报了杀父之仇!” 南冥烈脸色发冷,眼神微微泛红,犹若猛虎出匣。 他心中战意与杀机,从未像现在这般浓郁。哪怕是在击杀薛丽宗、击杀成万载之时,他心思也异常冷静,未尝眸子发红。 ☆、第二百一十七章:六耳听风,乙木用神(3) 叮叮…… 葵花形状剑气,急速飞驰而来,在南冥烈身前炸开,散射成成百上千道剑气,将南冥烈身上衣袍撕开,打在他身上。 可此等剑气,却伤不了南冥烈分毫! 若论修为,南冥烈只有真人境第五重第一品,远远不及慈航门亲传弟子吴华子。可南冥烈肉身强度却远超寻常修士,历经狂雷天牢一事之后,南冥烈肉身强度,已是堪比当初的陆遵行! 如此剑气术法,怎能伤得了南冥烈? “画地为牢!固步自封!寸步难行!举步维艰……” 一道道儒门术法,随着南冥烈心念催动,击打在吴华子身上。另有一道紫色火焰呼呼升起,裹在吴华子周身。 “儒门妙法!冷火!” 吴华子神色乍变,想要往后方急速退去,可身子却像是陷入了重重泥潭里头,举手投足万分艰难。 寻常各派弟子若中了儒门学士的禁锢术法,若无玄妙法宝护身,只怕一时间会难以动弹。可吴华子身为慈航门亲传弟子,一身修为不在道宗成万载之下…… “乙木生机,焚我真元,助我神力!” 吴华子虽浑身被紫极苍炎火裹住,可她那透过火焰直视南冥烈的目光当中,却依旧带着几许不屑。 但见一截晶莹雪白的木杖,出现在吴华子手中。 滚滚乙木气息,从木杖中冲出,沁入吴华子周身表里,竟是催生出熊熊红色火焰,将紫火隔离在吴华子肌肤之外。 “乙木用神,不离于火!” 冷秋蝉爆然一声高呼,急急朝南冥烈施展隔空传音之法,言道:“道友小心了,此乃慈航门滴天髓云之法,能借着乙木之气,催生丙火,木火相聚,威势极大!” “竟能将我紫极苍炎火暂且隔离于体表,这术法倒也不凡!” 南冥烈冷然一笑,口中暴喝道:“白虎!” 吼! 虎啸响起,直冲吴华子心神深处。 她身上火焰虽能隔离紫火,可紫色火焰却依旧一分分往她身上侵袭,只需过得数十息时间,紫极苍炎火便会再度烧至她皮肉之上。而今被白虎的虎威冲撞了心神,吴华子神色一怔,身上火焰竟是弱了几分。 大红马借着这等机会,冲到吴华子身前,当空扬起前蹄。 嘣隆! 前蹄显化出黑白二色光辉,虽踏在空中无处着力,却依旧发出震天雷响,另有一圈圈暗灰色波纹从马蹄上生出,将吴华子罩住。 “死!” 爆然一声高呼,响起在南冥烈口中。 鹏城金戈如同一道白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电闪飞至吴华子咽喉之处,七寸锋芒斩落了吴华子头颅。 “南冥烈!” 倏然一道声音,响起在数百外。只见那吴华子竟完好无损,驾着一件法宝急速往远处逃离,留下一句话语在空中叫嚣,“你竟能兼修儒魔两教功法,又练就了不弱于巫圣国修士的强横肉身,倒出乎我的意料。可你就算手段再深,也休想得取步家洞府中的好处!我虽斗不过你,却能引动地底火脉,激发地底大火,将步家洞府连同你南冥烈,一同烧得干干净净!” 啪! 那一具被鹏城金戈斩了头颅的吴华子肉身,跌落在地,却化作了一截雕塑成人型的桃木人偶。 “竟是替身傀儡法门!” 南冥烈心中怒极,势要将吴华子碎尸万段。当即驾驭着鹏城金戈,喝下一口烈酒补充真元,急速朝吴华子追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追敌百里,双头龙鹰 第二百一十八章:追敌百里,双头龙鹰 “霸霜道友!你是道宗弟子,何必要与南冥烈这种魔门修士为伍,道宗与我慈航门本恩怨,我等与吴华子师姐,也素来未与霸霜道友结仇。” 二个慈航门女弟子,一前一后站在霸霜身边,一颦一笑俱是带有魅惑的气息,前方那女子言语了一阵,继续说道:“我慈航门历代都有弟子嫁入道宗,两个门派有着姻亲,照理说我二人还需称呼道友一声师兄……” “休要多言!” 霸霜满脸杀机,他本不想与这些慈航门弟子为敌,可南冥烈有言在先让他杀了这等弟子,霸霜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加上先前吴华子冷嘲热讽,刻意挑拨了一番,霸霜早已心中发怒,而今正好将怒火发泄在这两位慈航门女弟子身上。 嘣隆! 雷狱大阵里头,电光交错。 前后两串雷电光辉汇聚成两条电光长蛇,一前一后交错朝两位慈航门弟子冲去。只是这两位女子,在慈航门里也是真传弟子,一身修为比之霸霜的修为也差不了多少,以一敌二,又怎能轻易将二人击杀? 若非是有雷狱大阵为根基,霸霜能轻而易举施展雷光大藏之法,引动六色雷光,使得空中六种雷电隐隐有汇成六合之势,否则他早已败在了两位女子手中。 另有二位女子,正在与冷秋蝉交战。 若论修为,冷秋蝉天府境二重的实力,远不如霸霜天府境三重的修为,可她有天邪地缺二剑在手,又事先喝下了烈酒补充真元,当空一剑将前方女子击退数十丈,再转身一剑,就伤了站在她身后的女子。 这还只是冷秋蝉施展出群山万壑剑诀,并未施展太一合道剑诀。 道宗与慈航门的确无恩怨在先。 冷秋蝉与慈航门弟子,更无私仇。 她本不想痛下杀手,可当她见到吴华子施展出滴天髓云之法,便即刻间脸色大变,将一前一后飞在空中的两柄古剑合在一处,顿即山间剑光华闪,沛然剑意,凌驾于山川河岳璀璨日光之上。 太一合道! 剑光乍起,径直斩了前方那位女弟子。 剑锋径直从前方女子身上划过,连人带剑一起斩断,竟连半分金铁交鸣之声都没有,宛若是宝刀切开豆腐。 二柄古剑合二为一,实在太过锋锐! 冷秋蝉自空中倏然转过身来,剑锋已是调转了方向,发出百丈强光,一剑朝身后女子斩去。只是这女子却早有准备,在剑锋斩来的那一瞬间急速闪避…… 可飞行速度,又怎比得上太一合道的剑势? 唰! 剑锋如电落下,将女子横在身前的长剑,连同半片肩膀,一同斩落。当即就有汩汩鲜血,从女子破损的肩膀上冲出,血如泉涌。 “啊!” 突逢重创,女子高声痛呼,再无先前那等慈航门女弟子的傲气模样。 唰! 太一合道剑势再度斩来,将这受伤女子一剑斩了。 霸霜一心在与两位慈航门女弟子交战,却一直留神观察着冷秋蝉的动向。 ☆、第二百一十八章:追敌百里,双头龙鹰(2) 见冷秋蝉数息之间运转剑锋斩杀强敌,霸霜更觉得自己被冷秋蝉给比了下去,觉得脸上颜面无光,当下奋起全身真元,引动六色雷光。 “退!” 前方那慈航门女弟子见二位同门被杀,再转身看向山顶,只见吴华子已经败在了南冥烈手中,早已驾驭一道法宝急速逃离。而南冥烈却脚踏一道七寸光辉,急速朝着吴华子追击而去。 “南冥烈竟如此厉害,连吴华子师姐都胜不过他!”包围在霸霜身边的两位女子心底咯噔直跳,再也顾不上与二人纠缠,一人驾着一道剑光,朝着吴华子逃离的方向急速飞驰。 “追!” 冷秋蝉一连施展三剑,体内真元消耗了大半,脸色已是有些发白。可她身上杀机却越见浓厚,将天邪地缺二剑收入衣袖,再踏着寒潭明灭剑,朝着慈航门二女消失的方向,急速追击。 “师妹!” 霸霜紧追在冷秋蝉身后,言道:“南冥烈虽只有真人境第五重修为,可手段不凡,你我无需急速追赶,只需慢慢前往即可,若去的早了,只怕会拖了他的后腿。” “哼!” 冷秋蝉冷嗤一声,脚底剑光陡然加速,远远飞走。她虽性格耿直,喜怒哀乐都显现在脸上,可却并非是一个智商低劣之人,反之冷秋蝉极为聪颖,不然也难以在霸霜面前隐藏身份多年。她何尝不知,霸霜是故意想要飞慢一些,等南冥烈和吴华子大战完毕,拼得受了伤之后,再赶赴战场。 空中前前后后数道光辉,急速飞驰。 “好一个南冥烈,大半年不见,就修炼至了真人境第五重!若是再给他十年时间,就算我深藏在玄女峰中不肯下山,只怕他也能持剑杀上玄女峰,将我斩杀了!” 吴华子急速飞驰,半盏茶时间已是飞了上百里,飞至一座山峰之上,心中想道:“混沌种青莲妙法!冷火!天邪地缺二剑!儒门妙法!还有那白虎与红马!” 山峰之上,整整齐齐站着数十位慈航门弟子。 俱是身穿白衣,相貌不凡。 一位弟子见吴华子飞上山峰,当下问道:“吴师姐,南冥烈死了么?” “引动地底岩浆,将双头龙鹰的巢穴冲毁!” 吴华子冷然下令,转身凝视着空中,再念想道:“南冥禅得了莫冰心长老灌顶传功,修为直追我吴华子!南冥凰得了羊脂血玉之后,修为提升极快,一日千里。怎地天下间所有好处,都被他南冥家之人给夺去了?” 妒忌使人疯狂! 吴华子心胸狭隘,只注意着南冥烈等人,却是忘记了这天下之大,有诸多修士,诸多天纵之才! 嘶! 远处一道白色光辉,载着南冥烈,急速飞至山中。 吴华子身边一些慈航门女弟子得了他的命令,早已飞去引动地底岩浆。 “吴华子!” 南冥烈傲然站在空中,稍稍停了一停,喝道:“时至今日,你还以为能留下性命?” 一言至此,南冥烈停在半空的身形陡然加速,朝着山顶急速冲来,脚底七寸光辉如电闪烁,径直斩向吴华子胸口。 ☆、第二百一十八章:追敌百里,双头龙鹰(3) 唰! 只是吴华子早有准备,在七寸锋芒闪烁之时,就已是消失了身形,竟施展遁地之术,遁走了三五丈远,不敢与七寸光辉接触。 “画地为牢!固步自封……” 一道道儒门妙法,打在吴华子身上,白虎与红马化作一红一白两道光辉,电射而去。 南冥烈脸上杀机浓浓,脚踏一道狂风,傲然凝视着山顶,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快意。曾几何时,他南冥烈也能像今日这般,气势凌人追杀慈航门亲传弟子?南冥烈不是道宗成万载,不会在斩杀敌人之前,还想着要像猫戏耗子一般将之戏耍一番。 嘣隆! 红马前蹄扬起,踏在空中,将吴华子身形定格。 “我且要看看,你身上到底有多少个替身傀儡!” 南冥烈满脸冷嘲,施展鹏城金戈再度斩向吴华子咽喉之处,怒喝道:“你若有百个替身傀儡,我就杀你一百零一次!你若有千个替身傀儡,我就杀你一千零一次……” 闻言,吴华子气得浑身发抖。 方才那一剑,又斩杀了吴华子一个替身傀儡,让她心痛至极。 替身傀儡本是一个桃木人偶,而制作人偶的桃木,至少须得是千年以上桃树的桃心。一颗桃树,只有一截桃心……每一个替身傀儡,都须得耗费数千上品灵石的资财,才能炼制而成。这等替身傀儡吴华子身上本就不多,故而每失掉一个,都让吴华子觉得似是身上被割掉了一块肉。 可转念一想,吴华子又觉得异常庆幸,暗想道:“这南冥烈终究修为不够,没有修炼那种能明辨虚实,分辨出傀儡与真身的妙术法门。必然只需在我使用替身傀儡之时,一眼看穿我真身所在,将我一剑斩杀!” 替身傀儡之法,本就是虚虚实实之术。 凡俗世人所说的障眼法,大概讲得就是此等法门。 吴华子虽有替身傀儡相助,可南冥烈却有烈酒补充真元,凭着体内浑厚真元,驾驭着白虎与红马,以及鹏城金戈,不断斩杀吴华子的替身傀儡。 顷刻之间,已是杀了她数次。 而南冥烈体内真元虽足,胸中浩然之气已是消耗了大半! “若浩然之气消耗殆尽,我不能施展儒门禁锢之术,单凭红马施展黑白术法,只怕难以捆住这吴华子!” 南冥烈心念狂转,盯着山上被紫极苍炎火烧毁的一截截桃木,再想道:“难道要等冷秋蝉前来,我与她联手,才能合力诛杀吴华子么?” 南冥烈复仇之心异常强烈,若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假借他人之手,来诛杀吴华子这个杀父仇人。 可就在此刻,山摇地动,轰隆作响。 下方那座高达百里的青山,竟急速摇晃,裂开一道道缝隙。 山崩地裂,发出轰隆巨鸣响。 但见两只双头龙鹰从山间裂缝中飞出,翅膀一撑,竟是将一座高达上百丈的山崖打得倒射横飞。 “嘎!” 龙鹰长鸣一声,嘴中发出无穷吸引之力,隐隐能见到一道黑光,闪烁在龙鹰口中。站在近处的几个慈航门女子闪避不及,竟被龙鹰一口吞进了嘴中。 ☆、第二百一十九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第二百一十九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前方飞出的龙鹰展翅有上百丈大小,浑身金光闪闪。 这龙鹰身上,长的竟然不是鸟羽,而是龙鳞!百丈肉翅在在空中一扇,轻而易举掀起狂风滚滚,飞沙走石。 狂风之内,带着阵阵毒气腥味。 南冥烈赶紧将一颗解毒丹吞进了口中,顾不上去斩杀吴华子,只踏着七寸光辉,转身就往后方飞射。 空中双头龙鹰速度奇快,朝南冥烈急速追来。 “好大一只鸟!” 南冥烈刚刚转身,就见到山脚之下,竟然也飞出了一只巨型龙鹰。正张开两个龙头嘎嘎直叫,羽翅下扑闪着阵阵毒腥味。 两只龙鹰,四个龙头,遥相呼应。 这龙鹰虽长着老鹰的身躯,可腹下面长着两只龙爪,脖子上长着两个龙头,叫声虽算不上是龙吟,却拥有着足够强横的威势。 龙鹰出现之时,用翅膀推开了数百丈山峦,推得山崩地裂,怎不强横? 前方那只龙鹰,却是径直越过了吴华子,龙爪从吴华子身上擦肩而过,居然对靠着它极近的吴华子视而不见,只管来追南冥烈。 “好一只强横异兽!” 南冥烈再也不顾上斩杀吴华子,急速往一旁推去,但见空中两只龙鹰的爪子撞在一处,发出轰隆爆响,爪子中央显化地水风火,实力竟恐怖如斯。“这两只异兽不去袭击吴华子,却只想要活活撕了我,莫非这是慈航门圈养的异兽么?” 转念一想,南冥烈心中又觉不对,“异兽承袭了荒兽血脉,本就无多少智商,怎能当做灵兽来圈养?” 唰! 脚底七寸金戈速度奇快,不断在空中闪烁,引着两只龙鹰,在空中不断盘旋。这龙鹰身躯虽庞大,可扇动翅膀飞行却异常灵巧。 “为了击杀你南冥烈,竟让我引出了两只龙鹰!” 吴华子心中怅恨至极,本以为似南冥烈这等修行不满一年之辈,必然不是她的对手。却未曾料想到今日一战,南冥烈竟然手段重重,不仅有着儒门学士的境界,施展儒门妙法禁锢得她寸步难行,更能驾驭着一只白虎与一只红马。白虎不断发出虎啸,震彻着她的心神,让她难以凝神静气,而红马却不断踏着马蹄施展黑白术法…… 白虎与红马的手段,虽要隔数息时间才能施展一次,却依旧让吴华子心中痛苦不堪。方才南冥烈连番斩杀了她诸多替身傀儡,若再这般斩杀下去,只怕不需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必会耗尽傀儡替身,被南冥烈斩在七寸金戈之下。 “今日在这山中,你南冥烈必死无疑!” 吴华子眼眉一颤,闻了闻身上气味,心中更觉得呕心至极,再凝神看向南冥烈之时,目光中已然杀机毕现,挥手洒出一道道闪亮华光,在指尖汇聚成一朵葵花形状。 慈航门当中,有一部绝高的功法,名作慈航剑典。 这慈航剑典中包涵有诸多剑诀,最为高深的一部,叫做青莲剑典,威力强横天下少有。而吴华子修行的,却是慈航剑典中的一部葵花剑典,能施展众多剑气,聚拢成葵花形状,剑气速度奇快,又包涵有葵花向日的特性,在旭日光辉照耀之下,葵花上的剑锋能吸纳旭日纯阳精气,使得剑气威力暴增! ☆、第二百一十九章:桃之夭夭,灼灼其华(2) “就算你肉身强横,能挡住我葵花剑气。可我只需用这剑气阻你一阻,让两只异兽击杀了你,也算灭了你这强敌!”吴华子在山顶站得越久,心中就越是愤恨,而她鼻间闻到的腥臭味,亦是越来越浓烈。 “南冥烈修行数月,就有着这般实力,十年之后又当如何?” 吴华子神色越来越冷艳,竟不敢再接着往下去想,十指捏出一道道剑诀,催动剑气如虹在空中聚成一朵葵花,朝南冥烈飞驰。 咔嚓嚓! 葵花由数千道剑气组成,色泽暗黄。 可当葵花自空中飞驰了数十丈,被阳光照射一番之后,竟变得通体金黄,宛若是金钢铸造而成,夹裹着无穷杀机。 蹦嚓! 剑气插在南冥烈身上,竟只能斩进南冥烈肌肤中半寸深度,就全数折断在南冥烈身上。 “好强横的肉身!” 吴华子远远惊叹,神色乍然一边,忽而脸上升起一抹浓浓的妖艳之色,满眼媚态,沉吟一声,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噗嗤! 有一道精血,从吴华子口中喷洒出来,化作一团方圆三五丈的淡淡血雾。随着吴华子施展出慈航门妙法,空中飘荡的血色雾滴立刻生出了变化,每一滴血迹,都变作了一朵鲜红如火、娇艳欲滴的美艳桃花。 随着一股强风吹起,桃花滚滚,一起追向了南冥烈。 这桃花本是吴华子精血显化而成的术法,速度之快,竟超过了南冥烈驾驭金戈飞行,顷刻间穿过两只异兽翅下腥风,沾染到南冥烈身上。 重重叠叠花瓣,罩在南冥烈周身。 乍一望去,美艳异常。 满空尽是花瓣,洋洋洒洒,山间竟像是下起了一阵花瓣雨。加之此刻烈日炎炎,普照在空中红花之上,使得鲜红桃花周遭,生出了一圈金灿灿的华光…… 可这种美艳,却是夺人心魂的美! 只在桃花粘身之时,南冥烈就觉得体内精气,竟宛若洪水决堤一样,从周身伤口之中倾泻了出去。 精气与真元不同。 真元是修行而成,而精气却是自身生成。 古时修行之士,在经书典籍中留下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之类的话语。这句话讲的就是修行之士的修炼过程,是要将体内精气,炼化为真气;而凝练了真气,才能生成真元。至于炼气化神中的神字,却指的是元神。 南冥烈连天府境都不曾达到,未淬炼三魂七魄,至于修炼元神,则是他暂且无法企及之事。倒是先前曾在南冥禅身边,见过莫冰心将一缕元神附着在天邪古剑之上,施展出无限威能。只可惜古剑上的暗弱元神,却前后两次尽被毁灭,前次毁在魔芋老祖的剧毒之下,后次却是毁在段羽熹手中的无穷煞气下。 人身精气有限。 修为越高,精气就越是强横。 若是三教顶尖高手,精气磅礴散于体外,脑后会有一轮精气聚成的光圈。佛门称之为佛光,道门称之为道蕴,魔门称之为魔焰! 只是这等高手天下少有,修炼许多年也敌不过时光荏苒,经受不住天人五衰,大多耗尽寿元死在历史长河中,活在世间的也算硕果仅存,寥寥无几。 南冥烈只有真人境第五重修为,虽肉身异常强横,体内精气澎湃,可也经不住那些桃花花瓣附着在浑身伤口之上,不断的吞噬他体内精气。 眨眼时间,精气已散失了许多。 南冥烈脸色发白,顿觉浑身发冷,爆然一声怒喝,“破!” 周生猛地冲出熊熊紫色火焰,将穿在身上的衣服,一瞬间全数烧毁,而附着在身体之外的桃花,自然也毁在了紫色火焰里头。 先前被桃花吸纳的精气,一瞬间回归到南冥烈体内。 “此等冷火天下少有!缘何不是我吴华子的?” 透过喷张三尺的紫色火焰,吴华子隐约可以见到南冥烈健壮的上身,毫无遮掩袒露在火光里头。她心中yin邪之意即刻间变得异常旺盛,暗想道:“这等俊美少年,又身强体壮、勇猛至极,简直天下少有。我就算得不到他的人,等他死后,也要得到他的尸。南冥烈肉身强横,想必死后也是下身挺拔异常,比寻常男子活着的时候都要强健许多倍……” 吴华子满心杀机,却不再施展那显化桃花的手段,只连续不断施展葵花剑典,一波波剑气,宛若水柱一样,击打在南冥烈身上,拖延南冥烈的飞行速度。 空中两条龙鹰,四个龙头,纷纷喷洒出强横火焰。 四道火焰宽约有三五十丈,长达上百丈,趁着南冥烈被吴华子用葵花剑气阻挡的那一瞬间,已是将南冥烈罩在火光里头。 嘣隆! 赤红火焰当中,发出阵阵雷响。 “这火焰里头,满是雷光,竟是带毒的雷火!好在我早已服下了解毒丹,此丹是魔芋老祖所炼,倒也不惧火中毒素……” 南冥烈心中暗凛,驱动胸中所剩无几的浩然之气,朝左右两条双头龙鹰身上施展儒门术法,可儒门画地为牢之类的手段,竟困阻不了龙鹰分毫!就连缠绕在龙鹰身上的紫极苍炎火,亦是被龙鹰身上那不断扇动的巴掌大小龙鳞扑灭。 顷刻之间,南冥烈身上皮肉翻转,露出森森白骨。 若非他在狂雷天牢当中淬炼了肉身,只怕此刻已是在雷光电火中被打得灰飞烟灭。若非他脚底有七寸金戈,只怕早已被两只龙鹰追到身边,撕成碎片。 可身躯受伤,南冥烈飞行的速度亦是慢了许多,两只龙鹰追得越来越近。南冥烈几乎可以感觉得到,身边龙鹰爪子上冒出阵阵森然之气,而龙鹰口中舌头洒出阵阵腥热之气,两种气息正在他身边不断靠近! “冷秋蝉与霸霜二人,为何还不来此?” 南冥烈绕着这座高山,在空中不断飞驰。 时至此刻,南冥烈依旧不想就此离去。 杀父仇人就在远处,若无功而返,岂非太过可惜? ☆、第二百二十章:心意相通,窥破真身 第二百二十章:心意相通,窥破真身 冷秋蝉与霸霜二人,修为虽比不上吴华子。可冷秋蝉手中却有南冥烈的天邪与地缺二剑,若施展出太一合道剑势,绝非吴华子所能抵挡。 若霸霜负责牵制吴华子,而冷秋蝉不断施展太一合道剑势,再有南冥烈在一旁协助,就算吴华子手段再玄妙几分,今日也难以逃脱性命。 可此刻南冥烈已被雷光电火击伤,身边追着两只双头龙鹰,若冷秋蝉二人再不前来,只怕在诛杀吴华子之前,南冥烈已经身受重伤而死。 时至此刻,南冥烈心中亦是未免有些焦急。就怕此番守在步家洞府周围的慈航门亲传弟子,并非只有吴华子一人。 如若再来几个真传弟子,在步家洞府联合诛杀冷秋蝉与霸霜,只怕这两人必败无疑,无法来此相助南冥烈。 二人若死,岂非天邪与地缺二剑,也会落在慈航门手中? “兵法有云:穷寇莫追!我今日报仇心切,将吴华子追到了此处,不仅未能击杀她,却让自己身处险境……” 南冥烈心中暗忖,强忍住浑身伤势,大口将烈酒灌入嘴中,保持着体内真元不散。战至此时,他已是有了撤退的打算。 即便心中再有不甘,也只得先行离去,寻一个机会再来斩杀吴华子。 唰唰! 远空数道光辉,急速飞驰而来。 当先两位慈航门弟子脚踏飞剑,落到吴华子身边,拱手施礼道:“冷秋蝉手中有天邪地缺二剑,施展太一合道剑诀诛杀了两位师妹。我等抵挡不住,只得先行撤退。” “蠢货!” 吴华子神色震怒,高声骂道:“若无霸霜与冷秋蝉相助,今日南冥烈如若不退,他必死无疑。可你们这两个蠢货,却将冷秋蝉与霸霜二人引来此处,莫非是想害死我么?” 此话一出,竟吓得两位慈航门弟子跪倒在地,“我等不敢!” 南冥烈飞在高空,绕着大山不断盘旋,冷然将山顶发生之事看在眼中,当二个慈航门弟子跪倒在地的时候,南冥烈已然明白,必是那些围杀冷秋蝉二人的慈航门弟子败了,余下两个逃到了此处,才会跪在吴华子面前求饶。 “这吴华子好大的声威!” 南冥烈心中冷嘲,飞行之时顾目远眺步家洞府方向,念想道:“这两个慈航门弟子都逃来了此地,想必冷秋蝉与霸霜正急速赶来。” 果不其然,远空乍现两道光辉,一前一后,离此地越来越近。 唰! 冷秋蝉脚踏寒潭明灭剑飞行,速度更在霸霜之上,她竟是孤身一人飞去了两只龙鹰中间,不顾周遭雷光电火,来到南冥烈身边。 劈里啪啦! 雷火击打在冷秋蝉身上,打得她衣衫破烂,肌肤受损,显露了深藏在长袍中的窈窕火辣身段。 冷秋蝉不顾身上伤痛,竟一把握住了南冥烈手臂,再施展隔空传音,言道:“吴华子有替身傀儡在身上,你若想杀他,当先须得将她的替身傀儡尽数斩杀!可她这等桃符傀儡之术,却瞒不过我道宗千里窥视之术的探查。我有一道两心相通的术法,名作“他心通”,你若肯放开心神,与我心意相通,便能知我所想,见我所见,看穿她的傀儡之术。” ☆、第二百二十章:心意相通,窥破真身(2) “如此最好!” 南冥烈心中陡然闪过一道喜色,隔空传音言道:“今日若能击杀吴华子,等离开乱离疆域,我必有重谢。” 一言至此,南冥烈已是凝神静气,放开了心神。 蓦然间一股暖暖的温热之意,从冷秋蝉掌心冲出,直达南冥烈胸中。而另有一股冥冥气息,出现在南冥烈心头。 “速杀吴华子!” 冷秋蝉手掌被握,脸色微红,眼中爆然闪出一道精光,将山顶吴华子罩住。 嗖! 七寸金戈倏然从南冥烈脚下飞出,朝吴华子斩去。金戈速度异常迅捷,吴华子故技重施,身躯轻轻颤了一颤,但见一道白光从她身上飞出,如同闪电朝脚底土壤中沉去。至于站在山上的那道身影,则被金戈斩断了头颅,落在地上化作一截桃心。 就在此刻,南冥烈心中陡然出现一席话语:“看清楚了么?刚刚走失的那道白色光辉,就是吴华子的真身所在,下次我会施展千里窥视之术,直视那道真身,你乘机将之斩杀。” 二人心意相通,心中所想都会被各自知晓,已无需用言语来交流。 闻言,南冥烈亦是在心中想道:“此言正合我意!” 可方才南冥烈施展七寸金戈去杀吴华子,脚底没有法宝承载,是与冷秋蝉一同站在寒潭明灭剑上飞驰,二人飞行的速度慢了许多,已是被两只龙鹰追上。 “小心!”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金戈闪现在脚下,拉着冷秋蝉往一旁急速躲闪。 哗! 巨大龙爪从后方挥来,擦着冷秋蝉耳朵斩了下去,在冷秋蝉肩上撕下一大片肌肤。 “再杀!” 冷秋蝉柳眉皱起,强忍住浑身疼痛,目光再度落在远处吴华子身上。 “千里窥视之术!” 吴华子躲开金戈之后,便觉得有所不对,远远朝空中打量,但见得冷秋蝉与南冥烈手掌互握,而冷秋蝉眼中闪烁出勃然精光,当即神色乍变,再也不敢守在山上,脚底升起一道剑光,载着她往远处急速逃离。 “杀!” 南冥烈脚底金戈再度飞出,华光朝吴华子身上斩去。 当金戈飞出之时,吴华子身上再度闪现出一道白光。 而冷秋蝉目光却径直落在那白光之上,南冥烈已然看清楚了白光的飞驰方向,以及光辉当中吴华子的身形。 唰! 七寸金戈陡然调转方向,朝吴华子所化白光迸射。 可金戈转向飞出之时,远处那道白光突地在南冥烈眼中消失不见。见此景象,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在心中问道:“莫非吴华子还有其他妙法,能急速逃出千里之外?” 千里窥视之术能远窥千里,南冥烈此话问得倒也合情合理。 可冷秋蝉却无声无息,并未回答南冥烈话语。 南冥烈只觉得手中握住的纤纤手掌,已是变得一片冰凉,当下转身一看,却见冷秋蝉浑身焦黑,满是伤痕,身上穿着的衣袍早已化作了灰烬。 “小妞!” 南冥烈一把将冷秋蝉抱在怀中,掏出一颗碧红归元丹与一颗解毒丹放进冷秋蝉嘴里,再收回七寸金戈,急速往远处逃离。 他虽肉身强横,就连双头龙鹰喷出的火焰,一时半会也伤不到他。可冷秋蝉却只有寻常天府境修士的肉身实力,怎能敌得住此等带着毒素的雷光电火? “冷师妹!” 霸霜仰头高呼,朝南冥烈冲去。 可他这一声呼喊,却是引起了两只龙鹰的主意。尤其是他脚底闪烁的雷电光辉,似是对两只龙鹰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龙鹰忽而舍下了南冥烈二人,朝着霸霜飞去。翅膀下扇动着滚滚狂风,带着无穷毒素,铺天盖地。 霸霜与冷秋蝉本是主仆的身份,冷秋蝉修炼的千里窥视之术霸霜也曾练过。故而霸霜虽远在数千丈外,却清楚见到了冷秋蝉浑身焦黑,横躺在南冥烈怀中,身躯一动不动,看似已绝了生机。 “把冷师妹的命还给我!……我与你们拼了!” 盛怒之下,霸霜竟不顾一切,不闪不避冲向两只龙鹰。就连原本略带阴沉的脸色,此刻也变得果敢坚毅,心中只不断的回想起,当初在道宗之时,与冷秋蝉一起度过的那些春夏秋冬,想道:“我霸霜简直瞎了眼,冷师妹与我朝夕相处,可这么多年以来,我竟不曾发现她是女儿身……” 一道道雷电,从霸霜身边冲出,朝两只异兽打去。 双方相隔数千丈,合计十里有余。 可这等距离对于霸霜与龙鹰来说,转瞬及至。 嗖! 金戈飞射而回,被南冥烈招至手中。 “刚刚那一击,果真是斩了吴华子的真身!” 南冥烈挥手一甩,将金戈上鲜红的血迹抖落,飞至山间草丛中,将冷秋蝉放在地上,再将酒坛拿出,给冷秋蝉喝了不少带有金汁玉液的烈酒,收走冷秋蝉手中二柄古剑,低头言道:“我去助霸霜,你且在此藏着!” “嗯……” 冷秋蝉悄然应了一声,语音细若蚊呐,微不可察。 她浑身被雷电击伤,若非南冥烈给她服下碧红归元丹,只怕早已气绝身亡,而今虽吊住了性命,却浑身乏力不能动弹,只能转动眼眸,死死盯着空中霸霜。 倏然一阵山风吹来,从冷秋蝉明眸中吹下两颗晶莹泪珠,她心中念想道:“我见你卑躬屈膝,毫无男儿气度,对你越发的厌恶,连话也不肯与你说。可你在以为我死了的时候,却肯为我拼命,愿随我一同身陨……” 南冥烈脚踏金戈,手持双剑,风驰电掣,朝着龙鹰急速飞驰。 可霸霜却只顾着施展雷光大藏之法,不断洒出电光,对击打在身上的雷光电火视而不见,数息之间就已经身受重伤,剧毒穿胸脸色发绿。 这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 南冥烈看到这番景象,禁不住眉头紧锁,他虽不怎么看重霸霜,可此人受他驱使,终究是他的属下,怎能轻易死了? 远远凝神一看,却见空中龙鹰四张大嘴中喷出的雷火,竟有一道要弱了许多,威势远远不如其他三道…… ☆、第二百二十一章:凶残暴虐,龙首孱弱 第二百二十一章:凶残暴虐,龙首孱弱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那龙头口中,竟然含着一个东西!” 南冥烈剑眉一抖,驾驭着七寸金戈朝着火势最弱的龙头飞去。他只有真人境修为,修炼不了道宗千里窥视之术,只能用观远之术远远隔着火光看向龙口,隐约能见到龙口中有一团白色的东西,却看不清楚是何物。 白虎与大红马当先飞至那火势稍弱的龙头前方,随着一声虎啸与一道灰色光辉闪现,这白虎与大红马已然施展出了手段,却未影响到双头龙鹰分毫。 此等异兽,实力竟如许强横! 天邪地缺二剑被南冥烈持在手中,交叉站在龙首之上。 叮! 剑锋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天邪与地缺二剑,本就是极品灵器,锋锐不凡,竟然斩不断龙首。只在双头龙鹰脖子龙鳞上留下一道划痕,并未切开龙鳞。 乱离疆域当中,异兽众多,也分等级。 由下往上,共有九品。其中九品异兽实力最低,一品异兽实力则异常强横。更有那种超过了九品的异兽,有着惊天动地之威,体内荒兽血脉也最为精纯。 诸如南冥烈先前见过的美人猫,则只是区区九品异兽,各大门派中寻常内门弟子,只需结伴而行,也能将美人猫杀了。 双头龙鹰,则实力远超美人猫。 “难怪诸多修士对琅琊□□如此热情,原来这等异兽肉身竟强横至此,我若是能将这两只荒兽杀掉,剥皮刮鳞,收集两只双头龙鹰身上的龙鳞,必然能炼制出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宝。” 南冥烈脚下光辉闪烁,鹏城金戈暴然斩在身前龙鹰的脖颈之处,“单凭身上龙鳞,就能挡住天邪与地缺二剑,只怕我身上唯有鹏城金戈,才能杀得了两只异兽。这异兽终究智商低微,只会用爪子抓人、喷火烧人,依仗着异兽的本能来杀敌,却不懂得心机手段,今日这一战倒也有机可乘!” 嘶! 龙鳞被金戈撕开,斩破了皮肉,洒落一片血迹。 “果真我这鹏城金戈,比之天邪地缺二剑更为锋锐!只是运转鹏城金戈须得耗费太多真元,若无碧玉酒坛在手,我今日真奈何不了这两只荒兽……也不知天邪地缺二剑合成乾坤剑道之后,又当有着何种实力!” 南冥烈心念一动,鹏城金戈显化成一道道光影,不断在龙鹰脖子之上切割。这金戈虽小,只有七寸,可就算龙鹰脖子有八仙桌大小,也经受不住金戈连番斩杀。 异兽体内,本就有着荒兽血脉,承袭了荒兽凶残暴虐的天xing。 尤其是双头龙鹰这种强横异兽,体内荒兽血脉比之寻常异兽浓厚许多倍,凶残至极。而今被南冥烈伤了脖子,更是凶狠至极。 那头受伤的龙鹰异兽竟不顾一切,发出滔天巨吼,张口就朝南冥烈咬来。 另一只龙鹰听到吼声,眼中竟冒出两团红色火焰,在眸子中烧得青烟飘出,爪子化作一团精光,朝霸霜身上抓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凶残暴虐,龙首孱弱(2) 霸霜只以为冷秋蝉死在了雷光电火之下,他一心求死,本就不怎么想去闪避龙鹰的袭击,而今龙鹰的龙爪□□,他竟不闪不避,站在空中。 南冥烈急速闪开空中咬来的龙口,爆然高呼一声:“冷秋蝉没死!” “什么?” 霸霜心头一惊,本能的往旁边躲闪,身形在空中狠狠一摇,化作了整整一十八道身形。这正是当初成万载施展过的太上九变十化之法,秘籍被南冥烈得了之后,交给了冷秋蝉,却是让霸霜学会了这功法。 霸霜与龙鹰已经交战数息时间,也曾踏着雷光躲闪过几次龙爪。此次龙爪□□的速度虽爆然加快,可霸霜却认为他施展出太上九变十化之法,必定能将这只龙爪闪开。他先前是想要随着冷秋蝉一起去死,而今得知冷秋蝉尚且活着,霸霜自不会甘愿就此了结xing命,心中求生的念想,即刻间变得异常强烈。 可□□的龙爪陡然加速,已是到了十丈之外。 龙爪上四个脚趾张开,威势无穷。 而双头龙鹰红色眼眸当中,陡然照射一抹明黄强光。这强光宛若是夜间用一块巨大银镜反射出的烈火光辉,异常明亮,将霸霜所化的十八道身形,全都罩住。 太上九变十化之法,能变出九个人影,再化出十个人影。而其中有一变一化,须得重合在一处,合为真身。 这天地之间诸般野兽,以老鹰的眼睛最为锐利。 龙鹰承袭了荒兽的血脉,更是目光如炬,鹰眼中只精光一闪,就看穿了霸霜的真身,径直挥动龙爪,抓在霸霜身上。 当先一根脚趾,从霸霜左胸穿过,击碎了霸霜心脏与肺腑!堂堂道宗亲传弟子,天府境修士,竟如此轻而易举,就被龙鹰击杀! “去!” 南冥烈心念一动,让大红马飞至下方,托住霸霜身躯,自身踏着七寸金光,在空中急速闪避。 唰! 一只龙爪当空回来,爪子尖端擦着南冥烈后心扫过。 若南冥烈闪避得稍稍慢些,必定会像霸霜一样,被这一只龙爪穿胸而过。 “这异兽实力,竟恐怖如斯!若非我有鹏城金戈在手,只怕伤不了这两只龙鹰分毫……这两只异兽长着翅膀,身为飞禽自然飞行速度极快,而今霸霜生死不明,冷秋蝉身受重伤,我若一个人驾驭金戈逃离,定能躲得过两只龙鹰的追踪。可要是带上霸霜和冷秋蝉,必定飞行速度暴降,难以逃脱……” 南冥烈心念狂转,操控着鹏城金戈急速躲闪,每当寻到机会,便让金戈往龙鹰脖子上斩击一次。时至此刻,南冥烈已无其他办法,就连魔芋老祖给他的毒药,除了光阴如剑之毒以外,其他的毒素都一一试过,均损害不了两只龙鹰分毫。 “这光阴如剑之毒,释放之时会化作一团白光,普照周遭百里!我若施展此毒,冷秋蝉与霸霜亦会中毒。至于这毒素能否对两只双头龙鹰起到作用,亦是一个未知之数,此毒就连二哥都未曾炼制出解药,他也只有防御此毒之法,无解毒之药……若我要用此毒,还不如驾着金戈逃离,远走高飞。” ☆、第二百二十一章:凶残暴虐,龙首孱弱(3) 心中想法虽是如此,可南冥烈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冷秋蝉施展他心通之法,拼死助我,我又怎能对她弃之不顾?” 至于霸霜,南冥烈则颇有些不放在心上,只因南冥烈知晓霸霜心机深沉,看似拜服于他,,对他俯首帖耳,实则未真心归附。 好在空中两只双头龙鹰终究只是异兽,智商低劣。 龙鹰目光锐利,虽早已看清楚了躺在远处草丛中的冷秋蝉,以及被大红马载着飞至了冷秋蝉身边的霸霜,可却对这两人视而不见,只顾着追杀南冥烈。 南冥烈身处险境,倒是让冷秋蝉暂无性命之忧。 可他每次施展金戈之时,速度便会急剧变慢,只能踏着古剑飞行,半盏茶时间过后,南冥烈已不知被龙爪击中了多少次,亦是分不清身上骨骼断了多少根。 好在他肉身强度远超霸霜,就算是踏着地缺古剑飞行,速度亦是不慢,才能勉强避开胸膛要害之处不被龙爪击穿。 可就算是且战且逃,南冥烈身上伤势亦是越来越重。 嘶嘶嘶! 金戈不断击打在龙鹰脖颈之上,将伤口逐渐撕开。而南冥烈则是不断在空中飞驰,躲避双头龙鹰袭击。 咔擦! 随着龙鹰脖子最后一块皮肉被金戈撕裂,那双头龙鹰已然被南冥烈斩断了一个头颅,伤口处不断喷洒着热血,在空中下起了血雨。 “断了一个龙首!还有三个!” 南冥烈大口喘着气,大口喝着烈酒,浑身伤势沉重,疼痛难忍,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他的骨骼血肉,尤其是有几处伤口沾染到了空中血雨,异兽血液不断侵蚀着肉身。那沾了龙鹰血迹的伤口,皮肉竟如春阳融雪一样,化作清水,急速消散。 “区区几滴血液,竟然也有这般威能!” 南冥烈忍痛挥动剑锋,将染上了龙鹰血滴的皮肉割掉,再故技重施,与两只龙鹰游斗。 又过得一炷香时间,终于将那龙鹰剩下的头颅斩断。 双头龙鹰身躯长达数十丈,展翅百丈,跌落在地上犹若山峦倒塌,震得地面一阵摇晃,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轰隆隆! 数千丈外,草丛当中。 冷秋蝉恢复了些许伤势,已是能开口说话,她目不转睛盯着空中战局,竟忽地自顾自说起话来,“这南冥烈,只怕真要死在此处!” 希律律! 红马似是听得懂人言,撒开蹄子从冷秋蝉身边飞起,朝南冥烈冲去。 而霸霜则是被红马驼到了冷秋蝉身边,浑身是伤,身躯缓缓颤动,口中汩汩流出血来,显然是活不成了,可他脸上却带着笑意,“南冥烈手段……手段不凡……他死不了。可我……我霸霜今日……今日却要死了。能死在……你身边,我死也无悔!等我死后,你将……将我肉身烧了,骨灰埋在……埋在霸家……霸家洞府。” 他心脏与肺腑被龙爪击碎,身上又中了龙鹰的腥毒。若非南冥烈每隔三日,就给霸霜吃半颗解毒丹,使得霸霜体内有残存的药效,否则霸霜体内那邪恶龙鹰腥毒早已发作,让他毒发身亡。 ☆、第二百二十二章:吞食内丹,求生之念 第二百二十二章:吞食内丹,求生之念 冷秋蝉脸色淡然,似是看透了生死,直挺挺躺在地上,言道:“南冥烈斩掉龙鹰第一个头颅,只用了半盏茶时间;斩掉第二个头颅,却用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他虽已斩杀一头龙鹰,可剩下的那只却毫发无损,南冥烈浑身是伤自身难保,如何能杀掉剩下的那一只?龙鹰杀了南冥烈之后,又会来把你我杀了。” “咳咳!” 霸霜口中咳着鲜血,奋力从衣袖中掏出一把从道宗带来的疗伤丹药,将满手丹丸塞进口中,脸色才稍稍红晕。 可冷秋蝉眼眸当中却闪现出一抹哀色,只因她心中明白,霸霜是因回光返照,才会脸色变好…… “冷师妹你知道么,以前我风流成性,在道宗中勾引美貌的女弟子。你说我应该真心实意对待女子,我却一笑而过。你又说男人都善变,没有几个真性情之人。那时候我好像责骂过你,说你也是男人,怎地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霸霜挣扎着坐了起来,又抓出几颗丹药捏碎成粉,洒在胸中伤口处,再道:“我霸霜在未得知你是女子之前,对你呼来喝去,从不给你好脸色,只将你冷秋蝉当做我霸霜的奴仆,就像我霸家先祖将你冷家先祖视作奴仆一般……可当你脸上面具被田山崩摧毁,我见到你绝美的相貌之后,却忽而转变了心思,再不对你指手画脚,就连自己说话做事,都要偷看你的脸色行事。直到这几日间,我不断回想当初在道宗与你相处之时的点点滴滴,才醒悟过来,冷师妹你当初说得没错,男人本就善变。” “哈哈哈哈……” 言及此处,霸霜竟状若癫狂,仰头放肆大笑,再道:“可师妹你却只说对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未曾说出。这世间不仅男人善变,女人也同样善变!师妹你曾跪在冷家列祖列宗的灵位之前,发誓要一生追随我霸霜,可此番你我中毒被南冥烈掌控之后,你却对我冷言冷语,甚至连半句话都不肯与我说……” 冷秋蝉悄然闭上眼睛,轻声道:“在田山崩刀锋之下,我已将命换给了你,从那时开始,你我就两不相欠。” 话虽如此,可两行泪珠,却从她眼角滑落。 “我知道我好色成性,玩弄了不少道宗女弟子,让我在道宗中恶名远扬。也知道自己刚愎自用,性格喜怒无常,得罪的同门师兄弟太多,又逼走了不少前来投靠我的道宗内门弟子,使得这次乱离疆域之行,只有你我二人结伴。你我势单力孤,这才会被南冥烈算计……” 霸霜又是自责,又是自省,再道:“我对南冥烈卑躬屈膝,本意是想等有朝一日解除了身上毒素,恢复了自由之身,就杀了南冥烈报仇雪恨,再带你远走高飞。可你一颗心已不在我身上,我杀了南冥烈,报仇雪恨又有何用?此番你与南冥烈若大难不死,就跟随在南冥烈身边,别再回道宗。你我随同南冥烈一起击杀成万载之事,已被柳飞惊得知,道宗必定容不下你。自古红颜多薄命,你又有着倾世容颜,若不跟随在南冥烈身边,只怕会被人窥觑美貌,难以自保……等你与南冥烈相处得久了,若他一心待你,你便做他的道侣,一同修行,可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吞食内丹,求生之念(2)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霸霜重伤至此,体内生机已绝,全靠着一身真元以及丹药的药效,才支撑至此时。而今话语说完,竟挥动指尖打出一道雷法。 轰隆! 一道雷光落下,劈在霸霜身上。他那浑身是血的肉身,以及身上月白色长袍,全在雷电中化为了灰烬。 冷秋蝉听得雷响,陡然睁开眼眸,却只见到霸霜灰飞烟灭之前,正满脸笑意看着她。 “少主!” 轻呼一声,冷秋蝉心中泛起无边酸楚,仿佛整个唇舌都是一片苦味…… 数千丈外的山顶高空,南冥烈还在与剩下的一只双头龙鹰激战。 虽有烈酒补充真元,可南冥烈身上伤势却越来越重,连带着手中捏出的指诀,亦是越来越迟缓。 鹏城金戈只需南冥烈心念一动,就能斩杀敌首。可施展极光飞电御剑诀驾驭古剑飞行,却要捏出指诀。 指诀一慢,南冥烈飞行速度虽未下降,可却远不如先前灵活。 上身骨骼断得越来越多,就连双臂都已是不能抬起,只能垂下双手,指尖捏动法诀。眼耳鼻口舌,七窍淌出血来,视线已然模糊,口中尽是腥甜的血腥味道,耳朵里头连绵不尽响起嗡嗡之声,脑海里更是一阵天旋地转…… 战至此刻,南冥烈已然元气大伤。 吼吼…… 白虎却在此刻舍下了南冥烈,与远处飞来的大红马汇合,一同冲向了地面那只双头龙鹰的尸体之上。白虎身上尖锐虎牙与锋锐的爪子,虽撕扯不断龙鳞,却能将包裹在龙鳞与强横表皮中的血肉撕开。 嘶嘶嘶嘶嘶…… 大红马不断嘶鸣,竟也张开了嘴巴,撕咬着双头龙鹰的尸骨。 一虎一马动作异常敏捷,短短几个呼吸之后,就将龙鹰脖子上的血肉撕开一个通道,直达龙鹰脏腑之处。 随后白虎一头钻进通道当中,将龙鹰心脏摘了,在那颗心脏之中,挖出了一颗异兽内丹,再把内丹咬成了两半,将其中一半内丹一口吞下。 吼吼吼…… 虎啸连连,从龙鹰尸首胸膛中响起。 白虎浑身毛发宛若刺猬一样竖起,陡然间威势暴增,化作一团白色光辉,急速朝空中飞去。 恰在此刻,空中两只龙爪挥动,一前一后朝南冥烈抓来。而在白虎与红马撕扯尸首之时,南冥烈已是再度被龙爪击中几次,双臂手筋被毁,手指已然不能动弹。 手指僵硬,无法捏出法诀,自然掌控不了脚底古剑。 南冥烈别无他法,只得强行凝聚胸中残存的浩然之气,施展罡风将掉落的古剑召回储物戒指,在空中御风飞驰。 可儒门学士御风飞行的速度,怎比得上龙鹰的龙爪? 啪! 白虎撞开南冥烈,竟挥动虎爪,朝龙爪之上拍去。 吃下了龙鹰内丹之后,白虎虽威势大涨,却依旧远不如龙鹰。而今被两只龙爪击中,竟在空中溃散了身形,化作一团白光,飞回南冥烈身上,再度变成一道白虎纹身。 龙爪击散了白虎,再度朝南冥烈拍打而来。 大红马亦是吃了一半内丹,浑身鲜红如火,毛发中隐隐流淌着一抹血光。在南冥烈即将被龙爪击中之时,大红马陡然飞至南冥烈身下,将他载在后背之上,背着南冥烈于空中急速飞驰。 十二宏妖图本是道器,白虎与红马也是上品灵器显化而成,速度只比天邪地缺二剑差了些许。可南冥烈踏着天邪与地缺飞行,都躲不开空中龙鹰,南冥烈骑在红马之上,又怎能躲闪得了龙鹰袭击? 啪! 金黄色爪子宛若神龙探爪一般,夹裹着浓浓腥风,闪电一样朝南冥烈抓来。大红马嘶鸣一声,在空中急速扭转身躯,却依旧被爪子击打在马屁股之上。 红马受此一击,浑身红光溃散。 就连高达一丈有余的神骏身形,已是化作红光没入了南冥烈身躯当中。 “莫非今日,我就要死在这里么?” 南冥烈浑身是伤,手脚不能动弹,恍然间心中念想道:“我虽用鹏城金戈斩了吴华子的真身,可却未必斩落了她的头颅!我是否报了生死大仇,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怎能死了?就算我击杀吴华子报了仇,又怎能是在这里?男儿生于世间,理当顶天立地,我又岂是为了报仇而活?” 这一瞬间,南冥烈心中浮现出诸多面孔,他想起了柳梦梅,想起了南冥禅,想起了小荷,想起了…… 就连南冥凰请他喝酒的画面,都浮现在南冥烈心头。 内心深处求生的欲念,从未如此强烈。 深藏于胸中的大儒书生意气,竟在此刻被激发。只可惜南冥烈体内浩然之气早已消耗得干干净净,虽在刚刚飞逃之时,勉强自行恢复了少许,却依旧不堪大用。 “若浩然之气满蕴于胸,我只需施展儒门御风飞行之法,躲闪双头龙鹰的袭击,再用鹏城金戈将之斩杀便是。可惜我体内浩然之气虽变作了浩然正气,却数量太过稀少……” 南冥烈眼神一闪,猛然转过身去,竟驱动胸中那一缕浩然正气,在脚底显化出强横罡风,朝着龙鹰疾驰而去。 唰! 身躯在空中一歪,躲开龙鹰袭击。 南冥烈一脸绝然,遥望着越来越近的龙首,竟朝着长得极大,正喷洒着炽热雷火的龙嘴飞了过去。 冷秋蝉躺在草丛当中,身躯虽不能动弹,却可勉强将一丝真元运转至眼眸当中,施展一道再寻常不过的观远之术,仰观空中战局。 这一刻间,冷秋蝉脸色陡然一怔,只觉得空中画面恍若定格成一幅水墨画卷,只见南冥烈已是硬扛着雷光电火,冲到了空中那张血盆大口当中。上半截身躯,已然是没入了龙口之内。 只需双头龙鹰将嘴巴轻轻一咬,就能将南冥烈从中咬断,变作两截。 ☆、第二百二十三章:诸事纷扰,抹粉剥皮 第二百二十三章:诸事纷扰,抹粉剥皮 咔擦! 双头龙鹰宽达三五丈的血盆大口,陡然咬合! 上下两排牙齿,锋锐异常,齿牙长得异常凌乱,可在咬合之时,嘴巴闭上的速度异常迅捷,无与伦比。 南冥烈体内大儒书生意气被激发,仗着浩然正气飞行,这一瞬间的飞驰速度,宛若大儒御空而飞,可却依旧躲不过龙鹰两排牙齿。 血花四溅,大腿被一排牙齿咬断了骨头。 好在龙鹰的牙齿长得凌乱,不算整齐。南冥烈腿骨虽断,可强健坚韧的皮肉却依旧未曾完全断绝。 可大腿给龙鹰咬住,南冥烈进退两难。 龙鹰口舌之间挥散出无穷腥臭味道,刺鼻难闻,可南冥烈此刻却管不了这么多。猛地一回头盯着咬在腿上的森白牙齿,南冥烈眉心光辉闪烁,鹏城金戈裹着一团紫色火焰,爆射飞出。 叮! 这牙齿异常坚硬,鹏城金戈也只能斩进齿中半尺,就被卡在了牙齿当中。 紫极苍炎火顺着牙齿缺口,钻入齿牙深处。 龙鹰牙齿长达数尺,顷刻间被紫色火焰烧毁,南冥烈趁机收回鹏城金戈。让金戈载着他的身躯,往龙鹰口中飞去。 咕噜! 双头龙鹰牙齿被断,疼痛难忍。它竟将舌头一卷,把南冥烈送至了喉咙深处,再将之当做食物咽了下去。 异兽咽喉食道,粗糙无比。 南冥烈跌跌撞撞往下掉落,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粘液,难受至极。而龙鹰唾液与胃液又极具侵蚀之能,竟顺着南冥烈身上伤口,不断往他体内钻去…… “南冥烈!” 冷秋蝉目不转睛盯着空中战局,当她见到南冥烈双腿被咬中之时,一颗芳心更是急速下沉,念想道:“他主动飞向双头龙鹰口中,肯定是想要趁机钻入龙鹰脏腑,由内往外击杀了这只强横异兽。可他身躯都被龙鹰咬断,伤上加伤,此刻已是自身难保,只怕在击杀龙鹰之前,他已死在了龙鹰腹中。” 她在道宗当中修行多年,可谓见多识广,博闻强识。南冥烈认不得这两只异兽的来历,冷秋蝉却认得。 双头龙鹰是四品异兽,在整个乱离疆域中,都算得上是异常强横之物。 这异兽本是上古龙形凶兽的后裔,只因长了两个头颅,拥有两种念想,却又智商低下,使得两个头颅总是会抢着控制身躯,这才使得双头龙鹰只有四品异兽的实力。而双头龙鹰产蛋繁殖的后裔,极有可能只长出一个龙头,便是三品异兽龙鹰! 若长出的是鹰头,并非是龙头,而身上龙鳞又换做了羽毛,那就意味着这新生幼兽体内的凶兽血脉,已是完全融入了鹰身当中,名作龙雕,是二品异兽! 双头龙鹰虽只是四品异兽,可却有着成为二品异兽的资质,肉身强横程度,不在寻常二品异兽之下。 龙鹰齿牙被烧毁之时,虽舌头一卷将南冥烈吞了下去,可齿牙毁坏之处依旧疼痛无比,激得龙鹰在空中不断甩着头颅,嘎嘎乱叫,四处乱飞。 ☆、第二百二十三章:诸事纷扰,抹粉剥皮(2) 待到飞了半柱香时间,龙鹰身躯又在空中不断颤抖,尤其是腹部皮肉龙鳞,竟在不断抽搐抖动。 它在空中羽翅一摇,扑腾着巨大翅膀,宛若一个没头苍蝇般,撞到了一座山峦之上。山石迸射,溅得满地都是,发出噼里啪啦爆响。 上方山石土壤被震得坍塌,崩落了整整半座山崖,厚厚泥土堆积在一处,将龙鹰埋住。 吼吼吼! 隐隐有一阵阵虎啸,从龙鹰腹中传来。 时至此刻,冷秋蝉身上伤势已是恢复了些,勉强能够移动手臂,持着寒潭明灭剑,缓缓抬起剑锋,靠近白皙细嫩的咽喉肌肤。 可当剑锋挨上咽喉之时,冷秋蝉移动的手臂却陡然静止。 只因白虎发出的虎啸之声,穿过了龙鹰腹部,透过了堆积在龙鹰身上的厚厚土壤,传达数千丈距离,直达冷秋蝉耳中。 “他竟然还能活着!” 冷秋蝉嘴唇轻轻一颤,不知为何,她勉强凝聚力气抬起的手掌,忽然间失去了力气,握住剑柄的修长指头忽地松开,寒潭明灭剑啪得一身落在冷秋蝉胸口。 好在剑锋平放,离冷秋蝉身躯又近,否则这柄灵气层次的飞剑,必会一剑将冷秋蝉身躯斩断。 剑锋修长,好歹也有几十斤重量,竟压得冷秋蝉喘不过气来。 身为天府境高手,曾几何时,冷秋蝉会想到连一柄飞剑都能将她压成这番模样?她微微转动脖子,凝望吴华子离开的方向,眼睛里又有些湿润。 这一刻间,冷秋蝉又念想起了霸霜。 唰唰! 远空剑光飞驰,两个身穿白衣的慈航门女弟子御剑飞驰而来。 “唉!” 冷秋蝉长吁一口气,心中叹息:“吴华子虽被南冥烈一剑斩了真身,可慈航门弟子却来了此处……方才听到虎吼,我还以为南冥烈能击杀异兽,就此脱难。而今就算南冥烈杀了异兽,可我动弹不得,南冥烈自身也受了重伤……” 想到了此处,冷秋蝉心中忽而觉得轻松起来。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中毒之后的这段时日,与南冥烈相处的点点滴滴,旋即又想起了霸霜,念想道:“南冥烈本可舍下我冷秋蝉,驾驭着他那柄只有七寸长的法宝逃离此地,可他却选择冲进双头龙鹰嘴中,想必是为了救我离开此地。我本以为他无情无义,却没料到是我看错了他……我不仅看错了南冥烈,也看错了霸霜。佛门中有慧眼一说,可为何我冷秋蝉却无慧眼,不能将这纷扰的诸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唰! 空中剑锋闪烁,落下两道人影。 慈航门女子,大多相貌俱佳,极受各派英杰弟子追逐。尤其是这两位当空飞下之人,长得一副相似至极的面貌,竟是一对双胞胎。 可这两个相貌美艳的慈航门女子,在看清楚冷秋蝉的相貌之时,心中却升起一股浓浓的妒忌之感。 若冷秋蝉只是长出一幅倾世的容颜也就罢了,可现在她闭着眼眸,霜白无暇的脸上挂着一道泪痕…… ☆、第二百二十三章:诸事纷扰,抹粉剥皮(3) “妹妹,你看这冷秋蝉,只这般躺在青草上,垂着泪滴不言不语,就让我觉得异常心酸,只想奋不顾身去怜爱她呢?” 左面那女子凝视着冷秋蝉看了半晌,缓缓扬起手中长剑,指着冷秋蝉光洁的额头,言道:“可我本就是女子,我喜欢的本是男人,为何会怜爱她冷秋蝉?” “姐姐,要怪只能怪她长得太过美艳。” 那妹妹神色愣了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杀机,言道:“先前她与南冥烈追杀吴华子师姐的时候,她满脸杀机,我还不觉得她相貌有多卓绝。可而今面带泪水,梨花带雨,却险些动摇了我的心神。姐姐只需一剑杀了她,这世间就再无如此美艳的女子,能让你我二人都自惭形秽。” “妹妹所言极是!” 那姐姐又道:“可若就这般杀了她,岂非太过可惜?不如你我先将她脸上这张皮完完整整的剥下来,用寒冰封着,带回玄女峰炼制成一张人皮面具。等以后遇到了少年俊杰,就带着这张面具去勾引他,可好?” “那要是我先找到心仪之人,姐姐就要先把面具给我!” “你我是亲姐妹,区区一张面具算得了什么,你若喜欢,这面具就归你了。” 姐妹二人商量了一阵,又拿出一些粉末,引动水珠将粉末弄成糊状,再仔仔细细将糊糊均匀涂抹在冷秋蝉脸上。 而冷秋蝉却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她心中已无求生的念头,恍若是死是活,究竟死于何人之手,如何去死,都与她没有半点关联。 “剥皮之时会异常疼痛,这冷秋蝉若挤眉弄眼,只怕会害得你我将面皮给剥坏了,妹妹你先用金针将她经络封住。” 闻言,那妹妹已是摸出了几根金针,一根根将之插在冷秋蝉脸上穴位经络之上,暂且将她整张脸面麻住,就此失去了知觉。 数千丈外虎吼之声只响起了一次,旋即静谧无声。 南冥烈滑入双头龙鹰胃中,先是浑身都泡在胃液里头。而当他运转七寸金戈,将双头龙鹰五脏六腑切开之后,肉身却是泡在了龙鹰的血液里头。 腥臭胃液,从破损的胃部冲出,与鲜血混合在一处,腐蚀着双头龙鹰的五脏六腑。这四品异兽实力虽强,肉身虽异常强横,可包裹在强健皮肉中的五脏六腑,却是十分柔嫩,最是脆弱。 当异兽心脏被鹏城金戈穿透之时,深藏在心脏中的双头龙鹰精血,亦是混入了南冥烈周身血液当中。这等血液不仅满是腥毒,能腐蚀人血肉筋骨,可蕴含在血液中的精气,同样异常精纯,远超寻常野兽与妖兽。 南冥烈身上皮肉被异兽血液侵蚀,就连手足骨骼都变得坑坑洼洼,可肩上紫色莲花与前胸后背十二异兽图案所在肌肤,却毫发无伤。 “这异兽弄不死我,我却要弄死你!” 南冥烈眼神冷冽,干脆盘膝坐在妖兽脏腑当中,顾不上周身痛楚,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 “狂雷天牢都不能让我身陨,这异兽血液,又怎能将我侵蚀得尸骨无存?” ☆、第二百二十四章:肉身如鼎,红颜名将 第二百二十四章:肉身如鼎,红颜名将 白虎与红马先前虽被龙爪击散过一次,可二兽只是十二宏妖图中瑞兽显化而成。只需妖图不损,南冥烈真元尚存,这两只瑞兽便能再度显化身形。 白虎刚刚从南冥烈胸膛冲出,就朝着异兽心脏所在之处冲去,本已被七寸金戈割伤的异兽五脏,被白虎撞得破败不堪。它电闪飞驰来到心脏旁边,对着那箩筐大小的心脏挥动虎爪,挖出一颗内丹,分作两半,自己吃了一半,将剩下的半颗丢给红马。 两只瑞兽先前曾吃了一颗双头龙鹰内丹,再加上这一颗,白虎与红马身上气势与先前已是大有不同,白虎越见浑身白如霜雪,而红马却红如烈火…… 异兽长达百丈,展翅百丈,重达上百万斤,身上血药不断回流到脏腑当中,冲刷着南冥烈的身躯。这异兽脏腑,就宛若一座鼎炉,不断淬炼着南冥烈肉身。 南冥烈盘膝坐着,身上混沌先天精气流转,被异兽鲜血腐蚀的肉身正缓缓恢复。短短半柱香时间,肉身强度比之先前又增长了几分。 异兽血液中浑厚精气,缓缓沁入南冥烈体内,至于血液中的杂质,却是被混沌先天精气给驱逐了出去。 “这长着两个龙头的异兽,实力算不上强横,连我南冥烈都能将之击杀。可这等异兽的血液中蕴含的精气就如此浓烈,若我是泡在凶兽血液里头,只怕就算不被凶兽血液中的毒性毒死,也会被精气涨破身躯而死……” 南冥烈依稀记得,当年在云池城之时,曾见到一只金翅大鹏从空中飞过,半片羽翅就将整个天空遮住,也不知那大鹏的身躯,到底有多少里长度!只怕今日击杀的这两只异兽,身躯大小尚且比不上金翅大鹏的爪子。 双头龙鹰心脏被毁掉,已是气绝身亡。 哪怕这异兽承袭了荒兽的血脉,肉身再如何强横,也经受不住五脏六腑被毁、浑身血液中精气被吸走。 白虎与红马消化了异兽内丹,再转身飞驰至南冥烈身上,融入了南冥烈身上纹身当中。 蓦然间一白一红两道光辉,从南冥烈纹身上闪现。 那白虎与红马图案,栩栩如生,竟在南冥烈身上张牙舞爪。更有浓厚灵气,从两道图纹中冲撞出来,融入南冥烈体内经络当中。 两股灵气化作浑厚真元,径直穿过火脉心经,冲进了水脉肾经里头。南冥烈修为已达真人境第五重第一品,将火脉锤炼至了第五次,而其他四条经脉却尚且不曾锤炼过第五回,而今浑厚真元宛若海潮,竟是硬生生将水脉撕裂。 滚滚混沌先天精气冲撞而来,将裂开的经络急速修复。 水脉肾经,再被淬炼。 真人境第五重第二品! 南冥烈猛地睁开眼睛,眸子里头精光爆闪,气势正浓。他浑身伤势得了异兽精血中精气调养,竟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中,浑身伤势复原。 “这等异兽,果真浑身是宝,连血液都有这般功效!我若是将异兽身上龙鳞、齿牙、骨骼收集,炼成法宝,必当威力不凡!” ☆、第二百二十四章:肉身如鼎,红颜名将(2) 南冥烈心念一动,手中捏着一道法诀,浑身罩着一抹水光,踏着地缺古剑从双头龙鹰咽喉中再度飞了出来。 他本可以用金戈撕开异兽皮肉,凿穿异兽后背飞出。可时至此刻,南冥烈已是将异兽皮囊当做了自己的财物,又怎会舍得毁掉异兽这张皮肉? 嘣! 压在双头龙鹰肉身上的厚厚山石,被南冥烈挥动天邪地缺二剑冲破,刹那间碎石飞溅,沙土横飞。 南冥烈透过漫天沙土,远远看到两个身穿慈航门白色长裙的女子,一个持剑指着冷秋蝉的,一个正拿着糊状粉末,往冷秋蝉脸上摸去。 “冷秋蝉!”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他虽不曾炼制过人皮面具,可却曾经在魔芋老祖手中,得到过三张人皮面具。也曾听闻魔芋老祖说过,炼制人皮面具有多重步骤,其中第一步就是剥皮,首先须得往脸上抹一些药粉,保持皮上精气不散,才能使得人皮面具炼制出来之后,能经久不衰,极为耐用…… “这慈航门弟子,竟如此毒辣!” 南冥烈眉头一皱,眉心爆闪出一道光辉,鹏城金戈闪电般飞了数千丈,将那持剑的女子咽喉撕开。 金戈速度太快,这女子正凝神注视着冷秋蝉,未有察觉到有法宝□□,她竟也不觉得疼痛。只隐隐感觉到喉咙处凉了一凉,伸手一摸,指尖却满是血迹,当即察觉到喉咙被人隔断,赶紧转过身躯往四周看了一看。 可就在这转头之时,伤势被引动,头颅已断。 随着叮的一声响起,此人手中长剑,已然落地。 那具无头身躯之上,喉咙里头喷洒出一道瀑布般血迹,将冷秋蝉一身白衣染得一片彤红。 唰! 南冥烈脚踏地缺古剑,急速飞驰而来。 鹏城金戈迅若电光,在斩杀了一人之后,已是停在了另一个女子咽喉之处。 “说!吴华子死了没有?” 南冥烈傲然飞来,身形悬空宛若没有半点重量,站在一根狭长的草叶之上,身躯随着青草随风摇曳。 “南冥烈!” 那女子木然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盯着地上尸首看了一眼,吓得花容失色,“吴师姐……吴师姐身受重伤……” “竟然没死!” 南冥烈倒吸一口凉气,本以为借着冷秋蝉施展的他心通法门,用千里窥视之术看穿了吴华子的真身,能一剑将之斩杀,却未曾料到,吴华子竟然没死。 这一瞬间,南冥烈心底恍然若失。 可转念一想,他心情又缓缓舒展开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就这么轻而易举用金戈斩杀了她,岂非太过便宜了她?若身死魂灭便一了百了,她活着才好!只有活着,才能让她生不如死,享尽无穷痛苦!”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徐徐问道:“吴华子现在何处?” 女子答道:“吴师姐被阁下用法宝打伤,已经领着师姐妹们撤退远走,说是要召集各派修士,来到这步家洞府,让你不能独得这座洞府的好处。” ☆、第二百二十四章:肉身如鼎,红颜名将(3) “哈哈哈哈……这吴华子不是说过,要引动地底火脉,将步家洞府与我一同烧毁么?我就知道她鬼话连篇,步家洞府多年以来屹立不倒,必有强横阵法守护,又怎是她区区一个吴华子,能将之摧毁?” 南冥烈勃然大笑,持着碧玉酒坛喝了一口烈酒。 女子见他大笑喝酒,只以为南冥烈散去了杀机,惊魂未定的心神缓缓平息下来,试探着问道:“我愿跟随在阁下身边,替阁下端茶倒水,还请阁下不要杀了我。刚刚那剥皮之举,都是我姐姐的意思,并非我的本意,还请阁下……” “你请不起我!你姐姐尸骨未寒,你却将所有罪过,全都推卸到了她身上。如此无情无义之人,怎能活在这世上?” 南冥烈剑眉一皱,鹏城金戈白光一闪,将女子当场斩杀。 呼呼呼! 两道紫色火焰挥出,洒在这两位慈航门女弟子身上,将之烧成灰烬。 山风吹拂,撩动冷秋蝉衣衫。 南冥烈俯下身来,将插在冷秋蝉脸上的金针,一根根取了下来,再施展葵水分割气洒出一道水流,将冷秋蝉脸上粉尘冲洗干净。 冷秋蝉先前被金针禁住了经络,睁不开眼睛,可却将周遭动静,全听在了耳中。而今见南冥烈正俯下身躯凝视着她,心中百感交集,言道:“我被双头龙鹰的雷光电火击伤,若不静修三五月,只怕难以复原。你不如将我杀了,再去给别的天府境修士下毒,让别人来施展太一合道剑势,助你打开步家洞府大门。我就算活着,也帮不到你什么,还不如一剑斩了我,也免得浪费你的解药。” 南冥烈剑眉一抖,却并未回答冷秋蝉,再问道:“霸霜呢?” “死了。”二字从冷秋蝉口中说出,轻若无物。 闻言,南冥烈神色一黯,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言道:“这酒中含有霸家金汁玉液,你喝一些,多少能保得真元不散。” 仰头喝了一口烈酒,南冥烈再将碧玉酒坛放到冷秋蝉嘴边,缓缓倾斜。一丝酒水从坛口滑落,流进冷秋蝉口中。 这一刻间,冷秋蝉雪白如霜的脸色,忽然变得鲜红如血,可眼角却淌落一抹泪光,芳心中不停的想:“这酒坛刚刚挨了南冥烈的嘴唇,又挨上了我的唇……” “冷小妞你长得倒是极美丽,我所见过的女子中,也就区区几人,能比得上冷小妞你、】的容貌。可古人【www.txt8080.com:八零电子书、】却说过:自古红【书、】颜如名将,人间难得【TXT小说:八零电子书、】见白头……” 南冥烈恍然摇了摇头,双手环绕在冷秋蝉后腰,将她柔软的身躯搂在怀中,言道:“吴华子受伤未死,她既然派了两个慈航门内门弟子来此处探查,只怕不久之后就会卷土重来。我先带你离开此处,给你寻一个地方养伤……我已是找到了提升修为的办法,只需斩杀一些异兽,夺取内丹,静修一番,就能突破真人境。” 一言至此,南冥烈忽而想起,当初天邪峰首座吴长云,曾教过他兼修魔儒的秘法,须得用混沌先天精气,在体内构建一层隔膜,保住浩然之气不散。 ☆、第二百二十五章:聪慧不凡,七星雾化 第二百二十五章:聪慧不凡,七星雾化 南冥烈身材修长,虽比不上陆遵行犹若铁塔般,达到了一丈有余的身高。可在寻常男子当中,依旧算得上身材高挑。 若按照吴长云所说,在胸腔中构建隔膜,亦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办到。至于该何时开始构建隔膜,吴长云却未曾说过,照南冥烈想来,只怕须得在修炼至真人境第五重第五品巅峰,即将突破真人境之时,才是构建隔膜的最好时机。 唰! 南冥烈踏着鹏城金戈急速飞驰,不断往口中灌着蕴含有金汁玉液的酒水,直达数百里外,寻了一个山洞将冷秋蝉藏好。 “姑娘,你可懂得阵法?” 南冥烈走至洞口,正要着手布置一道迷踪阵,忽而想起冷秋蝉身为道宗真传弟子,早已修行多年,对阵法之道理当造诣比他更高,这才有此一问。 洞中常年通风,倒也异常干爽。 地面早被南冥烈铺上了几层衣裳,而冷秋蝉则躺在衣裳之上,倒也不至于天为被地为床。洞中并无潮湿的土腥味,飘荡着淡淡青草气息。 冷秋蝉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至圣宗不传阵法的么?” 南冥烈剑眉一扬,将烈酒往嘴中倒去,“我拜入至圣宗只有八月,尚未学得诸多玄妙阵法。而今你身受重伤动弹不得,我却要前去将异兽的龙鳞剥下,日后将之炼制成一件法宝。我只会些许简单阵法,若有实力不凡的异兽闯来此处,只怕抵挡不住。” “以洞口正中处为根基,往左三步摆下一颗上品灵石,后退二步摆下中品灵石,再往右四步……” 冷秋蝉语气飘渺如烟,一句句话语说出,直到南冥烈将阵势布置完整,她又闭上了眼睛,言道:“此阵名作七星雾化阵,能在洞口显现出重重叠叠的雾气。被你斩杀的那两只异兽,叫做双头龙鹰,是四品异兽,身上除了龙鳞之外,还有牙齿也能用来炼制法宝。” “异兽强横凶残,却无多少智商。此阵虽算不上威力巨大的阵法,却可显化出雾气,定能迷惑住异兽。这冷秋蝉性格虽耿直,可从她让我布置的这阵法当中,却能看出此女聪慧不凡,绝非胸大无脑之辈……” 南冥烈稍一沉吟,再度走进洞中,往洞内布置出一道九宫聚灵阵,将九朵阵旗各按方位摆好,再将酒坛放到冷秋蝉嘴边,言道:“此酒含有金汁玉液,你多喝一些,伤势才能快些恢复。” 闻言,冷秋蝉微微张开嘴唇,任凭南冥烈将酒水倒进口中。 约莫往冷秋蝉口中倒了近半斤酒水,南冥烈才转身远远飞走,洞口那座七星雾化阵是南冥烈布置,此阵自然困不住他。 “酒坛之上尚且有南冥烈的口水,却被我吃了下去……”冷秋蝉将酒水吞下,丹田中升起一阵阵热意,而她脸上更像火烧一样,鲜红无比。 可即刻间酒意上扬,冷秋蝉却是有些醉了。 身为天府境高手,本应有着千杯不倒的能耐才对。可冷秋蝉身受重伤,一身威能尚且发挥不出半成,加之烈酒中又含有金汁玉液,冷秋蝉怎能不醉? ☆、第二百二十五章:聪慧不凡,七星雾化(2) 冷秋蝉侧躺在衣裳之上,九宫聚灵阵中间那朵阵旗,紧挨着她小腹丹田。丝丝缕缕犹若实质的灵气,从她腹部沁入丹田当中,滋润着她满是伤势的肉身。 南冥烈脚踏七寸光芒,急速飞驰,来到先前战场。 双头龙鹰的身躯,依旧躺在山谷当中。 唰! 南冥烈当空飞下,来到了当初斩伤吴华子之地,施展观远之术,往四周看了一看,猛地见到远处草丛当中,有一抹血迹。 “也不知我用鹏城金戈斩出的那一击,是否斩断了吴华子手足四肢!” 南冥烈剑眉一扬,朝着草丛中那片血迹走去。 待到靠得近了,细细一看,南冥烈突地眼神一怔。 青草丛中,竟摆着两个白嫩嫩的肉团! 南冥烈并非是情犊未开之人,当年在藏云峰,就曾与林君惜做过一次男女之事,自然认得出那两个白嫩的肉团,究竟是吴华子身上哪一个部位。 “我用金戈斩杀吴华子之时,冷秋蝉身受重伤,难以运转他心通与千里窥视之术这两种道宗妙法,我情急之下只得循着臆想中吴华子逃离的方向驱动金戈……此次虽不能将吴华子斩杀了,可切了她胸膛两团肉,也算收取了一些利息!” “这肉团之上,隐隐有着一股腥臭味道。臭味虽异常刺鼻,可腥味却与双头龙鹰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肯定这吴华子事先收集了双头龙鹰的屎尿,她只需将屎尿洒在身上,龙鹰就会对她们视而不见……” 目光从肉团上一扫而过,南冥烈更是觉得异常呕心。 当即腾空起飞,离开了此地,来到两只异兽尸首旁边,操控着鹏城金戈,将龙鳞一片片剥下,收入储物戒指当中。至于那些龙鹰牙齿,倒不被南冥烈放在心上。 紫极苍炎火能烧毁龙鹰獠牙,却烧不坏龙鹰身上的龙鳞,相比之下龙鳞更为贵重。倒是那龙鹰牙齿满是腥臭,又色泽暗黄,丑陋无比,南冥烈自然看不上。 两条双头龙鹰身上,有龙鳞上万片,每一片都有一尺多长。 南冥烈储物戒指只有十丈长宽的空间,收不下这等龙鳞,只得将藏在储物戒指中的丹炉拿出,将龙鳞一片片丢进鼎炉里头,初步祭炼一番。 此刻南冥烈虽孤身一人,却不惧吴华子领着慈航门之人来此杀他。 鹏城金戈本是上古修士炼制的法宝,锋刃中满是凶煞之气,吴华子被金戈斩了胸前两峰,必然被凶煞之气侵入体内,又怎还会有能耐来寻南冥烈的麻烦? 至于吴华子手下那些慈航门内门弟子与真传弟子,则全然不被南冥烈看在眼中。 哔啵!哔啵! 熊熊紫色火焰,燃烧在鼎炉下方。 这鼎炉本是成万载之物,南冥烈击杀成万载才得了此宝。大鼎虽只有一丈来高,可鼎中却似是有无穷空间,上万片龙鳞全都放入了炉中,竟没有将鼎炉撑爆,反倒是被紫极苍炎火缓缓融化,变作了金色熔浆。 更有一股股烟尘,从鼎口喷了出来。 “而今龙鳞中所有杂质,都被紫极苍炎火炼化,变作烟尘冲出了鼎炉,鼎中金汁已是极为精纯。可惜我未曾细细学过炼器的手段,若莽莽撞撞将这些金汁炼制成法宝,只怕糟蹋了这一鼎金汁。我在至圣宗中修行的时间,终究太短。炼器手段和阵法手段一概不曾学会,至于如何刻画符箓,如何培育灵药,培养灵兽,更是一无所知……” 南冥烈摇头一叹,感慨修炼时间尚短,在至圣宗中学到的东西不多。而今修为越高,接触的事情越多,才越是明白修行之道浩瀚如海。 只是至圣宗教导弟子的方式,与天下各派迥然不同。若在其他门派,至少还有师傅传道授业解惑,而在至圣宗,一切都须得靠自己。 就连最基础的法诀,也需自行购买。 两只龙鹰,已是血肉模糊。 就连远处被斩断的两个龙头,亦是被南冥烈剥掉了龙鳞。 “先前交战之时,这龙头喷出的火焰异常孱弱,口中含了一个东西,而今龙鹰已死,我且看看口中是何物。” 嘶嘶嘶! 南冥烈驾驭着金戈,硬生生将龙头斩开。 但见一个浑圆溜溜的大蛋,从龙口中滚了出来。 南冥烈定神一看,见此蛋约莫有一尺方圆,蛋壳上斑斑点点,若不细细观察,寻常人只会以为这是一块大型鹅卵石。 将手掌贴在蛋壳之上,能感受到一阵阵凶悍气息,透过蛋壳散发出来。 “双头龙鹰蛋!” 微微皱着眉头,南冥烈收起金戈,将地缺古剑持在手中,缓缓扬起剑锋,朝着蛋壳劈斩而去,心中想道:“上古修士给凶兽下了媚药,凶兽被激发出霪(yin)邪天性,女干了诸野兽与妖兽,才会繁衍出异兽。想必那些上古修士的本意,是要将异兽收做灵兽,化为己用,只可惜事与愿违……” 剑锋陡然落下,南冥烈满眼杀机,“上古修士都不能收复异兽,我南冥烈只有区区真人境修为,如何能收复双头龙鹰,若将之留下,长大后必是一个祸害。” 叮! 地缺古剑斩在蛋壳之上,划出一连串火星,蛋壳却纹丝不动。 “区区蛋壳,竟如此坚硬!” 南冥烈收起地缺古剑,眉心光辉一闪,金戈飞出。 可当金戈快要斩上蛋壳之时,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这一刻间,南冥烈忽而想起他被异兽吞入腹中之时,是借助了双头龙鹰血液中的精气,才能急速恢复一声伤势,不然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怎能在一炷香的时间中就此痊愈? “我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能除掉异兽血液中腐蚀之力,能滤过血中杂质,提取血中精气化为己用。而今这双头龙鹰的幼崽尚未孵化,我若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用混沌先天精气冲刷此蛋,不知能否泯灭异兽的凶性?” 想到此处,南冥烈自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件衣裳,将蛋裹住包成一个包袱,背在背上,腾空飞起。 ☆、第二百二十六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长达百丈的双头龙鹰,尚且被我斩杀在山中。小小一只蛋壳中的幼崽,又怎能奈何得了我?若它孵化出来之后,依旧凶性未灭,用金戈将之斩杀便是!” 南冥烈急速飞驰,不一刻间来到冷秋蝉所在的山洞,见冷秋蝉躺在衣裳上已是睡着了,周身伤势在疗伤药与金汁玉液、以及洞中九宫聚灵阵的作用之下,早已结痂,想必再过得几日,体表外伤已能恢复。 至于筋骨脏腑之伤,则需耗费诸多时日,缓缓静养,才能复原。 而今距离琅琊□□结束,尚有三月时间,南冥烈倒也不急。 就算他不能在三月时间中,突破至天府境修为,可三个月足以让冷秋蝉恢复伤势,到时候只需再让冷秋蝉操控二剑,就能打开步家洞府。 “吴华子大难不死,必会像她所说的那般,前去召集各派高手,守在步家洞府之外,想瓜分步家洞府中的宝物!我若不速速提升修为,怎能斗得过守在步家洞府之外的那些各派弟子?就算陆遵行重情重义肯来助我,可他一人之力,怎敌得过诸多修士?” 南冥烈忽而想起了酒肉朋友柳飞惊,想起当初陆遵行为了“酒肉朋友”四字,和柳飞惊大战了一场,由不得心中又想到:“我与陆遵行,也算不得交情有多深厚,他会不会来助我尚且是未知之数。人生在世,终须得依仗自己……” 一念至此,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去思量其他事情,只将背后包袱放在地上,再盘膝坐下,借着九宫聚灵阵中浓郁天地灵气,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一边将混沌先天精气灌入紫府当中滋养鹏城金戈,一边将手掌搭在龙鹰蛋之上,引动混沌先天精气一波一波冲刷着龙鹰蛋。 ………… “南冥烈!” 山顶一座凉亭当中,陡然传出一声怒吼。 吴华子正盘膝坐在凉亭当中,身前摆着一个雕刻成南冥烈模样的木偶。她手中持着一根钢针,正一下一下往木偶身上扎去。 木偶惟妙惟肖,相貌与南冥烈异常相似。 等她将木偶扎得千疮百孔之后,吴华子依旧不解气,竟将木偶凑到了嘴边,张开樱桃小口朝木偶身上咬去。 咔擦! 木偶被咬碎,木屑四溅。 吴华子却舔了舔嘴唇,将木偶碎屑一点一点嚼碎吃了下去,再刷的一声站直了身躯,怒吼道:“南冥烈!我定要将你生吞活剥,活生生咬碎吃了!” 此话一出,将几个站在凉亭之外的慈航门女弟子,吓得脸色煞白。 她们知道吴华子胸前ru房,被南冥烈用法宝割掉。更知道那法宝中含有强横煞气,不断侵蚀着吴华子胸前经络,使得吴华子用尽了疗伤丹药,都不能将损失的胸前两峰再度长出来。只怕要等回到玄女峰慈航门,才能找到良药妙法,恢复胸前两峰。 乱离疆域中除了巫圣国城池所在之地,八百万里疆域中大多都是荒山,吴华子所在的这座山上,也本无凉亭。 ☆、第二百二十六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2) 天色早已入夜,明月高悬。 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身后背着一柄拂尘,脸上长着三髯长须的修士,从夜空中急速飞驰而来。 凉亭中挂着灯笼,光辉明亮,在夜间异常耀眼。 “这吴华子倒是奢靡,竟在荒山野岭建设了这一座凉亭。” 修士纵身飞入凉亭,朝吴华子微微欠身拱手,“道友说步家洞府在这几日就会开启,不知道友是如何得知此事?” “罗载道道友有礼了。” 吴华子挥手将洒在凉亭中的木屑拂至山中,再道:“我刚刚令师妹们传出消息,只过了区区二日,道友就来了此地,莫非道友一直逗留在近处?” “吴道友你是怀疑我一直窥觑着步家洞府中的宝物?” 此人冷然一笑,长身站起,盯着远处步家洞府方向,再道:“我罗载道并非是你慈航门弟子,怎会知晓他南冥烈会来开启洞府大门?我虽知晓步家洞府位于何方,可若无天邪地缺二剑,怎能打开洞府大门?莫非我在吴华子道友看来,我罗载道一身修为比你慈航门诸多高手更为强横么?百年之前,步朝风死在慈航门中,你慈航门立即派出诸多长老,来到步家洞府,想要谋取洞府中宝物,可却被大阵挡住,不得其门而入……” “罗道友多虑了!” 吴华子神色渐冷,挺着胸膛昂着头颅,言道:“道友能赶来此处,我心中已是十分感激,又怎会怀疑道友?” 可她这一挺胸,却是让罗载道看清楚了她平平的胸膛。 罗载道身份并不低于吴华子,他乃是道宗亲传弟子,修行了多年,与吴华子早已相识,知晓吴华子身材火爆…… “三十年不见,吴华子这胸脯,为何如此平坦?” 罗载道心中惊疑不定,忽而想起了天邪地缺二剑,是在南冥烈手中,顿即在心中忖度道:“慈航门对步家洞府中那些宝物蓄谋已久,这吴华子竟放下了独吞步家洞府的念想,召集各派高手相助,必定是斗不过那南冥烈,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而今她说话之时,中气略有不足,显然是受伤未愈,莫非是被南冥烈伤了?莫非……莫非她高耸的ru峰,也是被南冥烈给切掉?” 一念至此,罗载道眼中光辉一闪,意味深长的盯着吴华子胸前不断打量。 若换在前些时日,吴华子绝不会反感旁人窥觑她的美色。 只因这吴华子本就不是坚贞烈女,平日里与男人勾搭惯了,不知与多少男人做过露水夫妻。若旁人盯着她的身躯看,吴华子只会沾沾自喜,认为自己美貌无双。可而今胸脯被南冥烈削掉,她若想再赤着身躯与男子做露水夫妻,只需将身上衣服一脱,露出被割掉的胸脯,只怕任何男子见了,都会惊得再无半点欲念。 “哼!” 吴华子脸色陡然一冷,将披在身上的外袍往中间拉了拉,叠着衣襟挡在胸前,皱着眉头言道:“男女有别,罗道友请自重!” ☆、第二百二十六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3) “哈哈哈哈……” 罗载道勃然大笑,转身顺势坐在了凉亭栏杆上,“我虽没有与道友做过露水夫妻,却知道道友身段极佳,而今胸前平平,必是被那南冥烈给斩了!吴道友你修为不比我差多少,却被南冥烈吓得不敢守在步家洞府之外,只敢在此召集各派修士相助。只怕那南冥烈一身实力,已然超过了你。” 闻言,吴华子脸色气得煞白。 从未料想到,罗载道竟如此直白,毫无顾虑的将她心中伤疤揭开。 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愤怒之后,吴华子脸上却泛起一股媚笑,娇|喘连连,道:“罗道友若不喜欢我平平的胸脯,等我回到慈航门治好了伤势,就滋养一个更伟岸的胸脯……罗道友喜欢多大,我就将胸脯滋养多大……” 此话一出,罗载道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身为道宗亲传弟子,罗载道身边自是不会缺少女人,又怎会受吴华子诱惑,心中想道:“我就算是要勾搭慈航门女子,也不会勾搭你这人尽可夫的娼妇!” 罗载道心中虽厌恶至极,可脸上却未曾表现半分,毕竟他也想要在步家洞府当中,谋取好处,“南冥烈本身实力已是不低,他若聚合至圣宗弟子,将至圣宗陆遵行、赤无须、顾眉姬……那一批人全部请来。到时候就算你我召集慈航门与道宗的修士,也未必能胜得过至圣宗那些人。” 吴华子抛着媚眼,满脸荡笑:“罗道友难道忘了,这天下三教,除了魔门与道门之外,还有一个佛门么?” “道友若能引来佛门修士,倒不惧至圣宗。” 一言至此,罗载道却不肯多言,也不去看吴华子,竟是坐在栏杆之上倚靠着凉亭柱子,眯上了眼睛,仿佛就此入睡。 星月消散,夜尽天明。 一夜已过。 远空飞来一道散发着毫光的修长宝幢,宝幢上坐着一个僧人,飞向凉亭。 “无色道友,三十年不见,人家甚是想念你呢。” 吴华子见此人站在凉亭外,当下飞上前去,伸手就抓住无色和尚的手臂,往怀中蹭了蹭,抚摸着无色和尚那些袒露在袈裟之外的坚实肌肉,满脸媚笑:“无色道友修为越见高深,就连身躯也越发的壮实了。” 无色和尚下身穿着长裤芒鞋,上身却只将一件袈裟斜斜披在肩上,露出大片古铜色粗糙皮肤,相貌也长得极为粗犷。 见到手臂被吴华子抱住,无色先是十分享受的笑了笑,可蓦然间察觉到吴华子胸脯平平,当下浓眉一皱,伸手将吴华子推到一旁,径直走至亭中,背对着吴华子,头也不回言道:“贫僧虽不戒女色,修行的是我佛教欢喜禅,可吴华子道友你毫无半点胸脯,却是够不起贫僧的念想,不能让贫僧生出与你一同参详欢喜禅的念头。” 这等话语,却是比昨夜罗载道说得更要直白易懂。 “哼!” 吴华子脸上媚笑转眼间无影无踪,胸中掀起滔天恨意,在心头怒骂道:“南冥烈毁我胸脯,让我被众人耻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三派联合,谋算佛门 第二百二十七章:三派联合,谋算佛门 各派高手,在数日之内,不远万里纷纷来到了这座凉亭所在。其中大皈依光明寺中亲传弟子无色、无寂、无念三僧,慈航门亲传弟子毛若英、谢雨息,道宗亲传弟子罗载道。 三派真传弟子,亦是来了十几位。 这一次琅琊□□,来到乱离疆域中的各派弟子数以万计,修为与吴华子等人相仿的亦有数十位,只是碍于有些修士离此处太远,三五日之内难以赶来,这才只到了数位亲传弟子,与十几位真传弟子。 方圆十万里内,本该还有其他诸如青云宗,剑宗,炼狱魔宗,玄幻门,以及佛门白云禅林、静妙庵等各派修士。只是吴华子眼中却只有道门第一大派道宗,以及佛门第一大派大皈依光明寺。除去这两派高手之外,余下之人她一个都未有通知。 待到第三日夜间,吴华子琢磨着人数已差不多了,才令手下慈航门内门弟子收拾了几桌酒菜,招待众人。 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吴华子胸脯扁平,举着酒杯朝周围修士敬酒,“三千年前,步家号称是乱离疆域中第一大修行世家,而今就算步家再无一人活在这世间,此洞府中的宝物,理当是天下少有。步朝风前辈与我慈航门长老李亦芷成了亲,按照辈分来说,我吴华子还需叫他一声师叔公。步朝风前辈既然与我慈航门修士成了亲,他遗留的这个步家洞府,理当是我慈航门之物,而南冥烈却想要鸠占鹊巢,夺取步家洞府!” “诸位道友!” 吴华子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眼中杀机闪烁,“南冥烈为了占据步家洞府,必定会召集魔门至圣宗高手前来相助。各位道友修行多年,应该知道他魔门陆遵行、宁无常、风悠哉、齐白羽等人,都是些手段狠辣、极为难缠的人物。我慈航门虽得了各位道友相助,如若不好生算计一番,只怕未必胜得过至圣宗那一批人。” 无色冷面一笑,讥讽道:“吴华子道友你胸脯被南冥烈斩掉,莫非连胆子也被他斩掉了么?” “阿弥陀佛!吴华子道友多虑了。” 无寂双手合十,低了低头颅,光溜溜的脑袋反射星月光辉,毫光闪闪,“至圣宗十位亲传弟子早在进入乱离疆域的那一日,就各奔东西,如何能全数赶来此处?就算那南冥烈与陆遵行关系密切,可陆遵行早些时日被巫圣国大祭司长用一道泥塑人身打成重伤,就算他肉身强横,也不见得能在短短几日之间,治愈身上伤势。” 吴华子怒面含春,瞪了无色一眼,再转身朝无寂施了一礼,“但愿一切如无寂道友所言。” 一言至此,周遭修士纷纷将此事放在一旁,仿佛只等南冥烈再度来到步家洞府,他们就能即刻将南冥烈诛杀,以绝后患。 大皈依光明寺来的几个和尚之中,无寂与无念领着一众和尚只吃素斋,倒是那无色和尚荤腥不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第二百二十七章:三派联合,谋算佛门(2) 可就在众人言谈欢笑之时,罗载道忽地站起身来,站在山顶左面悬崖峭壁上方,“陆遵行来了最好,天下修士都说他是至圣宗各殿弟子中的第一人。他若是来了,我罗载道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与他一争高下。看看到底是他魔高一尺,还是我道高一丈!” “罗道友果然豪气!” 吴华子口中大赞,带着满身妖骚魅惑之气,倒满了一杯酒端在手中,故作姿态扭动着腰腿,走到罗载道身边,可惜罗载道却对她视而不见。 南冥烈守着冷秋蝉,在洞中修养了数日。 大战吴华子之时消耗的浩然之气,已是全数补了回来。几日间不断用混沌先天精气淬炼龙鹰蛋,使得蛋上斑驳的纹路逐渐消失,变得异常光滑。 蛋壳泛起莹亮光辉,宛若一团白玉。 可蛋中含有异兽血脉,即便混沌种青莲妙法号称至圣宗第一妙诀,也无法在几日间将龙鹰蛋完全淬炼。 依旧有淡淡异兽气息,从蛋中散出。 到了第四日清晨,冷秋蝉才幽幽醒来。 咔嚓嚓…… 在她坐起身躯之时,身上漆黑的血痂纷纷裂开掉落,大片大片雪白肌肤,毫不遮掩呈现在南冥烈眼中。 这女子身段,远超林君惜! 南冥烈心中勃然赞叹,目光不断流转于冷秋蝉身上,只让冷秋蝉觉得浑身火辣辣羞愧难当,雪白的肌肤之上,竟呈现出淡淡红晕。 “登徒子!” 冷秋蝉皱着柳眉,赶紧从储物手镯中掏出一件衣衫穿上。等全身上下都遮挡得严严实实,她才再朝南冥烈转过身来,“你先出去,我要在洞中沐浴。” “又不是没看过,多看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南冥烈出言调侃,脸上满是笑意,却终究是抬步朝七星雾化阵走去。 此阵在山中布置了整整四日有余,阵中散出的浓雾已是将周遭十来里山川罩住,远远看去,群山雾霭,宛若是一片人间仙境。 若是凡俗世人在这雾气之内,只怕是双眼一片白茫茫,被雾气遮挡了视线。 南冥烈有着真人境第五重修为,五官异常敏锐,倒也能将视线穿透白雾百丈,看清楚周遭景物。 “南冥道友有礼了!在下道宗岳崔巍。” 一道身影,穿着道宗弟子的月白色道袍,缓缓从雾气中走了出来,脚踏一只葫芦,站在茫茫白雾当中。 南冥烈刚刚走出山洞,岳崔巍就立刻出现在了白雾当中,此人必当已是在洞外等候已久。 南冥烈心中满是警惕,暗自戒备,脸上不动声色,言道:“不知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在下受二人之托,来此与南冥道友相见。” 岳崔巍摊开手掌,伸出两个指头,言道:“其一是我道宗长老御门前辈的亲传弟子小荷,她让我前来传讯,说那吴华子已在召集各派高手,汇聚于步家洞府之外,让你凡事小心,切莫中了吴华子的算计,她另有一个储物袋子,让我将之交给你。” 说罢,随手一扬,一个有着绣花装饰的储物袋子,飞至了南冥烈手中。 ☆、第二百二十七章:三派联合,谋算佛门(3) 袋子当中,装着数百颗异兽内丹,以及一封书信。 “另一人又是谁?” 南冥烈剑眉一挑,实则在他心中,已是隐约猜到另一人的身份。 “另一人则是我道宗掌门真人的亲传弟子柳飞惊师兄,柳师兄亦是有一个储物袋子,让我将之交付给你。” 岳崔巍衣袖一挥,又是一个储物袋子飞至南冥烈身前。 南冥烈剑眉皱起,倏然间觉得那柳飞惊高深莫测,当即再问:“道友是否知晓,那柳飞惊如何得知我藏在此处?” “柳飞惊师兄得我道宗掌门真传,手段玄妙不凡,在下怎能知晓?南冥道友想必与柳师兄交情深厚,下回遇见他之时,不妨亲自问他。”一言至此,岳崔巍脚底葫芦光辉暴涨,腾空飞起。 山间雾气朦胧,满是泥土草木芬芳。 南冥烈满脸微笑将小荷给的储物袋子打开,心知袋子之上绣着的两只小白兔,肯定是小荷亲手所为。至于信中字迹,亦是十分娟秀。 当年在云池城中,教书的张先生并不肯教导小荷读书,口口声声“女子无才便是德”。倒是南冥烈与小荷亲如兄妹,手把手教他写字读书…… 信笺之上,带着淡淡芬芳,却只写了短短八个字:“烈哥哥,小荷想你了。” 南冥烈缓缓收回视线,将信笺叠好,贴身放着。原本坚毅刚烈的心思,竟在看到小荷这份信件之后,变得异常柔软。 “单凭小荷的实力,肯定得不到这么多异兽内丹。必然是那些道宗弟子,在诛杀了异兽之后,将内丹送给小荷献殷勤,没想到小荷却将之交给了我……” 南冥烈禁不住联想起小荷收取内丹之时,那满脸狡黠的神态,刚毅的面容上自然而然浮现起温柔笑意。 挥手招出白虎与红马,把袋子中内丹摆在一块青石之上,让两只瑞兽将之吃了。 “这数百颗异兽内丹品级太低,内丹中所含的精气,依旧比不上双头龙鹰那两颗内丹。而今各派弟子只怕都斩杀了不少异兽,得取了不少内丹,不若我前去搜刮劫掠一番,将之抢夺到手?” 此念一出,南冥烈脸上温柔一散而尽,邪邪笑道:“我有白虎与红马相助,凭着天邪地缺二剑以及鹏城金戈,乱离疆域中各派弟子能胜过我的已是不多。” 再打开柳飞惊那封信笺,却见到了一张信纸与一副水墨山水画。 图画之上,标注了一个个箭头。 那信中写道:“佛门大皈依光明寺与静妙庵弟子,在倥偬峰中发现了一座上古修士的遗迹,隐隐能见到有宝光从遗迹中飞出。此番我欲携恩图报,请南冥道友助我一臂之力,谋取上古修士遗迹中的宝物,不知南冥道友可否在本月十五之前,赶到倥偬峰?倥偬峰顶距离道友静修之处,相隔十二万余里,信中附上地图一份。” 大皈依光明寺! 静妙庵! 南冥烈倏然想起,当初在大周皇城中,遇到的那个悟真和尚,就是大皈依光明寺中天龙禅院首座悟真,以及听吴长云说过那卑鄙无耻的大禅堂首座伏谛。 “这等僧人身为佛门第一大派中的一殿首座,尚且卑鄙无耻,佛门中只怕也无多少正大光明之辈。我正好借此机会,与柳飞惊前往倥偬峰,趁机谋夺异兽内丹,让白虎与红马吃了,助我增长修为!” ☆、第二百二十八章:百战金甲,踏电长靴 第二百二十八章:百战金甲,踏电长靴 两只瑞兽消化了内丹之后,毛发变得更为耀眼,皮毛上流转着一波波荧光!只是此刻两只瑞兽体内尽是内丹精气,竟不能再化作图案附着到南冥烈身上。 瑞兽,本是祥瑞之兽,与妖兽异兽荒兽之类,迥然不同。 白虎与红马浑身充斥着内丹精气,看上去威风凛凛,却没有半点凶恶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 南冥烈收起两个储物袋子,将倥偬峰地图记在心中,掐指算了算时日。 距离十五,仅有三日时间。 若无鹏城金戈,南冥烈一个时辰只能飞二千余里,如何能在十五之前到得了倥偬峰?→八零电子书-www.txt8080.com← “黄泉城鏖战之时,我施展鹏城金戈当着大祭司长的面,斩杀了田山崩。当初柳飞惊与李瑞杰也在城中,我那鹏城金戈,自然瞒不过柳飞惊的眼睛。” 若在平日,南冥烈绝不肯驾驭鹏城金戈来赶路。 这鹏城金戈是上古修士炼制的法宝,锋锐异常,是一件难得的杀人宝物,可动用这件法宝却须得耗费诸多真元。 从此处山中,飞至倥偬峰,相隔十二万余里,不知要喝掉多少烈酒! 酒中金汁玉液满是灵气,又异常难得,南冥烈先前与霸霜二人飞至步家洞府之时,都舍不得喝,此番却顾不上这么多。 “琅琊□□只有半年时间,而今已过去了三月有余,我若不趁着这三月时间进入步家洞府,就只有等到三十年之后下一次琅琊□□,才有机会再度来此!可此次我未能斩杀吴华子,她必会藏在玄女峰中不肯出现,若得不到倾城果实,我如何能冲入玄女峰,在慈航门诸多高手的包围当中,击杀吴华子?” 若能在倥偬峰夺取佛门弟子得来的异兽内丹,修为又可怎长几分!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心中浮想联翩,而冷秋蝉则已是从洞中走了出来,站在洞口白雾中四处张望,轻声呼唤道:“南冥烈,你在么?” 道宗真传弟子,竟然连区区白雾,都能挡住她的视线! “修养了数日,冷姑娘依旧不能运转体内真元么?” 南冥烈凌空飞至冷秋蝉身边,一把将冷秋蝉搂在怀中,脚底踏着鹏城金戈当空飞起,袖子底下却飞出一件衣衫。 南冥烈扯着衣衫前端,红马却张开嘴巴咬住了衣衫后端。 十二瑞兽,合为十二宏妖图。可而今只能显现出两只瑞兽,飞行速度只能比得上寻常上品灵器,若不用一件衣服拉着,二兽倒追不上南冥烈的速度。 而白虎一口咬在了红马的尾巴上,二人二兽,当空飞驰。 冷秋蝉满脸红晕,转过头不肯去看南冥烈,目光迷离,凝视远处山川河岳,“激战吴华子之时,我身上经络伤了大半,而今刚刚恢复外伤,要是冒然运转真元,必会再度撑破了经脉。” 咕噜。 南冥烈喝下一口烈酒,借此补充真元,再将酒坛递倒冷秋蝉嘴边,“酒中含有金汁玉液,对你的伤势大有好处。冷姑娘也无需担心将我的酒喝光,这碧玉酒坛本就是一件法宝,是我二哥魔芋老祖炼制而成,能装十万斤酒水。” ☆、第二百二十八章:百战金甲,踏电长靴(2) 可冷秋蝉却似是没有听到南冥烈的话语,只定定的看着远处,不言不语。 而南冥烈侧过脸来,恰好能看到冷秋蝉细嫩的耳朵,已经一片通红。 一连飞了数日,才来到倥偬峰下。 南冥烈循着地图上的标注,找到了与柳飞惊汇合之地。 月中十五,圆月高悬。 “好一只白虎与骏马,威风凛凛!” 柳飞惊依旧是披头散发站在一棵青松之下,凝视着越飞越近的南冥烈,邪异笑道:“南冥道友果然好兴致,今夜你与我来到这倥偬峰,做得本是一件杀人放火、谋财害命的勾当。可你却还带着一个绝色美女来此,竟让我柳飞惊觉得我们今夜不是去杀人放火,而是去做一些诗情画意之事。” “你我并非初次相见,何须顾左右而言他?” 南冥烈眉头微皱,抱着冷秋蝉飞至柳飞惊面前,言道:“倥偬峰中,有多少个天府境高手,多少真人境高手?等飞上倥偬峰,你我该如何行事?等得了上古修士遗迹中的宝物,该如何分赃?” “南冥道友说笑了,这天下宝物唯有德者能之。上古修士遗迹中的宝物,本就是无主之物,你我都是有德之人,想要取些上古修士的遗留宝物,正是合情合理之事,怎算是分赃?” 柳飞惊脸上邪气陡然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正经,他指着后方倥偬峰顶端,再道:“世间法宝,要能代代相传,流传于天地之间,才不算辱没了这些奇珍异宝。而佛门却教导天下众生一心向佛,忘却红尘,若天下众生都拜入了佛教,做了和尚尼姑,只怕再过得几万几十万年,天下间已无生灵!” 若天下众生,都六根清净入了佛门,再无生灵去做繁衍后裔、传宗接代之事,众生必将灭亡。 只因自万古以来,这天地之间尚且无人能修炼至长生不死的境地。 既不能长生不死,哪怕再如何实力强横的高手,也必有一天会天人五衰而亡。 柳飞惊说的虽然是些歪理,却并非是一些狗屁不通之言。 “佛门如何普度众生,与我南冥烈无关。” 南冥烈凝聚目力,施展观远之术,往山顶看去,只见山上人影踵踵,隐隐约约能看得到百余个穿着僧袍的修士,飞翔在山顶上空。 “佛门普度众生之事与你无关,可倥偬峰中上古遗迹里头的一件黄金战甲,以及一件踏电长靴,却与南冥道友你有关。你且仔细思量一番,这两件上古法宝,你是要战甲,还是要长靴? 柳飞惊满脸正经消失无踪,指着山顶那些人影,言道:“世人都以为佛门弟子无欲无求,却不知佛门弟子心中也有欲念。就算是他们所说的佛祖,已是尘缘难了。佛祖的贪念、痴念、嗔念,就是要普度众生,让所有生灵都剃光头。至于这佛门弟子所欲所求,我柳飞惊先前倒是不甚明白,今夜却见到了一件事情,想与道友参详参详。” ☆、第二百二十八章:百战金甲,踏电长靴(3) 柳飞惊衣袖一挥,在身前施展出一道水镜术,又道:“冷师妹,这水镜术只怕你少看为妙。” 一座高达三尺的水光镜子,悬在二人前方。 镜中竟显现着一个佛门和尚,与一个佛门尼姑,正剥光了衣物,腰腿缠绕在一起,做那苟且不堪之事。 “这等僧人毫无德行,又怎是那有德之士,怎能占据上古修士遗留的宝物?” 柳飞惊神色乍然一变,挥手驱散了前方水镜,又从衣服里头,掏出了两个斗篷,与南冥烈言道:“此乃阴阳暗影斗篷,能遮掩身上气息,你二人只需穿上这件斗篷,就不怕佛门弟子养的那些灵兽闻到气味。” 南冥烈接过斗篷,又问道:“我与你远隔十二万里,你怎会知道我藏身何处?” 柳飞惊眼神一亮,饶有兴趣自衣袖中掏出一根头发,言道:“我若说道宗有一种秘法,能借着你身上指甲或者是头发等物,施展出追踪之术,哪怕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得到你,你信么?” 南冥烈剑眉一扬起,想起了薛丽宗那道元辰藏剑术,心中半信半疑,又问道:“道宗高手众多,十个亲传弟子与百位真传弟子来到了乱离疆域,你为何偏偏找上了我?” 在南冥烈心中,终究信不过柳飞惊。 “哈哈哈哈……” 柳飞惊仰头一笑,摸了摸下巴,浑身邪气更是旺盛,“我是道宗掌门的亲传弟子,道宗那些人全都以为我和师傅长河真人一样,是一个正派之人。或许只有你南冥烈道友,认为我和你一样卑鄙无耻……今夜这等杀人越货之事,我不找你南冥烈道友,难道还要去找道宗那些自诩为正人君子之辈?” 闻言,南冥烈亦不再问,只将斗篷穿在身上,再给冷秋蝉也披了一件,转而言道:“百战金甲归我,靴子归你。” “一言为定!” 柳飞惊再拿出一件阴阳暗影斗篷穿在身上,脚底升起一道暗淡光辉,朝山顶冉冉飞去。 南冥烈则是施展儒门御风之法,与柳飞惊并肩飞驰。 两只瑞兽低低嘶鸣了一声,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将那不带一丝杂色的皮毛弄成一副脏兮兮模样,远远跟随在南冥烈身后。 瑞兽这般打扮,虽身无异兽气息,可若不细看,倒也像是山中异兽。 “我早已探查好了,那些和尚尼姑,准备在冲入上古修士遗迹之前,大摆筵席畅饮一番。我来此之前,曾在巫圣国修士手中,买取了一些巫毒。到时候你我趁机将巫毒放入他们的酒水当中,将这些和尚尼姑毒翻,再前往遗迹当中。” 柳飞惊与南冥烈飞至山顶,借着阴阳暗影斗篷遮掩身上气息,藏在深深的草丛里头,“那一处遗迹之外,布置着诸多阵法,却是些佛门大阵。此等和尚尼姑打得开阵法,你我却打不开,我离开道宗紫霄峰之前,曾在我彭宜都师叔那里,借来了一战紫燕宫灯,能释放出兜率紫火,此火最是刚阳暴烈。而南冥道友你的紫极苍炎火,本是冷火,至阴至寒。你我只需同时施展兜率紫火与紫极苍炎火,就能烧毁阵法,进入遗迹。” 一座油灯,约莫一尺二寸来高,被柳飞惊持在手中。 油灯上点着一盏灯芯,正是那道名叫做兜率紫火的火焰。 火光却有芝麻大小,晦暗不明。可南冥烈却能从那晦暗不明的的点滴火焰里头,感受到强横至极的刚阳气息…… ☆、第二百二十九章:谁人下毒,我佛慈悲 第二百二十九章:谁人下毒,我佛慈悲 夏日夜间,倥偬峰顶也是凉意十足。 柳飞惊煞有其事不断把手掌挨近了紫燕宫灯,做出烤火的模样。等月满中天,到了三更半夜,那些佛门和尚与尼姑,才从储物法宝中拿出了各种菜肴美酒。 “各位道友,我等虽是佛门弟子,可只要不做那杀生之举,便算不得破了佛门戒律。今夜菜是素菜,酒是素酒,还请各位开怀畅饮。” 一位僧人穿着明黄袈裟,头戴金灿灿的僧帽,正端着一坛酒,朝周遭和尚尼姑呼喊着:“等入了上古修士遗迹,所得的好处,贫僧定不会独吞。” 周遭佛门弟子,纷纷附和道:“元稹师兄是大皈依光明寺大雄宝殿首席大弟子,在我佛门这一辈弟子当中,算是大师兄,我等自然信得过元稹师兄。” “善哉!善哉!” 元稹道一声佛礼,将坛中酒水一饮而尽。 和尚本不能喝酒吃肉,可元稹仰头喝酒的动作却异常熟练,想必这元稹和尚也是一个好酒之人。 至于他平日里喝的是不是素酒,吃得是不是素斋,倒无人去追问。 “大皈依光明寺中那座大雄宝殿,是寺内方丈的修行之地,这元稹平日里在大雄宝殿修行,得大皈依光明寺方丈亲传。” 柳飞惊远远打量着远处僧人,眸子中满眼邪气,脸上尽是玩味的笑意,“我虽是道宗掌门的亲传弟子,身份与这元稹相差无几,可我年岁与南冥道友相仿,而元稹却修行了数百年,故而今夜你我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闻言,冷秋蝉柳眉一皱,盯着柳飞惊与南冥烈不断打量,神色有些不愉。 “冷师妹,你是觉得师兄这般手段,太过卑鄙了么?” 柳飞惊邪邪一笑,摸了摸紫燕宫灯,再道:“那你跟我说说,是我这做师兄的卑鄙一些,还是南冥烈道友更加卑鄙?” 冷秋蝉柳眉一皱,蓦然转过身躯,轻声道:“天下乌鸦一般黑!” 可三人此刻正藏在草丛当中,冷秋蝉转身之时,恰好双脚被一根修长柔韧的杂草绊住。竟身躯一歪失去了平衡,往旁边摔倒。 唰! 南冥烈身形一闪,飞至冷秋蝉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任凭冷秋蝉挣扎了两下,南冥烈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休要乱动!这草丛与元稹等人宴饮之处,相隔仅仅数百丈,你若是弄出什么动静,必会被元稹察觉,坏了我与柳道友的大事!” 哼! 冷秋蝉脸色微红,干脆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可此刻她被南冥烈搂在怀中,鼻间传来阵阵浓厚的男子气息,冷秋蝉只觉得一颗芳心像小鹿乱撞,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心中更是羞愧难当。 若非是重伤未愈,浑身真元不能调动,手足乏力,区区一根山间野草,怎能绊住冷秋蝉的脚步? 肉身境巅峰修士,就有倒拔杨柳之力。 天府境修士,即便不像南冥烈这样将肉身淬炼过多次,举手投足已是能发出数万斤巨大力道。哪怕是一根手臂大的树木横在她脚下,冷秋蝉也能将之一脚踹开。 ☆、第二百二十九章:谁人下毒,我佛慈悲(2) ………… 元稹身上用来储物的法宝,是一串佛珠,想来这佛珠里头储物的空间并不宽敞,元稹和尚只从佛珠中拿出十几个酒坛,就束手站在一旁。 周遭佛门弟子有意奉承元稹,亦是一个个将随身携带的酒水拿出,堆在一起叠成了一座小山。而没有带酒的和尚与尼姑,则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各色斋菜斋饭,将之一字排开,在山间摆成了宴席。 深山寒气浓厚,后半夜露水深重。 此刻恰是半夜最凉爽的时候,一片片白雾从周遭山谷中飘起,弥散在倥偬峰上。 等到酒山和宴席摆好,柳飞惊才邪异一笑,“时机已到,我去下毒。” 唰! 他脚步一顿,身形即刻间消失在草丛中,化作一团暗白色光辉,遁入了土壤里头。南冥烈远远只见到远处那座酒山旁边,隐隐升起了一道微不可察的暗青色烟雾,缓缓将酒坛罩住。 若非南冥烈有心去凝神观察,只怕也分不出酒坛周遭雾气的光泽,与别处雾气颜色稍微有些不同。 片刻之后,柳飞惊下毒完毕,再度回到草丛里头。 “唯有这些和尚尼姑中毒晕倒,才算大功告成!” 柳飞惊抚了抚手掌,捏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那些喝酒宴饮的佛门弟子。 可南冥烈却分明看到,那百十个僧人尼姑当中,有一个身穿雪白僧袍,头顶带着一个僧帽的女子,却滴酒不沾。 南冥烈神色一异,远远瞧着此女,言道:“那女子滴酒不沾,等下就由你负责杀了她!” 之所以用女子相称,而不将她叫做是尼姑,只因南冥烈分明看清楚了,那女子僧帽之下,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只是大半发髻都罩在僧帽里头,唯有细细去看,才能见到帽檐之下垂着几根修长的发丝…… “她叫做龙冰云,是静妙庵中一个亲传弟子。她虽得了静妙庵真传,却并没有出家为尼。不过她即使不出家,也比元稹等剃了光头的和尚尼姑更守清规戒律,别人都去喝酒,唯有她滴酒不沾。” 柳飞惊从衣袖中掏出一坛烈酒,放到嘴边轻轻啜了一口,脸上邪气更重,“三年之前,我师叔御门真人,曾去了静妙庵一趟,与静妙庵了然神尼讲法论道。最终却是扯到了我柳飞惊与这个龙冰云身上,二人一拍即合,替我与她作媒,订下了婚约。” 南冥烈剑眉一挑,身上杀气缓缓散去,再问道:“你确定这龙冰云,不会坏了你我大事?” “哈哈哈……南冥道友熟读儒门经书,难道不记得儒门所说出嫁从夫么?” 柳飞惊颇为得意,再道:“我若说这龙冰云早已发现了你我藏在此处,正是因为知晓我柳飞惊在此,她才滴酒不沾,装出一副清高圣洁的模样,你信么?” 闻言,南冥烈眼神一闪,施展观远之术,直视龙冰云双眼。 山顶被月光罩住,一片银白。 南冥烈眼中两道目光透过数百丈夜色,依稀能见到龙冰云那一双晶亮水润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草丛。 ☆、第二百二十九章:谁人下毒,我佛慈悲(3) 柳飞惊所言果真不假。 这龙冰云还真是早就发现了南冥烈三人藏在草丛中。 南冥烈端着碧玉酒坛喝了一口烈酒,驱动体内真元呼呼运转,心下已是有所戒备,“连元稹都不曾发现你我,可龙冰云却发现了,莫非龙冰云修为更在元稹之上?” “龙冰云一身修为,倒远远不及元稹和尚。” 柳飞惊咧嘴一笑,远远朝着龙冰云眨了眨眼,“静妙庵有三个修为高深的老尼姑,名作了空神尼、了然神尼、了言神尼。其中了言神尼修炼的是佛门闭口禅,平日里不言不语,可五官却异常敏锐,修炼了静妙庵《菩提本愿经》,灵觉远超常人。这龙冰云却是了言神尼的亲传弟子,她虽未修行闭口禅,却也学了《菩提本愿经》,眼力却比元稹要高出了许多……” 闻言,南冥烈意味深长看了龙冰云一眼,言道:“柳道友倒是对她颇有了解。” “我若对她不了解,怎知她……” 一言至此,柳飞惊脸上邪气更重,凝视着龙冰云,转而言道:“等我与龙冰云结成道侣之日,南冥道友定要来喝一杯喜酒。” 龙冰云一直默默的注视着草丛,直到柳飞惊将“道侣”与“喜酒”四字说出,她才神色一动,移开目光,转过头去。 见此景象,南冥烈心头一凛,“龙冰云与草丛相隔了数百丈,山顶又夜风呼啸,我与柳飞惊说话声音并不大,她竟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不觉,半柱香时间已经过了。 元稹和尚亦是喝了不少酒水,忽而觉得心头有些沉重,体内真元竟纷纷冲出了丹田,漫无目的游走在周身经络中,再不受他掌控。 “酒中有毒!” 元稹神色一惊,霍然站起身来,怒喝道:“阿弥陀佛!我佛虽慈悲为怀,可若被我知道是谁在下毒,贫僧定要灭了那个孽障!” 此话一出,周遭和尚尼姑齐齐神色大变,有人高呼道:“我也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先前还以为是元稹师兄那些酒水酒性极深,以为是喝醉了……” “不好!贫僧也觉得头脑发晕,真元不能汇聚!” “是谁在下毒?” 众僧众尼你看我我看你,却发现唯有龙冰云神色不变,当下齐齐盯着她,喝道:“龙师姐你为何要下毒?” “她肯定是想独吞宝物!” “这贱人!” “丢光了我们佛门弟子的脸!” 顿即群情愤怒,齐齐把矛头指向了龙冰云。 元稹和尚更是怒得双眼充血,远远瞪着龙冰云,大口大口喘着气。他虽心中盛怒至极,却知晓此刻真元逸散,绝不是龙冰云的敌手,故而只双手合十,言道:“我佛慈悲,还请龙师妹看在同为佛门弟子的份上,只将遗迹中法宝取走便是,不要将我等僧尼的性命,也一并收走。” “毒是佛祖下的,各位道友不必相互指责!” 柳飞惊自储物戒指中掏出一瓶墨汁,往脸上涂了些墨水,脚下踏着一道罡风,径直飞到了众人面前,也做出一副双手合十的模样,言道:“我佛慈悲,今夜在下只取遗迹中的宝物,必不会谋害各位道友的性命。” ☆、第二百三十章:身外之物,大肆搜刮 第二百三十章:身外之物,大肆搜刮 “满口鬼话!” 元稹仰头盯着柳飞惊,圆溜溜的脑袋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黄澄澄的光辉,“佛祖怎会下毒?必是你藏在山中,暗施毒素。” “元稹道友真聪明,竟然连这都能猜得到,倒是出乎了在下的意料。可惜我不是你大皈依光明寺的师门长辈,不然定要重重奖赏一番。” 柳飞惊煞有其事笑了一笑,可惜他脸上满是墨汁,旁人看不清楚他面容,只觉得此人笑得甚是可恶,狰狞至极。 “嘿嘿嘿……” 柳飞惊咧着嘴唇,露出雪白整齐牙齿,从酒山上抓起一坛酒,径直走到了龙冰云面前,言道:“姑娘长得异常美丽,不知可否陪我饮酒叙话?今夜满天星月,良辰美景,姑娘已中毒在身,依我看来,姑娘还是不要反抗的好。” “狗贼!” 一个坐在龙冰云身边不远处的僧人忽地站起身来,发足狂奔朝龙冰云奔去,挡在龙冰云身前,怒喝道:“休想玷污龙师姐。” 啪!〖TXT小说下载:www.txt8080.com〗 柳飞惊衣袖一卷,洒出一道雷电,将此人打翻在地。 若未喝酒中了巫毒,那挡在龙冰云身前的僧人也有着天府境修为,是佛门慈光宝刹的亲传弟子,修为不在柳飞惊之下,怎会被他随手一道雷电打翻? “龙姑娘!” 柳飞惊将酒坛上封泥拍开,把酒坛放在她嘴边,言道:“你若肯陪我喝了这酒,我便不取这些佛门弟子的性命,你若不肯从了我,我便毒死他们!” “你!” 龙冰云脸色陡然一变,她早已认出了柳飞惊的身份,可碍于二人早有婚约,她本不想揭穿柳飞惊,可未曾料想到柳飞惊竟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陪酒,不给她留半分颜面。 若龙冰云断然不肯喝这酒水,柳飞惊倒真奈何不了她。 可此刻龙冰云已是骑虎难下,周遭佛门弟子都知道她中了毒,一旦她施展手段与柳飞惊交战,必会被佛门弟子知晓她并未中毒…… 如此一来,岂非会让元稹等人认为她龙冰云是与柳飞惊串通好的的? “你休要得寸进尺!” 龙冰云抬手接过酒坛,轻轻喝了一口,吞下酒水之时趁机朝柳飞惊隔空传音,道:“柳飞惊你若想再羞辱我,大不了我将元稹等人全诛灭,杀人灭口,再取走遗迹中宝物,离开此地远走高飞!” “嘿嘿!” 柳飞惊邪邪一笑,传音言道:“你与元稹等人为了破开上古阵法,谋取遗迹中的宝物,已是准备了多年。你佛门各派中有不少弟子,都知道你们这一次要来破掉遗迹大阵,若元稹等人全数死了,只剩下你一人孤身离开……等你回到静妙庵之后,了然神尼问起此事,你该如何回答?” 龙冰云虽是了言神尼的弟子,可了言修炼闭口禅,平日里连半句话语都没有,传到授业解惑之事,都由了然神尼来做。 了然神尼与龙冰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第二百三十章:身外之物,大肆搜刮(2) 龙冰云狠狠瞪了柳飞惊一眼,传音道:“卑鄙!” “龙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不卑鄙无耻,不阴险狡诈,怎能够保护你不被他人给夺走了?” 柳飞惊将酒坛抬起,喝了一口,又将酒坛放到龙冰云嘴边,传音道:“男人调戏自己女人,天经地义。我柳飞惊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不去调||戏,岂非和各大皇朝内宫中的太监,是一般的货色?” 龙冰云听了此话,嘴唇微微一颤,又轻轻抿了一口酒,不再对柳飞惊施展传音之法。 周遭众多僧人见柳飞惊如此当众调||戏龙冰云,一个个只觉得脸上无光,只想冲上前去将柳飞惊撕碎,可碍于身上真元不能汇聚,只得满眼怒火瞪着柳飞惊。 “眼神又杀不死人,瞪有何用?” 倏然一道声音,从夜空中传来。众人只见到一个身材修长之人,背着一个一尺长宽的包裹,抱着一个白纱蒙面的女子,从草丛中飞了出来。 此人自然是南冥烈,怀中蒙面女子则是冷秋蝉,至于背后包裹当中,包着的乃是双头龙鹰蛋。他储物戒指虽空间宽敞,可却只能收纳法宝与草木之类,收纳不了鲜活的动物。 “将身上储物法宝,统统交出来!” 南冥烈手中持着寒潭明灭剑,对着元稹,喝道:“元稹道友有礼了,念在你佛祖慈悲的份上,今夜我只劫财,不劫命。你等若不将储物法宝交出,就休怪我手中长剑无情,将你等碎尸万段!” 此话一出,南冥烈周身杀气冲天。 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手中早已染了不少人命,这几日间又斩杀了两只四品异兽双头龙鹰,身上杀气正浓,加之周遭佛门弟子真元溃散恍若废人,此番倒是被南冥烈给吓住了。 “寒潭明灭剑!” 元稹心中嘀咕一声,拧着眉头,抬头言道:“道友手持寒潭明灭剑,想必与青云宗薛丽宗道友关系匪浅。贫僧与薛丽宗道友相交莫逆,还请道友看在薛丽宗道友的情分上,莫要将事情做得太绝,免得日后不好相见。” “薛丽宗么?薛丽宗死了,此剑才落到我手中。你等若不肯交出储物法宝,薛丽宗就是你等的榜样!” 南冥烈冷然一笑,缓缓走向元稹,将寒潭明灭剑横在这和尚的脖子上,言道:“莫非你元稹和尚看穿了我的真面貌,这才说日后相见之事?” 此刻南冥烈脸上,已是带了一个人皮面具,满脸长着络腮胡须,一副粗豪壮汉模样。他只用寒潭明灭剑,不动用天邪地缺二剑,一则是这些佛门弟子认得出二剑的来历;二则是借那薛丽宗的死,来吓唬元稹等人。 至于薛丽宗如何死的,则只有霸霜与冷秋蝉知晓。霸霜已死,冷秋蝉却在南冥烈怀中,天下修士又怎知薛丽宗是死于何人之手? 元稹双手合十,又道:“我佛门慈悲为怀,我与道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宝物本是身外之物,出家人六根清净,和尚怎如此看不开?” ☆、第二百三十章:身外之物,大肆搜刮(3) 南冥烈眉头一皱,眼中闪烁着淡淡杀机,剑锋缓缓挨上元稹和尚的脖子,语气淡漠,道:“要宝物还是要命,莫非真的很难选择?” 元稹脖子上皮肉被剑气割破。 一缕鲜血,顺着寒潭明灭剑的剑锋滑落。 元稹满心恨意,盯着肩上鲜血看了又有看,忽而言道:“道友所言极是,倒是贫僧着相了。此等身外之物,全部交给道友又何妨?” 说罢,已是将佛珠从手上摘了下来。 “这元稹身为大皈依光明寺首席大弟子,怎地如此贫穷。储物佛珠里面除了三十颗极品灵石之外,只有一些疗伤以及补充真元的丹药,药效尚且比不上二哥替我炼制的碧红归元丹。只是这异兽内丹倒存了不少,整整有上千颗……” 南冥烈将佛珠中一众物件,全都收入了储物戒指中,再转身朝其他僧人尼姑看去,却见众人早已将储物手中储物袋子之类的法宝,放到了身前草地上。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南冥烈心中暗赞,将诸位僧人储物法宝中物件搜刮了一番,共计得到上品灵石上百万,极品灵石百多颗,各种品级的异兽内丹数千颗! 至于那些钵盂、佛珠、禅杖、宝幢之类的佛门法宝,他却一件都没有拿。毕竟只有佛门修士,才使用这等法宝,南冥烈日后若用此等法宝与人打斗,必会被人看出端倪。而这些佛门弟子的储物法宝,也都是些佛珠、钵盂,以及刻着“佛”字的袋子,南冥烈也一件未取。他有储物戒指在手,拿着这些东西自然无用。 “道友!” 柳飞惊满脸邪气转过身来,将龙冰云戴在手腕上的一条手链摘了下来,用一股罡风拖着送到南冥烈身前,言道:“这女子长得异常好看,想必身上也有不少宝物。” 南冥烈微微一点头,却只将手链中异兽内丹取走,再把手链丢了回去。 “龙姑娘,请随我们走吧。” 柳飞惊拉着龙冰云手臂,将她手掌抓在身边,言道:“还请龙姑娘将遗迹入口所在之处,告诉我二人。我今夜早已说了,只要宝物,不要性命,还请姑娘好生配合,莫要惹怒我与这位道友,否则……” “哼!” 龙冰云脸色冰冷,径直走向东南方向,眼神却不断在柳飞惊与南冥烈二人身上来回打量,心中念想道:“先前这两人齐齐站在草丛当中,相貌相似,背影身形更是一般无二!莫非柳飞惊与那怀抱女子之人,是亲兄弟么?凭着柳飞惊那邪异的性格,必不会与同门师兄弟来做这般见不得光的事情……” 只是此刻柳飞惊脸上泼了墨,身躯歪歪斜斜站在一道罡风之上。而南冥烈却带着面具,背着一个包裹,怀抱着一个女子。任凭龙冰云再如何仔细去审视二人,也无法再在两人身上找到相似之处。 倥偬峰山高五百余里,顶上却是一方坪地,宽达上千丈,茅草幽深。 “就是此处!”龙冰云领着柳飞惊与南冥烈远远飞了十来里,来到倥偬峰另一面一座峭壁前方,挥手朝山壁打出一道法诀。但见悬崖峭壁上符光闪闪,一片金灿灿,异常耀眼。 ☆、第二百三十一章:妖僧遗骨,欢天喜地 第二百三十一章:妖僧遗骨,欢天喜地 倥偬峰高五百里,这座悬崖峭壁却笔直而下,异常险峻。 仿佛有人用无上神通,施展出一道接连天地的剑锋,将崔巍高山从中斩断,留下这一道壁立万仞的悬崖绝壁。 龙冰云站在柳飞惊与南冥烈前方,而白虎与红马则是护卫在三人身后。 轰隆隆! 山壁缓缓颤动,金灿灿的光辉中显现出重重叠叠的符文,构建成一座阵法。南冥烈虽认不得此阵,却看得出阵中符文,乃是佛家手段。 龙冰云蓦然转过身来,满脸温婉看着柳飞惊,言道:“柳道友,这阵法异常玄妙。元稹等人发现这座阵法,是在七次琅琊□□之前,至今已有二百一十年。他们用这二百一十年时间参悟阵法,才隐约找到破开此阵的办法。可元稹也没有独自破阵的把握,这才寻到我们这些佛门修士,助他一起破阵。” “我今夜既然来了此处,就必能破了这座大阵!” 柳飞惊将紫燕宫灯持在手中,又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黄玉瓶子,往宫灯灯芯旁边滴了几滴蓝汪汪的灯油,随后捏动手指,朝紫燕宫灯打出一道法诀。 呼呼呼! 滚滚紫色火焰,从宫灯中冲出。 而滴在灯芯上的那几滴蓝汪汪灯油,则在即刻间被灯芯吸收。 火焰高达十丈有余,在柳飞惊身前化作一只燕子。 “兜率紫火!” 龙冰云眼神一闪,又道:“此火虽玄妙,可未必能烧得破这座大阵。” 柳飞惊笑而不答,脸上邪气正浓,忽而转身看了南冥烈一眼,言道:“道友请助我一臂之力!” 南冥烈手臂一震,肩膀上紫色莲花陡然一热,掌中升起滚滚紫色火焰,与前方紫色燕子融为一体。 两道火焰竟天衣无缝融合在了一处! 扑腾!扑腾! 燕子拍打着翅膀,原本火焰熊熊的身躯,竟变得宛若真的生成了血肉羽毛,扇动翅膀之时,竟能发出羽翅排空之声。 “紫极苍炎火!莫非这人是妖圣殿离鸾一族的妖修么?可离鸾一族的修士,怎会是柳飞惊的兄弟,怎会和他长得这般相似?” 龙冰云眼中满是疑惑,倏然间想起了前几日从慈航门弟子手中收到的飞剑传讯,那剑中说慈航门亲传弟子吴华子,想要邀请各派高手前往步家洞府,替慈航门讨取一个公道。 剑中讯息所言,说南冥烈要侵占慈航门的步家洞府,又说明了南冥烈修为不高却手段层出不穷,有白虎红马相助,掌控天邪地缺二剑,能施展儒门学士的手段,施放七寸飞剑速度如电,又有紫极苍炎火在身…… “此人必是南冥烈!” 龙冰云已是笃定了南冥烈的身份,心中又念想道:“传闻这南冥烈虽得了段羽熹传承混沌种青莲妙法,修行魔道第一妙诀,可年纪却只有十七岁……十七岁!我这个未来道侣柳飞惊,不正好也只有十七岁么?” 一念至此,她美目中异彩连连。 ☆、第二百三十一章:妖僧遗骨,欢天喜地(2) 蓝色雨燕贴在峭壁阵法之外,不断闪动羽翅。 道道蔚蓝色火光,从雨燕翅膀处扇了出去,打在峭壁金光之上。周遭虽紫光闪烁,火焰熊熊,可却并无半点兜率紫火应有的至阳至刚炽热气息,更无紫极苍炎火至阴致寒的淡漠冰冷气息…… 两种火焰融在一处,竟生出一种龙冰云从未见过的光焰。 柳飞惊与南冥烈修行日短,修为不高,可这道火焰中散出的凛冽气息,却让龙冰云心中浮想联翩,她忽而对这个了然师伯替她作媒指定的道侣,觉得颇为满意。 师长之命,媒妁之言,不能违抗。 “这柳飞惊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我龙冰云,让我颜面无存。我本该在进入遗迹之后,施展手段将他杀了,可他既有这等手段,年仅十七岁却已修炼到真人境,若再过数百年、数千年,必能名动天下……” 龙冰云如此一想,看向柳飞惊的目光亦是变得不同。 咔嚓嚓! 阵法被紫火烧了整整一炷香时间之后,猛地金光暗淡,消失不见。 柳飞惊挥手收起紫燕宫灯,盯着依旧燃烧在山壁上的紫色烈焰,蓦然转过身来,朝龙冰云言道:“而今阵法已破,遗迹中宝物只等我三人去取。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与这位道友有约在先,这遗迹中百战金甲与踏电长靴,我与他一人一件,至于其他宝物,我也会与他平分,不知龙姑娘可有异议?” 闻言,龙冰云心间一怒,念想道:“你与他平分了洞府,将我置于何地?” “等成婚之后,你我便是夫妻,遗迹中上古修士存留的宝物被你得了,岂非就相当于被我所得?柳道友无需多虑,只管取走法宝便是” 龙冰云展颜一笑,不将心中怨念显露半分,略作沉吟,言道:“……若两位道友愿意将遗迹中宝物分给我一些,冰云已是感激不尽。” 柳飞惊满脸邪气笑了一笑,抬步就往洞中走去,丢下一句话语道:“姑娘你想的不错,你我结成道侣之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这遗迹中宝物我与这位道友分了便是,姑娘只需与我成婚,到时候我将全身法宝尽数交给你,我柳飞惊也心甘情愿。不过你若是肯将身上宝物,全都赠给我,在下也不会推辞……” 南冥烈已是驾驭着两只瑞兽,抱着冷秋蝉飞入阵法缺口当中。 静妙庵虽是一座尼姑庵,却是佛门第二大门派,声威只在大皈依光明寺之下。静妙庵三大神尼,更是威名远扬。 在天下修士心中,静妙庵女弟子的地位,比之慈航门女弟子相差无几。 龙冰云身为了言神尼亲传弟子,又自小在了然神尼身边学艺,在静妙庵身份超然,广受天下各派中年轻俊杰追捧,又何曾被柳飞惊这般奚落过? 而似柳飞惊这般满身邪异气息之人,天下间更是绝无仅有。 “哼!好一个柳飞惊!” 龙冰云孤身站在阵法破洞之外,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她到底是心中怨恨柳飞惊,还是对柳飞惊生出了莫大兴趣。 ☆、第二百三十一章:妖僧遗骨,欢天喜地(3) ……………… 遗迹奢华,摆设也异常奢华。 整整一座浩大府邸,建设在山壁当中。 桌椅板凳,尽是用小叶紫檀木雕琢而成,周遭雕龙刻凤,墙上挂着一些冰蚕丝织成的布幔。 至于香炉、烛台、佛像、蒲团等佛门修士洞府中必备之物,更是一个不少。 “好一个佛家修行之地!” 南冥烈心中暗赞,转头往周遭布幔上打量,却蓦然见到布幔上竟全都画着一些男欢女爱、苟且勾搭的图案。 洞府中庄严肃穆的佛家气息,被这些男欢女爱图案,搅散得一干二净。 “好一个yin僧!” 南冥烈眼神一闪,让白虎与红马护持在左右,抱着冷秋蝉随同柳飞惊一路往前走去,绕过了几间厅堂,以及一些培育着灵药的药园,走到了一幢厢房里头。 “这厢房,就是洞府中上古僧人坐化之地。传闻元稹和尚曾经使尽所有手段,将峭壁上阵法打开一丝,施展大皈依光明寺佛光照孔之术,从阵法孔洞中放进一颗佛珠,窥视到了这座厢房,找到了一件百战金甲以及一双踏电长靴,看来此言果真不假。” 柳飞惊走至厢房门口,从地上捡起了一颗暗淡无光的佛珠,朝南冥烈扬了一扬,再转身走进了厢房里头。 “果真有一件金甲,一双长靴!” 南冥烈走近一看,见到金甲与长靴整整齐齐摆在地面,金甲之上,用上古铭文刻着“百战”二字。而厢房墙壁上却挂着刻有男欢女爱之图的布幔,中间摆着一个蒲团,当中坐着一个和尚。 乍看一眼,还以为这和尚只是在闭眼打坐,并未死去。 可用术法探查一番,却能察觉到盘膝坐着的僧人早已丧失了生机,宛若是一块摆在地上的顽石。 南冥烈伸手抓起金甲,将之往身前一拖。 哗啦啦! 金甲竟重达十多万斤,在地上拖得哗啦啦作响,而金甲臂腕处却是碰到了和尚坐下的蒲团,将和尚身躯稍稍移动了半分。 和尚身躯轻轻一摇,陡然裂开。 咔擦! 身上明黄袈裟,以及看似柔软鲜活的皮肤,像泥土一样皲裂,撒落在地,撞出满屋尘土。只剩下一座晶莹剔透的骨骼,保持着盘膝坐着的姿态,留在蒲团之上。 见此景象,南冥烈眉头微微皱起,随手洒出一道罡风,打在周遭布幔与房内桌子柜子之上。 布幔与桌子柜子一同化作粉尘,扑哧扑哧往下掉,想来是经受不住光阴荏苒,早已腐朽不堪。 唯有僧人骨骼,以及坐下白玉雕刻而成的蒲团,犹然完好无损。 南冥烈挥手将百战金甲收入储物戒指,暗自凝神戒备,眉心隐隐有光辉闪烁,缓步走向僧人骨骼,念想道:“这人到底是谁,死去了无数年,竟然死而不朽,骨骼不灭!” 走到近处,才发现僧人骨骼之上,尽是刻满了蚊头小字。南冥烈细细找寻了一番,突地在颅骨中央之处,找到了《欢天喜地真经》这几个字迹。 唰! 龙冰云踏着一朵白玉炼制而成的莲花,飞到了厢房门口,目光如电盯着僧人骨骼看了一眼,忽而言道:“两位道友可否将这骨骼让给我?” ☆、第二百三十二章:真人巅峰,交换枯骨 第二百三十二章:真人巅峰,交换枯骨 柳飞惊蓦然转过身来,“龙姑娘说笑了,我们三人早已说好,遗迹中宝物归我与这位道友平分。姑娘若要参合进来,我该如何向这位道友交代?” “这僧人名作苦竹,算是我佛门修士。” 龙冰云自怀中掏出一本秘籍,将之交到柳飞惊面前,再道:“欢天喜地真经我静妙庵也有,只是自上古之时这苦竹前辈失踪之后,这本经书就缺了下半册,只有上半册。柳道友不肯相信,不妨将此书拿去看一看。” 柳飞惊伸手接过秘籍,翻开看了一看,再将之递给南冥烈。 “欢天喜地真经!” 秘籍封面上六字,倒是没有谬误。 南冥烈再将书本中功法口诀,与僧人骨头上那些自己对照一番,果真两书是一模一样。只是龙冰云手中这本欢天喜地真经,算不上是秘籍的上半册,约莫只记载了十之三四的口诀,且遗漏甚多。 “吴华子要霸占步家洞府,也说步家洞府是慈航门之物。而今这龙冰云虽拿出了秘籍,可她这番手段,与吴华子又有何不同?” 南冥烈眉头暗皱,将秘籍交还给吴华子,静默不语。 “也罢!” 柳飞惊沉吟了片刻,忽而展颜一笑,自衣袖中掏出一件白色衣衫,将之铺在枯骨之外,再道:“苦竹死去多年,这枯骨却是不能给你。我用长袍将秘籍拓印下来,你且带着秘籍离开此处,回静妙庵去吧。” “谢过柳道友。” 龙冰云神色复杂,取走长袍,转身往洞外走去。 整座遗迹里头,除了枯骨以及百战金甲以及踏电长靴之外,就只剩下苦竹的枯骨还有些利用之处,至于洞府中摆着的其他灵药、家具、布幔、灵石等器具,则因为时隔多年,早已腐朽不堪。 南冥烈盯着枯骨细细打量一番,忽而转过身来,“龙冰云是你未婚的道侣,你这么对她,难道就不怕她寒了心么?” “她修炼了欢天喜地真经,怎能作我道侣?” 柳飞惊邪邪一笑,又将用衣服将真经拓印了一次,将之交给南冥烈,转而言道:“你刚刚翻阅过秘籍,难道就没看出来,这秘籍要如何才能修炼至大成么?” 欢天喜地真经,当先第一句话就写着:天地阴阳,万物相生,孤阴不长,孤阳不生,调和阴阳,已成大道…… 这本秘籍,全然就是一本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的功法! 此等功法,不仅魔门与道门被称作双修功法。而在佛门当中,却美其名曰叫做欢喜禅,独取男女之事中的欢喜二字。 “我柳飞惊要就要冰清玉洁的女子,龙冰云修炼此等功法,怎能做我的道侣?这苦竹的枯骨对我大有用处,南冥道友可愿意将此物给我?” 柳飞惊垂声一问,再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言道:“这瓶子中装着六颗九转圣灵丹,是我道宗灵药,不知道友可愿意将枯骨赠送给我?” 可南冥烈盯着瓶子看了一眼之后,却不为所动。 ☆、第二百三十二章:真人巅峰,交换枯骨(2) 柳飞惊稍一沉吟,再道:“我愿意说动李瑞杰,前去助你获取步家洞府中宝物。先前在倥偬峰顶,你将众人的异兽内丹全都收走,想必异兽内丹对你有大用。我身为道宗掌门亲传弟子,道宗中诸多修士夺取的异兽内丹,全都要交付给我,而今我手中有内丹一碗七千余颗,全都给你……我愿对心魔发誓,若日后你遇到危难,我愿舍身助你,如何?” “一言为定!” 南冥烈虽知道苦竹多年不灭的骨骼必定不凡,可他却暂且不知骨骼有何用处,而步家洞府中倾城果树,却近在眼前。至于柳飞惊说愿意舍身相助,南冥烈倒并不十分相信。柳飞惊一身邪气,就算他对心魔发誓,可信度亦是不高。 倒是那一万七千多颗内丹,才真让南冥烈动了心。 “痛快!” 柳飞惊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储物袋子,将之与药瓶一起递给南冥烈,再挥手将枯骨收入了衣袖里头。 想必他手臂之上,也带有储物法宝。 南冥烈得了药瓶,立即拿出一颗九转圣灵丹,将之喂给冷秋蝉。 这等丹药,当年南冥烈在云池城,就曾吃过一颗,是御门真人给的。而今冷秋蝉吃了此丹,浑身陡然发出淡淡热气,头顶白雾缭绕。 “此事已了,我且前去寻找李瑞杰道友,你我步家洞府之外相见。” 柳飞惊转身飞出洞口。 呼呼呼! 冷秋蝉口中冒着热气,感觉到一股股热流冲击着周身经络…… 待到半个时辰之后,她头顶热气缓缓黯淡了,南冥烈才将之搂在怀中,飞出这座遗迹。 夜色漆黑。 南冥烈急速飞行,直到过了上千里,才落到一座小山中。 寻了一个清幽的洞穴,领着冷秋蝉走了进去。 “我需静修一番,药瓶放在洞口,你若有需要,尽管自己去吃。” 往洞外布置了一座七星雾化阵,洞中布置了一座九宫聚灵阵,南冥烈盘膝坐着阵中,将这两日收走的异兽内丹,全都丢在身前,让两只异兽吞食。 整整半月时间,南冥烈除了假意给冷秋蝉炼制解毒丹药,出过五次山洞之外,余下时间尽是纹丝不动,坐在阵中运功修行。 白虎与红马早已将异兽内丹全都吃下,再附着在南冥烈身上化作纹身,辅助南冥烈修行。如此一来,半月时间就让南冥烈将剩下的四条经络,全数淬炼一遍。 咔嚓嚓! 浑身骨骼炸响,经络颤动。 真人境第五重巅峰! 可体内隔膜若不构建完整,自是不能突破至天府境,这又是一个难题。 “儒门修士实力虽未必比得上各派高手,可儒门术法威力极大,不可就此放弃!” 南冥烈缓缓站起身来,却见冷秋蝉早已衣衫娉婷,站在洞口凝望着他。 “九转圣灵丹被我吃了四颗,治愈了周身伤势。” 冷秋蝉脸色平淡,全无先前被南冥烈抱在怀中的那种娇羞。半月静修,她已是恢复了当初冷淡的性子。 ☆、第二百三十二章:真人巅峰,交换枯骨(3) “如此最好!” 南冥烈剑眉一挑,并未将丹药被吃掉之事放在心上,只需冷秋蝉伤势恢复,自然能运转天邪地缺二剑,施展出太一合道剑势,将步家洞府打开。 南冥烈已是能够想到,进入了步家洞府,得取倾城果树之后,修为突飞猛进的那番境地。 唰! 一座鼎炉,从南冥烈储物戒指中飞出。“这鼎炉中,我炼融了两只双头龙鹰的羽毛,不知可炼制何等法宝?在没有得到百战金甲之前,我曾想将之炼制成一件护身铠甲,而今看来倒是没了那个必要。” “修行之士能飞天遁地,要护甲何用?” 冷秋蝉眼神盯着鼎炉看了一眼,再看向南冥烈拿出的那件百战金甲,言道:“防御法宝当中,大多会炼制坚固阵,来增强法宝抵御攻击的能力。若法宝质地太轻,旁人只需奋力一击,就能将防御法宝撞开,故而这等法宝又做得极重。诸如你手中这件金甲,至少也有十万斤以上的重量,你若是穿着这件铠甲,如何飞的动?就算能飞得动,如何能在空中灵活飞行?” 一连数问,从冷秋蝉口中说出。 她挥手打出一道法诀,驱动鼎炉中金汁缓缓波动,再道:“要是到了元神境高手,倒是可以炼制一些轻灵的防御铠甲与衣裳,用来护卫元神不被别人摧毁。而今你有着金甲在手,也未必用得上。” “嘿嘿!” 南冥烈嬉笑一声,将百战金甲穿在身上,脚底突然出现一道七寸光辉,随后身形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在洞中急速闪烁,“冷小妞你倒是小瞧我了,我肉身强度远超寻常修士,就算比之巫圣国同级别的修士,亦是差不了多少。加之我脚底有上古法宝,自然能载得动我,冷小妞你无需担忧。” 哼! 冷秋蝉被他几句小妞,说得恍然转过了身去,脸色微红。她本是一番好意,却未曾料到被南冥烈奚落了一番,心中恍然若失。 整套金甲,将南冥烈上半身全数罩住,只剩下脑袋与下半身腿脚露在外头。若是能得取柳飞惊那双长靴,将双腿护住,只怕浑身只剩下头部这一个弱点。 “你既然伤好了,那就随我去步家洞府!” 南冥烈满脸笑意,他已是知晓吴华子必定会领着诸多高手,挡在步家洞府之外。可这一次他却做好了准备,心中笃定了杀机。 “谁要挡我,我便杀了谁!” 南冥烈左手伸入储物戒指中,轻轻摸着装有光阴如剑之毒的瓶子。他已是打定了主意,到时候将此毒放出,把方圆百里之内,那些由吴华子召集而来的修士,尽数诛杀! 魔道修士,终究是满身煞气! 就算南冥烈熟读儒门经书,被儒门典籍熏陶依旧,可儒门仁义道德,也终究压制不住他心中如火的豪情。 步家洞府之外,吴华子领着诸多修士在此等候已久。 元稹和尚已是来到了此处,与无色等人站在一起。 “诸位师弟!” 元稹双手合十,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与无色无寂等人言道:“等南冥烈来此之后,诸位师弟最好将之生擒了!半月之前他在倥偬峰顶,用魔芋老祖炼制的毒药将我毒翻,再用紫极苍炎火烧毁上古修士遗迹之外的阵法……” ☆、第二百三十三章:大义之人,杀气冲天 第二百三十三章:大义之人,杀气冲天 “师兄!” 无寂面露疑色,问道:“在倥偬峰之事发生之前五日,南冥烈领着霸霜与冷秋蝉尚且在与两只四品异兽大战,他只有区区真人境修为,就算杀了异兽,也会身受重伤,如何还有胆量前去倥偬峰?” “只有魔芋老祖的毒药,才会无色无味,施展起来旁人难以察觉。而南冥烈是魔芋老祖结义兄弟,自然身上带了魔芋老祖的毒素。” 元稹眉头微皱,又道:“那座上古遗迹之外的阵法,我用尽了诸多手段,都只能将阵法稍稍撕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除了南冥烈的紫极苍炎火,各派弟子还有谁能施展出此等紫色火光,将阵法烧毁。我虽在中毒之后两日,才驱散速度前往遗迹之外,可那熊熊紫色火焰,却依旧燃烧不休……” 唰! 远处两道光辉,相继飞驰而来。 南冥烈与冷秋蝉凌空飞至步家洞府远处十里开外,远远盯着山顶上空盘旋着的众多各派弟子。 “我将施展光阴如剑之毒,你切莫离开我身躯三尺之外,不然毒素粘身,就算是魔芋老祖亲自来救你,也解不开周身毒素!” 南冥烈沉声叮嘱一声,已是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玉瓶子。有此光阴如剑之毒在手,他只需施毒就能诛杀吴华子等人,无需在那山中修炼半月。只是南冥烈却知道修为越高,行事越有保障,而今到了真人境第五重巅峰的修为,夺取步家洞府的几率又大了许多。 毕竟光阴如剑之毒,只能施展在方圆百里之内。 若有修士躲藏在百里之外,南冥烈则须得依仗自身实力,将强敌斩杀。 “嗯。” 冷秋蝉轻轻一点头,并不多言。 南冥烈曲着手指,在白玉瓶子上敲了一敲,脑海中回想起当年魔芋老祖与他说的施毒之法,已是准备施毒灭杀吴华子等人。 可就在此刻,远空倏然飞来一人,身后背着大戟,朝步家洞府所在山峦急速飞驰来。 上百里路程,转瞬即至。 陆遵行! “南冥师弟,我来助你!” 陆遵行仰头高呼,将背后大戟摘了下来。一月不见,此人身上气势比之当初又强横了不少,威风凛凛。 “陆师兄!” 南冥烈心头一暖,他早就知晓魔道修士个个利字当头,故而这次即便是知道了吴华子召集各派修士来此,也未曾去向任何一个至圣宗弟子求助,只因看不惯这些人利欲熏心的嘴脸。可未曾料到,陆遵行却是来了。 陆遵行实力虽强,可终究是孤身一人,怎斗得过吴华子召集的众多高手? 步家洞府山上,有慈航门、道宗、佛门亲传弟子数位,真传弟子数十位,内门弟子数百,正严阵以待,只等南冥烈前去送死。 “哈哈哈……” 陆遵行豪气干云,飞至南冥烈身边,用大戟指着远处吴华子等人,言道:“当初在黄泉城中,南冥师弟将生死置之度外,救了我陆遵行的性命。南冥师弟有难,我怎能弃之不顾?我已在远处山中,藏了整整半月,可算是等到你了。今日就算死了,我也只当把性命还给了师弟……” ☆、第二百三十三章:大义之人,杀气冲天(2) 这话语声音极大,吴华子等人虽远隔十里,却将之听得清清楚楚。 “陆遵行也算一个有风骨之人,今日却要死在步家洞府之外了。” 元稹和尚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慈悲心肠的模样,再道:“贫僧本以为魔门至圣宗,都是些无情无义之辈,如今看来,倒是小瞧了陆遵行。” “陆师兄!” 南冥烈心头泛起一股暖意,微微举起手中玉瓶,对陆遵行隔空传音言道:“陆师兄不必如此,今日我既然敢来步家洞府之外,就已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我这玉瓶中装的是光阴如剑之毒,能毒杀方圆百里之内的生灵,只要不是元神境的高手,顷刻间必会化为一滩脓血消亡于风中。陆师兄只需远远守在百里之外,若是我毒杀了步家洞府中那些人之后,还有其他修士从远处飞来想要害我,师兄只管将之杀了就是。” “光阴如剑!” 陆遵行心头暗凛,他修行多年,自然听说过百年前慈航门玄女峰之事,更是知晓光阴如剑之毒的离开,而今听南冥烈这么一说,亦是放下心来,装模作样怒喝道:“好你个南冥烈!我不远十万里前来助你,你竟然连步家洞府中的一半好处都不肯分给我,算是我陆遵行错看了你!” 一言至此,陆遵行挥动大戟,转身就走。 “倒是贫僧高看了这陆遵行!” 元稹和尚远远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脸上竟升起一道惭色,双手合十言道:“本以为至圣宗中,尚且有几个情义之人,唉……” 正在叹气之时,元稹却倏然见到南冥烈手中白玉瓶子当中,爆射黑白二色光辉。 光线传播速度,自然是奇快无比。 周遭修士全然反应不过来,就被黑白光辉笼罩住了。 南冥烈手中玉瓶,就像是一颗能散出黑白光辉的太阳,普照周围百里山川。 两色光辉在空中缓缓相溶,化作暗灰色明光。 这百里之内,异兽早已被吴华子等人全数斩杀,而今是剩下一些山间飞禽走兽,可当黑白二色光辉出现之时,山间野兽即刻间陨落衰亡。 元稹神色一怔,陡然间只觉得眉头微微有些痒,伸手一摸竟抓下了大把的眉毛。放到眼前一看,只见先前浓黑的眉毛,竟变得一片雪白。 再转身去看周遭修士,只见罗载道等人,竟即可见头发变黑,脸上出现一道道皱纹。 唰!唰!唰! 吴华子不断施展提升傀儡之术,身躯不断化作白色光辉电闪飞射,只可惜她速度再快,又怎比得上光线照射? 一瞬间青丝雪白,身材佝偻。 再也见不到先前那等艳丽佳人的模样。 南冥烈在丢出玉瓶施展光阴如剑之毒的之前,早已挥动的手掌,在他与冷秋蝉周身,洒下一道道粉尘,再施展五行水法将粉尘糅合,变作八面泥墙,挡在二人周身。 光阴如剑之毒,是用光线传播,光辉穿不过泥墙,毒素自然照射不到二人身上。 “光阴如剑!” ☆、第二百三十三章:大义之人,杀气冲天(3) 罗载道伸手往脸上一抹,抓下大把大把的白色胡须,呼喊道:“竟是光阴如剑!吴华子你怎不早说,怎不早说他有这般毒素在手?” “我如何知道?” 吴华子亦是变作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妪,就连她体内真元,亦是在不停溃散,竟难以支撑着让她飞行在空中,身子一歪就往山顶飘去。 “是你害了贫僧!” 元稹满脸怒火,再无先前那种高僧模样,脸上贪嗔痴三戒俱全,竟是舍下了周围同伴,朝飞到了山顶的吴华子扑去,喝道:“我要生生吃了你!” 这一刻间,元稹也再不去想什么佛门慈悲,更不想佛门戒杀的规矩。竟一口咬在了吴华子肩膀上,硬生生撕下了一大团血肉,往口中吞去。 魔芋老祖光阴如剑之毒,早已名震天下。 众修士都知道今日难以活命,心中癫狂不已,竟一个个有学有样,像元稹和尚那般,扑到了吴华子身上。 片刻之前众人还以道友相称,可当南冥烈施展出光阴如剑之毒,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就反目成仇,竟要生吃了吴华子! 咔擦! 南冥烈打散周遭泥墙,将漂浮在身前三丈之外的白玉瓶子收了回来,领着冷秋蝉急速往山顶飞出,顿即见到一大片满头白发,异常苍老身穿各派弟子俯视之人,正扑在一个慈航门女弟子身上吃肉喝血…… 众人吞噬血肉之时,口中连连高呼,“吴华子!还我命来!” “你这母狗也有今天!” 南冥烈怒骂一声,心中畅快至极,只觉得自从柳梦梅身死之日开始就压在他心头的闷气与怨气,即可见消散得干干净净。 “让开!” 南冥烈张口怒骂,走向吴华子。 “南冥烈!就是这南冥烈放了毒!” 众修士已是心智癫狂,见南冥烈走了过来,居然一个个张牙舞爪,想要像咬死吴华子一样,把南冥烈咬死吃掉。 可惜南冥烈却修为俱全,举手投足就将之打得东倒西歪,脸上杀气冲天,口中怒喝:“滚!” 唰! 南冥烈施展一道最寻常的葵水分割气,将吴华子头颅斩了,用一道寒冰封住,再取了一个匣子装好,“明年父亲忌日之时,我再用你这头颅,祭奠父亲!” 此时此刻,另有一种感觉,滋生在南冥烈心头。“能举手投足掌控旁人生死,凌驾于众人之上,这满足感实在异常美妙!” “恭喜道友报仇雪恨!” 冷秋蝉忽而出现在南冥烈面前,双手持着天邪与地缺二剑,将两道剑锋轻轻一敲。 叮! 一声脆响,将南冥烈惊醒。 他狠狠一摇头,将心中那种怪异的满足感驱散,言道:“打开洞府!” 咔嚓嚓! 随着冷秋蝉施展出一道太一合道剑势,步家洞府从山中冉冉升起。 山中那些中毒的修士,诸如罗载道等各派□□弟子,却一个个在身上急速显现出大片大片的老人斑,相继气绝身亡…… 远处数十里外,一座山顶之上。 柳飞惊与李瑞杰站在一棵青松上端,将步家洞府山上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当洞府大门升起之后,李瑞杰猛地一挥衣袖,言道:“柳飞惊你又想害我!这光阴如剑之毒,能勾动天人五衰,让众生耗尽阳寿而死。我若是听了你的,冲过去偷袭吴华子等人,岂非也会被黑白光辉罩住,从而毒发身亡?” ☆、第二百三十四章:树中五行,天府境界 第二百三十四章:树中五行,天府境界 “我今日随你来此,只因你说慈航门吴华子聚集诸多修士,要抢夺步家洞府,我才对你放下成见。南冥烈与魔芋老祖结义,与步朝风也算兄弟,这步家洞府理当被他所得,而今南冥烈之事已了解,你日后莫要再来找我。” 李瑞杰浑身剑意散开,忽而想起一事,“等过得一段时日,便是我大喜之期,你我也算是相识一场,到时候不妨来喝一杯喜酒。” 唰! 李瑞杰飞身远走,柳飞惊盯着步家洞府入口处看了看,只见南冥烈随同冷秋蝉,已是进入了洞府当中,消失不见。 远处倏然飞来几道身影,穿着慈航门中白色衣裙。 陆遵行见这等女子出现,竟持着大戟飞了出去,挥动重达十万斤的方天画戟,朝那些慈航门弟子斩去。 在这巫圣国皇子心中,竟毫无半点怜香惜玉的念头。 “好你个陆遵行,竟想要杀人灭口!” 当中一个慈航门女子,满脸寒霜,挥手不断打出一道道术法,往陆遵行身上打去,口中连连怒喝,“只是你杀了我也无用,今日我已施展影像术,将南冥烈用毒谋害各派弟子之事记了下来,在用飞剑传讯传了出去!” “杀了你们这几人,日后南冥师弟的对手就少了几个!” 方天画戟在空中显化成一团团光影,陆遵行浑身就像是长了无数只手臂,挥动大戟威势惊人。 这几个慈航门弟子,实力远远比不上当初巫圣国大祭司长的人偶,陆遵行又是至圣宗弟子中第一高手,怎是这些人能够抵挡的? 顷刻间众人被方天画戟斩杀,血洒四周。 …… 南冥烈与冷秋蝉将各派弟子身上储物法宝取走,再走进步家洞府大门,又取走了冷秋蝉手中双剑,将伤痕累累的寒潭明灭剑交到她手中,“寒潭明灭剑也算了不得的灵器,此后这剑就归你了。” 冷秋蝉早知南冥烈会取走天邪地缺二剑,而今听南冥烈说将寒潭明灭剑给了她,忽而脸色一红,心想:“这么好的一柄灵器,居然轻易给了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她此刻受南冥烈掌控,倒是没有什么能让南冥烈窥觑的。 除去美色。 女子的心思,最是柔嫩细致,这么一想,她脸上更是红得娇艳欲滴。 可南冥烈却丝毫不顾冷秋蝉心中如何作响,他将双手持着双剑,护持在前胸后背,暗自凝神戒备,顺着魔芋老祖先前给的那个小册子中所指路线,往洞府深处走了去。 一条通道,长达十多里,斜斜往下。 洞中昏暗无光,全靠天邪地缺二剑上光辉照射,才看得清道路。 可走到道路尽头,却见到远处一抹明光,越来越亮。 “道友你看,前面那颗大树,发出五彩光辉!” 冷秋蝉用千里窥视之术,远远看清楚了树上景象,再伸手抓住南冥烈手臂,施展他心通之法。 南冥烈见冷秋蝉握住他手掌,只以为远处光辉照耀之处,是有什么危险,赶紧放松了心神,但见那五光十色的来源之处,有一颗高达百丈的葳蕤大树矗立在青石广场当中,树上挂着上百个果子,娇艳欲滴。 ☆、第二百三十四章:树中五行,天府境界(2) 隐隐暗香,从树上传来。 南冥烈再不迟疑,急速飞到了果树之下,只觉得一股果香冲进了肺腑深处,好似浑身真元都运转得更为流畅。 倾城果树! “这果树能聚拢五行灵气,难怪多年才开花结果一次,一颗果实能抵得上百年修为,也不知这树中果实,是否能够带走。魔芋老祖是我结义的兄弟,这步家洞府中的倾城果实,理当有他一份……大姐是我至亲之人,被处罚在孤峰绝壁面壁,等我再去了慈航门,定要给他几颗果子。” 唰! 南冥烈飞到树下,方才见到树干上写着一句:“倾城果实非是非金非木非玉,齐聚五行灵气生长而成,遇金而落,遇水而化,遇木而燃,遇土而消,遇土而融……” 果实约莫有拳头大小,宛若元宝模样。 南冥烈飞到树上,摘下一个果实,轻轻咬了一口,唇齿留香,尽是忍不住将果子全都吃下了肚子中。 天下间再好吃的果子,味道都比不上倾城果树半分! 南冥烈心中大赞,正要想办法将果子摘下收起来,猛然间丹田中爆发出一道沛然热气,冲撞着他的经络,化作两股,一股往脚底冲去,一股往头顶飞驰。 “不好!这果子中灵力,竟是要冲开我足底涌泉穴以及泥丸宫,开出窍穴!一旦开窍,就是天府境修士,我体内隔膜尚且未构架完成,岂非胸中浩然之气,会消散殆尽?” 南冥烈收起手中天邪地缺二剑,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强行引动体内两道真元,往五行经脉中冲去。 好在他肉身异常强横,倒也不至于被两道真元所伤。 一道微不可察的青色气息,从混的星辰深处,直达南冥烈体内。 这混沌种青莲妙法,能引动混的先天精气,融入身躯之内,端的是妙用无穷,而此等青光亦是难以察觉,又能洞彻万物。 步家洞府位于地底数十里,混的先天精气从苍穹深处射来,竟也能穿透数十里土壤,直达南冥烈体内。 有倾城果实之助,混沌种青莲妙法运转得越来越快,先天精气在南冥烈体内越聚越多。 冷秋蝉就站在南冥烈身边,此刻却是看清楚了南冥烈体表,竟然散出淡淡青色华光…… 咕咕咕! 精气汇聚,越来越浓,竟是缓缓液化了。 南冥烈借着这一颗果子之力,舍弃百年修为不要,竟将体内先天精气不断液化,缓缓在胸腔之后布置成一道水幕。 这就似当年他修复五行经络之时,用混的先天精气修补破损的经脉漏洞一般。只是五行经脉漏洞异常细小,而胸腔隔膜,却有一尺长宽! 闭关静修之时,自是忘记了时间。 白虎与红马,一直守在南冥烈身边。只与那个双头龙鹰蛋,则被南冥烈摆放到了倾城果树之下,不断吸纳着天地灵气。 等到南冥烈将胸腔隔膜构建完整,睁开眼眸之时,却发现冷秋蝉肩上长发,都比之先前长了许多。 南冥烈道:“我修行了多久?” 冷秋蝉道:“你修行七十来日,已经闭关了二月有余。” 南冥烈剑眉一扬,问道:“距离琅琊□□结束,还有多久?” 冷秋蝉答道:“只剩下十余天,就是各派再度打开传送大门的时刻,道友若想要赶回大门所在,还需尽早准备。” 南冥烈站起身来,往倾城果树上看了一眼,见果子一个都未少,言道:“冷小妞你倒是实在,我闭关二月,你连一个果子都没有偷吃。我半月不曾给你吃解药,你也没毒发身亡,可见我并没有真正用毒来控制你,这么算来,我南冥烈也是一个好人,你不该对我冷阳相加才对。” 冷秋蝉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脸色发苦,蓦然转过身去。 实则在南冥烈闭关第三日之时,她也想要吵醒南冥烈,让南冥烈给她炼制解药,可却又想:“被他看了被他抱了,被他坏了贞洁,他要真想毒死我,那就死了算了……” 可第三日一过,冷秋蝉却依旧没有毒发。 她方才知道,只怕身上中的残阳如血之毒,早已被南冥烈解开。 “嘿嘿……” 南冥烈讪讪的笑了笑,知晓自己有些失言,抬步就走至冷秋蝉身边,与她并肩坐着,言道:“常言道放人之心不可无,倾城果树异常珍贵,我怕你偷吃也在情理之中。” 闻言,冷秋蝉又瞪了南冥烈一眼,背过身去。 可南冥烈却凑到她身边,细细打量着冷秋蝉异常美艳的脸庞,忽而心思一动,竟张嘴在冷秋蝉脸上亲了一口,言道:“此事算是我不对,你性命被我所救,理当是我的人了,这倾城果实就算你吃光了也没关系。” 说完之后,竟伸手去摸了摸冷秋蝉粉嫩嫩的脸颊。 “登徒子!” 冷秋蝉脸色涨红,竟挥手抓住南冥烈指掌,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啊!” 南冥烈赶紧抽回手掌,佯怒道:“你这小妞,好狠的心啦,居然想咬死我。” 此话一出,周遭暧昧气息越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气氛怪异,加之南冥烈再次轻薄了冷秋蝉,使得她心中异常害羞,竟接下来大半日都不肯与南冥烈说话。 南冥烈偷亲了她一口,心中异常愉悦,只飞身上树将倾城果实都摘了下来,用一件丝帛做成的衣衫包裹了,不让果实遇到五行之物。 南冥烈将果实收入衣袖,伸手去拉冷秋蝉,“你我且出洞去看看,是否还有慈航门弟子守在洞外。” 冷秋蝉抬头白了南冥烈一眼,让开他的手掌,道:“你不是有那光阴如剑之毒么,只需施毒杀了他们就是,就算是天下高手都来围攻你,又有何惧?” 南冥烈道:“我玉瓶中毒光只能施展一次,哪里还有光阴如剑之毒?” 闻言,冷秋蝉却主动将手掌送到了南冥烈之间,两人手掌牵在一处,口中言道:“念在你早已将我身上毒素解掉的份上,就让你牵着手。” ☆、第二百三十五章:三十余载,龙鹰幼兽 第二百三十五章:三十余载,龙鹰幼兽 牵手之时,南冥烈却忽地想起了当初在藏云峰,与林君惜赤着身躯做那男女之事的时候,都似乎没有今日这般舒爽。 冷秋蝉低垂着脑袋,心中却泛起一股甜蜜,在想:“南冥烈在施展光阴如剑之毒的时候,肯用泥墙将我也罩住,让我得知了防御此毒的办法,而今又告诉我光阴如剑之毒已经用完,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跟我说了,只怕早已把我当做……” 越是这么想,脸色就越是红晕。 二人御剑飞行,飞向步家洞府入口。 大门刚刚开启,冷秋蝉就往门中施展了一道水镜术,往四周照了一照,却发现有成百上千各派弟子,正守在洞府之外。 “南冥烈要出来了!” “他那光阴如剑之毒,只需在周身构建泥墙当着灰色毒光,就能抵挡毒素。” “慈航门悬赏十万极品灵石,只为诛杀南冥烈,今日他若死了,大伙人人有功,人人有赏!” 一阵阵呼喊,从洞府门外传来。 “必是当初我施展光阴如剑之毒,用泥墙抵挡毒素之时,被这些人看到了我的手段!” 南冥烈眉头一皱,领着冷秋蝉再道退回了阵中,暗自将水镜术中那些叫嚣之人的容貌记载心头,高呼道:“我要在这洞府中静修三十年,你等也要等候我三十年么?” 一言至此,南冥烈挥手收回天邪地缺二剑,太一合道剑势散去,他身躯已是往后退了百丈,只等各派弟子冲到洞府中来。 可知道府门轰然关闭,都无人冲入此处。 各派弟子虽得取了挡住光阴如剑之毒的办法,却碍于南冥烈凶名远扬,不敢独自飞入洞中,只在山中呼喊道:“区区三十年,算的了什么?哪怕是三百年,我等也要守在此处,将你这修行界败类除掉。” 这话语却是用妙术法门喊出,声音居然透过了山壁,传入南冥烈耳中。 “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竟拉着冷秋蝉再度亲了一口,慨然言道:“未曾想到,我南冥烈也会有这般万众瞩目的时刻。” “规矩一点!” 冷秋蝉将南冥烈手臂一推,远远飞向前方。 “你没听到他们都叫我败类么?” 南冥烈调侃道:“既然是败类,怎能守规矩?” 冷秋蝉拿他无法,只得飞至倾城果树所在之处,站在大厅中生闷气。 步家洞府,摆设比之南冥烈先前去过的上古遗迹,更要简陋了许多,整个洞府中连桌椅都不曾摆出一座,只有一颗大树,孤零零矗立在广场当中。 可这一棵大树的价值,已是无法估量。 南冥烈盯着大树凝视了片刻,“你我就在这洞府当中,借着此处充裕灵气,修行三十年。等三十年之后,将倾城果实淬炼为己用,等三十年后,下一次琅琊□□之时,再出洞府。” “嗯。” 冷秋蝉回答道:“我听你的。” 曾几何时,冷秋蝉一直在道宗中女扮男装,随在霸霜身边修行,又怎可能想到过她今日会有这般温婉乖巧? ☆、第二百三十五章:三十余载,龙鹰幼兽(2) 此次琅琊□□,南冥烈虽未曾诛杀多少异兽,却诛杀了不少各派弟子。先前进入步家洞府之前,更将各人储物法宝取走。 储物法宝中不仅有道门秘籍,更有佛门,慈航门秘籍。只可惜南冥烈并非是佛门与慈航门修士,就算取出了秘籍,也只见到雪白纸张,看不见秘籍中法诀字迹。 那罗载道,却是道宗弟子。 冷秋蝉将先前得取自成万载的秘籍,与罗载道储物手镯中秘籍,全都拿了出来,言道:“道友已经到了天府境修为,自可修炼道宗亲传的秘籍。天府境修为,讲求淬炼三魂,打开天地而穴窍,其中足底涌泉穴为地窍,头顶紫府为天窍,借此二穴将身躯与天地灵气相同,被称作天地双桥。” “修士三魂,蕴藏与紫府当中,魂为阳,魄为阴,唯有阴阳相合,才能汇聚成元神,直达元神境界。诸如我道宗掌门长河真人,以及御门真人,都是元神境界的高手。元神经无穷无尽,若修炼至不灭的境界,才算是得了长生,只是自古以来,无人能修炼至这般境界。” …… 冷秋蝉娓娓说了一阵,她修炼日久,又有着天府境修为,而今与南冥烈关系拉近,自是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神不灭么?” 南冥烈剑眉一抖,心知此举太难,这天下间古往今来,历代修行之士加起来何止千万,却无人能达到此等能耐。 “果真紫府一窍,才算是众妙之门!三魂藏于紫府,七魄聚在紫府,天府境修士一切威能,皆源于紫府,难怪我这柄鹏城金戈,会自动飞至了紫府当中。” 而今修炼至了天府境,从成万载那里得来的太上三花火,以及太上九变十化等诸多术法,都可修行,罗载道亦是道宗亲传弟子,他修行的却是两种名叫做神魂三元剑、大力移山神掌的功法,南冥烈亦是可以修行。 除此之外,还有霸霜修炼的雷光大藏之法,以及冷秋蝉修行的群山万壑剑诀,以及道宗万剑朝宗剑诀。 万剑朝宗剑诀威力极大,却需要群山万壑剑诀修炼到了极处,才能在群山万壑剑诀的基础上修行。 至于余下的那些秘籍,就只有薛丽宗留下的一本元辰藏剑术,能在秘籍中看到自己,其他都是满篇白纸,恍若天书。 “这些倾城果实,你我可得八十颗,剩下的七十多颗,须得留给魔芋老祖。” 南冥烈将倾城果实匀了一匀,把其中七十多颗放在一个包裹收起,再又从八十颗中拿出了二十颗,再道:“这二十颗,赠给我大姐。” 二人闭关修行,天长日久相处在一起,情谊越见融洽。 修行无甲子,岁月逐云飞。 若像魔门至圣宗两峰首座吴长云与令狐唯我这等高手,闭关一次耗费百年光阴,亦是极为正常,南冥烈与冷秋蝉闭关三十载,却是短了些。 可日日年年处在一起,孤男寡女。 南冥烈从来都不算是正人君子,自然早已把改办的事情都给办了,三十年间,倒也过得不甚枯燥…… ☆、第二百三十五章:三十余载,龙鹰幼兽(3) 这一日间,南冥烈正在树下打坐练气,冷秋蝉却坐在一旁用一根绣花针正在绣花,她竟是做起女红的活计! 这三十年,她身材变得丰盈了许多,隐隐带着些少妇的风韵。而那些倾城果实,冷秋蝉倒是没有多吃,大多都喂到了南冥烈口中,她若实在觉得无趣,就会拿出一些绣花针与布帛,做些女工。 冷秋蝉身上虽未带针线布帛,可在那些慈航门女弟子储物法宝中,此等物件却有不少。三十年间,却是给南冥烈做了许多件衣服。 倏然之间,摆在远处的那个蛋壳,猛地破碎了。 唧唧! 一阵雏鸟叫声,从蛋壳中传来。 “道友!” 冷秋蝉将针线收起,手中出现一柄四尺有余的寒潭明灭剑,摇摇指着破裂的蛋壳,言道:“双头龙鹰蛋,孵化出来了。” “这三十年来,我不断用混沌先天精气淬炼这颗异兽蛋,若孵化出的龙鹰依旧凶心未泯,必得一剑斩杀!”南冥烈蓦然张开眼睛,眸子里头乍射三尺金光。这金光随着南冥烈缓缓吐纳呼吸,逐渐收入眼中。 唧唧! 鸟叫之声,越来越响亮。 随着咔擦一声响,蛋壳碎了一地,从中跳出一只一尺来高,浑身湿淋淋的小鹰,憨头憨脑盯着南冥烈与冷秋蝉瞧了一瞧,再低头将碎裂的蛋壳吃得干干净净,随后竟张开了湿淋淋的翅膀,朝南冥烈身上扑来。 “莫非这异兽,是要吃人 ?[-八零电子书]” 南冥烈眉头一皱,手中显现出一道剑锋,就要往小鹰身上斩去。可那小鹰却身形一闪站在了剑锋之上,踩在剑锋之上朝南冥烈蹒跚走来,眼中一片眷恋神情,却是让南冥烈散去了杀机。 小鸟走至南冥烈手臂上,先在他衣袖上擦干了湿淋淋的羽毛,再扑腾到他肩膀上,不断用嘴巴轻轻啄着南冥烈的下巴。 这场面,倒是让南冥烈始料不及。 他愣了片刻,忽而大笑起来,“哈哈哈……我魔门至圣宗混沌种青莲果真天下无双,连异兽都能驯化。冷小妞你是否觉得我事先收了双头龙鹰蛋,是极有先见之明的举动?” 冷秋蝉注视着小鹰看了良久,冷不丁说出一句,“它饿了。” “小妞!” 南冥烈抓着小鹰,掏出一颗从别人储物法宝中搜刮而来的丹药,也不管这丹药品级如何,径直丢到小鹰口中,言道:“你我已是道侣,你就不能温柔体贴一些么?” 二人闭关三十余年,也会腹中饥饿,平日里就靠吃丹药度日。凡俗世人吃熟肉五谷充饥,修行之士到了天府境,却能吞噬丹药,一则辟谷,二则利于修为。 更有一种说话,讲得则是:食气者神明不朽。 不朽,就意味着长生。 只是这乃是传闻中的事情,未曾有人证实过。 小鹰吃了丹药,浑身竟散出淡淡金光,羽毛一时间变得异常干燥,浑身毛发羽翼修长蓬松,以为惹人怜爱。 冷秋蝉一把将小鹰夺过,抱在话中,瞥了南冥烈一眼,道:“那你就找温柔体贴的去啊!” “儒门典籍有言,夫为妻纲!你既不服,我便好好教训教训你!” 南冥烈一本正经道出一句,忽而挥手夺走小鹰丢到地上,用一件衣物罩住小鹰,在施展儒门画地为牢术法禁住小鹰不能移动,随即飞身扑到冷秋蝉身上,将她丰盈火辣的身躯,压在身下…… ☆、第二百三十六章:冲杀出山,妖图凶猛 第二百三十六章:冲杀出山,妖图凶猛 十月高秋。 山间秋叶落了一地,被秋雨一淋,满是肃杀之气。 南冥烈当年在云池城,总是一心想着修行,锤炼拳脚武艺,无暇去领略此等美景。 而今在步家洞府中修行了三十余年,修为远胜从前,又有冷秋蝉随在身边,肩上还站着一只金光璀璨的小鸟,本应该是一副郎情妾意的场面,正好在浓厚的秋意里头,做一些你侬我侬之事…… 可惜今日,南冥烈却没有这般心情。 “南冥烈出来了!” 步家洞府之外,围绕着诸多修士。 一排排身穿白衣头戴玉冠的女修,齐齐围了过了,手中捏着法诀。南冥烈看得分明,这些女子手中指诀模样,正是要施展土行术法的前兆。 布置泥墙挡在周身,就能抵挡光阴如剑之毒。 南冥烈与冷秋蝉冲出步家洞府大门,冷然站在空中,注视着周遭各派弟子,心中念想:“若在三十年前,我南冥烈或许会惧你们几分。而今我大开紫府玄妙之门,已是天府境修士,只需三魂聚合,七魄相溶,调和阴阳,魂魄纠缠,就能修炼至元神经,你等区区各派弟子,又怎阻扰得了我?” 嘎! 龙鹰仰头交出一声,它本就是双头龙鹰后裔,虽被混沌先天精气冲刷干净了体内凶兽血脉,可骨子里头依旧异常凶悍。 “小鹰回去!” 南冥烈一把抓起肩上龙鹰,将之放在冷秋蝉手中,转身朝空中飞去,勃然大笑道:“翅膀不硬,毛都没长齐,也想耍威风么?” 他这话语,指的本来是那只小鹰。可周遭各派弟子,却以为南冥烈是在嘲讽他们,一个个神色震怒。 “杀了南冥烈!我慈航门替他保媒,与我慈航门弟子做道侣!” “我道宗罗载道师兄就是被他毒死,各位师弟切莫心怀仁慈。我道宗长老罗源真人早已下了法旨,谁参与了及杀南冥烈之事,他便会重谢谁。” 人生在世,不好赌就好色,不好色就财,不好财就好权。 道宗罗元真人,是罗载道的亲生父亲,他身为道宗长老,身份超然,既然说出了重谢二字,必不会亏待旁人,否则就丢了老脸。 至于慈航门弟子长相艳丽,早已是天下修士皆知。 以财色做诱惑,周遭修士怎不卖力? 顿即空中雷光电闪,冰火交错,各式各色法宝纵横飞驰,朝步家洞府之上打来。 “道友小心!” 冷秋蝉挥手取出寒潭明灭剑,紧随在南冥烈身后,包围着此处的那些道宗真传弟子,他也认识不少,可而今换回女装摘下面具,道宗弟子却是无人认得她冷秋蝉。 “三十年前,我若见了这等场面,只怕立即就转身逃离,再去想该如何报仇雪恨。可这天下间有一句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南冥烈竟背对着空中诸多□□的术法与法宝,转身朝冷秋蝉温婉一笑,“道友且看我南冥烈的手段!” ☆、第二百三十六章:冲杀出山,妖图凶猛(2) 噼里啪啦! 诸多法宝术法,击打在南冥烈身上。 唰! 可南冥烈却在法宝术法即将临身的时候,急速闪避开来,飞向了高空。 左右两只衣袖里头,猛地飞出两柄五尺长剑,在空中电闪飞驰,宛若两道电光。而虎吼与龙吟之声,又相击出现在南冥烈身上。 白虎!红马!金龙!青蛇!黄牛…… 十二只瑞兽,顷刻间从他身上冲了出来,在头顶显化成一副巨大的画卷。 哗啦啦! 卷轴迎风而长,从三尺大小变作百丈长宽,画卷上先前只有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十二只瑞兽,可当画卷变大之后,十二只瑞兽身形,反倒是消失不见,画卷中凸显出山川河岳,花鸟虫鱼,草木禽兽,日月星辰…… 远处一个佛门弟子显然是为三十年前无色等人报仇而来,似是认不得十二宏妖图,丝毫不将南冥烈放在眼中,冷嘲道:“小小一个至圣宗内门弟子,居然敢在我们这么多修士面前猖狂,简直不知死活!” 嘣! 十二宏妖图中,显化出一道金光,直冲九霄云外。 此法宝本来是一件道器,由十二瑞兽图纹组成,分开是十二张图,合在一处却成了一幅画卷。此画之所以叫做宏妖图,首当其冲以一个宏自为重。 宏字,本就是宏大,博大之意。 十二宏妖图化作一张山川河岳日月星辰图纸,画中宛若有一幅真实的天地与世界,一道道青色电光从画卷中照射出来,将周遭天地遮住。 电光里头,显化出无数狼虫虎豹的指爪,朝周遭各派修士冲击。 “十二宏妖图!” 有些道宗弟子,认得这幅画卷的来历,一个个仰头高呼,神色震惊。 道器级别法宝,有怎是这些天府境修士所能抵挡? 嘶嘶! 只听得指爪撕破血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等各派弟子修为最高的,也只是一些天府境的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怎经受得住道器冲击? 哪怕这件道器,只是掌控在南冥烈这一个天府境修士手中。 “速退!” 有人一声怒吼,已是朝远处狂奔。 南冥烈脚踏七寸金戈,飞行速度极快,一瞬间飞至此人身后,施展儒门禁锢之术,将他困在空中:“你逃得掉么?” 先前那些喊打喊杀之人当中,唯独此人叫的最欢。 南冥烈可放任其他人逃走,却不能免去此人一死。 “你既然是道宗弟子,那我就用道宗手段,收取你的性命!” 南冥烈手臂一挥,招来六色雷光,在空中演化成六合神雷,落到这道宗弟子身上,将之即刻间打成烟灰。 至于先前那些围攻南冥烈的各派弟子,已是逃得干干净净。 “南冥师弟好手段!” 倏然一声呼喊,从远处传来。 只见陆遵行领着顾眉姬、邓长晨、赤无须等人,远远飞到了近处,站在南冥烈身边。至于冷秋蝉则是抱着金鹰,缓缓飞近。 “我本以为今日要大战一场,才有机会救出南冥师弟,未曾料想南冥烈师弟只一出手,各派弟子就纷纷逃离,犹若鸟兽,倒是我陆遵行小看了师弟。” ☆、第二百三十六章:冲杀出山,妖图凶猛(3) 陆遵行大口喝着酒,又道:“过的几日,就是这一次琅琊□□结束,到时候传送大门开启,你我再会大夏皇城。” “谢过各位师兄师姐相助!” 南冥烈双手抱拳,朝众人施礼。 诸如陆遵行等人,倒是当得起南冥烈这一礼。 今日盘踞在步家洞府之外的各派弟子,多达数百位,若南冥烈没有十二宏妖图在手,真与各派弟子生死一战,哪怕陆遵行等人拼命助他,也斗不过数百位各派弟子。最终只怕也免不得落下一个身受重伤,抑或是身死魂灭的下场。 南冥烈与陆遵行以及赤无须三人飞在前方叙旧,而顾眉姬却刻意飞慢了些,与冷秋蝉并肩飞驰,言道:“这位道友,可是南冥师弟的道侣?” 冷秋蝉脸色微微一红,并未否认,“师姐有礼了。” 顾眉姬赞叹一声:“南冥师弟好福气!” 数人且说且飞,径直飞向传送大门所在之处。 众人全速飞行,都有着天府境修为,速度自然不慢,十余日之后已是飞到了传送大门所在的那座山中。 只是此处山川,却一片狼藉,周遭山壁草木,被人打得七零八落,不堪入目。 “三十年前大祭司长未曾将我抓去武皇城,前段时日又用泥塑人偶,在此处与我大战了一场,只是这一次我本就是与赤无须、邓长晨、顾眉姬三人前往步家洞府助你,大祭司长实力虽强,可区区一道人偶,倒挡不住我们三人。” 陆遵行指着远处残败的山坡,“等有朝一日我修炼至元神境,定要回到武皇城中,夺回属于我们陆家的皇权,南冥师弟可否助我?” 南冥烈道:“陆师兄以诚待我,我南冥烈必会生死不弃。” 山中熙熙攘攘,早已有诸多各派弟子在此等候。 可而今见得南冥烈与陆遵行等人来到此地,竟然一个个远远走开,不敢靠近南冥烈周围十里之内。 南冥烈拉着冷秋蝉柔嫩的手掌,目送各方弟子远去。 冷秋蝉脸色一红,自嘲言道:“看来你也与魔芋老祖一样,人人都怕了你。” “怕我又如何?” 南冥烈慨然一笑,指着远处逃散的各派弟子背影,言道:“人人怕了我,总比人人都想要欺我辱我好上无数倍!对于小妞你来说,这也是一件大好事。人人都不敢靠近我,我自然无那机会去沾花惹草。” 闻言,顾眉姬嫣然一笑,径直走到南冥烈身边,饶有兴趣说出一句,“南冥师弟言重了,这世间也有不怕你的女子呢。” 南冥烈邪邪一笑,问道:“顾师姐莫非对我有兴趣?” 顾眉姬道:“我与你南冥家,本就颇有渊源。当初受你母亲南冥凰之恩,我才能大难不死……早在三年之前,南冥凰做了大周皇朝的丞相,半年之前,却晋升成了国师。三月之后,就是她嫁女之期,她要在大周皇城大摆筵席,送了一张请帖给我,说让我前去参与。又与我说若是见到了你,要我问你一声,看你是否能前往大周皇城。” 南冥烈眉头微皱,“是我大姐南冥禅要嫁?” “不是。” 顾眉姬道:“是那南冥荭艺,要嫁给大周皇太子周冲为太子妃。” ☆、第二百三十七章:独尊道场,人院真传 第二百三十七章:独尊道场,人院真传 遮天群峰。 三十年不见,此峰依旧崔巍雄壮。 至圣宗弟子数以百万计,平日里总在山间修行,或是在各个堂口中谋求一线晋升的机会。 下门弟子想成为外门弟子,外门弟子想升为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则要做真传,真传弟子想得亲传。 此等俱是,正是印证了佛门那句话:“世间熙熙攘攘,皆是利来利往。” 南冥烈领着冷秋蝉飞回至圣宗,当先却不回矿石堂卧虎矿脉,倒是径直去了天邪峰上,只因吴长云早已对赤无须下令,让南冥烈回到至圣宗之后,便去天邪峰寻他。 峰下一条大街,店铺极多。 平日里往来买卖的弟子也有不少,摩肩擦踵。今日人数更是众多,不仅地面道路上挤满了,就连空中也差点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直到南冥烈与冷秋蝉飞至天邪峰,人群才散开一条通道。 “这便是南冥烈了!” “这人好生厉害呢,三十年前还只是区区一个下门弟子,三十年后却在乱离疆域中,将围攻他的各派弟子一招击败。” “他身边那女子,也漂亮异常。早先不是听人说南冥烈与师道蕴,以及那大儒纪风岚的女儿纪汀云有一腿么,怎么现在又勾搭了一个女子?” “你懂什么?男子汉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南冥烈身边美女不断,那是他的本事!” 诸如此类话语,不停传入南冥烈耳中。 南冥烈踏着七寸金戈,本可从山下一瞬间飞至那建立在峭壁之上的天邪殿,可此处乃是至圣宗修行之地,若电闪飞驰,倒是对师门不敬。 许是各殿弟子,都稀罕看热闹,今日不仅是天邪殿各方弟子聚在此处,就连那长空殿,莫愁殿中修士,亦是来了不少。 尤其是那莫愁殿女弟子,热情异常,动作火辣,不断挺动着丰胸大臀,朝南冥烈抛着媚眼。 魔门女修士,本就奔放。 南冥烈眼观鼻鼻观心,只将那摇着腰腿的女弟子当做了过眼云烟,毕竟此等姿色,他还看不上眼。倒是冷秋蝉被激得脸色粉红,微微低下了头。 南冥烈身形一闪,飞到冷秋蝉身边,抓住她手掌,言道:“冷小妞无需害羞,这等莫愁殿弟子,无一人比得上你!” 二人手掌互握,冷秋蝉脸上窘态即刻间消失不见,她忽而转过身来,笑靥如花,“道友是说,那轮回殿顾眉姬师姐,比我还要好看些?” “哈哈哈哈……” 南冥烈笑而不答,转而言道:“可我此刻拉着的却是你的手掌,并非是顾眉姬师姐的手掌。” 二人言笑晏晏,直达天邪殿。 身后诸多修士更是议论纷纷,有人言道:“南冥烈三十年前在天邪峰顶击杀了陈归海,抢夺了长空殿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此番他已是有着击败各派天府境修士的实力,吴长云首座又亲自招他入殿,莫非是要直接跳过真传弟子这一层,成为我至圣宗八百亲传弟子之一么?” ☆、第二百三十七章:独尊道场,人院真传(2) 此话一出,众人相继附和。 天邪殿中,摆设与三十年前并无不同。 就连吴长云坐下那朵血色莲花,与三十年前亦是一般无二。只是血莲比之先前更为色泽深沉,光辉璀璨。 “拜见首座!” 南冥烈领着吴华子拱手施礼。 “我召你来此,只因你已是有着天府境的修为,按照我至圣宗惯例,天府境弟子可以成为真传弟子,若得了大功劳,亦能做那亲传弟子。” 吴长云衣袖一挥,洒出两个蒲团,落到大殿当中,示意南冥烈与冷秋蝉坐下,再道:“琅琊□□本是我天下各派,斩杀乱离疆域异兽,用异兽内丹补充三重阵法的盛会。□□中自是勾心斗角,相互残杀,自上古以来未曾停滞。你虽没有上交异兽内丹,却诛杀了不少各派弟子,抢夺了诸多异兽内丹,此消彼长之下,我至圣宗却是连番两届□□,都取了第一,占据了两次优先传道收徒的机缘。” 一言至此,吴长云语气顿了一顿。 南冥烈领着冷秋蝉坐在蒲团之上,静候他说完。 可吴长云却并不急着说完,他抬眼打量了一番冷秋蝉,口中徐徐吐出一口气,“这道宗女子是你道侣?” “正是。” 南冥烈言道:“她在道宗中女扮男装修行,而今换回了女装,已是不想再回道宗。” “你与冷秋蝉之时,早已由慈航门弟子之口,传遍了天下各派。她既愿意在危难之际,助你大战慈航门吴华子,心性倒也不错。我天邪峰尚有几十个真传弟子的名额,给她一个也未尝不可。只是你南冥烈,却做不得真传弟子。” 吴华子言及此处,自衣袖中掏出一张符纸,交给南冥烈,言道:“我与人院各位道友商议过,你南冥烈在两次琅琊□□中,立功不浅,又得了我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是传承,理当成文亲传弟子。此乃人院传讯的符纸,我再替你书信一份,你持着此符与信纸冷秋蝉前往人院,领取我至圣宗修行妙法,再寻一座灵山,开峰建府……” “弟子遵令。” 南冥烈起身施礼,收了玉符书信,领着冷秋蝉飞出天邪峰,径直飞向人院所在之处。 他手中玉符,却是被天邪峰下诸多修士见到。 蓦然间有人呼喊道:“得了天邪玉符,果真是要升为亲传弟子了。你等快快给钱,这一局却是我胜了。” 原来是有人在山下开出了盘口,设下赌局,赌的便是南冥烈能做亲传弟子还是能做真传弟子。 “道友!” 冷秋蝉贴在南冥烈身边,轻言道:“至圣宗果真与道宗大不相同呢,这些弟子竟敢在天邪峰之下开设赌局,难道就不怕首座知道了,责罚他们么?” “我魔门至圣宗,自然与天下各大小门派都不相同,不然怎当得起一个‘魔’字?至圣宗中规矩,就是让门下弟子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门中弟子平日里相互残杀,你争我斗,你死我活,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等到天长日久,庸才与蠢材都死得干干净净,剩下的自然就是人中俊杰,能授至圣宗道统。” ☆、第二百三十七章:独尊道场,人院真传(3) 南冥烈头也不回,拉着冷秋蝉手掌,脚底陡然加速,疾驰数万里,来到人院门外。刚刚飞至人院大门,手掌中玉符就嗡嗡作响。 咔嚓嚓! 大门打开,杜守墓站在门内。 “南冥烈可入人院。” 杜守墓目光如电,从冷秋蝉身上扫过。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将书信玉符,全都交给杜守墓,言道:“首座书信在此,还请前辈过目。” 这天地人三院中的人院,南冥烈也曾来过一次,只是当初南冥烈修为尚低,看不出杜守墓的深浅。而今到了天府境,才能感觉得到此人身上气势,重若山岳,竟是比之吴长云不差分毫! “杜守墓与段羽熹是旧相识,如此说来,岂非段羽熹亦是天下少有的高手?” 南冥烈领着冷秋蝉走进人院,先是在祖师牌位之前上了香,祭拜了香火,再随着杜守墓一起,去了收藏秘籍之地。 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所修行的功法,自然珍贵异常,平日里不轻示与人,深藏在人院中一座高塔里头。 “你得了混沌种青莲妙法,理当学这一本唯我独尊功。而冷秋蝉则可在塔中自选一本秘籍修行。我至圣宗功法无数,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所修功法,全部相同,概无相似之处,选时需谨慎些。” 杜守墓亲自在塔中拿出一本线装的秘籍,将之交给南冥烈,再让冷秋蝉进塔去选取秘籍。 “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之后,就连选取秘籍的权力都没有了么?” 南冥烈持着秘籍,心中暗自嘲讽。 禁不住将秘籍翻开,心中默念魔尊祖师之名,再凝神往秘籍中看去,只见原本空无一字的雪白纸张之上,竟清清楚楚出现一行行字迹! “果真至圣宗秘传的功法,也与道门佛门高深功法一般,须得供奉香火,凝神静思之后,才能见到字迹,非门中弟子,绝难修行。” 南冥烈心中暗凛,速速将书籍读了一遍,方才知晓这唯我独尊功,竟是一套修炼身躯的妙诀,若是练到了巅峰,能凭着手掌挪移山岳,捉拿星辰!肉身亦便变得异常强横,非道器不能伤! 二人离了人院,再去往矿石堂将牛大黑与狐媚媚领了出来,再天邪峰周遭灵山高峰中寻了三日,才找到一座高达二千三百余里,险峻不凡的灵山孤峰。 “好一座险峰!笔直如剑,陡峭万分,与这天群峰中其他灵山陡然不同!从今往后,此山就叫做独尊峰,便是我的道场!” 南冥烈站在峰顶,指天画地言道。 开峰建府,在至圣宗中,算是一件异常隆重之事,南冥烈也免不得要在建好了殿宇楼台之后,请来各方熟识之人,诸如陆遵行、赤无须等颇有交情之辈,在峰中大摆筵席。 筵席吃了整整半日,众人才相继散去。 而南冥烈那独尊峰道场之名,半日之内传遍了整个至圣宗。 “好一个南冥烈!” 长空殿古剑锋在得知此事之后,竟气得将手中酒杯帅的粉碎,遥望独尊峰方向,怒喝道:“我这道场名叫遮天峰,取的是一手遮天之意。他却要把道场叫做独尊峰,想要独尊与天下,这不是明摆着不将我古剑锋放在眼中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分阁而居,无需备礼 第二百三十八章:分阁而居,无需备礼 古剑锋心中怅惘,本想要借着南冥烈开峰建府大宴宾客之时,去大闹一场,让南冥烈脸上无光。 可惜南冥烈却只宴请了陆遵行与赤无须等少数宾客,古剑锋若不请自去,无异于自取其辱,故而只得心中暗恨,寻思一个雪耻的机会。 当年在天邪峰,被南冥烈在众目睽睽之下诛杀了陈归海,让长空殿丢失了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古剑锋已是被诸多长空殿亲传与真传弟子鄙夷,深以为耻。 可南冥烈却似是忘记了古剑锋与他的恩怨,许是这等真传弟子,真不能被他放在眼中。 短短数日之内,就有不少天邪殿内门弟子,前来依附南冥烈。 在至圣宗中,内门弟子依附真传与亲传弟子,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南冥烈盛名显赫,短短数日之内,竟有数百位内门弟子前来投奔与他。 牛大黑虽只是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却占据了南冥烈头号手下的身份,领着诸多内门弟子在山中大肆建设一番,将二千三百余里山壁之上,种满了各种秀颀的树木,更分出了诸如灵药园、灵兽园等院落。 山间上上下下,建设了不少殿宇楼台。 肉身境巅峰修士,就能有着万斤巨力,内门弟子大多是真人境修为,建筑房屋自然速度极快,众人为了在南冥烈面前表现一番,竟在啊短短七日时间中,就将各座房屋建设完毕。 灵药园中,只种植了一颗含羞茹苦草,以及一些倾城果实的果核。因山间灵气充裕,含羞茹苦草没有半点枯萎凋零的迹象,反倒是金光闪闪,异常美丽。 狐媚媚蹲在含羞茹苦草旁边,双手撑着下巴,冷眼盘观诸多独尊峰内门弟子忙内忙外,去购买灵药植株,种植在园中。 “媚媚姑娘,为啥闷闷不乐啊?” 牛大黑脖子上戴着一块汗巾,浑身竟是汗臭味,领着众多内门弟子正在种药,闲暇之时来到狐媚媚身边,垂询问候了一番。 “要你管啊!” 狐媚媚柳眉倒竖,眼中寒光闪闪,好大的火气! “媚媚姑娘你的苦心,老牛我也约莫猜得到些许。不就是老大带着一个美貌女子回来,却不把你领到卧房当中,你才会愁眉苦脸么?” 牛大黑咧嘴笑了笑,又挠了挠脑袋,“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媚媚姑娘你得偿所愿。” 狐媚媚唰的站起身来,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姑娘你只需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果真能行么?” 狐媚媚眼睛越来越亮,猛地站起身来,狠狠一拍牛大黑肩膀,“要是此事成功,人家必定不会忘了你的好处。到时候我与南冥烈同床共枕之后,一定会给他吹吹枕边风,让他知道你牛大黑忠心耿耿呢。” “呵呵呵……” 牛大黑眼睛翻白,傻笑连连。 狐媚媚得了牛大黑的计策,急速飞下了独尊峰,来到天邪峰大街之上,买了一些药材,再买了一些做菜的食材,以及一些陈年美酒,其后往万宝斋中走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分阁而居,无需备礼(2) 傍晚时分,南冥烈正在打坐练气。 叩叩叩! 狐媚媚敲门而入,手中端着一个菜盘子,站在南冥烈面前。 “相公!” 狐媚媚聘婷走至南冥烈身前,将菜盘中十来种菜肴,都放到了桌子上,又从储物法宝中拿出诸多美酒,一坛坛摆好了,与南冥烈言道:“人家在至圣宗苦苦等了三十年,相公却带着别的女子回来了,还与她做了道侣。人家也不求相公对我一心一意,只求相公不要冷落了我,今日陪我喝些酒,可好?” 一言至此,她面色哀怨,恰似闺中怨妇。 “这小狐狸精,修行了三十年,想必当年受到的伤势已经好了。” 南冥烈复又想起当年在横断百万大山当中,他诓骗狐媚媚之时,说是狐千荨替二人做媒,将狐媚媚许配给他。 若如此算来,他倒真是狐媚媚的相公。 可当时只是一时戏言,南冥烈从未真将狐媚媚当做娘子来看,毕竟他熟读儒门经书,心知妖人殊途。 狐媚媚摆好酒水菜肴,给南冥烈慢慢倒上了一杯,挨着南冥烈身边坐好,问道:“冷姐姐不在么,今日白昼晴空万里,晚上必然星月高悬,正是良辰美景。我三人要是能同在一桌畅饮,必是异常浪漫。” 这小狐狸精,还懂得浪漫? 南冥烈抿了一口酒水,饶有兴趣看着狐媚媚。她已不似当初那番十多岁小女孩模样,想必是随着修为恢复,身躯也跟着长大。“秋蝉正到了突破天府境第四重的关键时刻,正在打坐练气,闭关去了。” 天府境,亦是有着数重境界。 开出天地二窍,算是一重。 其后淬炼三魂,算是一重。 锻炼七魄,又是一重。 聚合三魂七魄,虽天府境最后一重。 若三魂七魄阴阳调和,化虚为实,生出金光人影,便突破了天府境,达到元神境。至于元神一途,则更是高深莫测…… “相公!” 狐媚媚将南冥烈手臂抱在怀中,用丰盈的大胸蹭着他的手臂,悄然问道:“三十年不见,相公就不想我么?” 南冥烈如实答道:“偶尔想过。” “奴家倒是异常想念相公呢,就算现在抱着相公的手臂,奴家也是想念相公的。”狐媚媚满脸含春,许是喝得醉了,竟在南冥烈耳边吹着气。 她身为妖族女子,身材比之冷秋蝉,更要火辣许多。 柳腰更细,酥|胸更为挺拔。 就连身上散出的淡淡香气,也异常诱人。 这等景象,却是让南冥烈口干舌燥,他径直抓起酒坛,咕噜喝了一大口,再夹着菜肴吃了一些。 天府境修为,虽可以食用丹药辟谷,无需靠着食物充饥,可口腹之欲,却依旧不能禁住。至圣宗并非那满是教条的佛门,自然荤腥不忌,随心所欲,从不忌口。 “相公多吃些,这些菜肴,都是奴家亲手做的呢。” 二人觥筹交错,不一会儿南冥烈已是喝下了数坛烈酒。可倏然之间,却发现小腹里头,升起一团滚烫的热意。 ☆、第二百三十八章:分阁而居,无需备礼(3) 酒中下了药! 媚药! 南冥烈曾与魔芋老祖相处半月,对下毒一途异常了解,心念一动便知道是狐媚媚在酒中下了媚药。 “这小狐狸精,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南冥烈狠狠瞪了狐媚媚一眼,伸手要去储物戒指中那解毒药,却不料狐媚媚早有准备,她竟在抱着南冥烈手臂之时,早已偷偷把南冥烈带着的储物戒指给拿了下来。 “哼!” 狐媚媚满脸羞红,竟将指环往她胸前高耸胸脯之间那道沟壑中丢去,嬉笑道:“有本事你就来拿啊!” 妖族女子的行为举止,果真比人族女子要奔放许多。 即便冷秋蝉与南冥烈早已同房多年,也做不出这等将戒指丢进胸部沟壑中的事情来。 “找打!” 南冥烈猛地将狐媚媚横抱在怀中,伸手往她背后两团丰盈的软肉上打去,口中怒道:“竟敢给我酒中下毒。” “哎呦……哎呦……” 狐媚媚娇喘连连,也不知是被打疼了,还是被打得异常舒畅,她浑身发烫,吐着小香舌,吐气如兰,“人家……人家勾引自己的男人,难道也有错吗?” 此话一出,南冥烈倒不好反驳。 他将手掌深入狐媚媚胸前娇柔之处,把储物戒指给逃了出来。只觉得狐媚媚胸脯异常高耸,一只手竟只能握住小半部分。 只是狐媚媚不依不饶,趁着南冥烈不注意,又钻进了南冥烈怀中……(此处省略三千字。) 一觉醒来,南冥烈更觉神清气爽。 狐媚媚偎依在他身边,却是早已醒来了,正在装睡,眉宇间隐含一丝春意,异常荡人心魄。 自从拜入至圣宗以来,南冥烈已不知有多久不曾好好睡过。先前他便是在深夜至极,也都是用打坐修行,来代替睡觉。 “醒来了就醒来了,以为我不知道么?” 南冥烈伸手一拍狐媚媚娇tun,转而指着院中右边一座阁楼,言道:“秋蝉住左边阁楼,右边阁楼归你,好些去养气修行,二月之后,随我去大周皇城。” 狐媚媚亦是知晓南冥烈有着大周太子太傅的官位,穿上了衣裙之后,问道:“相公是去大周皇城教导大周太子么?” “我有一个十三姐,二月之后与大周太子周冲成亲,我身为太子之师,自然要前去大周皇城。” “是相公的十三姐啊?” 狐媚媚眼珠子转了一转,倏然间想起南冥烈与南冥家诸多事情,咬咬嘴唇,问道:“依你之见,人家要准备什么礼物才好?” “无需备礼,你只需随我前去就可,她南冥家何曾将我当做过家中之人 ?[-八零电子书]” 南冥烈剑眉陡然一扬,回想起云池城诸多事情,恍若柳梦梅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我去大周皇城,是凭着太子太傅的身份,与他南冥家无关。” “嗯。” 狐媚媚点头应了一声,走出门去。她在至圣宗等候了三十余年,昨夜终于修成正果,心中异常欢喜。她也知晓在儒门修士看来,天下事以左为尊,她住右边阁楼,身份却在冷秋蝉之下,只是能与南冥烈同住一院,狐媚媚已心中满意,至于身份尊卑,她倒全然不将之放在心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青莲闪华,群峰动摇 第二百三十九章:青莲闪华,群峰动摇 双修秘籍中说孤阴不长,孤阳不生,确实有道理。我与狐媚媚同房之后,体内真元亦变得比当初顺畅了许多。莫非此后这等男女之事,是多多益善为妙?” 南冥烈收拾了一番心情,令牛大黑买了许多儒门典籍,将书房中几座书架摆得满满当当。 如今南冥烈身份早已今非昔比,又在乱离疆域中得了不少修士的储物法宝,手中灵石众多,牛大黑买的书籍,也尽是些带有浩然之气的书本。 此等书籍,并非印刷的来,而是手写誊抄而成。 抄书之人若是满腹诗书的儒生抑或是学士,自然会在字里行间中,留下淡淡的浩然之气,字迹亦是入木三分。 南冥烈兼修儒魔,平日里除了打坐练气之外,自然要读书习字。 他在乱离疆域中修行了三十余年,体内浩然之气亦是有所增长。只是迟迟未曾触摸到晋升至大儒的机缘…… “唯我独尊功要靠着混沌先天精气,不断冲刷着体内筋骨血肉,使得肉身越见强横,此法于巫圣国修炼手段,倒也有些相似。只是巫圣国中之人,只凭着异兽血肉,以及药草毒物之类锤炼肉身,却远远比不得唯我独尊功。” 南冥烈盘膝坐在书房当中,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体内混沌先天精气越来越浓,充斥着他周遭经络。 若是寻常天府境修士,只怕早已被澎湃的混沌先天精气将经络撞得粉碎,可南冥烈肉身强横,又传承了混沌青莲,自然手段与寻常修士不同。 可今日正是十五之期,月圆之夜,夜空中无一丝云彩,星月高悬。 南冥烈修行之殿,位于二千三百里独尊峰顶端,仿若举起手来便能摘到星辰,与天际挨得极近,混沌先天精气似是能从星空深处,笔直灌入南冥烈体内。 呼呼呼呼! 隐隐一阵阵大江奔滔的山呼海啸之声,从南冥烈经络中传来。他今日隐隐觉得心间悸动,早已吃下一颗倾城果实,体内传出阵阵热意,可未曾料想到,在这十五之期,混沌先天精气灌入体内的速度,竟比之平时快了十倍以上。 “莫非在明月高悬之时,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能有着十倍之功?” 南冥烈心中暗喜,他浑然不惧经络被精气冲得破损,若真经络寸断,也只需用混沌种青莲妙法将之修复便是,浑然无惧。 一道道劲气罡风,从南冥烈身上卷起。 等到了后半夜,这罡风越见强横。 蹦嚓! 屋顶瓦片,被罡风掀开。 一道青色光柱,从星辰深处投射而下,直达南冥烈头顶百会穴。他身躯缓缓颤动,隐隐觉得体内三魂被混沌先天精气冲刷得越发的坚固。若淬炼三魂完毕,便是天府境第二重的修为! 随着精气越聚越多,南冥烈浑身越见麻痒难忍。 周身经络,被精气一分一分撑开。 只是南冥烈肉身远强于寻常修士,经络虽被撑大了三五倍,却不曾裂开,反倒是宛若一张被拉开的长弓,经络外壁生出莫大弹力,不断由外而内挤压着体内精气。 ☆、第二百三十九章:青莲闪华,群峰动摇(2) 体内精气越来越多,又从经络内壁往外冲刷。 南冥烈强忍着周身不适,奋力咬着牙齿,心中念想道:“当初段羽熹传我混沌种青莲妙法之时,怎未曾与我说过,修炼此功会这般痛苦?” 待到凌晨。 黎明之前,天地幽暗无比。 噼里啪啦! 南冥烈通体爆响,体内倾城果实所化的灵气,全化作真元,冲入了周身经络中,与混沌精气混合在一处,将南冥烈经络冲得裂开无数道缝隙。 头顶青光中更有无数精气,宛若大海绝提一样,灌入南冥烈体内。 他身躯陡然胀大,竟被混沌先天精气,胀得浑身滚圆。 而体表皮肉,比之经络却要坚固了许多。 南冥烈猛然睁开眼睛,强行运转周身肌肉皮肤,狠狠往里头压去。他自是不会让精气将身躯涨破。先前经脉破损,只能修养几日就能复原,若是肉身涨破,只怕筋骨血肉,内腑中五脏皮膜,会全数破损,使之身受重伤。 周身奔腾的混沌先天精气被南冥烈用强横肉身挤压,竟与那些倾城果实所化的灵气与真元,同时液化成一滴滴液滴。 他强行压缩肉身所生出的莫大压力,竟将混的先天精气挤压得倒卷,再度回归与头顶百会穴当中。 猛然无限华光,呈现在南冥烈头顶。 竟有一道深青色光辉,从南冥烈头顶生出,直射茫茫星空深处。 独尊峰高达二千多里,山势虽笔直向上,可山脚之处跨幅亦有数百里。可在南冥烈头顶精光迸射之时,这山间灵气竟顷刻间往山顶汇聚,从南冥烈脚底涌泉穴中灌入体内,再冲向头顶百会穴。 独尊峰中灵气消散殆尽,别处灵气自然朝自峰涌来。 可涌来的精气,却绵绵不断进入南冥烈体内。 短短一炷香时间过去,独尊峰周遭万里之内,天地灵气亦是消散了许多,竟连远在数万里外的天邪峰,峰中树木亦是被涌动的灵气吹得左摇右摆。 远远看去,恍若群山动摇! 南冥烈潜心修炼,却是不曾料想到他闭关修行,竟会引动此等天地异象。此刻他一门心思,全都被混沌青莲吸引了去。 青莲虽远在星空深处,可南冥烈得了青莲传承,却能清晰察觉到青莲的动静,仿佛在青莲周遭,生出了无数只眼睛,让南冥烈从无数个角度,细细观察着这一朵青莲。 远远能看到,一束青色精光,从星空当中爆射而来。 南冥烈清晰认得,这精光正是从他头顶百会穴中发出,倒卷来到了星空深处。 咔嚓嚓! 混沌青莲发出细细响动,一品青莲陡然放出强横毫光,原本青蒙蒙的光辉里头,竟蓦然生出一道清晰无比,又纯净异常的洒脱自在意念。 倏然,这一道意念,从青莲中闪出,落到南冥烈心头:“大道唯我,无论道佛,一心为本,自在由我。得法自然,师法天地,日月磨砺,上下求索。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时时问之,以善吾法。不争而争,不得而得,问我何名,谓之为魔。” ☆、第二百三十九章:青莲闪华,群峰动摇(3) 这青光陡然浓厚了数倍,一品青莲,变作二品。 “佛门中有言,说佛家有一无上莲台,名作十二品莲台。出十二种光,乃无量光、无边光、无碍光、无等光、智慧光、常照光、清净光、欢喜光、解□□、安隐光、超日月光、不思议光,如是十二种光,化为十二色莲花。” 南冥烈凝定心神,全神贯注审视着二品青莲,念想道:“可我这朵莲花,却只有青光一道,别无其他光泽。当年段羽熹传我青莲之时,我也只隐隐觉得他那青莲有五品,我所传承的青莲却只有一品。如今看来,我这青莲亦是内蕴深意,其一唯心,其二为自在,其三为磨砺,其四为求索,其五为取舍,其六位问道,其七为不争,其八为魔道!若倒了极处,能开出八品莲花,正合天地阴阳、上下八方之意。儒门有言,九为极树木,有十全九美之说,便是大周天子,也只算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为人臣者则只能做到四九之臣……” “我这青莲,若有朝一日到了九品,又当如何?” 南冥烈凝神静思了许久,缓缓收拢心神。 恰在此刻,旭日东升。 遮天群峰中水汽上涌,在空中汇聚成一团团白云。整个遮天群峰上空,形成了一片云海。而在独尊峰之上,却有一团浓云,隐隐泛出淡淡青色光辉。 远远看去,亭亭如莲。 “恭喜道友,修为又有突破。” 冷秋蝉静静站在门外,直到南冥烈睁开眼眸,她才开口说话。 “我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以及唯我独尊功,果真妙用无穷!此番我只将唯我独尊功练得略有小成,竟能直达天府境第二重!混沌先天精气来回冲刷头顶百会穴与紫府之时,竟将三魂亦淬炼了一次!” 南冥烈微微一笑,将摆在周遭的九朵阵旗收起,但见布阵的那些极品灵石,竟一夜之间散去了灵气,化作粉尘。 至于他周身衣物,竟然也全都消散成粉。 冷秋蝉一脸温婉,走至南冥烈身边,将一件长袍披在南冥烈身上,“道友,这件蚕丝长袍,是我近日做的,你且穿上看是否合身。” 嘶嘶嘶! 雪白长袍,猛地在南冥烈周身化作了粉尘! 冷秋蝉神色一惊,施展千里窥视之术,定神往南冥烈身上看去,只见他前胸后背当中,隐隐散出一道道青色气息,不断在体表三寸之内来去纵横。先前那件化作了粉尘的长袍,便是被这些青色气息毁坏。 “竟然穿不得衣物!” 南冥烈低头一查,亦是发现了前胸后背那些青色气息,心中想道:“必是体内混沌先天精气太过充裕,从毛孔当中逸散出来,将长袍割碎成粉!” 时至今日,南冥烈才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 他终于知道,为何当年在大周皇城见到段羽熹之时,段羽熹只穿着一条长裤,长半身却不着一丝半缕。 只因混沌种青莲妙法太过强横,竟穿不得衣物!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自储物戒指中取出百战金甲贴身穿着,再在身外罩了一件长袍,问道:“距离大周太子婚期,还有二十余日,你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第二百四十章:前尘恩怨,战古横断 第二百四十章:前尘恩怨,战古横断 冷秋蝉依旧语态温婉,“你我已是一体,凡事你做主就是。” “如此正好,你将那些得自各派弟子的法宝,整理一番,选一件品相不错的法宝,用檀木盒子包了,作为师礼,到时候要送给大周太子周冲。” “不给南冥荭艺准备贺礼吗,她终究是你……” “南冥府中之人,除去我大姐南冥禅以外,其他人与我再无关系!” 南冥烈神色乍然一变,挥动衣袖,“父亲是怎么死的,我永世不忘!吴华子虽已被我斩杀在剑下,可当初若不是南冥凰将父亲送人,他又怎会惨死?” 独尊峰山川明秀。 自上往下看去,笔直如剑,异常险峻。 南冥烈与冷秋蝉收拾好了形状,领着狐媚媚准备下山,至于牛大黑,则是在山中统御那些内门弟子,要趁着这段时日,将独尊峰好好修饰一番。 唰!唰唰! 远处长空殿方向,倏然飞来几道身影。 当先一人,正是那古横断。 此人在长空殿本号称是真传弟子第一人,却被南冥烈给三番五次煞了威风,心中对南冥烈异常怨恨。 “南冥道友有礼了。” 古横断飞在一旁,冷然往山上看了几眼,又道:“你这独尊峰中,连护山阵法都没有几个,看来你并未学到我至圣宗玄奥真法啊。” 一共五道人影,站在空中。 当先四人神态各异,却个个气度不凡,身上气势渊渟岳峙,比之古横断要高出了不少。 古横断身为长空殿真传弟子,都只能站在四人旁边。 竟是以这四人为主,古横断为副。 想必这四个修士,都是长空殿中的亲传弟子。若非是亲传弟子,怎能让心高气傲的古横断甘心站在一旁俯首帖耳? “南冥道友是你叫的么?” 陡然一句话语,从南冥烈口中说出,他挥手洒出一道罡风,施展儒门妙法,将古横断定在空中,随后手中剑锋一闪,华光自衣袖中爆射,硬生生打在古横断脸上! 啪! 堂堂真传弟子,竟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掌脸! 旁人若修炼至天府境,至少须得耗费五六百年光阴!这古横断修行一百三十余年,已是有着天府境第一重的修为,在整个至圣宗弟子当中,算是超绝的天纵英才。 可他这修炼速度,比之南冥烈依旧远远不够。 三十余年突破天府境第一重,把天地二窍贯通,开启紫府众妙之门,天下间有几人 ?[-八零电子书] 极光飞电御剑诀以速度著称,加之南冥烈修为在古横断之上,刚刚那一巴掌,古横断竟躲闪不了。 想要躲闪又能如何? 即便是当年在乱离疆域中,薛丽宗、成万载、吴华子等人,亦是被儒门妙法拖延了速度,困住了身躯,古横断又怎能挣脱画地为牢之法? 南冥烈扇出一个巴掌之后,神色勃然大怒,喝道:“你我都是至圣宗门人,我是天邪殿亲传弟子,你古横断只是区区一个真传弟子,按照师门规矩,理当尊称我一声南冥师兄。而今你只用道友相称,却对师兄二字绝口不提,莫非在你眼中,我天邪殿与你长空殿,不算是同门同派么?” ☆、第二百四十章:前尘恩怨,战古横断(2) 周遭四个长空殿亲传弟子,本想要朝南冥烈出手,替古横断挽回一些颜面,可听南冥烈如此一说,竟不知该如何与他理论。 一旦他们朝南冥烈动手,就是意味着连他们四人,也不认可天邪殿与长空殿是同一门派! 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独尊峰中,收纳了数百内门弟子。 先前五人飞驰而来之时,那些内门弟子便纷纷赶到此处,注意着空中局势。众人本以为五位高手打上门来,南冥烈抑或是会服软,抑或是会传讯让旁人前来救援,却不料南冥烈竟当先给了古横断一巴掌。 “这南冥师兄,好大的杀气!” “南冥师兄是亲传弟子,倒不惧古横断,可余下四人却是长空殿亲传弟子。” “宁无常、风悠哉、墨一阳、鲁青虹……这四人早在三十年前那次琅琊□□,全都去了乱离疆域,难道他们不知道南冥师兄的厉害么?” “众位有所不知,南冥师兄在乱离疆域中,砍杀的都是其他门派的弟子,并未对我至圣宗弟子下手。许是这些人以为南冥师兄只在外人面前有本事,却不敢对至圣宗同门下手呢。” 这些话语,却是有些冷嘲热讽。 众多内门弟子既然投靠了独尊峰,就算是独尊峰修士,日后行走天下,亦是会被人当做是南冥烈的势力,自然站在南冥烈这一方。 “南冥师弟,下手是否重了些?” 风悠哉眼神飘忽,浑身戾气,眸子像是毒蛇一样,盯着南冥烈,“古横断师弟只是言语失当罢了,小惩一番即可,何必做得这般过分?” 南冥烈却不回答他的话语,只将眼神从古横断被打肿的脸面上扫过,手中持着地缺古剑剑柄,问道:“各位师兄来我独尊峰,所为何事?” 鲁青虹脸上肥肉颤动,满脸阴森笑意,“今日无其他事情,只是想要与南冥师弟商议一番,看你这道场之名,可否改一个?” 宁无常冷然一笑,接着言道:“南冥师弟这独尊峰之名,只怕取得太张狂了一些。独尊二字,乃是唯我独尊之意,莫非南冥师弟想要我们奉你为尊?” “嘿嘿嘿……” 墨一阳阴森一笑,全然不将南冥烈放在眼中,“南冥师弟刚刚步入天府境,修为尚且不如寻常真传弟子,处事还是低调些好。” “哈哈哈哈……我魔门修士本就放纵不羁,若不张狂不洒脱,如何能修成我至圣宗大道?莫非四位师兄受道门与佛门教化,早已背离了我至圣宗的处事风格?” 南冥烈仰天大笑,手持地缺古剑,远远指着古横断,“我知道是你在煽风点火,引来了四位师兄!你与我之间早有旧恩怨,今日趁着这个机会,你可敢与我大战一场,将前事全数了结?” 当年南冥烈只是下门弟子,就曾与古横断数次交锋。 最后一次却是在天邪峰之上,诛杀了古横断遮天峰中陈归海,引来了天邪殿首座吴长云,与长空殿首座令狐唯我。 ☆、第二百四十章:前尘恩怨,战古横断(3) “南冥师兄此言,正合我意!” 古横断眼中满是杀机,将师兄二字,说得咬牙切齿。 曾几何时,南冥烈只是区区一个下门弟子,在古横断心中只是蚂蚁一般的存在。可而今世事变幻,南冥烈却成了天邪殿亲传弟子,身份更在他古横断之上,竟要尊称南冥烈一声师兄,这让古横断心中更是怨恨万分。 他也不算愚笨之辈,在这两月之内,早已将南冥烈的底细打探了一番。 更是去过大夏皇城秦淮街中,在烟花柳巷青楼当中,找那些烟花女子,询问过南冥烈之事。 烟花女子,平日里接客极多,与狎客交谈之时,得到的传闻讯息,亦是最多。 古横断早已知道,南冥烈手段不凡,在乱离疆域大杀四方。是靠着诛杀了吴华子等各派英杰弟子,才强行闯入了步家洞府。等到修炼了三十年之后,更凭着强横实力,硬生生杀败了各派弟子,才得以安然回到至圣宗。 此等强横实力,又怎是他古横断能抵挡得住? “也罢!”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颇有深意看了看风悠哉四人,点头言道:“我本已差不多忘了你与你古横断之间的恩怨,你既一心寻死,今日也怪不得我!至于我修行道场既然取了独尊峰之名,日后就断然不会更改。” 古横断道:“你若死了,此峰自会变成无主无名之峰。” 此话一出,他手中迸射九口锐金龙雀剑气,剑锋如同长虹贯日,往南冥烈身上奔袭而来。更有滚滚狂风,显化成一道苍龙,汇聚在古横断身边,发出阵阵嗷嗷龙吟。 “这等手段,还是当年那些法门妙术,半点没变!” 南冥烈心中冷嘲,杀念已生出,眼神一闪施展出儒门妙法,将古横断捆住,眉间光辉闪烁,冲出一道白色光辉,朝古横断冲袭。 二十余日之后,就是大周太子的婚礼,至圣宗与大周皇城相隔上百万里,就算南冥烈有鹏城金戈在手,飞行速度异常迅捷,也须得一路疾驰,才能按时赶到。南冥烈自是没有多少空闲,来与古横断纠缠不休。 可当鹏城金戈飞出数丈之后,却蓦然失去了古横断的踪迹。 但见一座大阵,出现在独尊峰上空。 风悠哉、墨一阳、鲁青虹、宁无常四人各按方位站好,竟是布置成了一方大阵,将南冥烈与古横断二人罩在阵中。 “四位师兄莫非是想要出手相助古横断?” 南冥烈心中杀机熊熊,仰头怒喝。而他身后冷秋蝉手持着寒潭明灭剑,在空中手臂一挥,显化出上万道剑气,竟是要施展道宗万剑朝宗之术。 经历乱离疆域修行三十年,冷秋蝉又吃下了不少倾城果实,暴增上千连修为,早已将群山万壑剑诀修炼至巅峰,转而修行万剑朝宗剑诀。 “南冥师弟多虑了!” 风悠哉站在一方阵脚,满脸冷嘲,言道:“我等也是一番好心,而今布置这座阵法将你与古师弟罩住,只为了护住你独尊峰,不受到法术余波袭击,以便保全你独尊峰的明秀山川。至于你们人交战之事,我等四人绝不插手。” ☆、第二百四十一章:阵中杀敌,威风扫地 第二百四十一章:阵中杀敌,威风扫地 说得倒是好听! 可南冥烈却知道,风悠哉这四人既然随着古横断来了独尊峰,那就定然是不怀好意。至于说什么要保全独尊峰明秀山川,实则都是鬼话连篇。 “四位师兄如此好意,我这做师弟的怎能拒绝?” 南冥烈昂然往前走了两步,直入阵中深处,五识大开,注意力紧锁在古横断身上,眉心光辉闪烁,已是飞出一道七寸锋芒。 古横断被儒门术法捆住,就算是有大阵相助,他也难得在阵□□几尺。 唰! 金戈飞出,在阵阵掀起一道血花。 南冥烈施展手段之时,亦是对冷秋蝉与狐媚媚隔空传音,言道:“你二人谨守在一旁,只等那风悠哉四人有所异动,便先发制人。” 闻言,狐媚媚与冷秋蝉对视一眼,随时准备出手。 噗嗤! 四象大阵里头,陡然喷洒出一道鲜红血迹。 南冥烈刚刚进入阵中片刻时间,便已是重伤了古横断,这让风悠哉四人乍然间神色大变。他们四人是布阵之人,自然能看得清楚阵中形势,四人只见南冥烈眉心光辉一闪,一道七寸锋芒已是从古横断肩膀上横穿而过。 若非是有四人相助,汇聚大阵当中威能,助古横断强行将身躯横移了半尺,只怕古横断已是被南冥烈斩断了头颅。 至于古横断施展出的九口锐金龙雀剑气,则噼里啪啦全打在了南冥烈身上,将他穿在体外的青色长袍,打得四分五裂。 南冥烈身上,金光闪烁! 失去了青色长袍掩盖,穿在他身上的百战金甲,毫无遮掩显现在四人眼中。风悠哉看得分明,那金甲之上,纵横交错有数之不清的划痕,更有一阵阵古时荒凉气息,从金甲之上泄露出来。 至于古横断施展的那九道剑气,以及用苍龙风云诀显化而成的一条苍色长龙,竟不能在金甲上留下任何痕迹! “好一件防御法宝!” 宁无常勃然大赞,眼中精光乍泄,忽而朝周遭几人隔空传音道:“这等防御至宝,必然重量极大,南冥烈穿着这金甲站在空中,必当难以移动。你我只需施展手段,毁掉他那一步愤怒没有被金甲罩住的肉身,南冥烈必死无疑。” “师弟不可妄动!” 鲁青虹指尖捏出一道法诀,对准了宁无常,阻止他道:“南冥烈既然能在乱离疆域中战败各派修士,必有不凡之处。我等若想要杀了他,只怕太难。宁无常师弟你且看那冷秋蝉,她已是施展出了水镜术,将今日之事记录在水镜当中,到时候只需一道飞剑传讯,就能将今日发生之事,传给陆遵行等人。难道师弟你忘了么,南冥烈与陆遵行、赤无须、邓长晨、顾眉姬等人,关系异常密切。” 他已是准备好了,一旦宁无常不肯听他劝诫,必会当先出手,挡住宁无常。鲁青虹今日来此,只想杀一杀南冥烈的威风,若有机会也可能会出手击杀了南冥烈,可他计谋深沉,却不想惹火烧身,招惹一些连他鲁青虹都无法解决的麻烦。 ☆、第二百四十一章:阵中杀敌,威风扫地(2) 唰! 阵中七寸光辉,来去纵横。 南冥烈身穿百战金甲,行动不够迅捷,他干脆站在阵中动也不动,任凭古横断施展诸多手段朝他打来,只凭着七寸金戈,不断朝古横断斩去。 嗖! 阵中白光飞驰,半柱香之后,古横断终于躲避不开鹏城金戈,即便有四人布阵相助,他亦免不得死在南冥烈手中。 金戈斩杀古横断,再度回到南冥烈眉心。 霍然两柄五尺长剑,出现在南冥烈手中。 二剑在空中汇聚在一起,两束剑锋合二为一,显化成太一合道剑诀,竟单凭一道剑势,就将四象大阵切开一道缝隙。 南冥烈顺着阵法裂缝,缓步走出阵势,脚步移动之时在空中踏出一圈圈波纹,因身穿百战金甲,足下竟有着十余万斤力道,威势骇人。 “四位师兄今日之恩,南冥烈必有厚报!” 南冥烈所说之恩,实则指的就是风悠哉四人布下阵法,将他困在空中,暗助古横断之事。至于厚报,则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魔门修士,最是恩怨分明,南冥烈也不例外。 “哼!” 宁无常神色冰冷,远远瞅着南冥烈,嘲讽道:“南冥师弟你这卖相倒也不错,穿着铠甲也想凡俗皇朝中一方兵家名将。可还望南冥师弟行事收敛些,须知自古名将如红颜,人间难得见白头。” 倒是鲁青虹心思深沉些,知晓今日难以在南冥烈手中讨取好处,当下言道:“宁师弟无需多言,我们走!” 闻言,宁无常伸手将漂浮在大阵当中的古横断尸首招致身前,竟是将古横断手上戴着的储物戒指取了下来,揣入怀中。 南冥烈冷然盯着宁无常,直到宁无常将储物戒指放入了怀中,他才扬起手中剑锋,远远指着宁无常,“古横断死在我手中,他留下的储物戒指,理当由我所得。宁无常师兄你如此一番作为,我该如何去想?” “哈哈哈!” 宁无常冷然大笑,“就凭你南冥烈,也想在我四人面前,做杀人取宝之事?” 这一席话语,却是将风悠哉三人,全都绕了进去。径直把南冥烈推到他四人对立面,如若南冥烈要想出手,只怕要以一敌四才对。 至于冷秋蝉与狐媚媚二人,实则不被宁无常看在眼中。 可惜鲁青虹等人,亦不是简单之辈,竟齐齐往后退了数丈。 鲁青虹道:“人死如灯灭,古师弟已死,他身上法宝,与我鲁青虹再无关系。” 闻言,宁无常神色乍然一变。 同为至圣宗亲传弟子,宁无常虽比南冥烈多修行了数百年,可他却自问没有必胜的把我。尤其是南冥烈那道发出七寸光芒的法宝,以及先前施展的一道剑势,让宁无常心底全然没有了底气,“刚刚南冥烈施展的那一道剑法,必定是步家太一合道剑诀,此剑能劈开我四人合力布置的四象大阵,威力无穷!” “宁无常师兄,想清楚了么?”(txt8080.com) 南冥烈眼中杀机越来越浓,只等宁无常神色有变,便会施展诸多手段,直取宁无常的性命。自乱离疆域中修行了三十余年,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一颗心早已锤炼的坚毅无比,又杀机四伏…… “区区一个古横断,全给你就是!” 宁无常挥手掏出储物戒指,塞进古横断怀中,将尸首往独尊峰上一丢,转身就要远去。 南冥烈却又叫住了他,“古横断身上财物,本该归我所得。宁师兄你却私自将储物戒指放进了怀中,我怎知你有没有趁机收取戒指中的灵石法宝?” 宁无常勃然大怒,“你待如何?” 南冥烈道:“补偿我一千极品灵石,此事一笔勾销!” “欺人太甚!” 宁无常神色乍然大变,挥手洒出六面镜子,护在周身,已是准备朝南冥烈出手。这六面镜子,名作回光化虚镜,是一件中品灵器,倒也威力不凡。 “给他!” 鲁青虹身形一闪,挡在宁无常身前,言道:“宁师弟你身上若无一千极品灵石,我愿借你。” 宁无常犹然不肯服输,争辩道:“鲁师兄!” “无需多言!” 鲁青虹眉头一皱,从衣袖中掏出一千颗极品灵石,装进了一个袋子当中,用清风拖着,送至古横断尸首之上,随后转身离去。 风悠哉与墨一阳将鲁青虹飞走,亦是离了独尊峰。 宁无常孤身站在空中,本想要找回一些颜面,可碍于风悠哉三人以走,他势单力孤,只得满眼杀机瞪了南冥烈一眼,随着三人飞离。 “夫君,你好威风呢!” 狐媚媚满眼冒着小星星,将身后显现出的三道青光收拢,飞至古横断身边,令独尊峰内门弟子将古横断身上法宝等物,全数取走,再飞至南冥烈面前,言道:“夫君顷刻间斩杀古横断,又逼退鲁青虹四人,必定会名扬魔门!” 此战南冥烈威风无限,而鲁青虹以及长空殿,却威风扫地! 南冥烈晒然一笑,将储物戒指取出,打开看了一看,见里头俱是些炼器炼丹材料,以及数十瓶丹药,余下还有数本秘籍。 “无极魔宗的独尊唯我功!” 南冥烈将那本竹简模样的秘籍翻开,心中默想魔尊形象,往秘籍中供奉了香火,秘籍当中立刻显现出一行行字迹。 看了几眼之后,南冥烈身上气息越发冷冽,念想道:“果真至圣宗中传闻不假,当年魔尊座下七十二魔君之一的无极魔君,创立了无极魔宗,传下了一本独尊唯我功法。此功诀虽远不如我那本唯我独尊功玄妙,却是此将此功简化了许多,无需借着混沌先天精气修行,也可淬炼肉身,只是功效差了许多……难怪古横断会如此迫不及待要来独尊峰寻我的麻烦,只怕也与此功有关!” “走!” 南冥烈指尖冒出一团紫色火焰,将秘籍烧成灰烬,言道:“时不我待,我三人须得早早前往大周皇城。” “老大!” 牛大黑站在古横断尸首旁边,抬头问道:“古横断尸首怎么办?” “丢出去!” 南冥烈眉头一皱,眼中精光爆闪,“喂狗!” ☆、第二百四十二章:寸草之心,三春之晖 第二百四十二章:寸草之心,三春之晖 宁无常四人飞出独尊峰地界,一路往西,直奔长空殿。鲁青虹虽是飞在前头,却刻意与风悠哉以及墨一阳将速度慢了下来,让宁无常跟上。 “三位师兄!” 宁无双满脸怨毒,心中发苦,“为何这般放过了南冥烈,还要交给他一千极品灵石,让我长空殿威风扫地?他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天府境修士,就算有宝甲护在身上,可也绝对敌不过我们四人围攻!” “笑话!” 风悠哉长眉一挺,转身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长空殿亲传弟子,竟要靠着四人联手,才能胜得过区区一个刚刚晋升亲传弟子之人 ?[-八零电子书]若真如此,颜面何存?” 宁无常言道:“我等已是没了颜面!” “你我被讹诈了一千极品灵石,只算丢了面子,若留在独尊峰,极可能丢了性命!”鲁青虹极为老成,眼中明光闪闪,道:“南冥烈一人实力,已是异常强横,他身后那冷秋蝉,周身气势亦是浓重,修为不在你我之下。狐媚媚本是横断百万大山中的妖王,实力不凡,我等布阵之时,她已是在身后显化出了三道青光,随时准备施展妖族本命法门,四对三,我们并无胜算。” 宁无常心中犹然不甘,“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哈哈哈哈……” 风悠哉勃然大笑,“我长空殿的面子,怎能就这么被辱了?过得二十余日,就是大周太子大婚之期,南冥烈身为太子太傅,必定前去。到时候大周皇城中鱼龙混杂,我等只需纠集一些同道中人,前去诛杀了他就是!你我与他只是有着面子上的恩怨,而道宗、慈航门、大皈依光明寺、却与他有着血仇!” 闻言,宁无常神色稍稍缓和,脸上竟浮现出浓浓笑意。 ………… 百战金甲,外形华丽异常,金光闪闪。可穿在身上,却紧贴着肌肤,只有薄薄的一层护住上身,若再往身上罩一件长袍,倒也看不出有金甲穿在身上。 南冥烈领着冷秋蝉与狐媚媚,一路往东面飞驰。 身上百战金甲重达十万斤以上,若穿着飞行,速度极慢,南冥烈干脆将之脱了下来,收入了储物戒指中,至于那颗从古横断手中的来的储物戒指,却是交给了冷秋蝉。 同为南冥烈的道侣,狐媚媚见储物戒指给了冷秋蝉,她倒未曾心生妒忌,只与南冥烈说道:“秋蝉姐姐排在我前面,这次储物戒指给了她,等下回再有储物戒指,夫君一定要给人家一颗呢。” 她虽是妖族,却随着母亲狐鸿霜熟读了儒门书籍,也知道纲理伦常,长幼有序的道理。 一男二女,当空飞行,时不时会有些香||艳之事,沿途倒也不觉得有多枯燥。 十几日之后,却是飞到了慈航门地界。 南冥烈遥望远处高达五千余里的雄伟山峰,蓦然间想起了南冥禅,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将天邪古剑拿出,放在手中细细打量。 ☆、第二百四十二章:寸草之心,三春之晖(2) “我杀了吴华子,若就此闯入慈航门中,将天邪古剑交给大姐,只怕会被慈航门那些女子给活活吃了!” 唰的一声收起剑锋,南冥烈领着儿女转身往云池城方向飞去,心中念想道:“南冥凰既然对我下了请柬,自然也会去邀请大姐。如若大姐面壁之期已过,必会前往大周皇城,参与南冥荭艺的成亲之礼。” 身为天府境修士,南冥烈又脚踏七寸金戈,飞行速度极快,数万里距离,短短一日就到。 比之三十年前,云池城繁华了无数倍。 远远近近,尽是些亭台楼阁。 人影踵踵的街道当中,行走的尽是些女子,竟如三十年前一般,没有几个男子在街道中抛头露面。 果真这云池城,被南冥家一众慈航门弟子,建设成了女儿国! 南冥烈脸上冷嗤,连心中仅有的一份进城的心思,都消散得干干净净。领着儿女在城墙外空中停了一停,便直飞城外河边。 柳梦梅当年坟茔,就建设在大河边上。 只是坟头野草,长得异常繁茂。 若非南冥烈将坟茔方位早已铭记在心,只怕真难以找到柳梦梅葬在何处。他洒出一道罡风,在坟茔周围显现成数百道风刃,将杂草割断。 再掏出香火蜡烛,点在坟前。 “父亲!” 南冥烈八尺修长身躯,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拜倒在坟前。至于冰封着吴华子头颅的匣子,则被他放在了坟头一尺之外。 “吴华子首级在此,还请父亲享用!” 语气异常沉闷,区区两句话语,南冥烈却说得面红耳赤,嘴唇被牙齿咬出血来! 当年离了云池城,南冥烈本是想要出人头地,做出一番惊天伟业,再衣锦还乡,好好侍奉父亲,让柳梦梅不再受人欺压…… 若能衣锦还乡,亦可让南冥凰正眼看他,让南冥凰心中后悔。 可当他再回云池城之时,柳梦梅已魂飞魄散,那一日间,南冥烈心中暴怒至极,竟领着羽林军冲到了慈航门,只想报仇雪恨……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三十年前在大夏皇城,我果真不可去喝南冥凰的酒!” 南冥烈在坟前拜了一日一夜,待到朝阳升起之时,才缓缓站起身来,心中念想道:“南冥凰若真心对我,至少也该将我父亲坟茔清扫一番,树一座上好的墓碑!坟茔就在云池城外,她若有心,此坟怎会草长数尺,墓碑腐朽?”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陡然升起一抹自嘲,自语道:“心怀希望,才会失望。倒是我错了,不该认为南冥凰是存留了情义之人!” “道友……” 冷秋蝉轻轻呼喊一声,她身为南冥烈道侣,与狐媚媚一起陪在坟前跪了一日一夜,叩头上香,直到南冥烈起身,她才跟着站了起来,言道:“死者长已矣,活着之人,理当活得精彩纷呈才是。” “说得好!” 南冥烈再度拜倒在坟前,心中想道:“她南冥凰做城主之时,我做了大周太子太傅!南冥凰做慈航门内门弟子之时,我得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而今她做了大周国师,我亦是要让她仰望于我!” ☆、第二百四十二章:寸草之心,三春之晖(3) 一念至此,南冥烈又将吴华子那颗融了冰的头颅,挖洞埋在坟茔之前。可往土中挖了半尺,却蓦然见到下方埋着一块数寸宽的碧玉。 上头写着柳公梦梅之墓。 可在碧玉下方,却写了一段铭文,其中书写子嗣之处,不仅有南冥烈之名,更写了另一人的名字。 柳飞惊!!! 如此三字,异常醒目。 南冥烈心中大惊,蓦然想起那位道宗掌门的亲传弟子…… 顿即无限思绪,纷扰在南冥烈心头。 嗡!嗡!嗡! 远处鸣锣开道,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停留在大河旁边。 一个女子身穿官袍,做城主打扮,站在众人前头。 而今云池城的城主,叫做南冥水笙,与南冥烈也有着兄弟姐妹之亲。可时至此刻,南冥烈心中除了南冥禅之外,其他南冥家子弟,他是一个都不想见。 冷冷注视了南冥水笙一眼之后,南冥烈衣袖一挥,领着冷秋蝉与狐媚媚飞身而起,却不料河边人群中飞出数人,骑着吞云兽,朝南冥烈驰骋而来。 希律律。 吞云兽前蹄扬起,停在南冥烈身边十丈之外,当先一位将官翻身下马,拜在南冥烈身前,“司徒空参见太子太傅!” 当年就是此人,陪着南冥烈离开大周皇城,在慈航门山门之外大闹了一场。 “天子有旨,请太傅大人回宫,做主婚之人!” 司徒空自怀中掏出一张圣旨,将之交给南冥烈,再隔空传音道:“天子知晓太傅回到了至圣宗,早已派出皇家大内侍卫,骑着能一日八万里的金鹰,前往遮天群峰邀请太傅。可那些大内侍卫,却全死在了半途……” 南冥烈眉头一皱,问道:“谁杀的?” 司徒空并不答话,只转头看了看远处玄女峰方向。 慈航门好大的声威,竟连大周皇朝的大内侍卫,也敢诛杀! 南冥烈清晰记得,三十年前他与司徒空领着一队羽林军,在玄女峰钱大肆叫嚣,让慈航门颜面无存,慈航门也不敢猖狂。 可而今竟如此明目张胆,连大内侍卫也杀。 至于身为慈航门弟子的南冥凰,竟然做了大周的国师,此事更是蹊跷。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脚底陡然显现出一道七寸锋芒,随着他指尖法诀捏动,锋芒越变越大,竟有十丈大小,载着冷秋蝉、狐媚媚,以及司徒空等人,往东面大周皇城疾驰而去,“太子周冲与南冥荭艺的婚事,是谁做的主?” “启禀太傅。” 司徒空言道:“此事是陛下的旨意。” 南冥烈再问道:“让南冥凰做国师,又是谁的主意?” 司徒空道:“陛下的旨意。” 南冥烈又问:“是谁让区区一个云池城城主,去大周朝堂做了御史中丞?又是谁让区区一个五品中丞,三十年就坐到了当朝国师?” 司徒空道:“此乃陛下的旨意!” 一连数问之后,南冥烈心念狂转,忽而想起了南冥凰那倾国倾城,绝然傲世的相貌,猛地在心底生出一道念想,言道:“这三十年来,天子与段贵妃感情可好?” 司徒空答道:“段贵妃做了皇后,统领六宫。只是近些年来,段贵妃已不问世事,转而潜心研读佛门典籍,吃斋念佛……” “好一个南冥凰!” 南冥烈眼中精光爆闪,掏出碧玉酒坛大口喝着金汁玉液烈酒,脚底金戈陡然加速,朝十万里外大周皇城,急速飞驰。 ☆、第二百四十三章: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第二百四十三章: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三十年不见,碧海依旧。 高秋时节,大周皇城被无边无际的黄叶树林围绕着,海边群山中勾勒出一座百里皇城,巍峨雄壮。 皇城依旧。 就连站在城门口守卫的兵丁,都与三十年前一般无二。 司徒空早已策马飞入城中,到皇宫复命去了。 南冥烈却异常悠闲。 三人走入城中,径直来到一座酒楼当中。 楼上是雅间,格调别致。 三人坐在包间里头,墙上开着一扇大窗户,直对大街。 “参见南冥太傅!” 掌柜的领着两个店小二,轻轻推开包间房门,拜倒在南冥烈面前,“三十年不见,南冥太傅风姿依旧,小的今日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南冥太傅赏脸。” “何事?” 南冥烈眉头一抬,发现拜倒在地的掌柜,有些眼熟,却记不起这人是何来历。 “小的名叫张三风,三十年前太傅曾在小店喝过酒,那时候小的还是一个店小二……嘿嘿。” 掌柜尴尬一笑,看了看身边跟着的两个仆从,又道:“小的想要请了太傅这一桌酒席,还请太傅答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三风只是一个掌柜,又无修为在身…… 南冥烈微微一眯眼眸,果真是想起了张三风这么一个人。三十年一过,他倒是从一个年轻小伙,变作了一个身材发福的员外模样。 眼角皱纹,异常深沉,身材发福,肥头大耳。 雅间墙壁之上,挂着一些字画诗篇之类。 “你我三十年再见,也算是有缘……” 南冥烈微微一笑,目光温润看了看冷秋蝉与狐媚媚,“我身为太子太傅,若白吃你的酒菜,岂非成了贪污□□之辈?我且给你题一副字,挂在这雅间墙上,权且当做是酒菜钱。” “谢太傅大恩!” 张三风满脸喜色,再度拜了一拜,转身走了出去,不一刻间酒菜就被端上,摆了满满一桌,香气四溢。 等到南冥烈三人吃饱喝足之后,张三风才领着仆从端上文房四宝,将残羹饭菜撤下去,把笔墨之物摆在桌上。 南冥烈持笔挥毫,沾满了墨汁,准备在纸上写下一个酒字。 在写字之前,他心中蓦然回想起当年刚来此酒楼之上,异常落魄,而今有着天府境修为,又是太子太傅,身份大不相同,恍然间生出一股恍若隔世之感。 “世事无常,莫过于此!三十年我能修炼至天府境,若再过三十年,三百年,又当如何?大周以天子为尊,天下大派却各据一方,多年以后,以谁为尊?” 南冥烈转身往窗外看去,隐隐能见到城中青楼一条街,就在隔街之外,而大周皇宫大殿高楼,亦是在窗外远处依稀可见。 他修行的功法,却叫做唯我独尊功。 顷刻之间,南冥烈胸中生出万丈豪气,连他周身气度,亦是变化了许多。 胸中深藏的那一道深藏的大儒书生意气,竟在此刻间被激发,将满腔浩然之气引动成浩然正气,运转至笔尖。 ☆、第二百四十三章:世事无常,莫过于此(2) 一个“酒”字,写得酣畅淋漓。 南冥烈伸手将毛笔丢在砚台上,心中更是畅快,只因这一次写字之时,他隐隐触摸到了突破学士境界,成为一方大儒的机缘! 可惜时机未到,这一道似有若无的机缘,还不足以让他成就一方大儒。 大儒境界,堪比元神境高手! “写太傅恩典!” 张三风痴痴的摸着白纸黑字,他当年也曾在私塾读过书,虽没有修成儒生,却认得儒门高手的手段。自然能够感受得到,区区一个酒字周遭,蕴含着满纸浩然正气,唯有大儒,才能写出这般字迹! 他拉着白纸,想要将之拾起,纸上却纹丝不动! 张三风更是心中狂喜,以至于南冥烈三人走出了酒楼,他都毫无所知,只浑身发颤呼喊着:“速速叫酒楼中所有杂役,全来这房中,帮我将这幅字挂在墙上!” 楼中十几人,七手八脚,好尽全力,才将纸上挂上墙。 张三风又奋力扯了扯白纸,却见一张上好的宣纸,竟然变得异常坚韧。盯着酒字看了半响,张三风才回过神来,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形,竟意气奋发站得笔直,口中话语连连,似是得了失心疯一般,“果然是大儒手段!只有大儒,才能一字千斤,一言九鼎……我这座酒楼中有了南冥太傅这幅字□□,看看日后何人还敢来吃霸王餐!” 人生在世,身份决定思维。 南冥烈写字之时,想的是独尊二字。而这张三风费尽心机,在南冥烈手中求得一幅字,却只为了震住那些吃霸王餐之辈…… 大周皇城,比之三十年前,更为繁华。 只是街中抛头露面的女子,却是多了许许多多。 南冥烈隐隐能感觉得到,街中那些白衣女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慈航门弟子气息。慈航门修士,都会修炼道胎补天功,这功法版本众多,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以及其他内门外门弟子,得到的传承各不相同,可身上气息,却异常相似。 “南冥凰!慈航门!好大一盘棋!” 南冥烈心中触动,径直走向大周皇城。 再过得三五日,就是大周太子大喜之日。他身为太子太傅,理当早些前去皇宫才对。 “站住!” 南冥烈正要走进皇宫,倏然一个身穿官袍之人,从皇宫内城墙角走了出来,领着几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挡在门口。 此人正是林尚书。 他当年双腿断了,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落下了病根,唯有拄着拐杖,才能站直了身子。 “皇宫之内禁卫森严,不可带着兵器法宝入内!” 林尚书满眼怨毒,怒视南冥烈,又看了看冷秋蝉与狐媚媚,喝道:“闲杂人等,竟也敢妄闯皇宫当中,拉出去斩了!” 他恨极了南冥烈。 可若非当年在云池城突发变故,南冥烈本该是他林尚书的女婿才对,而今见南冥烈身边两个女子,都长得倾国倾城,林尚书由不得想起了林君惜,心中更是怒气滔天。 ☆、第二百四十三章:世事无常,莫过于此(3) “林尚书而今身居何职?” 南冥烈冷然一笑,问道:“莫非这皇宫进出之事,也归你管?” “本官依旧是户部尚书,兼领执金吾的官位,有着守卫皇宫之职,莫非你还想带着兵刃法宝,进皇宫行凶?” 林尚书趾高气昂,叱喝道:“我身后这几人,是慈航门亲传弟子,而今已算是宫中女官,大内侍卫!” 琅琊□□虽结束只有三月,可南冥烈大战各派弟子之事,早已天下皆知。 林尚书想要报仇雪恨,却碍于南冥烈是太子太傅,官位在他之上,故而只能想出这等下作的办法,要让南冥烈颜面无存。若只有他一人在此,林尚书断然不敢为难南冥烈,可这三月以来,他早有准备,日日领着几个宫中女官守在宫门之内,只等南冥烈前来。 女官侍卫,俱是慈航门弟子,知晓天邪地缺二剑,在南冥烈身上,她们想要取回二剑,与林尚书一拍即合。 “哈哈哈哈……三十年前,天子亲自召见我,也未曾说要我取下了身上法宝兵器,才能入宫。莫非三十年一过,大周天子的规矩,已是被你林尚书改了么,你算什么东西?” 南冥烈勃然大笑。 他身材本就高挑,林尚书比他矮了足足有五六寸,而今居高临下俯视着林尚书,只让林尚书觉得浑身压力无穷,喘不过气来。 南冥烈站在林尚书身前一尺之外,盯着他斥道:“滚!给本官让出道来!” “你!” 林尚书气得发指,呼喊道:“各位道友,还不速速拿下南冥烈?” “皇宫禁地,谁敢动手?” 南冥烈冷然一笑,一言惊住了门内那些慈航门弟子,可他却猛地扬起手来,一巴掌扇在林尚书脸上,指尖散出数万斤巨力,打得林尚书当空飞起,摔倒在十几丈外。 好歹林尚书也有真人境的肉身修为,不至于被一巴掌打死。 挣扎着站起身躯,林尚书脸面肿起,呼喊道:“你竟敢打我!” “天子下旨请我回宫,你竟敢抗旨将我挡在皇宫门外,挑衅天子威严,藐视当朝太子太傅,我打你又如何?” 南冥烈领着冷秋蝉与狐媚媚,信步走进宫中,“你想如何?你能如何?你敢如何?” 一连四问,林尚书目瞪口呆。 他捂着脸站在墙角,正寻思着该如何处置此事才好,蓦然间见到远处走来一人,当即奔了过去,拜倒在地,高呼道:“南冥太傅自恃一品高官的身份,在皇宫之内,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打了本官,还请国师做主,处罚此人!” 当朝国师,官位更在一品高官之上。 南冥凰龙行虎步,领着一队女官,从廊道处缓缓走来。方才南冥烈打人之事,全被南冥凰看在了眼中,可她却似没有听到林尚书的话语,只满脸笑意看着南冥烈,言道:“三十年不见,烈儿修为又有增长,可喜可贺!” “太师有礼了!” 南冥烈双手一拱,他分明看清楚了,南冥凰虽眼中带笑,可她眸子深处,却藏着一抹阴森之气。 ☆、第二百四十四章:魔锋再现,千头万绪 第二百四十四章:魔锋再现,千头万绪 “烈儿……” 南冥凰眼神一闪,正要说话,却不料南冥烈已是领着冷秋蝉与狐媚媚拂袖离去,只在她眼中流下一道昂然的背影。 “国师!” 林尚书面色悲苦,心中怒气难平,“这南冥烈欺人太甚,他明明知道您是国师,却故意叫错,把你称作是太师,居心叵测啊!” 啪! 南冥凰手臂一挥,在林尚书左边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怒道:“此那我南冥家的家事,怎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话虽如此,可南冥凰心中却知道,南冥烈并未称她国师,实则是在心中没有认可她一国之师的身份。至于太师一官,虽是三公之一,官阶算是超一品,却没有国师超然高贵,只比南冥烈太子太傅的官位高出半阶罢了。 南冥烈一路前行,直达皇宫正殿。 早有太监前去向周天子通传了一声,天子领着太子周冲,以及段皇后在正殿等候南冥烈觐见。 殿中正大光明四字,一日昨日。 段皇后容颜也一如往昔艳丽,大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当年她只是贵妃,而今却成了皇后,统领六宫…… 可南冥烈却看得出来,段皇后眉宇之间,略带清苦,必是久旷之身。 可为久旷? 许久不经雨露,许久不曾享受鱼水之欢,便是久旷。 “陛下有礼了!” 南冥烈双手抱拳,算是施礼。若是寻常大周官员,见到天子须得跪下行礼,南冥烈官居一品,只需拱手即可。可就算他官职不高,也不会朝大周天子三跪九叩,身为至圣宗亲传弟子,身份已是不低。 而今柳梦梅已不在人世,除了魔门至圣宗历代祖师之外,谁经受得住南冥烈当头一拜? 至于那南冥凰,实则不被南冥烈放在心头。 “太子太傅无需多礼,三十年前,朕听说太子太傅去了乱离疆域参与琅琊□□,孤身进入步家洞府,心中甚是担忧。而今一见,才知太子太傅修为暴增,远超当年,倒是朕小看了天下英雄!” 周天子坐在上方,又太子周冲与段贵妃左右陪着。 说话之时,已有宫女端上了酒菜。 “在下俗事缠身,只怕不能在宫中久留。” 南冥烈自储物戒指中掏出早已备好的礼盒,摆在殿中,言道:“我身为太子太傅,却三十年不曾教导太子,颇有失职。而今太子即将大婚,我略备了些薄礼,算是赠给太子殿下的贺仪。” “太子太傅有心了。” 周天子眯着眼眸,深吸一口气,不怒自威,忽而言道:“不知太子太傅修行的混沌种青莲妙法,而今是否能传给太子?” 南冥烈道:“我那青莲,要生长至五品,才能传承。我虽勤修苦练,却碍于资质低劣,三十年只修炼至了天府境,倒是让天子失望了。” 闻言,太子周冲眼角猛地一颤,心中念想道:“你修行三十余年,就能直达天府境,此等修炼速度古往今来能有几人。而今却要在我面前说资质低了,莫非是故意取笑我么?” ☆、第二百四十四章:魔锋再现,千头万绪(2) 他心中虽不满,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 毕竟南冥烈有着太子太傅的身份,是周冲的老师,按儒门所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太子周冲决不可忤逆了南冥烈。 周冲不算是资质高深之辈,若得不到混沌种青莲妙法,改善周冲的资质,只怕这周冲在传承到帝位之前,就已经耗尽寿元而死。 周天子修为高深,想必再活二三千年,不成问题。 太子周冲若不勤修苦练增长修为,只怕最多还有数百年寿命! 沉默半晌之后,周天子又问:“不知太子太傅要多少年,才能将青莲修行至五品。” 南冥烈道:“短则数十年,多则数百年。” 段皇后神色蓦然间紧张起来,头顶凤冠摇动,已是长身而起,走至南冥烈面前,竟朝南冥烈拱手施了一礼,言道:“南冥太傅是至圣宗修士,至圣宗又是魔门第一大派,不知能否带着太子一起,去至圣宗修行?” 此话一出,周天子神色勃然大变。 南冥烈尚且来不及出言拒绝,周天子已是满脸怒意,喝道:“堂堂大周皇朝太子,须得与朕一起,坐镇于皇城当中,怎能远赴百万里外,留在遮天群峰修行?太子要学的是如何治理天下,如何统御万民。至于修行之事,学我皇家功法便是,等日后太子太傅修成了五品青莲,再传他混沌种青莲妙法,也为时未晚。” “陛下!” 段皇后蓦然转身,凝视周天子,竟是与他针锋相对。 殿中气氛,陡然大变。 “周天子与皇后,竟如此不和睦!” 南冥烈心中疑虑顿生,趁机辞别了周天子,领着冷秋蝉与狐媚媚,往殿外走去,暗想道:“莫非这三十年间,两人已是没了多少夫妻情分了么?” 不知不觉,走至皇宫门口。 却不料皇宫之外,站着一道壮硕挺拔身影,却是那虎威候。 “君侯有礼了!” 南冥烈一步向前,来到虎威候身边,作势施了一礼,隔空传音道:“不知君侯今夜可有空闲,与我痛饮叙旧?” 可虎威候却似是未曾看到南冥烈,身形纹丝不动。 正当南冥烈心中疑惑之时,一道隔空传音,出现在南冥烈耳中,“等太子婚期一过,南冥太傅尽早回至圣宗去,大周皇朝远不似当年……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连传音之时,虎威候亦是有些遮遮掩掩。 而门内站着的一些慈航门女官,一直盯着南冥烈与虎威候二人。 哼! 南冥烈心中冷笑,领着冷秋蝉与狐媚媚走出皇城,来到当初嵩阳书院所在之处,却见当初嵩阳书院的废墟之处,又长出了一颗海棠树。 南冥烈心念一动,朝树下。 树上倏然飞下一道身影,落在南冥烈身前,此人正是柳飞惊。 “三十年不见,南冥道友别来无恙。” 柳飞惊身上邪气越见浑厚,手中摘满了红色海棠果,站在树下言道:“当年你我与师道蕴,在这树下听王志熙大儒讲课,诸事历历在目……” ☆、第二百四十四章:魔锋再现,千头万绪(3) 南冥烈却不理他,只走到当初送样书院草庐所在之处,运转体内真元,打出一道道法诀,竟是聚土成墙,建成了一座房屋。 “大周皇城,还是当年的大周皇城,可大周天子,已不是当初的大周天子。” 柳飞惊自顾自走至南冥烈身后,朝冷秋蝉与狐媚媚二人拱手施了一礼,再道:“我知道你今日,必是去大周皇宫中见了天子。至于大周那国师南冥凰,也必定在皇城当中。南冥道友你或许不知,每日午时之后,南冥凰都要去清华池中沐浴更衣,等到了夜间,便于大周天子论道……大周天子早年征战之时,曾被人用煞气伤了肾经,自此肾气失调,不能人道,才只有大周太子周冲这么一个儿子。慈航门中,有一本道胎补天功,此功法虽远远不如混沌种青莲妙法,却也有着夺天地造化之功。南冥凰与大周天子夜夜笙歌,参悟道胎补天功……哈哈哈哈……” 言及此处,柳飞惊仰头大笑。 笑声当中,竟是异常悲切。 他冷眼看着数十里外的巍峨皇城,自衣袖中掏出酒坛,大口大口喝着。南冥凰甘愿与大周天子做那双修之事,侍奉君王,本与柳飞惊无多少关系,可他却似是在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奇耻大辱。 仰天大笑,走下山去。 “夫君,这柳飞惊疯了么?” 狐媚媚与冷秋蝉言语了一阵,盯着山下看了半响,又帮着南冥烈将房屋建好,才又言道:“夫君早已与南冥凰断绝了关系,管她做出何种事情,都与夫君再无关联,我们等大周太子娶亲之后,就会遮天群峰。” “媚媚!不可多言!” 冷秋蝉柳眉一挑,言道:“一切由夫君做主。” 南冥烈坐在屋中,用一方石头做了桌子,将一张白纸与毛笔,摆在桌上,寻思着大周皇城之事,心中念想越来越纷杂,沉思了小半个时辰,才隐隐触摸到一点头绪,却又不敢完全肯定。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而在皇城天牢方向,倏然升起一道璀璨光华。 光华中隐含凶悍刀气,直透云霄。 魔锋大刀! 段羽熹! 南冥烈知晓这这等道刀气,在整个大周皇城中,唯有国丈段羽熹一人,能施展得出来。而段羽熹就居于天牢当中,仗着大周皇城灵脉修行,轻易不会出动,除非…… “必定是段皇后,去了天牢!” 南冥烈剑眉一皱,霍然站起身来,心中如若有电光闪过,“段皇妃今日说要让太子周冲随我去至圣宗修行,却被周天子给否决了此事,二人因此而争执了一番。莫非段皇后是有不得已之事,让周冲离开大周皇城?今日我未曾答应带周冲前去至圣宗修行,段皇后立刻去天牢寻了段羽熹,此事未免太过蹊跷了些。段皇后就算是想要与南冥凰争宠,也无需请动段羽熹,莫非……” 此念一出,南冥烈心中诸多想不通之事,似是一瞬间全都有了头绪。 ☆、第二百四十五章:惺惺作态,妖气冲天 第二百四十五章:惺惺作态,妖气冲天 “慈航门本是自上古传承而来的修行门派,却要让门下弟子前去云池城做了城主,将云池城建设成女儿国!这门派若像至圣宗与道宗诸多大派一般,只想将门派道统发扬光大,名垂万古,就算是门下弟子做了一城之主,也无需将云池城建设成男卑女尊之地!” “三十年前,南冥凰做了五品御史中丞,就有资格前去大夏皇城,商议太子周冲与大夏国万年公主的婚事。区区一个五品官员,本不该如许权力,可南冥凰却能出使大夏皇朝,定下太子婚事!” “只怕她正是用那道胎补天功为诱,才做了大周皇朝的国师!” “至圣宗中点击,早有记载。慈航门这一部道胎补天功,本就是一部采阳补阴的功法!此功法讲求先天不足,让后天来补。修炼此等功法,能在女子孕育胎儿之处,构建成一个道胎,借此贮藏真气,辅助修行。” “那些在大周皇宫中做女官的慈航门弟子,个个都有着天府境的修为,实力不凡。一旦慈航门想要做出一些事情,就算大周天子修为高深,只怕也未必挡得住皇宫中诸多慈航门弟子的攻伐!” “女子在朝中为官,已算是牝鸡司晨!” “她而今已是国师,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被她逐步掌控了朝政,再架空大周天子,只怕……” 南冥烈眼中精光爆闪,心中不停的浮现出道道念想,忽地手臂一挥,在桌上白纸当中,写出了二字。 皇权! “想必那南冥凰,也是想要学着巫圣国中大祭司长,谋取大周皇朝的皇权!可她一身修为,终究是低了些,若身后无人相助,南冥凰必定不会做这等冒险之时。毕竟在大周皇城当中,还有世世代代爵位相传的羽林军!” 眼神死死盯着桌上皇权二字,南冥烈眼也不眨,忽而转身,看向西面漆黑的天际,念想道:“单凭南冥凰一人,势单力孤,其后必于慈航门有关。” “可她慈航门要谋取皇权,与我南冥烈有何干系?” 他对南冥凰利用双修之事来魅惑大周天子,自是十分不耻,而今深思熟虑一番,心中却是想得明白,“自从我父亲死后,我与南冥凰恩断义绝,再无半点关联,我自修行我的魔道功法,她南冥凰自去做她的帝王,与我何干?” “道友!” 蓦然间冷秋蝉站起身来,指着窗外大周皇城方向,言道:“你看那皇宫之上,不仅刀气冲天,更有浓烈妖气!” 闻言,南冥烈亦是凝神一看,果然见到夜空中浓云滚滚,漆黑妖气乌云将整个大周皇城罩住,竟是比之当初天妖浴火出现在嵩阳书院那一次,声势浩大了数倍! 难道有那修为远超天妖浴火的高手,在与段羽熹大战? 这念头刚刚出现,就被南冥烈在心中否决,他知晓天妖浴火是妖圣殿中实力有数的大妖,比他更强之妖,已是寥寥无几。 ☆、第二百四十五章:惺惺作态,妖气冲天(2) “不管是慈航门掌门踏雪要谋取皇权,还是南冥凰要谋取皇权,都不会让周冲安安稳稳学到混沌种青莲妙法。这正如巫圣国大祭司长对待陆遵行一样,只管教导他读儒门经书,学仁义礼仪……” 南冥烈眉头皱起,脚底倏然闪现出一道七寸光辉,领着冷秋蝉与狐媚媚二人,朝大周皇城中飞去,心中想道:“普天之下,学了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的,除了我南冥烈之外,就只剩下他段羽熹。莫非天牢方向那些妖族高手,是南冥凰请去诛杀段羽熹的么?” 轰隆! 刚刚飞出数里,前方蓦然出现一幢雷电长虹,挡在三人身前。 “烈儿!” 南冥凰满脸微笑,放在前方,言道:“如此良辰美景,你理当带着两位道侣在少阳山中风花雪月一番才对,大周皇城中有妖圣殿高手来袭,异常凶险,不可轻易前去。” “那些妖圣殿高手,是你慈航门请来的吧?” 南冥烈冷然一笑,言道:“你若对我有情,必不会让妖圣殿高手杀了我,我去了皇城,有何危险?你若对我无情,我哪怕不回大周皇城,就此转身回到至圣宗,你南冥凰也未必会放过我。” “唉……” 南冥凰长叹一声,言道:“烈儿你何出此言。” 南冥烈道:“只因我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而你慈航门却想要大周皇朝的皇权!” 闻言,南冥凰眼神闪烁,忽而朝身边一人言道:“童御风师叔,还请助弟子将南冥烈擒下,莫要伤了他。”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持剑谢谢指着南冥凰,冷然道:“你无需说这等假惺惺的话语,你以为我会认为你是一番好心么?我南冥烈身为至圣宗亲传弟子,身负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的传承,如若我死了,至圣宗第一玄功自此失传,你以为魔门至圣宗,会与你慈航门善罢甘休?抑或是你认为,慈航门比之我魔门至圣宗,实力更强?” 此话一出,南冥凰身边那童师叔亦是神色乍变,她飞身而起,手中散出万道雷电,朝南冥烈罩去。 每一道雷电,都似是活生生的蛟龙长蛇,在空中显化出一束束光电影像,朝南冥烈撕咬而来。 这名作童御风的慈航门高手,必定修行至了元神境! 只有元神境高手,才能将法宝妙术,施展得如此恍若活物。 噼里啪啦! 电光打在南冥烈身上,衣袍尽碎裂,却未伤到南冥烈分毫。 “好强横的肉身!” 童御风禁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声。她本就是想要生擒南冥烈,故而刻意减弱了雷电的威能,可即便如此在她们慈航门当代弟子中,也无人能单凭肉身,抵挡这般雷电。而南冥烈身受雷击,却完好无损。 唰! 陡然一道七寸光辉,从南冥烈眉心急速飞来。 此法宝光辉速度极快,童御风竟只来得及躲开数寸,而脖颈之处,已是被金戈撕开一道血痕,若是稍稍慢了些,只怕已被斩了头颅。 ☆、第二百四十五章:惺惺作态,妖气冲天(3) “你倒有几分手段!” 童御风神色大变,脸上显现出几分杀机,她在慈航门中,地位高出了南冥凰不少,先前是看在南冥凰的颜面上,才答应不伤了南冥烈,而今被金戈所伤,心中大怒,已是准备在南冥烈身上将心中怨气发泄一番。 “今夜段羽熹必死无疑,我若杀了你南冥烈,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便失了传承,到时候追究此事,我童御风的确担待不起!” 童御风自衣袖中掏出一方玉如意,将之悬在身前,将再度□□的七寸金戈挡住,口中怒喝:“可我就算不杀你,也有万种手段,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让你受尽万般苦楚之后,再将你送回遮天群峰。” “你等早该如此,先前何必惺惺作态?” 南冥烈满脸冷嘲,远远注视着南冥凰,喝道:“将我南冥烈擒住,再重伤于我,让太子周冲近期得不到混沌种青莲妙法的传承,其后便在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夜,让南冥荭艺用那道胎补天功,吸走太子周冲一身精气,自此之后他便断绝了修行的希望,你等就能获取大周皇权,对么?” 此话一出,南冥凰闭口不答,显然是默认了。 童御风已是动了真怒,运转出一道道雷电从天而降,将南冥烈包裹在了雷电当中,至于冷秋蝉与狐媚媚,则已是被两个慈航门弟子缠住,帮不到南冥烈。 噼里啪啦! 道道雷电,落在南冥烈身上。 可他早已将百战金甲船上,周身显现出一道道玄奥莫名的符文,抵挡住满空天雷。 “你慈航门雷法,也不过如此!” 以天府境实力,对战元神境高手,南冥烈半点不惧。另有一道剑势,从他掌中显化而出,斩向童御风。 剑锋未到,童御风身前已是凝聚成了一道沛然剑气,竟将她引动的满空雷光,都阻挡在了剑气两旁。 太一合道剑势! 叮。 童御风挡在胸前的玉如意法宝,被一剑斩断。 她身上穿着的长裙,亦是被剑锋切开,显现出一道狭长伤口,就连洁白高耸胸脯,亦是袒露在众人目光当中。 童御风修行上千年,何曾受到过这等屈辱?她竟不顾身上伤势,衣袖一挥洒出一条金色鞭子,朝南冥烈身上卷去,转身就朝南冥凰怒斥道:“你南冥凰果真家教森严!南冥禅是你长女,竟背离师门意愿,将天邪古剑给了南冥烈,再让他用太一合道剑势,将我童御风伤了!今日我欲将之捆住生擒,万般折辱,你可有异议?” “一切由师叔做主。” 此时此刻,南冥凰身上再无半点先前称呼南冥烈为烈儿的温柔气息,转而换之的是一脸冷厉,满身杀机! 金色长鞭子刚刚飞出,就融入了漫天雷电当中,消失不见。 空中雷电亦是金色,长鞭亦是金色,难分彼此。 南冥烈本想用鹏城金戈斩断鞭子,却实在难以区分到底哪一道金光是雷电所化,哪一道才是长鞭所化…… 他身穿百战金甲,负重十数万斤,行动换班,已是躲闪不得。 眨眼之间,长鞭伴随着成千上万道电光,缠绕在南冥烈身上。 却见一道紫色火焰,从南冥烈身上冲出,他猛地怒吼:“给我破!” ☆、第二百四十六章:千丈噬心,柳家之事 第二百四十六章:千丈噬心,柳家之事 雄浑火焰从南冥烈口中喷出,在周身化作一朵紫色火莲,花瓣一片片盛开,惊艳无比,美丽绝伦。 童御风那道金色绳索,已随同成千上万道雷电一起,缠绕在南冥烈身上。绳索上生出沛然巨力,倒拽着南冥烈朝童御风冲去。 可当紫色火焰出现之时,绳索上沛然巨力,消失无踪。 紫极苍炎火本是能活,能坏人法宝,伤人魂魄,童御风那条金色绳索,本就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宝,又怎经受得住紫极苍炎火灼烧? 眨眼之间,绳索断裂。 画地为牢!固步自封!欲|火焚身!玩火□□!…… 儒门术法连番被南冥烈施展出来,童御风身形在空中稍稍一停,已是有熊熊紫色火焰,出现在她周身。 白色慈航门长裙,被烧成灰烬。 另有一抹明光璀璨的火焰,从童御风身上伤口里头,沁入了五脏六腑。 “以为区区一道冷火,就能灭杀了我?” 童御风冷然高呼,身躯在空中轻轻一摇,头发飞动之时,青丝变作雪白如霜,另有无穷寒气出现在童御风身上。 那些侵入她体内的紫色火焰,被霜白寒气抵挡着,冲出了她身上伤口。 随着一阵咔嚓嚓寒冰碎裂之声响起,禁锢住童御风的儒门术法,被她强行破开。 身形一闪躲过了鹏城金戈袭击,童御风在空中横跨一步,扬手持着一柄一人多高的巨大锤子,朝南冥烈胸口打来。 嘣! 锤子打在金甲之上,南冥烈竟无法闪避。 身上穿着金甲,他行动速度终究太过缓慢。 “至圣宗虽源远流长,法诀妙术无数,可你南冥烈才修行了短短三十余年,怎是我童御风的对手!我劝你今日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每当童御风跨动一步,她身形就如瞬间移动一般,在空中调转了方向,手中捏着一道道法诀,驾驭着那柄闪烁着蔚蓝色雷电光辉的锤子,不断敲打在南冥烈金甲之上。 噗嗤! 金甲虽能挡住锤子上雷电,却抵挡不住锤中蕴含的数十万斤巨力。 南冥烈只觉得五脏六腑,受到犹若惊涛骇浪般的一波波冲击,胸膛疼痛无比。他身形虽被砸得在空中不断沸腾,可脸上犹有笑容,冷笑道:“我南冥烈虽只修行了三十余年,却也不是你童御风能奈何得了!” 南冥烈倏然转过头去,朝冷秋蝉儿女隔空传音道:“服下解药!” 童御风虽能用锤子砸得南冥烈乱飞,却畏惧太一合道剑势与鹏城金戈,不敢靠近南冥烈周身三丈范围。 “你至圣宗与我慈航门,本无恩怨!自上古以来,不少慈航门女弟子,嫁给了你至圣宗前辈高人为妻,两个门派虽是早有渊源。而你母亲南冥禅,以及家中姐妹,都是我慈航门弟子……” 言及此处,童御风倏然收起蓝光大锤,只将身形在空中不断闪烁,防备南冥烈突袭,再道:“天下各派,没有永远的仇恨,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南冥烈你答应不插手大周皇城之事,本座愿与你化干戈为玉帛,把手言欢!你若看上了我慈航门哪个女弟子,本座愿意替你做媒,可好?” ☆、第二百四十六章:千丈噬心,柳家之事(2) “不好!” 南冥烈嘴上满是血污,御风站在空中,昂然言道:“你先前不是说要让我受尽万般苦楚么,怎地现在却改变了主意?我虽不戒女色,可却看不上你慈航门中女子。你偌大一个慈航门,主峰高达五千余里,门中除了我大姐南冥禅之外,其他各等女弟子,算什么东西,怎能配得上我南冥烈?” 南冥烈虽不是聪明绝顶之人,却也明白这童御风为何想要和解。只因童御风在施展诸般手段之后,知晓她未必真能生擒南冥烈,故而才会做此等决定。 “就算我看上了你慈航门弟子,可你到现在才说这些,已是完了!” 南冥烈手臂一挥,干脆将天邪地缺二剑收入了储物戒指中,傲然站在半空当中,冷视着童御风。 “冥顽不灵!” 童御风怒喝一声,手中法诀一动,再度驱动空中大锤。可在运转真元之时,却猛地发现,周身经络竟然出现了淡淡的酥麻。 转瞬之间,酥麻变为刺痛,痛苦无比。 她满脸恶毒,怒视南冥烈,“你竟然下毒!” 残阳如血之毒,能枯血肉。而雪上一支蓝,能断经脉。 魔芋老祖当年赠送南冥烈数种毒药,都可捏碎变作药粉,顺风放毒。 方才南冥烈被锤子不断击打之时,早已趁机捏碎了数颗毒药,将毒粉洒在空中,此毒无色无味无气,童御风怎能抵挡? “南冥凰!” 童御风猛地转过身来,隔空怒视站在百丈空中的南冥凰,暴喝道:“你不是说南冥烈施展的光阴如剑之毒,只需用土行术法构建土墙护住周身,挡着毒光就能抵御剧毒么。为何此刻空中并无光辉出现,我也会中毒。” 可南冥凰却并不回答,她竟也从衣袖中掏出一颗丹药,放入口中。 解毒丹丸! “你也中毒了?!” 童御风神色乍惊,忽而恍然大悟,言道:“我明白了!南冥烈与魔芋老祖那矿石凶魔是结拜兄弟,身上不只光阴如剑这一种毒,定然还有其他毒药!” “哼!” 南冥烈挥手擦去嘴上血迹,盯着在空中摇摇欲坠的童御风,“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你虽不杀我,只想将我生擒了之后万般折辱,可我却想杀了你!” 嗖! 一道七寸光辉,从南冥烈衣袖中飞闪迸射,斩了童御风。 堂堂慈航门高手,竟如此断头而死。 南冥烈冷然注视着远处南冥凰,心中念想道:“苍鹰搏兔,也需竭尽全力。这童御风以为我必败无疑,自高自大,却不想着防范我释放毒粉,才会身死魂灭……我施展的雪上一支蓝毒粉,理当只能罩住周遭二三十丈才对,南冥凰与周遭那些慈航门弟子,远在百丈之外,如何会中毒?” 远远看去,只见那些与冷秋蝉以及狐媚媚交手的慈航门修士,已然一个个退回了南冥凰身边,正御风而行要往大周皇城飞去。 她们脸色青黑,显然身中剧毒,竟连驾驭法宝飞行的能耐都已丧失,只能凭着五行术法,御空飞行。 ☆、第二百四十六章:千丈噬心,柳家之事(3) “莫非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下毒?” 南冥烈眉头一皱,朝远处打量。 “哈哈哈哈……” 蓦然一阵笑声,从山间无边落叶里头传来。 柳飞惊踏着寒绝剑腾空飞来,周身落叶飘卷,更显他邪气浓厚。 “三十年前,南冥道友你在乱离疆域□□神威,用光阴如剑之毒诛杀了各方弟子。我师叔御门真人就已将炼毒之事惦记在心,历经三十年时间,终于炼制出了一种名作千丈噬心散的毒粉,此毒无色无味无气,能隔空传播。” 言语之时,柳飞惊摇头轻叹,道:“只可惜这毒素依旧比不上魔芋老祖之毒,虽能隔空传播,令人防不慎防,却只需用各派炼制的解毒丹药,就能缓缓解掉毒素,毒性能耐却远远不如道友你释放出来,那一抹毒杀了童御风的毒粉。” 千丈噬心散能缓缓解掉,却未必能立刻解除。 南冥烈与冷秋蝉、狐媚媚有魔芋老祖炼制的解毒丹在手,自然不惧这等毒素,倒是慈航门众人,却难以即刻解毒。 柳飞惊满脸邪气,目光从南冥凰身上一扫而过,问道:“这些慈航门修士,南冥道友想要将之尽数杀掉了?” 远空慈航门数人,正簇拥在一处,连童御风的尸骨也不要了,只顾着逃命,御风朝大周皇城飞去。 南冥烈晒然一笑,道:“我已受伤,战力仅剩三四成,虽有心要留下那些慈航门修士性命,却心有余而力不足。道友藏在远处林中养精蓄锐许久,不知可否助我杀了那些慈航门修士?” “若有血海深仇,还是自己亲手杀敌为妙。” 柳飞惊剑眉缓缓垂下,眼眸眯着,忽而转身与飞到南冥烈旁边的冷秋蝉与狐媚媚言道:“我有一段秘闻,要与南冥道友说,不知二位道友可否回避片刻?” “我狐媚媚是夫君的道侣,怎不能听你们说话?” 狐媚媚柳眉倒竖,她早已看出柳飞惊与南冥烈相貌有些相似,却见不得柳飞惊满身邪气,对他极不信任,加之南冥烈又有伤在身,她怎敢让南冥烈与柳飞惊单独相处。一旦出了什么差池,日后必会后悔莫及。 南冥烈服下几颗疗伤丹药,沉思片刻,言道:“道友要说何事?” “柳家之事!” 柳飞惊眯着的眼眸陡然睁开,眼中神色异常复杂,言道:“此事若被你二位道侣知晓,只怕会徒增烦恼。” 这一瞬间,南冥烈忽而想起了当日在柳梦梅坟前,见到一座玉碑上写着的铭文。那铭文落款,亦是留下了柳飞惊之名。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平复了心绪,言道:“秋蝉,你领着媚媚回到屋中,我与柳飞惊道友商议一番之后,再去寻你二人。” 此刻天色已晚,山高月小,寒风习习。 “我若说你我本是亲兄弟,你信么?” 柳飞惊神态一肃,身上邪气消失无踪,两道目光如电,直视南冥烈双眼。 ☆、第二百四十七章:金玉流光,媚骨天成 第二百四十七章:金玉流光,媚骨天成 兄弟? 南冥烈眼中精光爆闪,他虽不知柳飞惊话语是真是假,却明白两人长相相似,身形相差无几…… “我比你早来大周皇城一月,于此处二百里外一座山中,建设了亭台楼阁,当做别院使用。今日来此之前,我早已备下了酒席……” 柳飞惊眼神热切,遥望东北方向,言道:“你我不妨饮酒叙话,将当年发生之事,以及柳家变故,细细言语一番。” 二人修为不低,二百余里,顷刻就到。 皇城方向明亮夜色光辉,已是见不到了。 南冥烈想起先前皇城天牢方向笼罩着的浓厚妖气,心中虽有些担忧段羽熹的安危,可转念一想又将此事放下,心中念想道:“段羽熹得了混沌种青莲妙法多年,修为极高,连天妖浴火都耐何不了他,天下间又有几个妖怪,能伤得到他?皇城中有羽林军守卫,妖修高手要想冲入天牢当中,首先须得过了羽林军那一关……” 夜色漆黑,山间小院格外清幽。 院中灯光明亮,早有一桌子酒菜摆在亭子当中,被柳飞惊用一方阵法罩住,菜肴之上竟还冒着氤氲的热气。 “你比我早生半个时辰,按照排行,我柳飞惊理当尊称你一声兄长!” 柳飞惊坐在亭中,倒满了两杯酒水,言道:“我们柳家,也算得上一个修行世家。只是家族中修行资质高超的子弟极少,连真人境修士培养不出几个。当年柳家惹了大敌,家族难以自保,迫不得已之下,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族中子弟与天下大派的女弟子联姻,想要借此姻亲关系,请来救兵,助我柳家逃脱劫难。” “可名门大派的女弟子,个个都是眼高于顶之辈,怎看得上区区一个柳家?唯有慈航门中,有一个名作南冥凰的女弟子,在云池城做了城主,正在招纳赘婿,只求男子相貌俊美,来者不拒。她听闻柳家愿意与她联姻,立刻赶到柳家府中,挑选男子。在柳家当中,唯有父亲柳梦梅,相貌最是俊逸,可父亲在此事发生之前数日,刚刚成婚……” 柳飞惊喝着杯中美酒,将当年柳家旧事,娓娓道来。 “父亲迫不得已,忍辱负重,入赘去了云池城,做了南冥凰的小妾。而南冥烈看在姻亲的份上,去慈航门请来了几个内门弟子,助我柳家抵挡大敌。” “南冥凰行事诡异,当年竟不与父亲圆房,居然只采集了两人身上阴阳交合之气,化作一个元胎,将之培育在父亲体内。这本是慈航门中歹毒至极的手段,是要让男子来替代女子怀胎十月,父亲只是区区一个小妾,又修为不高,别无办法又怎能反抗?” “待到十月之后,就将破开肚皮,取出婴孩。慈航门既有此让男人怀胎的办法,倒不至于在取出胎儿之时,让怀孕之人当场死去。南冥凰先前也早已将生产胎儿之事,传给了父亲,十月之内不断将天材地宝,灵药灵果丹药之类,喂给父亲吃。只是父亲已被南冥凰在身上施展了手段,吃下的那些灵药中药效,全都会融入胎儿体内,如此一来,剩下的胎儿必会资质不凡,远超常人。可此事对父亲不仅没有半分好处,反倒会伤了体内元气……” ☆、第二百四十七章:金玉流光,媚骨天成(2) “父亲却是不知,他虽与原配夫人成亲只有数日时间,可夫人已经怀孕。柳家之人得知父亲身怀胎儿之后,竟派人用了数月时间,在云池城下方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南冥府中父亲卧房之内。其后又将父亲的原配夫人,偷偷送到了云池城中,用药物将原配夫人腹中胎儿稳住,拖延生产的时间。只等父亲生产胎儿那一日,就用药强行让原配夫人生产孩儿,再将两个胎儿换了。把原配夫人生产的胎儿留在南冥府,再把父亲生下的孩儿抱走!” 柳飞惊一杯接着一杯往口中倒酒,静静的看着南冥烈,良久之后,才道:“可惜那原配夫人,因吃多了稳住胎儿的丹药,竟在产下孩儿之后,体内气血凝结而死。至于她生下的孩儿,也因受药物影响,天生五行经脉俱废,资质奇差无比。而父亲破开肚皮产下的胎儿,却资质超绝,可谓天纵之资,被柳家之人送入了道宗中,其后又被道宗掌门长河真人收为了亲传弟子……” 越是往下听,南冥烈心中越是激动。 他却未曾想到,这个口口声声说与他是酒肉朋友的柳飞惊,却是他亲兄弟! 柳飞惊将酒杯倒空,用一道术法将杯中酒水洗干净了,再取出寒绝剑,将手指割开,逼出一滴精血,落入酒杯当中。 杯子晶莹剔透,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光辉。 “滴血认亲之事,古来就有。不过凡俗世人只知道将鲜血滴落在水中,却不如我修行之士另有妙法……” 柳飞惊指尖抖动,洒出一抹红色血雾,在杯子上化作一团暗紫色符文,将杯中鲜红血滴,衬托得更是璀璨夺目。 随后他竟然走上前来,将杯子递给南冥烈。 无需多言,南冥烈已然知晓,柳飞惊是要与他滴血认亲。 这杯子中有柳飞惊施展出的道宗术法,断然不会弄错了二人的血亲身份,南冥烈今夜跟着柳飞惊来此,本就是想弄清楚二人之间的关系,而今自然不会拒绝往杯子中滴血。 嘶! 一道剑气,裂开南冥烈指尖,滴落出一道血迹。 “按照当初柳家之人所言,你应该比我早出身一炷香时间,如若你我能血液融合在一处……” 言及此处,柳飞惊倏然闭口不言,眼中明光闪烁,直勾勾盯着玉瓶。 但见两滴鲜血,在杯子中轻轻一撞。 滴答! 两颗血珠融合在一处,竟是完美无缺,浑然天成! 柳飞惊神色乍变,将酒杯捧在手中看了又看,随即竟朝南冥烈拜倒,高呼道:“大哥!” 这一声呼喊,发自肺腑。 南冥烈活了许多年,都不曾被人如此情真意切呼唤过大哥,一瞬间竟有些失神。 可柳飞惊却在南冥烈失神的那一瞬间,抬起撑在地上的手掌,将南冥烈脚掌抓住,自掌心中乍泄无数雪白光辉,灌入了南冥烈双足经络当中。 “柳飞惊!” 南冥烈乍然一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柳飞惊施展的那道滴血认亲术法,南冥烈认得,在两团鲜血融在一起的那一瞬,他已是认可了这个兄弟。 可未曾料想到,柳飞惊竟做出这等事情! 一瞬间就觉得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大哥!我知道你与魔芋老祖结拜,身上收藏的解毒丹药天下无双,可我这等手段,却不是用毒!你还记得三十年前,我们再乱离疆域中见到的上古僧人尸骨么?那金玉骨骼,千古不朽,我得了骨骼之后,回到道宗用了二十余年,才将骨骼中精气采集完毕,只余下一团骨粉。可这骨粉却有着吞噬人血气精元的功效……” 柳飞惊缓缓站起身来,一把抱起南冥烈,急速往屋内飞去,最终传音道:“可若能用血气精元充满骨粉,骨粉会自行炸开,将吸收的精元血气,全数补充入你肉身当中。此法我已经用一小撮骨粉,在道宗当中试过一次!” 唰! 柳飞惊身形闪烁,飞到屋门口处,再道:“若不是因为我柳飞惊,大哥你也不会在南冥府中受尽欺辱,遭受百般折辱。我此生无以为报,唯有处处为你谋划!等你今日将这屋中女子一身精气尽数吞噬,骨粉会暂且潜伏在你骨骼当中,含而不发……” 柳飞惊口口声声说是要偿还南冥烈,可就算他说的只阵法,此举也太过诡异! “这柳飞惊,简直邪到了骨子里头!” 南冥烈眼里冷光暴闪,可心中却生不起半丝杀意,只因柳飞惊已是打开了房门,用一股罡风送着他进了屋中,更随手将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打得粉碎! 啪! 屋门关上,南冥烈径直飞到屋中一座□□。 “啊……” 蓦然一声娇喘,从□□被褥中传来。 一个长得异常美艳的女子,身上只罩了一件轻纱,正从被褥中翻身跳了起来。 龙冰云! 南冥烈看得分明,当他飞进了房中之时,这龙冰云身上飞走了一条绳子,从窗户中窜到了房外,消失不见。 她脸色通红,显然中了媚毒,已经丧失了神智。 “必是柳飞惊早已将她捆绑在床,只等我来到屋中,就将绳子解开……”南冥烈心中念头不断,可却因身上被柳飞惊灌入了骨粉,竟是浑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冰云将自己身上轻纱扯碎,宛若一直动情的雌猛,扑到了他身上。 二人眼对着眼,鼻子对着鼻子。 龙冰云胸前两团高耸的肉峰,压在南冥烈身上。口中吐气如兰,吹在南冥烈眉宇之间,仅仅这般神态与口中温热气息,就让南冥烈觉得这女子媚骨天成,实在难以消受。 可归根到底,龙冰云却是柳飞惊的未婚道侣! 南冥烈百思不得其解…… 柳飞惊怎如此一番作为,竟将龙冰云送给了他? ☆、第二百四十八章:谁人欢喜,谁人哀愁 第二百四十八章:谁人欢喜,谁人哀愁 认识得越久,南冥烈反倒是越发看不清柳飞惊。哪怕是最卑微的一个男人,也有尊严的底线,不会将自己的女人送到别人的床。 难道柳飞惊连男人最后一丝底线,都没有了么? 南冥烈忍不住浮想联翩,而下身已是被一个火热的部位包裹住。 龙冰云竟径直坐在了南冥烈身上,任凭那火烫部位穿入体内。她竟无需前奏,无需爱抚,下身已是湿润无比…… “果真还是一个处子!” 南冥烈能够感觉得到,从龙冰云身下传来的薄膜破裂之感,以及淡淡的落红血腥气息,他目瞪口呆,动弹不得,只能任凭龙冰云坐在他小腹处上下浮动着身躯,任凭下身被一处温温热热的所在包围着。 虽是柳飞惊亲自将龙冰云赠给了他,南冥烈心中依旧有浓厚的负罪感。 兄弟之妻,怎能辱之? 莫非柳飞惊根本就没将龙冰云当做是未婚之妻么? 一连数问,浮现在南冥烈心头。 可就在此刻间,一股莫大的吸力,从龙冰云体内传来。 “果真是欢天喜地真经!” 南冥烈凝神静气,强忍着真元不散,心中念想道:“柳飞惊先前虽说要让我吞噬别人精元,可而今我浑身动弹不得,被骨粉融入了周身骨髓里头,就连真元都提不起半分,如何抵挡得住欢天喜地真经?” 刹那间,一种精元即将乍泄的念想,呈现在南冥烈心头。 啪! 就在此刻,门外飞射一颗石子,打在龙冰云身上。 拇指大的石头不偏不倚,击打在龙冰云腰间,石头中散发出一道力量,穿透她肉身表里,灌入肾经里头,打得肾经中真元溃散。 “这媚毒果真强横,龙冰云有着天府境修为,本不该被区区一颗石子打中才是,可而今神智已失,竟连区区一颗石子,都抵挡不住!可她就算是丧失了神智,体内也自行运转了欢天喜地真经,莫非这三十年来,她龙冰云就在日以继夜不断修行这种功法,才如此熟能生巧,无需控制就能让此功自行运转?”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忽而沉闷起来,念想道:“欢天喜地真经是一本双修功法,如若她真是熟能生巧运转此功,岂非三十年来,龙冰云是找了无数人去双修?做得确实yin娃荡|妇的行径?” 难怪柳飞惊不要她! 龙冰云肾经已伤,体内自行运转的欢天喜地真经自动散去。这双修功法,本就依仗着一条肾经,做那男女交合之事,才能修炼有成。 刚刚那块突然飞进屋中的石头,无异于是点中了龙冰云的死穴! 滚滚真元,宛若江海绝提一样,从龙冰云身上泄露出来,顺着啊胯下挺拔之物,灌入周身经络当中。 “好浑厚的真元!” 南冥烈心中大惊,目中光辉极是震撼,想道:“我已是到了天府境第二重,可这龙冰云体内泻出的精元源源不断,已经泻出的精元远超我自身精元十倍,若她一身精元全都灌入我体内,只怕会百倍于我自身精元。这龙冰云也只是区区一个天府境修士,就算到了天府境四品抑或是天府境巅峰,也不可能再体内藏着百倍于我的精元,除非……” ☆、第二百四十八章:谁人欢喜,谁人哀愁(2) 除非她是施展欢天喜地震惊,用那采阳补阴之法,吸纳了旁人的精气! 随着浑厚精气入体,南冥烈体内深藏于骨骼中的金玉骨粉,光辉缓缓从纯白变得晶莹剔透,仿佛又成了鲜活的骨髓。 他原本僵硬不能动弹的肉身,已是能稍稍移动,体内那些被禁锢的真元,已是能缓缓调动起来。 只可惜龙冰云中了媚毒在身,是用着全身力气压在南冥烈身上,故而一时半会,南冥烈尚且不能从她身下挣脱。 待到回归了半成真元,南冥烈胸前白光一闪,光辉落到房中,显现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猛虎。 白虎睁开眼眸,却看到南冥烈与龙冰云正在做颠鸾倒凤之事,当下竟满眼鄙夷低下头来,似是异常委屈,不敢去看南冥烈。 “虎吼!” 南冥烈一声令下,奋力高呼。 白虎当即张开大口,也顾不得床中不堪入目的画面,奋起全力仰头长啸。 吼! 白虎乃是异兽,能震慑心神。 南冥烈一席问话,紧随在白虎吼声之后,“龙冰云!你是用了何种办法,才保全了处子之身,又采阳补阴夺了旁人精元?” 龙冰云本就中了媚毒,神智丧失,而今被白虎的虎威震慑了心神,竟不假思索就回答道:“用嘴巴。” 这三字一出,南冥烈只觉得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只因龙冰云说话之时,正张嘴想要去亲他。 南冥烈心中顷刻间闪过数不清的画面,思量着龙冰云用嘴跟人做那事之时的画面,当下奋起全身力道,将龙冰云推了起来。 却不料双手恰好碰到了她胸前关键部位。 “噢!” 龙冰云一身长吟,浑身颤动,体内所有精元一泄如注,尽数灌入南冥烈身躯当中。至于她压在南冥烈身上的力道,也急速减弱。此消彼长之下,南冥烈却是在缓缓恢复,他奋力将身躯从床中抽离,自储物戒指中抓起一座碧玉酒坛,大口大口喝着酒, 果真一如柳飞惊所言,得了龙冰云体内一身精气,南冥烈骨骼中那些金玉骨粉,已是转变了颜色。 运转内视之术,南冥烈探查周身,已是察觉不到骨粉的存在,却是全数融入了自身血肉里头,再也寻找不住踪迹。 却能明显察觉到,体内精气正在逐步散失,正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吸走。 “嘘……” 南冥烈长声一叹,睁开眼眸,却蓦然发现龙冰云满头青丝,竟变得霜白如血!她本是珠圆玉润的面容与身段,泛起阵阵皱纹! 浑身精元散尽之后,龙冰云体内媚毒亦是随之消散得干干净净,她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南冥烈衣不蔽体,而自己却肌肤毛发苍白衰老。 她先前强行扑到南冥烈之时的喜悦神态,已是荡然无存,换做了满脸哀切,竟声嘶力竭呼喊道:“南冥烈!你与柳飞惊本是兄弟,我是你兄弟之妻,你却将我掳来此地,将我玷污了,还用采阴补阳之法,夺取了我一身精气,你简直禽兽不如!” 她却是将把她掳来此地的柳飞惊,当做是南冥烈,毕竟两人长相与背影,实在太过相似。只是中了媚毒之后的事情,龙冰云一概不知,并不明白他她是被人打伤了肾经,才一身精元散尽,只以为是南冥烈用魔道双修功法,祸害了她。 “哼!” 南冥烈满脸冷意,回想起刚刚龙冰云所说,是用嘴去与人双修,而今再看着她这幅不堪入目的面容身段,南冥烈只觉得心中作呕,挥手将白虎召到身边,骑着白虎就往院门之外走去。 唰! 白虎尾巴一闪,洒出一道最寻常不过的罡气,打在龙冰云后心,这女子已是气绝身亡。 “她一身修为丧失,已是无法抵御住天人五衰,寿元将尽。就算活着也只会徒增痛苦,死了倒也免除折磨……” 南冥烈心中叹惋,驾驭着白虎飞驰而去。 此事断然怪不得他,要怪只能怪她龙冰云不守贞洁,去与旁人双修来修炼欢天喜地真经震惊。似柳飞惊这等傲气十足,满身邪骨之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又怎能再与她做道侣? “照柳飞惊所言,龙冰云一身精元被我所得,他柳飞惊算是补偿了这些年我受的苦难,又一举两得,将这女子诛灭。” 南冥烈一路足不沾地,飞到少阳山上。 此刻距离他与柳飞惊离开少阳山,已是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冷秋蝉与狐媚媚站在土房门外等着,心急如焚。 “夫君!” “道友!” 二女急速飞到南冥烈身边,见南冥烈脸色有些惨白,两人更是心急如焚。冷秋蝉毕竟是大派弟子,倒也矜持,只满眼关切看着南冥烈。而狐媚媚则径直飞到了南冥烈身边,将他手臂抱在怀中,呼喊道:“夫君,是不是那柳飞惊偷袭了你?” 可在说话之时,狐媚媚却感觉到体内精气,竟从怀中溢出,被南冥烈吸走。 “媚媚,你先站开些,我身上暂且碰不得!” 南冥烈心中咯噔一跳,赶紧将手臂从狐媚媚怀中抽出,站在一旁,心中骇然大惊,“这上古高手的骨粉,竟是如此恐怖!狐媚媚只是将我手臂抱在怀中,体内精气就自行被我手臂吸走,如此一来,我在炼化体内骨粉之前,岂非再不能与女子亲近?” “夫君!” 狐媚媚满脸哀怨,以为南冥烈是在嫌弃她,眼中似是要滴落泪水。 “我将你推开,并非是厌烦了你。只是方才柳飞惊传了我一道上古修行妙法,此法只要身体接触,就能吸纳吞噬旁人精元,故而在炼成此功之前,我不能沾染女色。” 南冥烈此话有真有假,也并非是刻意要欺骗狐媚媚。 之所以不将真相说出,只因南冥烈想着柳飞惊是一番好意,若让儿女得知了此事,只怕会对柳飞惊心生芥蒂。 归根到底,南冥烈将柳飞惊视作是兄弟,不想让身边女子厌恶他。 ☆、第二百四十九章:驰骋入城,三大天妖 第二百四十九章:驰骋入城,三大天妖 “你二人随我去大周皇城!” 南冥烈骑着白虎,转身往大周皇城急速飞驰而去,言道:“南冥凰想要挡住我,让我不能传授混沌种青莲妙法给大周太子周冲。可这普天之下,大周皇城当中,却有一个段羽熹,也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她既不将我当做骨肉至亲,我又何必再给她留什么颜面?” 唰! 三人急速飞驰,顷刻间飞到了大周皇城中。 城门之处,守卫之人再不是羽林军,却是几个慈航门女弟子。 淡淡威严气息,从守门的女子身上散发出来。 “竟然连守门弟子,都是天府境修士!” 南冥烈眼中精光爆闪,心中越发警惕,念想道:“南冥凰在大周皇朝中蛰伏了许久,在皇城中亦是运营了三十余年,只怕早已将慈航门中弟子安插在各处,今夜她虽是突然出手,必定已筹备了许久。” “来者何人 ?[-八零电子书]” 守门的两个慈航门弟子,高声呼喊。 “杀!” 南冥烈飞在前方,身躯一抖已是将收藏在储物戒指中的金甲穿上,浑然不顾城门中飞射迸出的剑气与雷电,硬生生撞入了城门当中,身形宛若一颗流星。 嘣! 金甲带着十万斤力道,随着南冥烈一起撞在地面。 猛然间一直鲜红骏马,出现在南冥烈身边,双蹄扬起,爆燃踏在地面。 啪! 黑白两道光辉,自马蹄之下生出。 二位慈航门女弟子受到光辉冲击,一瞬间周身麻痹,紧接着又是一声虎吼传来,浩瀚虎吼声音汇聚成两道长线,灌入两女儿中。 南冥烈脚步在地面一踏,震得周在土地不断颤动,脚下青石碎裂炸开,下一瞬间,他已是飞至了两个慈航门女弟子中间,一手抓着一个,将之搂在了怀中。 滚滚精气,从两女身上溢出,散入了南冥烈体内。 “龙冰云用欢天喜地真经,谋夺人体内精元之时,用的是嘴,而我南冥烈夺人精元,用的却是一双手掌!”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两个慈航门弟子一身精气已是耗尽,全被南冥烈夺了去。 时至今日,南冥烈与柳飞惊滴血认亲,已是明白了南冥凰只怕真的并非他亲身母亲,心中最后一道屏障已然去掉,对南冥禅都已是再无半点亲情绊羁,又怎会将区区两个慈航门女弟子的性命放在心上? 魔门至圣宗修士,虽不经常滥杀无辜,可也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双方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能存留半点怜悯? 眨眼之间击杀两位慈航门弟子,南冥烈神色未曾有半点变化,身形一闪越过了城门,站在城中街道上空,转身朝着皇宫方位看去。 目光如电,仿佛能透过漆黑夜色,看到南冥凰站在皇宫之上。 “柳飞惊已与我滴血认亲,他必定是我的亲生兄弟!至于南冥凰到底是不是我母亲,以及柳飞惊到底是不是南冥凰的儿子,此事尚且未有定论,若日后得证她南冥凰与我真无半点血亲关系,杀了她又如何?” ☆、第二百四十九章:驰骋入城,三大天妖(2) 若真不是母子,南冥烈心中则再无半点绊羁与眷恋,无需顾虑骨肉至亲这一层关系。 “随我去天牢!” 南冥烈挥手将金甲摘下,再度收入储物戒指当中。此甲防御能耐极强,可谓天下少有,却终究太重,奔行之时极其影响速度。 而就在南冥烈飞出一条街的短短呼吸时间中,手臂上□□的两个女子精气,已然融入了他周身血肉当中,消失无踪。 仿佛整个身躯,就是一个无底之洞,能容纳无穷精气。 只是南冥烈却分明感觉得到,当两个慈航门修士的精气消散之后,体内那股莫名力量吞噬他自身精元的速度,明显要弱了一丝。 好在南冥烈肉身实力异常强横,而骨粉吞噬自身精元的速度亦算不上迅捷,三五月之内,南冥烈倒也无性命之忧。 唰! 三人一路疾驰,数十里转瞬即到。 皇城天牢,就坐落在大周皇城西北角。 牢门之上刻着的獬豸浮雕,以及天牢大门之外摆放着的獬豸雕塑,依旧栩栩如生,未曾坏掉分毫。 倒是天牢之内那些殿宇楼台,竟全都化作了废墟。 空中滚滚妖气,漆黑无比,将黑夜罩得宛若墨汁染透,若非天牢门口处发出璀璨阵法光辉,只怕周遭天地间,会一片晦暗伸手不见五指。 整整齐齐的一座兵家大阵,被羽林军摆设在天牢大内门外。 天下各大门派,皆有阵势传陈。 唯独九大皇朝中军队阵法,都是些兵家阵势,不像各大门派一样依仗着灵石或者阵旗之类的法宝来构建阵眼,反倒是用活人士兵,来当做阵眼所在。 阵中军士实力越强,大阵越是威能无限。 南冥烈分明看到,而今这些在天牢内外布阵的军士,个个穿着羽林军衣甲,头盔上插着一根修长的鸟羽,可有不少人已是头发发白,满脸皱纹! 这一彪大军,分辨不是虎威候统领的羽林军,而且人数也只有寥寥数百人,远不及当初羽林军的数量。 只是这寥寥数百人站在天牢门口,结成大阵,就有着恍若高山大岳一般的恢弘气势。哪怕是虎威候座下数千羽林军齐齐布阵之时,也未能显现出这般气势。 无需多想,只当看清楚了阵中之人头脸上彰显年龄的胡须与皱纹,南冥烈就已是明白,这些兵丁必是虎威候等羽林军的先辈! 大周皇朝羽林郎,官职爵位,代代相传。 父传子,子传孙。 “南冥太傅有礼了!” 斜刺里猛地驰骋而来一队骑军,虎威候带着一队羽林军,出现在南冥烈面前,拱手抱拳,言道:“皇后在天牢中等候多时,请南冥太傅随我来。” 当年南冥烈离开大周皇城之前,虎威候还请南冥烈前去军营中畅饮一番,而今却宛若是路人相见,虎威候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牢门大阵,乍现出一道缝隙,让南冥烈三人与虎威候进入阵中。 就在阵法变动,开出一条通道之时,空中浓黑夜色里头,陡然释放出无限光辉,但见一只巨大的熊爪,从漆黑夜色中伸了出来,落在大阵缝隙之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驰骋入城,三大天妖(3) “我羽林军大阵,怎会让你等妖孽有机可乘?” 虎威候冷声一笑,头也不回领着南冥烈进入阵中,知道四人到了天牢内部,远离牢门大街之时,虎威候才在漆黑夜色中转过身来,与南冥烈拱手抱拳:“南冥太傅有礼了!三十年不见,太傅修为已是异常高深,只怕至圣宗诸多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已没有几个是太傅的对手!我先前在皇宫与天牢门口,对太傅一脸冷淡,实则亦是身不由己。只因我羽林军是天子亲军,受天子掌控,而在这三十年间,天子却一日一日慢慢被南冥凰魅惑了心神,不理朝政,将大周国事都交给南冥凰来掌管,更是堂而皇之让她做了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我等羽林军的调兵虎符,天子也赐给了南冥凰。而今在名义上,南冥凰已是羽林军的掌控之人,只是她碍于大周皇朝旧例,有惧怕我羽林军威势,也不好光明正大陷害我们。可本候却知晓这天地下最毒妇人心,平日里行事不得不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还请南冥太傅勿要怪罪……” “此事无关紧要,我与君侯并非初次相见,难道还不知君侯为人,豪气至极么?” 南冥烈亦是拱手抱拳,遥望前方天牢中深邃的地底通道,问道:“段皇后不是与国丈恩断义绝了么,为何今日却亲自来寻国丈?” “此事本候也不甚清楚,不过本候却知道,今日指名道姓要见南冥太傅的,却是关在天牢中的段国丈。” 虎威候指着大牢通道,神色里头满是不解,道:“今夜不知为何,突然从云中杀出几个妖圣殿中的妖族高手,由那天妖浴火率领,眨眼间诛杀了守卫城门的兵丁,冲到了天牢方向,与国丈大战一场。” 闻言,南冥烈神色乍变,已是孤身飞入了天牢通道深处。 冷秋蝉与狐媚媚,亦是紧随其后。 咔擦! 一扇扇牢房墙壁,被南冥烈挥剑斩开。 他一路疾驰,径直来到当年与段羽熹相见之处。 牢房底部建设着一座广场,下方铺满了白色玉石,中央种着一颗高达数十丈的梧桐树。 大周段皇后站在梧桐树下,而段羽熹却是躺在了根须秘籍之地,魔锋大刀被他横摆在脚边,段羽熹的肉身,也与魔锋大刀的刀锋一样,伤痕累累! 惨白的脸色之上,带有淡淡病态的红晕。 身受重伤,面如金纸! 南冥烈剑眉一挑,飞至段羽熹身前,浑身杀机闪烁,问道:“莫非是那天妖浴火贼心不死,又来大周皇城寻前辈的麻烦?” “哈哈哈哈……咳咳!” 段羽熹勃然大笑,其后口中却咳出了血来,将不着一丝片缕的上身染得鲜红一片,只是他口虽咳血,脸上豪气却越见浓厚,“区区一个天妖浴火,怎能将我段羽熹打成这番模样?今夜是那天妖浴火,以及天妖黑风,天妖冥鸟,这三个妖圣殿的大妖突然杀入天牢,趁我不备偷袭了我……” ☆、第二百五十章:羽化飞灰,墨莲一朵 第二百五十章:羽化飞灰,墨莲一朵 何谓天妖。 天妖指的就是妖族当中,修为异常高深,能隐悟天地之理,故而才被称作是天妖。 至于大妖,则是妖族中威能至大之辈。 妖族修士修炼到天府境,便可以称作是妖王,其上就是地妖,地妖之上,才是天妖。天地二妖统称为大妖。 段羽熹将三位天妖,说做是三个大妖,语气之间已显傲气。 可他口中汩汩鲜血溢出,却证明他只是在强撑着而已,此人修为虽高,千年之前被逐出了至圣宗,与吴长云等各峰首座,都有着同门师兄弟之情。可他终究斗不过三位天妖,加之三妖又是偷袭,怎能抵挡得住? 强如之末,色厉内荏而已。 南冥烈心思通透,自然明白段羽熹是在强撑,此刻他也不会点破了此事,只抬头遥望着在白玉广场中凝结成丝状的浓郁灵气,言道:“天妖浴火,天妖冥鸟,天妖黑风!我日后必定亲手诛杀这三妖,替前辈报仇雪恨!” “唉……” 段羽熹长声一叹,强行挣扎着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往灵脉通道中走去。滚滚灵气如刀锋般,从段羽熹身上刮过,划出一道道雪白的划痕。 “我以快油尽灯枯,必定活不成了。可我至圣宗自上古传承而来的青莲,却不能就此消散,媛儿你去天牢之外,取一颗墨莲的莲子过来,越快越好!” 段羽熹步履蹒跚,连魔锋大刀也弃之不顾,空手走到灵气通道尽头,盘膝坐在那灵气翻滚之地,脸上血色渐渐消失,整个人成仙一种安静祥和的气息。 南冥烈知道,此乃回光返照。 他更是清楚记得,段羽熹当年传授给他混沌种青莲妙法之时,就是让他坐在灵气最为充裕之地,此刻却换做是段羽熹坐在那方。 “用一朵墨莲,借着灵脉中充裕灵气,强行催动墨莲开放,再把我段羽熹残存的魂魄,灌入墨莲当中。你就可凭着一朵墨莲,引动我那朵高悬于混沌星空深处的混沌青莲,再用你那朵莲花,与我的青莲融合……” 言及此处,段羽熹眼中光泽缓缓暗淡,“我被逐出至圣宗,实则是被人陷害。此事无需劳烦你替我报仇,你只需等日后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传给了周冲之后,将真相告知与他,让他替我这个大周国丈,报仇雪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段羽熹只是至圣宗中弃徒,终生不能以至圣宗弟子自称。可他在临死之前,弥留之际,想道的第一件事便是至圣宗混沌种青莲的传承,第二件事才是他外孙大周太子周冲。 段皇后去得也快,来得更快。 她毕竟是大周皇朝的皇后,周天子一日不死,她便一日是皇宫里头三宫六院的主人。如若大周天子身死魂灭,段皇后便是大周太后。 只需大周二字屹立不倒,南冥凰就不敢对段皇后寝轻举妄动。 “父亲!” 段皇后飞身而来,扑到段羽熹身前,拜倒在地,手中持着一颗漆黑的莲子。 ☆、第二百五十章:羽化飞灰,墨莲一朵(2) “痴儿!痴儿……” 段羽熹连连苦笑,不停摇头,接过段皇后手中莲子,其后竟伸手在胸口拍了一掌,打得五脏六腑碎裂成粉。这一掌更是将深藏在他五脏六腑当中的精血,全数逼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血柱,打在练字至上。 可这莲子却似是海绵一般,不断吞噬着精血,区区一颗拇指大小的莲子,在吞噬了数口精血之后,莲子竟半点不曾变化,反倒是莲子之上漆黑如墨的光泽,越发的明亮,竟是变得有些耀眼。 募然间一抹青光,从段羽熹头顶百会穴中飞射而出,落到莲子里头。 咔嚓嚓! 南冥烈靠得极近,自然能听到莲子之上,传来淡淡的花瓣盛开之声,当即衣袖一挥,已是将漆黑墨莲给收进了储物戒指当中。 “住手!” 段皇后见南冥烈竟然收了莲花,当即长身站起,指着南冥烈,怒斥道:“这莲子是我父亲的遗物,怎能被你夺走?” 段皇后虽不知莲子中到底有何妙用,可本着一个妇人的思想,她自然认为了有好处应该全都夺取了才对,不该让这好处落入旁人之手。可南冥烈却只稍稍转身瞪视了她一眼,段皇后就吓得不敢作声。她忽而想起了,周冲资质寻常,只有修行了混沌种青莲妙法,才能将体内经络雕琢一番,能凝练成一身上好的资质。在心中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段皇妃神色陡然一白,念想道:“混沌种青莲妙法被南冥烈所得,我今日却与南冥烈政风行对,如若他日后反悔,我该如何是好?” 如此一想,段皇后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左右为难。 再看段羽熹肉身,已是在浑厚灵气里头泯灭了生机,身上发出轻微的咔咔响声,其后肉身开出无数道裂缝,轰然碎裂。 倒不至像顽石一般碎开来,而是化作了数之不尽的银白色灰尘,在灵气的冲击之下,飘散于灵石通道当中,光辉闪烁,似是满天星斗,缓缓消散不见。 一方强横高手,就此羽化飞灰。 段皇后眼神一颤,在漫天银白星光消散之时,她浑身失去了力道,往一边倒去…… “扶住她!” 南冥烈轻呼一声,狐媚媚已是将段皇后抱住。 牢门之外,三位天妖高悬于夜空深处。 妖云滚滚,天地漆黑。 羽林军结成一方大阵,守在天牢门口,两只獬豸雕像散发出阵阵威严气息。 “段羽熹已死!” 天妖浴火眼神一亮,早在偷袭段羽熹之时,他就将一道妖火种入了段羽熹体内,而今段羽熹生机断绝,体内妖火消散,此人自然知晓。 天妖冥鸟言道:“段羽熹修炼区区二千余年,就有着这般实力,被我们偷袭重伤之后,都能坚持到羽林军前来,果真不凡!” 天妖黑风道:“并非是段羽熹资质非凡,而是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天下无双。这段羽熹当年在至圣宗,只是一个名声不显的亲传弟子罢了。等到他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被逐出至圣宗之后,才成就了魔锋的威名,自此名传天下。” “人死如灯灭,此人已死,你我回妖圣殿去吧。至于这大周皇城之事,有慈航门留在此处便可,你我是妖圣殿中大妖,如若长期逗留在大周皇城,不仅对她慈航门没有半分好处,反倒会将天下各派的注意力,转移到我妖圣殿。” 天妖浴火微微眯着眼眸,他与段羽熹早在三十年前,就战过一次,只是那时天妖浴火并非是肉身前来,只动用了一道元神,并非段羽熹的敌手。而今强敌一死,天妖浴火心中突生些许高手寂寞的惆怅。 诸如这等妖圣殿高手,大多是自高自大,异常狂妄之辈。 唰! 正当三妖准备离去之时,倏然一道白色身影,当空飞来,落到三位天妖身边。 “三位前辈,段羽熹是否已死?” 此人正是在少阳山围攻南冥烈三人的慈航门弟子之一,早已来到了天牢之外,一直隐藏在夜空当中,而今三妖准备离去,才有此一问,可三妖却并不理她。 这慈航门弟子,亦是心思深沉之辈,见三妖不说话,已明白段羽熹必死无疑,当下言道:“段羽熹虽死,南冥烈却还活着。南冥烈只修行了三十余年,今夜就在少阳山大战击杀了我慈航门一位长老,可见手段超群,天下少有。此人是得了段羽熹传承,才修炼到混沌种青莲妙法,他若是活着,必定会将今日之事记在心头,待到他修炼有成,定会前去寻三位前辈……” “天妖行事,还需你来指点?” 天妖冥鸟神色乍然一变,她虽是女子,可在三妖当中,脾气却最是火爆。身形在空中一闪,就到了那传讯的慈航门女弟子前方,挥手打出一个巴掌,喝道:“滚!” 啪! 那慈航门弟子脸被打肿,也不敢声张,只得捂住脸面朝远处飞去,再也不敢留在天牢之外。 此时此刻,南冥烈已是走出了地下牢房,来到羽林军大阵之后。 “此人就是南冥烈!” 天妖浴火浑身闪烁着紫色火光,远远盯着南冥烈,嘴角忽而勾起一道弧线,似笑非笑,“当年我用一道元神,去了少阳山,要邀请大儒王志熙,前去我妖圣殿教导群妖,做万妖之师。可那王志熙却宁死不从,甘愿自杀在嵩阳书院,也不肯随我去妖圣殿。王志熙死后,我又逐一引诱嵩阳书院中的书生,恰巧这南冥烈也在嵩阳书院,我当初要强行掳走了他,不料他身上却能显化出熊熊紫色火焰,本天妖若所料不差,这南冥烈身上紫火,必定是你离鸾一族的紫极苍炎火……” 闻言,天妖冥鸟神色乍变,身形一闪就往天牢飞去,可飞到一半她又折返飞了回来,站在天妖浴火与天妖黑风前方,“我看此人身上,尽是浩然之气,必然得了王志熙的真传,迟早会修成一方大儒。若能让他前去妖圣殿做妖师,再与我离鸾一族的女子成婚,岂非两全其美?” ☆、第二百五十一章:劈空神鞭,兵儒相合 第二百五十一章:劈空神鞭,兵儒相合 “哈哈哈哈……” 天妖黑风勃然大笑,浑身黑风缭绕,摇摇指着昂然站在羽林军大阵中的南冥烈,大摇其头,“这南冥烈天纵之资,又怎会甘愿去我妖圣殿做妖师,背着一个背叛人族的骂名,遗臭万古?冥鸟道友你且看他,周身气势厚实,必是到了天府境的修为,而另有浩然之气时隐时见,想必已是有了儒门学士的境界。古往今来,能魔儒双修的,天下间仅此一人,似他这等万古无一之人,怎会答应?” “黑风道有此言有理,南冥烈如此天纵之资,定不会答应去我妖圣殿!” 天妖浴火目光一收,浑身乍泄杀机,“当年他仅仅是区区一个儒生,就宁死不屈不肯随我去妖圣殿,还毁坏了我前去迎接王志熙的金精大车,坏掉了我一根羽毛……” 说起羽毛之事,天妖浴火几近疯狂。 他本是鬼车一族的后裔。 上古之时,飞禽妖族里头,凤凰号称天下无双,至于离鸾妖族,以及其他的强横飞禽种类,大多是凤凰血裔。凤凰一族中,当年剩下了一个长有九个头颅,浑身无毛无羽的怪胎,这便是鬼车一族的先祖。 凤凰歧视鬼车长得出,将之逐出了凤凰一族,令其永世不得以凤凰自称。 时至今日,凤凰一族早已消失在历史尘埃中,而天妖浴火虽是鬼车妖怪,却想着恢复往日凤凰的荣耀,想要修炼出浑身凤凰羽毛,再泯灭八个头颅,恢复凤凰身躯。只可惜闭关修行许多年,都只得了一根羽毛,而且这根羽毛在修成之后,就自行脱落。 此金色羽毛虽无什么神妙的功效,却是天妖浴火多年心血所在,却被南冥烈给取走夺了去,这让天妖浴火如何甘心。 若不杀了南冥烈,此妖只怕会永世将此事耿耿于怀。 “此人留不得!” 天妖黑风呼喊一声,空中浓黑妖气乌云不断变化,风起云涌。三妖化作三道闪电,从天而降,冲向羽林军大阵。 “阵法,动!” 虎威候怒吼一身,长枪摇摇指向空中。 南冥烈与冷秋蝉以及狐媚媚,扶着段皇后站在大阵当中,空中三道人影已是飞驰到了阵法外头,滚滚火焰,无边黑光,熊熊紫莲,一同将兵家大阵罩住。 轰! 巨响震天,大地摇动。 这兵家大阵,名作八门金锁阵法,此阵又叫做太公阵。是万古之前,人族与妖族大战之时,上古兵家高手姜太公,在阵前对敌之时,临阵悟出的一座强横大阵。用此阵对敌之时,对于人族修士,各方势力,不能发挥出足够的威能,唯有在与妖族对阵之时,妖怪越是厉害,阵外妖气越是浓厚,就越能发挥出强横威能。 南冥烈分明看到,大阵运转之时,位于天牢围墙内外的阵法边角处,出现了八个旋转的妖气漩涡,无穷妖气,竟被阵法吞噬掉! 休!伤!景!死!生…… 一共八座阵眼,不断吞噬吸纳着灵气。 ☆、第二百五十一章:劈空神鞭,兵儒相合(2) “八门金锁,太公屠妖!” 南冥烈眉头微皱,眼中精光闪烁,暗想:“这三位天妖,俱是有着元神境实力的高手,妖族手段与人族修士不同,想必三妖都是威能无限之辈。可惜这座太公阵法,最是能杀戮妖魔,三妖算是遇到了对手。” 天妖冥鸟发出的熊熊紫色火焰,与天妖浴火的紫金色火焰,分成了两道火柱,朝阵法之上冲来。 呼呼呼呼…… 周围十里长空,刮起一股股黑风。 风助火势! 黑风与两色火焰在空中相溶,不断朝阵法冲击。 “我等三位天妖,与上古之时的天妖相差无几!你这座太公屠妖大阵,虽是上古之时那座阵法,可布阵之人,却不是上古兵家高手。” 天妖黑风桀桀怪笑,手中打出一道道法诀,驱动无穷黑色妖风,吹刮着两道火光,朝阵中不断清晰。而天妖浴火一手控火,另外一只手掌,却挥洒出了一条长鞭,在空中猛然一扬。 紫金色闪电,蕴含在长鞭之上。 恍若是一条闪电长空,朝阵法劈打而来。 嘣! 大阵被长鞭击打,承受着莫大压力,周围数百胡须发白,满脸皱纹的羽林军承受着重达上百万斤的巨力,脚底竟齐齐往下一沉,在天牢门口处青石地面之上,踏出上千个半寸深的脚印。 “这天妖浴火,实力竟恐怖如斯!这阵中有数百位羽林郎,可每人都几乎承受了百万金力道,岂非他挥动一鞭,打出的力量又上亿斤?” 南冥烈心中一片凛然,可身上战意却越来越浓,遥望空中三妖,想道:“妖圣殿与人族素无瓜葛,可今夜他们来偷袭段羽熹,却似是慈航门在谋划。莫非这妖圣殿,与慈航门早有勾结?慈航门都是女子,以女人为尊,若慈航门高手有朝一日做了大周皇朝的天子,这大周皇朝就会成为女儿国,如若她们借着慈航门自万古以来贮藏的实力,再借着妖圣殿之威,岂非整个天下,都要生出变革,所有男子,都要臣服在女子脚下?” 此念一出,南冥烈心中剧颤。 他本就是心如猛虎之辈,虽心中不歧视女子,不看低了女子,可要他臣服在女子脚下,那更是万万不能。 在这一刻间突地有一句话语,出现在南冥烈心间,“君为臣纲,夫为妻纲!若女子做了皇帝,男子做皇后;若女子做了君主,男子做了臣民……岂非乱了纲理伦常,逆转了天下大势?在万古之前,人族尚未有城池皇朝,天下民众以一家一姓部落而居,无礼法纲常,无夫妻之分。妇无常夫,夫无常妇。天下众人只知其父而不知其母,不知其父,算是母系氏族格局,女子当家作主。可而今天下已定,伦理已成,哪怕有所变革,无外乎男女平等,怎能往后倒退无数年,回到万古之前?” 想到此处,南冥烈心中深藏的大儒书生意气,忽而自行运转起来。 体内滚滚浩然之气,变作了浩然正气。 ☆、第二百五十一章:劈空神鞭,兵儒相合(3) 感觉到体内汹涌澎湃的浩然正气,南冥烈剑眉一挑,念想:“纲理伦常本就是儒家的根基,而今我念想到此处,念由心生,书生意气自行催动,倒也在情理之中……难道我若想成为大儒,修成书生意气,是要再熟读儒门经意,体会儒门精粹思想?” “夫君!” 狐媚媚见南冥烈不言不语,亦是在替今夜之战担忧,她拉扯着南冥烈衣袖,言道:“天妖浴火善于驾驭蛟龙,他手中这条鞭子,是一件异常强横的法宝,名作九天十地劈天神鞭,用了九九八十一条蛟龙的筋络祭炼而成,威力极大,每挥动一次,都要消耗许多妖气与真元,挥洒出上亿斤强横怪力。” 这鞭子一挥,洒出的力道,带着螺旋劲气,仿若无孔不入,倒也算是怪力。 可正当狐媚媚言语之时,南冥烈周身陡然爆发出浓厚浩然正气,将狐媚媚从他身边冲开。 儒与妖,势不两立 狐媚媚虽在至圣宗修炼多年,身上妖气淡了许多,却依然存在,又怎能经受得起大儒浩然正气的冲击? 啪! 空中九天十地劈天神鞭,再度打来。 “上古姜太公,不仅是名将,而且是一个儒将!他本就是一方大儒,行军作战之时也只用兵书,只布战阵,不会与人用血肉身躯争雄。你等布阵的羽林军,虽个个都有着名将之资质,却算不得儒将。” 天妖黑风在空中叫嚣,满脸不屑盯着大阵,喝道:“就你实力再强,没有修成儒门妙法,在这太公大阵中,亦是算不得名将!” “虎威候!将太公大阵阵图告诉我!” 南冥烈猛然一转头,对虎威候直呼其官名,再不似先前那般尊称其为君侯。虎威候亦不是笨人,他见南冥烈浑身浩然正气,当下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交给南冥烈。 “此阵果真玄妙!” 南冥烈微微眯眼,将阵图熟记在心,他有着浩然正气在身,形同儒门大儒,一目十行不在话下。 收回真图之后,南冥烈一步跨出,替换虎威候站在大阵中心之处,手中持着地缺古剑,指向空中。 “名将在此!” 南冥烈倏然一声暴喝,浑身浩然正气散出,化作丝丝缕缕光线,融入大阵当中。阵中光辉,陡然间暴涨了三五倍,将周围千丈之内妖气与黑风吞噬得干干净净,阵中生死二门,伤景二门、锁休二门…… 八座阵门真心,齐齐倒转。 阵势不断变换,光辉流转,竟然能看花了人的眼眸。 “枪阵!” 南冥烈剑锋一挥,阵法陡然变化,阵中升起一朵金色大枪,直冲九霄云外,撞在天妖浴火手中长鞭之上,将长鞭击打得倒卷飞空。 “箭阵!” 数百羽林军,齐齐摘下身后雕弓,当空射箭,背后几个箭囊尽在一瞬间被射得干干净净。数之不尽的箭矢暴雨一样升起,在空中化作十根金光璀璨的长箭。 叮! 三支箭矢射向天妖冥鸟,三支射向天妖黑风,四支射向天妖浴火。 唰唰唰! 天妖浴火在空中连番闪转腾挪着身躯,躲过了三道箭矢,却被最后一道射中了大腿。即可间骨头碎裂,变作血雾,成了尘埃。 ☆、第二百五十二章:天诛地灭,八门金锁 第二百五十二章:天诛地灭,八门金锁 “南冥烈!又是你!” 天妖浴火气得浑身颤动,手中洒出一道火焰,抹在左腿根部,烈焰将淋漓着鲜血的伤口烧焦,顷刻间止住了鲜血。 修为到了天妖浴火这种层次,手段已是异常不凡,他若吃下一颗丹药,或者往伤口上洒下一些药粉,定能立即止血。可他却不用丹药之类,反倒是选择了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 一日为妖,终生为妖。 何况天妖浴火,生来就是鬼车,生来不凡,实力强横? 他这种野蛮手段,让南冥烈看得直皱眉头。 “天妖浴火这种妖怪,终究只是妖怪!” 南冥烈冷嘲一声,忽而转身看向狐媚媚,言道:“不过媚媚倒是柔情似水,比寻常人族女子,更要温婉。” 听到南冥烈说妖终究是妖怪的时候,狐媚媚脸色一黯,已是有些伤神,可她听到南冥烈说她比寻常人族女子更要温婉的时候,狐媚媚一下子喜笑颜开,模样娇俏可爱。 天妖浴火大腿一断,空中血雾散开,这血雾粉尘虽被烈火烧得灰飞烟灭,可依旧有浓厚血腥气味,飘散在空中。 妖族天妖层次的妖怪,因为妖族天生血脉强横,所以他们肉身亦是坚固万分,区区一截大腿里头蕴含的精气与血气,亦是比得上寻常上千凡俗世人的肉身。故而空中漂浮的血气,已经足够刺鼻。 如许血腥气息,更是引动了三尊天妖的凶性。 三妖凶性怒意爆发,反倒是静了下来,站在空中不断打出一道道手诀,要施展妖圣殿妙法,可法门手段却含而不发。这等妖怪越是到了怒极的时候,就越是冷静!若只是寻常性格暴虐的妖怪倒也罢了,可这三妖,却是心急足够深沉之辈。 他们将目光放到南冥烈身上的时候,终于发现了站在南冥烈身边的狐媚媚,身上也有着淡淡的妖气。 “竟然有妖怪,跟随在这南冥烈身边!” 天妖黑风神色乍变,冷然言道:“此刻南冥烈身上正气盎然,必是儒门大儒的境界。可他都与妖怪亲亲我我了,如何还能做的了大儒?” “哼!” 天妖浴火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南冥烈活生生吃了,“他能兼修儒魔两道,已是万古无一。而今在沾染了我妖族女子之后,还能修炼成儒门大儒,也在情理之中。” 儒门书生,如若有妖怪有染,则断然不能修炼成大儒。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这只因儒门五经中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如若心怀妖族,就算是背叛了族群,自然而然没有儒生那种最为纯净的兼济天下思想。胸怀已失,怎能修成大儒? 这也是无数年来,诸多女妖勾引了不少儒生,却没有儒生能得逞大儒境界的缘故。 自万古以来,这就成了一个死结。 可到了南冥烈这里,仿佛死结已经消失了。 这三位天妖虽实力强横,博闻强识,却不知道南冥烈早已是将狐媚媚当做一个人族女子来调教!古时被妖族勾引的男子,不能修成大儒,正是他们没有南冥烈这等心思。南冥烈却不相同,他在收纳狐媚媚之时,就曾经想过:“妖族入我人族,弃妖族一切,则为人族。人族入妖族,享妖族之事,则为妖族……” ☆、第二百五十二章:天诛地灭,八门金锁(2) 此话南冥烈并未与任何人说过,却足以解释为何古往今来被妖怪魅惑的儒生会修不成大儒,而他却可修成。 “结阵!” 天妖冥鸟柳眉一颤,浑身上下散发着肃杀之气,呼喊道:“今日我拼得一身重伤,废了千年修为,也要轰杀了南冥烈!” 天妖冥鸟本是一个女子,长相本就倾国倾城。诸如妖族的女妖,在修炼成人型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变化得好看一些。可离鸾一族是凤凰血裔,天资超然,本就是天底下最美丽的鸟儿。天妖冥鸟是离鸾一族中鲜有的高手,不仅实力强横,长相比之寻常离鸾一族的美丽女妖,亦是要高出了许多。 天妖浴火与天妖黑风聚到了天妖冥鸟身边,三人眼神只一交换,转身即布置成一座大阵,分天地人三才方位站着。 轰隆隆! 长天之上,打落三道雷光,击打在三才阵发当中。 “攻!” 南冥烈手中长剑一指,大阵朝着空中飞起,随着他怒吼一声“戟阵”,太公屠妖大阵猛然一变,长戟如林,朝着空中三妖冲去。 而三尊大妖,已是生出了变化。 一指紫色离鸾,一只浑身漆黑长满鳞甲的巨熊,一只长着九个头,浑身无毛,断了一只脚掌的怪鸟,出现在三才大阵之内。 三尊大妖,已是显出了原形。 虽只是区区三个妖怪布阵,可这三大天妖,却都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三妖布阵,阵法威能怎会太差。 嘣! 阵中一声巨响,猛地生出一直巨大的眼睛,四尺来高,眸子中布满了蓝色幽光。 “这是三才焚身妖阵,能在大阵当中,显现出天地人三色妖火,威力无穷。那天妖冥鸟是离鸾妖禽中有数的高手,而天妖浴火则是鬼车,两大天妖实力强横,火法异常玄妙,加之另一尊天妖黑风能风助火势,使得此阵威力更大!” 虎威候亦是守在这种,随着太公屠妖大阵一起往上升腾。 “天妖又有何惧?” 南冥烈昂然站在阵心,挥动长剑指挥着羽林军运转阵势,他体内浩然正气不失去,就是大儒的境界,此阵号称屠妖大阵,即便是大妖又有何惧? 位于大阵中央,似是能感受得到,上古之时姜太公驱阵诛杀大妖之时,那种纵横天下的快意。此阵当中,无处不体现着大儒的威能,以及姜太公对于儒门妙术,儒门经意的理解,大阵四平八稳,外圆内方,便是如同儒家之国所言…… 内圣外王! 仅此四字,在南冥烈心中闪过。 他胸前忽而光华闪烁,显现出十二只瑞兽,冲入了大阵各处。 轰隆! 此十二只瑞兽出现,暂且融入阵中,使得南冥烈对大阵的掌控,忽然间变得极为得心应手。他乃是第一次运转此阵,难免有些生疏,而今借着十二宏妖图道器的威能,就能将阵法运转的如同臂使。 大阵之内,另有变阵。除了刀枪剑戟十八般阵势,以及休伤惊死生开景等八门之外,余下威能最大的,就是两道杀阵。 此杀阵为:天诛,地灭。 这两道强横变阵,取得便是“族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八个字。 若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则此人必定野心勃勃,必定算不上什么慷慨悲歌的大丈夫。而族不为己却不尽相同。 在上古之时,天下间妖族里面都有成百上千个族群。与妖族相比,人族异常渺小,全靠着先辈披荆斩棘,以有尺寸之地,其后慢慢与妖族争利,一步一步夺取气运,才缓缓发展,有了立足于天地之间的根基。 如若上古之时人族不为己,则早已被妖族毁灭在历史长河中。 无需天诛地灭,已是在妖族的屠刀下烟消云散。 而“族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正是人族用以警戒后人。只是此言流传至今,已经被天下世人忘得差不多了,就连南冥烈,也未必将此言记在心头。今夜驾驭大阵,对敌三尊天妖,南冥烈感受到阵中姜太公的胸襟气魄,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万古之前,人族争夺生存土地的那段岁月。 无边杀伐之气,从阵中升起。 “地灭!” 南冥烈呼喊一声,儒门浩然正气波动,阵中诸多羽林军,虽同心协力施展阵法,心中亦是不免有些惊讶,虎威候更在心中叹道:“他只看了一眼阵图,就能施展出大阵中两大杀阵之一,未免太过……” 此念一出,却听见南冥烈又呼喊道,“天诛!” 虎威候跨动着脚步,随着阵势运转,脚下走着禹步,浑身真元灌入阵中,心中念想纷杂,正当他惊讶于南冥烈能施展地灭阵势,耳中又听到了一声呼喊,赶紧变换了禹步为舜步,转头看去,只见南冥烈手中,多了一柄长达五尺的长剑。 地缺为阳,是为地。 天邪为阴,是为天。 二剑逆转,阵法当中天地交合,天诛地灭两道变阵竟然叠合在一处。 三妖显出了原形与真身,实力再不受人的身躯压制,将三才焚身阵中威能,发挥到了极致。可三妖见多识广,博闻强识,更是知道太公屠妖阵中,有着最强的天诛地灭两道阵势,而若是熟悉此阵,熟悉兵家阵势之人,能将两道变阵合二为一。 此时此刻,南冥烈算是有着儒门大儒的威能,可他并不熟悉此阵,也不熟悉兵家的手段,全靠着一见道器,用白虎红马等十二瑞兽,灌入大阵当中,占据着阵中各个方位,从而施展此阵得心应手。 呼呼! 滚滚火焰,席卷到大阵之上。另有一只奇丑无比的鬼车鸟爪,一只凤凰鱼翅,以及一直带着鳞甲的熊爪,出现在火焰当中。 嘣! 羽林军大阵硬生生从将火焰撞开,大阵如同一团闪电云雾,眨眼间分作了两层,将三尊天妖裹在阵内。 上则为天诛,下则为地灭。 周围八方,则为八门金锁。 ☆、第二百五十三章:天妖入怀,直入东宫 第二百五十三章:天妖入怀,直入东宫 三尊大妖,被围在阵中。 “南冥烈竟有这般威能!” 天妖浴火神色乍变,当天诛地灭两道变阵被引动之时,他忽而后悔起来。后悔三十年前不该只用一道元神来到大周皇城,理当要用真身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南冥烈轰杀在少阳山。 可时至此刻,一切已晚。 天妖浴火深吸一口气,引动火焰护在周身,吼道:“此阵威能无限,与上古之时人族儒将施展此阵之时,威力分毫不差。唯今之计,只有强行深入阵中,将南冥烈击伤,你我才有退路!” 天妖冥鸟霍然转身,凝视着浴火,“为何不将南冥烈轰杀?” “被此等大阵罩住,你我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分不易,要杀南冥烈谈何容易?今夜唯有退而求其次,伤了南冥烈,让阵法露出一道缝隙,才能离开大周皇城。” 天妖浴火言道:“人族当中,充其量也不过有一个南冥烈而已,翻不起什么大风浪。而那慈航门,早已与我妖圣殿有所勾连,人族并非是铁板一块。反观我妖圣殿,自已古来堂而皇之立于天地之间,怎会惧他人族?” 闻言,天妖黑风亦是大点其头,道:“那就重伤南冥烈!” 三尊天妖虽相互言语,口中却不曾发出半点声音,全靠着施展妖族法门来交流,只需心念一动,就能将言语想法,传达到各自心头。 天诛地灭二变阵,能引动天雷地火,九幽黄泉! 南冥烈虽听不到三妖在说些什么,可却能通过三妖的眼神,隐约猜想到三妖的决断。这三尊天妖虽化身为黑熊、鬼车、离鸾,变回了禽兽模样,可眼神依旧犹若人类,眸子中流露出浩瀚杀意,自然瞒不过南冥烈。 “能杀则杀,不能杀则伤了他!” 天妖冥鸟眼神颤动,羽翅狠狠一扇,蔚蓝色翅膀猛地变作了明黄光泽,宛若纯金打造,此乃凤凰羽翅,威力无穷。 “凤凰天羽!” 狐媚媚轻呼一声,与南冥烈传音道:“此乃离鸾一族最强横的本命玄通,与我九尾狐一族的青尾光柱一样,威力极大。不过我九尾狐妖族,比她离鸾一族天赋差了许多,本命玄通也远远比不上离鸾一族。” 再看阵中天妖浴火与天妖黑风,亦是施展出了本命玄通。 一只巨大熊掌,九颗凤凰脑袋,从二妖身上显现出来。 轰隆隆! 阵中天雷地火轰然爆发,更有九道溪流,凭空出现在地灭变阵之内,九条溪流融合在一处,恍若一条九曲大河,蜿蜒绕着三妖。 无限明黄水光,从大河中冲出。 ………… 数十里外,皇宫之内。 南冥凰穿着一件轻纱,玲珑凹凸的身段曲线,袒露在灯盏光辉当中。而大周天子则光着身躯,只再腹部罩了一件丝绸被子,正躺在□□睡觉。 天子呼吸均匀,神态安详,显然睡得异常深沉。 反观南冥凰,她脸上带着淡淡的潮红,眉目含春,身上隐隐有香汗未曾干透,就连发髻也异常凌乱。透过薄薄的粉红轻纱,能看清楚她胸脯上方细腻的肌肤之上,印着几个深深的吻痕…… ☆、第二百五十三章:天妖入怀,直入东宫(2) 大周天子,修为本就不低。 当年天妖浴火来到少阳山嵩阳书院之时,大周天子就曾用妙法引着一朵大旗,随着羽林军到了少阳山顶,与天妖浴火交过手。 虽是皇朝天子,实力却异常不凡。 修为到了他这等层次,早已无需借着睡眠来补充精力,只有真人境修为已下,实力低微之辈,才会依赖睡眠。 大周天子实力强横,理当整月整年不睡,也无关紧要。可他今时今夜,却像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俗世人,睡得极为安详。 大周国民,曾几何时想过他们的君王,会有这么一番安然入睡的模样? 而南冥烈曾在云池城生活了十六年,只怕也完全料想不到,有朝一日南冥凰会与大周天子颠鸾倒凤,在大周皇宫中侍奉君王! 南冥凰穿着一袭轻纱,缓步走出了大殿,立刻有两个身穿白衣的宫女,走进了宫殿当中,守在大周天子床边。 这等宫女,亦是慈航门人。 “来人!” 南冥凰站在门外,轻声一呼,亦是有两个慈航门弟子,站在她身前。 两女躬身施力,问道:“南冥师姐,请问有何吩咐?” “你二人速速前去南冥荭艺房中,给她传令。就说我让他赶紧前往太子东宫,去太子寝宫之内,不管用何种手段,都要尽早与大周天子圆房,将他一身精气,书百年修为,掠夺得干干净净!” 南冥凰一声令下,再霍然转过身来,盯着皇帝沉睡的大殿。 阵阵夜风□□,撩起她穿在身上的半透明轻纱,丰满柔润的身段,在宫灯照耀之下若隐若现。此人生得异常美艳,可谓貌美绝伦! 这天下间女子,可分做许多种。 自古以来,在男人心中,就有一种奇特的区分方法,那就是将女人分作两种,一种是穿上衣服更漂亮,另一种则是不穿衣服更漂亮。 南冥凰长相倾国倾城,才使得南冥府中女子,个个相貌超群。而她却更属于那种不穿衣服更漂亮的女人。 穿衣服只算倾国倾城,不穿衣服则能算天下无双! 就连宫中那些早已被阉割掉了的太监,远远见到南冥凰半裸站在宫灯下的妙曼身段,都一个个眼中冒火,在那一瞬间忘记自己只是一个阉人…… 唯有这等姿色,才能诱惑到大周天子! 乾銮殿远处数百丈外,守着两个皇宫侍卫,却是羽林军将校,他们远远瞅着南冥凰,心中奴役滔天,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传音言道:“这南冥凰虽是南冥太傅之母,可姿色却冠绝天下,居然连我大周天子这等雄霸之主,都被她魅惑住了。只可惜她却不知,我兵家有一句话。” 闻言,另一个将校续道:“红颜自古如名将,人间难得见白头!” 只是今时今夜,在大周皇城中,却有一个名将! 儒门名将,南冥烈! 能临危受命,阻杀强敌,是为名将。能激流勇进,不折不挠,勇往直前,是为名将。能百战不殆,战而胜之,是为名将。南冥烈领着羽林军,布成大阵,将三妖困在阵中,要将之围而杀之,何尝不算是名将? 轰隆隆! 天牢方向,雷光越来越旺盛。 璀璨闪电光辉,将笼罩在百里长空上的黑色云雾洞穿,在空中汇聚成一个人族古篆书大字“诛”! 至于缠绕在三尊天妖周身的九曲大河,则将滚滚河水冲刷成一个“地”字。 天地相合,威能无限。 可三要却乘着天地二字相合的那一瞬间,强行穿透了阵法,那天妖浴火与天妖黑风护在两旁,让天妖冥鸟扇动凤凰羽翅,冲破阵法阻碍,来到南冥烈身边。 传闻上古之时,妖圣殿有一部妖族,叫做大鹏金翅鸟,也是凤凰后裔,羽翅一扇能飞过十万八千里路程。 天妖冥鸟本体是离鸾,并非金翅大鹏,可而今显化出了凤凰天羽,羽翅一扇也能飞行数千里,转眼间撕裂阵势,来到南冥烈身边。 “死吧!” 天妖冥鸟乍然高呼,冷眼的面容上满是杀机,自口中喷出一段修长的剑锋,锋芒无限,朝南冥烈身上斩来。 叮! 剑锋落在金甲之上,剑刃上蕴含的重若山岳力道,打得南冥烈口喷鲜血,五脏六腑仿若要就此裂开。 “我终究是修为过低,今夜全凭着羽林军之威,借着太公屠妖大阵的玄妙,才围住了三尊大妖!而今被天妖冥鸟扑到了身边,我若躲闪避让,离开了阵心所在,这羽林军大阵必会威能大减,三妖虽杀不了与邻居,也绝对会安然无恙离开此地。” 南冥烈眼中精光爆闪,似今夜这等击杀三妖的绝佳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就是这三尊大妖,偷袭段羽熹,让段羽熹羽化而死。 南冥烈并非大仁大义之辈,却懂得知恩图报。他要偿还段羽熹留下的因果,至少也须得将三尊天妖斩杀一位,才能做到无愧于心。 若心中有愧,日后如何能成为一方大儒? 哪怕南冥烈真是无情无义之辈,只是为了日后要突破至大儒境界,他就必须与三妖拼死一战,即便今夜灭杀不了天妖,日后也必要报了此酬和。 “身上竟然有金甲护卫,可区区一座金甲,就能挡住我么?” 天妖冥鸟满脸冷笑,远处南冥烈上身衣衫已是被剑气震碎,只留下身上金甲,下身长裤,宛若一尊战神,立在阵中。 天妖冥鸟急速飞驰而来,竟张开了羽翅,将南冥烈裹在怀中。 “我为铜炉,凤凰血脉为火,熔炼世间众生!” 天妖冥鸟张开羽翅绕城一圈,双腿缠绕在南冥烈腰间,身形极似一个铜炉,浑身上下冒出熊熊鲜红凤凰之火,呼喊道:“我天妖冥鸟,今夜要将你炼化成灰!” “哈哈哈哈!此举正合我意!” 南冥烈昂然大笑,竟是不闪不避,反倒是张开了双臂,紧紧搂住了天妖冥鸟的脖子,似是要将她揉进怀中。 ☆、第二百五十四章:神龟虽寿,尊严全无 第二百五十四章:神龟虽寿,尊严全无 咔擦! 南冥烈手臂折断,却依旧犹若一道精钢,缠绕在天妖冥鸟脖子上。 如同巫圣国巫人高手一般强横的肉身,竟被天妖冥鸟奋力一挣,就此折断。妖族的肉身,比起人族要强横了太多,尤其是这等有着上古血脉的天妖。 “竟敢轻薄本座!” 天妖冥鸟勃然大怒,她虽是想将南冥烈搂进怀中,用天地熔炉法门将之炼化成灰。可归根到底她也是一个女子。或者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说,天妖冥鸟是一个雌的。 女子有女子的尊严,有女子的矜持。 尤其是修炼到了天妖层次,在妖族当中算得上是一方巨擘。此女手段不凡,平日里高高在上。妖圣殿中有诸多妖族英才,想奉承赞誉她,想出万般办法亲近她,可她却对旁人不假辞色,就连肌肤之亲也未曾有过。 曾几何时,会想到有今日? 被一个年轻体壮的男子搂在怀中,高耸的肉山被男子身上穿着的金甲挤压着,脖子后面最感觉敏锐的部位,被他抱在手中…… 一种无法用语言开概括的羞赧心思,出现在天妖冥鸟心间。 “我要炼化了他,反倒被他轻薄了!莫非我今夜这个决断,是个错误么?” 此念一出,天妖冥鸟倏然觉得自南冥烈双臂全身,与她身躯贴在一处的皮肤表里,传来一阵阵莫大的吞噬威能,将她静修了数千年的精气血气,如同雷霆暴雨一样,从周身毛孔中冲出,灌入了南冥烈体内。 “哈哈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半点不将压在他胸膛金甲上的高耸肉山放在眼中,喝道:“你妖族天妖一身精元血气,果真深似大海!” 环绕在天妖冥鸟脖子上的手臂,虽骨骼断裂,可是皮肉尚且未曾破损。 天妖冥鸟奋力挣扎着,可南冥烈说话之时,口中却喷洒出淡淡暗香,他已是用唇舌施展了毒素。 她被南冥烈抱住,体内血气精气不断消散,而毒素却在体内激素狂涨。 奋力挣扎了三五下,已是浑身没了力气。 南冥烈手臂一挥,将天妖冥鸟变得娇柔不堪的身躯,往狐媚媚怀中一送,言道:“这天妖冥鸟不愧是离鸾妖族之妖,竟然精气耗尽依旧寿命长存。媚媚你知道一直离鸾,生来能活多少年么?” “一万年。” 狐媚媚柳眉一挑,略带一丝惊颤。 天妖虽失了精气,可威严犹存。狐媚媚试探着将天妖冥鸟抱进了怀中,再道:“妖族生来就性命悠长,乌龟能火数百年,王八能活千年,山鳖能活一万年呢。” 龟虽寿,犹有尽时。 老骥伏枥,却志在千里。 诸多妖族修士,仗着悠长的寿命,平日里玩乐享福,却比不得人族。先前那少阳山上的王志熙大儒,就天生五行经脉俱废,与南冥烈一般无二,却在二百年间,成就了大儒境界,天下间几人能做到? 南冥烈将早已转过身躯,满脸冷然,手中剑锋不断挥动,指挥着阵法变化。 ☆、第二百五十四章:神龟虽寿,尊严全无(2) 可此刻变阵,已是有些慢了。 浴火与黑风见南冥烈跟天妖冥鸟相持搂在一处,使得太公屠妖大阵失去了南冥烈驾驭,阵法有些运转不便,这两人对视一番,已是飞驰而来,似是要冲破大阵阻碍,来到南冥烈身边,将之一举斩杀。 可未曾料想到,南冥烈能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当中,就将天妖冥鸟生擒! 太公涂药大阵纵横只有数百丈方圆,若是平日里飞行,天妖浴火只需一步就能跨到。可此刻位于大阵当中,周遭尽是雷光闪电,阵法中有无穷杀机,却不能轻易往前飞驰。先前天妖冥鸟冲到南冥烈身边,是借着三妖合力的力量,而今只有二妖在此。 而二妖同时要去诛杀南冥烈,实力不能聚在一处,使得二尊天妖在阵中穿行更是无比困难。 当南冥烈转过身去,手持长剑之时,二妖知晓机会已失。[www.txt8080.com] 就算是三妖同在,也未必斗得过太公屠妖大阵,区区二妖,如何能胜得过这一阵羽林军? “速退!” 天妖浴火高呼一声,猛地身躯一摇,竟是每一个奇丑无比的光溜溜头颅之下,长出了两只光溜溜肉翅。 九个头颅,一共十八只翅膀。 噗嗤! 羽翅仅仅在阵中扇动一次,就掀起地水风火翻滚不休。而此刻南冥烈刚刚挥剑驱动阵法,太公屠妖大阵威力尚未完全展现出来,阵势竟是被天妖浴火用翅膀冲开一条口子,他与天妖黑风化作两道光辉冲了出去。 鬼车十八翅飞行,速度已是奇快。而天妖黑风又掀起滚滚黑色狂风,吹动着天妖浴火的十八只翅膀。 二妖趁着南冥烈逮住天妖冥鸟的那一瞬间,竟转身逃离,没有半点留恋。 十八只翅膀飞行速度奇快,眨眼间二妖已消失在天地之间。 “你等妖族,最是无情无义!” 南冥烈知晓追不上远处二妖,转而飞到了狐媚媚身边,用中指挑起天妖冥鸟的下巴,冷然言道:“你三人来袭杀段羽熹,本该同进同退才对,可而今这两妖逃走,头也不回。你若随在二妖身边,或许能与他们一样逃走,可你却不知进退,不顾死活……” 女子被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挑起下巴,此乃最屈辱的动作。 冥鸟那身为天妖的自尊自傲之心,一瞬间被南冥烈摧毁。 恍若是一个女神,被最低劣的男子给玷污了,从此之后被推下了神坛,再无半分颜面以对世人。 “谢南冥太傅大恩!” 虎威候领着周遭羽林郎,朝南冥烈当空拜倒。 这些羽林郎大多白发苍苍,相貌苍老,算得上是虎威候的长辈。 “各位无需多礼!” 南冥烈轻轻一笑,将虎威候扶起来,言道:“我南冥烈虽只是一介文官,可既然是大周的太子太傅,理当为大周皇朝出一份力。而今与各位并肩作战,击退三大天妖,我南冥烈亦是觉得光荣无比,各位何须用此俗礼?” 闻言,虎威候脸色一怔,肃然道:“太傅大恩,怎可三言两语就道尽了?然后太傅若有拆迁,只要不是与国有损之时,本候万死不辞!” ☆、第二百五十四章:神龟虽寿,尊严全无(3) “君侯一诺,重若九岳!” 南冥烈掏出碧玉酒坛,往口中倒去,补充着体内消耗的真元,随后又问道:“大周皇城中,本应该有数千羽林郎。为何今日三大天妖来袭,却只有各位将校在此,不知其他郎将去了何处?” “还不是那南冥凰出的主意,说大夏皇城不肯将万年公主嫁给大周太子,定然是对我大周有所窥觑。她就是凭着这个借口,让我手下羽林郎大多去了西北边疆,抵御大夏皇朝入侵,整个大周皇城中,只有一校羽林军共八百余人。今夜三大天妖来袭,本候别无办法,只得请动了各位前辈来此……” 说罢,虎威候抬起头来,看向皇宫方向。 数百羽林郎,亦是缓缓散开,撤去了大阵。 而时至此刻,皇后才悠悠转醒。 她见到南冥烈与虎威候等人当空站着,而狐媚媚手中却擒住了一个女子,当下神色惊变,细细看了看冥鸟的相貌,段皇后竟惊呼出声:“天妖冥鸟!” “南冥太傅,请一定要救我孩儿!儒门有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周冲当初奉上了文房四宝,施展了拜师礼仪,已是将太傅当做父亲来看……” 时至此刻,见到了天妖冥鸟被擒,段皇后对待南冥烈的态度,已是来了个大逆转。她虽不知南冥烈是如何胜了三大天妖,却亲眼见到了而今天妖冥鸟被擒,当即把南冥烈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南冥凰在大周皇城混迹了数十年,现在做到了大周国师的官位,我先前还以为她只想勾引君王罢了,也就由得她在朝中胡来。可本宫却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想要窥觑大周的皇权,居然将自己的女儿南冥荭艺许配给了周冲……” 段皇后也有修为在身,此刻飞至南冥烈身边,竟是要拜倒在地,口中高呼道:“太傅你也知晓,慈航门弟子都修炼了道胎补天功,此功能采阴补阳。我孩儿周冲本就资质不高,修炼了数百年也只有真人境修为,如若被南冥荭艺吸掉了一身精气,我大周皇朝,周家皇族,就此……” 余下的话语,无需她去说,众人也能知晓。 南冥烈眼神一眯,朝冷秋蝉施了一个颜色,忽而剑眉一挑。 冷秋蝉见状赶紧将段皇后扶起来。 “南冥凰做事手段狠辣,一环接着一环!三月之前,她一边发给我请帖,一边却截杀给我送信的羽林郎,此举必有深意。慈航门若想要夺取皇权,必定不可让大周太子周冲修炼了混沌种青莲,而今段羽熹已死,我南冥烈却还活着……”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咯噔一跳,呼喊道:“今日三妖受阻,南冥凰必定会另有谋划,只怕此刻南冥荭艺已是到了太子东宫!” “什么!” 段皇后惊呼一声,脸色惨白,再度晕倒。 南冥烈见她竟这般不经事,由不得暗暗摇头,将身上穿着的金甲收起,脚底金光一闪,已是朝东宫飞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门上喜字,未老先衰 第二百五十五章:门上喜字,未老先衰 东宫殿宇辉煌,景色秀丽。 院中种满了花草,植满了树木,即便是在冬日,也依旧繁华似景。若非葳蕤草木上挂着些许白霜,直教人以为是到了阳春三月。 太子寝房之内,更是温暖如春。 一座阵势,围绕在大殿周围,阵中透着阵阵暖意。而今日房门之上,却贴着一个大大的喜字,鲜红无比。 周冲仰天躺在一桩大床之上,衣裳已是被全部剥掉,手脚四肢被四个身穿白衣的慈航门女子按住,动弹不得。 身上泛着淡淡的红润色泽,显然是吃了媚药。 “南冥荭艺!若让太傅知道此事,必定不会放过你!” 周冲不断的挣扎着,可按住他手足的慈航门弟子,修为却远在他之上,四肢承受沛然巨力,如何能够动弹? 南冥荭艺将衣衫一件件褪掉,腰间围着一条小短裙,裙子下一片空荡,不着一丝半缕,一片湿漉漉…… “南冥烈自身难保!” 南冥荭艺满面春色,跨坐在周冲腰部,一下子将身躯沉了下去,口中轻吟一声,媚态横生。 她狠狠的颤动几下身躯,身段和周冲完全贴在一起,再缓缓俯下身去,与周冲胸膛贴着胸膛,慢慢揉动着身躯,喘着气,“就算南冥烈能大难不死,他来到此处救你,也已经晚了!我是他十三姐,他怎敢在我面前放肆?你身为南冥烈的弟子,难道不明白儒门书生,最讲究长幼尊卑么?” …… 南冥烈脚踏鹏城金戈,急速飞驰至东宫大门之外。 守卫在东宫门口的,本应该是一队羽林军,可而今却换做了几个慈航门弟子。 “必定是南冥凰有所谋划,才会将羽林军调走!” 南冥烈眼神一亮,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站住!” 守卫在门口的慈航门女子身形闪烁,挡在大门中央,仰头盯着南冥烈,“天子有令,今夜任何人不得前往太子东宫府中。” “哼!” 南冥烈满脸杀机,在门口三丈之外稍稍停了一停,强行压住心中怒意,“圣旨何在?” “天子口谕!” 慈航门弟子扬声道:“莫非太子太傅要抗旨不尊?” 时至此刻,尾随在南冥烈身后冷秋蝉与狐媚媚,以及虎威候等羽林军,已是飞到了东宫门口。 段皇后欺身而上站在南冥烈身边,指着挡在门外的慈航门弟子,喝道:“他做了这么多年大周天子,从没下过口谕,你们这些慈航门贱人,胆敢骗本宫?” “假传圣旨,按律当斩!” 南冥烈眼神一动,手中分出两道剑锋,剑气锋芒在门内合二为一,化作雪亮罡锋,朝两个慈航门女弟子身上斩去。 “太一合道剑势!” 这两个慈航门女弟子,有着天府境修为,修炼了数百年,经历过一百三十年前慈航门谋害步朝风之事,自然认得这太一合道剑势。 可南冥烈这一道剑势,却只是虚招,他脚底光辉闪烁,急速飞驰到两个慈航门女弟子面前,竟是迎着她们施展出那些风火雷电术法,伸出手臂,手掌宛若闪电,抓住了两人的肩膀,拽着两人往中间撞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门上喜字,未老先衰(2) 嘣! 二人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而五脏六腑,也不知受了多严重的伤害,竟是嘤咛一声倒了下去,再也不能挡在门口。 “太子寝宫在何处?” 南冥烈身形如电,飞入东宫大门,逮住一个正蜷缩在花园角落里的太监,喝问道。 “那……那里……” 太监吓得浑身发颤,本想要高声呼喊,却看到跟在南冥烈身后的,竟然是大周皇后以及虎威候,当即白眼一翻,竟然当机立断给晕了过去。 只有晕过去,才能不蹚这一趟浑水。 这个太监,倒也聪明。 南冥烈身形闪烁,呼吸间飞到了太子寝宫上空,猛然间将金甲穿在身上,从上往下朝寝宫大门撞去。 远在上百丈外,南冥烈就已是看清楚了寝宫门口之上,贴着的那一个鲜红喜字。 尚未成婚,却贴了喜字! “好一个南冥凰,竟想要先下手为强!” 南冥烈心中冷笑,用胸膛硬扛着门口两个慈航门女弟子施展的飞剑与法宝,硬生生冲入了寝宫当中,眼神一抬,就见到四个身穿白衣的慈航门女弟子压住周冲的四肢,而南冥荭艺却压在了周冲身上。 “周冲!” 南冥烈手中双剑合一,化作一道璀璨华光,施展太一合道剑势,朝南冥荭艺身上打去。只是在他心中,却犹然不敢断定,到底柳飞惊当初所说的话语,能不能给完全相信,故而这一剑离南冥荭艺胸膛要害之处,亦是有些偏离,并未直取她后心心脏所在。 “南冥烈来了!” 南冥荭艺心头一惊,她已是到了吸干大周太子一身精气的关键时候,猛然间觉得一道森然剑气往身后□□,本想要就此脱离周冲的身躯,却有感觉到那剑锋隐隐避开了心脏部位,当下心中一横,念头发狠,竟不闪不避,只顾着运转道胎补天功吞噬周冲的精元,心中想道:“这南冥烈,终究心中留有几分骨肉之情!可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天下诸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怎能由妇人之仁?” 她竟是不闪不避,笔直坐在大周太子周冲身上。 嗖! 剑锋飞驰而来,穿透南冥荭艺胸膛。 “哈哈哈哈……” 南冥荭艺昂起头来,小腹微微鼓起,呼喊道:“我是你十三姐,你竟敢用剑啥我!儒门五经,都被你抛之脑后了么?” 虎威候领着一群羽林军,紧随在南冥烈身后冲了进来,眨眼间布置成一道兵家阵势,将几个压住太子周冲的慈航门女弟子围住。而南冥烈周身更是显现出十二道瑞气光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四个女子打飞。 南冥烈懒得去理会南冥荭艺,身形一闪飞到太子周冲面前,低头一看,只见太子周冲脸上,已是浮现出淡淡的皱纹,而满头青丝,竟是变作了白发! “今夜之事,是天子的旨意,难道南冥烈你想要抗旨不尊?” 南冥荭艺见南冥烈并不理她,而且浑身上下尽是杀气,念想起今夜南冥烈本是去了天牢方向,猛地在心中忖度道:“莫非废物东西,是杀败了三尊天妖之后,再赶到这里的么?” 一念至此,她忽而觉得狐媚媚怀中抱着的女子,极为眼熟。 天妖冥鸟! 南冥荭艺心中震颤,满眼不可置信,死死盯着南冥烈,心中想道:“他只是一个废物!年纪比我小,修行时间比我短,而今竟然连天妖都胜不过他,这怎么可能?在我南冥家,除了大姐南冥禅之外,就属我南冥荭艺资质最高,就算是在整个慈航门中,资质比得上我之人,也寥寥无几,我怎么可能会比南冥烈差了这么多?” 啪! 倏然一个巴掌,从旁边打来,扇在南冥荭艺脸上。 段皇后在羽林军的护卫之下,疾驰飞到南冥荭艺身边,借着兵家大阵威能,挥手打在南冥荭艺脸上,喝道:“假传圣旨,罪该万死!” “你竟敢打我!” 南冥荭艺嘴唇发颤,气得满脸惨白。她被南冥烈一剑穿胸,虽避开了心脏,却也是受了重伤,此刻就算是想要还手,也没了力气。 啪! 又是一个巴掌,打在南冥荭艺脸上。 “本宫乃是大周皇后,就算你与我儿拜堂成亲,本宫也是你婆婆,怎能容你在我面前放肆?” 段皇后指着南冥荭艺,令挥手丢出一件长裙,丢在南冥荭艺身上,又令羽林军将之押住,一步步走向前去,“你慈航门是否假传圣旨之事,暂且不论!本宫之论你今夜不守妇道,不遵妇德……” “皇后!” 南冥荭艺虽被压住,也神色却浑然不惧,迎着段皇后如刀的衍射你抬起头来,“莫非皇后你要杀了我?” “本宫母仪天下,自有本宫的规矩!” 段皇后自衣袖中掏出一件白色长裙,将之撕成一段白色长绫,丢到南冥荭艺身前,缓缓言道:“本宫赐你白绫一条,谢恩吧……” 赐下白绫,便是要让南冥荭艺自缢而死。 这一刻间,南冥荭艺才觉得害怕,她知道段皇后杀心已定下,竟是转身朝南冥烈拜倒,不敢去看身前白绫,呼喊道:“十七弟!十七弟你要救我,我是你十三姐……” 不料南冥烈却挥动拿出了一个瓷碗,将剑锋上沾染的南冥荭艺鲜血,滴入了瓷碗当中,再往碗中注入清水,随后他中指尖端,逼出一滴血液,掉进碗中。 两滴鲜血,果真互不相容。 南冥烈心中大定,霍然转过身来,喝道:“谁是你十七弟?” 此话一出,南冥荭艺脸色一瞬间变得有若死灰。而周遭被羽林军押着的几个慈航门弟子,已是齐齐神色乍变。 在她们想来,南冥烈无论如何痛恨南冥家,心中至少也应该有一丝血肉亲情才对。可而今这种语气,却宛若是一个从未相见过的陌生人。 “太傅!” 大周太子周冲浑身精气丧失,瘫在□□不能动弹。他本以为南冥烈会像南冥荭艺所说,会顾忌骨肉之情,而今听到南冥烈已此等冷漠的语气说话,顿时心中生出了一股希望,呼喊道:“太傅救我!” 他已皮皱发白,未老先衰。 ☆、第二百五十六章:沸水浇花,妄生菩提 第二百五十六章:沸水浇花,妄生菩提 “我是大周太子太傅,你是太子,我自会救你!” 南冥烈手臂一伸,捏住周冲的下巴,掏出碧玉酒坛,将清冽浓香、混合有金汁玉液酒水,缓缓灌入了周冲口中。 周冲本想挣扎,可南冥烈手指间力道重达十万斤以上,他如何能挣脱的了?当酒水灌入喉咙深处之时,周冲脸色陡然一变,霜白的病态面容,转瞬间带着浓浓血色,体内精元虽补不回来,却暂且让他浑身真元充裕,吊住了性命。 “谢太傅救命之恩!” 周冲挣扎着站了起来,朝段皇后躬身一拜,再转身走至墙边,取下了挂在墙上的一柄长剑,呛的一声拔剑出鞘。 这柄长剑,名作君子。 此剑本是中品灵器,在周冲十六之时,大周天子将此剑上次给了他,要他日后做一个君子之君,谨守人君中正平和之道。 自大周太子周冲得了此剑之日开始,便从未让长剑出鞘。 今夜他精元散失,头发已然发白,若不是南冥烈来得及时,只怕一身修为已是毁于一旦。而今怒气充斥着胸膛,早已将太子周冲平日里素有的恭谦与涵养,冲散得一干二净。 一连四剑,杀了将殿中四个慈航门弟子杀了。 周冲将殿中女子杀完之后,再转身看向虎威候,起伏不定的胸膛渐渐平息,问道:“不知虎威候可否告知本殿下,余下的慈航门女子,被你押在何处?” 语气虽然平静,却有无限杀机,蕴含在周冲心中。 虎威候双手抱拳,答出二字“殿外!” 周冲剑锋一挥,径直走出了大殿,虎威候赶紧领着一队羽林军,跟随在他身后。 “十七弟!” 南冥荭艺斜着眼睛,扫视着身前白绫,大声呼喊。 “休要叫我十七弟!” 南冥烈爆喝一声,收起天邪地缺二剑,将酒壶中烈酒大口大口喝下,继而转身朝大周太子的背影问道:“周冲,你可愿随我去至圣宗修行?” 先前南冥烈去皇宫见天子的时候,段皇后曾经提过让大周太子跟随南冥烈修行之事,只是那时候南冥烈刚刚来到大周皇城,不明局势,故而未曾答应。 而今短短一日之间,发生许多事情,南冥凰与慈航门之心昭然若揭…… “大周天子虽算不得千古明君,却也绝对不是昏君!前次我在皇宫中见到他之时,已是发现这天子周身气势,虽依旧有着天子威严,却无一方高手的锐气,只怕已是被慈航门与南冥凰,用诡秘的手段给诱惑住了……” “若非被诱惑,大周天子只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周冲娶南冥荭艺为妻。慈航门弟子,虽是天下各派少年俊杰梦寐以求的道侣人选,可能驾驭这等慈航门弟子的,无一不是天下少有的英才俊杰,大周太子周冲只是中人之姿,绝不是俊杰之辈,怎能驾驭得了南冥荭艺?” “可就算周冲资质再差,只要修炼了我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哪怕是一头猪,等修行多年之后,也能成为旷古烁今的高手。” ☆、第二百五十六章:沸水浇花,妄生菩提(2) “南冥凰机关算尽,先是领着慈航门一群修士,在少阳山与我大战一场,想要把我制住,让我不能来此救周冲。今夜若我来晚了片刻,只怕周冲精元气血全都散尽,只能苟延残喘活在世上,就算有我至圣宗灵丹妙药,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若没有数十年苦修,绝对无法对她慈航门构成威胁。” “数十年之后,只怕慈航门已是将大周皇朝经营得固若金汤!” “南冥凰一方面召集人手与我大战,另一方面却与妖圣殿密谋,诛杀段羽熹,这算盘打得好响!” “机关算尽,太聪明!” 经历方才滴血认亲一事,南冥烈也是断定了,他与南冥凰没有半点血肉之情,而今思维处事,与先前再不相同。 “羽林军何在?” 段皇后满脸杀机,盯着南冥荭艺,“将这不守妇道的贱人,缢死在殿中!” “遵令!” 几个白发苍苍的羽林军,夺走了南冥荭艺手中白绫,将之悬在房梁上面,再挥手一拍禁住南冥荭艺浑身经络,把她脖子搁在白绫之上。 此等宫中刑罚,南冥烈先前曾听闻,今夜才是第一次看到。 夜间越见寒冷。 东宫中草木之上,挂着淡淡白霜。 太子周冲持着君子剑,将那些被羽林军困住的慈航门弟子尽数斩杀,身上白色衣襟沾满了红色血迹,就连手中君子剑,也在不停的滴落鲜血。 浑身上下,尽是杀机。 段皇后转过身来,满眼柔润看着周冲,见他满脸蜡黄,皱纹密布,心中禁不住疼痛无比,急速跑上前去,将周冲一把搂在怀中,呼喊道:“我的儿啊!” “母后!” 周冲住着君子剑,跪倒在段皇后面前,言道:“儿臣今夜之后,就要随南冥太傅前去遮天群峰,修炼至圣宗妙法,不能侍奉在母后身边,还请母后珍重。” 闻言,段皇后脸色一颤,轻呼道:“不去与你父皇道别了么?” “母后!” 周冲弃剑在地,叩头言道:“若父皇得知此事,定不会让我随太傅前往至圣宗。难道母后忘了么,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到了南冥凰那个妖女身上,简直就是一个昏君!” “不可无礼!” 段皇后神色肃然,暴喝一声,其后却长长一叹,“唉……” “谁在说天子是昏君?” 东宫大门,轰然打开。 周天子领着南冥凰,从门外走了进来,而那说话之人不是周天子,却是南冥凰。 夜色之下,周天子脸色略显苍白。 他行走之时,脚步竟然有些虚浮。 “堂堂大周天子,竟然虚弱至此!他本是一国之君,理当是雄世之才,为何会被南冥凰给引诱住了?” 种种念想,出现在南冥烈心头。 “拜见陛下!” 众人齐齐跪倒在地,唯独南冥烈领着冷秋蝉与狐媚媚,站在一旁。 周天子扫视众人,言道:“平身!” “南冥烈!你为何不跪?” 南冥凰尚未说话,跟在她身后的几个慈航门女弟子,已是拔出了手中长剑,摇摇指着南冥烈。 ☆、第二百五十六章:沸水浇花,妄生菩提(3) “我乃魔门至圣宗亲传弟子,只拜魔尊祖师!” 南冥烈冷然盯着南冥凰,目光如箭,道:“若是陛下见不得我站在这里,大可让我辞掉太子太傅的官位,也好让我安心在至圣宗修行。” 此言一出,南冥凰身后几个慈航门弟子,脸上齐齐闪现一丝喜色。 就连南冥凰,亦是目光一颤。 可大周天子却衣袖一挥,言道:“南冥太傅是方外之人,无需顾虑些许俗礼。可我这逆子竟骂我是昏君,罪无可恕,须得杖责二十!” “哼!” 周冲鼻间冷嗤,竟自顾自趴在了地上,喝道:“虎威候,行刑!” 啪!啪!啪! 一棒棒打下,周冲疼得齿牙出血,竟没有痛呼出声。 “朕今夜打你,是要让你知道做人须得知进退明得失,作为一国之君,更该如此。你且随南冥太傅前去至圣宗修行,今夜就走,事不宜迟。” 言及此处,周天子衣袖一挥,转身往外走去,从头到尾,都没有与段皇后说过半句话语。至于吊死在房梁之上的南冥荭艺,周天子更是毫不理会。 而那南冥凰,竟也若无其事的随同周天子离去,仿若那白绫缢死的南冥荭艺,与她没有半点关联。 “果真是无情之人!” 南冥烈仰头看着殿外夜空,当三妖散退之后,皇城之上妖气消散得干干净净,流露出漫天星月光辉。 “我们回遮天群峰!” 南冥烈衣袖一挥,施展出儒门妙法,用一股罡风托起大周太子周冲,径直飞出了东宫。 而今南冥荭艺吊死,周冲的婚事自然无疾而终。 可各大门派赶来参与婚礼的修士,却依旧逗留在大周皇城中。 佛门弟子,约莫占据了三成的人数。 当三妖围攻天牢之时,这些人一个个都不肯出现,畏惧死在天妖手中,而今南冥烈刚刚走出宫门,却被此等佛门弟子,团团围住,挡在大街当中。 “南冥烈道友有礼了!” 当先一个僧人,双手合十,领着众多僧尼,将南冥烈等人团团围住,言道:“贫僧慧德,是大皈依光明寺弟子。先前道宗柳道友,曾将一道记载着南冥道友灭杀我佛门静妙庵龙冰云道友的水镜术,交给了我佛门弟子……” 柳飞惊! 二人明明是亲兄弟,为何还施展这等手段? 南冥烈心中剧惊,未曾料想柳飞惊竟会用水镜术,记载着当初发生之时。 “你等佛门,也有欢喜禅,也有男女双修,却要说什么清心禁欲!” 南冥烈并不解释,更不掩饰,昂然往前走了二步,朝慧德言道:“她龙冰云既然修炼了欢天喜地真经,做那等采集男子精气之事,而今一身精元都交付给了我,也只算因果报应。阁下熟读佛门经书,莫非连因果二字,也不懂么?” “道友你误解了。” 慧德言道:“我佛门修炼欢喜禅,讲求的是肉身布施,你情我愿。可……” “你若想要报仇,只管动手就是,何须说这些?今夜我杀退了妖圣殿三尊天妖,诛灭了众多慈航门弟子,亦不惧再多轰杀些佛门中人!” 南冥烈凛然有言:“你不是龙冰云,怎知当初我与她并非你情我愿?你佛门只知满口胡诌,说些歪理邪说。既要六根清净,又要传下欢喜禅,这简直就是沸水浇花,妄生菩提!且让我送你去,见佛祖!” ☆、第二百五十七章:魅惑君王,败坏朝纲 第二百五十七章:魅惑君王,败坏朝纲 “施主言重了!” 慧德眼神一闪,已是召集周遭佛门弟子,施展手段。 “佛祖在西方,你去吧!” 南冥烈隔空传音让冷秋蝉儿女留在东宫门口,将金甲穿在身上,径直往街中冲去,“见了佛祖,你且问问何谓菩提!我乃大周太子太傅,你等竟敢袭官,好大的胆子!” 身上穿着重达十几万斤的百战金甲,脚下踩着鹏城金戈,南冥烈提起碧玉酒坛,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飞行之时速度虽不及从前,却也不慢,脚下光辉闪烁,已是飞到了长街东面。 由此东方,杀向街道西方。 宏妖图录! 十二只瑞兽,齐齐飞出,围绕在南冥烈周身。 白虎虎啸,骏马踏地,黄牛巨力,青蛇奇毒,黄羊触角,金龙摆尾…… 南冥烈一经出手,便有排山倒海之力。 嘣! 红马急速飞驰而去,慧德和尚看着是区区一匹骏马,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可当红马扬起蹄子,踏出一片黑白波纹的时候,他才猛然醒悟过来。 可是时至此刻,已是完了。 南冥烈踏着七寸金戈,一下子拽住红马尾巴,将之甩到身后,借着这一甩之力,飞至了慧德和尚身前,伸手抓住他罩在僧袍下面的肩膀。 一股无法言喻的吞噬之力,从南冥烈五指之上传来。 “这是什么邪恶功法?” 慧德和尚吓得光头上直冒冷汗,只觉得浑身精气真元,从肩膀上散失了出去。从肌肉骨骼中,传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宣泄快意。 慧德本想挣脱南冥烈的手掌,可南冥烈肉身强横,十指指尖蕴含有沛然巨力。慧德狠狠挣了几下,别无他法,猛然抬起腿来,一脚往南冥烈身上踹去。 他踹向的位置,正是那子孙根。 嘣! 南冥烈宛若一座大山,岿然不动。 他身上金甲,往上罩住肩膀,往下直到跨步。 慧德这一脚恰好踢在了金甲之上,脚尖爆出一道璀璨金光,聚合成一道“卍”字佛家符文。 “你这佛门如来一脚,不过如此!” 南冥烈手臂一震,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将慧德身上精气吸收大半,挥手将之丢在街边。 原本一个红光满面的和尚,这一瞬间身材变得异常干褙,只剩下皮包骨头,瘦骨嶙峋,煞是可怖。 “挡住他,这厮害了慧德师兄!” 一位静妙庵女尼,大声呼喊。 佛门弟子,也有阵势。 尤其是那大皈依光明寺,有着一种名作佛光轮回的阵法,号称此阵能普度众生。只需是十八位天府境修士,便能结成大阵。 “阿弥陀佛!各位师弟结阵!” 慧德躺在地上,却依旧有着一种佛门僧人的气度,虽身躯蜷缩却双手合十,口中念着佛号,呼喊道:“佛光普照,普度一切,度化一切,度尽一切!” 此言一出,长街中已是结成一座座阵法。 这慧德僧人,在众人心中甚有威望。 冷秋蝉与狐媚媚一直站在东宫之外,早已准备出手,先前见南冥烈呼吸间制服了慧德,才稍稍按下芳心中的愤怒,而今正准备施展手段,却被南冥烈用眼神制止。 ☆、第二百五十七章:魅惑君王,败坏朝纲(2) 在乱离疆域中,南冥烈与冷秋蝉厮守三十余年,虽不说心意相通,可这等简单的示意,也只需一个眼神足矣。 而今在外头佛门弟子聚成一座座大阵,南冥烈被诸多大阵团团围住。虎威候领着羽林军冲了出来,本想要前去帮助南冥烈,却也被冷秋蝉挡住。 “好一个普度众生!” 南冥烈任凭众僧人朝他身上施展手段,浑然不惧,在阵中横冲直撞,顶着万般压力,冲到两个佛门弟子面前,一手抓住一个,顷刻间吸干了他们身上精气,口中亦是怒道:“我南冥烈也算众生之一,今夜看你等佛门弟子,如何能普度了我!” 见两个僧人,又被吸取了精气,阵中立即有人呼喊道:“众位道友,须得以杀止杀!这南冥烈能举手投足之间,夺取旁人精元血气,此等能耐,已算不得人族手段,南冥烈已是沦落成了妖孽!” “哈哈哈哈!” 南冥烈放声大笑,丝毫不将周遭众僧尼看在眼中,挥手将两个僧人丢在一旁,又往一处阵眼冲去。 浑身五光十色,被众多术法击中。 此佛门阵势,的确极具威能。 南冥烈身上虽穿着金甲,可一双腿脚,却是暴露在了阵势之下。已是伤痕累累,露出森森白骨。 可南冥烈浑然不惧。 而今这些佛门修士杀机已动,引得南冥烈胸中杀气冲天。先前他夺取了慧德僧人一身精元血气之后,尚且留住了慧德和尚的性命,而今却再无这等善心。“与你佛门无缘,不是你佛门的道友,就成了妖孽么?我南冥烈平生在世,最是见不得这等假仁假义!” 恰在此刻,大周天子领着国师南冥凰,走出了东宫大门。 “南冥烈好重的杀机,好强的威能!” 周天子眼神中光辉闪烁,心中想道:“长街当中,有着数座佛门大阵,重重叠叠!南冥烈仅有天府境修为,可在阵中冲击之时,一人之力,竟仿若千军万马!只怕就算是虎威候领着羽林军冲阵,也不过如此……” 砰! 猛地一道电光,从前方飞驰而来,冲向东宫大门。 “竟敢伤及天子!” 南冥凰眼神一亮,挥手洒出一道寒气,在周天子身前凝聚成寒冰,挡住了电光。只是这寒冰被电光击中之后,已是留下了道道裂缝。 南冥烈正在冲阵,转身一看见到南冥凰能挥手挡住阵中飞出的电芒,手中陡然一用力,震碎两个僧人五脏,念想道:“三十年不见,南冥凰竟有这般实力!随手洒出一道寒冰,就能挡住此强横雷电……” 一路杀透街中大阵,南冥烈又从街尾转了回来,再度往阵中冲去。 “无量佛尊!” 佛号一出,阵中有僧人呼喊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室罗筏城,只桓精舍……” 街中诸多僧人尼姑,齐齐念着□□。 南冥烈只觉得周遭景物勃然大变,阵中显出幻象,他已不再留在街中,却是来到了一座威严正大的大殿当中。 四周坐落着一重重台阶,延伸到天际深处。 无边佛光,普照在大殿当中。 台阶上坐落着一个个身穿金色僧袍,面色各异,却异常威严的僧人。周遭虽有滚滚狂风吹来,撩动南冥烈长发,可坐在台阶上那些僧人却纹丝不动,身上衣袍宛若金汁浇灌而成,显得异常沉重。 “佛曰……” 四周台阶僧人猛地齐齐睁开眼睛,神态喜怒哀乐各不相同,张口就言,“一切为有法,如梦幻泡影……” 顿即就有无穷佛家威严,朝南冥烈心中压来。 佛门虽自诩慈悲,却也行降妖除魔之举。 在今夜街中僧尼看来,南冥烈无疑就是妖魔。 此阵发动,只管攻人心神,坏人魂魄,故而才会显出幻象。若是惧了怕了,被佛门威严□□住心神,立会堕入万劫不复。 南冥烈凝神数了一数,发现四周台阶上的僧人,约莫有三千个。 “莫非这就是佛家三千佛陀?”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满是冷嘲,怒喝道:“你佛门说有漫天佛祖,说有西天极乐,可自万古以来,却无一僧一尼能得取长生,全是些骗人之言。而今区区一座幻阵,怎能挡住我心中杀念?” 十二只瑞兽,陡然出现在南冥烈周身。 南冥烈挥手一掌,贴在白虎身上。 体内滚滚真元,灌入白虎身躯。他虽被柳飞惊在周身灌入了骨粉,可白虎是瑞兽,却不惧他吞噬精气。而今得了南冥烈真元灌入体内,白虎猛地抬起头来,张开虎口,仰□□吼一声。 虎是百兽之王,尤其是白虎。 吼! 呼啸响起,振聋发聩,将周遭佛门禅音压住。 禅音一经消散,周遭四面阶梯,三千佛陀的身影,亦是缓缓消失不见。 “佛门大阵,不过如此!” 南冥烈手中有十二宏妖图,瑞气充斥周身,比之佛门的佛光更加光明正大,竟是硬生生将大阵破掉,朝东宫门口冲去。 呼呼呼! 阵中猛地冲出无限火焰,朝南冥烈打来。 身上穿有金甲,自然不怕火焰打中。可下身却伤痕累累,若再被妙术法门击中,只怕连会骨肉消散! 南冥烈身形在空中一折,将双腿抬起,弯曲在身前。 数道火焰从他身下飞过,恰好打在远处大周天子身前。 咔擦! 本已出现了裂纹的玄冰顷刻间破碎,被烧成了一股热水,淋在了周天子头上。 满头黑发被滚烫热水一淋,竟是被冲下了一股股墨黑的污水。而在大周天子头上,却显现出满头花白的头发! 堂堂大周天子,竟气血衰竭到了这等境地! 不仅周遭羽林军齐齐勃然大怒,就连南冥烈已是心头一惊。 “陛下!” 羽林军齐齐呼喊,他们大多在东宫门中,而今拜倒在地呼喊一声,又齐齐站起身来,布置成一座大阵,长枪指着南冥凰:“妖女!魅惑君王,败坏朝纲,该当何罪?” ☆、第二百五十八章:玉有五德,犹如君子 第二百五十八章:玉有五德,犹如君子 “住口!” 大周天子神色一凝,将被淋湿的花白头发捋起一束,放在面前看了一看,眼眉缓缓垂下,“大周子民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是他们的本分。你等羽林军,护卫君王,扼守大周,是你等的本分。国师有着绝世容颜,侍奉君王,怎能有错?” 此话一出,周遭羽林军更是满眼怒火。 可他们俱是忠君之辈,周天子令其住口,又有何人敢妄动? 南冥烈站在东宫门口,长吁一口气,朝周天子拱手言道:“陛下,本官必不会辜负了陛下期望,定将至圣宗妙法,全数传给太子周冲。” 说罢,南冥烈衣袖一拂,转身离去。 冷秋蝉与狐媚媚压着天妖冥鸟,跟随在南冥烈身后,太子周冲长生一叹,转身就走。 长街当中,依旧有诸多佛门弟子,结成大阵堵在街头。 可而今周天子与羽林军,都出现在了东宫门口,这些佛门弟子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刻间进退两难。 “尔等僧尼,莫非想杀官?” 虎威候持着长枪,冲到南冥烈身前,锋锐枪尖指着前方僧尼大阵,喝道:“于皇城当中,东宫门口,围攻大周太子太傅,该当何罪?” 嘣!嘣嘣! 羽林军缓步走出东宫,脚步整齐划一,顷刻间结阵冲向了街中。 “速退!速退” 佛门僧人高声呼喊,大阵即刻间散去。 一时间诸多僧尼,满空乱飞。 远远听到有人在夜空中呼喊道:“今夜暂且不与南冥烈计较,等他离了大周皇城,我等再围杀此人!” 诸多佛门僧人尸骨,遗留在长街当中,这些离散的僧尼竟也不管不顾。 “佛门众人,口口声声慈悲为怀,就连佛祖塑像泥雕,也都是慈眉顺目低垂着眉毛。而今看来,佛门慈悲也不过如此,只是停留在口上罢了。” 哼! 南冥烈心中杀机涌动,领着几人走出皇城,径直往西飞行。 不一刻间,来到海边。 却从海岸边上,飞起一道身影,挡在空中。 “南冥道友有礼了!” 楚鸿穿着一身儒袍,朝南冥烈拱手施礼。 “三十年不见,楚鸿道友风姿依旧。” 南冥烈拱手回礼,他本以为会有佛门弟子,要在半路截杀他。而今想来,许是那些佛门弟子,在大周皇城中被杀怕了,不敢再轻举妄动。至于今夜会在海边遇到楚鸿,南冥烈倒是不曾想过。 “我本在少阳山以北五百里外,一座海岛之上,结庐读书。不料今日柳飞惊道友找到了我,与我说南冥道友你修行了一种魔道秘法,能吞噬旁人精元血气化为己用……” 楚鸿脚踏罡风,舒展儒门妙法,站在空中。 三十年不见,他修成了儒门学士。 周身浩然之气鼓荡,异常浑厚,而脸色更是温润如玉。 南冥烈领着众人停在空中,言道:“若我所料不差,楚鸿道友你天资超绝,只怕已是到了学士巅峰,即将步入大儒境界。道友你不在草庐中著书立说,读书习字,以求突破至大儒境界,为何会在这即将突破境界的关键时候,来此寻我南冥烈?” ☆、第二百五十八章:玉有五德,犹如君子(2) “无他。” 楚鸿道:“在下一介书生,只想借此相见的机会,求南冥道友不要再造杀孽。若要吞噬精气,大可前往妖族之地,诛杀妖孽,不必朝我人族修士下手。” “哈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摇头言道:“楚鸿道友你与三十年前一样,依旧是一个榆木脑袋。你可知道我修行的那所谓魔门妙法,实则是柳飞惊强加给我的。我若说此等诸事,全是柳飞惊一手策划,你信么?” 楚鸿言道:“不信。” 南冥烈又道:“我若说我与柳飞惊,是亲兄弟,你信么?” 楚鸿道:“不信。” 南冥烈大摇其头,言道:“难怪你在云池城追求了小荷孜孜不倦,小荷却没有对你生出半点情义,你知道什么原因么?” 闻言,楚鸿神色一肃,拱手施礼,“还请南冥道友明示。” “只因你榆木脑袋,不懂变通!” 南冥烈晒然一笑,凝视着楚鸿,忽而想起了小荷温婉的模样,心想道:“我本以为这三十年间,这楚鸿会有所进步,不再像从前那般迂腐。殊不知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这等性格,与小荷做不得道侣!小荷已是拜入了道宗御门真人门下,修为愈发高深,绝不似儒门书生,只有数百年寿命,她定然要比你活得久,二人更不合适。” “道曰:天不变,道亦不变。” 楚鸿摇头晃脑说了一句,又从手中掏出一方雪白的玉佩,将之递给南冥烈,言道:“南冥道友熟读儒门经书,理当是一个君子才对。这玉有五德,犹如君子……” 南冥烈道:“周冲,取你君子剑来。” 周冲闻言,赶紧将腰间君子剑摘下,递到南冥烈面前。 “玉有五德,为仁义智勇洁……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 南冥烈结果君子剑,用剑锋轻轻敲在白玉之上。 咔擦! 白玉碎裂,散成粉末。 “可我南冥烈,从来不是君子。此剑叫做君子剑,难道便是剑中君子么?” 冷然一笑,南冥烈将君子剑交还给太子周冲,再道:“我魔道修士,修的是魔功,行的是杀伐之事,念的是无愧于心。他佛门子弟想要灭杀了我,我若不还手,若要装什么君子气度,岂非愚不可及?” 闻言,楚鸿只得轻轻摇头,转身飞走。 衣袍上风尘仆仆,沾染了不少露水,显然是一夜之间从数百里外飞驰而来。儒门学士虽能一日御风三千里,可如此连续长途跋涉飞行,却极为耗损浩然之气,损伤精神。若非是楚鸿这等顽固不化之人,只怕绝不会为了区区“君子”二字,就马不停蹄来此等候南冥烈。 “这楚鸿倒是有趣,竟然和夫君说这些。” 狐媚媚脚下踏着一道华光,逮着冥鸟,飞到南冥烈身边。“不过当年在青丘山的时候,母亲就教导我们,要找就要找楚鸿这样的书生做夫君,这样才不会吃亏呢。” ☆、第二百五十八章:玉有五德,犹如君子(3) 而冷秋蝉却道:“这楚鸿倒不简单,竟能谋算到道友要途经此地,刻意等候在这里。” “以楚鸿之能,绝对算计不到我会经过此处海岸。” 南冥烈眼中光辉一闪,回头看向百里外灯火辉煌的大周皇城,“唯有柳飞惊,智谋深远,才能做出此等事情。” “这……” 冷秋蝉神色一惊,问道:“道友说那能吞噬人精元气血的秘法,是柳飞惊所为,此事……” 南冥烈摇头一笑,将与龙冰云发生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再道:“柳飞惊与我,本是兄弟,他行事邪异无比,实则也是为了我好。” “道友!” 冷秋蝉眉头微皱,眼中已有杀机散出,言道:“龙冰云虽修炼双修之法,可罪不至死,柳飞惊只需撕毁婚约即可,何必如此害她?再者柳飞惊既然将金玉骨粉撒入道友体内,又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佛门弟子?” 越是往下说,冷秋蝉眼中杀机越浓,“道友与龙冰云之事,会迅速传遍整个佛门,天下佛门高手,必然前来截杀道友。而柳飞惊却又请来了楚鸿,与道友说什么儒门仁义,谈论君子二字,岂非前后矛盾?” “秋蝉你有所不知,这正是我那兄弟的厉害之处。” 南冥烈黯然一笑。 有着柳飞惊这等兄弟,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闷。 “柳飞惊将金玉骨粉种入我体内,只想让我急速提升修为。可他又怕我下不了手,不肯去谋夺旁人精元血气,这才将我与龙冰云之事,传遍天下……” 一言至此,南冥烈微微摇头,看向楚鸿飞远的方向,转而言道:“他让楚鸿来劝我,本意是让我少做杀孽,实际却是要借着楚鸿之言,让我笃定心中杀机!秋蝉你并不知晓,在楚鸿出现之前,我还有些于心不忍,当我说出魔门修士修的是魔道,行的是杀伐之事,我才定下了杀心!” “柳飞惊步步算计,竟如此厉害?” 狐媚媚倒吸一口凉气,娇呼道:“这简直是鬼神之谋!” “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当先往前方飞去,“可他柳飞惊,终究是我兄弟。只是此番我杀退了诸多佛门弟子,让佛门颜面大失,佛门必不会善罢甘休。若我死在佛门高手的手中,柳飞惊这一番算计,全都付诸流水……” 海面上波涛澎湃,浊浪滔天。 “道友……” 冷秋蝉欲言又止,异常担忧。 南冥烈道:“秋蝉你与狐媚媚,带着太子周冲,往南方绕行数十万里,会遮天群峰中去。我从云池城顺道回至圣宗,顺便将我父亲坟茔带回遮天群峰。” 冷秋蝉惊道:“佛门弟子必会在云池城舍下埋伏,道友岂不危险?”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南冥烈言道:“佛门中人定然认为我不敢去云池城,反倒那条路线是最安全的。佛门中人满口慈悲,我不在你们身边,他们定不会为难你们。只是这天妖冥鸟,须得跟在我身边,我会在她身上下毒,让她听命与我。” ☆、第二百五十九章:铜炉柴火,天下众生 第二百五十九章:铜炉柴火,天下众生 “卑鄙!” 天妖冥鸟一直不言不语,她身为天妖却被人类抓住,乃是奇耻大辱。而今听南冥烈说要用毒来控制她,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来。 “冥鸟道友过奖了。” 南冥烈抓住冥鸟肩膀,脚踏鹏城金戈,朝西面大海急速飞驰而去,口中言道:“要说卑鄙,在下还是有些比不上你等妖族高手。冥鸟道友你与浴火,黑风,都算是妖圣殿顶尖的高手,却要偷偷摸摸来到至圣宗,偷袭段羽熹,此等手段,难道不比我南冥烈卑鄙么?” “本座偷袭段羽熹,是为了妖族大业!” 天妖冥鸟虽被逮住,却傲气犹在,言道:“可你南冥烈,却只为了一己之私罢了。就连同族都残杀,行为市侩,难道不比我们卑鄙?” “天地如铜炉,利益如柴火,熔炼天下众生!我若不市侩,如何能争夺那一线生机?在我南冥烈看来,自万古以来,无人、无妖能求取长生,只因他们不够市侩!若一心求道,一心求长生,自会孜孜不倦,自会念头通达,想通一切。我若问心无愧,区区卑鄙的手段,无耻的行径,又算的了什么?” 南冥烈捏着天妖冥鸟的下巴,将她面容缓缓抬起,脚下飞行速度越来越快,“我并非儒门君子,也非佛门高僧,更不是那种名满天下的仁义之辈。我南冥烈自从离了云池城,一路走来,手中染满鲜血,此生只求问心无愧,哪怕留下千古骂名又如何?恨我者总会恨我,敬我者依旧敬我,其实你区区一句卑鄙,就能扭转得了的?” 言下之意,丝毫不将天妖冥鸟放在眼中。 今夜她是第二次,被南冥烈这么挑起下巴。 无与伦比的羞耻感觉,出现在天妖冥鸟心头。她统领离鸾一族,在妖圣殿中算得上天之骄女,何曾被人如此轻薄? 羞怒到了极处,脸上并无半丝红晕,反倒是一片煞白。 体内好不容易恢复的些许精气真元,又被南冥烈将手掌搭在她肩膀上吸了过去,冥鸟只觉得有一股熊熊怒火,从她脚底攀升到了头顶,心中念想道:“只需我恢复了实力,无论如何,都要先击杀了南冥烈,洗刷着奇耻大辱。就算被他施了毒素,浑身血肉化为一滩脓水,也不能放过了他……” 南冥烈却丝毫不理天妖冥鸟,只将脚下光辉延伸至二丈来长,三尺来宽,宛若一张大床,载着冥鸟飞行。 他在御空飞驰之时,不断的喝着金汁玉液烈酒,姿态异常洒脱。尤其是他这种恣意洒脱的态度,让天妖冥鸟更是愤恨。 “且让你先快活几天!” 天妖冥鸟狠狠咬着牙齿,念想道:“这人族男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三千多年以前,袅袅妹子看上了道宗一个名作无崖子的高手,甘愿将本源火焰给了无崖子一部分,让无崖子得取了紫极苍炎火的火种。可那无崖子得了火种之后,就闭关炼器,不很与袅袅妹子多说半句话语,让她活活气死……” ☆、第二百五十九章:铜炉柴火,天下众生(2) 她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南冥烈已是从怀中掏出了一道玉符,往玉符中打出一道讯息,将之抛到空中。 从大周皇城到云池城,十万余力。 南冥烈驾驭鹏城金戈飞行,也无需太多时间,二日足矣。 这二日时间,都是在海面之上飞行。 若在白天,二人在长空深处飞驰,倒也不算显眼。可一旦到了夜间,鹏城金戈所化的白光,就尤为显眼。 海空之上虽时不时会有飞剑法宝光辉飞驰,可诸如南冥烈这般迅捷的,却少之又少。 东海当中,有海中龙女。 南冥烈也曾见过其中一个,名叫李奴儿,当年他初次前往大周皇城,就成遇到李奴儿半路勾搭,只是那时候他见机得快,踏着火鸦丹飞过数千里海面,遁入了大周皇城,算是躲过一劫。 “果然是南冥烈!” 李奴儿领着一群海中妖女,站在水面。 她腰间悬着一杆长箫,其他海中妖女脖子之上,却挂着一只只细小的绿色号角。 海浪呼啸,却自动从这一群人周围饶了过去。 依旧有滚滚狂风,吹起她们衣裙,露出丰盈的长腿,秀着美满的身段。 李奴儿手中持着一杆千里镜,矗立在夜色海面之上,看着空中那一道飞闪疾驰的白色光辉,脸上挂着一道莫名其妙的笑意。 “念奴!” 李奴儿衣袖一挥,将身后一个水蛇腰的女子招来,与她言道:“你去施展传讯之术,告诉那些佛门光头,就说南冥烈正飞向云池城,会在三十个时辰左右飞到。再去祖母那里,替我借来她那所造化龙舟,我有大用!” “公主!你是要用造化龙舟,去救南冥烈吗?” 念奴满脸疑惑,不解道:“可是……公主既然不想要南冥烈死,何必要将他的踪迹告诉给佛门高手。” “让你去你就去!” 李奴儿神色不悦,怒道:“莫非忘记了本公主的手段?” 念奴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说半句话语,转身就沉入了水面,旋即一道细碎剑光,从水中冲天飞起,飞向了北面海域。此乃传讯剑光,速度极快,迅捷无比。 南冥烈专心飞驰,并未看到,下方数百里外的海面,有人在窥视着他。 倒是天妖冥鸟虽精元血气散失,可她身为离鸾,属于凤凰后裔,眼神比起寻常鹰类妖兽灵兽,要敏锐了许多倍。李奴儿虽是站在数百里外的海面窥视,可那千里镜琉璃镜片上反射的淡淡光辉,却依旧被天妖冥鸟捕捉到了。 不过,冥鸟只是不着痕迹的笑了一笑。 她与南冥烈本是对敌,又怎会将此事告知南冥烈? 若佛门高手汇聚一堂,将南冥烈击杀在当场,她只怕更为高兴。 这一瞬间,天妖冥鸟仿佛忘了,她不远千万里从妖圣殿来到大周皇城,偷袭了大周国丈段羽熹,相当于打了大周皇室的脸面,已算是与在与整个人族为敌。如若诸多佛门高僧将南冥烈围住,又怎会放过了她天妖冥鸟? ☆、第二百五十九章:铜炉柴火,天下众生(3) 佛门,尚且在百万里外。 唯有慈航门所在的玄女峰,与云池城仅仅相隔十万里。 唰! 南冥烈飞行二日,径直越过了云池城,落到了城外小河边,站在柳梦梅的坟茔前方。 叩叩叩! 南冥烈三跪九叩,朝坟茔拜倒。 “父亲,这河边荒地,算不得什么宝地。我在至圣宗中,有一座独尊峰,灵气充裕,算得上是一座灵山。而今我欲将父亲陵寝安置于至圣宗……” 遵循着人族礼法,南冥烈跪在坟前祷告一番,再缓缓站起身躯。随后掏出地缺古剑,将五尺剑锋插在天妖冥鸟面前的沙滩上,言道:“你随我去前方山林中,砍伐一些楠木,做成一具棺木。” 一语道出,南冥烈见天妖冥鸟无动于衷,再道:“你若不肯听我的话语,我有万般手段来折辱你。你既然说过我卑鄙无耻,那就应该明白,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对待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美女,该施展何种办法……” 说罢,眼神一眯,恍若色中饿鬼。 天妖冥鸟本不想听南冥烈差遣,可当她看清楚了南冥烈眼中那莫名其妙的光辉,芳心猛地一颤,暗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转而抽出地缺古剑,随着南冥烈走出树林。 她却不知,在她暗骂南冥烈之时,实则是将自己当做了一个受尽欺压的女子,而将南冥烈当做了十恶不赦的恶霸。 诸如天妖,本不该这样去想。 前方那座山林,是云池城南冥家的产物,种植了诸如楠木,紫檀木之类的贵重树木,寻常云池城百姓,不敢前去乱砍伐,山中也有南冥家的家仆守护。 天妖冥鸟虽精元散失,气血亏损,终究肉身异常强横,持剑冲入山下守林人的房子,将几个仆从杀掉,便入山砍树。 “竟然让本座服侍你,你过后必会不得好死!” 天妖冥鸟看下几株一人合抱的大树,随即用地缺古剑做起木匠活,将木材做成棺木,心中满是腹诽,“我且慢慢拖延时间,让佛门高手来此,且看他如何去死!” 可南冥烈却不理他,竟是坐在一旁慢慢喝着酒,毫无前来帮忙的意思。 半日之后,自西南方向,飞来一道身影。 此人身材消瘦,身穿青袍,一见到南冥烈便仰头大笑,呼喊道:“三弟你好大的胆子,佛门弟子正在到处找寻你的踪迹,你竟然还敢来云池城。” “哈哈哈,二哥你倒是消息灵通。” 南冥烈唰的站起身来,满脸笑意,道:“我知道二哥你一心想要替大哥报仇,只想灭掉慈航门,必会隐匿在慈航门周围,未想到你竟来得这么快。” “我一直隐居在此处南海八千里外的一座海岛上,这三十年来,我也收了几十个弟子,让其隐藏在慈航门周围各国当中,算是耳目眼线。前夜收到飞剑传讯,才知你被佛门追杀,我便想要来助你。” 魔芋老祖手中跑出一个玉葫芦,丢到南冥烈手中,“我收到你玉符传讯,便速速来了此地,给你带了不少美酒与毒药。” 南冥烈拍开酒坛,轻轻一闻,大赞好酒,再伸手指着正在做棺木的天妖冥鸟,“此女是妖圣殿的天妖,离鸾一族高手,名叫冥鸟。我散去了她一身精元血气,却不敢轻易用毒制住她,不知二哥可有办法,让她乖乖听我号令?” “此事容易!” 魔芋老祖自衣袖中拿出一只米粒大小的金色飞虫,言道:“用蛊即可。” ☆、第二百六十章:赤金寒蝉 第二百六十章:赤金寒蝉 飞虫长着六对翅膀,蛰伏在魔芋老祖指尖。 头上一对复眼,活灵活现。 区区一只虫子,却让南冥烈觉得此虫有着不下于寻常灵兽的智商。 “这虫子叫做赤金寒蝉,是我手中最厉害的蛊毒虫子,可谓是天下无双。你要控制的这女子是妖圣殿天妖,倒也不辱没了我这蛊中之王!” 魔芋老祖远远打量着正在制作棺木的天妖冥鸟,口中啧啧称奇,将手掌伸到南冥烈面前扬了一扬,再道:“你往这蛊身上,滴一滴精血。” “好一只蛊虫!” 南冥烈指尖挤出一滴鲜红精血,落在蛊虫之上。但见这只赤金寒蝉,一瞬间变得通体剔透,宛若是鲜血浇筑而成,凝聚目力观察,能见到蛊虫周身荡漾着许许多多血色漩涡,如同符文一般,玄奥异常。 嗖! 魔芋老祖衣袖一挥,蛊虫朝天妖冥鸟飞去。 她正在用地缺古剑削着木材,倏然间察觉到远处一道红光飞来,本能的想要躲闪,可而今精元血气散失,体内并无半点真元存在,单凭着人身躲闪,却远远比不得这只金蝉迅捷,眨眼间就被金蝉飞入到了嘴唇之上,化作一道血光,遁入她腹中。 “南冥烈!” 天妖冥鸟怒声呼喊,喝道:“你做了什么?” “给你吃了一只蛊虫而已。” 南冥烈满不在乎摇了摇头,指着魔芋老祖,“他叫魔芋老祖,是我结义的兄长。想必你这妖圣殿的天妖,也曾听说过魔芋老祖的名声。而今你吃了这只蛊虫,我自会让你恢复一身精元血气,回复你一方天妖的威能!” “你竟用这等卑鄙手段!” 天妖冥鸟怒不可遏,眼神陡然变得鲜红无比,只因怒到了极处,眸子里似是要滴出血来。 南冥烈笑道:“阁下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天妖,为何骂人之时,翻来覆去只知道骂我卑鄙,可否换一个新词?” 闻言,天妖冥鸟更是气得发颤。 “早知这南冥烈会让魔芋老祖用蛊来控制我,本座还不如早点自尽而死。若只是做了南冥烈的俘虏,多少还有几分逃脱的希望。而今被魔芋老祖下了蛊毒,只怕此生都难以挣脱南冥烈的魔掌,还不如趁早了解此事……” 她猛然张开嘴巴,将舌头伸出一般,牙齿狠狠咬合。 “竟是想要咬舌自尽!” 南冥烈心中一惊,眉心迸射一道白光,鹏城金戈已是飞出,闪电般落到了天妖冥鸟嘴边,要将她齿牙斩断…… 天妖冥鸟若受他掌控,只等此妖修为恢复,必是一大助力。如若让她自尽而死,岂非这几日一番谋划,前功尽弃。 “且慢!” 可魔芋老祖却隔空传音呼喊一声,倏然伸出手来,拉住南冥烈。 唰! 鹏城金戈硬生生停在天妖冥鸟面前三尺之外,她那本该咬断舌头的牙齿,竟无论如何,都不能咬合在一处。 倒不是魔芋老祖的呼喊之声,让南冥烈停下了鹏城金戈。而是他清楚的感觉到,当他心中生出不能让天妖冥鸟自尽而死的念头之时,天妖冥鸟猛然间神色一凝,面色僵化,牙齿颤抖,嘴巴竟不能合拢! ☆、第二百六十章:赤金寒蝉(2) “二哥!” 南冥烈倏然转过身来,问道:“你那赤金寒蝉,怎地如此厉害?” 他并非愚笨之人,此刻已是知道,之所以天妖冥鸟无法咬舌自尽,全因那只蛊虫的功劳。 “那蛊虫钻入此人心脏之中,能控制此人行动,与她心灵相通。贤弟你将精血滴入蛊虫身上,这虫子已是认你为主,哪怕在百万里之外,也能感受到你心中所想,更能控制天妖冥鸟的心神。” 魔芋老祖刚刚说完,倏然间神色乍变,将手掌奋力从南冥烈肩膀上抽离,呼喊道:“兄弟你修炼了何种魔门秘法,怎地我抓住你手臂,你也能夺取我体内精元血气?” “我有一同父异母的兄弟,叫做柳飞惊,此人你也见过,他在那少阳山,将金玉骨粉……” 南冥烈将当初之事,娓娓道来,再道:“你这蛊虫确实厉害,有着类似‘他心通’一般的能耐,既能了解我的心意,又能掌控天妖冥鸟的心思……可若是被人用妙法将虫子烧死,岂非前功尽弃?” “贤弟你多虑了,寻常人用毒,只用作用在肉身之上。我魔芋老祖的奇毒与蛊虫,却能直接作用在魂魄之上。就算有妖族高手,将天妖冥鸟心脏中蛊虫烧死电死,可蛊虫魂魄,依旧附着在天妖冥鸟的魂魄当中,如何能解得开?”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又抬起手掌,瞅着被南冥烈吸走血气而苍白如纸的手掌,叹息道:“世人只知道我魔芋老祖邪恶无比,可你那兄弟柳飞惊,手段比起我魔芋老祖,也丝毫不差。他摆出的计谋环环相扣……你说慈航门与妖圣殿有所勾结,而那大周太子周冲,又是慈航门能否掌控大周皇权的关键人物。我若是慈航门中修士,必会借着你诛杀佛门弟子之事,联合佛门,仗着替佛门诛杀妖孽的借口,助佛门灭杀了你。” “今日就算二哥你不来,我也未必怕了他慈航门!” 南冥烈满脸杀机,昂然看着北面玄女峰方向,言道:“三十年前,师横剑一人一剑,就能直闯慈航门。我苦修了三十年,一身实力虽比不得当初师横剑,可她慈航门若派出高手来云池城,我定让她有来无回。我在大周皇城之外,已斩杀了一个慈航门元神境高手,也不惧再多少他几个。再者今日二哥你在此处,哪怕是天下高手全数来此,只怕也经受不住你一剂毒药……” “够豪气!这才是我魔芋老祖的兄弟。” 魔芋老祖仰头大笑,吞下一颗丹药补充亏损的气血,再缓步走至天妖冥鸟面前,将一瓶丹药丢在冥鸟身前,言道:“这瓶子当中,装着一种我用千般毒物,精炼而成的灵丹,最能补充气血,你若见整瓶丹药全都吃下,打坐调息一番,就能恢复些许气血精元,虽不能回复到巅峰实力,也多少能帮到我兄弟。” 可天妖冥鸟却定定的站在林中,不言不语,满眼杀机。 “嘿嘿……” 魔芋老祖笑了一笑,又道:“你若不吃,我自有无数办法,让你乖乖听话。你知道么,我魔芋老祖最喜欢养一些毒虫,若是我将身上毒虫放出,让蜈蚣蝎子蟾蜍之类的毒物,全数爬在你身上,钻机你肌肤之下……” 不待魔芋老祖说完,天妖冥鸟已是捡起了瓶子,将丹药一股脑儿倒进了口中。她虽不惧死亡,虽是名震天下的大妖,可骨子里终究是一个女子,最见不得蛇虫蝎子之类的东西,更何况要被这些东西钻入皮肤之内? 南冥烈见天妖冥鸟吃下了丹药,又将那一只从她手上的来的储物戒指,交还给了她,言道:“你速速服用丹药,打坐调息。” 天妖冥鸟眼神一瞪,却也只得乖乖听话。 不料南冥烈说完之后,又道出一句:“等恢复了些许实力,就用你妖族秘法,将楠木棺材好好炼制一番,炼成一件法宝,用来装我父亲的遗骸。” 闻言,天妖冥鸟气得差点一口气换不过来,心中念想道:“果真是把我当做了丫鬟奴婢来使唤!” “只怕我那兄弟,早已算到了慈航门会助佛门杀我!” 南冥烈挥手将一颗颗灵石,各按方位布置在土壤当中,一边回头与魔芋老祖言道:“若日后再见到柳飞惊,他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还请二哥替我去与他说一句,说我与他之间恩断义绝,再无兄弟关系!” 魔芋老祖眉头一挑,言道:“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我怕他再算计我!” 南冥烈转身飞远,来到河边将柳梦梅棺木取出,再转身飞到树林当中。 南冥凰当初埋葬柳梦梅之时,用的是一座石棺,三十年时间倒也不曾毁坏。南冥烈径直将石棺外头石面剥掉一层,套入冥鸟坐好的楠木棺材当中,只等冥鸟醒来,再将棺木炼制成一件法宝,至少也能保得棺木千年不朽。 而魔芋老祖则走到山顶站好,双臂自然下垂。 一条条毒虫,从他衣袖中,裤腿当中,爬了出来。 也不知这旷世凶名身上,到底藏了几百万几千万只虫子。顷刻之间,这座山岗已是被毒虫布满,密密麻麻,无穷无尽。远处更有无数虫蛇,从山中爬出,还有许许多多海中毒物,自长河入海口之处爬了出来。 “今日我先助你,将慈航门修士灭杀一次!” 魔芋老祖满脸热切,浑身杀意,指挥着无数毒虫毒物朝空中喷吐着毒雾,慨然言道:“今日多杀一个,日后我剿灭慈航门之时,敌人就少了一个。” 待到一炷香之后,天妖冥鸟睁开眼眸之时,只发现空中已满是青碧溜溜的毒烟,笼罩周围百里! 而她身边则按照五行方位,摆了五个丹丸。 冥鸟心中知晓,若无这些丹丸护在周身,只怕她已是中毒身亡…… ☆、第二百六十一章:大争之世,慈航之谋 第二百六十一章:大争之世,慈航之谋 “冥鸟,我请你喝酒,你可愿意?” 南冥烈在青色云雾里头,转身看了过来,将手中酒坛朝天妖冥鸟丢去。 “他喝过的酒,竟然然给我来喝!” 天妖冥鸟心中愤慨,本想转过身去,多开南冥烈丢来的酒坛。可不料她身躯却违背了念想,竟是主动伸出手来,将酒坛接过,再往口中倒去。 “喝了这金汁玉液,你就能速速恢复实力,也好随着我与慈航门修士,大战一场!非是我故意要调|戏你,也非是我故意要辱没你的尊严,我将酒水给你喝,只因在接下来的大战当中,你实力越强,对我越有好处。” 南冥烈看着冥鸟大口大口喝着酒,半晌之后才将她酒坛拿走,随后又道:“我本无需与你说这些,但今日却须得让你明白,我人族修士,与你妖族修士大有不同。我即便是要将你当做奴隶使唤,至少也会让你做个明白的努力。” 南冥烈本不是什么道德高深之辈,虽心有猛虎身藏热血,可他在云池城中生活了十多年,受尽欺压,性格里却是带着一股子邪气。这等邪气,似是与生俱来,可与柳飞惊身上邪气,又多有不同。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即便是亲兄弟,也有不同之处。 南冥烈自幼以来,见惯了弱肉强食,见惯了你争我斗,见惯了两面三刀,阴谋诡计。可他却不怎么喜欢使用阴谋诡计,正如他不喜欢柳飞惊这般算计他,哪怕柳飞惊行为处事的出发点,是为了替他增长修为。 正因如此,南冥烈才将奴隶二字,说得如此光明正大。 仿似在他看来,你奴役我,我奴役你,本就是世间亘古不变的真理。 就好似地主奴役长工,师傅奴役弟子,长辈奴役晚辈,虽方式各不相同,可道理却是想通的。 更何况,人族与妖族,天生势不两立。 他这等念想,有些市侩,有些利益至上,有些不近人情。 可这天底下无数众生,又有多少不市侩? 就算是各派尊长,诸如魔门魔尊,道门祖师,佛门师祖之流,在传下功法的时候,也是要门人弟子供奉了香火,才能学取妙法秘诀。他们需要香火,将夺取香火之事,做得无比光明正大,这岂不是市侩? “我知道你心中恨我,但你已是受我掌控。只需我心念一动,要你站着你就得站着,让你脱衣你就得脱衣。我想……如果今日你我身份调转过来,假若是你天妖冥鸟控制了我南冥烈,只怕不会将你身藏的美酒给我喝,对么?” 南冥烈摇头冷笑,瞅着控制慢慢淡去的毒雾,再道:“不论是人是妖,在这天地之间修行,无外乎地法财侣四字而已。这天底下,修行之地、名山大川,灵山福地有限;修行功法,秘术奥诀有限;就连资质高绝,最适合做道侣的男男女女,亦是有限;更不论修行的资财,灵石、丹药、炼器材料、灵兽等等……这许许多多东西,都须得要争上一争。在师门当中,与同门师兄弟争,出了师门,就与天下人争夺。不外乎修行之士,就连天下众生,也是一样,你妖族狼虫虎豹之流,自幼就要与同胞兄弟抢奶水喝,抢不到的自然身体衰弱,活不长久,此番种种,全在一个争字。” ☆、第二百六十一章:大争之世,慈航之谋(2) “你我之事,你只当是与我争夺那求道的机缘,结果争不过我,如此便能想通。你若对我有用处,我也不杀你,会一直将你带在身边,也会给你相应的尊严。” 南冥烈轻轻一摇头,口中话语好不遮掩,字字直扣天妖冥鸟的心扉,“我人族有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若有朝一日能得道,你天妖冥鸟自会水涨船高。抑或是你认为,你自己练鸡犬都比不上么?” 一言至此,空中百里毒雾,已是全数散去。 南冥烈知道这些毒雾并非消散,而是融入了清风当中,变作无色无气的毒气,只需来到这百里之内,呼吸之间就会中毒。 “此毒我也是前不久才炼制完成,尚未取名。” 魔芋老祖一直等在一旁,知道南冥烈说完之后,他才将一个瓶子递给南冥烈,言道:“中毒之人,如若不动用真元,则七日之后,身上毒素会自行散去。一旦动用了真元,必会被毒素灌入五脏六腑,晕厥过去。可若是天府境高手,凭着阳魂阴魄施展秘法,则毒素会趁机灌入魂魄当中……” 云池城,就在这方圆十里之内。 照魔芋老祖所说,云池城中那些凡夫俗子,就算是中了毒,也不会受到任何损伤。倒是那些要来此诛杀南冥烈的慈航门修士,必会死在奇毒之下。 天妖冥鸟听了此言,经不住盯着魔芋老祖打量了一番。 “嘿嘿!” 魔芋老祖晒然一笑,言道:“老祖我虽有着旷世凶名,可也并非滥杀无辜之人,人若想要害我,我自然要杀他全家,斩草除根。我魔芋老祖也不是疯子,人若是与我无冤无仇,我绝不会轻易害人。” 哼! 天妖冥鸟不置可否哼了一声,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五颗金色丹丸,将之一颗颗放入口中。而另有一股深紫色火焰,从她舌尖喷了出来,将金色弹丸罩住。 妖怪内丹! 南冥烈看得分明,这五颗金色丹丸中妖气凝聚,隐隐可以见到,每一颗丹丸之内,都有一个张牙舞爪的妖怪影像。 “只有在妖怪身死魂灭之前的那一瞬间,用玄奥妙法,将内丹硬生生封住,才能使得内丹中精气不散。我若是妖怪,哪怕是死,也会自爆内丹,绝不会将内丹留下来便宜了别人。而天妖冥鸟口中这五颗内丹,珠圆玉润,光泽璀璨,精气竟没有散去半分,想必这五颗内丹的主人,在身死魂灭之时,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南冥烈冷眼看着天妖冥鸟,心中念想:“她居然做过杀妖取丹之事,那就定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我正是需要这等心狠手辣的天妖,此番助我行那杀伐之事,将来袭的慈航门高手,一个个诛杀殆尽!” 一个时辰之后,天妖冥鸟才将五颗内丹炼化。 当她再度站起身躯,走至南冥烈身边之时,她身上气息已是凝重万分,与当夜在大周皇城对战羽林军大阵之时,相差无几。 唰! ☆、第二百六十一章:大争之世,慈航之谋(3) 冥鸟手臂一挥,变作一直鸟爪,朝南冥烈身上抓来。 可南冥烈却浑然不动,只一脸冷笑看着她。而天妖冥鸟变作的鸟爪虽是凤爪,威力虽浩瀚雄浑,却停在了南冥烈身前三丈之外,动弹不得,仿若被寒冰冻住。 “替我将这棺木,炼制成法宝。” 南冥烈驾驭着一道罡风,托起楠木棺材,将之放到天妖冥鸟显化的鸟爪上面,再道:“若是棺木中的遗骸有半点损伤,我唯你是问!” 闻言,天妖冥鸟只得抓起棺木,口中喷出紫色火焰,开始将之祭炼成法宝。 她知道刚刚是因心神被赤金寒蝉控制,她才不能伤到南冥烈分毫。知晓刚刚哪怕南冥烈说让她滚,体内那只赤金寒蝉也会毫不犹豫,操控着她的魂魄,让她就此在地上打滚。 云池城,就在数里之外。 早在南冥烈与天妖冥鸟砍伐楠木之时,城中就有人察觉到了。只是那南冥府中凤凰卫,认得南冥烈的相貌,故而一个个不敢动手,只是将此事告知给了南冥家主事之人。 南冥荭艺去了大周皇城,这南冥府的主人,自然成了南冥水笙。 水笙二字,取得极好。 可这女子也似南冥凰一样,心计不凡。她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施展传讯之法,用一道飞剑,将此事传达到了慈航门中。 好在这云池城算是偏僻的城池,南冥烈二日之前与佛门弟子厮杀之事,尚且未曾传达到云池城中,不然这南冥水笙定会修书一份,施展传讯之法,将此事传达给佛门高手。 飞剑传讯,速度异常迅捷。 短短半日时间,就飞过了十万里,来到慈航门玄女峰。 慈航门掌门女帝踏雪,收到了传讯飞剑之后,将门中各方长老,诸多高手,召集在慈航大殿。 她将传讯飞剑丢出,让殿中高手仔细看了一番,言道:“那东海龙女所说不假,南冥烈已是到了云池城中,正在砍伐楠木。好在这南冥水笙,并不知道南冥烈在大周皇城所做之事。不然她定会前去寻南冥烈,如此一来倒是打草惊蛇了。” “女帝英明!” 殿外倏然响起一道声音,众人回头去看,却见是莫冰心一道元神身影,驾驭着滚滚白云,飘到了大殿之内。 莫冰心言道:“三十年前,南冥烈还只是一个随意能杀死的蝼蚁。可区区三十年时间,却让他修成了天府境修为,还有儒门学士的境界,此人若不除掉,必会坏了我慈航门万古密谋大大事!” “魔门势力庞大,至圣宗更是声威无双,我慈航门无需为了区区一个南冥烈,就与至圣宗结下深仇……” 女帝踏雪轻轻一摇头,再自衣袖中掏出一封信笺,将之传了下去,让众人阅览,言道:“这是佛门大皈依光明寺,静妙庵,白云禅林,慈光宝刹四大门派的联名信笺。信中邀请我慈航门,截杀南冥烈,至于因果与后果,则全由他佛门来承担……南冥烈到了云池城,想必佛门高手也会在不久之后,赶来截杀他。我慈航门只需挡住他南冥烈即可,无需做那恶人,得罪魔门与至圣宗。我早在一日之前,就派出了门中高手前往云池城,你等只需随我留在玄女峰,继续运转阵法即可。” ☆、第二百六十二章:冰人无数,万古之恨 第二百六十二章:冰人无数,万古之恨 众人在殿中商议了一番,随即与女帝踏雪一起走出了大殿,来到玄女峰顶端。 莫冰心虽是元神出窍,却也不惧风雪,一路跟随在女帝踏雪身边,当二人在峰顶站立了半晌,莫冰心才指着慈航门后山孤峰绝壁方向,言道:“南冥烈手中那柄天邪古剑,算是在我慈航门中借走的宝物,而今他已是到了云池城,不妨让南冥禅前去云池城,将天邪古剑取回来。而南冥烈与南冥禅素来姐弟情深,我们慈航门为何不利用南冥禅,将南冥烈在云池城中拖延几日?” “哦?” 女帝踏雪眼神一闪,侧过身来。 莫冰心乃是慈航门太上长老,身份不在掌门之下,又修炼了许多年,辈分比之慈航门掌门女帝踏雪,都要高出了半辈。 且不论莫冰心说的话语是否有道理,女帝踏雪都须得细细倾听,她凝神一想,问道:“莫非莫长老有什么妙计?” “妙计算不上,办法倒是有一个。” 莫冰心满脸狞笑,眼神中满是恨意,盯着后山孤峰绝壁方向,“三十年前,南冥禅违背我的心意,将天邪古剑给了南冥烈,此举已算是背叛师门,该当重罚。而今掌门只需将南冥凰打得重伤,再把她送到云池城,南冥烈念在姐弟之情的份上,必会留下来替南冥禅疗伤。就算不替她疗伤,也会带着她离去。而我们若在南冥禅身上做了手脚,那么南冥烈会至圣宗的路线行踪,便会落入我慈航门手中。我慈航门虽顾虑魔门实力强大,不肯得罪魔门,可佛门却不怕……” “此计果真绝妙!” 女帝踏雪冷然一笑,浑身上下散着一种不亚于人间帝王的气度,喝道:“自万古以来,这天下间魔门、道门、佛门三足鼎立。若能让佛门与魔门拼死大战,只剩下道门这一教,我慈航门行事倒是容易许多。” 两人站在山顶议事,是用着隔空传音之法,哪怕最亲近的慈航门亲传弟子,也听不到半个字眼。 呼呼呼! 玄女峰高达五千余里,山顶寒风呼啸,哪怕寻常真人境高手站在此峰顶端,只怕也会被来去纵横的寒冷罡风吹走。 远远近近,全是晶莹剔透的寒冰。 偶尔有一片片雪花,夹着绿豆大的冰沙从天而降,宛若刀子一样刮在山顶,将原本该是光滑如镜的冰面,打得一片模糊,满是划痕。 “各按方位站好,随我运转阵法!” 女帝踏雪轻呼一声,语气虽轻,声音虽小,却传出了数百里之遥,清晰无比传达到峰顶各方弟子耳中。 随着众人不断施展出一道道术法,将一颗颗极品灵石埋在冰雪当中,山顶光辉越来越明亮。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有一轮雪白太阳,出现在了玄女峰顶端。 峰顶百里冰川,被照射得华光闪闪。 女帝踏雪站在山顶最高处,莫冰心的元神分身,跟随在她身边,二人凝聚目力,死死盯着冰雪深处,只见脚底寒冰越来越透明,光辉越来越明亮…… ☆、第二百六十二章:冰人无数,万古之恨(2) 隐隐可以看到,有一个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身影,出现在寒冰深处。 她们面容秀丽,神态安详,盘膝坐在寒冰当中。 人数众多,至少也有数万人,被寒冰封住。 “女帝踏雪,拜见历代先辈!” 女帝踏雪神色肃穆,五体投地拜倒在冰雪当中,眼神死死盯着寒冰中那些白衣女子,神态异常虔诚,呼喊道:“我密谋千年,此刻终于寻到了机会,掌控了大周朝堂!还请历代前辈助我,扫清寰宇,消除我慈航门万古之恨……” 莫冰心默默的站在女帝踏雪身边,神态虽不似慈航门掌门那样狂热,可眼神中也满是期待,她知道女帝踏雪在“扫清寰宇”之后,还有一句话未曾说出来,那便是:“一统山河,千秋万载!” 自上古之时,儒门著书《五经》,魔门、道门、佛门三足鼎立,兵家名将辈出之日开始,就从未有女子能做皇帝,能凌驾于男子之上。 慈航门之谋,不可谓不大。 若是算计得不周密,不仅不能成就大业,反而会让整个慈航门,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轰隆隆! 随着大阵运转,五千里峰顶之上,缓缓出现一道道雪白光辉,像是刷子一样在冰雪上不停的刷动。 每当白光刷动一次,山顶寒冰就减弱一分。 按照这等速度,只需再过三五月,就能在峰顶寒冰当中,挖出第一个女子身躯。 莫冰心此刻只有一个元神分身,倒也帮不上什么忙。她真身中了光阴如剑之毒,只能依仗着地底火脉压制毒素,动弹不得。 唰! 莫冰心脚下显现出一道剑气,载着她飞到慈航门殿宇楼台中。 不一刻间,就有上百个慈航门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跟随在她身后,与她一起飞向后山孤峰绝壁,寻找那正在面壁的南冥禅…… 而当慈航门在算计着天下大事,算计着如何笼络佛门,让佛门与魔门大战之时,南冥烈这个当事人却逍遥至极。 云池城外树林中,有一座小叶紫檀木建设的凉亭,亭子中摆着桌椅,桌子上放着一些酒菜,以及一盘果子。 南冥烈与魔芋老祖,对着坐在桌子旁边,正在享用美酒佳肴。 亭子与桌椅,都是天妖冥鸟建成。就连桌上摆着的酒菜,也全是天妖冥鸟贡献之物。堂堂妖圣殿天妖,沦落到如同婢女的层次,只怕万古以来,万中无一。 唯独桌子上摆着的一盘果实,并非是天妖冥鸟之物。 就连她这等天妖,闻到果实上淡淡的果香,也禁不住为之动容。 “这就是倾城果实,我在步家洞府得来之物。” 南冥烈用手指勾着酒壶,轻轻摇晃着,再仰头大口喝着美酒,动作异常闲适,可他接下来说出一句,却让天妖冥鸟怒气横生,他道:“可你这妖圣殿中供奉天妖的美酒,还真配不上这盘倾城果实。” 若是寻常人,定会顾虑吃人家最短,拿人家手软之类的话语。 可南冥烈便是这般,肆无忌惮。 ☆、第二百六十二章:冰人无数,万古之恨(3) 而寻常人若有天妖冥鸟这般的婢女,定会生出其他的心思,抑或是色心,抑或是欲念,抑或是其它。 唯独南冥烈,即便是时不时调\戏一番,可眼神总是清澈,见不到半点色念,倒也不与常人相同。 隔帘闻坠钗声,而不动念遮,此人不痴则慧。 南冥烈幸在不痴不慧之间。 他与魔芋老祖饮酒叙话,将这几十年来发生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当说到斩杀薛丽宗,斩杀成万载,随同冷秋蝉冲入步家洞府之时,魔芋老祖便拍手称快,恨不得他当初与南冥烈一起,大杀四方…… 而今楠木棺材早已炼制完毕,天妖冥鸟手段不凡,将区区一具楠木,添加了不少炼器材料,诸如五金之英,六面芒硝等等材料,把一具棺木炼制成了顶级宝器,只差一线就能成为灵器,倒也不凡。 棺木炼好,南冥烈本该动身离去才对,可他却刻意留在了山中。 慈航门做出谋划,想要祸害南冥烈。 而南冥烈却守株待兔,只等慈航门修士前来,再将之一一斩杀。 “身为人族,却勾结妖圣殿,且不说慈航门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单凭她们串联妖族之事,就断然容不得她们……” 南冥烈时不时抬头仰望北面天空,心中战意越发的强横。 归根到底,他熟读儒门经书,修成了儒门学士,体内满是浩然之气,骨子里头有着儒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念想。 这正如佛门所言,与佛无缘之辈,都是妖孽,要降妖除魔。 而对于儒门书生而言,勾结妖族,背离人族,则理当天诛地灭,不能有半点仁慈。 佛门当中,也有怒目金刚,也有以杀止杀之说。儒门之内,也有书生意气,也有舍生取义。 若是到了魔门,则是想杀就杀,几乎不需要太多理由。 正好,南冥烈兼修了魔门与儒门,心中既有书生意气,而诛杀敌人又不需太多理由。他依稀记得,当年与羽林郎司徒空领着一队羽林军去往玄女峰山下,仰望五千里高峰之时,当初女帝踏雪与一众慈航门高手,那一幕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画面…… 那时女帝踏雪,仿佛是在看山下的一只蝼蚁。 慈航门背离人族,他南冥烈诛杀慈航门弟子,做的是大仁大义的大公道。而魔芋老祖要诛灭慈航门弟子,却是为了报仇雪恨,削弱慈航门的实力。 假公济私也好,公报私仇也好,只故意借着人族大义谋取私利也好,至少南冥烈已是定下了杀心,在接下来一场大战当中,不会有半点犹豫。 轰隆隆! 空中长雷做动,乌云聚合。 夕阳缓缓往西方下垂,夜幕即将降临。 “暴雨雷电,正是杀人的大好时机!” 魔芋老祖开怀畅饮,将桌子上摆着的倾城果实,一个个往口中丢去,感受到体内冲出的磅礴热意,他神态更是振奋,言道:“我那毒雾,不怕风吹雨打!慈航门弟子若中毒化为一滩脓水,正好能让这漫天暴雨将之冲刷干净,还给这山川河岳一片朗朗乾坤,不至于玷污了这一方美景。” 至于南冥烈执意要交给他的诸多倾城果实,魔芋老祖除了桌上一盘统统吃入口中之外,剩下的倾城果实他却只要十颗。 一颗倾城果实,抵得上百年苦修! 就连天妖冥鸟在见到魔芋老祖拒收果实之时,也心中惊讶万分。她也未曾想到,南冥烈这种卑鄙市侩之人,会舍得将此等灵果让给别人。更是不曾料想到,诸如魔芋老祖这等穷凶极恶的旷世凶魔,竟也这般义薄云天。 轰隆! 雷声响起,一道雷电划破长空,照亮了北面天际。 夜空暴雨当中,飞驰着一些身穿白衣的慈航门弟子,正往这一片树林之处赶来。她们周身罩着一个光圈,抵挡着满空雨水,速度极快,宛若一颗颗从天而降的流星。 “南冥烈!” 当先一人,飞至数十丈高空,手中持剑,指着南冥烈,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用恶毒功法采阴补阳害死了静妙庵龙冰云,又谋害了诸多佛门弟子,竟还敢在云池城饮酒作乐……” 她话语说完之时,周围已是占满了慈航门弟子。 南冥烈并不答话,只抓着一个碧玉酒坛,往口中倒着酒。而魔芋老祖则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满脸讥笑,呼喊道:“像南冥烈这种恶毒之人,本该人人得而诛之,对么?” 空中电光纵横,照亮魔芋老祖面容。 “魔芋老祖!” 众多慈航门弟子,齐齐神色大变,吓得后背冒出冷汗。 ☆、第二百六十三章:一剑轰出,倒卷江河 第二百六十三章:一剑轰出,倒卷江河 “众位小心了,老毒物用毒的手段天下无双,速速屏住呼吸,施展泥墙挡在前方,切不可重了老毒物的剧毒!” 随着这一声呼喊出现,空中唰唰唰立起了一栋栋土墙。 慈航门诸多弟子倒也不笨,知道那光阴如剑之毒,是靠着光线来传播毒素,明白这普天之下,唯有电与光传得最快,若等魔芋老祖施展剧毒之时,再去建设土墙,必然已经晚了。 可她们却未曾算计到,魔芋老祖早已在空中布满了毒素。 南冥水笙传讯回慈航门的时候,虽然说过云池城曾被毒雾遮住过,只是慈航门女帝踏雪等人,见到信中写着“毒雾罩在空中,不久后散去”之类的话语,并未将那毒雾放在心上,只以为毒雾散去,毒性也会散去。 实则却不知道,先前笼罩住周围百里长空的毒粉,是魔芋老祖新近炼制出的一种毒雾,只怕比光阴如剑,还要厉害一些。 至少光阴如剑之毒,能用泥墙土墙阻挡,施展毒素之时,有迹可循。而今日这种毒雾,却能弥散在天地之间,笼罩周围百里,防不胜防。 “这些慈航门弟子,你且将之让给我。” 南冥烈脚下闪烁着七寸光辉,腾空飞起,又与天妖冥鸟说了一句,“你守在这里,若是有慈航门弟子胆敢逃离,你就挡住她,明白么?” 此话一出,天妖冥鸟心中,未免有些失落。 她本是想借着今夜这个机会,大杀四方,用杀戮之举来施放心中怒火,却不曾料想到,南冥烈居然给她一个这么憋屈的任务。 这在天妖冥鸟看来,就仿似是南冥烈在说“关门放狗”。 而她天妖冥鸟,便是那只“狗”。 “奇耻大辱!” 冥鸟心中愤慨,却对南冥烈生不出半点抵挡的念头,只因她魂魄被赤金寒蝉控制住,只要在心中出现谋害南冥烈的杀念,胸膛中就会出现钻心的疼痛,禁止她再往下去想。 呼呼呼! 猛然间有熊熊火焰,出现在南冥烈周身。 紫极苍炎火。 他竟舍下了周身法宝,以及诸多法门术法不用,单凭着强横肉身,硬生生冲到了诸多慈航门弟子中间,浑身冒出紫色火焰。脚下七寸金戈只光辉一闪,就载着南冥烈飞至了一个慈航门女弟子面前。 “我看你眉目含春,双腿分得太开,必定不是什么坚贞烈妇,也不知采集了多少男子的元阳精气!” 那女子只听得南冥烈这一句传音,手臂已是被南冥烈抓住,而另有一股冰冷的火焰,从她手三阴经脉中灌入体内,一瞬间血肉中火焰熊熊,而体内精元血气,全被南冥烈一只手掌给吸走。 烈焰熊熊,本该炽热无比才对。 可这慈航门女弟子,却只感觉到了火烧的疼痛,并无半点热量从火焰中散发出来。 周遭慈航门女弟子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她们施展出的妙法奥术,全打在了那个被南冥烈抓住的慈航门弟子身上。 ☆、第二百六十三章:一剑轰出,倒卷江河(2) 而南冥烈心中,却是有用慈航门弟子做挡箭牌的想法。 他先前说手中这个慈航门女弟子不是坚贞烈妇,只是通过她身体体型猜测罢了,而今吞噬精元血气之时,才发现自己猜测不假。这女子体内精元异常雄浑,却又十分驳杂,显然是吸多了男子精元,尚且未曾全部炼化为己用。 可能她来云池城之前,正在做那苟且之事…… 唰! 南冥烈衣袖一挥,将女子从空中丢下,再闪身朝另外一个慈航门女弟子冲去。这一次他却是将金甲穿在了身上,强行扛着诸多法宝飞剑的攻击,来到一个慈航门女弟子身前。 周身火焰缭绕,身穿金甲,宛若一尊上古凶魔。 前方那位慈航门女弟子虽也是天府境高手,可她一辈子未曾见到过像南冥烈这么横冲直撞暴起杀人之辈,一瞬间竟是吓呆了,在空中不闪不避,正好被南冥烈抓在手中,步了先前那慈航门女弟子的后尘。 “竟这般强横,不惧怕飞剑法宝!” 慈航门弟子面面相觑,她们本都是天府境修士,又有着强横师门作为依仗,平日里行走在天下各国,各派弟子与各国权贵,无不拜倒在她们石榴裙下,何曾遇到过南冥烈这种人 ?[-八零电子书] 这一刻间,她们才明白过来,天下间传闻的南冥烈曾在乱离疆域中,一举击杀各派弟子之事,果真不假。 而天妖冥鸟见到南冥烈只将火焰附着在身上,却并不显化出紫极苍炎火各种玄通之时,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优越感,冷笑道:“我离鸾一族的紫极苍炎火,被你这么使用,如同牛嚼牡丹,暴敛天物!” “那么就由你来告诉我,该如何使用这紫极苍炎火。” 南冥烈虽在与诸多慈航门弟子大战,可他却犹然清楚的听到了天妖冥鸟口中话语。 南冥烈肉身异常强横,比之陆遵行差不了多少,自然眼、耳、鼻、口、舌五官感觉极为敏锐,比之寻常天府境修士,能听得更远。飞在空中,与守在山林之上的天妖冥鸟相隔不到千丈,如何听不到天妖冥鸟口中话语? “速速说来,也好让我在这些慈航门弟子身上,验证你妖圣殿的妙术手段!” 南冥烈冷然大笑,丝毫不将诸多慈航门弟子放在眼中,转身盯着天妖冥鸟,言道:“你是离鸾一族有数的高手,是妖圣殿中天妖,可千万别跟我说,你忘记了该如何去使用紫极苍炎火!” “那女子是天妖!” “天妖冥鸟!” “她不在妖圣殿中,为何会跟随在南冥烈身边?” “莫非是那至圣宗,与妖族联合在一起了么?” 诸如这等慈航门弟子,又怎会知道,真正与妖圣殿勾连的,是她慈航门? 南冥烈冷然站在空中,手臂一挥,地面升起一道道雷霆光辉,由下而上,宛若是重重叠叠的电光蛛网,将整座小山罩住。 他早已在树林周遭,布置出了一只雷狱大阵,而今修炼雷光大藏有成,已是能施展出六合神雷,威力比起当初霸霜施展的雷电术法,不知要强横了多少倍。 ☆、第二百六十三章:一剑轰出,倒卷江河(3) 而今电光冲天,罩住周遭山峦,竟将方圆数里的树林,照射得像是白天一样。 周遭景物纤毫毕现,而淋漓的暴雨被电光照射,竟然像是满天繁星掉落,美丽无比。 南冥烈站在空中喝着酒,异常清闲。 周遭慈航门弟子,却无暇去观看此等美景。 她们来到此处之前,是受了慈航门掌门女帝踏雪的命令,是要来云池城中阻挡南冥烈,让其在三五日之内,不能离开云池城中,本不是让她们来此诛杀南冥烈。可而今看来,反倒是南冥烈要诛杀她们。 这天底下,又太多的事情不如意。 显然,这些慈航门女弟子,却是遇到了人生中最不如意的事情。 “紫极苍炎火,是一种冷火。而此火本是源于凤凰之火,取自于凤凰涅槃之时,由生转死的那一瞬间,生机全无,浑身温度缺失,没有半点热意……正是这等火焰,连凤凰身上炽热的热意也能吞噬,将凤凰周身烧得冰冷无比,转化为一片粉末,继而从粉末中重生,再活一次……” 天妖冥鸟本不想将这等紫极苍炎火的玄妙真意,告知给南冥烈,可是她受到体内蛊虫影响,却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不得已说了出来。好在她尚且神智未失,想得到用隔空传音之法,好歹也没有让慈航门女弟子,得知了离鸾一族的秘法。 “好一团冷火!” 南冥烈心中大赞,自储物戒指当中取出了两柄五尺长剑,在空中将剑锋陡然合在一处,心中念想道:“原来这火焰,能当做寒冰来使用,取自于冰火之间,生死之时,那一瞬间的玄妙!上古之时,凤凰被称作是不死之鸟,只怕正是因为凤凰在生死交汇之时,能释放出这等紫极苍炎火……” 如此一想,心中更是豁然开朗。 而天妖冥鸟则是趁机将紫极苍炎火的诸多玄妙之处,秘法口诀,一字一句告知给了南冥烈。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南冥烈身上火焰已是生出了变化。 紫极苍炎火在此之前,还只是没有温度而已,而今却变得奇寒无比,哪怕远处慈航门弟子一个个逃离飞走,也能感觉得到南冥烈身上生出的一阵阵刺骨寒意。 她们知晓今日斗不过南冥烈,竟是想要就此逃离。 可惜天妖冥鸟一直守候在山上,而今见众女逃走,身后显现出一对蔚蓝色羽翅,速度奇快无比,在空中不断飞驰,手臂不断变换成凤凰鸟爪,将远远飞离的慈航门女弟子,一个个从空中打了回来。 妖圣殿天妖的实力,比之寻常慈航门弟子,实在高出了太多太多。 周遭百里之内,有着魔芋老祖布置出的毒雾。 这些慈航门弟子,已是一个个昏昏沉沉,即将入睡。而另有几人先前施展了秘法,动用了魂魄,则更觉得五脏六腑痛苦无比,短短数息之间,已是失去了战斗之力。 “中毒了!” 众女心中,齐齐闪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南冥烈则是好整以暇站在空中,冷冷盯着空中数十个慈航门弟子,心中念想道:“正好借着今夜这个机会,来验证一番紫极苍炎火的威能,且看这所谓的凤凰火焰,到底有多强横的战力。” 手臂一震,一朵紫色火莲,从肩膀之上飞了出来。 在天妖冥鸟说出运转紫极苍炎火的功诀之前,南冥烈从未动用过火莲的真实威能,也不知该如何将这朵莲花运转出来。而今得了行功的口诀,莲花呼啸飞出,出现在南冥烈身前。 “至道之极,昏昏默默,至道之精,幽幽冥冥。混沌相杂,合成太一,阴阳分判,已有两仪……” 魔芋老祖倏然眼神一亮,饮酒高歌。 在旁人听来,他只是在呼喊乱叫而已,可南冥烈却觉得魔芋老祖吼出的那些话语,字字打在了内心深处。 尤其是当他听到太一二字之时,眼神猛然一亮。 手中二剑,在空中合二为一。 就连体内阴阳分明的阳魂与阴魄,也在此刻间隐隐有着相溶在一处的迹象。 嗖! 一道剑气,从五尺剑锋上渗透出来。 修长剑光不知长达多少里,隐隐有着接连天地,纵贯乾坤的威能。 “这就是乾坤剑道么?”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手臂挥动牵引着身前狭长剑气,朝着远处哗啦啦流淌的河流一挥。 长河流水,当即停了下来。 恍若整条河流,在此刻间停滞了流动,画面定格。 这一刻间,南冥烈倏然想起了在乱离疆域当中,剑宗首席大弟子李瑞杰施展出那一道勾连天地,形成剑气瀑布的剑势。 他心中犹然觉得,李瑞杰那一道剑势,比之此刻他施展出的剑锋,相差了许多。 轰隆隆! 大河猛地一颤,河水倒卷升上了天空。 滚滚惊涛宛若是大河涨水,洪水决堤一样,冲到南冥烈身前,化作一道水流剑势,将空中慈航门弟子罩住。 而悬在南冥烈身前的那一朵火莲,则是飞入了流水只见,将空中盘旋着的,宛若水龙的河水中所有热气,一瞬间吞噬得干干净净。 咔嚓嚓! 南冥烈清晰听到,空中河流结冰之时,发出的一阵阵清脆响声。 众多慈航门弟子,竟是被寒冰一个个封住。 “这便是二剑合一变作乾坤剑道之后,由道器施展出太一合道剑势的威能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合剑秘诀,道器之威 第二百六十四章:合剑秘诀,道器之威 南冥烈站在空中,喃喃自语,体内真元却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他见识了乾坤剑道的威能,却将紫极苍炎火的功劳给忽视了。 嘣隆! 空中那长河流水聚龙城的寒冰,失去了南冥烈真元支撑,从高空中笔直掉下,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至于那些被寒冰封住的慈航门弟子,则因个个有着天府境的修为,好歹肉身比较强横,虽被摔得七晕八素,却未曾肉身破损。 “我终究是修为太低,只有天府境的实力,勉强借着二哥传给我的妙法,将天邪地缺二剑暂且合成乾坤剑道,施展出太一合道剑势,却只能支撑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一道法门虽威力无穷,可若不到万分危急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使用。” 南冥烈扫视着下方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山林当中,身躯犹自被寒气冻住的慈航门女弟子,又想道:“好在当初大周皇城天牢那一战,我是借着羽林军太公屠妖大阵的威能,不然只需天妖冥鸟施展出这等紫极苍炎火,就能将我身边冷秋蝉狐媚媚,结成寒冰,再一击将之敲碎!” 心中权衡了一番,南冥烈自空中飞了下来,来到慈航门女弟子身边,将手掌贴在她们肩膀之上,将其体内精气,一个个吞噬得干干净净。 这等慈航门弟子,个个姿色不凡,可以说是国色天香。只是南冥烈身边多有美艳女子,眼界很高,自然不会做什么先女干后杀之事。他一边吞噬着精气,一边回过神来,肆无忌惮打量着天妖冥鸟,忽然道出一句:“若说身材,还是你天妖冥鸟最为突出。我先前摸过你,现在再摸她们,这两种感觉,判若云泥。” 闻言,天妖冥鸟满脸赤红。她早已见识过了南冥烈的卑鄙,却不曾想过,在吞噬人精元气血之时,他还有这般闲心来调|戏她。思来想去,她也找不到话语来鄙薄南冥烈,最终只说了一句:“我妖族中凶蛮至极的妖怪,也没有你这般狠毒,诛杀同族之时,竟还有心情与人说笑……” “我若不杀他们,不知有多少男子,会死在她们裙下。她们体内精气,一个比一个驳杂,显然大多精气,是采阳补阴得来……” 南冥烈已是将众女身上精元气血吸干,再转身走至天妖冥鸟身边,指尖散着一道白光,挑起天妖冥鸟的下巴,言道:“你看我多怜香惜玉,用白光裹住手指,都不愿再吞噬你的精元血气,又怎会是你说的那种狠毒之辈?对待花一样的女子,我自然怜香惜玉。若是食人花,理当一刀砍了,冥鸟你说是么?” 天妖冥鸟又羞又怒,只得恨恨转过头去,不肯再看南冥烈。 可就在此刻。 远空当中,倏然飞来一道玉质飞剑,落到南冥烈身边。 唰! 南冥烈接过飞剑,将之交给魔芋老祖,言道:“慈航门莫冰心,竟然给我飞剑传讯,说我大姐南冥禅将来此处与我一见,让我在这里等候三日。看来这慈航门,是决心将我拖在云池城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合剑秘诀,道器之威(2) 哼! 魔芋老祖冷笑一声:“来几十个也是杀,百个千个也是杀,通通灭杀了就是。只是三弟你定要警惕,不可伤到你大姐南冥禅。” 闻言,南冥烈轻轻点头。 他虽知慈航门必有阴谋,可心中惦记着南冥禅,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会留在此处。至于生死,却可以置之度外。 人之一生,除求道之外,总有一些情感,能绊羁住男儿的心灵。 “慈航门说要三日,那我就在此处等候三日!”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天妖冥鸟,再道:“三是时间,你可以恢复当初实力么?” 天妖冥鸟一身精元血气被南冥烈吸走,虽调养了半日时间,实力却远远不如当初。 她心中念想道:“这南冥烈肯定是让我恢复了修为,好做他的大手!” 纵使有百般不情愿,可天妖冥鸟却无反抗之力。 而今连魂魄都被蛊虫控制了,她又有何办法? “三日时间,理当将实力恢复十之八九。” 天妖冥鸟低眉沉思片刻,倏然抬起头来,言道:“你那倾城果实妙用无穷,可否给我一颗?有此灵果相助,三日时间我必定能恢复到巅峰实力。到时候若有大战,我可先藏起来,等你与别人交手之时,我再突然杀出。” 啪啪啪! 南冥烈抚掌大笑,瞅着天妖冥鸟看了半晌,“你这妖圣殿高手,倒是一个明事理之妖,而今倒是会替我着想了。我这一颗果实,抵得上百年苦修,如今却要给你用来恢复实力,倒是大材小用了。” 话虽如此,他却依旧给出了一颗倾城果实。 天妖冥鸟默默接过国师,一口口吃下,盘膝坐着运转妙法,心中却想:“这南冥烈果真只将我当做了棋子来看,莫非我倾国倾城的美貌,丝毫不被他放在眼中么?他先前要给魔芋老祖几十颗倾城果实之时,眼都不眨一下,而今我只要他一颗国师,他却无比伤心……” 二人主仆有别,天妖冥鸟也只敢将这些话语放在心中,若她说出口来,只怕又要遭受一番冷嘲热讽,无异于自取其辱。 “三日之后,必定有佛门高手来此!”魔芋老祖说出一句,其后默不作声沉思了许久,与南冥烈一起将慈航门弟子留下的储物法宝,一件件拾起,把其中上品灵石与极品灵石拿出,再一块块各按方位摆在地上。 不一刻间,山间已是布置成了一座阵法。 先前藏在土壤当中的各种剧毒虫蛇,纷纷从地上爬了出来。 魔芋老祖自衣袖中掏出一杆长萧,放在嘴边轻轻吹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响声,如泣如慕,如怨如诉。山间五毒之物,以及自海面爬来的海中毒雾,随着箫声响动,纷纷爬到了阵中各处方位,吞吐着毒雾。 做好这一切之后,魔芋老祖长嘘一口气,言道:“唯今之计,只能用毒,毒死一个算一个。你肉身虽强,实力在各派亲传弟子当中,无出其右。可要是佛门那些修炼数千年的秃驴来此,你我兄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第二百六十四章:合剑秘诀,道器之威(3) 至于天妖冥鸟,实则不在魔芋老祖的考虑范围之内。 魔芋老祖被称作老毒物,此生独立特行惯了,素来不轻易相信别人。天妖冥鸟虽被赤金寒蝉控制,却也不能被魔芋老祖信任。 “当初在大夏皇城,剑宗掌门师横剑曾用一柄飞剑载着我,二日时间就飞驰了百多万里。三日时间,足够佛门高手来到云池城,围杀我南冥烈!” 言及此处,南冥烈晒然一笑,转头看向至圣宗方向,再道:“而今段羽熹已经陨落,整个魔门之内,至圣宗中,只有我南冥烈修炼了混沌种青莲秘法,如若我死在佛门修士手中,至圣宗这种无上秘诀,必会失传……” “兄弟你是说,至圣宗高手,也会来此?” 魔芋老祖眼神一亮,猛地想起南冥烈体内有金玉骨粉,需要海量的精元与血气,竟然提议道:“不如让我施展毒功,将来此的佛门高手,与你至圣宗修士,全都毒翻。兄弟你再将他们体内精元血气吞噬的一干二净,如此一来,那柳飞惊做出的谋划,算是大功告成!” 他这般念想,一切只为南冥烈谋利,却丝毫不顾旁人的死活。 就连天妖冥鸟听了此言,也禁不住眼皮一颤,显然是被魔芋老祖这番提议给惊吓到了。时至此刻,她才猛然发现,妖圣殿中那些各方妖魔,与魔芋老祖这等矿石凶魔比起来,一个个都只算是乖宝宝。 “归根到底,至圣宗是我师门。那佛门修士,杀了也就杀了,至圣宗高手来此云池城,必是要助我一臂之力,我怎能恩将仇报?” 南冥烈悄然摇了摇头,想起先前施展剑势之时,那等无上威能,又道:“二哥你先前传我的秘诀,是将天邪地缺二剑,合成乾坤剑道的秘法么?” “当然!” 魔芋老祖言道:“只是你天府境的修为,却是低了些。若能到元神境,以魂魄做根基,方能让二剑合一。” 南冥烈道:“可天邪古剑,是我大姐之物。” “这二剑分开,只算是两柄极品灵器而已,合在一起却是道器。你可知道器是何物?” 魔芋老祖摆出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大摇其头,“道器,乃是成道之器,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法宝。你虽然得了十二宏妖图,却远远不能发挥此图的威力。就算能发挥出威能,也只能支持片刻……想必刚刚你施展出一剑,使得江河倒卷,却已在短短数息之间,将体内真元全数耗尽。” 南冥烈眉头一挑,“莫非要在元神境,才能发挥道器的威能么?” “至少也要步入元神境,才知何谓道器之威。” 魔芋老祖沉声道:“等南冥禅来此,你与她商议一番,让她将此剑让给你。我魔芋老祖可将一身毒物,全数传给她。我那些冠绝天下的奇毒物,比之区区一件极品灵器,却是要好上了许多。” 南冥烈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此剑是大姐之物,我怎能窥觑?” “唉!” 魔芋老祖轻轻一叹,可在心间,却对南冥烈的决断极为满意:“不唯利是图,方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可在他心中,却另有一番谋算。 ☆、第二百六十五章:佛光普照,净化世间 第二百六十五章:佛光普照,净化世间 三日之后,又有一道飞剑传讯,自北面飞来。 “冥鸟,你藏在山中,切莫出现。等佛门高手来此,你再趁机偷袭,懂么?” 南冥烈吩咐一阵,随后飞上空中,眺望北面苍穹。 魔芋老祖亦是随在南冥烈身边。 唰! 南冥禅站在一副画卷之上,随行的还有数十位慈航门弟子。 用画卷做法宝,倒也清雅。 可南冥烈却知晓慈航门多数女子,会用那道胎补天功,采阳补阴祸害男子。在他心中,早已将清雅二字,从慈航门弟子身上摸去,除去南冥禅。 身穿青衣,长发飘飘。 南冥禅就像是一朵莲花,盛开在画卷之上。 而那一副画卷之上,恰好画着水墨山河,异常雅致,恰好衬托出了南冥禅出尘的气质。而今就算是南冥烈知晓二人并非是血亲,可在他心中,姐弟之情却半点不曾消泯。只在看清了南冥禅面容的那一瞬间,南冥烈脸上就洋溢起了灿烂笑意,朝着南冥禅呼喊一声:“大姐!” “十七弟!” 南冥禅高声呼喊,缓缓飞来,自云端落下。 “你等且在此处等我。” 南冥禅轻吟一声,脚下闪烁出一道清风,载着她朝南冥烈飞去。 可她身边却飞出几个慈航门弟子,挡在画卷前方,道:“南冥师姐,太上长老说了,不让你与南冥烈独自相见!” “滚!” 魔芋老祖满脸怒火,叱喝道:“你等算是什么东西,我三弟与他大姐相见,也是你们能阻扰得了的?” 众慈航门弟子顿即满脸怒火,可定神一看发现这身穿青衣的枯瘦之人,是威震天下的魔芋老祖,立刻一个个不敢言语,转身站在一旁。 相隔三十年,姐弟二人,终于相见。 南冥禅满脸笑意,缓缓飞至了山顶,与南冥烈面对面站在一起,盯着南冥烈看了半晌,脸上忽地升起一道温润的笑意,“你又长高了,也瘦了。” 她不说什么甜蜜的话语,也不说什么姐弟情深,只短短两句最寻常不过的家常话,却是打动了南冥烈的心扉。 “十七弟,听说你找到道侣的?” 南冥禅促狭一笑,目中光辉意味深长,再道一句:“当年那小屁孩子,现在倒是长大了。” 闻言,南冥烈经不住尴尬一笑。 三日之前,他还在此山中诛杀了诸多慈航门弟子,而今在南冥禅面前,却有些局促不安了。只因在他心中,这大姐的分量实在太重。柳梦梅早已逝世,南冥禅就是南冥烈最亲近的人,哪怕那位与他有着血脉之亲的柳飞惊,也远远比之不上。 “十七弟,你应该速速离开这云池城。” 南冥禅深吸一口气,脸上虽带着笑意,眉宇之间却有着淡淡的哀愁,叹道:“我在孤峰绝壁面壁三十年,平日里少与人往来,可却明白慈航门绝不会对你心怀好意。你与魔芋老祖结拜了兄弟,已是慈航门的生死大敌!慈航门让你在此等候我三日时间,必是想要拖延你三日,再用阴谋诡计……” ☆、第二百六十五章:佛光普照,净化世间(2) 一言至此,南冥禅脸上笑意消失无踪。 “我知道你顾念着我,无论如何也会在此等候。” 她摇头长叹,鼻翼轻轻颤动,忽而闻到了山中残留的淡淡血腥气息,再道:“我在孤峰绝壁面壁,日子虽清苦,却无性命之忧。慈航门对我有传道授业之恩,我自不能背离师门,十七弟你且快些回至圣宗去……” 好一个聪慧的女人! 她面壁三十余年,平日里少与人交流,虽不知慈航门这些年在大周皇城的谋划,也不知慈航门是要借着佛门之力,诛灭了南冥烈。可她却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隐隐猜到了慈航门的诡计。 “大姐!” 南冥烈轻呼一声,情真意切道:“我本是想要大姐随我一起,前往至圣宗,而今看来,我必定不能说服你。而今你我一别,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相见,这一病天邪古剑,先还给你……” 唰! 魔芋老祖却倏然冲了过来,将天邪古剑夺取在手。 “三弟!此剑留在你手中,更有作用!” 魔芋老祖将剑锋一挥,插在山中,再朝南冥凰一拱手,言道:“此剑与地缺古剑,能合成乾坤剑道,威力无穷!我愿传给姑娘诸多毒物,用作防身之用,还请南冥姑娘将这柄天邪古剑,让给我三弟!” “道友言重了。” 南冥禅展颜一笑,轻轻摇头:“他是你三弟,难道就不是我十七弟么?我本就是想要将此剑留在他手中,至于道友所说的交换之物,我看就不必了。” “这……” 魔芋老祖眼珠子一转,看了远处飞在空中的诸多慈航门弟子一眼,忽地自怀中掏出一些玉瓶子,又拿出一个册子,递到南冥禅面前,言道:“慈航门本是污秽之地,道友却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慈航门中那些狡诈女子,善于算计,阴谋害人,道友将这些毒药带在身边,也好用作防身。这些玉瓶当中,有几样是我新近炼制之毒,专门用来对付元神境高手,能透过肉身,直接毒害元神与魂魄……” 南冥禅不动神色,细细听着魔芋老祖解说毒药的妙用。 倏然之间,想起了当年莫冰心欺骗她说是要传功给她,最后却用了元神夺舍之法,阴险狡诈至极。 若有这些毒药,倒也能有备无患。 “道友所言有理,我就却之不恭了。” 南冥禅轻轻一拱手,将玉瓶子连同那个小册子一起收入储物法宝中,再将山中天邪古剑抓起,递给南冥烈,言道:“此剑若是回到了慈航门,也只能算是莫冰心之物。她若说让我将从此剑归还给师门,我也不得不从,还不如将此剑留在你手中。” “大姐!我在乱离疆域中,得了一株灵果,这里有二十颗倾城果实,一颗能抵得上百年苦修,你且拿去。” 南冥烈接过天邪古剑,转身看向魔芋老祖,满脸无奈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二哥,必是在三日之前,就想到了今日之事,做出了谋划。 ☆、第二百六十五章:佛光普照,净化世间(3) “我得了莫冰心之助,修为已是远超寻常亲传弟子,若修行速度再快些,只怕会被慈航门人怀疑,难以解释。” 南冥禅轻轻摇了摇头,道别一句之后,转身又朝空中飞去。 只余下山顶之上,淡淡的香风。 “老祖我见惯了众多慈航门弟子,唯有你大姐南冥禅,身上才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和传闻中上古仙人,相差无几了。” 魔芋老祖从未在南冥烈面前,称赞过哪个女子。 唯独今日,如此盛赞南冥禅。 “可惜你这大姐,也和你南冥禅一样,性格太过执拗。我若是她,必定早已杀了莫冰心,叛离慈航门,远走高飞逍遥快活!” 魔芋老祖长叹一句,他倒是听南冥烈说起过莫冰心与南冥禅之事,心中替南冥禅不甘,才有此话语。 “二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念想,你左右不了别人,别人也左右不了你。” 南冥烈抬头目送南冥禅离去,至于那些慈航门弟子,则留下了大半,驾驭着各色法宝飞在空中,守在十里之外。 三日之前那数十个慈航门弟子,有来无回,音信全无,使得而今这一批慈航门弟子,隐约猜到三日之前那些人,多半是命丧于南冥烈与魔芋老祖手中。 诸如魔芋老祖这等旷世凶名,若遇到仇敌不痛下杀手,倒是一桩奇事。 “你这话,倒是有理。” 魔芋老祖沉闷闷回应了一句,却见到西北方向,飞来了三道明黄光辉,速度极快,越来越近,眨眼间就越过上百里长空,来到二人头顶千丈之外。 唰! 魔芋老祖倏然伸出手来,指着空中明黄光辉,言道:“这就像空中那些个秃驴,他们想要你的性命,左右你的人生,可你却想要他们一身精元血气,各人念想自然不同。” “阿弥陀佛!” 最前方那僧人呼喊一声,已是有无限明黄光辉,从几个僧人身上迸射,铺天盖地照射而来。 “贫尼了然,下方可是至圣宗道友南冥烈?” 了然呼喊一声,自空中冉冉飞了下来,身上袈裟抖动,倒像极了人间活佛,朝南冥烈双手合十施了一礼,才道:“我佛门与魔门,素来没有恩怨,道友为何要将我静妙庵弟子龙冰云,置于死地?” 了然声音异常悦耳,又像是黄钟大吕作响,震动心魄。 此人虽在南冥烈面前礼数周全,可眼眸开合之间,却散出淡淡杀机。 了然神尼! 南冥烈心念惊动,凝神朝空中僧人看去,只见了然神尼脸上似是罩着一团云雾,凭着他天府境的修为,竟然看不穿她的面容。 若非她自称了然,只怕南冥烈会认为这是一个僧人,而不是尼姑。 “三弟!” 就在此刻,魔芋老祖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你身前这个尼姑,就是静妙庵中的了然,了空,了言三个老尼姑。这三尼果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手段玄妙至极!她们刚刚在空中施放出的明黄光辉,是静妙庵的佛光普照□□门,能净化毒物,净化污秽阴邪。我在周遭布置的毒雾毒粉,却是被她们这些佛门手段,给驱散得一干二净!” ☆、第二百六十六章:草名含羞,人岂无耻 第二百六十六章:草名含羞,人岂无耻 这佛门神尼,名不虚传. 魔芋老祖冠绝天下的毒雾,被她们举手投足间,用佛光净化得干干净净,使得魔芋老祖三日之前一番谋划,付之东流. 啪! 魔芋老祖拍出一掌,落在南冥烈肩上. 指尖精气溃散,冲入南冥烈体内. “二哥!” 南冥烈转过头来,有些不解。 魔芋老祖缓缓将手掌收了回来,使了个眼色,隔空传音,“这三个静妙庵老尼姑,都是一派宗师层次的高手,我先在你体内种入毒药,万一你被她们抓去,也好有所准备。” 南冥烈凝神运转真元,探查周身穴位,传音道:“为何这种毒素,却只贮藏于我肾经当中?” “静妙庵弟子龙冰云,都能修炼欢天喜地真经,谁知道这三个神尼,是否也修炼过玄妙的采补之法。我先在你肾经当中下毒,毒素会融入你精元里头,只需她们施展采补之术,自然会把你的精元连同毒素一起,吸入体内。” 魔芋老祖满脸冷意,眼中杀机无限,“我这毒素,只对女子有效。如若她们不对你施展采补之术,半月之后这毒素会自行散去……” 二人隔空传音,也不惧了然、了空、了言三尼姑听到。 可魔芋老祖这些话语,却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现在双方尚未大战,南冥烈身边有天妖冥鸟相助,未必会败在三尼手中。 “阿弥陀佛!” 了然说话之时,依旧是那中性的声音,语气平和,“龙冰云是我静妙庵中弟子,本门多年以来,都没有出现过像她这样的天纵之才,可她却死在了道友你的手中。如今道友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南冥烈转过身去,凝视着空中三尼,“你想要什么交代?” “如若阁下能让龙冰云活过来,自然一切好说。” 了然脑后佛光越来越强,像是一轮月华光辉,悬在她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后头,“冰云已经魂飞魄散,人死不能复生,道友又该如何了结此事?” “笑话!” 南冥烈昂然站在山中,“她龙冰云修炼欢天喜地真经,想要找我采阳补阴,却反被我吸走了一身精气,纯属活该!” “说得好!兄弟此言有理,哈哈哈……” 魔芋老祖畅然大笑,“这就好比一个强盗来你家烧杀抢虐,最终却被你反抗杀死了,还需要做什么交代?今日你了然来到云池城外,就像是强盗头子,莫非还想在我兄弟身上,掠夺什么东西么?” “善哉!善哉!” 了然微微一笑,满脸慈悲,“没想到凶名远扬的魔芋老祖,居然还会与人讲道理,贫尼倒是错看你这魔头了。可这南冥烈说冰云对他采阳补阴只是空口无凭之事,而冰云被他所害,却有水镜术为证……” “休要说这些无用的事情。若我将你这老尼姑杀了,再把你尸体摆成自杀的模样,用水镜术拍下来,岂不是就证明你是自杀?如若不把你摆成自杀模样,只守在你尸体旁边,等有人过来探查的时候,用水镜术拍下他和你的尸体,岂非能证明你是死在那人手中?” ☆、第二百六十六章:草名含羞,人岂无耻(2) 南冥烈满脸不屑,浑身战意越来越浓。 他虽修为不高,却从未惧怕过谁。 大不了生死一战,哪能顾虑得了许多? “我佛门静妙庵,本就不想与你魔门至圣宗结仇。听闻你那至圣宗青莲,在修成五品之后,能分出一品传给他人。只需阁下虽我们三人回至圣宗,苦心修行,修炼成了五品青莲再传给我静妙庵一朵青莲,此事就算了结了,如何?” 了然面色光泽,温润如玉,好似在说一件最为慈悲的事情,“如此一来,我静妙庵虽失去了上古秘法欢天喜地真经,却得到了混沌种青莲妙法,一得一失,也算不亏。道友你既了结了这一桩恩怨,又与我静妙庵结下了善缘……” “哈哈哈哈……” 不待她说完,南冥烈已是勃然大笑:“凭你这假仁假义的老尼姑,也配跟我谈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草名含羞,人岂无耻?你这等巧取豪夺的手段,简直禽兽不如,连山间草木都比之不上!” 秃驴也好,假仁假义也罢。 这些辱骂的言辞,都不被了然放在心上。 唯独南冥烈骂她是老尼姑之时,一个老字出口,就让她心中盛怒。 “阁下既然冥顽不灵,贫尼就只有降妖除魔了。” 了然挥动衣袖,从空中缓缓飞下。嘴唇不动,却有一句话语从她身边传出,“你至圣宗也来了不少高手,想要到此处来接应你。可我佛门大皈依光明寺中僧人,早已将他们半路截住,围困在一处阵法当中……”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你南冥烈已经没有了援军,再无退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要是不束手就擒,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南冥烈这人,虽是被欺压大的,却不是吓大的。 越是欺压他,他心中怒火就越是浑厚。 可能一时半会他会将怒意压制在心中,等到爆发之时,便惊天动地。 故而,南冥烈只凝神注视着了然,并不与她说话。 待到了然飞到了他身前十丈之外,南冥烈才猛地睁开微眯的眼眸,胸膛之上金光闪烁,将百战金甲穿在了身上。 另有十二道光辉,从他体内释放出来,化作十二瑞兽。 “这金甲,本来是穿在我佛门高僧苦竹身上的宝物。稍后我超度了你,再把这件金甲从你身上剥落,也算物归原主。” 了然此言说出,南冥烈才真算是明白了静妙庵中,这些所谓的神尼,到底是什么货色。 就连那隐藏在山中的天妖冥鸟,也禁不住在心中念想:“果然人族修士,不管是魔道的魔头,还是佛门的高僧,都是一个比一个阴险卑鄙。” 十二瑞兽,轰然飞出。 南冥烈自衣袖中掏出一个倾城果实,丢在口中。 诸如这等灵果,服用了之后闭关修行,才算是物尽其用。南冥烈今日大战之时,服用这果实,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十二宏妖图本是道器,若要发挥这道器的全部威能,须得耗费海量真元,南冥烈最少要突破到元神境,才有那种能耐。 ☆、第二百六十六章:草名含羞,人岂无耻(3) 他虽有金汁玉液烈酒,可道器却与鹏城金戈不同。接连不断服用此酒,只能让他不停的施展鹏城金戈,若全力运转道器,也只能多支撑数息时间而已。 服用倾城果实与人大战,相当于是一场战斗,要耗费百年苦修。 时至此刻,南冥烈已是顾不上那么多。 剑眉之下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也猛地变得深邃起来,“这静妙庵三大神尼,修为高深。我若能胜过他们,掠夺精元气血,或许能一次性将体内骨粉喂饱!” 竟然没有半分惧意,出现在南冥烈心头。 嘣! 周遭一声雷响,十二瑞兽化作十二道光辉,冲撞在一起。 瑞兽相互撞击之处,生出道道波纹,虚浮在山顶。 了然与南冥烈相隔只有十丈,当即被波纹罩住。 龙蛇牛虎鼠等十二瑞兽,对应的是子丑寅卯十二时辰,涵盖昼夜。 这一次凭着倾城果实在体内催生出的海量真元,南冥烈首次全力运转十二宏妖图,才真正领会到道器的威能。 周遭昼夜变化,白昼与黑夜不断流转。 上一瞬山顶还是白昼,下一瞬就到了黑夜! 眨眼之间,山峰上已是变幻了无数白天与黑夜,仿佛岁月长河在此抽了筋,不断的变换着时光,让人头晕目眩,胸中气血翻滚。 啪! 南冥烈衣袖一挥,将魔芋老祖送到远处。他第一次运转十二宏妖图,尚且不能将此图威能收发由心,魔芋老祖就站在他身边,却首当其冲受到妖图的威能袭击。 “这道器好厉害!” 魔芋老祖脸色发白,嘴角溢出一丝丝鲜血,在刚刚短短的一瞬时间中,他五脏受到重创,魂魄仿佛要在不断变化的昼夜中弥散成灰。 了然周身璀璨佛光,被变换的昼夜击得消失无踪。 就连萦绕在她脸上的那种温润如玉光辉,也荡然无存。失去了佛光与玉光罩在脸上,了然神尼面容上竟显现出一条条深邃的皱纹,脸面像橘子皮一样,异常苍老,乍然从一个美丽的妙龄尼姑,变作了糟老太婆…… “我还真以为你相貌超群,是一个美艳老尼姑,却没想到,你竟是一个老妖怪!” 双方是生死大敌,南冥烈自然不吝啬恶毒的言辞,狠狠唾弃了然尼姑,“可惜你这掩盖容颜的法门,虽骗得过我的眼睛,却骗不过我的法宝!” 他所说的法宝,就是那十二宏妖图。 光阴,最是无情。 而十二宏妖图的威能所在,就在昼夜二字。 时至此刻,了然却不再言语。 有些人,越是愤怒,就越是沉默。 这一点倒是和南冥烈有些相似,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嘶嘶! 两道金色光辉,像是两条毒蛇,从了然眸子中释放出来。 伏魔怒目佛光! 此乃佛门□□门,取的就是佛祖低眉,金刚怒目之意。了然先前一直低眉顺目,做出一副慈悲的模样,就是随时准备正眼抬眉,做出那番金刚怒目的神态,借机施展佛门妙法,一举降服南冥烈。 她本想做那偷袭之举,却被南冥烈首先出手偷袭了,不可谓不是一种悲哀。 “竖子!” 二字从了然口中吼出,带着无限威能,竟是将周围不断变换的白昼与黑夜震得停了一停。 这又是一道佛门□□门,并作三教十方金刚大乘真言。 音杀法门,终究是佛门最多。 尤其是那佛门狮子吼法门,虽不是最强的音杀法门,却流传最广,名声远扬。 ☆、第二百六十七章:吞纳气血,周全大半 第二百六十七章:吞纳气血,周全大半 唯有佛门,才会讲求什么苦口婆心劝人向善,皈依佛门。可这些佛门音杀的妙法,却算不得大慈大悲,反倒能一声大吼轰杀了别人。 尤其是这种三教十方金刚大乘真言,能画出无形音波,冲击魂魄。 寻常修士,自然经受不起这等法门。 可了然却不知道,南冥烈身强体健,堪比巫圣国修士。肉身强则魂魄强,肉身虚则魂魄弱。如此强横的肉身与坚固的魂魄,又怎是了然区区一道音杀法门,就能轰杀得了? 虽不能灭杀了南冥烈,却能让他魂魄受到损伤。 南冥烈浑身稍一颤动,眼中怒火更浓。 嘣! 变幻出昼夜的黑白光辉中,发出一声骏马踏地之声。 此乃瑞兽当中大红马的妙术,而今红马未曾显现,可那黑白法门却能通过宏妖图录,自行施展出来。 吼!咩!哞!嘶…… 十二瑞兽叫声,连番不断。 就算了然是佛门有数的高手,也被虎吼震慑了心神,心神失守之时,猛地一条龙尾出现在她身后,闪电般拍打而来。 嘣! 了然被龙尾击中,竟纹丝不动。 她身形虽不算高挑,气势却宛若一座大山,渊渟岳峙冷眼看着南冥烈。 “你若有元神境修为,只凭着这张十二宏妖图,就能胜过我了然。可惜你只有天府境实力,虽能在一瞬间中爆发出此图威能,可你体内五行经络宽度不够……” 了然一脸冷笑,眼中再无半点佛门慈悲,“就凭你那小溪小河般的经脉,怎能流淌大江奔滔般的澎湃真元?就算你服用了灵丹妙药补充真元,又有何用?” 她这话语,南冥烈自然明白,也未去反驳。 他知道自己体内经络宽度,比之元神境高手,就像小溪小河与大江大河一样,相差太远。就算服用了倾城果实,也不够让十二宏妖图挥霍。 “且随我去静妙庵吧。” 了然缓缓走来,言道:“你也算是与佛门有缘之辈。” 话虽如此,但是南冥烈却知道,了然之所以不杀他,只是惧怕了至圣宗而已。若他南冥烈是一个寻常门派的弟子,若没有得到至圣宗第一妙法混沌种青莲的传承,只怕了然早已痛下杀手,替她门中弟子龙冰云报仇雪恨。 南冥烈不动声色,任凭了然靠近。 脸上怒意,却越来越浓。 挥手掏出两只长达五尺的剑锋,二道剑势陡然合在一处。 太一合道! 乾坤剑道! “又是一件道器!可惜你修为只有天府境,真元输出不够,运转了十二宏妖图之后,竟然再运转其他道器,此消彼长之下,这十二宏妖图的威能,也要减弱许多呢。” 了然眼神不断闪烁,眸子深处忽然闪现了一抹笑意,竟畅然大笑,“哈哈哈……我静妙庵中,多得是女弟子,肯定有配得上阁下之人。到时候阁下只需将这两件道器给出一件足做聘礼,就能抱得美人归。” 身为静妙庵高手,被尊为神尼,了然眼力倒是不错。 ☆、第二百六十七章:吞纳气血,周全大半(2) 可她智商却不如眼力来得□□,似她说的这等用女子换法宝的方法,当年慈航门就用过。只是慈航门用得比她高明的千百倍,就连魔芋老祖与步朝风都受了算计。南冥烈深知此事险恶,又怎会中计? 周围百丈之辈,黑白光辉,已是黯淡了许多。 就连那急速变换的昼夜,也运转得不如先前玄妙。 这十二宏妖图是为道器,如是元神境巅峰的高手运转此等法宝,能将周遭百里,全数罩住。只需黑白昼夜交相一变,就能让天府境以下修士魂魄失守,当场魂飞魄散。距离这等修为层次,南冥烈倒是差了许多。 “跟我走罢!” 了然终于是冲破十二宏妖图威能阻碍,又施展出一串佛珠,挡住了太一合道剑势,来到了南冥烈身边,将他一只手臂拽住。 她这佛珠,是用静妙庵历代高僧圆寂之后,遗留的佛骨舍利炼制而成。而今全力一击,相当于诸多高僧合力施展手段。南冥烈的太一合道剑势虽有着倒卷江河之威,却终究被了然给挡住了。 二柄飞剑,自动飞回南冥烈身边,化作精光回到紫府。 而紫府当中,却有飞出一只白色金戈,朝了然脖颈之处斩去。 叮! 有一颗佛珠,从空中飞射而来,打在金戈之上,将之打偏。却是那了空尼姑一只警惕着南冥烈突发杀机,早有戒备,而今见金戈出现,才倏然出手。她那佛珠速度,竟是比金戈还快一些! 静妙庵这些所谓神尼,品行虽算不上有多高,可一身实力,确实不凡。至少在南冥烈看来,至圣宗中天邪殿首座吴长云与长空殿首座令狐唯我,实力亦是比不上她们。只怕唯有天地人三院那些隐世的高手,才能稳压她们一头。 “嘿嘿!” 南冥烈怪笑一声,身形猛地一转,竟是伸出手来,将了然手臂与身躯,一同抱紧了。 了然修为遂高,可身材却并不高壮,比之寻常女子差不了多少。倒是南冥烈身材修长伟岸,手臂一搂就将了然抱进了怀中。 哞! 一声牛叫,出现在变换的昼夜当中。 倏然间一头大黄牛,从黑白光辉深处,踏着蹄子狂奔而来。它浑身上下,显现着一快快腱子肉,皮毛油光发亮,宛若是精铜打造而成,极具爆发性的力量。 随着黄光一闪,黄牛硬生生冲到了南冥烈身上,化作无限明黄光点,沉入了南冥烈体内。 “他手臂当中,竟有吞噬之力,能侵蚀吞噬我精气血气!” 了然神色乍变,挥动手掌猛地一拍,修长五指化作重重叠叠的掌印,此乃佛门大迦叶慈悲手,有着开山裂地之威。 可这一掌拍在南冥烈身上,却只能将他肋骨打得开出丝丝缕缕裂缝,却不能将之重伤。至于他那手臂,反倒是抱得更紧了。 “放开本座!” 了然仰头高呼,她虽满脸皱纹,却终究是一个女子,而今被南冥烈搂住,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浓厚男儿气息,竟是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第二百六十七章:吞纳气血,周全大半(3) 一座佛光金身,早已出现在了然身上。 佛家金身,南冥烈早已见过。 当年在大周皇城当中,有一个大皈依光明寺的悟真和尚,硬要拉他去佛门,却被斩掉了一只金身手掌。 可悟真和尚与了然尼姑想必,实力却差的太远。 而今二人搂在一起,南冥烈用鹏城金戈去斩杀了然,竟被她身上佛家金身挡住。而这金身更似是活的一般,将了然裹在体内! 金光灿灿,光辉闪闪。 金身宛若是纯金打造,坚硬无比,手中还握着佛门那些神杵,钵盂,木鱼,琉璃等等法宝物件,扬手就朝南冥烈身上打来。 可就在此刻,自数十丈之外重来的那只黄牛,已是完全融入了南冥烈体内。 蛮牛,最是有劲道! 当蛮牛化光消失之时,周遭不断变换的黑白光辉,陡然消散不见,再度化作一张瑞气缭绕的图纸,悬浮在南冥烈脚下。 无穷真力,从图纸中生出,自南冥烈脚底涌泉穴,灌入他体内。 天府境高手,本就开启了窍穴,能通过足底涌泉穴,以及头顶百会穴勾连天地,借着天地灵气冲刷肉身,藉此修行。 哞! 又是一声牛叫,从南冥烈头顶传来。 远远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蛮牛影响,从南冥烈身上浮现出来,小半个牛身子与南冥烈身躯相合,而大半个牛身子,却笼罩在南冥烈头顶。 “给我破!” 随着南冥烈一声怒吼,大黄蛮牛前蹄扬起,猛地往下踏去。 高达七八丈的黄牛身影,在空中狠狠颤动,不断显化成牛、虎、羊、蛇等瑞兽形象,倏然间十二瑞兽合二为一,化作一直巨大牛角,踏在佛门金身之上。 咔嚓嚓! 南冥烈清晰听到,他体内五行经脉因经受不住海量真元冲刷,竟是寸寸断裂。 而今筋脉裂开,倒是一件好事。 体内由倾城果实催生而成的真元,再不受经脉宽度限制,一股脑儿全从脚底涌泉穴冲出,灌入了宏妖图录当中。 蹦嚓! 了然身上佛门金身,被牛蹄硬生生踏碎。 她一身精气血气再不受金身守护,宛若大海决堤,从南冥烈手臂经脉当中,灌入身躯之内。 “这佛门神尼,体内精气充裕,竟与天妖冥鸟相差无几!” 南冥烈心中大喜,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将了然身上精气吞噬得干干净净,而空中了空,了言早已冲了过来,却被天妖冥鸟半露偷袭,了言胸膛被凤凰羽翅击中,大半个肩膀被斩去,已是受了重伤。 “接着!” 天妖冥鸟挥动凤爪,显化出离鸾身形,将重伤的了然奋力丢到南冥烈身边。可她自己却被了空用一个木鱼击中了后心,飞出数百丈远。 又是一个! 南冥烈身上牛蹄一踏,当空踩住了言。又施展出儒门术法,将了言禁住,脚底罡风闪烁,飞至了言身边,将她手臂抓住。 滚滚气血,灌入南冥烈手中。 大战到了此时,南冥烈五行经脉碎裂,周身真元乱窜。方才运转出一只牛蹄,已是他最后的手段,若要再战,则只能借助儒门妙法的威能,一身法宝俱是没了用处。 可得了两尼一身精气,他体内金玉骨粉所需的精元血气,已是周全了大半。 南冥烈转身看向了空神尼,心中想道:“这静妙庵的神尼,修为高深天下少有,一身精气堪比天妖,我若将这了空体内精气也吞噬掉,只怕能立刻将体内骨粉喂饱,只可惜……” 只可惜战至此刻,南冥烈实力大损,就连天妖冥鸟,也身受重伤。至于魔芋老祖,则被了空衣袖一挥打得骨骼碎裂,五脏重伤,掉到了地面。 ☆、第二百六十八章:三尼陨灭,藏毒入魂 第二百六十八章:三尼陨灭,藏毒入魂 “三弟!这了空神尼,身上有淡淡暗想,此乃霪香,唯独那些修行采阳补阴的女子,经年累月与男子合体,才会不知不觉间在体内生出这般气味。我早已在你体内肾经当中,灌入了毒素,她若是对你采阳补阴,必会中毒……” 魔芋老祖口中撒着鲜血,隔空传音与南冥烈说了一句,随后身形一摇,招来周边许多毒虫。 无数毒虫密密麻麻,从土中钻了出来。 这些毒虫就像是蚂蚁搬运食物一样,抬着魔芋老祖,急速钻入了土壤当中,消失不见。 至于天妖冥鸟,则羽翅一扇,不顾身上伤势,朝了空飞去。 “我佛门与你妖圣殿,素无冤仇,冥鸟道友何须为了区区一个南冥烈,与我佛家结仇?” 了空不想与妖圣殿生出冤仇,可她却不知晓,天妖冥鸟被南冥烈用蛊虫控制住了,只能对南冥烈惟命是从,若是南冥烈身死魂灭,这一尊天妖也必会受到赤金寒蝉蛊虫反噬,被蛊虫吞噬魂魄而死。 哼! 冥鸟冷哼一声,挥动羽翅,掀起漫天紫色大火,朝了空飞驰而去。 不料了空一伸手掌,掌心抖落出一张约莫有一尺来长的图纸,图纸见风则涨,在空中变作一幢方圆十里的山川河岳,将天妖冥鸟罩住。 “此乃我佛门掌中佛国□□门,道友不妨留在这掌中佛国里头,贫尼先带着南冥烈离开此地,了结我静妙庵与他的恩怨!” 了然双手一拱,随后在空中挥动衣袖,袖子里面显化出一只巨大无比的佛手,朝南冥烈抓去。 另有两道佛光,从她眉心中飞出,飞至了然与了言身边,载着她们飞至天空。 见佛掌飞来,南冥烈勇力施展儒门妙术,却耐何不了空中佛手。 学士境界的书生,实力只有天府境层次。 这里所言的天府境,并非是天府境巅峰的高手,指的乃是寻常天府境修士。若南冥烈是正统的儒门修士也就罢了,至少会有一些笔墨纸砚,经书典籍之类的儒门法宝,可他只是半吊子的儒门学士,平日里与人大战,施展儒门妙法也只做辅助之用,而今让他凭着学士境界大战了空神尼,却是远远不如。 呼呼! 佛掌掀起滚滚罡风,将南冥烈抓住,朝西北空中,急速飞驰而去。这佛门了空神尼的飞行手段,远远比不得剑宗师横剑,可一日时间,也能百万里。 眨眼之间,了空已是消失在了天际深处。 天妖冥鸟在掌中佛国里头横冲直撞,半晌之后,才将图纸打碎,掀起漫天纸片,自破损的佛国中冲了出来。 “道友请留步!” 魔芋老祖早已从土壤中钻了出来,见天妖冥鸟振翅欲飞,当下呼喊道:“佛门修士手段倒也不凡,区区一副纸质画卷炼制成的掌中佛国,就能将道友困住这么久!” “你快些告诉本座,那老尼姑与南冥烈去了何方?” 天妖冥鸟一脸焦急,若南冥烈死了,就意味着她会身死魂灭,怎能不急? ☆、第二百六十八章:三尼陨灭,藏毒入魂(2) “道友无需着急,我观那静妙庵三个尼姑,除了那不说话的了言之外,其他两人全修炼了采阳补阴的功法。我三弟吸走了了然与了言一身精气,那了空尼姑若想让两位同门急速恢复修为,必会施展采补之法,想把精气再度吸纳回来。” 魔芋老祖阴森一笑,满脸鄙夷,“可那些尼姑又怎会知道,我早已在三弟肾经当中,灌入了毒素,她们若采阳补阴,必会中毒,嘿嘿嘿……” “好诡秘阴邪的手段!” 天妖冥鸟心中咯噔一跳,她自然相信魔芋老祖施展毒素的能耐,而今又怕魔芋老祖再下毒害她,竟羽翅一扇往后退了百丈,不敢与魔芋老祖靠得太近。 若论修为,魔芋老祖只有天府境,比之天妖冥鸟这元神境的高手相差太远。 可堂堂元神境高手,竟惧怕一个天府境修士,倒也是一桩奇事。 只是魔芋老祖一伸手段,不与旁人相同。 “只怕在这老魔头面前,就算我妖圣殿诸多天妖齐齐来此,也不敢靠的他太近,就怕一不留神,被他毒得尸骨无存!” 天妖冥鸟凝神细想,再将摆在山中的楠木棺材收了起来,转身就往远处急速飞驰。 她飞行的方向,却是至圣宗遮天群峰。 魔芋老祖见她飞远,亦是晒然一笑,挥手间散去了山间诸多毒物,又把豢养的一些奇毒无比的蛇虫收入了衣袖当中,转身飞至云池城。 城中行人稀少,或许是知道魔芋老祖在城外,才吓得民众百信胆战心惊。可而今魔芋老祖走进了城中,却没有几人认得他。 南冥禅随同几十个慈航门弟子,住在城中一座酒楼中。 她辞别了南冥烈,本是想要就此回慈航门去,只是那些随同她一起来到此处的慈航门弟子,却一个个头晕眼花,相继晕厥。 “魔芋老祖的毒物,竟然恐怖如斯!” 南冥禅站在走廊栏杆之内,掏出一个魔芋老祖给她的玉瓶子,放在手中不断把玩,不知不觉间,指头竟是有些发颤,“那些在方圆百里当中运转过真元的修士,全都晕厥不醒。而动用过魂魄威能的修士,却毒发身亡,化作了一滩脓水!” 时至此刻,南冥烈早已明白,魔芋老祖给她的几瓶子毒药,当之无愧都是些大杀器。 更可怖的是,魔芋老祖只给了她毒药,而并未给她解药。 这就意味着,若是有人中毒,必死无疑。 “南冥姑娘有礼了!” 魔芋老祖恰好走到了这条街中,见南冥禅站在栏杆里头,他竟飞身上楼,朝南冥禅拱手施礼。而今慈航门那些随同南冥禅飞来此地的慈航门弟子,要么毒发身亡化作脓水,要么昏迷不醒,倒也不会有人来烦扰南冥禅。 “老祖有礼了,不知老祖来此,所为何事?” 南冥禅虽不甚欣赏这大魔头,可归根到底此人是她十七弟的结义兄长,却不可失了礼数。她亭亭玉立宛若青莲一般,虽面带微笑,却让魔芋老祖感觉到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第二百六十八章:三尼陨灭,藏毒入魂(3) 魔芋老祖却浑然不在意,径直走到了栏杆旁边。 可站了半晌之后,魔芋老祖却依旧不说话。 “老祖,你……” 仅仅道出三个字,南冥禅眼神一暗,就此浑身乏力,不得已只能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之上。 “老祖我听你兄弟南冥烈说,那莫冰心竟然对你施展出元神夺舍之法,想要取走你的肉身。而今我便在你魂魄中种下一份毒素,若是无人想要夺你魂魄肉身,此毒对你无伤无损。若一旦有人想要多你肉身魂魄……嘿嘿嘿嘿” 接下去的话语,魔芋老祖并未说明。 他只用一只手指,轻轻在南冥禅眉心点了一下,旋即脚踏一只金龟子毒虫灵兽,飞出了酒楼,远远消失在天际。 ………… 南冥烈被了空抓住,一路飞驰,往西北纵横飞腾了数千里,到达了一座小岛之上。 了空纵身飞下,落到了岛中。 “你到底是修炼了何种妙法,竟然可以用手掌夺取旁人精气?” 了空满脸深意打量着南冥烈,她方才只是用佛手抓住南冥烈,并未肉身接触,否则也会落得一个与了然了言相同的下场。 可南冥烈却并不答话,只闭目养神,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不断修补着体内五行经络。 “贫尼也不要你那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只要你肯将那用手掌吞噬人精气的妙诀传授给我,你与我静妙庵之间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 了空循循善诱,像是一个仁义的长者。 可南冥烈早已见识到了静妙庵这些佛门神尼的卑鄙,又怎会相信她? “我这吞噬人精气的手段,是道宗弟子柳飞惊所传。” 南冥烈睁开眼眸,缓缓言道:“你若想去学,只需再在你静妙庵中找一个资质上佳的女弟子,许配给柳飞惊,让他将此等功法当做聘礼即可。” “道友胡言乱语,贫尼是不信的。” 了空眼神一闪,目光深处隐隐深藏着杀机,她手掌一挥洒出一道金光,将南冥烈浑身经脉禁住,让他不能动弹,就连混沌种青莲妙法引来的混沌精气,也被金光挡在了南冥烈身躯之外。 “贫尼先助师姐师妹恢复伤势,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好好想想。若一个时辰之后,你还不肯答应我,就休怪我佛不够慈悲!” 了空说了几句,就走至了然与了言身边,喂给她们一人一颗丹药,再将手掌贴在她们背上,替她们疗伤。 “这等佛门神尼,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南冥烈心中冷笑,满眼鄙夷盯着了空,念想道:“明明是她动了杀念,想要谋害了我,却还借口是佛祖不够慈悲……哼!” 一个时辰过去,了空已是将了然与了言伤势稳住,再度来到南冥烈身前,“想清楚了么,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可南冥烈,却依旧不肯理她。 “贫尼告诉你,我佛门金身,能护住周身。就算你浑身上下都能吞噬精气,可贫尼只需施展佛门金身之法,依旧能与你双修,采阳补阴,你信么?” 此言一出,了空衣袖挥动,洒出佛光阵阵,将南冥烈周身衣服剥掉。 见到南冥烈穿了金甲,她又是魅惑一笑:“你这金甲,也算是我佛门之物呢,而今合该物归原主。”旋即脱掉自身衣物,浑身肌肤笼罩在金光挡在,朝南冥烈身上压去。而她下身温温热热的洞口,正对准了南冥烈胯下…… 南冥烈体内五行经络损毁,肾经中毒素,早已运转至全身上下。 “哼!”南冥烈心中冷笑,“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我!” ☆、第二百六十九章:斩草除根,两种解释 第二百六十九章:斩草除根,两种解释 了空年岁虽与了然与了言相差无几,可她却无需用佛光罩在脸上来掩盖皱纹,只因她面容本就光洁,宛若是一个二十来岁正值青春的女子,毫无半点岁月的痕迹。 原因无它,只因这了空尼姑,一身修为比了然与了言都要高深。修为越高,就越能留住青春。 先前南冥烈将了然搂在怀中,瞅着她一张鸡皮一般的老脸,胸中气血翻腾,险些呕吐出来,全然是靠着一股子掠夺精气血气的信念在支撑,才死死将之抱住,不肯松开半分。 而今了空一身衣物已经脱掉,露出了丰盈的身段,那高耸的胸膛,结拜的乃子,两颗紫红色的大葡萄…… 如此种种,最是让男人热血沸腾。 南冥烈年轻体壮,正处于一个气血方刚的年岁,而他又是一个最正常不过的男儿。 面临此情此景,怎能不生出反应? 眨眼之间,他就硬了,说是一柱擎天也不为过。 “啊……” 了空长长呻吟一句,似是舒畅无比,结拜丰腻的身躯,就像是八爪鱼一样,仅仅贴在南冥烈身上,不断的揉动着身躯,腰杆仿佛是筛糠一样急速抖动。 “任凭你修炼了多么玄妙的功法,我有佛门金身护体,用佛光将全身穴窍罩住。只要你修为比不上贫尼,就免不得要被贫尼吸干一身精元!” 了空面若桃花,带着浓浓春意,“你要是肯将那吞噬人精元的妙法交出来,贫尼就顺从了佛祖的慈悲心思,不将你全身精气吸干,如若你不肯,那就怪不得贫尼心狠手辣了……不过南冥小道友你长得倒是俊俏呢,如果你是我静妙庵弟子,贫尼肯定忍不住要日日夜夜去寻你,享受鱼水之欢……” 腰杆筛动之时,了空又用手不断的按摩着南冥烈周身穴位,只见散出一波波灵光,打入南冥烈体内,引动他周身精气真元,冲入丹田当中。 丹田距离会阴穴,仅有数寸。 了空将南冥烈一身真元引入丹田,就是想着此举便于她采阳补阴。 “南冥小道友,不如你男扮女装,去我静妙庵修行可好?到时候我对外人说,你是我新收纳的弟子即可。我静妙庵都是女尼,从无男弟子存在,山中下内门弟子以上数万人,内门弟子一下上百万人,全都是你一个人的禁脔,你想和谁做,就能和谁做……” 此等言语,威逼利诱。 南冥烈并非脑子里少一根筋的蠢货,怎会听信她的谗言? 他而今只想着快些被了空吸走精元才好,如此一来体内毒素就会灌入了空血肉当中,让她尝一尝魔芋老祖玄妙毒物的厉害。 可惜,了空似是万分饥渴,迟迟不肯施展那采阳补阴的手段,反倒是口中嗯嗯啊啊叫个不停,显然是极为享受。 直到整整一个多时辰之后,远处了然眉头微动,有着从入定中醒来的迹象,了空才眼神一闪,运转佛门欢喜禅妙法,开始吞噬南冥烈一身精元气血。 ☆、第二百六十九章:斩草除根,两种解释(2) 南冥烈等待许久,等得就是这一刻。 他装作阳关失守,任凭了空将他体内真元精气吸走,只是眼神却越来越冷冽,嘴角浮现出一股不易察觉的笑意。 “吸够了么?” 倏然一句话语,从南冥烈口中响起。 了空咧嘴一笑,身下吞噬精元的力度陡然加大,“小道友怎么这么心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应当好好享受才对,怎能速战速决?” 滚滚真元精气,伴随着魔芋老祖种下的那些毒素,灌入了空丹田当中。 这等毒物,无色无光,无法察觉。 直到毒素积累到一定程度之时,才在了空丹田中急速爆发。 她明显感到,整个丹田像是失去了生机,宛若一截枯木,竟然再也容纳不了真元与精气。至于南冥烈身上那些被她吸走的精元与真元,即可间又倒流回了南冥烈体内。 “好狠毒的心思!你竟然在自己体内下毒,引诱我上钩,对你采阳补阴……” 了空本能的运转佛门金身妙法,想借着法相金身的威能,来阻挡体内毒素蔓延。只可惜魔芋老祖炼制的毒物天下无双,她若未曾中毒,倒是能借着佛门妙术将毒素净化,而今毒素灌入丹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融入了魂魄当中,她已是没有半分办法。 就连身上金灿灿金身佛光,亦是缓缓消失。 中毒之后,魂魄与肉身一起枯萎,怎会还有能耐维持金身法相? “老尼姑你知道么,夺人精气者,人恒夺之!” 南冥烈满脸冷笑,他说这句话之时,浑然忘记了,他南冥烈自己就是一个夺人精气之辈。、 感受着滚滚精元气血,南冥烈从了空身上沁入肌肤表里。而今了空身上佛光金身已然散去,再无办法阻挡南冥烈吞噬他精元气血。原本丰盈白嫩的肌肤,顷刻间变得枯萎起来,宛若一张橘子皮。 “风!” 南冥烈心念一动,催动儒门术法,将了空从他身上吹走,与远处了然了言两个尼姑并排摆在一处。 时至此刻,三个尼姑身上劲气都被吸走,失去了战力。 “这等佛门高手,体内一身精元气血不下与妖族天妖,要是再来几个被我吸纳气血,只怕我立即就能把金玉骨粉喂饱。可惜我修为终究低了些,两件道器在身,竟然护不住自己肉身,反倒是体内五行经脉全数碎裂。今日经脉断裂不能催动真元,若非胸中还藏有浩然之气能供我驱使,我也只能像这三个尼姑一样,躺在地上挺尸,只能借着天地灵气缓缓恢复伤势,待到能够手足动弹之时,再服下丹药……” 南冥烈摇头轻叹,心中念想纷杂,盯着三尼之时,眼中杀机闪烁,念想道:“只怕就连柳飞惊,也没有算计到他这番谋算,会引来佛门静妙庵三大神尼。” 本要走上前去,斩草除根杀了三尊尼姑,可南冥烈心中念头一闪,又收拢了杀机,只盯着眉头颤动,假装没醒来的了然尼姑喝道:“我南冥烈与你佛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你三人虽想害我,却罪不至死,我权且放过你们的性命,望你等三人好自为之,日后再不要来烦我。” ☆、第二百六十九章:斩草除根,两种解释(3) 言毕,南冥烈脚底罡风闪烁,载着她当空飞起。 不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海面。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南冥烈就飞到了百里之外,又潜入水转身往海岛方向潜行而去,借着儒门法术相助,不懂声色来到了空与了然三尼所在的海岸之外,躲在数百丈远处的一块礁石后面,藏于水面三尺之下。 海水蔚蓝,白浪滔天。 南冥烈藏在水中,远远窥视着海滩。 等了小半柱香之后,倏然一道身影,从北面海面飞射冲出,来到三尼身边。 “柳飞惊!” 了然察觉到有人飞来,猛地睁开眼眸,神色又惊又喜,呼喊道:“飞惊你来得正好,贫僧今日中了南冥烈的算计,被他联合妖圣殿天妖冥鸟,以及旷世凶名魔芋老祖,联手打成了重伤,你快些前去联络我静妙庵弟子,让她们来此处助我。” “我是来得正好!” 柳飞惊满身邪气,自衣袖中掏出一柄宛若寒冰的长剑,在空中显化出十多万道细碎剑气,剑锋从沙滩上横扫而过,剑气堂而皇之,汇聚成一柄雪亮剑锋,横在了然咽喉之处,“我不疾不徐,来得正是时候。我兄长心慈手软,舍不得杀你们,就只有让我柳飞惊来代劳了。” “兄长?” 了然猛地抬起眉毛,死死盯着柳飞惊,越看越觉得柳飞惊与南冥烈长得相似至极,失声道:“南冥烈是你兄长?” “嘿嘿嘿……” 柳飞惊咧着嘴唇,剑锋一扯,就让了然血溅五步,“你倒不笨,能猜得到我柳飞惊与南冥烈是兄弟,死了也能做个明白人。可惜我不像兄长那般仁慈,他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不想与你佛门结仇,可我柳飞惊却喜欢斩草除根!” 言罢,柳飞惊连番施展二道剑势,将了空与了言杀了,他杀人之后脸上邪气更浓,站在岸边仰头凝视空中,沉默了半晌,才踏着剑锋转身飞离。 南冥烈见他走远,才回到岸上,将三尼留下的储物法宝,收入了衣袖当中,再转身朝至圣宗飞去,心想道:“了空带着我与了然、了言,一路飞驰,飞了数千里才来到此地,柳飞惊竟然也能尾随而来,替我斩草除根诛灭三尼。莫非我这兄弟的修为,已是远远超过了我,才有着极快的飞行速度,能跟得上了空?” 他心中念想纷呈,思来想去,只剩下两个解释:要么就是柳飞惊修为高深,能追的上了空;要么就是柳飞惊身上有玄妙法宝,飞行速度极快。 南冥烈宁愿相信,柳飞惊是修为高深跟在三尼身后。 若柳飞惊修为高深,就意味着他有那能耐,护卫南冥烈周全。如若南冥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柳飞惊随时能够出手,帮助南冥烈击退强敌。如此一来,就意味着柳飞惊心中真有兄弟情义。 如若他只是仗着法宝的飞行速度,那有须得另当别论。 南冥烈在云池城就尝遍了世间冷暖,直销人心险恶,自然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第二百七十章:兄弟释疑,炼化骨粉 第二百七十章:兄弟释疑,炼化骨粉 儒门术法飞行,速度不算很快。 御风飞驰,一日才能三千里。 一个时辰,也就数百里罢了。 南冥烈之所以强忍住身上伤势飞行,就是怕有佛门高手来到那座岛上,到时候凭着他受伤的身躯,绝非佛门高手的对手。 魔芋老祖在他体内种下毒素,虽是起到了作用,让了空的阴谋诡计落空。只是魔芋老祖也非神人,算计不到所有事情,他并不知晓南冥烈早已五行经脉受伤,不然定会对天妖冥鸟指明了空三人离去的方向,让天妖冥鸟前来助南冥烈一臂之力。 “就算天妖冥鸟来了又如何,她被了言与了空围攻,受了重伤,加上一身精元气血被我夺走,尚未恢复伤势,就算来了,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唯今之计,最好是找一处海岛,先将伤势疗养一番,再会至圣宗去,至于体内金玉骨粉之事,则等去了横断百万大山,再行解决!” 在南冥烈看来,吞噬妖族精元气血,比起诛杀人族高手,要光明正大许多,哪怕先前了然等佛门高手,本就怀着要谋害他南冥烈的心思。 这世间许多人,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南冥烈这般想法,至少比那婊子的贞节牌坊要好得多。 魔道修士的念想,本该如此。 轰隆隆! 海面浪潮不断翻滚,海啸连连,浊浪滔天。 有一只高达十多丈,悬挂着龙旗的楼船,从远处急速行驶了过来,乘风破浪,仿佛是贴着水面飞行,停在南冥烈前方。 “兄长!” 柳飞惊站在船头,凝视着南冥烈,拱手施礼,满脸微笑,“数日不见,兄长别来无恙啊。这楼船的主人,叫做李奴儿,与你我兄弟也曾有过一面之缘。她在船上准备了酒菜,邀请你我兄弟前去赴宴,小弟我自作主张答应了她,还请兄长下来一叙。” 南冥烈剑眉一扬,当空飞下,落到船头。 李奴儿领着一群女子,果真是在船上准备好了酒席,正穿着一身宫装,端坐在桌子旁边。 当年在东海当中,南冥烈第一次见李奴儿,她穿着一身红纱,窈窕的身段若隐若现,虽妩媚诱人,却没有现而今这般端庄的气质,三十年时间,足够一个人改变许多。 李奴儿虽是龙女,算得上是妖怪,可某些习性,终究与人相同。 “南冥道友有礼了。” 李奴儿站起身来,朝南冥烈福了一福,“实不相瞒,南冥道友你到达云池城的消息,是我告知给了慈航门与佛门,南冥道友心中可是在怪我?实则我将这消息告诉了佛门与慈航门之后,却见到柳飞惊道友从大周皇城赶来……” 她是东海龙女,整个东海都算是她的地头。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地头蛇,李奴儿势力遍布东海,能够发现南冥烈去了云池城,自然也能够发现柳飞惊从大周皇城赶来。 “奴家真心不想要祸害南冥公子,可是奴家也有七情六欲,慈航门许诺给奴家许多灵丹妙药,只求奴家探查南冥公子去了何方,奴家经受不住丹药诱惑……” ☆、第二百七十章:兄弟释疑,炼化骨粉(2) 也只有这些妖怪妖修,才能把利益二字,说得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如此冠冕堂皇。 若是人族修士,为了顾及颜面,多少也会找些借口,把自己伪装成一副情有可原、迫不得已的模样。 “公子,此事是奴家不对,奴家不该见利忘义,出卖了公子。好在公子毫发无损,区区一些慈航门修士,以及佛门高手,耐何不了公子。奴家就用这桌酒席,向公子赔罪,先自罚一杯,求公子原谅,可好?” 李奴儿说罢,已是举起了酒杯,大口喝下。 若她真找些不着边际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南冥烈必会勃然大怒。可李奴儿却如此光棍,直说是为了利益,倒让南冥烈觉得她处事不遮遮掩掩,心底怒气淡去了几分,加之柳飞惊站在一旁,南冥烈也不好太过不给情面。 毕竟柳飞惊与他,是亲生兄弟。 “大哥,我知道你在怪我。” 柳飞惊对桌上那些小口的酒杯看也不看,伸手抬起一个酒坛,大口灌着。似乎能够用酒气,将他周身邪气洗掉。“你要是真的恨我,就揍我一顿,只要你不把我打死了,我保证不还手。” 言及此处,他语气又顿了一顿,转而言道:“俗话说长兄如父,兄长你若是觉得我算计了你,哪怕是要把我打死了,我也不会还手。” 归根到底,他这一番算计,虽让南冥烈受了伤,却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好处。 体内金玉骨粉,虽没有被完全喂饱,但南冥烈已是能感受的到,时不时有一串串流光,穿行在血肉当中,发出一声声犹如黄钟大吕般的响声。 骨粉并未融入肉身,就有这般威能。 如有朝一日,金玉骨粉与肉身相合,南冥的肉身强度,又能达到何种境界?这个时候,已然不远! 当初南冥烈吞噬掉了然一身精元血气的时候,日内金玉骨粉,已是周全了大半,而今加上了空与了言一身精元气血,骨粉已是周全了八成,只剩下最后二成,尚未周全。只等进入横断百万大山当中,斩杀一些妖修,就能突破! 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就算陆遵行的肉身强度,也远远比不上南冥烈! 由此看来,南冥烈倒是要感谢柳飞惊。 可柳飞惊这般自作主张的手段,让南冥烈身处险境,虽得到了好处,南冥烈也不会有多感谢他,若非二人是兄弟,南冥烈早已勃然大怒。 既有血脉至亲,理当一笑泯恩仇。 南冥烈也不多说,只端起酒坛,与柳飞惊碰了一杯,言道:“若你真是为我好,下次就莫要再施展这般计策。我虽得了好处,可也险些失了性命……” “兄长无需多虑。” 柳飞惊咧嘴一笑,言道:“兄长离开大周皇城之时,我便一直尾随在兄长身后,只是我有师尊长河真人炼制的云裳羽衣罩在身上,能隐匿了身形,有那隐身术的妙用,兄长才一直不曾发现我罢了。如若兄长遇到了危急,我自然会挺身而出,哪怕身死魂灭,也要拼死护卫兄长的安危。” ☆、第二百七十章:兄弟释疑,炼化骨粉(3) 闻言,南冥烈由不得想起了先前在海岛之上,柳飞惊出手将了空三尼斩杀了,替他斩草除根之事。 “此事无需再提。” 南冥烈摇头喝着酒,不肯再多说半句,而柳飞惊也自知理亏,不再与南冥烈说这等算计之事。只说了小荷在道宗当中,有御门真人以及缈薇真人夫妇二人照顾,过得逍遥自在,修为越来越深,让南冥烈无须挂念。 西北二万余里外,就到了岸边。 若再往北,就是慈航门地界。 李奴儿有意想要勾搭南冥烈,故而驾驭着楼船龙舟腾空而起,朝西面天空急速飞驰。此法宝虽是一座楼船,可在空中的飞行速度,却比在水面更为迅捷。一日一夜,能飞驰十余万里,比起当初虎威候借给南冥烈用的那艘战船,速度要快了许多倍。 楼船飞驰,一路往西。 过得十余日,已是能见到一座巍峨皇城,矗立在原野当中。 大夏皇城! 南冥烈站在船头,迎着滚滚狂风,往下看去,倏然想起了当年在这皇城当中,与那大夏皇朝万年公主,以及师道蕴纪汀云三女之间,生出的一些恩恩怨怨。时至此刻,禁不住有些回味当初的画面,也不知师道蕴此刻可好? 独尊峰,高达二千多里。 高峰耸入云端,笔直如剑。 柳飞惊远远站在空中瞅着高峰,却不进入遮天群峰地界,只在大夏皇城边界之处,与南冥烈告别,随后协同李奴儿一同远走。 离别之前,他将十几颗内丹,给了南冥烈。 妖怪内丹! 丹丸闪闪发光,泛着阵阵妖气。 历经十余日调养,南冥烈体内伤势已然恢复,他运转目力施展法门往丹丸上探查,立刻明白这些丹丸,只怕都是妖王级别的妖族高手,死后留下的内丹。 “我这兄弟,果真算无遗漏!竟然知道我只需再补充些精元,就能将体内金玉骨粉喂饱。他当年在乱离疆域中得到苦竹的金玉骨骼之时,曾说过‘吾道成矣’这四个字,莫非他所说的‘吾道’,就是将金玉骨粉给我?可当初那明明是一座骨骼,到了我手里却变成骨粉,莫非骨骼中苦竹和尚存留的精气,都被我这兄弟给炼化了?难怪他有如此修为,竟然能追的上了空尼姑!” 南冥烈摇头感叹,径直飞入了独尊峰,见天妖冥鸟居然住在他所在的主殿之内,当下令她守在门外,替他护法。 南冥烈自己则走入殿中,关上主殿大门,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将妖怪内丹中妖气炼化,只剩下精纯的精气,随后学着当初天妖冥鸟吞噬内丹的样子,口中喷出一团紫极苍炎火,托着丹药吞入府中。 “炼化金玉骨粉,我肉身实力必定再度增强!” 南冥烈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引动混沌先天精气,从头顶百会穴灌入体内,再从储物戒指中将段羽熹留给她的一朵墨莲拿了出来,念想道:“不若借着这个机会,将段羽熹那一朵青莲炼化……” ☆、第二百七十一章:天妖坐镇,铁骑如云 第二百七十一章:天妖坐镇,铁骑如云 “想要莲花青莲,也不是两三天就能办到的。大周太子周冲,算是我名下的弟子,他背井离乡来到遮天群峰,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我,不如等明日一早,将独尊峰的事情安排清楚,再做闭关的打算!” 南冥烈细细想了一想,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凝神静气,身体里面运转的混沌种青莲妙法,行功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不知不觉,到了第二天早晨。 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天空照射下来,把独尊峰渲染出一片金光的光辉。 嘘! 南冥烈睁开眼睛,嘴巴里面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凝神静气调息过,这些年来,大部分时间都在修行,或者是赶路,没有这么多闲暇的时间。现在闭上眼睛睡了一觉,反而觉得十分的舒畅,连心胸与念想,也一起变得霍然开朗。 走出大殿,来到院子里面。 南冥烈抬起头来,仰头朝着天空看去,见到漫天云彩,无限朝霞。心中仿佛觉得这一片天空,比起从前要变得更加辽阔,更加苍茫,更加高远。 天地万古不变,改变的只是南冥烈的心境罢了。 他静坐一夜,摒弃了所有思绪,让绷紧的心神得到了一夜的休息,反而让道心更加的洗练,就连一身修为,也不知不觉间,有着微弱的提升。 “古人果然没有骗我,修道就是修心!”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漫天阳光,通通都吸入口鼻里头。回头一看,就见到狐媚媚披散着瀑布一样的长发,穿着水袖长裙,娉娉婷婷倚靠着院门站着,正满脸欢喜看着他。 “夫君!” 狐媚媚娇呼一句,把一双雪白的手臂舒展开来,仿佛是乳燕投林一样,扑进了南冥烈的怀里,用手臂将他抱紧,片刻也不肯放开,“你知道么,媚媚这几天担惊受怕,就怕夫君你伤在那些佛门修士手中……” 许许多多话语,一股脑儿从狐媚媚红唇里面说了出来。 她狠狠抱着南冥烈,好像要把柔软的娇躯,都融化在南冥烈怀中。 而就在这时候,冷秋蝉出现在了另一座院门里面,她并没有像狐媚媚一样跑过来抱住南冥烈,仅仅是默默的站在门内,满脸微笑看着他们抱在一起。 人族女子,受儒家礼仪教化,大多十分矜持。 虽然冷秋蝉从小就女扮男装,但她也像大多数人族女子一样矜持,甚至比她们更矜持,更加害羞。 狐媚媚本来就是妖圣殿的狐狸精,敢爱敢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半点儿顾虑。加上在狐媚媚心中,南冥烈本来就是她的男人,所以她才这么毫无顾虑,只管把南冥烈狠狠抱住,一诉衷肠,一诉相思之苦。 南冥烈抱着狐媚媚,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片刻之后,才缓缓转过身来,面带微笑看着冷秋蝉,“冷道友要不要一起来抱抱?” ☆、第二百七十一章:天妖坐镇,铁骑如云(2) 冷秋蝉粉嫩的脸颊马上红了,笑骂道:“登徒子!” 虽然是老夫老妻,冷秋蝉依旧脸皮很薄,连这么一句调侃的话语,她也觉得芳心满是羞意。 “呵呵!” 南冥烈微微笑着,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秋蝉你把周冲和天妖冥鸟,都叫来大殿,我有事情要和他们说。” “嗯。” 冷秋蝉红着脸,低着头,轻轻回答了一句,转身走出院子。 周冲作为南冥烈的弟子,没有资格住在这座大殿周围,他和牛大黑等独尊峰弟子,一同住在山腰院落当中。 至于天妖冥鸟,则独自在山间建了一座竹楼,她本来就是妖族中实力强悍的天妖,性格与独尊峰那些弟子合不来,独自建筑一座竹篓居住,反而是一件好事。 至少天妖冥鸟与独尊峰弟子产生冲突的机会,要少了很多。 不久之后,天妖冥鸟和周冲,都来到了大殿。 狐媚媚和冷秋蝉,陪同南冥烈坐着。 “周冲拜见太傅。” 周冲拜在地上,行弟子之礼。 “你起来吧,我今天让你来独尊大殿,是想要和你说混沌种青莲的事情。” 南冥烈挥动手掌,示意周冲坐到一旁,“段羽熹前辈给了我一朵墨莲,将他修行多年的混沌青莲传给了我,我只要将混沌中两朵青莲熔炼在一处,至少也能成就五品青莲,到时候传你一品,也让你能修炼我至圣宗妙法。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闭关修行,你自己就在独尊峰中修炼,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易下山……” “弟子遵令!” 周冲眼神十分热切,满眼希望。他知道这个南冥烈师傅,在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之前,只是一个五行经脉俱废的废材,之所以能有今天这种实力,全都因为是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 “混沌种青莲是至圣宗不传之秘,非我至圣宗弟子,不能传授。你要学此功法,首先须得拜入我至圣宗……” 说完之后,南冥烈挥动衣袖,让周冲离开大殿。 “冥鸟!” 南冥烈转身看向天妖冥鸟,将她上上下下审视一番,“你本来就有着天妖的身份,现在却要跟着我这区区一个至圣宗亲传弟子,是不是觉得心中委屈?” 天妖冥鸟眼神一冷,“不敢!” “哈哈哈!说得好,你不是不委屈,而是不敢委屈!” 南冥烈仰头笑了一笑,稍微沉思了片刻,“刚刚你也看到了,我说要传周冲混沌种青莲妙法,可这种玄功天下无双,不能轻易传授与人。你去想个办法,考验一下我那弟子的心性,试探他是不是一个性格坚毅,尊师重道之辈。” 大周太子太傅,只负责教导太子学习儒门典籍。 至于教导周冲修行秘法,却并不是南冥烈本身的指责。他本不想将混沌种青莲轻易传授给周冲,可碍于当初答应了段羽熹,又欠下了段羽熹一个极大的人情,要是不传周冲,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不信守承诺,就会让道心不纯。 修行之士,最重要要的是道心坚固。 古往今来,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天纵英才出现,可是能威名远扬,名传天下的高手,大多却不是那些资质超群之辈,反而是一些资质普普通通,却道心坚固,有恒心有毅力之人。 尤其是修炼了混沌种青莲秘法之人,完全可以无视资质,最重要的反而是道信了。南冥烈让天妖冥鸟考察周冲,其一是要看他是不是一个道心稳固,性格坚毅之人。其二就是要看他到底心性如何,会不会步入歧途,会不会欺师灭祖。 天妖冥鸟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言道:“我有一种法门,能射下幻阵。周冲要是进入了阵中,就会在阵内体会人生的生死离别,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到时候我再施展水镜影像术,把他在阵中的表现,全都记录下来,交给你看。” 南冥烈点了点头,“此举正合我意。” 此时此刻,距离天妖冥鸟来到独尊峰,只有短短几天时间。 可是她臣服南冥烈的消息,就像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样,早已传遍了至圣宗遮天群峰数万里疆域。 “独尊峰中,竟然有天妖坐镇。”长空殿中风悠哉等人,先前曾经在独尊峰吃了大亏,本来还想着要找南冥烈报仇雪耻,挽回颜面。可现在却听到天妖冥鸟这种世间少有的高手,都臣服在独尊峰,这使得风悠哉等人,再也不敢对南冥烈生出恶念。 他们自问不是天妖冥鸟的对手。 天府境与元神境,相差太远。 至圣宗北面,就是横断百万大山。 先前山中那些妖王,被至圣宗天邪殿首座吴长云领着十万弟子,杀得干干净净。而今山中妖怪,却比从前还要多。 并非是先前那种互不统属的散妖,而是十万归于妖圣殿统属,身穿法宝铁甲,骑着妖兽灵兽,实力强悍的妖族大军。 横断百万大山中,可谓是铁骑如云。 咚咚咚! 战鼓连天响起,妖族大军被召集在一处,汇聚于一座大旗之下。 “我妖圣殿堂堂天妖,竟然依附在至圣宗区区一个亲传弟子山中,此乃我妖圣殿的耻辱,是整个妖族的耻辱……” 众妖怪纷纷怒吼,随着战旗所指,十万妖族铁骑大军蜂拥朝着至圣宗□□,数不清的马蹄踏在空中,蹄子下显现出一道道闪电,响起阵阵轰隆隆的雷鸣。 妖族大军刚刚来到至圣宗北面万里之外,就被一些天邪殿弟子发现,他们感觉施展飞剑传讯之法,将妖族入侵之事,告诉了吴长云。 “独尊峰那南冥烈,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吴长云摇头苦笑,径直飞向不老长生殿,求援兵去了。他知道而今横断百万大山中数万妖族大军,个个都是实力不凡之辈,属于妖圣殿的□□,绝不是当年死在他手中的妖圣殿那些散妖,能够与之相比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三殿声威,妖族大业 第二百七十二章:三殿声威,妖族大业 至圣宗作为魔门第一大派,是魔道饶楚,也代表着人族的一面旗帜。 今天数万妖族大军,侵袭至圣宗,要是至圣宗抵挡不住妖族大军的冲击,丢的不仅仅是至圣宗的颜面,就连整个人族,都会颜面无存。 要是此战败了,至圣宗这三个字,就会从神坛上面倒下。 不论是天邪殿首座吴长云,还是长空殿首座令狐唯我,都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圣宗威严、魔门威严、人族威严,决不能有所损伤。 咚咚咚! 嗡嗡嗡…… 悬挂在天邪殿顶端的暮鼓晨钟,被吴长云敲响。 他脚踏一朵血色莲花,站在高楼顶端。 随着钟声与鼓声响起,天邪殿弟子立刻从各方山峰飞了过来,聚集在天邪峰周围。 五千里孤峰绝壁,何其伟岸? 天邪殿真传弟子与亲传弟子,多达上千名,内门弟子数以万计,全部朝着天邪殿蜂拥飞来。至于那些外门弟子与下门弟子,则因为身份太低,实力低微,没有资格藏于这场盛会,不能飞在空中。 可他们也不甘寂寞,一同朝天邪峰飞驰。 短短半柱香时间,各方弟子一窝蜂来到了天邪峰。 而且远远近近,还有数以千计的修士,从空中与地面,像是乳燕投林一样,飞向天邪峰。 “今日,妖圣殿数万高手,朝我至圣宗□□!” 吴长云并说什么鼓动人心的话语,他站在天邪峰顶端,眼神如电,扫视着悬浮飞在五千里绝壁之外的诸多弟子,眼中杀机爆闪,“上古之时,我至圣宗开山祖师魔尊,领着门下七十二魔君,曾与妖族高手大战,每战必胜!祖师魔尊将我至圣宗山门,建设在这遮天群峰,就是想要让我至圣宗成为人族西面的屏障,抵挡妖圣殿来袭。上古之时妖圣殿高手胜不过我至圣宗,而今依旧胜不过我至圣宗,未来也绝对胜不过我至圣宗。可他们却胆敢来犯我遮天群峰,你们说……我至圣宗今日该当如何?” 一言至此,周围诸多弟子,忽地沉默了下来。 唯有浓厚杀机,在各方弟子心中,酝酿得越来越猛烈。 杀! 杀! 杀…… 半晌之后,忽地一阵阵喊杀之声,从各方弟子口中传出。 最开始那杀字被他们喊得参差不齐,到后来慢慢统一了声音,异口同声,杀声响彻天地。 整整一炷香时间之后,南冥烈才领着天妖冥鸟、冷秋蝉、狐媚媚三人,来到天邪殿。一如此山,就听到连番不觉的呼喊之声,感受到整座大山周围,洋溢着一种毫不遮掩的浓厚杀气。 独尊峰,与天邪峰相隔数千里。 南冥烈本已准备闭关,炼化混沌中段羽熹存留的青莲。 当他听到暮鼓晨钟之时,立刻破关而出,脚踏鹏城金戈,领着数人急速朝天邪峰飞驰。哪怕鹏城金戈飞行速度奇快,也用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独尊峰。 时至此刻,天邪峰中一千多真传与亲传弟子,已经来了二三百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三殿声威,妖族大业(2) “传本座谕令!” 吴长云在天邪殿屋顶斩了半个时辰,直到南冥烈来到天邪殿,他才再度呼喊道:“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内门弟子一下者,不可参与,内门弟子以上者,随我前去杀敌!” “遵令!” 一行众人,浩浩荡荡,随着吴长云朝北面天际飞去。 “南冥烈,你来本座这里。” 吴长云远远朝南冥烈招了招手,脸上看不出喜怒,等到南冥烈飞到了他身旁,吴长云才传音道:“此番妖族高手来袭,全因为你将天妖冥鸟收入了独尊峰,妖圣殿认为此事大大损伤了妖族的颜面,才大举入侵。” 一言至此,吴长云微微一笑,再道:“我和你说这些,倒不是怪罪你不该收天妖冥鸟入独尊峰。你能收服天妖做手下,让我至圣宗威风大涨,算得上是一件大功劳。自万一古来,我人族还没有人能收复天妖,你南冥烈算是第一个!” “首座谬赞了,我收服天妖冥鸟的手段,其实算不上光彩。” 南冥烈凝神静气,远远看着北面天空。 “哈哈哈……我魔道修士,行事理当不择手段!” 吴长云勃然大笑,浑身豪气随着杀气一起增长,越来越浓,“不管白猫黑猫,抓得到老鼠就是好猫!” 南冥烈点了点头,目光从天妖冥鸟身上扫过,又问:“首座先前说我至圣宗修士,与妖圣殿交战之时,自万古以来就没有败过,果真如此么?” “当然不曾败过!” 吴长云答道:“当年魔尊在世之时,威势天下无双,他凭着一朵九品混沌青莲,天下间没有谁能挡得住他。我魔门七十二魔君,也个个都是绝顶高手,是魔尊的亲传弟子。他们在世之时,妖圣殿绝不敢像今日这么猖狂……而等魔尊与七十二魔君羽化逝世之后,我魔门则和那佛门以及道门结成了联盟,人族各派同气连枝,对抗妖圣殿。他妖圣殿虽然妖怪众多,实力强大,但是独木难支,怎比得上我人族人丁兴旺,人才辈出?” 南冥烈暗暗点头,又道:“终究是我收了天妖冥鸟,才会使得妖圣殿高手来袭……” “这只不过是妖圣殿的借口罢了!” 吴长云言道:“妖族与我人族,自古以来就势不两立。可这无数年间,双方谁也耐何不了谁。据我推测,妖圣殿这一次侵入我至圣宗,只怕是借着你收服天妖冥鸟这件事情做幌子,实际上是要探一探我至圣宗、以及整个人族的底细。毕竟双方已经多年不曾大战,距离上一次妖族与人族交锋,已经有三千余年时间。” “你得了紫极苍炎火,理当听说过那道宗无崖子。” 吴长云眼神越见深远,目光中闪烁着光辉,“三千年前,道宗前辈高人吴华子,与离鸾一族一个高手两情相悦,借来了一抹紫极苍炎火的火种。随后无崖子却闭关不出,只顾着修行,冷落了那离鸾一族的女子,此女以为无崖子是骗了她的冷火,对她始乱终弃,一气之下竟然选择自杀。当年妖圣殿就是借着这一个借口,与我人族各派大战了一场,那时候我刚刚拜入至圣宗不久,还只是区区一个外门弟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三殿声威,妖族大业(3) 言及当年之事,吴长云也是不胜唏嘘,万分感慨。 似是在替自己当年不能参与大战,而心生不甘。 二人言语之时,已是飞出了数千里。 嘣嘣嘣! 左边天空,传来一阵滔天鼓声。 长空殿首座令狐唯我,领着长空殿诸多修士,自西南而来。另有一个长得风华绝代,魅力俱佳的女子,领着数千女弟子,从东南而来。 三股人流,在空中汇聚于一处,浩浩荡荡。 “吴长云!” 令狐唯我面色不善,盯着站在吴长云身边的南冥烈瞪了一眼,咋呼一声,“不愧是你天邪殿教出的好弟子,惹祸的本是天下第一!当年出了一个段羽熹,偷走混沌种青莲妙法,现在出了一个南冥烈……哼哼!” 他口中话语,并未说完,可南冥烈等人,都听得出他话中所指,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令狐唯我,就是在趁机挑事,唾弃南冥烈不该去招惹妖圣殿的高手。 “莫非要学你令狐唯我,做缩头乌龟,才算真本事?” 吴长云丝毫不以为意,嘴角一歪,笑了笑,再道:“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是见不得我天邪殿又出了一个天下无双的年轻俊杰,羡慕嫉妒恨……” “二位师兄各退一步,不要在争辩了。” 自东南方向飞来的那女子,满脸带着春风化雨般的微笑,飞至吴长云与令狐唯我中间,言道:“眼下你我要去遮天群峰边境,与妖圣殿高手大战,要是让外人看到我至圣宗内部不和,只怕会让人笑话。” 言下之意,说的就是家丑不可外扬。 “哼!” 令狐唯我衣袖一挥,转过身去,背对着吴长云。 “哈哈哈……” 倒是吴长云依旧满脸笑容,朝女子拱了拱手,“三十年不见,赵师妹风采依旧!也不知今夜赵师妹能否赏脸,来我天邪殿喝一杯酒水?” 令狐唯我听了此话,倏然转过身来,狠狠盯着吴长云,喝道:“要喝酒也要来我长空殿,凭什么去你天邪殿?” 南冥烈领着冷秋蝉等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而今大战在即,吴长云与令狐唯我这两峰首座,却在争论该由谁去请美女喝酒之事,莫非妖圣殿来袭的数万高手,全然不被他们放在眼中?” 而吴长云口中那赵师妹,南冥烈早就认得。 此女叫做赵紫薇,是莫愁殿的首座,统领莫愁殿女弟子。当年在大夏国,开启乾坤挪移大门之时,他就见到过这个赵紫薇首座,与吴长云以及令狐唯我站在一处。 南冥烈虽不将令狐唯我那些话语放在心上,可天妖冥鸟站在一旁听了,却有些忍受不住,她满眼杀机盯着令狐唯我,忽然朝南冥烈说出一句,“要我去杀了他,替你出气么?” “哈哈哈哈……” 令狐唯我猛地转过身来,看也不看天妖冥鸟,只把手臂伸出,指着南冥烈,“你好大的胆子,莫非想要以下犯上,诛灭我这长空殿首座?” “以下犯上?我看不见得吧?” 南冥烈面带冷嘲,满眼不屑,将目光从令狐唯我手指上扫过,“我至圣宗以强者为尊,我又不是长空殿弟子,就算是诛杀了你,也算不得以下犯上。若有朝一日我能进入不老长生殿,拜入三院修行,你令狐唯我少不得要尊称我一句南冥师兄!” ☆、第二百七十三章:回家种田,诛心诛命 第二百七十三章:回家种田,诛心诛命 “好一句强者为尊!” 令狐唯我怒到了极点,脸色有些发黑,死死盯着南冥烈,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区区天府境修为,你还能在本座面前翻了天?不需要等到你拜入不老长生殿,也不需要等到你成为三院弟子,今天我就让你身死魂灭!等明年今日,你忌日的时候,我会去给你上一炷香,尊称你一句南冥师兄。” 言罢,掌中显化出一道狭长刀锋,奇黑无比。 唰! 刀锋切开周遭云气,朝南冥烈身上打来。 “令狐师弟,南冥烈是我天邪殿弟子,我这天邪殿首座都没有说话,怎轮得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吴长云皱着眉毛,早已施展出来一朵血色莲花,挡在漆黑刀锋前方。 “吴师弟,你真要护着这个目无尊长之人 ?[-八零电子书]” 令狐唯我猛地转过身来,将手中长刀,指向吴长云。 这两人都是一方首座,却相互称呼对方为师弟。只因两人都不想落了声威,更不想落了面子,才自认为自己是师兄,高人一等。 “哈哈哈哈……” 吴长云仰天大笑,挥手收回血色莲花,“本座一片好心,挡住你的刀锋,本来是为了你好。你虽是一殿首座,可南冥烈身边却有天妖冥鸟护卫,你斗得过妖圣殿的天要么?身为修行之士,连审时度势你都不明白,还修炼什么魔门妙法。我看你不如辞掉长空殿首座之位,回家种田去吧,你这双手不要不适合持刀,也不适合施展妙法,锄头犁头,才最适合令狐唯我师弟。” 一番话语,气得令狐唯我浑身发颤。 他先前被南冥烈一番话语冲昏了头脑,忽略了南冥烈身边还有一尊天妖镇守着。若真要大战一场,令狐唯我自问不是天妖冥鸟的对手。 “连天妖冥鸟都能收复,这南冥烈岂不是比天妖冥鸟还要厉害?不对!南冥烈只有天府境修为,肯定不是凭着自身实力,降服着一尊天妖,必定是靠着其他歪门邪道的手段,压服了天妖冥鸟……” 令狐唯我十分不甘心,缓缓收起了手中刀锋,眼神就像毒蛇一样,在南冥烈身上扫来扫去,心中想着:“南冥烈能用歪门邪道的手段降服天妖冥鸟,就能用歪门邪道的手段害死我。他区区一个天府境修士,对我这一殿首座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出言不逊,莫非是故意引我发怒,然后趁机斩杀我?……肯定是这样,三十年前为了陈归海那内门弟子的名额,我曾去天邪峰帮古横断,他牢牢将这件事记在心上,今日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故意激怒我,再将我灭杀,报三十年前之仇?” 这么一想,令狐唯我身上杀机缓缓的散去了,竟然在心底暗暗窃喜,“我令狐唯我英明一世,怎么可能被这个毛头小子算计?” 南冥烈十六岁进至圣宗,修行三十余年,年岁将近五十。但令狐唯我修行上千年,按照年龄来算,他的确可以称呼南冥烈为毛头小子。 ☆、第二百七十三章:回家种田,诛心诛命(2) 可就连令狐唯我也没有察觉到,他在心中窃喜之时,实际上是畏惧了南冥烈。 修行上千年的高手,畏惧了一个只修行了三十余年的后辈! 一殿首座,畏惧了区区一个门下弟子! 对于令狐唯我来说,这或许是一种领悟。 可在周遭长空殿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见到令狐唯我眼中那一抹窃喜神色之时,这微颤不是一种屈辱! 首座尚且如此,长空殿弟子又当如何? “哈哈哈哈哈……” 吴长云放声大笑,笑得异常张狂。 他神目如炬,眼神锐利,早已将令狐唯我的眼神变化看得清清楚楚,更将令狐唯我心中念想,猜透了七八分。 对于吴长云来说,猜到七八分,已经足够。 听到吴长云放声大笑,见到吴长云那肆无忌惮、满是鄙夷的眼神,令狐唯我猛地醒悟过来。 莫大的耻辱! 令狐唯我长声一叹,浑身杀机即可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他明白从今时今日开始,他再也不能像当年一样蔑视南冥烈,甚至要由上往下,仰望着他。 常言道,大江后浪推前浪。 令狐唯我蓦然间醒悟了一个道理,原来他就是那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若刚刚拼死与南冥烈一战,哪怕身死魂灭,也能拼到一个“惨烈”的结局。可他惧了、怕了、畏畏缩缩。 一步错,步步错,回不了头! “好厉害的南冥烈!” 赵紫薇狭长的丹凤眼中,精光含而不露,她怔怔的看着南冥烈,又转身看了身边杨风华一样,想道:“要是南冥烈主动出手,挟天邪殿吴长云之威,与天妖冥鸟联手诛杀了令狐唯我,最多也只能杀了令狐唯我。而他只用了区区几句话语,就让令狐唯我斗志全无,从此再生不去与他争斗的念头。他看似一脸平和,实则做的是诛心之事!难怪杨风华自从见过南冥烈一次,就念念不忘……” 诛心,诛的是令狐唯我的雄心壮志。 诛心之举,远胜诛命十倍百倍。 魔道,也是道。 修道就是修心,心已被攻破,何谈大道? 令狐唯我这一世,只怕再无多大长进。 三殿修士,因南冥烈与令狐唯我冲突,在空中稍稍停留了片刻。通天殿陆遵行,与轮回殿顾眉姬,二人从远处飞驰了过来。 而那些在远处开山建府修行的各殿亲传与真传弟子,也趁机飞了过来。 空中人潮翻滚,多达数十万。 滚滚云气,流淌在至圣宗修士周围。 妖族大军在至圣宗边境之处,停留下来。 妖云翻腾,天地一片阴暗。 旭日被妖云挡在天际,落不下一丝光彩。 一朵大旗,悬挂在妖族高手大阵中央。 旗子中间写了一个“虚”字。 妖圣殿高手,妖帅虚凝重! 妖帅之名,威震四野。 这职位就像是当年天妖浴火用来引诱大儒王志熙的妖师职位一般。妖师是真个妖族之师,而妖帅则是整个妖族的大帅。 从九千余年以前,虚凝重就是妖族大帅。 三千年前,因为无崖子与离鸾一族之事,妖族与人族大战了一场,战场位于横断百万大山东部边际,距离道宗山门九万里。 ☆、第二百七十三章:回家种田,诛心诛命(3) 那一站妖族派出的高手数量,比之人族高手数量,并不占优势。可虚凝重却领着妖族大军,在东面道宗,东南面大皈依光明寺,西南面至圣宗三派夹击之下,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战局。 经此一战,虚凝重名震天下。 在那些年,人族中很多有小孩的父母,都会用虚凝重之名来吓唬小孩。一旦小孩子不乖,或者哭泣,就会说:“再哭!虚凝重来抓你了!” 只要搬出虚拟中之名,再调皮的小孩,都会变成乖宝宝。 此人威名,可止小孩夜啼! 至圣宗众修士停在遮天群峰最北面一座大山上空,与妖族大阵相隔十里,吴长云越众而出,飞到前方,喝道:“前方可是妖帅虚凝重?” 要不是令狐唯我在南冥烈面前威严受损,这长空殿首座,肯定会与吴长云争执一番,争一争到底该由谁,前去与妖族高手沟通一番。 大战之前,两军大将相互呼喊一番,是上古传承下来的规矩。 按照兵家的话来说,叫做骂阵。 凡俗世间两军交战之前,大多会说些类似贼将受死、反贼受死之类毫无意义,毫无营养的话语。 修行之士,也不能免俗。 吴长云越众而出说出一句,可隔了半晌都没人理他。 良久之后,从那高耸入云,长达百丈的妖族大旗下面,传出一个声音,“你是谁?” 声音慵懒,仿佛说话的人还没睡醒,可却没有人执意这声音当中,暗藏的威严。天下修士大多知晓,妖帅虚凝重说话之时,就是这种半睡半醒的语气。 吴长云眉头一皱,“天邪殿首座吴长云。” “吴长云是谁?” 虚凝重缓缓飞起,悬空站在大旗旁边,将手掌抚摸在旗面,侧着半个身躯,冷眼看着十里外至圣宗数以十万计的修士。 他竟不晓得吴长云是谁! 仿佛在虚凝重心中,吴长云这个天邪殿首座,就宛若是路边张三李四,街角阿猫阿狗,全然不被她放在眼中。 仿佛在虚凝重心中,至圣宗弟子来的再多,都是土鸡瓦狗。 目光扫视一番之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来,神目如电,手掌哗的一声抖开一副画卷,随后抬头直视站在至圣宗人群中的南冥烈,喝问一句,“你就是南冥烈?” 慵慵懒懒的话语,声音不大,相隔十几里,却清晰传入南冥烈耳中。 不料,南冥烈却压根不认识虚凝重。 他修行三十余年,的确没有听人说过,妖族当中有一位妖帅,是天下少有的高手,用兵如神。 “冥鸟小妞,你告诉我。” 南冥烈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天妖冥鸟,手臂抬起指向了妖族高手大旗。 周遭至圣宗弟子,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让南冥烈直面虚凝重。 堂堂天妖,竟然被称作小妞。 天妖冥鸟又羞又怒,正要发飙,她魂魄中却传来无限剧痛,顿即恭恭敬敬回答道:“他叫做虚凝重,是妖族的妖帅。” “妖帅是什么东西?” 南冥烈满不在乎问了一句,施展千里窥视之术,盯着虚凝重看了几眼,言道::“虚凝重么?没听说过……” ☆、第二百七十四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第二百七十四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南冥烈这两句话,字字来自真心,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假。 他是真不知晓何谓妖帅,也没有听过虚凝重的名声。 若有人认为他是故意这样调侃虚凝重,借此机会,为吴长云找回颜面,倒是错怪了南冥烈。 两句话语,就让虚凝重脸色发白。 他远远盯着南冥烈,想要看清楚,到底南冥烈说的是不是真话。不料看了半响,都只能在南冥烈眼中看到一片清澈。 目光纯净,没有半点伪装,没有半点虚假。 “哈哈哈哈哈……” 虚凝重忽然仰起头来,轰然大笑,笑到浑身发颤,头发散乱,才停下笑声,“我虚凝重,是真不认识你至圣宗吴长云,不过从今往后,倒是会记得此人。” “我也真不认识你。” 南冥烈轻轻摇头,掏出碧玉酒坛,喝了一口,“刚刚天妖冥鸟跟我说,妖帅虚凝重是妖圣殿中,顶尖的高手。可你这一副慵慵懒懒的模样,莫非不是男人 ?[-八零电子书]我听说妖族当中有一些妖怪,是雌雄同体,不分男女,莫非阁下就是那种人 ?[-八零电子书]” “放肆!” 爆然怒喝,从虚凝重身边大旗之下传来。 这些妖族高手,都是虚凝重手下实力强横之辈,而今见虚凝重又被南冥烈用言辞侮辱,一个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只想将南冥烈杀掉,以解心头之恨。 可惜,虚凝重却挥手摇头,让手下之人莫要轻举妄动。 “我虚凝重身为妖帅,可算是名重天下,没想到今日居然有人不认识我。看来天下传闻用我威名,可以止住小儿夜啼之事,有些名不副实。” 他整了整衣冠,将散乱的发丝拨正,再转头看向南冥烈,“从今往后,你必会记得我虚凝重的名字。不过你记住了也无用,因为……我要杀了你!杀你之后,再杀了天妖冥鸟,洗刷我妖圣殿的耻辱!” 一代天妖,为奴为婢,可算是整个妖族之耻。 “要是我早生三千年,肯定会认得你妖帅虚凝重,可惜……” 远隔十里,南冥烈与虚凝重隔空说话,需要借着魔门秘法千里传音,可他从容洒脱,一身超然的气度,不在虚凝重之下,“可惜啊,你虚凝重三千年威名,到现在已经消泯得差不多了。而我南冥烈,却会走得比你虚凝重更远,至少我比你少活了几千年,寿元比你长久。妖帅你知道么,年轻,就是本钱,我比你年轻。” 此话一出,虚凝重不再言语。 九千年之前,他成了妖帅。 三千年前,名重天下。 时至今日,他已经修行了上万年。 妖帅虚凝重不是乌龟王八之类,能活得极为长久的妖怪,他反而是一直白虎修炼而成,本性就是百兽之王,可寿命却远远比不上其他妖怪。 元神境巅峰修为,注定了天妖冥鸟只能活一万七千余年。 成为妖帅之前,他修炼了数千年时间。时至今日,虚凝重已经没有多少寿元可以活。 ☆、第二百七十四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2) 反观南冥烈,却风华正茂,修行仅五十余年。 虚凝重若不能得取长生大道,必会天人五衰而死。 山风料峭,吹动妖族大旗。 同时吹动了妖帅虚凝重披肩的长发。 他三千年前是满头青丝,现在头发已经有些发白。 仿佛那段名动天下的日子,依旧清晰无比的出现在虚凝重心头,当年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 暮成雪!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细细打量着十几里外,虚凝重头发上那一缕缕花白的光泽,语重心长说出一句,“妖帅,你老了。”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虚凝重猛然睁开眼睛,五指贴在旗杆上面。 百丈大旗如若狂龙,急速攀升,虚凝重五指握在旗杆底部,牢牢将直径四五尺的旗杆握紧,猛地手臂往前方一压。 百丈大旗倾斜,指向至圣宗大阵。 “交出南冥烈与天妖冥鸟,本帅退兵。” 慵慵懒懒道出一句话语,虚凝重目光缓缓收紧,身躯站得笔直,宛若一座高达数千里的山岳,浑身上下散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若不交出,本帅将你等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无边气势,像海啸一样,朝着至圣宗诸多修士压来。 前方一些至圣宗弟子,被这气势逼迫得往后爆退数步,吓得脸色发白。 唯有南冥烈与陆遵行等少数几十人,能在虚凝重气势压迫之下,宛若海中礁石一样,岿然不动。 这,才是一代妖帅的威能! 南冥烈皱着眉头,冷眼盯着虚凝重,觉得此时此刻的妖帅虚凝重,就像是一只洪荒凶兽,仿佛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当年半尺遮天的凶兽气势。 “这虚凝重,才算得上是天地间绝顶的高手!”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目光从天妖冥鸟身上一扫而过,心中念想道:“我之前所见的天妖浴火、黑风,以及冥鸟,比之妖帅虚凝重,实在相差太远。单凭沉重如山的气势,就压得我至圣宗数万修士爆退数步,天下间几人能做到?” 今时今日,南冥烈才见识到,何谓绝顶高手。 在他心中倏然间浮现出一个念想。 “有朝一日,我也要像虚凝重这般,威势如山!” 南冥烈忽而想起了,人族当中,有一个自上古流传而来的故事。故事中说,项王在年幼的时候,曾经见到始皇帝的车驾从街上行驶而过,当时有感而发说了一句“彼当取而代之。”,结果项王成为了名传千古的西楚霸王,开创了人族九国之一的楚国。 若只是取而代之,远远不够。 年少轻狂之辈,怎能止步于此? “今日他虚凝重,能单凭威势,将我至圣宗修士逼退数步。将来我必当去他妖圣殿,也只凭一身威势,就要将他妖圣殿高手,逼退百里!” 南冥烈这般念想,虽然猖狂,虽然傲慢,却有着十足的男儿热血。 若想都不敢想,自然更加不敢去做? 青楼当中,总会有嫖客说,人不风流枉少年。 ☆、第二百七十四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3) 可另有一句话,叫做人不轻狂枉少年。 古往今来,能明传万古之人,几人不曾轻狂过? 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就像许多腐儒误解的儒家典籍《中庸》中的释义,他们想得中庸,做得中庸,活得中庸,死得中庸。 至于活得风风光光,死得轰轰烈烈,流芳百世或者是遗臭万年,这些都与他们没有半点关联。 南冥烈心有猛虎,随着修为增长,年龄增长,这猛虎越是活力四射,如何会受儒门中庸二字困扰着心神? 当他想着要超越虚凝重之时,肚子中满腹诗书,当年熟读的儒门经义,不知道被他丢到哪个角落。 实则在儒家当中,也有热血,也有血性,也有书生意气,更有三尺书生剑,能奸佞的头颅。儒门点击当中,也写过: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也。义之所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滚滚狂风,从虚凝重身后吹来。 卷起浓厚妖气,朝着遮天群峰方向罩去。 可这漆黑妖云刚刚触摸到遮天群峰北面边境,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南面空中,一道道光辉闪烁。 像是一颗颗流星,从天而降,挡在漆黑妖云前方。 一排排修士,出现在妖族大阵前方,由上往下排成了三行。这些修士人数不多,只有区区几百人,可自从他们出现之后,虚凝重身后那些妖族高手,就齐齐变了脸色。 这数百人中,南冥烈只认得一人。 此人便是杜守墓,当年吴长云领着南冥烈前往不老长生殿中人院,就是这杜守墓招待,领着南冥烈去祭拜至圣宗历代祖师,供奉了香火。 可人院高手杜守墓,却只能站在三排人群中最下方一层。 “杜守墓所在的那一排修士,是人院高手。上面两行修士,肯定就是地院高手,与天院高手。我至圣宗不老长生殿,有三院高手,以前只听过他们的威名,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见识他们的手段,也不知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南冥烈目光灼灼,蓦然间却发现虚凝重身边妖族高手神态有变,他们眼眸当中,竟然出现了淡淡的惧意。 “在下叫做明月,身边这位,是我师兄清风。” 最顶端哪一行修士当中,飞出两人,朝虚凝重拱了拱手,言道:“妖帅没有听说过吴长云的名字,总该听说过我清风明月二人,对么?” “你二人,竟然未死!” 虚凝重脸色陡然一白,将手中大旗往身后一丢,将脖子上项链摘了下来,抛向空中,怒道,“你魔门修士,果然都是些诡秘奸邪之辈!一万三千年前,你二人与我妖族大圣青鸾与火雀死战,天下高手都以为你们同归于尽,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还活着,是么?” 明月摇了摇头,叹息道:“青鸾与火雀,实力的确强横,能引动星辰坠落,砸在我二人身上。可惜我们早有防备,不仅战胜了他们,而且掠夺了他们身上凤凰血脉。凤凰号称不死鸟,虽不能真正做到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不能长生不死,却比寻常高手能多活十万年。我二人借着凤凰血脉,多了万年寿命,也在情理之中。” 轰隆隆! 万里长天之上,落下一道道雷电。 那一串被虚凝重丢出的项链,在空中化作二十四颗猛虎牙齿。每一颗牙齿,都有小山那么大,牙齿间雷光流转,威能无限。 虚凝重身形一闪,站在项链中间。 “我与你二人赌战一次,如何?” 虚凝重沉声道:“若我胜了,将南冥烈与天妖冥鸟交给我。若我败了,转身就走,如何?” “我不和你赌,今日你必败无疑。” 清风一直沉默不言,明月却满脸惋惜,言道:“这天下间有一句话,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宗胜不了你,至圣宗却能灭杀你!” ☆、第二百七十五章:白虎英灵,魔门灵位 第二百七十五章:白虎英灵,魔门灵位 虎啸荒原古阵。 上古之时,妖圣殿虎族中最高阵法,被妖帅虚凝重施展了出来。 他站在大阵之内,恍若一只荒兽。 传闻在万古之前,天地间尚且没有人类存在,只有野兽。这其中有不少兽类,是天地中生养而成,无父无母。 历经许多年比沧海桑田变化,不少天生天养的野兽生出了变化,完全摒弃了灵智,肉身越来越强横。这些野兽因为智商消散,反而更能理解天地至理,将感悟天地奥秘,当做了一种本能,深藏于魂魄与血肉当中,逐渐演化成了荒兽。 有些野兽,智商越来越高,能采集天地灵气,能吸收日月精华,缓缓修行,化去脑后一根横骨,修炼成妖。 而更多野兽,则亿万年如一日,是一些浑浑噩噩,鲲鳞羽毛,湿生卵化。 更有一些野兽。介于这前面两者之间。 他们智商越来越高,肉身也越来越强,以至于血脉当中,会给后代遗传诸多天赋威能。诸如离鸾一族的紫极苍炎火,源自于凤凰。 虎啸荒原古阵,源自于白虎。 这白虎,当然不是凡俗世人传闻中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当中的白虎,而是一种强横的妖族,天生赋有庚金威能,齿牙锋利,威势入山。 至于四象中的白虎,只出现在传说中,谁都不曾见过。 至圣宗传承自上古之时,门中典籍无数,也没有有关四象的记载。由此可见,这四象不过是凡俗世人臆想出来的东西罢了,都是虚幻,当不得真。 轰隆隆。 长空之下,雷光电闪,劈打在二十四颗虎牙上面。 虎牙原本泛着纯白的光泽,像是羊脂玉一样。被雷电拍拍打打,吸纳了九霄雷电的威能,反而变得金光闪闪,锋利无比,就像是二十四柄狭长的刀锋。 妖帅虚凝重,孤身站在大阵中央。 二十四柄长刀,围绕着虚凝重不断旋转。 他手掌里面光华闪烁,缓缓显现出一道七寸长的短刀,寒光闪闪。刀锋虽然短小,可在周围至圣宗修士看来,这柄七寸长的小刀,比他身边围绕的二十四柄狭长刀锋,威势要强大了许多倍。 “虎啸荒原古阵,是白虎妖族不传之秘。布置这座阵法之时,要是有人朝阵法攻击,反而会引来更多的九霄雷光灌入虎牙当中,让阵法威能,变得更加浩瀚。” 天妖冥鸟站在南冥烈身边,指着站在空中的虚凝重,“他手中的小刀,是一件本命法宝。这七寸刀锋,本来是虚凝重脑后的横骨,他修炼成妖、化形为人那一天,就把横骨练成了本命法宝,许多年来不断在短刀中添加各种珍贵的炼器材料。这柄短刀虽然比不上道器,不过比起寻常灵器,不知道要强横了多少倍!” 清风、明月二人,站在至圣宗诸多修士前方,冷冷盯着虚凝重。 他们修行上万年,见多识广,知道不能在此时攻击这座虎啸荒原古阵,干脆站在空中观望。 ☆、第二百七十五章:白虎英灵,魔门灵位(2) “杀!” 倏然一阵呼喊,从虚凝重身后妖族大阵中传来。但见得一道道璀璨光束,自阵中飚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虚凝重周围大阵上面。 滋滋滋。 古阵受到光束灵光击中,运转速度越来越快。 二十四颗虎牙长刀,化作了一个光圈,将虚凝重围住。 从光圈里面,显化出一张电网。 虚凝重面带微笑,扬起手中短刀,吸引着周围雷电,融入了刀锋里面。 这柄短刀是他的本命法宝,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而这柄长刀吞噬的雷电越多,虚凝重能发挥出的实力,就越高。只不过就算是虚凝重,肉身能容纳的九霄雷光,也有一定限度。毕竟妖怪肉身,远远比不上荒兽,要是灌入体内的雷电太多,虚凝重也面部了要被爆体而亡。 “当年我妖圣殿两尊大圣,都死在了你清风明月二人手中。今日我虚凝重愿意以一己之力,与你二人大战。” 虚凝重猛地一挥手,周围旋转成光圈的虎牙大阵,轰然停下,他站在高空,低下头来俯视至圣宗众人,“你二人,可敢应战?” “你要战,那便战!” 明月神色冷峻,回应一声。 他怎能不答应,怎敢不答应? 一旦拒绝约战,只怕会让人觉得,是他清风明月二人怕了虚凝重。只怕会被妖圣殿那些高手觉得,是人族怕了妖族。 树活一层皮,佛争一炷香。 明月与清风二人虽不信什么佛祖,但这道理他们明白。 二人身形一闪,迎着妖帅虚凝重飞去。 妖圣殿中,最顶端的妖怪,叫做天妖,天地间不足十位。 至于妖族大圣,则实力声威,更在天妖之上。整个妖圣殿当中,也只有十几位。而虚凝重整个妖帅,则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一个。 清风明月,是不老长生殿中天院长老,在至圣宗中,地位崇高。 诸如吴长云以及令狐唯我这些各殿首座,见了清风与明月二人,也须得下拜行弟子之礼。 如果虚凝重只是妖圣殿中寻常的妖族大圣,明月与清风绝不可能联手与他大战,这样会有损人族高手的身份。 可虚凝重是妖帅,妖族当中独一无二。 二人合力大战虚凝重,正在情理之中。 就连站在南冥烈身边的天妖冥鸟,也觉得明月与清风二人联手,才算是正常。要是只论单挑,清风与明月必败无疑。 “妖帅一定会赢!” 天妖冥鸟低头想了一想,神色复杂看了南冥烈一眼,隔空传音,“不过至圣宗三院高手,都在这里,就算妖帅天下无双,也没有办法击杀明月与清风,最多是战而胜之。” “未必。” 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干脆不去看空中三人。 只因他感觉到,虚凝重身上,似有若无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势。而这种气势,却是冲着他南冥烈来的。 空中雷光电闪,双方大战。 连遮在这一片天地间的浓云,都被双方打得粉碎。 各种术法,各种玄通,层出不穷。 ☆、第二百七十五章:白虎英灵,魔门灵位(3) 虚凝重实力浩瀚,果真比清风与明月,更胜一筹。 南冥烈死死猛地抬起头来,凝视空中战局,只见那从不开口说话的清风,在与妖帅大战之时,就连眼神,也从未变过。他总是一如既往,直视着正前方,神色古井不波…… “清风前辈自从当年大战妖族大圣回来之后,就关闭了眼耳鼻口舌五官五识,一心求道。他听不到,也看不到,不过道心通明,周遭五百里之内,事无巨细,哪怕是落叶飞花,头发落地,清风前辈都能清清楚楚感觉到。” 吴长云飞至南冥烈身边,似是知晓南冥烈心中疑惑,替他解释了一番,“不论是我魔门,还是道门与佛门,求道之路都异常艰难。我魔门倒还要好些,凡事直向本心,从不遮遮掩掩,心神念想更接近于天道,可就算有着这种优势,从万古之时魔尊开创至圣宗以来,也无人能求道成功,得取长生。” 一席话语,从吴长云口中娓娓说出。 此刻空中占据紧张,他竟是丝毫不惧清风与明月会输。 被灵光劲气击碎的云层深处,隐隐有一道道白影,从天而降,飞到妖帅虚凝重身边,化作一团团白虎影像。 每一只虎影,都似乎有着不下于虚凝重的威能。 南冥烈皱着眉头,朝天妖冥鸟问道:“这些白虎,是如何出现的?” 天妖冥鸟直言不讳,“这些虎影,是历代白虎妖族顶尖高手死后,所化的英灵,你可以见这种英灵当做法宝来看。在我妖族妖圣殿当中,历代妖帅,全部都是白虎一族的高手。他们不能长生,死后却把魂魄与战意,炼制成了英灵,传承给下一代妖帅。” 如此说来,清风与明月,并非是和虚凝重一个人在战斗。 “只许你妖族有英灵,不容许我至圣宗有灵位么?” 明月率然一笑,闪身往后面退去,让清风孤身一人站在前方,抵挡空中数百英灵。 三根檀香,出现在明月手中。 他点着香火,朝不老长生殿方向,拜了一拜。 猛地一道气势铺天盖地而来,从不老长生殿方向,冲出一道青色光辉,挡在了清风前方。 另有七十二道光辉,紧随在青光之后。 而在七十二道光辉后头,又有数千道华光,迸射而来。 可就在明月后退点燃香火的那一瞬间,清风已经受了重伤,眼耳鼻口舌中溢出一道道鲜血。只是他早已关闭了五官触觉,觉察不到伤痛。 就在此刻,天妖冥鸟一句话语,传到南冥烈耳中。“妖帅摇败了。” “你先前不是说,虚凝重必胜么?” “我忘记了这里是至圣宗的遮天群峰,清风明月可以用香火请来至圣宗历代先辈灵位中存留的威能……” 上古诸多高手,全数死亡。 可他们就算是死去多时,也依旧在影响着后人。 南冥烈凝神看向空中,只见数百白虎影像在至圣宗诸多光辉的冲击之下,不断往后退去,猛虎身上白光急速变淡,他禁不住心中想道:“今日一战,看似是清风与明月大战虚凝重,实则却是至圣宗历代先辈残留的威能,在与妖圣殿白虎妖族的英灵争斗!” 这一刻间,他才明白过来,平日里至圣宗各方弟子供奉的香火,到底有着何种作用。 就是至圣宗弟子源源不断的香火,支撑着灵位中历代祖师残存的威能,万古长存,永世不灭。 只是灵位中那些威能,也可白虎一族的英灵一样,只算作是一件威力无比的法宝,却再也不是活生生的生命。 ☆、第二百七十六章:天妖屠神,长生大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天妖屠神,长生大道 无论是谁,哪怕你实力再高,威能再强,也经受不住时光砥砺,最终被时光研磨成粉,烟消云散。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宇宙天地中,藏着天下高手孜孜不倦追求的大道。 传闻有一线生机,能得到长生,成就大道。可迄今为止无数年来,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没有谁能做到。 哪怕是开创魔门,传下七十二门徒,创建魔门各派的魔门祖师魔尊,也变作了至圣宗不老长生殿中天地人三院中的一座灵位。 只剩下残存的威势,采集香火,供后人瞻仰。 天下高手一心求道,可大道却不是一个好老师,他所有的学生与门徒,无一例外,全部被他玩死。 南冥烈瞅着控制战局,心中不甚唏嘘。 这一刻间,他甚至在想,是不是有那么一天,当妖圣殿的高手再度来侵袭至圣宗到时候,从不老长生殿中冲出的华光里头,有一道是他死后所化? 只这么想了一想,他眼神就稍微有点暗道。 在此大战之前,南冥烈竟然失神了。 “哈哈哈……” 倏然一阵畅快至极的笑声,从云中响起,却直接出现在了南冥烈内心深处。妖帅虚凝重夹裹着无穷威势,将空中数百道白色虎影汇聚在身边,硬生生朝至圣宗数千道光辉撞去。 嘣。 他像是一颗流星,被击中之后猛地往下冲去,闪电般来到南冥烈身边,用一道白虎影子抓着南冥烈,卷起一道妖光,飞速离开遮天群峰地界,往北面天空急速飞驰。 “收兵!回营……” 长空深处,摇摇传来虚凝重一声呼喊。 十里外数万妖圣殿高手,立刻将百丈大旗收起,裹起一阵妖风,朝横断百万大山中急速退去。 “这妖帅虚凝重雷声大雨点小,本以为他会轰轰烈烈大战一场,没想到却这么虎头蛇尾,不战而逃!” “妖帅虽然厉害,怎么比得上我们清风长老与明月长老?” “那虚凝重,肯定是心中怕了。” 唯有天地人三院中的高手,以及少数一些人,才看清楚虚凝重离去之前,抓走了南冥烈。 “不老长生殿弟子,随我追!” 明月面若寒霜,领着至圣宗高手,朝虚凝重消失的方向急速追去。而天妖冥鸟则早已在南冥烈消失的那一瞬间,急速跟了上去。 “清风师兄!” 明月眼眸中像是燃烧着两团炽热火焰,彰显着他心中滔□□火,“南冥烈传承了我至圣宗混沌种青莲妙法,传闻此法能求得大道!虚凝重已是修炼到了元神境巅峰,只需再进一步,窥破元神境,就能得取长生。这妖怪带走南冥烈,为的就是混沌种青莲……” “混沌种青莲是我至圣宗不传之秘,哪怕就此失传,也不能让妖族得了去!” 至圣宗诸多高手飞行速度虽快,可虚凝重却早有准备。 妖族大军后退数百里之后,就组成了一座浩瀚大阵,将清风与明月等人挡住。若论实力,数万妖圣殿高手,也斗不过至圣宗三院修士。 ☆、第二百七十六章:天妖屠神,长生大道(2) 可这山中,却出现了一座浩瀚阵法。 大阵依山而建,在明月等人来此之前,深藏于青山当中。只等明月与清风领着至圣宗高手来到这里,妖族高手立刻启动大阵,将至圣宗修士团团围住。 明月见多识广,手臂一挥,令身后诸多修士停在空中,“这座阵法,叫做天妖屠神大阵,号称妖族第一大阵,各位小心跟随着我,冲破这座阵法。” 天妖屠神大阵,号称妖族最玄妙的阵法,威能无限。 可正因为此阵玄妙到了极点,每一道阵势,每一道变阵,每一个阵眼,都完美无缺。既是如此完美,那么此阵就难以改进。 万古之时,人族与妖族争斗不休,这座大阵不知被妖族高手用过多少次,早已被人族修士窥破了阵法玄妙。明月修炼上万年,对这座阵法十分熟悉,他领着至圣宗高手从大阵西南方位冲阵。 可就算知晓破阵的办法,明月要破掉此阵,也至少需要半柱香的时间。 半柱香时间,足够妖帅虚凝重远逃上万里。 当年剑宗掌门师横剑带着南冥烈飞行,一日一夜能飞驰百万里。虚凝重一身修为不在师横剑之下,速度自然不会比师横剑慢。 唰! 虚凝重脚踏七寸短刀,一路飞驰,在空中往西南绕行,却是再度来到了至圣宗遮天群峰当中。 身为妖帅,此妖足智多谋。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明月与清风等人,一路往北追击,却是追错了方向。 虚凝重从天而降,用一道白色虎影载着南冥烈,落到遮天群峰中一座数百丈高的小山上。 这一刻间,南冥烈明白过来,为何先前双方大战之时,他会感觉到虚凝重有一道气势,是朝着他释放出来。 “传我混沌种青莲妙法,可好?” 虚凝重站在山间,身躯摇了一摇,穿在身上的紫色长袍战甲消失不见,换上了一身布衣,乍一看去,倒像是一个寻常至圣宗弟子。 可南冥烈却面色沉寂如水,并不理他。 虚凝重深吸一口气,微微眯着眼眸。“等你我回到妖圣殿,就由你来做妖师,我做妖帅。你我成就不世之功,明传万古,一起求得长生不死,可好?” 南冥烈依旧不理会他。 “那明月与清风二人,能在我妖族大圣体内,掠取凤凰血脉,多活了许多年。你我回到妖圣殿之后,我会将妖圣殿最好的妖族血脉,传承给你。万一你不能在二万年间成就长生不死,也能多活许多年。活着,就意味着有成道的希望,长生不死不是梦想。你看我这提议,可好?” 虚凝重循循善诱,不断利诱。 “我对这人族血脉,十分满意,何必要舍本逐末,却谋取你妖族血脉?妖帅你身为妖族大帅,怎么不去谋取乌龟王八的血脉,借此多活几万年,何必弄成一副头发发白,大限将至的模样?” 南冥烈面带冷笑,运转着体内真元,猛然间浑身光辉闪烁,显化出一张图纹,刻画着十二只瑞兽,朝虚凝重罩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天妖屠神,长生大道(3) 二人实力相差太远,要是不趁机偷袭,南冥烈绝无取胜的希望。 魔门修士,只认成王败寇,从来不像这天下间许许多多沽名钓誉的正人君子。于是乎,这偷袭的举动,南冥烈做得得心应手,就连虚凝重,也没有察觉到他会突然动手。 嘣! 可虚凝重却伸手扬起拳头,一拳轰在十二宏妖图上。 “道器?” 虚凝重轻咦一句,神色忽然变得狂喜,“有着道器相助,再得了混沌种青莲传承,我必能得道长生!你可知道,这天底下的道器,实则应该叫做成道之器,修炼到元神境巅峰之后,要是有道器相助,成道的希望,会足足提高一成!” 提高一成机会,已是极高的助力。 若无道器相助,只怕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从万古至今,这天底下修炼至元神境巅峰的修士,何止十万百万。若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得道长生,这天地间长生不死的高手,至少有十人百人! 宏妖图录被拳头击中,倒卷飞回南冥烈体内,化作纹身。 虚凝重深吸一口气,看看自己的拳头,言道:“你修为太低,简直辱没了混沌种青莲这部功法!此功诀万古无双,是魔门祖师魔尊为求长生不死,特地创出来的功法。当年他拼得油尽灯枯而死,只为把一朵青莲重在混沌深处,以为能借此长生。却没料到种植青莲,只算成功了一半,而另一半则需在自己体内,孕育出一朵青莲,让两朵青莲遥相呼应,继而生出天人交感,以天人合一之威,成就长生大道!” 南冥烈猛地侧过身来,剑眉扬起,“你说的这些,我至圣宗都不曾有过记载,我怎知你说得是真是假?” 闻言,虚凝重却以为他说动了南冥烈,“你至圣宗高手,最多也就是元神境巅峰,寿元不到二万年。而魔尊却是上亿年前的高手,隔了成千上万代传承,只怕你至圣宗许多记录,已经失传了。而我妖圣殿中,却有那海鳖修成的高手,这等乌龟海鳖种类的妖怪,虽然实力低微,但是他们修炼至元神境能活数十万年,专门在我妖圣殿中承担史官的职位,负责传承历史秘闻。” 说完之后,便满怀希冀看着南冥烈。 能得混沌种青莲秘法传承,成道机会无限增大,即便是虚凝重,也免不了俗套,心下嘣嘣的跳着。 “不给!” 南冥烈趁机往后爆退,急速遁入土壤当中。土遁术虽然有损颜面,可此刻又怎能顾忌面子? 百战金甲,已是被南冥烈穿在了身上。 多一层防护,就多一层保障。 “遁地之术,就能逃跑么?” 虚凝重手臂猛地往地上一抓,显化出一直十来丈的大手,手指头都有房梁那么大,即可将南冥烈抓到身边。 他散去大手,用右手抓住南冥烈肩膀,喝道:“若让你逃了,我威风何在?” 可南冥烈却邪邪大笑,往前一冲将虚凝重肩膀抱住。“嘿嘿嘿……” 滚滚精元血气,从虚凝重肩膀上,灌入南冥烈体内。 “这是什么邪门秘法?” 虚凝重惊得脸色发白…… ☆、第二百七十七章:成王败寇,闭关修行 第二百七十七章:成王败寇,闭关修行 “这是我至圣宗秘法!” 南冥烈呼喊一句,腰杆发力,将双腿搭在了虚凝重身上,借着虚凝重惊诧的那一瞬间失神,身子一翻到了虚凝重后面,老树盘根一样从后背将虚凝重死死锁住。 身上虽传了百战金甲,可这金甲往上只能罩住胳膊,往下只能罩住胯部。南冥烈手足四肢,不断吞噬着虚凝重体内精气。 另有一道毒雾,猛地从他口中喷了出来,吹在空中。 此毒物无色无味,虚凝重自然难以察觉。 “好邪恶的功法,竟然能凭着手足四肢,吞噬旁人精元气血!” 虚凝重眼中闪烁着冷光,手臂一震变作一直虎爪,将南冥烈从身上硬生生抓了下来,再抬起腿脚狠狠一踢,踹在南冥烈身上。 嘣! 虚凝重脚上巨力被金甲抵消了大半,对南冥烈构不成什么大的伤害。 他这一脚,是用了妖圣殿一种□□门,名叫朝天一脚。 此等□□门踹在身上,哪怕是明月与清风那种高手,肉身也会被踹得碎裂成粉。 这等秘法,需要借着魂魄之力,才能施展出来。 可踢完这一脚之后,虚凝重眼中神色却陡然大变,只因他感觉到体内泛起一股股痛楚,仿佛皮肉筋骨,周身血液,内腑五脏,正在急速枯萎。 “你竟然对我下毒!” 虚凝重满脸杀机,一步步朝南冥烈走来,“本座以为你熟读了儒门经书,会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却这般恶毒!” “哈哈哈哈哈……今日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居然骂我恶毒。难道你这上万年寿命,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哪怕我是用最卑鄙的手段诛杀了你,天下世人也只会盛传我南冥烈的威名。难道你不明白,所有的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么?” 南冥烈仰头大笑,将十二宏妖图悬在头顶,手中持着两柄五尺长剑,指着虚凝重,“你中的毒,是我结义兄长魔芋老祖炼制而成,天下无人能解!而今我有上古法宝百战金甲护在周身,你若一心想要杀我,那你必会在我死之前,毒药攻心而死!” 这些话语,的确没有半点虚假。 虚凝重体内毒素已经开始发作,时间拖得越久,对南冥烈就越有好处。 “你……” 虚凝重眼神一闪,回想起刚刚他踢出的那一脚,身上杀机渐渐散去。 朝天一脚虽然没有伤到南冥烈,却将他穿在身上的衣服踹碎成粉,露出穿在里面的金色铠甲。 “他有金甲护身,我要是强行运转真元,定会引得体内毒素顺着气血与真元一起运行,此事断然不可……” 虚凝重转身就走,没有半分迟疑。 他是妖族大帅,身份地位远在寻常天妖之上,若是与区区一个至圣宗亲传弟子拼得玉石俱焚,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虚凝重飞空而起,朝着妖圣殿方向飞去。他飞行速度并不快,一则是怕全力飞行会导致毒素急速蔓延,二则是因为在虚凝重心中,对今日之事异常不甘心,他内心深处,还存有几分诛杀南冥烈的打算。 ☆、第二百七十七章:成王败寇,闭关修行(2) 就在此刻,远空一道蓝色光辉,闪烁飞来。 “冥鸟,挡住虚凝重,莫要让他跑了!” 南冥烈认得那是天妖冥鸟飞行之时施放的蓝色火光,立刻施展千里传音之处,朝冥鸟呼喊了一句。 虚凝重听到南冥烈这句话,心底猛地一惊,暗想:“这南冥烈,肯定是布置了什么阴谋,这才让天妖冥鸟挡住我,以便于他设计杀我!我虚凝重一世英名,怎能葬送在这小小的至圣宗亲传弟子手中?这世间除了贼老天,除了天人五衰,除了二万年寿元界限,无人能杀我,哪怕南冥烈修炼了混沌种青莲秘法,注定要成为冠绝天下的高手,也没有这种资格!” 这么一想,虚凝重猛地加速,往妖圣殿方向飞去。 在他心中再无半点诛杀南冥烈以绝后患的心思。 妖圣殿远在数百万里之外,可对于虚凝重的速度来说,最多十余日就能飞到。 天妖冥鸟本不想去阻挡妖帅虚凝重,毕竟她也是妖族出身。 可南冥烈的命令,她怎能违背? 飞禽种类的妖怪,飞行速度最快。 离鸾是凤凰后裔,可以算是飞得最快的几种妖怪之一。 唰! 一道蓝光,挡在虚凝重前方。 虚凝重抬起一脚,朝前方踹去。 嘣! 天妖冥鸟周身衣物,被踹得粉碎。 猛地自碎裂的衣服当中,出现一只长达上百丈的离鸾身影,展翅三四百丈,几乎有一座小山那么大。 天妖身躯,异常强横,比起同级别的人族高手,他们在肉身实力至上,有着天然的优势。就连巫圣国那些锤炼肉身的巫人,也比不上天妖。 可虚凝重这一脚,却将天妖冥鸟踹飞。 他在空中稍微停了一停,狠狠瞪了天妖冥鸟一眼,旋即夺路而逃,闪电般消失在天际深处。 扑腾! 天妖冥鸟羽翅一扇,飞到南冥烈身前。 “还不快快变回人身!” 南冥烈眉头一皱,盯着虚凝重逃离的方向,却是看也不看天妖冥鸟一眼,“莫非你是想在我面前展现你离鸾的强横肉身,让我自卑?” 呼呼呼! 自南冥烈身边,传来一阵火焰摇曳的声音。 “这虚凝重实力强横,恐怖之极。就算我有百战金甲护在身上,又有着不弱于陆遵行的肉身实力,也被他踹得内脏受损。不过他作为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妖帅,横行天地数千年,却被我吓得落荒而逃,这世间几人能比得上?” 这一刻间,南冥烈心中极为畅快,难得的出现了些许轻狂与傲慢。 可当他转过身来看向天妖冥鸟的时候,却发现这妖族高手,竟然赤着身子,站在他身边,没有穿半片衣物。 长长的青丝,披在天妖冥鸟后背,挡住她身后曲线。 另有两道长发,从鬓角垂了下来,落到身前,勉强把胸脯上两个红葡萄挡得若隐若现。至于身下芳草凄凄的部位,却再也遮挡不住。 她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双手垂在一旁,也不做遮挡的动作。 只是整个面容,连同身上莹白的肌肤,都泛着一种淡淡的羞红。 ☆、第二百七十七章:成王败寇,闭关修行(3) “为何不挡一挡?” 南冥烈看得头皮发麻,皱着眉头。 天妖冥鸟沉声道:“不敢!” “为何不穿衣服?” “不敢!” 一连两句不敢,自天妖冥鸟口中说出,实则她心中是异常愤怒的。但此刻受制于人,屈服在南冥烈的yin威之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穿上衣服!此山虽然是一座荒山,人迹罕至,可刚刚你化身百丈离鸾,而虚凝重又从此处逃走,必会有至圣宗弟子来此探查。” 南冥烈并不笨,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天妖冥鸟是为何不穿敢船上衣服。这女妖怪,肯定是认为南冥烈有什么诡异的浪荡色心,这才不敢穿衣物。在她看来,哪怕穿得再多,之要南冥烈起了色心,就算是自己船上一件精钢打造的衣服,也必须得脱下来。 与其多此一举,还不如不穿。 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肚兜与长裙之类的衣服,速速穿在了身上,穿好之后,还不忘了狠狠瞪南冥烈一眼。 可正是这瞪眼之时的羞怒神态,让南冥烈心底微微一动。 就连天妖冥鸟也没有意识到,她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小女儿神态,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她身为天妖,平日高高在上惯了,从没有承受过这么羞怒的压力,于是不知不觉放弃了戴在脸上的高傲面具。 可她好不容易显现的女儿家柔软心思,却被南冥烈接下来一句话,打得浑身碎骨,在地上零落成泥了。 “其实到刚刚才发现,冥鸟你算是一个极品女人。” 南冥烈煞有其事低头沉思了一番,抬头瞅着冥鸟,“这天下间大多数女人,是要用衣服来衬托自身的美丽,而这些美丽的衣服,在有些女人身上,却成了累赘。只因穿在身上的衣服,把她们身上美丽之处无情的掩盖住了。而你冥鸟,就是被衣服掩盖了美丽的女人,你不穿衣服,比穿衣服好看了许多倍。” 此言一出,冥鸟脸上羞意一扫而空。 她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他今日胜了虚凝重,自然笑得异常开心。先前口中喷出的毒粉,柔和了魔芋老祖炼制的许多种毒素,是他用土遁术遁入土壤当中,趁机含在口中。虚凝重中了这些毒物,必然凶多吉少,南冥烈怎能不喜? 只是,南冥烈却不知道,大周皇朝那个国师南冥凰,也是一个不穿衣服更好看的女人。他若知道这些,今日定不会用这句话来调||戏天妖冥鸟。 此事已了,南冥烈领着天妖冥鸟,飞回了独尊峰。 他不想在山中多做停留,若等到明月与清风等人前来,又要浪费口舌解释一番。而天妖冥鸟受了妖帅虚凝重一脚,她离鸾肉身虽强,可也受了不重不轻的伤势,急需调养。 “虚凝重体内精气我仅仅吸纳了三四成,就比得上天妖冥鸟一身精气!” 南冥烈盘膝坐在独尊峰大殿当中,而天妖冥鸟则守在门外。 “如此一来,那些妖族高手内丹,可以暂且不用。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段羽熹留下的青莲炼化了。” 先前他就想要闭关,可虚凝重突然来袭,耽搁了一日。 而今闭关之事,刻不容缓。 多拖一日,南冥凰在大周皇朝的势力,就越强了一分。 ☆、第二百七十八章:道心资质,青莲六品 第二百七十八章:道心资质,青莲六品 混沌青莲,总共有九品。 其一唯心,其二为自在,其三为磨砺,其四为求索,其五为取舍,其六位问道,其七为不争,其八为魔道! 至于何谓第九,南冥烈所得的混沌种青莲功法当中,并没有记载。 他得到青莲传承的时候,是第一品唯心。 历经多年修炼,则到了第二品自在,已经隐隐触摸到了第三品磨砺的边缘。 再往前一步,则是求索。 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并非只是实力增强,就能让青莲的品级提升。要想让青莲茁壮成长,最重要的是心境提升。 南冥烈得到一品青莲之时,实则那时候的他,本就是一个唯心之人。为了出人头地,辞别父亲,背井离乡,来到大周皇城。 突破至第二品之时,则因修为提升,已是不要再看人脸色,不再是位于最下层的修士,勉强可算是洒脱自在。 至于第三重磨砺,却正好对应他这些年的修行之路。 三十多年如一日,苦修不断。 受尽人情冷暖,看遍时间常态,怎能不算是磨砺。 唯有最后一重轻纱,尚未被他揭开罢了。 一束青光,从九霄云外投射了下来,落到独尊峰顶端。 若在白天,这微不可察的青光,定然无人发现。若是以前南冥烈闭关修行,也断然不可能被人发现他头顶混沌先天精气汇聚而成的青光。 可今日修行,引动的青光异常浑厚,与当年段羽熹在大周皇城天牢中传授他混沌种青莲妙法之时,引动的青色光辉,也要明亮几分。 当年段羽熹引动的,只是他那一朵五品青莲而已。 而今南冥烈引动的混沌先天精气,却是从两朵青莲中释放出来。 滚滚青光,立刻吸引了至圣宗遮天群峰各方修士的目光。 “南冥烈不是被虚凝重抓走了么?” “他竟然没死?” “这青光璀璨,像是莲花光辉,莫非是混沌种青莲?” 整个至圣宗,风云涌动,众多弟子议论纷纷。 就连不老长生殿中天地人三院高手,也纷纷走出了房间,仰头看着天空。至圣宗中修士,大多数分辨不出空中这种青光,需要将混沌种青莲修炼到那种层次,才能激发。唯有清风与明月二人,修行上万年,见多识广,又知晓至圣宗诸多辛秘传闻,才能隐隐猜到,至少也要一朵五品青莲,才能引发此等华光。 明月满脸笑容,盯着空中华光,言道:“南冥烈修行三十余年,就能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修炼至五品以上,果然是一个道心坚毅之辈!” 清风封闭了五官,并不说话,却点了点头。 这两人是至圣宗硕果仅存的几个高手之二,自然乐于见到后辈修炼有成,将师门功法发扬光大。 明月笑了一阵,又道:“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资质可以完全无视,需要的只是一颗坚固的求道之心,道心越是坚固,就走得越远。南冥烈有这般成就,倒也不枉费我们一番心思,替他挡住来自佛门的压力。” ☆、第二百七十八章:道心资质,青莲六品(2) 静妙庵三大神尼,消失在云池城地界,此事早已传遍了整个佛门。 几乎天下所有修士,都知道南冥烈与静妙庵有仇,也知道南冥烈从云池城中带走了柳梦梅的坟茔,埋葬在至圣宗独尊峰。 哪怕是用屁|股去猜测,也能想到静妙庵三大神尼的死,绝对和南冥烈有关。于是乎佛门诸多高手,来到至圣宗要找南冥烈麻烦。而那时候南冥烈正在独尊峰替柳梦梅打造坟墓,倒是明月与清风等三院高手出面,硬生生震住了诸多佛门高手。 至圣宗是魔门第一大派,统领魔道。 而静妙庵只是佛门中拍在前列的门派,论声威怎么比得上至圣宗?只怕就算是大皈依光明寺,比至圣宗也相差太远。 正因如此,南冥烈才得以平安无事。 大树底下好乘凉,此乃最浅显的道理。 不老长生殿中天院高手明月与清风虽一脸欣慰的笑容,可在长空殿中,令狐唯我首座,却一脸铁青。 好似今夜是他死了爹娘,才会这般痛苦。 令狐唯我本来就不是心胸豁达之人,自然见不得仇人飞黄腾达。在他看来,南冥烈已算是他的仇人,而且是一个他日后只能仰望的仇人。 这一刻间,令狐唯我心中忽地生出一股念头,“或许那吴长云说得真的不错,我不如回家种田去,做一个富家翁也不错。要是留在至圣宗中,等南冥烈威震天下之时,就是我令狐唯我的死期……” 星空之上,青光灌注。 南冥烈凝神静气,引动混沌种青莲妙法,驱策着体内混沌先天精气,炼化得自妖帅虚凝重的精元气血。 整整一夜之后,才将至炼入全身骨骼当中,被周身骨粉吞噬掉。 时至此刻,他体内骨粉,终于全部喂饱。 噼里啪啦! 一阵爆响之声,从南冥烈体内传来。 那些晶莹剔透的金玉骨粉,全数爆炸裂开,骨粉融合着诸多精气,像是春阳融雪一样融化成液滴,融入南冥烈血肉当中,横冲直撞,似是要将他肉身炸开。 “不好!凭我这肉身,竟然挡不住体内骨粉所化的灵光冲击,须得借助混沌先天精气之力。可我区区一朵二品青莲,却远远不够,莫非真要动用段羽熹的青莲传下的混沌先天精气么?” 南冥烈双眼紧闭,眉头金锁。 段羽熹那一朵墨莲,已是被他炼化。 至于今夜混沌中段羽熹那一朵青莲垂下的精气,则全被他贮藏在紫府当中,尚且没有动用。只因这些精气,是从段羽熹的青莲中投射落下,带着段羽熹的气息,并非是南冥烈所有。若轻易动用,只怕会有后患。 可时至此刻,南冥烈已是顾不上那么多了。 滚滚精气,从紫府中泻下,将南冥烈身躯裹住。 每一滴血液,每一份肌肉,每一块骨骼,都蕴满了青色精气与金色灵光。 可出乎南冥烈意料的是,段羽熹那朵青莲中垂下的混沌先天精气,却完全听从他的指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话不假。段羽熹临死之前,竟摸去了他在青莲中的印记,使得青莲成了无主之物,虽有他残存的气息,却对我构不成影响。他这番举动,倒是成全了我!” ☆、第二百七十八章:道心资质,青莲六品(3) 紫府中那些混沌先天精气,都是无主之物,南冥烈自然可以动用。 整整十七天,他都在大殿中闭关。 直到第十八天夜间,体内不断爆响的噼里啪啦声音,才缓缓平息。 金玉骨粉中那些威能,全融入了南冥烈肉身当中。 这些精气,源自于慈航门一个元神境高手,佛门当中诸多天府境弟子,静妙庵三大神尼,天妖冥鸟,妖帅虚凝重…… 而今,却全融入了南冥烈一身血肉骨骼! 他肉身之强,只怕比起天妖冥鸟,也要高深许多! 青莲第三品,为磨砺。 第四品,为求索。 五品,取舍。 锤炼青莲,修行的是心境。 段羽熹将他淬炼道心,锤炼青莲的记忆,全都封存在混沌青莲当中,使得南冥烈苦修十八日,混沌青莲品级直达第五品巅峰。 至于第六品求道,南冥烈却迟迟不能突破。 仿佛在第五品与第六品之间,隔着一层薄膜,只要轻轻一捅就能捅破,却不知道该如何去下手。 第十八日夜间,独尊峰上空青光,变弱了不少,却也精纯了不少。 先前是两朵青莲,齐齐释放精气。 而今两朵青莲合二为一,青莲只有五品,却比之两朵青莲的两重光辉叠加更要精纯。 “段羽熹当年传我一品青莲,自己只剩下四品,可境界犹在,能速速恢复至五品青莲。他用三十年间,将混沌中那朵青莲,修炼至第六品‘问道’层次,定然是寻到了道之所在。……段羽熹修行一世,只怕最不放心的就是他女儿段皇后,以及孙子周冲。他身死魂灭之前,还想着将青莲托付给我,让我传周冲混沌种青莲妙法。段皇妃与周冲,是段羽熹唯一的牵挂,就是他的‘道’!他段羽熹明明可以自己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传给周冲,却要假借我的手来传授功法,只怕段羽熹早已知道慈航门与大周皇朝之事,他就是想要我带着周冲来至圣宗,保全周冲的性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南冥烈眉头紧锁,扪心自问,“我南冥烈的道,又是什么?” 一问之后,他冥思苦想。 这么一想,就想了整整三五日,百思不得其解,没有结果。 南冥烈干脆破关而出,去了天邪峰藏书楼,径直走到摆了魔门典籍的那一层,不断翻看着书籍。 楼中有一本书,叫做“道经”。 道宗修道,魔道也是修道,这本书叫做道经,名字倒取得无可厚非。 书中写了一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啪! 南冥烈合上书籍,若有所思,又扪心自问,“何谓道?” 这些年间,发生的种种过往,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从云池城到东海、大周皇城、至圣宗、大夏、乱离疆域…… “此乃大争之世!” 南冥烈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就是自然!优胜劣汰,强者为尊,这就是自然。猛虎能成为山林之王,是因它狩猎百兽。至圣宗能成为魔门第一,冠绝天下,是因为实力强横……这就是自然,这就是天地之理,这就是道!”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豁然开朗。 他就在楼中盘膝坐了下来,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 此刻,正是黑夜。 一缕璀璨精气,从九天之上投射下来。南冥烈一颗心思,却到了混沌深处。他能够感觉得到,混沌五品青莲花开之时,发出的那几乎微不可察,却玄妙无比的咔擦响声。 花开六品! ☆、第二百七十九章:大毅力,大机缘 第二百七十九章:大毅力,大机缘 这一次修行,用了足足七天。 南冥烈再度睁眼,眸子里光辉含而不发,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见底,白的如同羊脂白玉,黑的像是黑钻,目光深邃无比。 “这一次修行,却让我魂魄都变得异常凝聚。已经到了天府境巅峰,只需冲破最后一步,将阳魂与阴魄合一,生成元神,就是元神境高手!” 站起身来,南冥烈朝殿外走去。 天妖冥鸟一直守在门外,而今只往南冥烈身上打量一眼,就知道南冥烈修为大有增长,隐隐有着突破天府境的迹象。 前前后后,用了将近一月的时间。 对于寻常修行之士来说,用一个月的时间从天府境第二重,突破至天府境巅峰,修炼速度委实太快,可南冥烈却是厚积薄发,不仅有段羽熹留下的混沌青莲相助,期间更是得了诸多高手的精元气血相助。 此二法合一,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修行速度虽快,中途却算是危险之极。且不说在大周皇城天牢大战三大天妖,只说他在云池城之外,与静妙庵三尊神尼大战,就险些丧了性命,若不是有天妖冥鸟守护在身边,还有魔芋老祖灌入他肾经中的毒素,只怕早已死在了空手中。 至于前段时日,与虚凝重大战一番,得了虚凝重身上精元气血,更是生死悬于一线。稍有差池,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危险,总是伴随着利益。 利益越大,危险就越大。 要是给南冥烈再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只怕也会毫不犹豫,选择铤而走险。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若没有赌徒的心思,拼搏进取一番,怎能有今日成就? “你将周冲叫来,我将传他混沌种青莲妙法。” 南冥烈抬头看着空中云卷云舒,目光平淡。 “混沌种青莲妙法!” 天妖冥鸟神色一呆,并没有立刻去传唤周冲,她反倒是拜倒在南冥烈面前,“尊主!混沌种青莲不仅是至圣宗第一功法,也是当世第一奇功。就算尊主已经收他为徒,也不必将此功法传授给他啊。而今段羽熹已经死了,尊主就算不将混沌种青莲传给他,也没有人会来说尊主的不是……” 尊主二字,是对南冥烈的尊称。 时至今日,天妖冥鸟已经完全适应了做南冥烈的手下,刚刚那番凿凿言辞,的确是设身处地为南冥烈着想。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理当一诺千金。” 南冥烈神色不变,看也不看天妖冥鸟,“儒门书生修炼至大儒之后,能出口成宪,一言九鼎。我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怎能算的了大丈夫?你无需多说,且去叫周冲来到大殿,我将传他妙法。” “遵命!” 天妖冥鸟不再争执,转身就走。 一诺许他人,千金双错刀。 人生在世,理当如此。 南冥烈既然承诺了段羽熹,答应了要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传授给周冲,一旦违背诺言,那就做了违心之事。 ☆、第二百七十九章:大毅力,大机缘(2) 修行之士修道,实则就是修心。 如若违心,则会在心中留下阴影,有朝一日心魔来袭,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南冥烈坚守的不仅仅是当年承诺,坚守的更是他那颗道心。 道心纯净,才能寻求大道。 “弟子拜见尊师!” 周冲恭恭敬敬走入殿中,拜倒在南冥烈面前,行弟子之礼。他做了多年太子,早已懂得喜怒不形于色。可今日得知南冥烈要传他至圣宗第一奇功,周冲也禁不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抹难以抑制的喜色,出现在脸上。 “你先起来。” 南冥烈指着殿中一个蒲团,让周冲坐在蒲团之上,“混沌种青莲妙法修成的青莲,一共有九品,其中第一品是‘唯心’。讲得是心无杂念,一心求道,你且坐好准备,如若不能做到唯心这个道心层次,则极有可能修炼不了混沌种青莲妙法。” 这些话语,当年段羽熹传授南冥烈混沌种青莲妙法之时,并没有说过。 许是当初在段羽熹心中,压根就不在乎南冥烈是否能真的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如若南冥烈得不到传承,他大可另外寻找一人传授妙法,布置一个与南冥烈相同的任务,只需此人有朝一日会把功法传给周冲即可。 南冥烈并非是段羽熹,他有自己的原则,不因外界影响而改变。 “弟子……” 周冲神色一愕,这一瞬间他却想起了大周皇城中花花世界,想起了有朝一日能做大周皇朝的皇帝,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能有三千宫娥佳丽,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能…… 许许多多念想,浮现在周冲心间。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师尊,何谓唯心?” “唯心,就是除了心中所追寻之物,其他一切,全不在你心头。” 南冥烈将周冲变换的脸色看在眼中,暗暗摇了摇头,“当年我得道混沌种青莲传承之时,一心只想修炼成这一部功法,全无半点杂念。你若想要得到青莲传承,也需像我一样。” 周冲神色一呆,答道:“弟子明白。” 南冥烈微微点头,等到周冲呼吸变得平和之时,他才挥动衣袖关闭了殿门,让天妖冥鸟谨守在门外,再盘膝坐着,言道:“你还是没有静心,不过现在是白天,还有时间让你平心静气。你且在这殿中,读书习字,先让心神宁静,到了夜间,我再传你功法。” 时间飞逝,夜色寒凉。 “抱元守一,凝神静气!” 南冥烈避着的眼睛陡然睁开,身形倒着飞起,飞到了周冲头顶。二人头顶百会穴贴在一起,南冥烈在上,周冲在下。 混混混沌先天精气,从九霄云外投射而下,从南冥烈足底涌泉穴冲入他体内。 这一刻间,南冥烈头下脚上。 浩瀚精气,从他头顶百会穴,再灌入周冲体内。 混沌当中,那朵六品青莲,缓缓剥落了一品,变作五品青莲。 南冥烈将当年段羽熹在天牢中所做之事,再度重复了一遍,顺便运转体内混沌种青莲妙法,梳理着周冲体内五行经脉,改善他的资质。 ☆、第二百七十九章:大毅力,大机缘(3) 等半夜之后,从南冥烈那朵青莲之上剥落的一品青莲,慢慢有了周冲的气息。 周冲似是能感觉到,混沌中那朵一品青莲,和他心神合一。 这一刻间,周冲心中狂喜。 就在他狂喜之时,道心生出了波澜,混沌中那朵青莲咔擦一声裂开,化作无限青光,消散在混沌深处。 失败了! 周冲脸色灰白,额头上冒出无数汗滴。 “我说让你凝神静气,抱元守一,你未曾听到么?” 南冥烈眉头一皱,喝道:“再来一次!” 又有一朵一品青莲,从南冥烈那朵五品青莲中剥离出来。 周冲谨遵南冥烈教诲,情绪不敢生出半点波动,这一次倒是没有使得青莲散失。 “谢师尊恩典!” 周冲拜倒在地,磕了三个头。而南冥烈则早已飞了下来,端坐在大殿当中,连续分出两朵一品青莲,他那朵混沌青莲降到了四品,已算元气大伤。 “你且好好修行,切莫忘了学贵在恒!”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滚的心神,言道:“修行之士,要想成就大道,需要有大毅力,大气运,大智慧,三者缺一不可。其中毅力由性格决定,而气运却由不得人,至于大智慧,则分为二种,其一为机关算尽,其二为大智若愚……” “师尊!” 南冥烈尚未说完,就被周冲打断。 他脸色发白,满脸冷汗。 南冥烈眉头一皱,被徒弟打断说话,他自然不高兴。 “师尊!我那朵一品青莲,又散了!” 周冲脸上滴落汗水,浑身发颤。 “什么?” 南冥烈心头一惊,抓起周冲就往独尊峰外飞去,他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多年,尚不知晓这功法在得到了青莲传承之后,也会自行消散。 他脚踏鹏城金戈,虽带着周冲飞行,依旧速度奇快,在清晨第一缕朝霞飞起之前,来到不老长生殿之外。 叩叩! 南冥烈轻轻敲了敲门。 杜守墓面色沉寂,打开大门,言道:“你来不老长生殿,可是为了混沌种青莲妙法之事?明月与清风两位长老知晓你会来天地人三院,在大殿等你。” 南冥烈拱手道别,领着周冲直入大殿当中。 “你传混沌种青莲妙法给周冲,却失败了,对么?” 清风坐在一侧,不言不语,明月却抬起头来,与南冥烈说了一句,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对着南冥烈打开,“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需要有大毅力,要有孜孜不倦的道心。你这弟子周冲心中,念念不忘世俗皇权,一心想要当皇帝,怎能定住混沌当中那朵青莲?哪怕是我与清风师兄,也修不成这等妙法,何况周冲?” 卷轴之上,写着《混沌种青莲妙法》七字。 字字句句,都是混沌种青莲妙法的心法口诀。 天下人就算的了这张卷轴,也修练不成混沌种青莲妙法,只因没有混沌青莲的传承,就似竹篮打水一场空。 “混沌种青莲妙法,是我至圣宗开山祖师魔尊所创。他在不老长生殿后山,摆设了一座幻阵,能禁受幻阵考验的人,有着大毅力大气运,才能修炼此功。我与清风师兄,当年就没有通过大阵考验,反倒是千多年前一个天邪殿的亲传弟子段羽熹,偷偷跑到幻阵里面通过了考验,阅读了这张卷轴,得到了青莲传承。” ☆、第二百八十章:剑宗孤峰,万丈尘埃 第二百八十章:剑宗孤峰,万丈尘埃 明月眯着眼眸,打量着周冲,“你这弟子心性不够坚毅,如何能得取混沌种青莲妙法传承?昨夜你独尊峰连番两次,冲出万丈青光,只怕他已是白白荒废了你两品青莲。” “师尊!” 周冲虽认不得明月与清风,但也知道南冥烈今日带他来的地方,叫做不老长生殿,是至圣宗高手汇聚之地,也是至圣宗最为神圣的地方。 不老长生殿,不仅是至圣宗圣地,更是整个魔门的圣地。 只因在这不老长生殿中,供奉着魔尊,以及魔尊坐下七十二魔君的香火。 天下魔门各派,源于魔尊,源于七十二魔君。 “弟子周冲,拜见两位前辈!” 周冲拜倒在地,脸色灰白,按照明月与清风这种说法,他此生只怕再无可能得到混沌种青莲妙法的传承。 明月点了点头,“你当年供奉文房四宝,拜倒在南冥烈座下,本来算不得我至圣宗弟子。可昨日你却连番两次得到青莲传承,也算是我至圣宗的后辈,我明月身为不老长生殿天院长老,受得起你这一拜!” 天院长老! 周冲虽是第一次来至圣宗,第一次来不老长生殿。可大周国丈是段羽熹这个至圣宗弟子,周冲自幼也听说过至圣宗中诸多传闻,知晓不老长生殿中天院长老,算得上是至圣宗地位最崇高之人。 谁若想要做至圣宗掌门,也需要天院长老点头,才能做成。 “弟子这一生一世,真不能得到混沌种青莲功法传承么?” 周冲声音颤抖,再问了一句。 “不能!魔尊在后山摆设幻阵,就是怕他留在混沌中的青莲,被白白荒废了。一旦混沌中青莲消散,我至圣宗留下的这卷混沌种青莲妙法,只算是一件废物。你两次传功失败,此生再无希望。不过你体内五行经络,已经被混沌种青莲引动的先天精气锤炼了二次,资质已算是天下少有,就算不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退而求其次修炼我至圣宗其他秘术奥诀,也会大有成就。” 明月眯着眼睛,轻轻摇着头,“周冲你且先回独尊峰,我与你师尊有话要说。” “弟子告退。” 周冲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落寞,有些欢喜,跌跌撞撞走下山去,脚踏着他那柄君子剑,飞回独尊峰。 虽不能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可他此刻资质,已是远超至圣宗寻常弟子。周冲的身份虽只是下门弟子,却前途无量。 至于他日后是留在至圣宗,还是回大周皇城当皇帝…… 大殿当中,檀香缭绕。 明月从衣袖中掏出一颗鲜红丹药,与南冥烈言道,“此丹名作天魔造化丹,是极品灵丹,能助你调养气息,你争取速速将混沌中那朵青莲恢复至六品,将修为提升至元神境。古往今来,若有谁能得取长生,那他必定是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之人。祖师魔尊当年将一朵青莲升入星空深处,算是成功了一半,你能否将另一半圆满,全靠自身造化。” ☆、第二百八十章:剑宗孤峰,万丈尘埃(2) “弟子多谢长老。” 南冥烈拱手抱拳,结果丹药。 丹丸极轻,可南冥烈却觉得此丹重如泰山。只因他能从明月口中语气里揣摩到,只怕明月与清风,已经将得取长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他南冥烈身上。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世上无人能修炼至长生不死的境界,若南冥烈成了第一个,给了后人经验与希望,会走出一条长生道路! 明月此举,实则也有私心。 他就是要南冥烈成就九品青莲,就是要南冥烈得取长生大道,做一个开拓者。或许当南冥烈得道之后,他与清风能紧随其后,成就长生。 南冥烈心思玲珑,自然能猜到明月心中的想法。 明月与清风,就是要让南冥烈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至于南冥烈得到之后,他们能否得道,明月却不曾去想,也不想去考虑。至少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得道的希望,就多了一份。 上古修士曾有言,这天地之间,大道有三千,条条指向长生。 混沌种青莲,算是三千大道之一。 或□□月与清风二人,能寻到其他成道之路。 至少南冥烈证明了,修行之士得取长生大道,并非是一种奢望。 “剑宗师横剑门下大弟子李瑞杰,送来了请柬,他想要邀请天下高手,前往剑宗那座剑锋,替他做媒,他想要迎娶师妹师道蕴……” 说到此处,明月哑然失笑。 “李瑞杰此人,我也听说过,他资质不凡,算是各派亲传弟子中,最杰出的几人之一。可凭着他的面子,还请不动各派高手。不过他这封请柬里面,有剑宗太上长老独孤求剑留下的剑意。想必此事,是独孤求剑的意思。” 一张请柬,出现在明月指尖,他将请柬递给南冥烈,再道:“此事,本该由我与清风师兄前去,才算是对得住独孤求剑在请柬上留下的剑气。只是清风师兄在大战虚凝重之时,受了创伤,我须得在此替他疗伤。南冥烈你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得了祖师魔尊的亲传,有那资格代表我至圣宗,前去剑宗。我且问你,你可愿意入我天地人三院修行,做我不老长生殿的弟子?” 此事无需明月多问,南冥烈自然愿意来不老长生殿修行。 至于李瑞杰与师道蕴的婚事,南冥烈实则并不高兴。 他虽与师道蕴相见次数不多,可师道蕴那张宜嗔宜喜,绝美的面容,以及天下无双的气质,却早已深深印在了师道蕴心头。 “李瑞杰气度如剑,心神如剑,目光如剑,人如剑,倒是配得上师道蕴……” 南冥烈自嘲一笑,接过请柬,辞别明月与清风,走出大殿。 杜守墓早已等在殿外,带他去三院登记在册。自此之后,南冥烈就成了不老长生殿的修士,而那座独尊峰,却依旧是他的,这也算是不老长生殿对他这个的了魔尊亲传之人的厚待。若是寻常修士,一旦晋升为三院弟子,则需要撤销位于遮天群峰中的道场,只能一心一意在三院修行。 ☆、第二百八十章:剑宗孤峰,万丈尘埃(3) 只是三院戒律,也不禁住修士的人身自由,可以来去自便。 可至圣宗那些高手一旦进入了三院修行,便极少有人愿意在外走动。只因三院当中,有无数功法妙诀,能供给诸多灵石,寻常修士大多闭关苦修,或者去世间游离,在遮天群峰中逗留之人,倒是极少。 师道蕴! 在南冥烈所有遇到过的女子当中,唯有南冥禅一身气质,与师道蕴相差无几。南冥禅喜欢穿青色衣裙,似是一朵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而师道蕴,却像一朵雪莲,宁谧幽静,欺霜赛雪…… 一月之后,就是请柬上表明的日期。 到时候天下各派修士,会为了独孤求剑的面子前往剑宗,替李瑞杰求情。 “李瑞杰求情之后,师道蕴就会嫁给他么?” 南冥烈将请柬细细看了一看,又在不老长生殿的藏书楼中行走了一番,心中想到:“只怕李瑞杰这番谋划,尚未与师道蕴说过,不然也无需他去求独孤求剑来做出请柬,只需让师道蕴去求师横剑即可。只怕就连师横剑,也没有答应这桩婚事。李瑞杰此举,定然是想要各派高手替他求亲,让他得偿所愿,能娶到师道蕴。那么……师道蕴为何不肯嫁给李瑞杰,她心中念想之人,到底是谁呢?” 莫非是自己? 南冥烈摇了摇头,率然一笑,转身飞回独尊峰,念想道:“若师道蕴真的对我有念想,我定要坏了李瑞杰这番谋划,管他是君子还是小人,哈哈哈哈……” 一声长笑,南冥烈神态逍遥。 那不老长生殿的藏书楼中,有数之不尽的玄妙功法。只是不老长生殿也承袭了至圣宗一贯的风格,一本功法秘籍,动辄要几十万几百万极品灵石! 南冥烈自问他手中天邪地缺二剑,以及十二宏妖图释放出的威能,对他来说已经足够,若学多了功法,反而贪多不烂。还不如苦心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争取早日突破至元神境,再去不老长生殿学取妙法玄通。 混沌种青莲妙法是本,至于其他玄通法门,只是术。 修行之道,最忌讳本末倒置。 南冥烈回到独尊峰后,与冷秋蝉与狐媚媚把酒言欢,到了夜间,却让两女都留在了他房中。 这一夜,南冥烈特别激动。 将冷秋蝉与狐媚媚折腾得精疲力竭,死去活来。等二女沉沉睡去,他才穿上衣物,走出房外。 “师道蕴,我来了!” 踏着鹏城金戈一路飞驰,半月时间,飞至剑宗所在的剑锋。 天地之间,孤峰一座。 此山极为险峻陡峭,飞鸟难度,直插云端,高达七千余里,山上草木全无,锋芒毕露,远看如剑。 山顶地势稍稍减缓,有花草树木,方圆三百余里,坐落一座剑楼。 九重台阶,三百余丈往上,才到剑楼最上层“剑堂”。 剑宗也属道门一脉,掌门“师横剑”日夜在此磨砺剑气,洗涤道心。师横剑身为剑宗掌门,被天下修士敬仰,号称一诺万古,最是重情重义。 山外雾气连连,宛若万丈尘埃。 就连尘埃当中,都隐隐约约带着精纯剑气! 师横剑在剑堂中淬炼剑意,直到各派修士陆续感到剑宗,他才明白门下弟子李瑞杰,竟是在太上长老独孤求剑的示意之下,发出了请柬。 时至此刻,师横剑也不得不摆下筵席,招待各派高手。 至于师道蕴与李瑞杰的婚事,他却绝口不提半个字。 南冥烈刚刚飞至剑楼之下,就有一个他认识的女子,挡在剑楼台阶中间,狠狠盯着他,“道蕴姐姐等你很久了,你要是再不来,她就要出家做尼姑,拜入你死对头静妙庵做弟子,气死你这个无情无义之人!” 这女子,叫做纪汀云,大儒纪风岚之女,曾经被南冥烈“戏弄”过。 ☆、第二百八十一章:竹林剑舞,剑意剑神 第二百八十一章:竹林剑舞,剑意剑神 “师道蕴和我无亲无故,和我南冥烈有没有婚约。她就算拜入了静妙庵,做了尼姑,从此青灯古佛,有和我有何关系?” 南冥烈不着痕迹笑了一笑,装作满不在乎,直到纪汀云眼中怒火越来越浓,快要发飙的时候,南冥烈才一步走到纪汀云身边,往她耳朵边上吹着气,“刚刚说的,当然是骗你的啊,实则我南冥烈,心中很牵挂师道蕴呢。而且,也牵挂着你,汀云姑娘你知道么?” 二人挨得很近,南冥烈嘴唇几乎贴到了纪汀云的耳朵边上,让她一下子变得粉脸通红,低下头去,不敢看南冥烈。 可低头之后,发丝却被清风吹起,撩拨在南冥烈脸上。 “纪姑娘,你是在撩拨我么?” 伸出二指,挑起撩拨在脸上的青色,南冥烈将手掌伸到纪汀云面前,“大夏皇城一别,在下对姑娘颇为想念。可惜在皇城当中没有机会一亲芳泽,令人觉得十分遗憾。剑峰山明水秀,分光无限,不如你我去寻一个僻静的地方……” 闻言,纪汀云脸色更红,往后爆退了数步,双手护在胸前,“你想干什么?” “古诗有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南冥烈摇头晃脑说着,倒也有几分儒门书生的儒雅风度。可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句诗,却是些浪荡到了极点的话语。 “登徒子!” 纪汀云啐了一口,转身不去看南冥烈,“我为了你与道蕴姐姐,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你居然和我说这些!” 神态语气,已是有些愤怒。 “汀云你误会了,我说的春宵一刻,是指与道蕴姑娘,并非是说要和你呢。也不知道你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些什么,人小鬼大,尽想些男欢女爱之事……” 南冥烈面带微笑,将手指放到面前轻轻摩擦着。 那一缕发丝,早已随着纪汀云去了数尺之外,而南冥烈却仿佛依旧能感受到手指上发丝的柔润感觉,能闻到指尖头发香气。“当初在大夏皇城中,软玉温香抱满怀,在下至今怀恋不已,姑娘怀恋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 纪汀云是大儒之女,知书达理,温柔体贴。 虽然这天下间追求她的男子有许许多多,可像南冥烈这样,脸上见不到半点爱慕与惊艳,反倒开口闭口调戏她之人,却仅此一个。 正是这种独特的感觉,让纪汀云牢记在心。 她更知道,南冥烈并非是刻意装出一副特立独行的样子来吸引她的主意。知晓南冥烈自始至终,在她面前,怀着的从来都是调||戏的心思。 “道蕴姐姐在那边竹林里面,我带你前去。” 纪汀云咬着嘴唇,不敢在和南冥烈单独处在一起,就怕南冥烈说出令她更脸红更难看的话语,让她窘迫不已。 “汀云姑娘。” 南冥烈莞尔一笑,“你害羞的样子,最好看了。” 闻言,纪汀云头垂得更低,连光洁雪白的脖子,也一起红透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竹林剑舞,剑意剑神(2) 她一言不发,并不回答南冥烈,脚底掀起一股清风,载着她往前方飞去。年纪轻轻,就修炼至了儒门学士境界,资质倒是不错。 看来这大儒纪风岚的女儿,不仅贤惠,而且聪慧! 南冥烈心中暗赞,踏着一股风追上纪汀云,故意与她并肩飞驰,“我说得是真话,你难道不相信么?当初大夏皇城青楼中那些女子,就算是脸红害羞,也是装出来的,哪里比得上姑娘你这自然而然的娇羞啊。” 闻言,纪汀云猛地转过头来瞪了南冥烈一眼,龇牙咧嘴,恨不得抓住南冥烈狠狠咬一口,可她却又不敢太过张扬,就怕又被南冥烈戏弄,心中想着,“我竟然想去咬这个登徒子,脏死了!” 一念至此,她又羞得低下头去了。 最是这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不甚凉风的娇羞。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惹得山间不少剑宗弟子纷纷侧目。剑宗弟子见南冥烈与纪汀云施展儒门术法御风而行,只以为南冥烈也是纪风岚稷下学宫中的书生,更有人故意呼喊道:“我还以为汀云姑娘是孤身一人,没想到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南冥烈不将这些寻常剑宗弟子放在心上,自然不会因为此事而发怒。这就像人被蚂蚁嘲笑了一番之后,绝不会去组织语言嘲讽蚂蚁。 修为不同,境界不同,念想自然不同。 倒是纪汀云听了之后,脸色更是羞红。像是有两团红霞,燃烧在她粉嫩嫩的脸颊上,格外的娇羞可人,红苹果一样,惹得南冥烈都想要去啃一口。他忽而心血来潮,用隔空传艺之法,与纪汀云说了一句,“大白菜你害羞做什么,我又不是猪,不会来拱你。” 纪汀云自然不敢理会他。 不一刻间,二人飞到一片竹林之外,已是远离剑堂阶梯将近三十里山路。 “道蕴姐姐就在竹林里面,你自己见她去。” 纪汀云停下脚步,看也不看南冥烈,转身就往后走。二人本就是并肩站在一处,而今纪汀云与南冥烈擦肩而过之时,却心血来潮,狠狠抬起小脚,踩了南冥烈一脚,仿佛这一脚踩出之后,她能获取许许多多的欢乐。 可惜南冥烈肉身强横,又怎是她能踩得动的? 柔嫩的脚掌,像是跺到了一块精钢之上,南冥烈不疼,纪汀云反倒是觉得脚掌火辣辣疼痛。她也不说话,驾驭着一道清风转身就飞走,可当飞远了几十丈,在空中转过头来回望之时,却发现南冥烈已是走进了竹林当中。 见着前方南冥烈背影越来越远,纪汀云心中恍然若失。 她忽然间觉得,刚刚与南冥烈单独相处的那一会儿,是她这段时日中,最快乐的时候。哪怕被南冥烈戏弄的窘迫不已,娇羞不堪,也依旧轻松快乐。 当纪汀云想起南冥烈将会与师道蕴在竹林中孤身相处之时,心间又浮现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唉……” 纪汀云思量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她摇头一叹,转身飞走。 ☆、第二百八十一章:竹林剑舞,剑意剑神(3) 烈日炎炎,罩在剑锋之上。 竹林深处,却极为清幽,细细密密的竹叶挡住了大半阳光,使得林中光线异常柔和,光与影有着一种和谐的旋律。 远远近近,青山绿竹像是泼墨一样,横斜躺在山中。 南冥烈踏着竹叶,走进林中。 师道蕴背对着南冥烈,站在竹林边缘悬崖外面,身穿白色长裙,腰缠雪白玉带,青丝从头上垂下,与衣袂一起飘荡在山峰当中,拂到了悬崖之外。 清幽至极的水墨竹林,都成了点缀师道蕴的衬托。 呛! 师道蕴抽出腰间悬着的四尺长剑,一只脚朝悬崖之外踏去,步步走在空中,舞动着手中剑锋。 她修为到了真人境,早已察觉到南冥烈前来。 不言不语,却是在悬崖外来了一段剑舞。 精纯剑意,从她身上逸散出来,比之李瑞杰当年剑意,也差不了多少。这等精纯剑意,与他父亲师横剑当年剑意相比,更为纯粹。 江山代有才人出。 师横剑已算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他却有两个弟子,剑意比他更为精纯。若再过得数千年,师道蕴定会超过师横剑。 让两人成婚,本是珠联璧合的好事,师横剑为何不能答应此事? 南冥烈心中思寻着,目光落在师道蕴身上,感觉到舞动的剑锋上剑意越来越浓,最终化虚为实,显现成一道白光,将四尺长剑裹住。 娉娉婷婷,随风起舞,宛若云中神女。 唰! 南冥烈斩断一根竹子,三两下将之做成一杆长箫,呜呜咽咽吹着。他在南冥禅那里学了音律,精通古琴,长箫也有涉猎,虽有三十年不曾吹过曲子,此刻奏乐有些生涩,可片刻之后就运转如意,声音异常悦耳。 一曲舞罢,师道蕴转过身来。 “父亲要是答应了李瑞杰,以后我就只能为他一人剑舞。” 师道蕴将长剑收入剑鞘,走到竹林当中,看向南冥烈,“你戏弄过汀云,也戏弄过我,而今李师兄请动各派修士,来剑宗替他说媒……” 南冥烈道:“李瑞杰也算是一片真情。” “我对李师兄没有男女之情。” “姑娘对我说这些,我可以认为姑娘是心中牵系着我么?” 南冥烈将长箫持在手中,缓缓舞动。 这舞动长箫的姿态,就像先前师道蕴舞剑一样,招式一模一样,可南冥烈指尖,却并未散出剑意。 魔芋老祖传他聚合乾坤剑道秘法之时,曾说过需要以剑意作为凭借。 “像你这样,是不能修炼出剑意的。” 师道蕴也折断了一根竹子,将之持在手中,摆了一个剑诀,手中散出淡淡剑意,“父亲说过,唯有极于情,才能极于剑。唯剑唯极,这样才能修炼成剑意。心中情感越是纯粹,剑意就越是精纯。” “师横剑前辈的剑意,尚且比不上你与李瑞杰精纯,想必比之那号称剑神的独孤求剑,更是相差太远。我可以认为是师横剑前辈心思不够纯净,不能极于情,才不能极于剑?” 师道蕴面色沉寂如水,将手中竹枝抬起,“若天底下还有君子,那肯定是我父亲!” “哈哈……姑娘你看,这竹枝上,有一朵竹花呢。姑娘是在功这个举动来告诉我,好花堪折直须折么?” 南冥烈故意转移话题,不说师横剑之事。 ☆、第二百八十二章:剑意,师徒 第二百八十二章:剑意,师徒 “你若喜欢,就去向我父亲提亲。” 师道蕴说话异常直接,像她一贯的性格,直来直去,从不遮遮掩掩,也不装模作样。而真正令南冥烈动心的,正是她这种清澈的性格。 修行之士,大多能活很多年。 能历经多年红尘冲刷,还能保持一份本我真心之人,极为可贵。至于师道蕴这女子,则不能用清纯二字来形容。 清澈,像山涧溪水一样清澈。 “哈哈哈哈……” 南冥烈勃然大笑,将师道蕴手中竹枝拿走,“美女有令,在下总敢不从?等我去了剑堂,见到令尊,就向他提亲。” 如此一来,却会让李瑞杰失了面子。 南冥烈放纵不羁,行事任凭心意,自然不会顾虑其他。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男女之事,该争就要争,怎能像货物一样,让来让去? 剑堂。 剑气昂然,由上往下,覆盖着九重台阶。 南冥烈不算是来得最早的那批人,等他走到剑堂之时,堂中已是坐着诸多各派高手。修行之士与凡俗世人不同,若是凡俗世人,只怕剑宗还需要安排他们住在别院当中,让各方宾客夜间休息。 可修行之士却不同,只需在殿中摆着一些蒲团,供奉灵酒灵果,就算是盛情招待了。至于什么歌舞酒宴之类,在修行之士看来,倒是落入了俗套。 若有人觉得坐在剑堂大殿中这一段等待的时间,太过枯燥,那么独孤求剑孤身坐在大殿中央,浑身散着浑厚剑意,就足够让众人瞻仰剑意,打发时间。 道宗柳飞惊,第一排最靠右边的位置。 大皈依光明寺悟真和尚,坐在中间位置。 天下世人,以左为尊。 南冥烈步入大殿,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坐到大殿最前方左边蒲团上方。 此刻他代表的是整个至圣宗,魔门第一大派,自然有资格坐在最为尊贵的宾客位置。而殿中那些各派高手,也无人敢有异议。 他们敬重的暂且还不是南冥烈,只是至圣宗而已。 “好浑厚的剑意!” 南冥烈盘膝坐着,师道蕴跟随在他身边,捡起一个蒲团摆着,与南冥烈并肩坐下。 “李瑞杰身上剑意,是纯粹至极的中正平和之剑。师横剑身上剑气,是坦荡荡的沛然剑意。至于师道蕴身上剑意,则清澈如水,柔和绵长……唯独这独孤求剑身上剑气,泛着浓厚的寂寞味道,这就是世人常说的高手寂寞?” 南冥烈闭上眼睛,干脆学着不老长生殿高手清风那样,只凭着一颗心神,观察着独孤求剑周身剑意。 不知不觉,就入了神。 仿佛整个心神当中,只有一柄寂寞至极的剑锋,悬在漆黑的大殿当中。周遭一切都失去了光泽,奇黑无比,而独孤求剑却化作了一柄绝世好剑,散发着无线光辉,像是明灯一样,吸引着周围一切。 就在此刻,南冥烈耳边传来师道蕴一席话语,“南冥道友,我剑宗当中,唯有修炼成了剑意,才能成为真传弟子。剑宗中有诸多剑法,最普遍的有三种,分别叫做清风拂柳剑法、残云袭天剑法、夺魂十三剑,其中清风拂柳剑法修成的剑意,有若清风,无孔不入;而残云袭天剑法修成的剑意,则宛若云絮,飘忽不定;至于夺魂十三剑,则最重杀机,以杀气凝成剑意……” ☆、第二百八十二章:剑意,师徒(2) “我的剑意,又在何处?”南冥烈扪心自问。 在这殿中一坐,就是整整十一日。 南冥烈与师道蕴身形纹丝不动,和殿中诸多修士一样,感悟着独孤求剑身上剑意。就算是那最桀骜不驯满身邪气的柳飞惊,也未曾睁开过眼睛,一门心思全在注意着独孤求剑。 直到第十一日夜间,受李瑞杰邀请的各大门派修士,才算到期。 当最后一个蒲团被人坐上,独孤求剑眼眸缓缓睁开。 身上剑气,即刻间变得更是磅礴。 剑意如风,吹动着殿中修士衣袂,猎猎作响。 “各位道友有礼了。” 独孤求剑轻飘飘一句话语,仿佛雷鸣,打在殿中众人心上。每一颗字眼,都似是一道剑锋,激荡着独孤求剑周身剑气。 殿中除去南冥烈与柳飞惊等人,其他修士诸如大皈依光明寺中悟真和尚,都已是名震一方的高手,自然能禁受得住剑意冲洗心神。可南冥烈与柳飞惊等人,却首当其冲受到剑意波及。 一重重海潮般的气息,化为剑锋,冲击而来。 南冥烈尚未睁开眼眸,正用心神感受着独孤求剑周身剑意,猛地被剑意冲击了心神,本能的凝聚心神,抵挡剑意。 可这剑意却无可匹敌,径直冲入他心神深处,显化成一道璀璨剑气,照射无限雪白光辉。顿时就有无穷寂寞剑意气息,将南冥烈心神罩住。 “这就是剑意!” 南冥烈心底咯噔一跳,正要仔细感受心神中那道剑意。可剑气却突然间散去,消失无踪,下一瞬又再度聚合,形成璀璨剑锋。 如此循环往复,消散又聚合了三次。 在这三次剑意聚散之间,南冥烈悟了! “原来剑意,就是将自身气势,凝聚成实,精纯到了一定程度,就能显化出来。修炼飞剑的修士能得到剑意,修炼飞到岂非能得到刀意?” 南冥烈凝神静气,心中不断回想着先前剑意与剑气聚散的画面,半晌之后,紫府中咔擦一想,全身气势凝结在一处。 剑意,成了! 有了剑意,才能聚合天邪地缺二剑,将之返本归元,淬炼成乾坤剑道。 修行之士所谓的返本归元,就是将法宝器材之类,恢复本来应有的模样和威能。 “谢过独孤前辈!” 柳飞惊站起身来,朝独孤求剑躬身施礼,他浑身上下,散着一种独特的邪气。简直邪魅到了极点! 这人本就邪异,而今却是将周身邪气融入到了剑意里头。躬身站直了身躯之后,更是身形如剑,宛若一柄邪剑。 独孤求剑这一次施放剑意,是对着整个剑堂中各派修士。 可却只有南冥烈与柳飞惊二人,领悟了剑意的真谛。 只是南冥烈不像柳飞惊一样张扬与协议,比之柳飞惊要低调了许多,他缓缓收拢心神,睁开眼睛,将散在周身的剑意收入体内。 师道蕴坐在南冥烈身边,第一时间发现了南冥烈身上气息变化,心中想道:“十几日时间,就能淬炼出剑意,南冥道友果真不凡!” ☆、第二百八十二章:剑意,师徒(3) 她眉目中异彩连连,却忘记了这剑堂当中,除了南冥烈以外,还有一个柳飞惊也是十几日时间锤炼成剑意。只是那个柳飞惊,却被师道蕴选择性的遗忘掉了。诸如她这般清澈的女子,对柳飞惊那夹裹着满身邪气的剑意,却有些敬而远之。 而南冥烈身上剑意,却魔性十足。 这正好符合他魔门至圣宗弟子的身份。 “此番请各位道友前来我剑宗,是要各位道友,见证我道宗弟子李瑞杰,与弟子师道蕴之间的婚……” 婚字刚刚出口,大殿后方飞来一人。 师横剑浑身散着剑气,落到独孤求剑身边,面若寒霜,道:“不可!” 独孤求剑猛然回头,盯着师横剑,“此时有何不可?我乃这剑宗太上长老,你门下弟子李瑞杰与你女儿门当户对,二人怎不能成婚?” “此事是我师横剑的家事,还请长老不要插手。” 师横剑半点不肯退让,目光落在南冥烈与师道蕴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彩。 “你身为剑宗掌门,剑宗之事就是你的家事,你的家事也是我剑宗之事,怎能区分得这么清楚?” 独孤求剑目光冷冽,由上往下看着师道蕴,“师道蕴身上剑气精纯,若嫁给其他门派弟子,还不如留在我剑宗当中,免得将此等绝世资质,白白便宜了别人。掌门你修炼上千年,难道连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都不明白么?” 闻言,南冥烈哑然失笑。 这独孤求剑,倒也有些可爱之处,竟然当着各派高手的面,连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等低俗的话语,都说得出来。要知道现在可是有上百位各派修士,坐在剑堂当中,看着他们二人争执。 “师尊!” 李瑞杰从门外冲了进来,拜倒在师横剑面前,呼喊道:“弟子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待师妹,还请师尊答应!师尊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只要我找到了心爱之人,无论她是哪派弟子,无论她出身来历如何,只要真心实意,都会支持我么?” 他这般谋划,请动了独孤求剑,请来各派修士,只为让师横剑答应婚事。 “孽障!” 师横剑扬起巴掌,狠狠扇在李瑞杰脸上。 啪! 一巴掌之后,他忽地将腰间悬着的古剑解下,递到独孤求剑面前,“剑宗掌门之位,我师横剑愿意退位让贤,至于今日之事,我绝不肯答应!我不做这剑宗掌门,我的家事便不再是剑宗之事,理当由我做主!” 可独孤求剑却并没有接过古剑,他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看向师横剑,“掌门,你是否有事情隐瞒在心中?” “师尊!” 李瑞杰用情极深,见师横剑不肯答应,让竟然拔剑出鞘横在脖子上,“你若不肯答应,我就横剑自刎!” 而师道蕴,却并不说话。 只因女子婚事,从来都是父母做主,一般由不得女子自作主张。 “孽障!” 师横剑狠狠瞪了李瑞杰一眼,深吸一口气,沉默良久,才道:“你……你与师道蕴,本是亲兄妹,如何能成婚?” ☆、第二百八十三章:往事、君子、斗剑 第二百八十三章:往事、君子、斗剑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瑞杰狠狠摇着头,神色有些呆滞,争执道:“我李家在大魏皇朝,离剑宗有三十九万里之遥,师尊你怎可能是我爹爹?当年我在街中玩耍之时,师尊你途径大魏皇朝,说我骨骼奇清,适合修炼剑宗妙法,才将我带入剑宗,我们怎么可能是父子?”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往事,你并不知晓!” 师道蕴脸色有些惨白,他一贯都是如同长剑一样站着,现而今身形竟是有些佝偻,恍若一瞬间苍老了不少。 他将当年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师横剑在拜入剑宗之前,是一个儒门书生,修炼到了学士境界。肉身修为只有肉身境巅峰,仅有二百余年寿命。 他在一百二十余岁,人到中年之时,辞别故乡,去了大魏皇城,想要闯荡一番,看看能否求得一官半职。 那时候,大魏皇城那座稷下学宫,尚未开启。 儒门修士在大魏皇朝中的身份地位,也远远比不得现在。 师横剑只是区区一个书生,身上钱财不多,衣食住行都需要钱,而大魏皇城却物价极高。师横剑为了长期留在大魏皇城中,不得已托人介绍,去做了一个私塾先生,专门教导一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读书习字。 私塾先生,美其名曰叫做“西席”。 那富家小姐,叫做李菲菲。 长得眉清目秀,十足的美人胚子。师横剑虽有一百二十余岁的年纪,可因修炼至了肉身境巅峰,有二百余年寿命,相貌却正好是中年男子模样。 二人朝夕相处,生出了情义。 可两人身份相差悬殊,若想要明媒正娶洞房花烛,绝对没有半点可能。而那官家小姐李菲菲,却是个性格犹若烈火的女子,她不顾双方身份差距,与师横剑私定终生,暗结胎珠…… 肚子大了,自然会被李家之人发现。 李老爷将师横剑吊着打,直到打断了双腿,才在李菲菲的苦苦哀求之下,放过师横剑一命,将之丢到了城外荒山野岭。 这李家倒算是有些仁慈,他们若是将师横剑送交官府,定然逃不脱一个斩立决的判罚。 而师横剑被打断腿之后,却因祸得福。 恰切剑宗一代高手乔明宗经过那一座荒山,见有人躺在地上满身是血,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从空中飞了下来,救了师横剑一命。 师横剑谎称是遇到了山间强盗,被抢走了身上钱财,然后被打断双腿。 乔明宗见师横剑说话出口成章,有礼有度,知道他是一个熟读儒门经书之人,又见他资质不错,心性平和,故而将之带进了剑宗当中…… 就这样,师横剑拜入了剑宗。 他苦修十年,将儒门的书法意境,融入了剑宗的剑法当中,淬炼出一股特立独行的剑意,被乔明宗看中,收做了弟子。 乔明宗,就是剑宗上一代掌门。 当师横剑修炼有成,成了剑宗亲传弟子之后,他立刻下山,前去大魏皇城,想要再见一见李家小姐李菲菲。若是李菲菲尚且没有出嫁,他就要凭着剑宗亲传弟子的身份,下聘书明媒正娶。若是李菲菲已经出嫁,他就站在远处看看她,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第二百八十三章:往事、君子、斗剑(2) 师横剑在大魏皇朝打探一番之后,才后悔莫及。 只因那李菲菲不仅没有出嫁,反而将胎儿给生了下来,取名叫做李瑞杰。她自己则因日夜思念心上人,容颜憔悴,在数年前就病死了。 于是师横剑就乔装打扮一番,去了李家,将李瑞杰领到剑宗修行,用心教导。 师横剑在剑宗修行之时,处事刚正不阿,为人中正平和,被人称作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君子。 数百年后,乔明宗大限已至,羽化逝世,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师横剑。师横剑则收了李瑞杰做亲传弟子。 师横剑成为掌门之后,娶了一个女修士做夫人,数百年后,生下了师道蕴。只是他夫人生产的时候,引动心魔侵袭心神,心神俱焚而死…… …… 师横剑面色平和,将当年发生之事,娓娓道来。他说完之后,他整个人都似是轻松了许多,朝周围修士拱了拱手,“我师横剑亏欠李瑞杰母子太多,此生无力偿还。归根到底,我终究不是一个君子,只能算是天下第一伪君子!” “这!” 李瑞杰目瞪口呆,满脸不信。 而师道蕴却是站起身来,指尖捏动法诀,在掌心用寒气聚拢出一个寒冰小碗,中指挤出一滴鲜血,落在碗中,“师兄若是不信,只需和道蕴滴血认亲,就知道此时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瑞杰怔了半晌,神色木然将手指伸出,滴落一滴鲜血。 随着师道蕴指诀一变,施展出滴血认亲之法,即刻间碗中两滴血迹,完美无缺融合在一处。 果然是亲兄妹! 当年在乱离疆域,李瑞杰随手一剑,就引动地底河流升上高空,形成一挂剑气长河,实力异常强悍,令南冥烈十分惊讶。 今日听了师横剑一番话语,南冥烈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李瑞杰,是师横剑修炼十年之后,就将他带入了剑宗当中。也就是说,李瑞杰的修行时间,比师横剑只短了十年。 “也许各派后辈弟子当中,李瑞杰是最名不副实的一个!他一身修为,只怕比之师横剑也差不了多少,难怪当年在乱离疆域里头,他并不去诛杀异兽,反而有心情随着我那弟弟柳飞惊到处乱跑,莫非是乱离疆域中那些异兽已是全然不被他李瑞杰放在眼中,他整日里闲得发慌?” 南冥烈自从前段时日,晋升成为至圣宗不老长生殿三院弟子,在人院当中挂名,就已经不算是至圣宗寻常后辈弟子。若冠冕堂皇的说,他已算是可以称作一方高手。寻常亲传与真传弟子见了他,须得尊称一声前辈。 而时至今日,李瑞杰都只是师横剑座下亲传弟子。 此人一身实力,与身份极为不符。 “哈哈哈哈……” 李瑞杰仰头大笑,神色癫狂。 他摇头晃脑往门外冲去,从师道蕴身边跑过,撞倒了她手中冰碗,小碗打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可能!不可能……” 李瑞杰不断抓着头发,仰头长号,跪倒在剑堂殿外,一身精纯剑意消失无踪,像是个疯子一样。 ☆、第二百八十三章:往事、君子、斗剑(3) 殿中众多修士回头看着他,纷纷叹息不已。 实则在众人看来,师横剑终究算不上一个伪君子,他终究还是君子。师横剑所说的对不起李瑞杰的母亲,对不起李家,实则只能算是一个无可挽回的悲剧。自古以来,寒门子弟与官宦小姐的结局,大多都是悲剧。 师横剑当年只是穷书生,怎能配得上官家小姐? 良久之后,李瑞杰才平静下来。 神色木然,披头散发走入剑堂当中,绝口不提成婚之事,径直跪在师横剑面前,叩头拜倒,道出一句“父亲”,随后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不言不语。 今日之事他虽难以接受,可却必须接受。 师横剑闭目垂眉,长声叹了一叹,忽而言道:“瑞杰请动我剑宗太上长老,邀请各位道友前来我剑宗,让各派道友劳师动众,还请各位道友多多包涵。不过我儿师道蕴,也的确到了成婚的年岁,今日就借着这个机会……” 余下的话语,无需师横剑多说,众人已是明白。 唰! 南冥烈长身站起,对着师道蕴微微一笑,远远朝师横剑拱手言道:“在下至圣宗南冥烈,与师道蕴姑娘两情相悦,还请师横剑前辈成全!” 也只有魔道修士,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些话语。 可只有南冥烈,才敢当着师道蕴的面,说出“两情相悦”四个字。 实则在南冥烈心中,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二人两情相悦的证据。可师道蕴听了之后,脸色却急速变红,垂下头去。 “道蕴!” 师横剑微微皱眉,垂声问道:“你愿意么?” 师道蕴答道:“全凭父亲做主。” 闻言,师横剑眼眸一睁,神目如电,落在南冥烈身上。 顷刻之间,就有无穷气势,从师横剑身上释放出来,压在南冥烈身上。仿佛南冥烈身上穿着的衣物,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被师横剑看得一清二楚,目光之下再无半点阻碍,眼神似是能深入骨髓…… “想娶道蕴为妻么?” 李瑞杰缓缓回过头来,盯着南冥烈。 时至此刻,他已是强迫自己适应师道蕴兄长的身份,看向师道蕴之时,眼中再无半点男女之情,“南冥烈你若想娶我妹妹,须得有娶她的资格!” 殿中蒲团之上,坐着各派修士。周遭墙壁之下,却站着许多道宗弟子。 殿中侍立的剑宗修士,本就是剑宗中亲传弟子,只因想借着这个机会瞻仰独孤求剑一身剑意,才自降身份甘愿来到剑堂所侍者。这些时日,他们大多只是做一些端茶倒水送灵酒送灵果之事,而今却一个个呼喊起来…… “道蕴师妹是我剑宗掌上明珠,怎能轻易嫁给你?” “先让我们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魔门不是一直说打得赢的是老大么?我等愿意与你南冥烈斗剑,你要是斗得过我们这些剑宗弟子,咱们就让你娶走道蕴师妹。” 一个接着一个,大声起哄。 “嘿嘿……杀鸡焉用牛刀?” 柳飞惊倏然转过身来,目光扫视周遭剑宗弟子,“在下道宗柳飞惊,你们若想为难我大哥,首先不妨与我一战。胜过了我柳飞惊,才有资格让我大哥出手。” 道宗柳飞惊,竟然是南冥烈的兄弟? 这个重磅消息,一下子震惊了殿中各方修士。 ☆、第二百八十四章:一剑破万,诸侯之礼 第二百八十四章:一剑破万,诸侯之礼 大殿当中,唯有李瑞杰,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早在乱离疆域当中,柳飞惊请李瑞杰前去相助南冥烈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他与南冥烈是亲兄弟。 “我李瑞杰,不与你这卑鄙小人斗剑!” 当着剑堂中各派修士的面,李瑞杰丝毫不给柳飞惊留半点颜面。 “我剑宗修士,信奉剑如其人。” 李瑞杰朝师横剑拱手施礼之后,将腰间悬着的长剑摘了下来,转身走向大殿之外,留下一句话语,“我将与南冥烈斗剑,并非是要看他实力如何,只想看他剑势如何、品行如何,看他是否能做得了我的妹夫。” 一言至此,柳飞惊再不说话。 他缓缓收回目光,饶有兴趣看着南冥烈。 至于剑堂当中那些想要挑战南冥烈的剑宗亲传弟子,则全被柳飞惊无视了。这人生来高傲邪异,目中无人,又怎会将区区一些剑宗弟子看在眼中。 在柳飞惊看来,这些剑宗弟子,只是区区土鸡瓦狗罢了! 他本就是道宗掌门长河真人的亲传弟子,身份与李瑞杰相当。虽然年龄与南冥烈相差无几,可他却得了当年乱离疆域中苦竹僧人金玉骨骼中的全部精气,化为己用。一身实力,早已今非昔比。 至于到底强到何种程度,就须得验证一番,才能知晓。 大战,是验证实力的最好方式。 南冥烈也想看一看,李瑞杰到地实力如何。 他朝师道蕴致歉一笑,随着李瑞杰走出大殿,来到了殿外广场之上。 剑宗剑锋,笔直如剑。 这高峰走势形状,倒是和南冥烈那座独尊峰,有些相似。只是剑锋高达七千余里,孤峰绝壁,却比独尊峰更为险峻。 如若在剑锋直上,没有剑宗前辈高人摆设的玄妙阵法,只怕这山顶剑堂,早已被漂浮在数千里高空中的罡风,吹成了粉末。 呛! 修长剑锋,出现在李瑞杰手中。 一剑在手,李瑞杰周身气势变得与先前再不相同。 再无半点颓废与颓丧,出现在他脸上。 仅仅在拔剑的这一瞬间,李瑞杰体内浑厚剑意已经释放了出来,将他全身裹住。无可否认,持剑的李瑞杰,与不持剑的李瑞杰,判若两人。 这一刻间,李瑞杰便是一个绝世剑仙。 “我这大舅子,修炼剑道的资质,真算是天下少有。在得知师道蕴与他是兄妹之前,他一身剑意,尚且没有现在这么纯粹。而今得知师道蕴与他是兄妹,李瑞杰心中再也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剑道之上,短短片刻时间,剑意就比之先前精纯的许多!能直接用心境的转变,来催动剑意提升,天下间几人能够做到?” 一念至此,南冥烈转身看向站在剑堂门外的师横剑,再想道:“只怕就算是我那准岳父师横剑,在这一点上,也远远比不上李瑞杰!” 师横剑在剑堂当中,将深藏在心中的往事说出,放下了心里一个大包袱,理当心境提升,可他周身剑意,却一如先前。 ☆、第二百八十四章:一剑破万,诸侯之礼(2) 显而易见,若论修炼剑道的天赋,李瑞杰更在师横剑之上。只是师横剑当年继承掌门之时,乔明宗将一身修为化作剑气,灌入师横剑体内,助涨了师横剑修为……故而若论实力,剑宗当中独孤求剑第一,师横剑第二,实力更在寻常剑宗长老之上。 “你且小心应对,我只差半步,就将踏入元神境!” 李瑞杰继承了师横剑的君子风格,施展剑诀之前,竟然还提醒南冥烈小心。 南冥烈哑然失笑,暗想这大舅子果真有君子之风,他亦是言道:“我也只差半步,就踏入元神境,大舅子也要小心。” 大舅子三字,并未能让李瑞杰情绪有半点波动。 嗡嗡! 剑锋当中,响起阵阵剑鸣。 精纯剑意从李瑞杰身上冲出,铺天盖地朝着南冥烈□□。 周围光辉竟然被剑锋吸走,使得剑锋顶端一片晦暗,另有一抹黑光,从李瑞杰身后冲出,遮住周围十里长空。 原本是白昼,此刻却成了黑夜。 一道道剑气光辉,从李瑞杰手中长剑里头施放,倒飞进入高空,在十里漆黑夜幕当中显现出一颗颗银亮的星辰。 另有一道流水瀑布,从远处飞驰而来,倒着往空中冲洗,宛若一挂天河,接连在天地之间。 夜幕中星星点点,约莫有上万道剑气。 李瑞杰站在剑峰广场上的身形,陡然消失不见,仿佛空中每一道剑气光辉,都是他的真身所在。又仿佛他整个身躯,都融入了夜色当中。 “冷秋蝉传我群山万壑剑诀之时,也教给我道宗万剑朝宗的玄妙法门。可道宗万剑朝宗之术,比起李瑞杰施展的这等剑诀妙法,却相差了太多。想必这就是剑宗名扬万古的不传之秘,名作倒转星河剑诀!” 南冥烈脸上带笑,手中光辉一闪,出现两柄五尺长剑。 天邪,地缺。 他有十二宏妖图在手,想要破掉李瑞杰这倒转星河剑诀,却是极为容易。 倒转星河剑诀威力极为强大,若修炼到巅峰,能在白昼之时,烈日炎炎之下,显现出漫天星河剑气,威力奇大无比。可李瑞杰施展这道剑诀之时,却要借助其他妙法施展出十里黑色夜幕,才能显化出剑气星辰,远远不能发挥出剑诀原有的威力。 这一道剑诀的威能,在李瑞杰施展起来,全靠着夜幕作为屏障。 宏妖图录,能变换昼夜! 只需南冥烈运转此图,立刻就能破掉李瑞杰的剑诀。 可他却选择将双剑抛出,在空中合成一道剑势。 “此剑,叫做乾坤剑道!剑诀,叫做太一合道!” 南冥烈口中道出二句话语,空中显现出一道璀璨剑气锋芒,气势虽比不上李瑞杰引动的漫天剑气星辰,可却有一股源自万古之前,深幽辽远的意境,从十丈剑锋上释放出来。 南冥烈一身剑意,与李瑞杰迥然不同。 恣意洒脱的剑意,才符合南冥烈的性格。虽不如李瑞杰剑意纯净,却另有一番别样的放肆气息,充盈在剑气当中。 ☆、第二百八十四章:一剑破万,诸侯之礼(3) 唰! 南冥烈脚踏鹏城金戈,速度奇快,升上十里高空。 漆黑夜幕,被南冥烈一剑撕开。 另有漫天剑气,宛若是流星雨一样,打在南冥烈手中剑锋之上。如是生死相斗,这些星辰剑气定会全落在南冥烈身上。可李瑞杰却只想与南冥烈比斗一番,故而所有剑气,全打在南冥烈手中剑锋。 噼里啪啦! 每一颗剑气,都重若流星,夹裹着数十万斤力道。 可南冥烈肉身却异常强横,怎是李瑞杰能够撼动的? 南冥烈就像是沐浴在漫天流星雨里面,身形冉冉上升,最终将夜幕撕开,使得空中旭日光辉,再度普照山川。 李瑞杰这一剑,已是被他用太一合道剑势破去。 一剑破万,碎掉满空星辰剑气。 “不错!” 李瑞杰收拢剑锋,在最后一片夜色消散之后,显现出身形,目光看向南冥烈,“你周身剑意虽恣意纵横,自由洒脱,却也算光明正大!” 这番话语,等于是认同了南冥烈。 周遭观战的剑宗亲传弟子,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说要与南冥烈斗剑。今日南冥烈能一剑破掉李瑞杰的倒转星河剑诀,有怎是他们能够匹敌的? 再者,传闻静妙庵三大神尼,都死在南冥烈手中…… 师横剑将二人大战看在眼中,脸上却浮现一缕笑意。 二人婚事,他算是已经认可。 成婚的良辰吉日,正在一个月以后。 师横剑决定在剑宗当中,办一场嫁女儿的喜酒,让师道蕴风风光光嫁出去,故而广发请帖,邀请天下各派修士,以及世间九大皇朝,前来赴宴。 至于南冥烈在至圣宗还有别的女人,则不在师横剑的考虑范围之内。师横剑拜入剑宗之前,也是儒门书生,自然认为大丈夫三妻四妾,何足挂齿? 在剑宗的这一个月,是南冥烈离开云池城之后,过得最惬意的一段时日。除了夜间打坐练气,调养混沌青莲,淬炼剑意以便于将天邪地缺二剑合一之外,白天所有的时间,都与师道蕴处在一起。至于那纪汀云,则时不时会出现在南冥烈面前,被他戏弄调侃,弄得面红耳赤…… 师横剑名冠天下,嫁女儿办喜酒,引得四方来贺。 大周皇朝作为九大皇朝之一,南冥烈又是大周的太子太傅,故而大周皇朝不可能不派人来喝喜酒,派出的人选,以及送来的贺礼,亦是不能不慎重。 可南冥烈却万万没有想到,前来道贺送礼之人,竟然是南冥凰! 这个女人,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即便现在南冥烈知道两人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对这女人也有着别样的情绪。至于这情绪到底是深仇,还是大恨,南冥烈自己也不十分明白。 他毕竟没有修炼至道心通明,天人合一的境界。不曾得取长生大道,没有看破一切,算不得通达一切,洞明万事的圣人。 南冥凰领着衣裙穿着大周皇朝官服的慈航门女子,来到剑峰。她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用整整五匹没有杂色的踏云马拉着车驾,车上摆满了红箱子装着的贺礼。“太傅有礼了!……天子陛下令本官给南冥太傅前来送贺礼,赐太傅诸侯车驾,按照诸侯的规格布置贺礼,还请太傅不要推辞。” 天下皇朝当中,各种阶层的人,拉车骏马数量,早有等级规定。这在儒门一本《礼经》当中,写得清清楚楚: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她说是天子的意思,只怕真正做主的,就是她南冥凰!”南冥烈心中自然一片通透,看也不看那诸侯车驾一眼,径直言道:“你来剑峰,所为何事?直接说出来吧,何必遮遮掩掩?” ☆、第二百八十五章:君王伞盖,贤妻良母 第二百八十五章:君王伞盖,贤妻良母 “我是大周国师,来剑宗剑峰,为的也只是国师而已。” 南冥凰笑得灿烂,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南冥烈语气中的冷漠,“无论如何,太傅与本官也有母子清风,难道我就不能来剑峰嘛?按照儒门的礼仪规矩,拜堂成亲的时候,双方父母要坐在堂前,这叫做‘二拜高堂’……” 可南冥烈却依旧只是一脸冷漠站在前方,似是南冥凰所说之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我知道你心中没有我这个母亲,我也不准备去坐在高堂上面。但是于情于理,我都需给你送一份大礼……” 南冥凰说完之后,自衣袖中掏出一个礼盒,端了起来。 可是,南冥烈转身就往后走去…… 这一月以来,南冥烈住在剑宗客房当中。 他即将成婚,自然不能像先前一样,与各派修士坐在剑堂当中。结婚有结婚的规矩,剑宗号称天下第一剑仙大派,这点规矩还是要有的。 嘣! 院门被南冥烈轻轻关上,让南冥凰吃了一个闭门羹。 “师姐!” 旁边一个慈航门弟子,见南冥烈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脸色立刻变得满是怒火,“师姐万里迢迢来给赴宴,给他送贺礼,他却闭门谢客,这南冥烈简直不知好歹。” “多说无益!” 南冥凰摇了摇头,再度敲门,回答道:“毕竟我与他,都姓南冥。” 咔擦! 院门再度打开,南冥烈冷冷盯着南冥凰,“你是要我改姓为柳,你才肯甘心?” 南冥烈此话一出,南冥凰再无留在门外的念头,长声音叹了一叹,转头往远处走去。 三日之后,南冥烈大婚。 各方宾客聚在剑峰之上,足足摆了上千桌酒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至于洞房花烛,闺房妙趣,自然不必多说。 春宵一刻值千金! 南冥烈第二天起得很迟,领着师道蕴一起,前去给师横剑敬茶,也算是向师横剑道别。 剑宗中举办了婚礼,至圣宗也要办一次。 若非如此,只怕会让人觉得南冥烈厚此薄彼。 柳飞惊早早等候在山下,他要随同南冥烈一起前去至圣宗,去喝一杯喜酒。照柳飞惊的话语来说,他就只有南冥烈这么一个兄弟,若连南冥烈的喜酒都不好好的喝一口,此生必定会留下无限遗憾。 至于南冥府中那些南冥凰的子女,则都不被柳飞惊放在心上。 柳飞惊此人,不仅性格孤傲,连心中想法也是非比寻常。 各方宾客,相继散去。 师横剑却令师道蕴暂且在剑宗当中,住上三五天。这天下第一君子,觉得若仅仅送一些灵石法宝财货之类的做嫁妆,有些亏待了师道蕴,他要传师道蕴一道剑宗中不传之秘,说是要让师道蕴有足够高深的实力,才不会在至圣宗中受南冥烈欺负。 这等说法,南冥烈自然是一笑置之。 他与柳飞惊辞别剑宗,一路往西南,朝至圣宗飞驰。 半日之后,前方升起一个华盖,挡在两人身前。 ☆、第二百八十五章:君王伞盖,贤妻良母(2) 华盖之下,站着南冥凰。 “烈儿!” 南冥凰神色温婉,站在空中。 此时此刻,她一身气度,倒是有些与南冥禅相似。只是这等温柔的风度,到底是她本身气质,还是刻意装出来的,却只有南冥凰自己才能够知晓。 “当年你父亲被人害死,的确是我的不对。可那时候吴华子一身修为,以及她在慈航门的身份,都远远超过了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南冥凰娓娓道来,神色竟变得有些凄婉。 简而言之,她就是想要让南冥烈知道,她也是被逼的。 可惜,南冥烈却并不理他。 “烈儿……” 南冥凰又道:“难道你我之间,就再也没有半点母子情分了吗?” 她这么一问,南冥烈倒是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你我本就是不是母子,何来母子情分?先前在大周太子东宫,我就曾与南冥荭艺滴血认亲。南冥凰你千万别跟我说,你尚且不知道此事。” 南冥凰道:“就算如此,也有着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啊。”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笑得异常癫狂,“你所说的养育之恩,就是让我父子二人,吃不饱穿不暖么?你可知道那王双喜每次送饭给我,都刻意在饭菜里面做了手脚?夏天她可以让饭菜摆上半日,给我吃发馊的饭菜。冬天就让饭菜结冰,让我吃冰块。若只是两三次倒也罢了,十几年来,她次次如此,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此事!而我父亲常年卧病在床,骨瘦如柴,你可曾关心过……” 这些话语,一直压抑在南冥烈心中。 他本来以为,此生再无将这些话语说出的机会。不料今日南冥凰刻意在此处等着他,倒是让他找到了发泄的时机。 南冥凰道:“这……这的确是我疏忽了。现在我向你道歉,你愿意原谅母亲么?” “疏忽二字,就有用么?” 南冥烈冷然一笑,“杀人放火之后,也只需说一句道歉就行?若是道歉有用,这天下皇朝,还需要捕快做什么?” “唉……” 南冥凰长声一叹,终于不再为自己辩解,转而言道:“你执意要断绝母子关系,我这做娘的也不好执意挽留。此番我在山中准备了一间小院,想要自己下厨,给你做一桌子酒菜,弥补我当年的过失。当初在大夏皇城,你不是说自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没有与我一起吃过饭么?” 语气当中,带着毫不遮掩的祈求。 南冥烈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再转过身去,看向柳飞惊,“她要下厨做一桌子酒菜,你想一起去么?” 南冥烈之所以询问柳飞惊,只因他柳飞惊才是南冥凰的儿子。 “如此也好。” 柳飞惊点头答应。 毕竟他每一次面对南冥凰之时,心中都会生出别样的感觉。他虽对南冥凰十分鄙夷,可二人血浓于水。而今有机会同桌吃饭,柳飞惊倒也不想拒绝。 “二位请随我来。” 南冥凰往前方山顶缓缓飞去,伞盖悬浮在她头顶。 ☆、第二百八十五章:君王伞盖,贤妻良母(3) 青山之上,建立着一座小院。 院子中房屋布局,南冥烈却异常熟悉。只因这一座小院,竟然完完全全是按照他当初在南冥府中居住的那个小院建筑而成。仿佛是有人用了大威能大手段,将那一座被烈火烧毁的院子,搬到了此处。 南冥凰进入院中,径直走向厨房。 不一刻间,院子中就飘出了一阵柴火味道,以及各种菜肴,各种调料配料糅合在一起的驳杂气息。 叮叮当当! 一阵锅子勺子响声,从厨房中传来。 南冥烈与柳飞惊站在院中,目光穿过那一扇敞开着的厨房木门,将南冥凰忙忙碌碌的身影,看得清清楚楚。 一股莫名的情绪,浮现在柳飞惊脸上。 南冥烈却心中念想,“刚刚她出现之时,头上悬着的一座君王伞盖!莫非南冥凰想要谋朝篡位,做大周的天子?难道她就不怕慈航门掌门女帝踏雪,要与她争夺皇位?” 在南冥烈看来,大周天子已是气数将尽,必死无疑。 可哪怕南冥凰真要谋反,南冥烈也不会想着动手杀了南冥凰,替大周太子周冲去夺取皇位,只因在他心中,终究过不了那道坎。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尤其是今日看到南冥凰在厨房中忙里忙外,仿若是一个家庭主妇,是天底下最普通最朴实的母亲……这让南冥烈心中,忽而升起了一股别样柔和的情绪。 可片刻之后,这一丝情绪,就被他从心中摸去。 “南冥凰手段狠辣,心硬如铁,能将我父亲拱手送人,任凭他遭受无限屈辱而死,这种心如铁石的狠毒女人,我竟还将她当做母亲看待,可笑!可笑之极!” 南冥烈猛地一摇头,走至院中亭子内坐下,沉默不言。 归根到底,柳梦梅的死,是南冥烈与南冥凰之间,永远无法抚平的鸿沟。 可此时此刻,柳飞惊站在院中看得痴了。 “菜来咯……” 不久之后,南冥凰满脸带笑,端着两盘菜肴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本可施展术法,用一股风将菜肴全都送来,却选择了像一个凡俗间的贤妻良母一样,一盘盘端着菜,口中不断絮絮叨叨言道:“这盘菜叫做小葱拌豆腐,是凡俗人家最喜欢的一道菜肴,讲求色香味俱全……这个韭菜炒蛋,听说有壮阳的功效呢,烈儿你刚刚成婚,要多吃一些……” 就连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啰啰嗦嗦。 可正是这种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话语,几乎让南冥烈坚硬的心思产生动摇! 只因这天底下所有的母亲,几乎都会在儿女面前絮絮叨叨,啰啰嗦嗦,让儿女觉得烦不胜烦。可当听不到母亲的啰嗦与絮叨之后,就会在心中不断回想着母亲的啰嗦与絮叨,回想着母亲的温柔与慈祥…… 这种感觉,就叫做“想家”。 柳飞惊与南冥烈坐在桌上,一口口吃着菜,不断灌着烈酒。他身上邪气与傲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冥凰替柳飞惊夹着菜,轻声问道:“你是道宗弟子,叫做柳飞惊对吧?” “嗯。” 柳飞惊低头回应了一声,他这一刻间,竟然会觉得心中害羞,脸上像是发烧,吃菜喝酒的动作也有些拘谨…… 像一个孩子一样,坐立不安。 ☆、第二百八十六章:狠毒之人,诛杀大阵 第二百八十六章:狠毒之人,诛杀大阵 柳飞惊低着头,默默的吃着酒菜。 道宗掌门长河真人亲传弟子,一个冠绝天下的人物,若论孤傲,若论邪异,南冥烈所有见到过的人里面,以柳飞惊为最。 南冥凰继续夹着菜,问长问短,不久之后,问出一句,“你父亲是柳梦梅,对吗?” 啪! 柳飞惊将酒杯往桌上一摆。 他脸上原本那些潮红色,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吃饱了!” 柳飞惊随口说了一句,并没有回答南冥凰的话语,反而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酒坛,默默的喝着酒。作为修行之士,到了柳飞惊这等天府境的修为,哪怕是一整头烤全牛,他都能轻而易举吃得下去。现在却说吃饱了,明显是托词借口。 “这么说来,飞惊你与我家烈儿,算是亲兄弟呢。我也听说过,你父亲在与我成婚之前,曾经与一个姑娘情义深厚,想来飞惊你就是那个姑娘所生。你二人既然是亲兄弟,日后可要多多相互关照才对。我家烈儿性格比较倔,容易得罪人,处事不够圆滑,锋芒毕露,还请飞惊多多帮他……” 这一刻间,南冥凰仿佛忘了,柳梦梅就是他害死的。她说起梦梅二字之时,仿佛是在说起一个她最爱的男人。她更是忘却了,这柳飞惊平日里最是高傲孤僻,性格独特之处,比起南冥烈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飞惊放下筷子不吃,南冥烈却一直大口大口吃着饭菜。 身为魔芋老祖结拜兄弟,南冥烈自然不怕南冥凰下毒。 魔芋老祖用毒的能耐天下无双,南冥烈虽只在魔芋老祖那里学了少许,却已是能自保,至少天下间再无人能毒害到他。 南冥烈一口口吃着饭菜,吃得很慢。 这桌子上的酒菜,仿佛就代表着他在云池城的过往,每当吃下一口,云池城在他的记忆中就淡去几分。最终只剩下两个人的身影,还留在南冥烈记忆当中,一则是柳梦梅,二就是南冥禅。 至于这个南冥凰,哪怕此刻就坐在他对面,也依旧被南冥烈渐渐遗忘。 “烈儿……” 南冥凰见柳飞惊不理她,转而看向南冥烈,“不如你随我去大周皇城吧,我天天给你做饭菜,你我母子,重归于好,好么?” 可惜,南冥烈却只顾着低头吃菜,不肯回答。 “唉!” 南冥凰轻轻叹气,盯着桌上酒菜不言不语。她却不知道,坐在南冥烈身边的柳飞惊,才是她真正的亲生儿子。南冥凰虽心机深沉,智商极高,可她也只知道南冥烈并非她亲生,没有想到当年南冥烈与柳飞惊被调换之事。 嘣! 猛地一声巨响,从远空传来。 西北天际,浮现出一阵阵霜纹。 仿佛是有万重霜雪,席卷而来,将整座青山罩住。 雪白色霜花,铺天盖地□□。远处山川本是一片青翠欲滴,;绿草成荫,却全都变成了白色,被冰霜覆盖。 无穷寒气出现在天地之间。 ☆、第二百八十六章:狠毒之人,诛杀大阵(2) “南冥烈!” 一声暴喝,从寒气重传来,“你果然在此处!” 但见得一道修长壮硕身影,出现在寒霜当中,手中持着一柄雪亮长刀,脚下踏着一道寒光闪闪的冰块,飞驰而来。 另有一座大旗,悬在他身后。 妖云滚滚,紧随而来。 南冥烈坐在桌边转身看向天空,施展千里窥视之术,能见到那手持长刀的妖族高手身后,有人影踵踵,数之不清不清的妖族高手…… “此地离剑宗仅有数千里,这些妖族高手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此截杀我!” 南冥烈心中冷呼,与柳飞惊对视一眼,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两柄五尺长剑,出现在南冥烈手掌当中。 浓厚战意,罩在他身上。 剑锋尚未催动,杀机已显。 “烈儿,你且坐着吃饭,这些宵小之辈,让我来打发!” 南冥凰缓缓站起身来,朝南冥烈满眼温润笑了笑,再转身看向空中,身上杀机毕露。她慈航门曾在大周皇城与妖圣殿联手,取走了段羽熹的性命,今日却要为了南冥烈,大战妖族高手…… “飞惊,你且与我坐在这里,看看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手段!” 南冥烈自是不信南冥凰会真的挺身而出,大战妖族高手,当即朝柳飞惊隔空传音,使了个眼色,二人静静坐在厅中。 唰! 南冥凰当空飞起,手中显现出一道狭长剑锋,冲向空中妖族高手。另有沛然剑意,自狭长剑锋之上投射飞出。只看她这幅气势,南冥烈已然明白,这个大周皇朝国师,修为已是到了天府境巅峰! 三十年,不仅南冥烈与柳飞惊修炼至天府境,这南冥凰的修行速度,比起南冥烈竟然更要快了许多! 南冥烈依稀记得,当初在大夏皇城与南冥凰见面的时候,她还只有真人境修为,三十年不见,却直接提升到了天府境巅峰。 慈航门也是从万古之前,传承至今的门派,门中有无数上古功法,源远流长,底蕴深厚。能让南冥凰三十年突破至天府境巅峰,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今日就算南冥凰有什么谋划,南冥烈与柳飞惊也不怕她。兄弟二人一身修为,不在南冥凰之下,南冥烈又有两件道器在手,哪怕是遇到了妖族大圣,也有一战之力。加之剑宗山门,就在数千里外,只需一道飞剑传讯,南冥烈就能叫来剑宗高手相助。只需剑宗太上长老独孤求剑挺身而出,妖圣殿除了虚凝重等少数高手,没有谁能斗得过独孤求剑。 可南冥烈有魔芋老祖赠送的毒药在手,又怎会需要向剑宗求援? “庞畅!” 南冥凰飞至空中,一剑斩向庞畅,冷声呼喊,“今日我母子在此宴饮,你为何要来打扰我们的雅兴?” “哈哈哈……” 庞畅勃然大笑,盯着南冥凰,手中大刀缓缓扬起,“你当我不知道么,这南冥烈在大周太子东宫与你女儿南冥荭艺滴血认亲,两人并非是姐弟。这事足以证明,南冥烈并非是你南冥凰的儿子!就算他是你儿子,凭着你毒辣的心思,又怎会真会与他宴饮,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为了享受天伦之乐,才与他来到此处么?说白了你慈航门,也不过是为了混沌种青莲妙法,才做出这番谋划罢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狠毒之人,诛杀大阵(3) “你休要胡言乱语!” 南冥凰一脸怒意,自身后飞起一道伞盖,挡住漫天妖气。伞盖之下,垂下无数道明黄光辉,金光闪闪,像是帝王之气,罩在南冥凰周身。 唰唰唰! 一道道身穿白衣的女子身影,从远空急速飞驰而来。 这些女子,个个都是慈航门高手,神色虽有些木讷,可是一身修为,却全部到了元神境。随便哪一人出现在天地之间,都会是名震一方的高手。 “你猜的倒是不错,今日我南冥凰,的确是在此享受天伦之乐!你庞畅要想坏我的好事,我慈航门奉陪到底!” 南冥凰往后退了数百丈,站在那一群女子之间。 这些慈航门元神境高手,数量多达数千,气势合拢在一处,将庞畅以及他身后诸多妖族高手身上气势,压在了下风。 气势相差太远,若是生死相斗,庞畅等妖族高手,必败无疑。 他身后这一只妖族大军,就是当初随着虚凝重前往至圣宗的妖族高手。而今虚凝重身中剧毒,跑回了妖圣殿,想要解除身上毒素,可魔芋老祖炼制的毒药,怎是虚凝重所能解掉的?当虚凝重得知南冥烈在剑宗与师道蕴大婚的消息之后,他就派出手下高手,埋伏在群山当中,只等南冥烈出现,就仗着人多势众,拿下南冥烈,逼他交出解药。 不料南冥凰横插一脚,将南冥烈请来了此处。 庞畅身为虚凝重座下第一战将,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他猜想南冥凰必定另有谋划,怕南冥烈死在南冥凰手中,使得虚凝重身上毒药,只剩下魔芋老祖一人能解。庞畅知晓妖族高手绝无可能从魔芋老祖手中取到毒药,干脆现身而出,前来寻南冥凰的麻烦。只是未曾想到,慈航门竟然能派出数千元神境高手,跟随在南冥凰身边。 “好一个慈航门,竟然隐藏得这么深!慈航门中有这么多元神境高手,还来寻我妖族联盟做什么?哼哼……” 庞畅冷声一笑,转身就走。 空中妖族大军,齐齐往西面天空飞去。 青山之上,南冥烈与柳飞惊坐在桌边。 “大哥,你还吃得下酒菜!” 柳飞惊又恢复了那番玩世不恭,满脸邪气的态度,“这南冥凰将妖族高手惊退,肯定要来寻你我的麻烦。莫非你真的被她感化了,准备与她重归于好,去大周皇城共享天伦之乐?” “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 南冥烈大口吃着酒菜,猛地一抬头,眼中杀机迸射。 南冥凰正从空中缓缓飞下,停在院外百丈高空,“烈儿。我早已在这山上,布置下了一座十绝诛杀大阵。你我虽无母子血亲,却有母子之名,若非你逼我逼得太甚,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你带走周冲,让他拜入至圣宗,传他混沌种青莲妙法,坏了你母亲多年策划的大计!你若肯随我去大周皇城,你我之间仇怨,一笔勾销,此后再做母子,可好?” 话中语气,循循善诱。 只可惜南冥烈从来不肯信她。 这女子先前装出一副温婉可怜的模样,原来只是为了将南冥烈引来此处,进而发动大阵,困住南冥烈…… 利用母子之名,利用南冥烈的恻隐之心,来促成这番阴谋诡计! 南冥凰的心肠,不可谓不歹毒! ☆、第二百八十七章:无限杀机,半步元神 第二百八十七章:无限杀机,半步元神 道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这些话语,儒门典籍中写得清清楚楚。天底下所有儒门书生,几乎都能脱口而出将之说出来。 南冥烈翻开手中书籍,正巧翻到了这一页,“恻隐之心”四字,历历在目。 院中摆设,与当年南冥烈在云池城中的院落格局,一模一样。 就连这厅中书架上,也摆着一些儒门书籍。 轰隆! 山川摇动。 随着一道白光升起,将整座青山罩住。山间就生出了淡淡的杀机,纵横交错,笼罩在小院内外。先前庞畅领着妖族高手出现,虽让周围群山结了冰霜,可南冥烈与柳飞惊这等天府境巅峰的高手,却并没有感觉到冷意。 修行至肉身境巅峰,就能不惧寒暑,二人修行至此,怎会怕冷? 可现在山中出现了杀意之后,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出现在南冥烈心头。 杀机! 山顶之上,有无限杀机。 脚下地面,缓缓颤动着。仿佛有一个力大无穷之人,正站在山下抱着这座青山轻轻摇动,仿佛在倒拔一颗柳树。 青山每颤动一次,院中杀机,就浓厚几分。 “飞惊,你认得这座阵法么?” 南冥烈深吸一口气,自储物戒指中掏出那件百战金甲,摆在地上,“这金甲是你我再乱离疆域中夺取而来,我肉身强横,不在妖族高手之下,穿上这件宝甲也起不到多少作用,不如让你穿着。” 他边说边走,来到院中一个天井旁边。 井中积水原本平滑如镜,而今随着山川摇动,却生出了无限波澜。 “爱恨情仇,吹皱一吹春水啊!” 此时此刻,南冥烈竟然像文人骚客一样,摇头晃脑说了句充满诗情画意的话语。 “大哥!这铠甲重达十万斤以上,你以为我像你那样肉身强横,能穿的动这件宝甲?我要是穿了宝甲,只怕会变作一直寸步难行的乌龟,哪怕身上的甲壳再硬,也免不得要被人抓去丢在锅里炖成汤……” 柳飞惊暗自凝聚力道,将铠甲提起,放在南冥烈身边,“这座大阵,应该叫做十绝诛杀大阵,是慈航门中异常高深的阵法,传闻是源于万古之前的传承,威力无穷。但凡被这座大阵困住之人,自古以来就没有谁能逃得了性命。也不知道你我兄弟二人,今天能否大难不死。世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在此危难之际,这两兄弟,竟无意思惧意,反倒是相互调侃着。 南冥烈将金甲穿上,手持两柄五尺长剑,浑身剑意凛然。 天邪地缺二人,在他手中,缓缓合成一柄剑锋。 乾坤剑道,是为道器。 剑锋长达五尺,加上剑柄,约莫有六尺余长。好在南冥烈身形高挑,持着此剑在手,人与剑相得益彰。 咕噜噜。 大口大口蕴含着金汁玉液的酒水,灌入南冥烈口中。 唯有借着金汁玉液酒水,才能维持着手中乾坤剑道不散开。否则失去了真元支撑,道器散开,又变作了两柄古剑。至于倾城果实,南冥烈倒舍不得就此浪费了,一颗果实抵得上百年苦修,若每当大战一次,都要吃上一颗,简直是暴敛天物。 ☆、第二百八十七章:无限杀机,半步元神(2) 随着青山不断摇曳,漫天白光中显现出一道道暗红色光辉,满是杀机,纵横交错。像是有无数蜘蛛网,铺天盖地将青山笼罩在青天白日之下。 南冥凰站在高空,驱动阵法。 她早已经在院子里面布置了手段,能将南冥烈与柳飞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全都探查在心。 “这南冥烈与柳飞惊,竟然还有兴致说笑,简直太不将我慈航门放在眼中!” 南冥凰心中愤恨,直到见到南冥烈拿出天邪地缺二剑合成乾坤剑道,她心中才觉得平衡一些,“唯有这等道器,才配得上我慈航门这座十绝诛杀大阵。” 此阵,源于万古之前。 这天地之间,各大门派中有诸多阵法,是源自于万古。可这些阵法虽然威力极大,却因为太过著名,天下修士早已推测出了破解阵法的方案。故而在大派对战之时,那些名传天下的古阵,反倒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唯有新近领悟创造而出的阵势,才能起到突出奇兵的效果。 唯独这慈航门的十绝诛杀大阵,天下修士只知其名,却不知其详。 更不知道,这阵法若是有道器□□在阵心,能使得大阵威力暴增十倍以上。 南冥凰此举,未尝不是要谋夺南冥烈手中天邪地缺二剑。至于如何将二剑聚合成道器之事,她慈航门早在百多年前,就通过李亦芷在步朝风口中打探到了,缺的只是天邪与地缺二剑罢了。 至于诛杀南冥烈会得罪至圣宗,则不在南冥凰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既然做了此事,就不怕至圣宗追究。 “国师!” 一个慈航门高手,飞至南冥凰身边,“今日你只需将南冥烈引来山上就是,又何必真的下厨,给他做一桌酒菜?” 这些埋伏在山中的女子,都是慈航门万古之前,冰封在山中之人。 若论辈分,比之女帝踏雪,都要高出无数辈。 而今在南冥凰面前,称呼她一声国师,已算是尊称。 “南冥烈天纵之才,又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若能归附我慈航门,必将成为我慈航门一大助力。各位前辈都是上古之时的高手,修炼至了元神境,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得取长生,若能得到南冥烈传承混沌种青莲妙法,岂非在这百年之内,有成道的希望?” 南冥凰挥动衣袖,掏出一柄桃木剑。 此剑,也是万古之前所传。 早在无数年前,人族先祖披荆斩棘,修炼妙法玄通,却并不会冶铁炼器。手中所持的兵刃,大多是些石头打造,或者是木头打造而成。 这桃木剑,是用一株百万年桃树的桃心雕琢而成,威力极大,堪比寻常巅峰灵器。而唯有用这柄桃木剑运转十绝诛杀大阵,才能发挥此阵的最大威力。可若将这桃木剑换成南冥烈的乾坤剑道,这阵法威力只怕…… 轰隆隆!一道道红光罩在闪烁,发出雷电响声。 雷光出现之时,本应该伴随着滚滚雷云,无限雷火。可这大阵却仅有雷声,却无电光与火焰。 ☆、第二百八十七章:无限杀机,半步元神(3) 阵中一切杀机,含而不发,深藏不露。 “如此说来,我等倒要谢谢国师。” 那慈航门上古高手轻轻拱了拱手,算是朝南冥凰施礼。随后上千高手飞至空中,聚成一座大阵,围住青山。 她们倒是心思细腻,怕南冥烈冲破十绝诛杀大阵逃了。 青山不断摇晃,一尺一尺往下沉。 片刻之后,高达数百丈的山峦,就被夷为平地。 山川碎裂后所化的粉尘,漂浮在空中。 木质结构的小院早已腐朽成灰,周遭狂风吹起,飞沙走石,仿佛是漫天雾气,伸手不见五指。 “大哥!” 柳飞惊手掌一翻,显现出那柄寒绝剑,“且先让我来试试,看这座阵法,到底威能如何。” 唰唰唰! 漫天剑气,漂浮出现。 十多万道寒冰汇聚而成的剑锋,铺天盖地朝四周冲击。柳飞惊浑身上下,乍泄出无穷剑意,一月之前他刚刚领会这邪气所化的剑意,而今已是能将之运转如意,发挥出最大的威能。这等资质,天下少有。哪怕南冥烈修炼了混沌种青莲妙法,将修行资质锤炼到举世无双的地步,比之柳飞惊,也高不了多少。 若非资质超绝,柳飞惊怎能在区区数十年当中,就修炼至天府境巅峰? 叮叮当当。 剑气击打在阵势之上,大阵岿然不动。 “这大阵倒是厉害,有无穷压力,无限威能。我这寒绝剑显化的剑锋,刚刚触摸到阵势,就被大阵威势压得变回了冰沙……” 言及此处,柳飞惊忽地眼神一闪,看向南冥烈,“大哥你肉身强横,比之妖族大圣也差不了多少,何不借着这座大阵的威势,□□紫府中阳魂阴魄,借着阵法压力,强行聚龙成元神?” 天府境突破至元神境,需要反复淬炼魂魄。使得阳魂与阴魄合二为一,浑然一体,成那阴阳返归太极的景象,才能修成元神。 阴阳相容,一元复始,才算元神。 若真能借助阵法威能,强行聚合魂魄,只怕顷刻之间,就能合成元神。只是这其中危险,可谓是万死无生! 一旦大阵压力,超过了阳魂与阴魄的承受压力,必定会惹得魂飞魄散。 柳飞惊这个提议,的确胆大。 唯有他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才想得出这般办法。 “你这提议倒是不错!” 南冥烈端起酒坛,灌了一口烈酒,再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颗倾城果实丢进口中。而今想要修成元神,力求万无一失,区区一颗倾城果实倒算不上什么。 柳飞惊狂,南冥烈更狂。有其弟必有其兄! 一步步往前走,南冥烈左手单手持剑,头顶悬着一副宏妖图录。站在阵势边缘猛地一抬腿,朝前方跨去。脚掌距离前方红光,只差半步。若这半步成功,则能一举突破元神境,若失败,必死无疑。 半步元神! 南冥凰站在空中,挥动桃木剑,一分分催动大阵。此阵是上古秘阵,非顷刻时间就能完全发动威能,只能先将人困在阵中,再缓缓催动杀机,诛杀强敌。 “这南冥烈是要干什么?”南冥烈心中念想,“莫非他知道今日必死无疑,故而一心求死,可那柳飞惊脸上,为何满是邪异笑容?” ☆、第二百八十八章:十绝毁身,元神境界 第二百八十八章:十绝毁身,元神境界 十绝诛杀大阵,在院外绕成了一拳红光。 随着南冥凰不断挥动桃木剑,红光慢慢往中间压缩。 南冥烈脚步抬起一般,停滞了片刻之后,朝着前方光圈狠狠压了过去。 阵法红光,是由凶煞血气淬炼而成,威力极大。而布阵的材料,又是上古之时传承至今的宝物,使得阵法威能极大。 哪怕南冥烈肉身强度能真的与妖族天妖大圣相比,也绝对抵挡不住阵法攻击。可在他头顶却又黑白二气垂下,将全身裹住。 阵势红光,全被挡在黑白光辉之外。 南冥烈一步跨入红光当中,途中转过头来,朝柳飞惊轻轻一点头,示意柳飞惊照顾他自己周全,切莫伤在大阵之内。 “大哥放心,区区一座大阵,未必伤得了我!” 柳飞惊自衣袖中掏出一方玉佩,将之往院中抛出,玉佩变作一艘三五丈长度的白玉船只。柳飞惊身形一闪,钻进了白玉淬炼而成的乌篷船里面。 见柳飞惊有这乌篷船法宝护身,南冥烈才放下心来,任凭滚滚红光将他包裹住。 十二宏妖图中十二瑞兽,对应着十二时辰。 此图,本就有这分判阴阳,调和昼夜的能耐。用作攻击之时,虽威能不显,可用来防御周身,却并非是阵中红光,能够侵蚀得了。 何谓十绝? 心绝、肺绝、肝绝、肾绝、脾绝、胆绝、骨绝、血绝、肉绝、肠绝。此等十绝,全都针对修行之士的肉身,任何一绝被引动,阵中修士就会元气大伤,肉身被毁,身死魂魄。 南冥烈自恃肉身强横,又有法宝护身,也不敢托大,被红光罩住之后,盘膝坐下,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待到体内真元滚滚流转,发出一阵阵江河奔流的呼啸之声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让头顶十二宏妖图稍稍减弱了黑白光辉,任凭一缕红光透过护身黑白光罩,从他头顶紫府中,沁入体内。 红光一入紫府,就被混沌种青莲秘法引动的混的先天精气冲刷,将红光中凶煞腐蚀气息,消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最纯粹的冲击之力,冲撞在南冥烈深藏于紫府深处的阳魂与阴魄当中。 蹦嚓! 他依稀能够听到,魂魄被冲击之时,心神深处传来的脆响。 “好霸道的阵法威能!我早已用混沌先天精气护住了额头,可这红光入体之时,依旧将我眉心腐蚀出了一个缺口……” 方才若稍有不慎,就会被阵法红光侵袭,沦落至十绝的境地。 若非有混沌种青莲妙法护身,他只怕早已身死魂灭。 这般功法,不愧是万古奇功。 混沌,本就是天地一切的本源。 在魔门至圣宗收藏的诸多修道典籍当中,都记载过天地初开之前,世间一片混沌,无分上下左右,无分过去未来。知道混沌退散,开出了天地,才显现出金木水火土五行,至于混沌,则是天地一切的本源。 用混沌种青莲妙法,借着混沌先天精气,淬炼阵法红光,将红光的腐蚀能耐化解,实则行的就是返本归元的举动。 ☆、第二百八十八章:十绝毁身,元神境界(2) 连番数道红光入体之后,南冥烈慢慢适应了这等阵势压迫,逐渐让越来越多的阵法红光灌入紫府当中。 每一道红光,被化掉腐蚀的能耐以后,都像是锤子一样击打在魂魄之上。随着进入紫府的阵势光辉越来越多,力道越来越大,南冥烈心神中响起的噼里啪啦脆响之声,也越来越响亮。 嘣嘣嘣! 这声音越变越雄浑,最终竟像是有一柄柄大锤,不断敲打着魂魄。仿佛紫府成了打铁的台子,魂魄则是一块精铁,阵势光辉是锤子,一遍遍捶打着魂魄。 南冥烈龇牙咧嘴,痛得紧皱眉头。 可在无限痛苦当中,他分明能够感觉得到,魂魄中杂质正被缓缓驱散,在阵法威能的压力之下,阳魂与阴魄有着缓缓融合的迹象! 若是寻常人,定然受不得这等苦痛。 南冥烈不仅要承受被捶打魂魄的痛苦,更要分心控制着头顶那一朵十二宏妖图,让灌入紫府中的阵法威能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若少了些,则起不到锻炼魂魄的效果。 若是多了,必死无疑! 这就像一个凡俗世人,在悬崖峭壁山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这天底下,只怕唯有柳飞惊想得到这等不要命的办法,也唯有南冥烈有这胆子,能将这办法付诸于实践。 随着南冥凰不断挥动桃木剑,阵中红光里头所蕴含的威能,越来越强。 南冥烈能够感觉得到,阳魂与阴魄,已经被击打得有一种将要融合的迹象。 元神境界,就在眼前! 只有修炼到元神境,才算是大能耐之辈。 且不说至圣宗中有诸多元神境高手才能施展的妙法,单说他身上几件法宝,就须得到了元神境,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能。那十二宏妖图、乾坤剑道,须得依仗着元神境修为,才能震慑天下。哪怕是那一柄鹏城金戈,若让元神境修士来施展此金戈,只怕威力更要大了几分。 元神境与天府境,虽算不上有着天壤之别,可差距却十分明显。 至少对于南冥烈来说,修炼至元神境,就能完全发挥出身上两件道器的威能。 有十二宏妖图守护,南冥烈在阵中安然无恙。 十绝诛杀大阵威力虽大,能做那十绝之举,将阵中之人腐蚀得骨血全无,可却破不了十二宏妖图中放出的黑白光辉。 至于柳飞惊那一座白玉制作的乌篷船,则只能算是一件灵器。 区区一件灵器,如何挡得住十绝诛杀大阵? 柳飞惊就算是修为与南冥烈相差无几,身上法宝或许比南冥烈多,可却未必能在质量上比得上南冥烈。 咔嚓嚓…… 乌篷船被道道红光击中,生出细微的裂缝。 阵法发动之初,周围还只有漫天红色光辉闪烁,像是一道道流星飞驰。可到了现在,红色光辉就像是一张幕布,铺天盖地拉扯了过来。 “莫非这座阵法,真能灭杀了我?” 柳飞惊身形一翻,引动乌篷船倒扣在地上,他持剑往地面斩去,可剑锋却被一层阻碍挡住。原本柔软的地面,变得比之钢铁都要坚硬了无数倍。 ☆、第二百八十八章:十绝毁身,元神境界(3) 他转头往上看去,见南冥凰一脸杀机,站在空中,正从远处凝视着他。 “这女子,果真毒辣!” 先前同桌吃饭之时,柳飞惊险些有着想要对南冥凰说出身世的冲动,却被他强行□□住了。而今在柳飞惊看来,这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唯有南冥凰不知道他的身份,才会肆无忌惮施展手段,展现她卑鄙阴诈的一面。 可就算南冥凰知道她与柳飞惊是母子,又怎会因为区区一个柳飞惊,就放弃对南冥烈的杀机? 南冥荭艺是南冥凰的女儿,却被她拍去利用肉身来勾引周冲,吞噬精元气血。南冥荭艺本因为南冥凰的命令,才会最终吊死在一条白绫之上。可这一次南冥凰与南冥烈相见,却绝口不提南冥凰的死,仿佛南冥荭艺至今依旧幸福安详的活在世上,又仿佛她南冥凰从未有生养过这个女儿。 柳飞惊虽与南冥凰不甚熟悉,却也知道当年南冥荭艺之事。 这等女人,柳飞惊自然视若蛇蝎。 这一刻间,柳飞惊心中忽地想起了一个前人说给他听的故事,故事里讲的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居女子,心狠手辣。只因她那长大成人的儿子,有妨碍她与情人幽会的迹象,就设计将儿子杀了,分尸之后,抛尸荒野…… 至于那故事中的女子,与南冥凰相比谁更毒辣一些,此刻柳飞惊倒是分辨不出来了。 他倒不怕自己死在十绝诛杀大阵当中,就怕他死得了之后,南冥凰并不知道他是她的二字。柳飞惊忽然想要看看,南冥凰亲手灭杀了自己儿子之后,到底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疯狂的人,才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蹦嚓! 乌篷船被阵法威能打得粉碎,滚滚红光,罩向柳飞惊。 “南冥凰,你中毒了,离死不远!” 柳飞惊倏然间施展千里传音之术,将话音送至空中传达到南冥凰耳中,“你肺腑之间,有一道暗淡气息,名作庚金毒气,是魔芋老祖炼制的毒药。如若诛杀了我,你必死无疑!” 阵中红光,一瞬间停在柳飞惊身前三寸之外。 他那些话语若是慢了片刻,肉身必会消磨在大阵当中。 “哼!”南冥凰持着桃木剑指向柳飞惊,“你休要骗我,南冥烈怎么可能对我下毒?他虽与我心有芥蒂,可我诚心诚意给他做了一桌酒菜,他有着赤子之心,绝不会对我下毒。” “南冥烈不会下毒,我柳飞惊却会!” 噗嗤!柳飞惊隔空传音之时,引动了体内伤势,一口鲜血喷洒出来,落在天井旁边。刚刚用乌篷船抵挡阵法威能之时,柳飞惊已是体内受伤,而今伤势再度被引动,脸色已是变得犹若一张金纸,惨白当中泛着病态的潮红。 闻言,南冥凰闭上眼睛,运转体内真元,忽而又一抹璀璨白色光辉,出现在她眉心紫府处。 隐隐可以从这白光之内,见到一个缩小版的南冥凰身影。 紫府元神,元神境高手! ☆、第二百八十九章:欲要杀她,是否怪我 第二百八十九章:欲要杀她,是否怪我 片刻之后,南冥凰睁开眼眸,面上满是嘲讽:“好一个柳飞惊,竟然想欺瞒我!魔芋老祖炼制的毒药,大多能伤害魂魄,你既然想要毒死我,若有魔芋老祖的毒素在手,必定会施展魂魄之毒。区区侵袭肉身的庚金毒气,对我有何作用?传闻这几十年来,你道宗长老御门真人,也在闭门研究毒药,只怕我身上这毒素,是你道宗御门真人炼制的吧?” 南冥烈尚且未修行到元神境,南冥凰却已是到了元神境! “哈哈哈……” 柳飞惊勃然大笑,冷眼盯着南冥凰。 至此,他对这个有着血肉之亲的女子,再无半点亲情念头存留。 “大哥!助我!” 周遭红光,一瞬间侵袭了过来。 南冥凰既知道柳飞惊给她下的毒不是魔芋老祖炼制,手底下再无半点留恋,挥动桃木剑驱动阵法,誓要将柳飞惊诛杀在此。 今日来了诸多慈航门上古之时的高手,可南冥凰却依旧选择用阵法来困杀南冥烈,只因当初南冥烈在大周皇城与云池城大战各方高手之时,施展出了吞噬人精元血气的手段。南冥凰与诸多慈航门高手,就怕再被南冥烈夺取了身上精元气血,故而选择不与南冥烈直接接触。 机关算尽,的确是聪明异常之辈。 唰! 柳飞惊驱动寒绝剑,周身被剑气罩住。 一个白色光罩,像是蛋壳一样,护在柳飞惊周身。只是阵中红光,却如春阳融雪,俯视着剑气光辉。 上品灵气法宝,不足以挡住诛杀大阵的威能,却能替柳飞惊将时间拖延片刻。 但见不远处数十丈外,一道暗灰色光辉冲撞而来,将柳飞惊周身红光击散,把他身躯罩住。 灰色剑光当中,更有一阵吸力,将柳飞惊带着往南冥烈身边飞去。 柳飞惊认不得这剑光,南冥凰却认得。 此灰色光辉,正是那乾坤剑道所生。 噗嗤! 南冥烈脸色灰白,喷出一口鲜血。 刚刚强心分心催动了乾坤剑道,救柳飞惊性命,却是让头顶十二宏妖图有些动摇,使得滚滚红光冲入紫府当中,虽被混沌先天精气炼化了腐蚀威能,却生出无穷巨力,击打在他魂魄之上,险些将魂魄打散。 “大哥!” 柳飞惊心头一惊,猛地转过头来,看向空中南冥凰,眼中满是战意。可他一身手段,却在阵法中施展不出来。若光明正大与南冥凰大战一场,哪怕修为比不上南冥凰,柳飞惊也有信心将之斩于剑下。 至于什么母子之情,则全不在柳飞惊的考虑范围之内。 “无妨!” 南冥烈睁开眼眸,紫府伤口处却显现出一抹精光,其中隐隐浮现出一道人影,“刚刚出剑助你,让真实威能狠狠撞击在魂魄之上,却恰好将阳魂阴魄冲击得融合在了一处,成就了元神!凡俗世人总是说富贵险中求,看来此话倒是有些道理。” “哈哈哈哈……” 柳飞惊勃然大笑,站在宏妖图录下方,“我就知道,大哥你是天纵之才,能人所不能之事,区区一座十绝阵,不仅没有伤到你,反而让你借机突破。” ☆、第二百八十九章:欲要杀她,是否怪我(2) 言及此处,他却忽地想起了,南冥烈在得到混沌种青莲妙法之前,五行经脉俱废,整个天地之间资质比他差的,可谓寥寥无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造化弄人。 “你我且离开此地,先回至圣宗再作打算!” 南冥烈手持着乾坤剑道,这道器虽显现在手中,却并非是天邪与地缺二剑完全融合了,只是南冥烈借着秘法,暂且让二剑合一显现出道器威能。若是时间久了,二剑依旧会散开。 在南冥烈心中,未尝没有想过要借着今日机会,将南冥凰就此斩杀了。可转念一想,心中有笃定不了杀机,只因他思来想去,都觉得既然柳飞惊是南冥凰的亲生儿子,自己断然不可因为击杀了南冥凰,而与柳飞惊心生芥蒂。 实则魔门修士行走于天地之间,处事收发由心,绝不会顾虑旁人的念想。终究是南冥烈自己不能定下神来凝实杀机,却找了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 “如此也好!” 柳飞惊仰头看向空中,心中杀机一闪而逝,“你在至圣宗遮天群峰中,还要办一场婚礼,若回去之前杀了南冥凰,身上染了血腥,倒是有些不吉利。” 他说诛杀南冥凰之时,情绪没有半点波动,倒是让南冥烈有些惊诧。 “破阵!” 南冥烈眼中精光闪烁,浑身冒出紫色火焰,显化成一朵巨大莲花,缓缓往地上沉去,他心中想道:“柳飞惊说起杀南冥凰之时,眼中隐隐有杀机闪现,莫非在他心中,也是想要诛杀南冥凰?我一念之仁选择就此离去,放过南冥凰性命,莫非是错的?” 这一刻间,南冥烈竟是忽略了空中悬浮着上千个慈航门高手,正包围着这座山峰,他若想诛杀了南冥凰,首先要胜了慈航门这些上古高手。 院中阵势红光,只是阵法表象。 至于十绝诛杀大阵的阵心根基,却在山脚之下。 紫极苍炎火化作的莲花往地底沉去,先前柳飞惊用寒绝剑无论如何都刺不破的地面,被紫极苍炎火轻而易举烧穿。 无穷寒气,从火焰中生出。 从天妖冥鸟之处,得了离鸾一族的控火妙术之后,南冥烈手中这朵火莲威力更为强大。 “随我往下!”南冥烈身形一闪,用十二宏妖图罩着二人,往下方沉去。图中释放出无限威能,隐隐护住了前方那朵紫色莲花,使得南冥凰对那朵不断下沉的莲花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紫极苍炎火烧向各处阵心所在。 唰! 击碎阵心的,并非是火莲,而是南冥烈施展的太一合道剑势。 十绝诛杀大阵的阵心,是用极品灵石,以及一些上古之时炼制的阵法旗帜构建而成,寻常灵器都难以伤其分毫,却抵挡不住道器威能。 十绝大阵,顷刻被破。 守在周围空中的慈航门上古修士,一瞬间围了过来。 “杀了他!” 南冥凰冷声高呼,手中桃木剑指向南冥烈。此刻她满脸杀机,再度与南冥烈在空中相见,脸上却全无半日之前那种贤妻良母的温柔,尽是一片狰狞神色。 她本就如同一只洪荒猛兽,先前在南冥烈面前不过是带着面具装善良罢了,而今却肆无忌惮,毫不遮掩心中杀念。只因她已明白南冥烈绝不可能顺从她的意愿,更不可能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传到慈航门,亦不会将身上道器交给慈航门。 而今南冥凰明白过来,先前她种种谋算,费尽心机,装纯洁装善良,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 慈航门中,有一卷上古秘诀,叫做慈航剑典。 这剑典多年以来,在慈航门都有传承。只是而今这般修士,得到的秘诀功法都是改良的版本,修炼起来比不上当年艰难,施展出的威力也远远不如上古修士。 空中无数剑气,冲撞而出。 慈航门上千个上古修士,虽全都是女子,可一身杀机,却浑然不弱于男儿。就连身上气息,以及神态气度,都不似是当今天下的女子。 她们身上,竟有着一种不弱于男子的刚阳。 “这慈航门,什么时候有如此多元神境高手?” 哪怕南冥烈多年以来将心性打磨的异常建议,也禁不住心中惊叹,他也未曾想到过,慈航门实力竟然恐怖如斯! 只怕就连至圣宗,也没有这么多元神境高手! 可以想到,这上千个元神境高手,并不代表着慈航门的所有势力。只怕在大周皇城,在慈航门玄女峰,还有更多的元神境修士。 这般实力,足以横扫天下。 “难怪慈航门有那手段,敢让南冥凰去大周皇朝做国师,行那谋朝篡位之事,原来是有这么多元神境女子做后盾!” 一念至此,南冥烈忽而抬起头来,手中乾坤剑道轰然迸射,在空中显化成一道长达百丈的剑气锋芒。 南冥烈虽有金甲护身,却护不住柳飞惊。 虽有乾坤剑道在手,却敌不过上千慈航门女子。虽有毒药在身,可而今慈航门诸多高手站在远空施法,却是毒不到他们…… 可就在此刻,一道璀璨剑锋,从数千里外剑宗剑峰顶端,投射而来。当先剑气光柱之上,盘膝坐着一道剑意璀璨的身影,真是那独孤求剑的元神。另有成千上万道飞剑,跟随在独孤求剑的元神与剑气之后,当空□□。 这些跟在后头的飞剑,是剑宗历代前辈高人陨落之后,留在剑宗中的遗物。就像是至圣宗中灵位香火一样,这等飞剑,同样有着莫大的威能。 “走!”南冥凰见独孤求剑飞驰而来,顿即高呼一声,领着上千慈航门高手,头也不回飞向东南方,回大周皇城去了。 而独孤求剑见慈航门诸多高手散去,亦是领着众多飞剑退回剑宗,中途只淡淡看了南冥烈一眼,并未多做停留。 “飞惊……” 南冥烈手臂一抖,手中剑光化作两柄长剑,飞回储物戒指,“有朝一日我要是杀了南冥凰,那时你是否会怪我?” ☆、第二百九十章:闭关三年,琴瑟和谐 第二百九十章:闭关三年,琴瑟和谐 “你是我兄长,南冥凰与我仅有数面之缘,兄长你杀了她与我何干?南冥凰今日在山中布置了释放灭绝大阵,想要将你我置于死地,而今你要杀她,按照佛门说法,这算是因果报应。” 柳飞惊摇了摇头,他天生性格怪异,不论用平常人的眼光来看他。而今说起南冥凰之时,他竟然无半点血肉亲情蕴含在语气里偷,仿佛在说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除去天然的血亲关系不论,柳飞惊与南冥凰还真没有什么关系。 今日若非南冥烈用十二宏妖图护住他,再有剑宗高手独孤求剑领着剑宗历代先辈留下来的飞剑相助,只怕就算冲出了大阵,也会死在慈航门上千元神高手的手中。 柳飞惊整了整衣衫,将身上沾染了血迹的白色长袍丢掉,再往储物戒指里头拿出一件干净的衣衫,穿在身上,“能与大哥一起破掉十绝诛杀大阵,大战慈航门上千高手,我这一次剑宗之行,亦算不虚。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慈航门有隐藏得这么深,区区一个南冥凰,都能调动上千个元神境高手,只怕这慈航门的实力,比起我整个道门,都要强上一些,等兄长你婚礼之后,我将速速赶回道宗,将此事仔仔细细告知师尊长河真人。” 说到长河真人之时,柳飞惊则是一脸敬意,与他在言及南冥凰之时那种玩世不恭,目中无人的态度,迥然不同。 如此看来,柳飞惊并非是无情无义之人,反倒是谨守伦常礼法,只是在他心中,压根就把南冥凰当做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如此也好!” 南冥烈脚踏鹏城金戈,朝至圣宗方向飞去,“如若真到了那一日,我与南冥凰不死不休之时,我定然不会留手。” “哈哈哈……” 柳飞惊勃然大笑,跟随在南冥烈身后,“今日她步步算计,只想诛杀了你我,难道你还是坚定不了杀心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南冥烈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魔门修士,讲求一切随心,放纵不羁。 至圣宗号称魔门第一大派,门中修士更是洒脱。 只是事不关己则好,关己则乱。 此时此刻,南冥烈心中有些纷乱,寻思了半日之后,才在心中替自己做出决定,“以前与南冥凰所有过往,恩断义绝,一笔勾销。若日后她还想着要害我,必不能再留任何情面!她要害我,我就害她。她要杀我,我就杀她……” 人待我如何,我就待人如何。 此事就这么简单。 想清楚之后,南冥烈心思陡然间变得宽广起来,就连体内久久不能突破的儒门浩然之气,也比之先前更为精纯。此乃思维通达,□□见性,这等心境方面的提升,不仅有助于南冥烈道心增长,更可以让他提升儒门境界。 时至此刻,他一身浩然之气,已是到了临界点。 只需找到一个契机,就能让体内浩然之气,凝聚成为浩然正气,一举从学士境界,突破到大儒层次。 ☆、第二百九十章:闭关三年,琴瑟和谐(2) 到时候既有着元神境修为,又有着大儒境界,两教手段合为一身,与人对敌之时,实力何止暴增数倍? 数日之后,兄弟二人回到至圣宗。 南冥烈先安排柳飞惊在独尊峰住下,随后飞到了不老长生殿,与清风、明月二人将大战慈航门上千元神境高手之事,说了一遍。 明月与清风二人闻言大惊,却不在南冥烈面前展露出半分惊讶,只随意挥挥手让南冥烈回独尊峰。等到南冥烈走后,明月二人就召集整个不老长生殿天地人三院高手,来不老长生殿议事。 至于柳飞惊,则早已在途中施展出飞剑传讯之术,将慈航门出现上千元神境高手之事,传回道宗。飞剑传讯虽语焉不详,说得不是十分详细,却依旧引得长河真人与御门真人等道宗高手神色大变,齐齐召集门中前辈高人,一同商议慈航门之事。 这女子组成的门派,有着源自上古之前的传承,却终究是藏得太深。若非南冥烈与柳飞惊被南冥凰围困,只怕天下各派都会被蒙在鼓里。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南冥凰可算是一个极端聪明之辈,她想着布置了十绝诛杀大阵,又领着上千元神境高手助阵,定能一句灭杀了南冥烈。她又何曾想到过,那十绝诛杀大阵竟然会被南冥烈破掉,而剑宗高手独孤求剑,又好死不死来得如此碰巧? 南冥烈回到独尊峰之后,就准备举办婚礼。 用了一个月时间,来做筹划。 至圣宗替他广发请帖,邀请天下修士来此。 若南冥烈只是各殿的亲传弟子,则不可能有如此大的面子,让门派替他广发请帖。可而今他身份不同,已成了天地人三院的修士,就算是天邪殿首座吴长云见了他,也需尊称一声南冥师兄。 至圣宗修士,一入三院,身份陡然拔高。 实则按照南冥烈的想法,他不想将婚礼做得太过铺张,只想要请一些亲近之人过来喝一回喜酒。诸如那道宗御门真人弟子小荷,以及至圣宗吴长云、陆遵行、邓长晨……可明月与清风二人,却说他是三院修士,代表着至圣宗的颜面,婚礼之事不能不隆重,否则就落了至圣宗的声威。 南冥烈拗不过明月这位天院前辈,只得让至圣宗来安排。 不到十日,小荷便来了。 她随同御门真人一起飞到独尊峰,御门真人刚刚见到柳飞惊,就拉着他去一旁询问慈航门之事,至于小荷,则一头扑进了南冥烈怀中。 “烈哥哥!你不听小河的话……” 小荷语气有些呜呜咽咽,眼中噙着泪水,“在乱离疆域的时候,小荷给烈哥哥那些异兽内丹,是要烈哥哥拿着这些内丹,领取至圣宗的门派奖励,安安稳稳修行。可是烈哥哥却铤而走险,大战各方修士,好在……” “好在烈哥哥你有惊无险,吉人自有天相,现在已经成了至圣宗不老长生殿的修士……” 言及此处,小荷破涕为笑,眼中满是欢喜。 ☆、第二百九十章:闭关三年,琴瑟和谐(3) 在小荷看来,南冥烈修为越高,她就越是高兴。至于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这么多年的等待之愁,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这么大个人了,你也修炼了三十多年,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动不动就流眼泪。要是让道门那些追求你的年轻俊杰看到了,指不定又有谁认为是我在欺负你呢!” 南冥烈轻轻捏着小荷粉嫩嫩脸颊,语气里满是宠溺。 “他们看到就看到,反正我又不喜欢他们。” 小荷忽地将脑袋埋进南冥烈胸膛,言道:“小荷只要烈哥哥。可是,你这次大婚的女子人选里面,都没有小荷……” 一言至此,泪水又流了下来。 南冥烈亦是为之心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荷乖巧可人,又心地善良,这些年间南冥烈若说不曾想她,不曾念她,只怕南冥烈自己都不会相信。 恰在此刻,御门真人转身见到小荷眼中有泪,当即神色大变,呼喊道:“南冥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本真人的徒弟!” 他手臂一挥,显现出一块门板,就准备往南冥烈砸来。 “烈哥哥,咱们去别的地方,别理我师傅。” 小荷转身瞪了御门真人一眼,拉着南冥烈往远处走去。 可谓是一物降一物,御门真人威震天下,却拿小荷这个徒弟没有半点办法。在御门真人心中,小荷简直是他的宝贝疙瘩,像亲生女儿一样,含在口中怕化了,放在手里怕凉了。 “烈哥哥!” 小荷抱着南冥烈手臂,轻轻摇晃着,脸色通红,“其实……其实那个,那个小荷也想嫁给你……” ………… 此番大婚,新郎只有南冥烈一个。新娘却有整整四人,师道蕴、冷秋蝉,狐媚媚,小荷。至于伴娘,则是名震天下的天妖冥鸟。 婚礼之时,那消失已久的狐千荨,却是与楚鸿一起来到了独尊峰中。她果真一如当初与南冥烈所言,去寻正直磊落的书生去了,却不知为何会机缘巧合,寻到了楚鸿。 成婚之后,南冥烈与众女生活乐无边,性福无比,琴瑟和谐,极为悠闲过了近半月时间,随后南冥烈就闭关去了。 他有混沌青莲,尚未达到九品。唯有混沌青莲九品,才能自体内生出一朵一品青莲,与混沌请聊遥相呼应,力求天人交感,询问长生。 而今修为到了元神境,修成了剑意,更要速速将天邪剑与地缺剑合二为一,化作乾坤剑道。 常言道,天下大变必有妖孽出。 常言道,事出非常必有妖。 慈航门中忽然多出了许许多多元神境高手,事出非常,可算妖异之事。 不久之后,慈航门必有大动作! “时不我待!” 南冥烈从温柔乡里抽身而出,进入大殿当中,闭关苦修。 修行无甲子,岁月逐云飞。 不知不觉,已是过了三年有余。 两柄五尺长剑,悬在南冥烈前方,另有滚滚紫色火焰,围绕在南冥烈与剑锋周边。这一日间,他隐隐感觉到,两柄剑锋,有着相互融成的迹象。 ☆、第二百九十一章:成道之器,长生之门 第二百九十一章:成道之器,长生之门 历时三年,日日夜夜用紫极苍炎火、以及自身剑意淬炼天邪与地缺二剑,虽能随时仗着剑意与太一合道剑诀妙法,将二剑合二为一,让其暂且化作乾坤剑道。可这等合剑的办法,却并不能持久。 时至今日,乾坤剑道才有稳固的迹象。 如果能将之一举淬炼完全,那么乾坤剑道就不会再被分开,会成为一件完整的道器。至于以后若想将这一病道器再化作天邪与地缺二剑,则需要用秘法再度祭炼一番,才能将之愤慨。 再或者,就是南冥烈身死魂灭之后,此剑会自行分开! “道器,果真是成道之器!上古修行之士威能无限,凭着天地间诸多天材地宝,炼制出许多道器,就是想要用这些道器寄托元神,使得元神与道器合二为一,达到道器不灭元神不死的境界,继而寻求长生……可惜!” 南冥烈盯着身前五尺长剑,心中念想连连,“可惜道器的威力再大,也只是后天之物罢了,哪怕真用元神与道器相溶,这道器有朝一日,也会在无限时光中陨落。我这乾坤剑道在没有融入魂魄之前,能天长地久,永不消散,可一旦融合了元神,剑中含有我魂魄之力,则此剑亦是有着时间大限!” 是修行之士的魂魄与元神,让道器从恒久不灭,变成了有着时间大限之物。 闭关苦修了阵阵三年,南冥烈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十二宏妖图,以及乾坤剑道,都是上古之时,修行之士想要长生不死的合道之物。 可这等办法,终究不能成功。 修行之士天人五衰身死魂灭之后,导致寄托在道器中的元神也消散不见,从而让道器分裂,下降了品级。诸如十二宏妖图,则变作了十二幅图纸,而乾坤剑道,则是化作了天邪与地缺二剑。 噗嗤! 南冥烈喷出一口精血,洒在乾坤剑道之上。 淬炼道器,终究需要修士的精血与魂魄之气。南冥烈忽而想起了,当初他在横断百万大山,机缘巧合得取十二宏妖图的时候,虽没有喷涂精血洒在十二宏妖图上,却用了自身的浩然之气引动十二瑞兽。 修士大限一至,身死魂灭,道器自会跌落品级。 “道器也是后天之物,怎能成就长生?唯有我魔门祖师魔尊,才是天纵之才,将一朵青莲送入混沌深处培育起来,利用无限混沌返后天为先天,借着混沌先天精气淬炼青莲,等青莲九品之后,再利用混沌中那朵青莲,借着周身混沌先天精气,在体内催生出另一朵青莲,与混沌九品青莲遥相呼应!” 南冥烈越是往下想,心中就越是震惊,“如此一来,体内那朵青莲,也是混沌先天精气滋养而成,并非是后天之物,而是先天宝物!只需将元神融入先天青莲当中,就能成就先天元神,让元神随着体内青莲一同茁长成长,脱离后天,遁入先天,继而成绩长生!” ☆、第二百九十一章:成道之器,长生之门(2) 儒门有言,天不变,道亦不变。 天地之间,万物都有寿命限制。 不论是人与妖,以及草木,都会年老死亡。这才有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说法。 就算是山川河岳,大海星辰,也会陨落。 君不见,多少年来沧海桑田? 君不见,多少年来星辰变幻? 这就是天地之间,亘古不变的道。可若天变了,道自然会变。借着混沌青莲垂下的混沌精气,能反后天为先天,则天已变! 道亦变! 唯有这样,才能成道,才能长生。 “哈哈哈……” 念及此处,南冥烈心神中勃然大笑,他也不急着将乾坤剑道稳固下来,反倒是将身上十二宏妖图给引动了出来,悬在头顶。借着周身混沌先天精气,不断的淬炼着身上两柄道器,以及紫府中鹏城金戈。 “我明白了!为何当初得到鹏城金戈的时候,这柄上古法宝,会自动吞噬吸收我的混沌先天精气。只因这天下间玄妙的法宝,都有灵性,鹏城金戈知道混沌先天精气对它有着莫大的好处,才会自行吸收。我若在未来的修行时日里面,不断用混沌先天精气淬炼三件法宝,岂非是能让三件法宝,也反后天为先天?” 南冥烈心中惊喜不已,如此一来,身上法宝成就了先天宝物的品级之后,谁要是得了这些法宝,也能借着法宝寄托元神,从而长生! 岂非这混沌种青莲妙法,是一件打开长生之门的钥匙? 古语有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一句古语中所说的意思,莫过于此了。 若南冥烈真修成了混沌种青莲妙法,只怕他那些道侣,与他关系亲密之人,以至于至圣宗诸多高手,都能有着成道的机缘…… 想到此处,南冥烈忽而觉得,成道似是就在眼前。 一种莫名的情绪,滋生在他心头。 有一个声音在说:“青莲六品和九品差别相差不大,九品青莲能在体内生出莲花,六品青莲难道就不行吗?快些引动混沌中那朵青莲,在体内滋生出莲花,这样就能快些修炼至长生不死,事半功倍,能威震天下,万古流芳……” 这声音,不断的诱惑着南冥烈。 他眼中散着狂喜之意,引动混沌中青莲缓缓旋转,投射下来的精气越来越多,最终化作一束青光,将整个独尊峰罩住。 “不可!” 南冥烈怒吼一声,狠狠摇了摇头,眼中狂喜之色尽数散去。 胸中浩然之气冲撞而出,罩住周身,他在心中怒吼道:“修行之道,讲究不疾不徐,力求稳健。我南冥烈虽不是什么大智慧之辈,却至少也有大毅力,怎会让你这心魔玷污了我求道的心思?” 这一刻间,深藏在胸中的大儒义气,不知不觉间被他引动了。混混儒门浩然之气变作浩然正气,竟然与他周身紫极苍炎火相融合,在浑身上下,不断冲刷着。 一道肉眼难辨的青烟,出现在南冥烈头顶。 那一只隐匿在南冥烈心神深处,时刻准备侵袭他心神,困扰着他修道的心魔,竟然没紫极苍炎火与浩然正气烧得烟消云散! ☆、第二百九十一章:成道之器,长生之门(3) “啊!” 一声凄惨至极的呼喊,传出上千里外。 南冥烈修炼至了元神境,他心魔也是元神境层次,故而在消散之前发出的惨叫,也有着千里传音的能耐。 周围千里,虽无许多修行高深之辈,可在独尊峰中,天妖冥鸟等人,却实力高深,能听得出此乃心魔陨落的叫喊之声。 “自古以来,只怕就唯有这个南冥烈,能硬生生诛杀了心魔!寻常修士最多只能避免心魔侵袭,却无人能像南冥烈这样!” 天妖冥鸟守在南冥烈闭关的大殿之外,目光炯炯,盯着殿门,心中浮现出诸多念想。夜色空中垂下的青色光辉,照得天妖冥鸟神色有些暗淡,她忽而想道:“传闻修炼混沌种青莲妙法,能得道长生,我臣服在南冥烈座下,若能从他口中,得知些许长生大道妙法,也算不枉此生!” 人,总是会变得,天妖也一样。 不知不觉之间,天妖冥鸟已经适应了现在这个角色,不再去想她多年前在妖圣殿的风光。这天底下诸多修行之士,不论是人是妖,若是摈弃一切私杂的念想,归根到底,最期盼的依旧是长生,是大道。 大道三千,条条指向本源。 天地之间又有几人能走完修行之道? 南冥烈心魔一去,心思更加通明,从今往后,无需再受到心魔的困然,此乃古往今来修行之士梦寐以求的事情。心境上的转变,使得他控制混沌先天精气之时,更加称心如意,祭炼乾坤剑道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再过得整整三月,乾坤剑道才被祭炼完成。 想当初道宗高手无崖子,为了炼制一件昊天大鼎,借着紫极苍炎火之威,用了三千余年时间,才炼制完成。如要炼制成一件道器,则用的时间必然更久,南冥烈三年三月合剑成功,占得都是前人的便宜。毕竟他无需凭空炼制成一见道器,而是只需将原本分作两柄古剑的道器,重新聚合。 …… 夏日炎炎,阳光照得天地灼灼生辉。 大周皇城之内,南冥凰端坐在皇宫大殿旁边,而大周天子带着皇冠,则坐在了龙椅之上。 “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廷众臣,跪在殿中。 三年之前南冥凰还只是国师,三年之后,她却成了天后。实则这天后,也只是皇后罢了。而天后的名称,则尊于天子与皇后之间。 南冥凰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大殿之外,就是皇宫广场。 整整上万壮年男子,穿着铠甲,带着头盔,整整齐齐站在广场中。 这些人是奉了朝廷的征召,来大周皇城中参与禁卫军的选拔,有着禁卫皇城与皇宫的职责。至于原本那禁卫皇宫的羽林军,则是被南冥凰找了一个莫须有的借口,给调去守卫边疆。 刑部尚书太史易本是段皇后一系的臣子,他站在朝臣中间,满脸愤恨盯着南冥凰。若非南冥凰异军突起,把天子引诱得神魂颠倒,周天子又怎会会废掉了段皇后,将这南冥凰册封为天后? 南冥凰却直接无视太史易,她目光灼灼,透过宽广的殿门,看向殿外,心中念想道:“这些壮年男子,个个气血充足,精元旺盛!让他们留在皇城,必能让我修行的道胎补天功,急速提升!” ☆、第二百九十二章:补天妙法,合纵连横 第二百九十二章:补天妙法,合纵连横 慈航门,上古秘传道胎补天功。 何谓道胎? 在慈航门修士看来,道胎就是成道的胎盘。 男子不能生养,肚子不能怀胎,所以在慈航门修士看来,天下男子无人能得取她们慈航门的真传,故而慈航门自上古以来,从来都只招收男弟子。 无数年至今,不知有多少慈航门修士,想要借着道胎补天功得道长生。 正因为慈航门修炼的这种功法,所以慈航门女修士,从来都不将天下男子放在眼中,哪怕多年来有不少慈航门女弟子,嫁给各派英杰修士做妻子,这也不过是慈航门的棋子而已。 道胎补天功中有真意。 创出这种功法的慈航门祖师,认为天下众生从怀胎十月到呱呱坠地降临世间之后,就呼吸了天地浊气,将一身资质从先天降到了后天。 唯有在胎盘当中,尚未生出,才算是先天。而出生之后,被浊气污染,堕落到了后天的层次,则永生永世无法得取长生。唯有保持先天不堕,才有一丝求道的机会。 这种先天后天的论调,与魔门祖师魔尊传下的混沌种青莲妙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理论上来说,道胎补天功若真的修成了先天,则真有可能就此得道长生。 可是,这种功法的修炼手段,与混沌种青莲妙法,绝不相同。 佛家有一片□□,里面说过,男子有七宝,女子有五漏。 “何名七宝:一有志气之宝物,到处□□无畏。而有主为之宝,行事善掌权衡。三有成家之宝,善能生财立业。四有安生之宝,善能辅君养亲。五有圣智之宝,善能决断是非。六有安邦之宝,举礼上下皆从。七有定性之宝,善能亲贤袭圣。” “何为五漏,一漏不能为身主,二漏不能为家主,三漏不能为人主,四漏不能为物主人,五漏不能为圣主。” 可在慈航门,却绝无女子五漏之说。 她们认为女子比男子更为高贵,想要将这身份差异颠倒过来,行一些女子为尊之事。只因在慈航门修士看来,她们有道胎补天功这种能修炼至长生的妙法,而这妙法男子却不能修炼! 如此算来,在慈航门中,女子相比于男子,的确有着先天的优势。 至于这道胎补天功,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句□□功诀,则是:“天道补全,道胎补之!” 修炼这般功法之后,能斩赤龙,精炼一身真元。 何谓赤龙? 说得文雅一点,赤龙是女子的阴癸。 说得通俗一点,这赤龙就是红色的龙,就是女子一个月总会来一次,每一次总有那么几天,每一天总有那么几次不舒服…… 在慈航门修士看来,斩赤龙之后,就能保持自身不漏,从而得以周全一身精气,不像天下间其他女子,每月都要流失许多血液。 而道胎补天功,更有一种经义,名作养胎。 要想养胎,首先要得胎。 文雅一点的说,就是得元阳之气。通俗一点说,就是要受精,和男子同床共度春宵,阴阳调和怀了胎,再将这个胎炼制成道胎。 ☆、第二百九十二章:补天妙法,合纵连横(2) 慈航门女子选择的男人,全都是一些资质高绝的男子,不论是一夜春风也罢,还是结成道侣也好,她们得胎之后就不再与男子同床,立刻闭关修行,用无数灵丹妙药来滋养体内胎盘,再将自身魂魄分出一丝,灌入体内胎盘当中。 胎儿没有生出之时,尚未生出灵智。 慈航门修士将魂魄灌入胎盘,相当于是用了夺舍之法,躲了体内胎儿的肉身。 其后又用妙法将胎儿限制住,使之处于一个胚胎圆盘的状态,一直留在小腹当中,日夜不停滋养,锤炼体内胎儿资质,等有朝一日胎儿资质完美无缺之时,再将魂魄完全灌入胎儿体内,再将之生养出来,这是慈航门最常见的一种修行方式。 另有一种办法,就是将体内胎儿完全炼化成精气,缓缓融入自己肉身中,进而改变自身资质。 还有一种修行方式,就是不断淬炼胎儿,引动胎儿体内未受到浊气沾染的先天之气,反哺自身。 可这些方法,若与混沌种青莲妙法想必,可谓是烛火之光与旭日争辉。只怕她们一年时间得到的先天精气,还比不上南冥烈修行一夜时间,得取的混沌先天精气。只是体内胎儿的先天之气比之混沌先天精气,更利于肉身吸收罢了。 此等功法,只有修为到了天府境,才能结成道胎,逐年逐月养胎。 南冥禅因犯错被罚闭关,故而即使她修为到了天府境,也没有得到这种体内种胎修炼的妙法传承,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南冥凰,她则早已在修行这种妙法。 此人天纵之资,竟然将慈航门上古传承的道胎补天功,又做了一番修改,使得这功法更为完美无缺,而她有着大周天后的身份,则更利于修炼此等妙法功诀。 三十年前,南冥凰将柳梦梅送给吴华子,是一桩交易,她从吴华子那里得了一块万年难得一见的羊脂血玉,以这羊脂血玉炼制成一件器具法宝,辅助她修炼道胎补天功…… …… 乾坤剑道祭炼而成,南冥烈才破关而出。 太子周冲守在大殿门外,神色有些颓丧,他头上竟然生出了些许白发。 “师尊!” 周冲见南冥烈出来,赶紧拜倒在地,呼喊道:“请师尊给周冲最后一次机会,将混沌青莲再传我一次。” 南冥烈见周冲头上长出白发,先前还有些诧异,而今见周冲这么说,心中已是猜到了几分,“这三年多,你可曾经受住了不老长生殿后山幻阵考研?” “这……” 周冲一脸讶然,神色立刻颓丧了几分,跪在地上言道:“弟子每隔一月,都要去闯一次幻阵,可每次都不能成功,这才急得头发都白了。” “若按照佛门似是而非的说法,你这是与混沌种青莲妙法无缘。按照我魔门直白些的说法,你周冲这一生都得不到混沌种青莲妙法传承。而今你资质已是天下少有,我劝你安心修行,切莫多想。” ☆、第二百九十二章:补天妙法,合纵连横(3) 南冥烈缓缓转过身去,遥望不老长生殿方向,言道:“我当初传你混沌种青莲妙法之时,青莲下降了二品,已算仁至义尽。” “弟子谢师尊大恩。” 周冲做了多年太子,虽不十分聪慧,却也不是愚笨之辈,知晓南冥烈下定了决心,故而不再多言。 不久之后,师道蕴冷秋蝉几女,便全都得知南冥烈出关,一家人团聚在一处。而南冥烈这一家之主,也受到了一家之主应有的招待。 师道蕴奏琴,冷秋蝉弹着古筝,而狐媚媚则反弹琵琶,小荷偎依在南冥烈身边,替他斟酒夹菜。 四女俱是白裙飘飘,眉目如画。 几人在独尊峰后山竹林当中,郎情妾意。玩到尽兴的时候,师道蕴忽地朝南冥烈莞尔一笑,将摆在膝盖上的古琴收了起来,拂动衣袖,随着琵琶与古筝的乐声翩翩起舞,像是神女一样,看得南冥烈心神愉悦。 左拥右抱,莺歌燕舞,好不幸福。 传闻,仙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之辈。 可南冥烈却知道,这种软玉温香抱满怀,似幻似真的日子,他就算是成了长生大道,成了不死魔头,也不会将之抛弃。 数年之后,不老长生殿有修士前来传讯,打断了南冥烈惬意的日子。 等他来到不老长生殿之时,明月与清风已是领着三院修士,坐在天院大殿当中,数百人聚在一起,却全都静默不语。 与这些三院弟子不同的是,南冥烈虽算是不老长生殿修士,明月与清风却没有将他安排在天地人三院中的任何一院,反倒是将他当做了闲置之人,任他来去自由。不过今天众多修士神色肃穆,就连闭关多年之辈,也是一起坐在殿中,想必接下来要商议的事情,绝对是一场大事。 “人已到齐,可以议事了。” 明月与清风坐在首座,旁边蒲团之上,盘膝坐着威势气势与他们相仿的三院高手。而明月身边的清风,则一如既往闭目不语,仿佛是在修炼闭口禅一般。 魔门不将佛理,不修禅法,但修道修心,许多道理却相互通晓。清风闭上五官五识,与佛门闭口禅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层次更高,至少佛门只是闭上了嘴巴,他却封闭了五官。 “近期慈航门出现诸多高手,我魔、道、佛三教在慈航门中安插的探子同时传来消息,说慈航门上古之时诸多元神高手并为死去,都冰封在了玄女峰山顶玄冰之内。而今这些上古高手出世,慈航门必有大动作……” 明月手中持着那封探子送来的密信,照本宣科说了一阵,再将密信传了下去,让三院修士各自阅览,“慈航门传承自万古之前,声威仅在我三教高门大派之下,门中又全是女子,教义与传承,跟我们三教大派完全不同。此番慈航门展现出的实力,已是远在我三教任何一派之上,儒门有言天不变道亦不变,慈航门若想变天,我等三教自然要与她斗上一斗。而今三教已经联合,要派出修士前往大周皇朝,探查慈航门消息,南冥烈你准备一番,代表我至圣宗,前去大周皇朝……” 南冥烈领命之后,在大殿中坐了一会,等到众人散去,他也回到了独尊峰。 想起明月所言,南冥烈心中想法颇多,“慈航门倒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迫使各派联合,合纵连横来对付此派。” ☆、第二百九十三章:不争为争,无欲则刚 第二百九十三章:不争为争,无欲则刚 “天下各派在发现慈航门上古高手出世之前,对慈航门不闻不问,哪怕慈航门将云池城打造成了一个女儿国,哪怕慈航门派出南冥凰进入大周官场当中,做了国师,天下各个高门大派,也没有敌视慈航门。可当他们在三年前得知慈航门有诸多上古高手之后,就做出了合纵连横的举动,齐齐与慈航门对敌!” 南冥烈在独尊峰打了一个转,将诸多事情交代一番,就领着师道蕴飞往大周皇朝方向。至于冷秋蝉与小荷,本也想要去大周皇城,可小荷修为过低;而冷秋蝉本是道门子弟,被南冥烈抢掠而来,若遇到道门修士,倒不好交代。而天妖冥鸟以及狐媚媚二人是妖修,自然不好伴随南冥烈前往大周皇城。 二人且飞且行,速度并不快捷。 言路赏花赏美景,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至圣宗令南冥烈前去大周皇朝打探消息,主要是看重南冥烈大周太子太傅的身份,能便于南冥烈行事,至于时间上倒不算紧迫,也没有规定具体时间。大体上只需南冥烈在慈航门做出大动作之前,将查探的消息传回至圣宗即可。 师道蕴满脸雀跃跟在南冥烈身边,她年纪比之南冥烈相差无几,虽修炼多年,却还保持着一份童心,加上此番是与夫君单独出行,她更珍惜难得的独处时光,拉着南冥烈问这问啦,说长道短,温柔体贴。 南冥烈时不时与师道蕴说些话,调侃一下自己这个女人,心中却念想道:“慈航门中那些上古高手既然是被冰封在玄女峰山顶,肯定寿命有限,不能活得太过长久,慈航门要是有所谋划,肯定也是会在近几十年之内作出决断。反观我至圣宗以及道宗与大皈依光明这些高门大派,比之慈航门更能隐忍,各大门派并没有直接冲去慈航门问罪,反倒是尽管其变,只派出高手打探消息,合纵连横,刻意等着慈航门露出了马脚之后,再一举出击。这各大门派看似是隐忍,看似沉默,实则是收紧了拳头含而不发,一不争为争,掌的是天下大势,一旦发动,必将让慈航门万劫不复……” 不争为真! 这四字出现在南冥烈心头之时,他眉头猛地舒展开来。 剑眉扬起,眼中星光闪烁。 唰! 领着师道蕴飞至一座青山顶端,南冥烈挥手洒出九朵阵法旗帜,在周围布置成九宫聚灵阵,就这么盘膝坐着,打坐修行。 就是在刚刚思考各大门派与慈航门局势的过程中,南冥烈忽而心中有感,领悟到了何谓混沌种青莲妙法中青莲第七品的不争。 原来这不争,并非是真的不去争取。 争的是大势,而非是小势。争的是全盘,而并非是局部。争得是整个天下,而并非是一斤一两的得失…… 念想至此,南冥烈心神豁然开朗。 不争,是更深层次的争。就像这一次各大门派应对慈航门的举动一样,并非直接大上慈航门,而是派出门下弟子前去侦探一番,再聚合各派之力,依仗着天下大势…… ☆、第二百九十三章:不争为争,无欲则刚(2) 整整七日之后,南冥烈才睁开眼眸。 混沌当中,那朵青莲,已经花开七品。 “而今慈航门虽有上古诸多高手,可慈航门却并未作出□□人怨之事,也并没有站到三教的对立面,故而任何一个门派,都没有理由去攻打慈航门。加上多年以来,慈航门总是有一些女子,会嫁给各派弟子为妻,各大门派与慈航门或多或少,都有着姻亲的关系……” 南冥烈收起真气,站起身来,朝不远处师道蕴点头微笑,心中想道:“那些破冰而出的慈航门上古高手,寿命有限。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慈航门绝对会在近期做出打算,到时候各大门派方能见招拆招。如果与慈航门正面大战,各大门派只怕会死伤惨重,若能凭着合纵连横之势,与慈航门对峙,让慈航门上古高手纷纷老死,则各派就能不战而胜。可慈航门那女帝踏雪,以及南冥凰,都是机关算尽之辈,她们必会选择孤注一掷,绝不会坐以待毙……” 这些天来,南冥烈不断沉思,各种思绪慢慢理清了头绪。 “各大门派人数众多,又互不统属,需要时间相互磨合实力,至于大战需要用到的各种阵法,也要预先演练……而慈航门则拖不起时间,若过得久了,门中上古高手会尽数老死,她们又是在等待些什么?” 南冥烈走至师道蕴身边,拉着她纤纤素手,往前方飞去。 数日之后,来到大周皇朝西部边缘。 云池城,可算是大周皇朝中,最先立下女子为尊这规矩的城池。南冥烈在城中生活了十几年,受了十几年的气,不过这乃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今想来,却历历在目,仿佛犹然就在昨日。 在云池逗留了三日之后,南冥烈往东南飞驰,又来到一座名作归海城的城池,却见那城中抛头露面之辈,都是些女子,而男子却成了女子的附庸。 二人进入城中之后,更发现有一些十来岁的小男孩,竟然脚上裹了裹脚布,做起路来一瘸一拐,扭着屁股,脸上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仿佛是小姑娘一般。 “看来这大周皇朝,已经阴盛阳衰了。” 南冥烈暗暗摇着头,拉着师道蕴手掌走在街上,心中无限唏嘘。 当年在剑宗数千里外无名小山上,破掉南冥凰阵法之后,南冥烈回到至圣宗闭关修行,聚合乾坤剑道用了三年时间。而其后在独尊峰与众女一起论道修行,岁月如梭,却过了八九年时间。 前前后后,共有十几年。 十几年时间,在凡俗世人的地界,足矣改变许多东西。 街边那些缠着裹脚布的小男孩,十几年前并未出生。想必在这十几年中,慈航门已经完全掌控了大周皇朝的权柄,也不知道当年头发发白的大周天子,现在近况如何,是不是已经身死魂灭了。 “夫君!” 师道蕴轻轻皱着眉头,打量着街边那些来来往往,做男子打扮的女人,再看了看那些裹脚的小男孩,“要是你一直在大周皇城做官,我与你以后生下的孩儿,是不是也要像他们一样,裹着小脚丫?” 虽成婚多年,可是说起生孩子,师道蕴依旧脸色羞红。 “这世间女子尚且不裹脚,慈航门却让男子裹脚,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人的双脚被裹住,相当于被阉割了血性……” 南冥烈轻轻摇着头,拉着师道蕴当空飞起,飞向下一个城池,“你我是修行之士,一身精气全都炼精化气,暂且倒是未曾想过要生小孩。等你夫君我修成混沌种青莲妙法,触摸到了得道的机缘,咱们再生小孩,可好?” 闻言,师道蕴却是有些不乐意。 南冥烈仰头一下,揉着她手掌,言道:“成道太过遥远,那等我体内生出青莲,天人交感之后,再生小孩,可好?” “嗯!” 师道蕴脸色彤红,低头应了一声。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 大周皇朝,幅员辽阔。〖TXT小说下载:www.txt8080.com〗 有十大皇城之一的大周皇城,其余更有大城百二十座,中城池五千余座,小城不计其数,民众数以亿计。 二人入了几座小城,数十座中城,数座大城,随后飞向大周皇城。 中途无一例外,发现各大小城池中局势,都变得与云池城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长此以往,大周皇朝必当再也回不到当年模样。 至于儒家所言的纲常礼法,则早已在大周皇朝中荡然无存,而佛门所说的女子五漏,也早已消失无踪。 楚鸿的修行宅院,建立在大周皇朝西北数百里外。他这些年来,与胡千荨住在一起,夫唱妇随,男耕女织,生活倒也仙逝。 南冥烈领着师道蕴,落在那岛屿之上。 二人叙旧一番,楚鸿就让胡千荨下厨侍弄了些酒菜,他与南冥烈面对面坐着喝酒。至于师道蕴与胡千荨,则往闺房中讨论女红针线之类事情去了。 “我这些年博览群书,在儒门一些生僻的篇章书籍当中,找到了一些上古之事的记载……书中说在上古之时,人族并没有国家,也没有家庭的区分,以部落的形势住在一起,民众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部落中也是女子当家作主。” 楚鸿端起酒杯喝着,神色深沉,“这一点,倒是与当今许多妖族,有些相似。只是上古之时母系氏族的体制,却在后来慢慢被遗弃。而我又在一些典籍中查阅到,慈航门就是在那万古之前,民众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时刻,创立的教派道统,至今已经过了无数年。她们占据了大周朝堂,将大周国变作了女子为尊的国度,只怕就是想要恢复万古之前母系氏族的体制……” ☆、第二百九十四章:疯狂之举,逆天之行 第二百九十四章:疯狂之举,逆天之行 胡千荨是狐妖,与楚鸿住在一起多年,做了楚鸿的夫人,却并未使得楚鸿背弃儒门,跟随她去妖族。反倒是胡千荨甘愿随着楚鸿住在这座孤岛上面,二人男耕女织,生活清淡。她这一点,倒是与狐媚媚跟着南冥烈,有几分相似。 若按照狐媚媚与胡千荨的关系来算,南冥烈与楚鸿,倒算是姻亲,而且是关系极为密切的那种。 故而二人饮酒叙话,无所不谈。 “上古之时,天下众生愚昧,民智未开,母系氏族也只算是当时应运而生的产物而已,而今民智已开,我儒门教化天下万民,天下各国又怎能重回于万古之前的愚昧时代?此举简直是逆天而行,绝不可能得逞!” 南冥烈虽不是正儿八经的儒门修士,可体内浩然之气却有着学士程度,他也算是饱读诗书,而今愤怒起来,竟然也有着一种书生怒发冲冠,血溅五步的气度,“道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我此番来到大周皇朝,途径了数百座城池,见城中唯有女子才能读书,男子却连读书的资格也没有,不读书不明智,不读书不明理,这慈航门,只怕是想要让天下男子,都当做是女子的奴隶。此举太过疯狂……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慈航门离灭门不远了!” “此言有理!” 楚鸿摇头晃脑,喝了一杯酒,再道:“我儒门当中,有三纲五常,君为臣纲,夫为妻纲。女子也需有三从四德,在家从夫,出嫁从夫,赴死从子。可到了慈航门这里,却一切颠倒过来,如此牝鸡司晨,怎能长久,慈航门必会自取灭亡。等慈航门灭亡之后,这大周皇朝又会是男子当家作主,女子只能是附庸。正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慈航门中女子,比天底下大多男子还要厉害,难怪会酿成这等大祸。” “此言却未必有理。” 南冥烈轻轻摇着头,“女子不一定是男子的附庸,而男子也未必一定能给女子做主。众生皆有天性,岂能注定了谁高谁低?男女之间,本无谁强谁弱,也无分谁尊谁卑,若真要分出一个主次,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此言大谬,谬论!” 楚鸿一口否定,神色忽地变得愤怒起来,“自古以来,就是男子为尊,天下各国皇帝,朝中大臣,都是男子,怎能像你这般说的男女不分尊卑。如此一来,哪里还有纲理伦常?你这些话虽没有慈航门那般疯狂,但也算是大逆不道之言,若被天下人知晓,只怕不论是不是儒门书生,都会来戳你的脊梁骨。须知天不变,道亦不变。” “道在变!万古之前,妖族为尊,人族备受欺凌。若不变,人族先祖如何能抢占尺寸之地,如何能创下九大皇朝?若不变,如和能从母系氏族中蜕变而出,如何能滋生三教与儒门、兵家,诸子百家?” ☆、第二百九十四章:疯狂之举,逆天之行(2) 南冥烈一脸肃穆,仰望窗外青天,“凡俗世人只能活一百余年,儒门书生最多能活六百余年,修行之士中绝顶高手也就二万余年寿命,他们自然无法通过自身的生存经历,来体会大道变数。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便是这个道理。” 朝菌早上长出来,晚上就死掉,自然不知道何为晦(月底)与朔(月初)。蟪蛄活不过冬天,自然不懂得什么是春天与秋天。 大道无边无际,时光恒久无限,修行之士能活二万余年,与亿亿万流淌的时光相比,也只能算是一瞬间一眨眼,如何能真的领会大道奥妙。 楚鸿低垂着头,一瞬间竟然答不上来。 当年开创入门,写出儒门五经的那些大儒,可算是智商高绝,旷古烁今之辈,可就连楚鸿这种儒门学士,在面对南冥烈说出的这些话语之时,也不得不承认,在无限悠长的时光面前,哪怕是儒门祖师,也太过渺小。 “那么……” 楚鸿一身沉吟,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说大道在变,那你可曾感觉到道在何方,道如何变?传闻你修行的混沌种青莲妙法,是魔门第一神功,有着得道长生的机缘,不知你可否为我解答?” “我也不懂。”南冥烈摇了摇头,大口大口喝着酒,可随着酒水灌下,他心神却越发的坚毅,倏然间转过头来,盯着手中酒杯,“我并不是大道,如何懂得何为大道?我只是南冥烈,我只懂得自己此生所求,此生所想。活在天地之间,能得道也罢,不能得道也罢,关键在于不能偏离了自己的本心,我魔门修士,讲求问心无愧,这一点与儒门却是相同的。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若是在慈航门修士看来,她们所做的一切,也是对的呢?” 楚鸿问了一句,眼睛却越来越亮,霍然站起身躯,凝视远处大周皇城方向,“如此说来,慈航门中那些女子,也算是问心无愧!” 一言至此,南冥烈也沉默了。 二人一起站着,凝望长空。 “哈哈哈哈……” 良久之后,南冥烈勃然大笑:“修行之士也好,儒门书生也罢,都讲求修心。儒门书生心境提升,能直接提升境界,磨砺浩然之气。而修行之士心境提升,则道心更为稳固,不惧心魔,使得心神更能贴近大道。只是她们那些慈航门修士,所求的与我等并不相同,但在她们看来,她们也算是问心无愧,而在我们看来,她们却只能算是执迷不悟!” “唉!” 楚鸿长声一叹,他修为远不如南冥烈,却是有些醉了,就这般依靠在门口,呼呼大睡。 南冥烈却越想越深,心中念想不断翻滚。 从人的精神层面来说,执迷不悟与问心无愧,同样能使得心神变得异常纯粹,一尘不染。 不为外物所动摇,不被外界所迷惑。 儒门有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古人也有言:虽千万人,虽天下事,吾往矣。 ☆、第二百九十四章:疯狂之举,逆天之行(3) 想着想着,南冥烈体内那一缕深藏的书生意气,缓缓颤动,钻入他心神当中,有着与他心神相合的迹象。 这一站,就站了三日。 十几年前,在无名小山破阵之时,南冥烈就已经有着突破至大儒的迹象。而今却顺理成章,修成大儒。 “大儒有礼了!” 师道蕴难得不正经了一次,促狭的笑了笑,施礼之后却拉着南冥烈手臂,摇晃着手掌道:“你也得给我回礼,说一句夫人有礼了。” “哈哈哈哈!” 南冥烈长声大笑,拱手言道:“夫人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 “不合理啊!不合理!” 楚鸿早已酒醒,而今见南冥烈浑身上下,泄露出大儒正气,楚鸿更是神色迷惑,“我儒门学士要修成大儒,必须著书立说,名传天下,才能成就大儒境界。你就这么站了三日,修成大儒,不合理!难道你也能像其他大儒一样,一言九鼎,出口成宪,言出法随么?” “我亦是大儒,怎能没有大儒威能?” 南冥烈眼神一眯,看了看楚鸿这几间小屋旁边的菜地,见菜地有些干燥,需要浇水才行,就随口说了一句,“好雨知时,润物无声。” 呼呼呼…… 立刻就有海风吹袭而来,空中聚拢出一团乌云。细细毛毛雨,从天而降,落在这一方小道之上,滋润着那一方菜地。 果真是言出法随! 南冥烈却摇了摇头,调侃一句,“而今成就了大儒境界,看来以后不能乱说话了,否则会出乱子。看来古人所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并非是欺骗后人的言论。只是我南冥烈虽算不上奸妄小人,却也从来不是正人君子。” 此话,却是调侃之言,当不得真。 即便是大儒,也需要在说话之时,或者心中念想之时,引动胸中浩然正气,才能言出法随出口成宪。 南冥烈与师道蕴在岛上已是逗留了三日,接下来还要去大周皇城探查南冥凰的虚实,不便在岛上多做停留,就辞别了楚鸿,飞向大周皇城。 学士御风而行,一日至少三千里。 儒门大儒,则更不相同。 南冥烈站在海边,拉着师道蕴手臂,口中含着一口浩然正气,脚底亦是升起一股清风,吹着他飞向皇城,快意之极。 一口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呼吸之间,已是远去数十里,照此速度,一日十万里不在话下。师道蕴温温婉婉偎依在南冥烈身边,感受着儒门妙法御空飞行的别样趣味,不料南冥烈却突发书生酸气,吟了一句诗: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 青天虽难以上去,可大周皇城,却已经到了。再也见不到皇城中威风凛凛的羽林军,也见不到城中那些头戴高冠手持书卷的书生,有的只是数之不尽、做男子打扮的城中女子,就连守卫皇城大门的军士,也是一群女兵。 无需寻人去问,南冥烈与师道蕴脸上带着面具,改变了容貌,二人只在城门口,朝着街中略略看一眼,就已经知道,只怕整个大周皇朝,都已是完全被慈航门掌控在手。 至于周天子,必然已名存实亡。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下各派,果真能忍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下各派,果真能忍 城门口处,蜷缩着一些乞丐。南冥烈走近一看,却发现其中一人他竟然认得,是当初在他那里求走了一幅字的酒楼掌柜,名作张三风。 南冥烈与师道蕴带着面具,从张三风身边经过。 张三风是看不穿面具之下南冥烈的容貌,至于南冥烈,则是刻意不去与张三风说话。而今大周皇城到处都是慈航门的眼线,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必定会被慈航门察觉到。慈航门中有各大门派安插的眼线与探子,那么在三教各大门派中,难道就没有慈航门安插的眼线?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道理人尽皆知。 修行之士,与凡俗世人终究不同。 归根到底张三风与南冥烈只是泛泛之交,萍水相逢罢了,没有太多的交情,南冥烈无需去与张三风说话,也不必要与张三风说话。 二人并肩入城,从张三风身前走过。 城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就连那原本满是青楼、高挂着红灯笼的花街柳巷,也变了模样。 站在青楼栏杆之内,挥动着手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再是美艳的女子,而是一些涂脂抹粉,穿得姹紫嫣红的男人。 这等场面比南冥烈先前去过的一些周国大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去青楼中那些花枝招展的男子之外,哪怕是在大街上,也能见到一些站街的男子,正在招揽着女子客人。 “周天子果真昏聩!” 南冥烈心中暗叹,与师道蕴对视一眼,满怀心事打量着街中众人,耳中听着那些人吹拉弹唱。 大街拐角处,却有一个白发苍苍,身架庞大的男子,正抱着一座琵琶,身穿着麻布粗衣,正在弹着一段曲子。 只是他弹琵琶的手法,却与南冥烈从前听过的不尽相同。 这人,在反弹琵琶。 南冥烈心中来了兴趣,拉着师道蕴走向这男子面前,定神一看,心中却满是愕然,只因这弹琵琶的男子他不仅认得,而且异常熟悉。 虎威候! 这反弹琵琶,满头白发,神态颓废之人,竟然是虎威候。 当初南冥烈尚且没有拜入至圣宗,就与虎威候多有交流,此人修为虽算不上绝顶高手,却也不弱,决不至于短短数十年时间之后,就到了寿命大限,变得白发苍苍。除非,他是一身精气被夺了去。 虎威候见南冥烈与师道蕴站在他面前,缓缓抬起头来,将摆在脚下的一个破碗往前方轻轻踢了一脚,示意二人给点赏钱。 琵琶声音,宛若暴雨。 弹的是一曲十面埋伏,包涵杀伐之气。 没有历经过生死战阵,没有慷慨悲歌过,没有生离死别过,没有斩将夺旗过,不能能弹出这种激昂的琵琶之声。 可南冥烈却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虎威候弹了许久,却等不到赏钱丢在碗中,亦是抬起头来,打量着南冥烈与师道蕴。他当年伟岸的身躯,已经不再挺拔,头发苍白,满脸皱纹,身形有些佝偻,就像一个行将就木,没有几天可活的寻常凡俗老年男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下各派,果真能忍(2) “是你!” 良久之后,虎威候惊呼一声,他竟然认出了南冥烈!惊呼一句之后,虎威候急忙用左手将琵琶抱在怀中,右手抬起来挡在脸上,掩面转身就走,他觉得现在这幅模样,没有颜面来面对南冥烈。 人与人之间,固然可以用相貌来分辨对方的身份,但是有些人气质太过独特,无需看到面容,也会被熟悉之人认出来。 师道蕴是这种人,南冥烈也是。 在这大周皇城当中,虎威候算是与南冥烈最熟悉的几个人之一,当年也曾与南冥烈在嵩阳书院大战天妖浴火,也曾在羽林军大营当中,与南冥烈饮酒畅谈。 他走得虽快,可一身修为丧失,加之身躯苍老,一步也只能跨出二三尺远,怎比得上南冥烈元神境的修为? 南冥烈不想惹人注意,直到虎威候走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他才飞身挡在虎威候面前,“君侯有礼了!” 虎威候皱着眉头,声音沙哑,道:“阁下认错人了吧?” “我与君侯,曾在城中饮酒高歌,也曾在天牢门口,大战妖族来袭的三尊天妖,君侯你莫非连我也不认得了么?” “我不是什么君侯,也认不得你。” 虎威候低垂着头,往旁边躲闪,想要夺路而逃,可南冥烈却再度挡在了他面前。 “羽林军是大周天子的亲军,君侯你身为羽林军统领,怎会落到而今这般地步?莫非那慈航门众多修士,已经完全把持住了大周皇朝的朝堂。满朝文武百官,都被慈航门掌控了?” 一言至此,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又隔空传音让师道蕴注意观察周遭动静,他用手掌在脸上轻轻一抚,已是把面具揭下。 “果然是你!” 看清楚南冥烈面容之后,虎威候才不再想着逃离此地,他神色颓丧,眼中毫无半点光泽,“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大周皇朝,大周已经名存实亡。朝中所谓的文武百官,全都换成了慈航门的女人!数年之前,南冥凰家传天子诏书,将守卫在边境的羽林军分批调回了大周皇朝,然后用那慈航门采阳补阴的妖法,将我羽林军将士体内精气,吸得干干净净。我就是当年得到天子诏书之后,回到了大周皇城,被南冥凰算计,让她吸走了一身精元气血,才会沦为废人。当初南冥凰还以为我被她采阳补阴之后,已经身死魂灭,就让人把我丢到了乱葬岗,抛尸荒野。好在我曾修炼过一种龟息术法的秘诀,能封闭一身气血运行,浑身冰冷宛如死人,这才逃过了那一场劫难。”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南冥烈凛然言道:“大周天子虽然雄才大略,可慈航门中却有着无数魅惑人的手段他必然是被南冥凰控制了心神。只是不知君侯你是否知道,大周天子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南冥凰来大周皇城为官?” “太傅有所不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太傅随我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天下各派,果真能忍(3) 虎威候低垂着头,领着南冥烈与师道蕴来到了城中贫民窟一件破旧的房子当中。屋中仅有一张破窗,断了脚的桌子一只,凳子三四条。虎威候已是活得窘迫至极,就连招待客人的热茶,也弄不出一杯。 南冥烈掏出几坛酒,摆在桌边。 虎威候也不客气,抓起酒坛大口喝着,脸色有些醉态潮红,“天子在千多年前,曾与大夏皇朝大战了一次。那一场大战当中,天子被人击伤了肾经,从此病入膏肓,不能再生育后裔,故而才会将资质平平的周冲封为太子。可实际上这些年以来,周天子一直对太子不满意,想要废掉太子,可他只有周冲这一根独苗,如何能废掉?当初南冥凰来到大周皇城,见了天子之后,就说她慈航门有道胎补天功秘法,能助天子修复肾经,能再生儿育女,只需周天子与她双修……” 余下的话语,不需虎威候去说,南冥烈已然知晓。 周天子必定是受了南冥凰的蛊惑,想着阴阳双修能让他恢复肾经,于是与南冥凰同房,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吸走了体内精气,多年以来又使得皇权旁落,大周朝堂已是被慈航门一手掌控。 大周皇朝,已经病入膏肓,就像这朝中皇帝周天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南冥烈轻轻摇了摇头,他心中虽有叹息,却对大周皇朝终究没什么归属感,哪怕他是太子的老师,领着大周太子太傅的职位。只不过从修行之士的角度来看,南冥烈也绝不肯让慈航门就这么掌控了大周皇朝。 “太傅。” 虎威候大口喝着酒,借此缓解心中愁绪,“你或许不知道,十几年前南冥凰从剑宗剑峰回来之后,在大周国境之内,举办了一次武道大比,选了数千精壮的男子,来大周皇城值守,顶替我们这些被派去边境的羽林军。可短短半年过去,那些精壮男子组成的禁卫军,就全都死在了大周皇城当中。这些年来,不断有军队被派来大周皇城轮换值守,却无一例外,总是全军覆没!” 道胎补天功,能吞噬男子精气,化为己用。 南冥凰做了大周朝的国师,借着慈航门的威势,将朝政掌控在手,她凭着吞噬男子精元气血,来增长自身修为,也在情理之中。 可十几年前被选为禁卫军的男子,就有数千人。而虎威候领着的羽林军,就有八千人,其他轮换而来的军队,至少也是数以万计。 也就是说,十几年来,至少有十万以上的大军,覆灭在大周皇城。 这些人,必定全是死在了慈航门女子手中! 如此手段,比之修行之士中那些邪魔外道,狡诈诡异的手段。比之当年南冥烈在大周皇城遇到的七杀教,更为邪恶。 岂非天下世人,人人得而诛之? 不久之后,虎威候就已经喝得醉醺醺了,他全然失了神智清醒,只将摆在一旁的琵琶那到手里,胡乱用手指弹着,声音极为刺耳。 南冥烈与师道蕴默默走出门外,仰头看着笼罩天地的夜幕。 “天下各派,果真能忍!” ☆、第二百九十六章:积少成多,聚土成山 第二百九十六章:积少成多,聚土成山 “天下各派,果真能忍!” 将师道蕴手掌握在指尖,南冥烈目光深邃,瞭望夜空,“当初七杀教虽是邪魔外道,用人心人血修行,可被他们祸害之人,最多也就上千人或者上万人。可那时候各大门派就派遣出英杰弟子,来到鬼影峰,要将七杀教夷为平地。可而今被慈航门害死的男子何止十万,各派居然无动于衷!” “夫君。” 师道蕴温柔体贴,偎依在南冥烈身边。可她却不似寻常女子一样,反倒是容貌与智慧并存,是一个冰雪聪明之人,“慈航门与七杀教不同,七杀教中最多也只有一个天府境高手坐镇,各大门派随便派出一些亲传弟子与真传弟子,就能将七杀教灭杀。可慈航门是从上古传承至今的门派,这些年来又出现了许许多多上古之时的高手,各大门派就如果打上慈航门,就算是胜了,也会死伤惨重。” 闻言,南冥烈皱起眉头,“只怕就连我那岳父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说说的岳父,自然是剑宗掌门师横剑。 “道蕴不知道。” 师道蕴言道:“要是按照我父亲的性格,他必定要全力组织此事。可他是剑宗掌门,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剑宗兴衰,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轻举妄动。在其位谋其政,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也对。各大门派未必不想要将慈航门一举覆灭,就像当初灭杀七杀教一样。可是各大门派也不得不顾虑自身,如若在剿灭慈航门的过程中,门中高手死伤太多,反倒是会被其他门派欺压下去,断了自万古以来的传承。” 南冥烈哑然失笑,拉着师道蕴从贫民窟小巷走了出去,“我若是慈航门人,定会借着各派犹豫不决的这一段时间,努力提升门派实力,再去勾连妖圣殿,一同抵挡各大门派。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勾结妖族,背叛人族,背弃祖宗,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夫君。” 师道蕴扬起柳眉,细细想了一想,道:“道蕴若是各大门派掌门,肯定会借着这段缓冲的时间,联合天下各派,再去与天下间各大皇朝联合,聚合天下人族的实力,一起与慈航门对敌。” 好一个师道蕴,果真冰雪聪明。 南冥烈霍然转过身来,神色疑惑,“道蕴你是说,这些年各大门派聚集实力,含而不发,是在与大夏皇朝,以及齐楚燕韩赵魏秦,这八国商议诛灭慈航门之事?依我看来,只怕各大门派正在做这件事情。而慈航门,想必也正在密谋此事,这大周国中百亿男子,若都被夺取了精气,只怕……” 闻言,师道蕴默默点头,并不言语。 “寻常凡俗世人男子,体内精气并不多,采集了也无多少用处。我若是慈航门女子,定会从军中军士开始着手。这些强兵悍将,大多修炼了兵家妙法,虽大多不会施展什么妙法玄通,可战阵之术,肉身之强,一身武艺,却冠绝天下。大周有千万大军,驻扎在国中各地……” ☆、第二百九十六章:积少成多,聚土成山(2) 南冥烈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去,随后足下生风,刷的一声飞至了青楼一条街最高的楼层顶端,与师道蕴一起站在顶楼,凝望着四方皇城大门。 夜色如水,如泣如诉。 有淡淡烟雾,从城中水道里头生出,笼罩在周围各方。 一股股寒风,从远处吹了过来。 天色有变,洒下淅淅沥沥的雨水。 圆月明星,消散不见。 夜雨,如同寥落的星魂。 青楼大街中飘荡着的淡淡脂粉气味,被雨水拍得消失无踪,南冥烈闻着周遭清晰的泥土芬芳,嗅着雨水的湿气,心中才稍稍平静了几分。当他没有闻到街中带着男子汗臭味的脂粉香气之时,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他在大周皇城青楼中躲避强敌的那一夜。 高楼,还是那座高楼。 当年追踪南冥烈的林若惜,已经许多年不曾出现过了,也不知此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成为慈航门亲传弟子,南冥烈已是无心去挂念着她。此等女子,几乎已经消散在了南冥烈的记忆当中。 可今夜,在远处暴雨当中,林若惜却又出现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斗篷,显然这斗篷也是用修行妙法炼制而成,虽无什么仿佛法宝术法的能力,却能在周身形成一个光圈,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雨水寒风,挡在身躯三尺之外。 啪啪啪! 整整齐齐的脚步声,从林若惜身后响起。 一队身穿铠甲,浑身上下逸散着淡淡杀气的大军,跟随在林若惜身后。街中民众见大军入城,早已见惯不惯,人群自动分开站在大街两盘,在街中分出一条宽广的大道,让林若惜带着大军前往皇宫所在。 南冥烈凝神细看,才发现林若惜那一件漆黑斗篷下面,穿着的是大周皇朝五品官员的官服。 没想到这女子,竟然也做了官。 可细细一想,南冥烈心中又释然了。既然连南冥凰都做到了天后,整个大周皇朝的朝政全掌控在慈航门手中,这林若惜能成为五品官员,又有何不可? 南冥烈目送那一对大军穿过大街,迈步走向皇宫。 他并未打草惊蛇,只是静静站在顶楼看着军队前行,心中却忽而想起了不久前虎威候说过之事…… 虎威候说,他当初被吸走了一身精气之后,用隐藏在手臂三阳经络里头的最后一缕真元,催动龟息功,用了假死的办法,才侥幸脱难。宫中慈航门女子以为他死了,将他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三日之后,他才醒了过来。若慈航门那些女子肯给他挖一个洞埋了,虎威候必定会在三日之后被憋死,可惜那些慈航门女子,却是想丢一只死狗一样随便将他丢在山中,忽而虎威候侥幸逃得性命。 二人在房顶看了一阵,又回到虎威候那座破屋当中。 等第二日,虎威候才悠悠转醒。 南冥烈见他醒来,开口就问,“君侯。昨夜我与道蕴在城中探查,发现了有六七队军士,合计数千大军,去了皇宫当中,你可知道这些军士是由慈航门众多女子吞噬精气,还是只归南冥凰一人独占?” ☆、第二百九十六章:积少成多,聚土成山(3) 虎威候鄙夷一笑,“南冥凰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之辈,她怎会让这些男子的精气,给别人吸收了?每次大军入城,南冥凰都会自己去吸收男子精元,只将小部分人送去慈航门玄女峰,让慈航门女子吸收。我大周强兵悍将,修炼兵家妙法,人数何止百万?只怕没有三五十年时间,南冥凰休想把精气全都吸光。” 昨夜入城的官兵,有数千人之多。 哪怕南冥凰只吞噬其中二三千人,也须得…… 南冥烈所知的采阳补阴,是需要男女袒身相对,在□□阴阳交汇,才能施展采补之术。如此说来,岂非南冥凰总是夜夜笙歌,从早到晚不能停歇,总是在采补? 可就算日夜不断,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将二三千人采补完毕。毕竟按照南冥烈从城中得取的消息来看,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数千兵将入城。 一天采补数千人,南冥凰好大的能耐! 就算是南冥烈见多识广,也被这个数目给震惊了心神。 “南冥太傅,是否心中诧异南冥凰采补的速度?” 虎威候知道南冥烈与南冥凰早已恩断义绝,再无半点瓜葛,故而说话之时,虎威候也没有遮遮掩掩,径直言道:“我被采补之时,是进宫之后就被禁住了筋络,动弹不得,随后被人脱掉衣服,服用了媚药。等被人送到天后寝宫之时,就只觉得下身微微一烫,浑身精气已经被吸走,一共仅仅用了数个呼吸的时间而已。想必这些入城的军士,也是和我一样,只觉得身躯发热,就被吸走了精气!” 积少成多,聚土成山。 滴水石穿! 普通士兵身上,并没有多少精气存留,可胜在数量众多!若大周数以百万计的强兵悍将,却被南冥凰吞噬了精元气血,等她修炼完毕之后,必当实力强横到了极点,天下无双! 到时候还有谁人,能阻挡得住南冥凰? 只怕至圣宗明月清风等人,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或许各大门派唯有请动前辈高人遗留的灵位,才有几分胜算。 可慈航门中,难道就没有遗留的灵位? 慈航门那些破冰而出的上古高手,难道就只是摆设。 若想胜过慈航门,任重而道远。 慈航门隐藏了无数年实力,到而今才将实力暴露出来,必定是有了一个十分周全的计划。如若此番失败,慈航门定当万劫不复。(W/\U) 各大门派隐忍不发,却是给了慈航门一个大好时机! “太傅!” 虎威候见南冥烈沉默不言,猛地拜倒在地,一改先前颓丧的神态,满脸刚毅,道:“我前日在青楼中一些寻花问柳的慈航门女子身上,打探到了消息。南冥凰已是准备诛杀大周天子,谋朝篡位。而她在诛杀天子之前,还要杀一个人,那就是段皇后……” “你是要我去救段皇后?” 南冥烈冷然一笑,“我虽得了段羽熹的恩惠,可早已将因果还给了周冲,她似是死活,却与我无关。” 南冥烈不是圣人,更不是烂好人,怎会为了区区一个段皇后,就打草惊蛇。他犹然记得第一次入皇宫之时,段皇后那一副气势凌人的态度,说要杀了他夺取青莲…… “太傅!我并非是要请太傅救段皇后,只是想让太傅在段皇后死前,去她手中取一件东西,交给太子周冲。” ☆、第二百九十七章:传国玉玺,段皇妃诛 第二百九十七章:传国玉玺,段皇妃诛 “我来大周皇城,有这师门至圣宗的任务在身。段皇妃虽暂且没有被南冥凰害死,可她居住之地,肯定会被慈航门派人监视。” 南冥烈摇了摇头,“我若是答应你,去见段皇妃,一定会被慈航门的人发现。这么一来,我至圣宗多年的谋划,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再者我南冥烈虽然有着大周太子太傅的官位,但我当年就走周冲,已经算是偿还了所有的因果。” “我恳求太傅答应!” 虎威候修长身躯,推金山倒玉柱一样跪倒在地上,“请太傅看在周冲的份上,前去见段皇妃一次。” “唉……” 南冥烈长声一叹,他虽放纵不羁,却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我不可能去见段皇妃,可你虎威候,却能去见她。” 虎威候道:“我已经白发苍苍,一身修为全都散失了,那里还有本事去见段皇妃。只怕还没走到半路,就已经被城中军士抓住,斩断了头颅。” “此事无妨,你只需躺在□□,我可以用你的脸型为基础,做一个面具戴在脸上,只要不是最熟悉你的人,就认不出我的身份。” 言罢,南冥烈挥动衣袖,驱动一道清风,载着虎威候飞到了□□,随后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些粉末,洒在虎威候脸上。 不一刻间,粉末就凝聚在了一处,变作一副面具。 许多年前魔芋老祖就曾送过南冥烈三个人皮面具,而至圣宗是魔门大派,各种邪门手段门中都有传承,至于这区区制作面具的手段,对于魔门修士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走!” 南冥烈带着面具,取走虎威候藏着的一个羽林军统领令牌,领着冷秋蝉转身离去。 清凉寺,在大夏皇城西南面。 周遭环境僻静,寺庙殿宇楼台,掩映在夜色言语中。 月光洒下,树叶影子在地上斑斑点点。 南冥烈脚踏鹏城金戈,借着夜色遮掩,来到清凉寺之外。果然有好几个慈航门修士,守在门口。 南冥烈与师道蕴施展窥视之术,将周围打探了一番,又看到不少慈航门修士,藏在阴暗处。 “这慈航门,倒是将清凉寺守卫得禁卫森严。” 南冥烈与师道蕴对视一眼,他便飞了出去,鹏城金戈速度极快,加之有大儒手段,不一刻间就将那些慈航门弟子诛杀得干干净净。 双方修为差距太大,哪怕是正面交战,这些慈航门弟子,也绝不是南冥烈的对手。而南冥烈此番又是故意出手偷袭,竟使得那些慈航门弟子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南冥烈偷袭诛杀。 无惊无险,进入清凉寺中。 梆梆…… 木鱼声音,从清凉寺大殿中响起。 这座寺院中本有不少僧人,可南冥凰掌权之后,却将佛门弟子全都赶出了寺庙,使得整个寺中,只有段皇妃以及其他寥寥几个侍女。 夜色寒凉,那些侍女坐在蒲团上已经睡着,而段皇妃却眯着眼睛,不断瞧着木鱼,口中念诵着佛经,倒也有几分出家之人的气象。 ☆、第二百九十七章:传国玉玺,段皇妃诛(2) 可她就算穿着一身粗布僧衣,也遮不住身上奢华的皇家气度。 “段皇后有礼了!” 南冥烈走进殿宇当中,与师道蕴一起出现在段皇妃面前。 “原来是虎威候!哀家早已经被剥夺了皇后身份,现在只算是一个普通的皇妃而已,陛下没有把我打入冷宫,已经是本宫莫大的福气了。” 段皇妃眼中精光闪烁,显现出几缕振奋的神色,将手中经书合上,抬起头来,“侯爷今夜来到清凉寺,是否有了南冥烈的消息?” 她平日里高高在上,虽认得虎威候,却看不穿这个虎威候是南冥烈假扮。 南冥烈不着痕迹回答道:“南冥太傅并没有来到大周皇城,却托人送来了一颗至圣宗灵丹,让本候恢复了一身实力。本候自问能孤身一人,闯出大周皇城,前往至圣宗服侍太子。” 面具戴在脸上,只能改变容貌。南冥烈却用了至圣宗妙术,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与虎威候一模一样。 段皇妃眼神一闪,言道:“虎威候来此,所为何事?” “本候来此最后见皇后一次,顺便取走一件东西。” 南冥烈傲然站着,浑身上下杀机闪烁,言道:“南冥太傅天下无双,太子能得他真传,日后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只等太子修炼有成,就可以挟至圣宗魔门之威,将慈航门南冥凰等人诛灭,恢复我大周皇权。” 修为提升,心境提升,或许就连脸皮,也随着一起提升。南冥烈夸奖自己,说大话之时,眼神都不曾闪烁半分。就连师道蕴站在一旁听了此话,也觉得自己夫君在这时候,未免有些太过不君子了。 只是,南冥烈从来都不是君子。 “哼!南冥烈!他做了我大周皇朝太子太傅多年,可曾给我大周出过几分力气?” 段皇妃满脸怒火,转头看向西面天空,仿佛能将目光穿透上百万里,直达至圣宗独尊峰,“当年在天牢之内,南冥烈口口声声答应了我父亲,说要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传给我儿周冲。可他却故意弄些下三滥的手段,假装我儿周冲资质低劣,不能传承混沌种青莲妙法。他这等做法,虽然能瞒得过天下世人,但怎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言下之意,对南冥烈自是鄙夷无比。 这许多年来,南冥烈曾两次传授周冲混沌种青莲妙法,白白耗费了两品青莲之事,已经被广传天下。段皇妃能够知道此事,也在情理之中,南冥烈自然能够理解。 可让南冥烈无法理解的是,这段皇妃居然说他是故意弄出这些幌子,说他其实不是真的想要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传给周冲。 如此血口喷人之言,南冥烈怎会忍受得住? 只是他对段皇妃本来就没有多少好感,不抱希望自然不会失望。来到清凉寺之前,南冥烈原本还想着,或许可以凭着自身实力,杀出一条血路,救走段皇妃,可而今却已是断绝了救人的心思。 不仅仅是因为段皇妃如此鄙夷他,更因为南冥烈在段皇妃身前那座木鱼之上,察觉到了一个阵法。 传音阵。 能将此处声音,传达到千里万里之外。 只怕那守候在皇宫内的南冥凰,已是在整顿人马,即将杀向此处。 南冥烈道:“你这木鱼当中,有传音阵,南冥凰会领着高手,立刻杀到此地。你若是再不给我那件东西,只怕你我都离不开此地!” 段皇妃修为虽只有真人境,平日里看不出木鱼当中的阵法,而今听南冥烈这么一说,挥手劈开木鱼,裹着发现里面刻着的阵势,当即神色乍变,喝道:“没想到那南冥凰,竟然如此心机深沉!” “羽林军令牌在此,皇后请过目!” 南冥烈礼数周全,拱了拱手,十足一副复虎威候的架势。 时至此刻,段皇妃再不犹豫,自衣袖中掏出一个盒子,交到南冥烈手中,“这是我大周皇朝的传国玉玺,天子早在半年以前,就幡然醒悟,将这传国玉玺偷偷给了本宫。只是天子而今已经病入膏肓,朝堂也被慈航门尽数掌控……还请虎威候将这玉玺交给太子周冲,让他在至圣宗好好学艺,求南冥烈助他恢复大周皇室的荣耀。若是有朝一日南冥烈也像南冥凰一样,想要谋夺朝政,就先下手为强,诛杀南冥烈。” 原来虎威候所说的物件,是传国玉玺。 闻言,南冥烈心中冷笑,却假装满脸疑惑,“本候看那南冥太傅一脸正气,绝非谋朝篡位之人。” “你是军中大将,性格直来直去,自然不知道人心险恶。这世间上最毒辣最险恶的不是蛇虫猛兽,也不是毒药,而是人心!” 段皇妃满脸怒火,转身看向皇宫方向,“有其母必有其子!南冥凰谋朝篡位,南冥烈日后也会谋朝篡位,晚杀不如早杀!君侯你快些离开此处,若是晚了半分,只怕这传国玉玺,与君侯你的性命,都会被留在这里。” “告辞!” 南冥烈收起装着传国玉玺的盒子,转身就走。 至于段皇妃会不会死在南冥凰手中,就不是南冥烈所能管的了的事情。这女人想要让周冲杀了他,南冥烈若再救她,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怕就算是所谓的正道修士,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何况南冥烈本来就是至圣宗弟子,心中满是魔性,日后也只能成为一个恣意洒脱的大魔头…… 二人刚刚远去不久,就有大批慈航门高手来到了清凉寺。 整座寺庙,片刻之后变作了熊熊烈焰,被大火烧毁。 寺院中的段皇妃,必定凶多吉少。 “夫君。” 师道蕴回头看着空中滚滚烈火,柳眉微微皱着,“你我本来可以带着段皇妃一起离去,她儿子周冲,终究是你弟子。” “可她却想让周冲杀了我,我虽不想去做什么凡俗的帝王,可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我今夜不救她,只算防微杜渐。而在我魔门当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指望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 ☆、第二百九十八章:侵略如火,争战大夏 第二百九十八章:侵略如火,争战大夏 南冥烈转过身去,脚底生风,当空朝着虎威候所在之处飞去,“我去清凉寺之时,就是怀疑慈航门又在清凉寺有所谋划,才假扮成了虎威候。而今南冥凰也只认为段皇妃将传国玉玺给了虎威候,如此则不会让人知道,我至圣宗派出高手来到了大周皇城,不会影响三教的大谋划。” “夫君……” 师道蕴轻轻呼唤了一声,她终究太过良善,有些于心不忍。 “三教谋划大事,敌对慈航门,为的是天下众生。你想想若被慈航门夺取了天下,回到万古之前那种野蛮愚昧的时代,天下又当如何?” 南冥烈言道:“此等利于天下万民之事,虽千万人吾往矣,何况是一个想要谋害我的人 ?[-八零电子书]至于今日我假借虎威候的身份,必然会害了虎威候。可虎威候并非愚笨之人,他定然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你可随我去虎威候家中,将他好好安葬。” 师道蕴柳眉一挑,“夫君你是说,虎威候已经死了?” 南冥烈并不回答,径直飞向虎威候家中,借着夜色遮掩,倒没有人发现他们。 虎威候躺在□□,已经气绝身亡。 他脖子之上,有着一道刀痕。 这羽林军统领侯爷,天生是一个不屈不饶的男儿,他忍辱负重,在青楼之外反弹琵琶,赚一些财货苟延残喘活着,只是为了心中最后一个不屈的念头罢了。 这个念头,也许就是为了等待一个可以相信之人,做最后一件事情。 或许他要等待之人,就是南冥烈。 或许他所坚持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要将传国玉玺,交给大周太子周冲。 且不论虎威候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至少南冥烈就是这么认为。而虎威候在南冥烈走后,自杀身亡,间接证明了这一点。 葬了虎威候,南冥烈再不迟疑,与冷秋蝉离开了大周皇城。 此番来到皇城当中,能打探的已经差不多了,无需再做停留。 十来天之后,回到至圣宗中。 南冥烈将此行之事,打探了一番,再把那匣子交给了周冲。至于匣子中装的大周传国玉玺,他则是没有半点兴趣。 道门修士讲求淡泊名利,佛门修士讲究六根清净,魔门修士讲求洒脱不羁,若要寻求大道,则要将凡俗中许多东西放下,怎能做凡俗间的帝王?当初若非是答应了段羽熹要收周冲为徒弟,此事不能更改,只怕南冥烈连着大周太子太傅也不想做。 周冲领走传国玉玺,却对段皇妃的死没有生出什么愤怒的情绪,只是神色有些哀切罢了。 仿佛身死魂灭的,并非是他至亲之人。 南冥烈不动声色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默默叹息,念想道:“世人常说天家无情,此事果然不假。周冲得知段皇后死了,得知是我没有救走段皇后,竟然没有对我生出恨意,也没有显现出异常难过的情绪……” 太子周冲,并非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 ☆、第二百九十八章:侵略如火,争战大夏(2) 南冥烈做了他多年师傅,自然了解自己这个徒弟。周冲心机不深,却想要恢复大周皇室的权柄,又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心中所有念想,都浮现在了脸上,全然只是一个志大才疏之辈。 旬日之后,又有消息传到了至圣宗。 慈航门尽起大军,侵入了大夏皇朝。 只是那军中将士,并非是慈航门修士,而是这些年来,慈航门在大周皇朝中召集的女兵。这些女兵除了修炼兵家功诀之外,还修炼了慈航门的采阳补阴妙法,凭着吞噬周国男子精气,军中兵将的实力,竟是超过了大夏皇朝。 侵略如火,一日入侵三千余里。 大夏皇朝即便有这宽大十几万里的疆域,也经受不住慈航门此等侵袭。 碍于上古之时传承下来的规矩,修行门派不得直接派遣修士,参与凡俗王朝的战争,故而至圣宗与其他天下各派,只是静观其变,并没有派高手前去大夏皇朝。 南冥烈却知道,所谓的上古之时的规矩,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凡俗皇朝当中,未必没有高手。 天下间诸如至圣宗与道宗、大皈依光明寺这些高门大派,只是想要借着慈航门入侵大夏皇朝的机会,将各大皇朝推到慈航门的对立面…… 如此一来,各派就能联合天下各大皇朝,结成统一战力,对敌慈航门。 此乃各大门派下的一盘大棋,用棋子布置成天下大势。 短短数日之后,各大门派的谋划,已经凑效。 人族九国中本就一直有这争战,可这一次不同,大周皇朝中掌权之人,全部换做了女子。 当周国大军距离大夏皇城还有万里之遥的时候,余下的七大皇朝,终于有了动作,齐齐派遣大军,增援大夏皇朝。 就连建立在魏国的稷下学宫,也派出了高手。七位大儒,齐齐赶赴大夏皇城,支持大夏抵挡慈航门。 以一国之力,对敌七国,大周处于劣势。 百万大周军队,驻扎在一处平原当中。 旌旗猎猎,遮天蔽日。 南冥烈孤身一人,来到了周国军营百里之外,站在一座高山顶端,远远眺望大周军营。 冷秋蝉与小荷等人,本想陪着南冥烈一起来此。可她们修为比之天下高手,实在差的太远,在这等大战当中,如若没有元神境的修为,哪怕是再厉害的天府境高手,只怕也难以自保。 兵家大阵,与修行之士的阵法不同。 兵家,讲求杀敌二字。 若是慈航门将这百万大军,汇聚成一座百万人布置而成的阵法,将百万人之力汇聚在一处,哪怕是面对元神境高手,也能将之一举击杀。 来此观战之人,除了南冥烈之外,还有各派高手。 柳飞惊,亦是其中一人。 兄弟二人许久不见,竟然摆出了一张桌子,升到云端,坐在白云之上,饮酒叙话,坐看下方各国大战。 大周皇朝军营周围,就是各国军阵。 军队人数众多,约莫有千万余人。 单凭那军营阵势,就依山伴水,延绵上千里。 ☆、第二百九十八章:侵略如火,争战大夏(3) 南冥烈在高空施展出千里窥视之术,竟然看不到军营的边际到底在哪个位置,只能感受到下方有冲天杀气贯穿长虹,几乎要引动他心中热血,为之激昂沸腾。 南冥凰虽是慈航门修士,却有着大周天后的身份,此番跟着大军来到了大夏皇朝,正站在军营中央,一座伞盖之下。 随着她手中旗帜飞舞,阵中军士,缓缓有了动作。 这些女兵身上气息,布阵的威能,竟是比之周围各国强军,不差了分毫! 至于她们布置成的战阵到底叫做什么名字,南冥烈与柳飞惊看了许久,竟然看不出阵法的来历。 “这座大阵,必定是万古之前的阵法!” 柳飞惊大口喝着酒,凝望下方。 不一刻间,周围各国大军,已经压了过来,从四面八方,潮水一样朝着大周皇朝冲击。各方大军虽是冲锋,阵型却丝毫不乱,也并非全部从地面突击,有不少精锐大军,骑着灵兽坐骑,当空飞起,铺天盖地。 军阵如同乌云一样,将大周皇朝军营罩住。 可女子军队组成的战阵,却像是大海中的礁石,任凭各国大军像潮水一样冲击,她们却岿然不动。 这一刻间,南冥烈仿佛想起了,当初在云池城见到的凤凰卫。 下方大周皇朝军队的战法,与凤凰卫同出一辙。 双方攻略如火,南冥烈一颗心思,却飘到了千万里外。“南冥凰虽然可恶,可她当初在云池城创建的凤凰卫,却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当初若不是张先生被一个凤凰卫中的女子,阉掉了下身,让他变作了一个如同太监的人物,只怕小荷真要遭了他的毒手!” 小荷虽被张先生虐待,可终究留住了处子之身。 在南冥烈看来,只怕这件事情,是南冥凰唯一做过的一件好事了。 一场大战,打了整整三日。 双方杀得昏天暗地,血流成河。 可中央那些女子布置而成的军阵,却越战越勇,等到第三日之后,她们竟然缓缓往外冲击,不断撼动各国军队。 古来天下战争,哪怕是万古流芳的名将,只怕也难以做到这一点。南冥凰持着令旗站姿伞盖之下,心中沾沾自喜。仿佛这一战之后,人族无数年来所有兵家名将加在一处,都比不上她南冥凰。 黄昏时分,各国军队溃败。 南冥凰领着剩余的二十余万军队,不顾伤亡,径直冲向大夏皇城。 那座皇城,有七位大儒镇守。 可南冥凰却似是不知晓这个消息,行军速速不曾减慢半分。 “大夏皇城中,有人族大鼎!” 南冥烈眉头一皱,忽地想起当年琅琊□□之时,是大夏天子用大鼎开启了乾坤挪移大门,将各派弟子,送到了乱离疆域当中。 乱离疆域有一个巫圣国。 巫圣国中掌权的是大祭司长,此女在多年以前,就剥夺了巫圣国陆家天子的皇权! “兄长!” 柳飞惊亦是神色大变,他犹然记得当初在乱离疆域中,大祭司长用一座泥塑人偶,追杀陆遵行之时的场面,当下冷喝道:“莫非这南冥凰,是想与大祭司长联合,一举奴役我人族所有男子?” 此话,字字诛心。 ☆、第二百九十九章:儒门大儒,皇城鏖战 第二百九十九章:儒门大儒,皇城鏖战 各派修士,碍于上古之时传下的规矩,不能出手与周国大军激战。但是儒门高手,却不在此列。 早在前几日九国会战之前,稷下学宫就来了七位大儒。 儒门修士,学士境界能一日飞行三千里。 七位大儒来到大夏皇朝之前,各方儒门修士,就已经在朝大夏皇城赶来。而今周国入侵大夏已经有一段时间,大夏皇城中儒门修士数量,竟然多达上千人。 大儒十来位,学士数百人,书生数百人。 多半学士,与全部十位大儒,都来自其他几国。至于大夏皇朝本身,则只有聊聊数百位儒生,以及数十位学士,大儒一个也无。 诸如齐楚燕韩等皇朝中的寻常儒生,也想来大夏皇朝,却碍于飞行速度实在太慢,不能在数十日只间,飞驰数十万里距离。 儒门修士,实力未必比得上各大门派的修士。 可是儒门书生却有一股子傲气,一股子书生铁骨,这一点却是寻常门派修士,拍马也比不上的。 诸如那远在大周国的楚鸿,竟然早早就动身飞往大夏,而今正站在大夏皇城东门城墙上面,遥望东面天空。 十位大儒,在聚贤阁中住着。余下的儒门修士没有这等荣耀,却也被大夏天子安排在了一些富贵奢华之地。 儒门书生向来寒酸清苦,在大夏皇城被夏国招待的这段时日,或许算得上是他们一生中过得这位舒适的时光。 可楚鸿眼睁睁看着远方杀气越来越浓,数以万计的女子军队,聚集在大夏皇城东门之外,他心情就越来越低沉,紧紧将胡千荨的手掌握握在指间,用儒门妙法传音道:“千寻,只怕这一次大战,我楚鸿要为儒门的纲理伦常捐躯了。” “夫君!” 胡千荨虽是狐狸精,性格却异常坚贞,自从遇到了楚红之后,就对他一心一意,从未有过变化,而今大难当前,她也只劝慰了一句,“儒门修士写过一句诗,叫做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夫君你本来就算是大周国之人,而今大周要入侵大夏,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情,夫君不如……” “千荨,你不懂的。” 楚鸿轻轻摇了摇头,指着远处剽悍大军,望着被大军驰骋踩踏出的滚滚烟云,“我儒门所说的家国天下,并非是一家一姓,也不是一家一姓的国家,更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若被慈航门统治的周国夺取了天下,乱了纲理伦常,我等儒门儒生就算是苟延残喘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再说这慈航门还勾结妖圣殿,想要颠覆人族自万古以来的纲理伦常,如若整个人族都被发左衽,岂不是要将时代倒退无数年,回到万古之前那种浑浑噩噩,不知义理的时代?” 越是往下说,楚鸿神色就越是坚毅。 胡千荨忽然有些后悔起来,或许她不去劝阻楚鸿,楚鸿倒还没有这种坚定的心思,没有这一番慷慨陈词,楚鸿或许就打不定主意要在此战中献身赴死。 ☆、第二百九十九章:儒门大儒,皇城鏖战(2) 被发左衽,就是披头散发,像野人一样。然后把衣服长袍从左边系着,不修边幅。儒门无数年前立下人族的规矩,男子束发戴冠,衣服要右衽……在儒门修士看来,礼仪伦常,比之性命要重了无数倍。 不仅是楚鸿这般念想,只怕整个大夏皇城中的儒门修士,都是怀着此等想法。 人族皇城中,有九鼎。 夺取九鼎之人,才能叫做天子。 周国的九鼎在多年以前,被大夏皇朝夺取,故而大夏皇帝可叫做天子,而其他七国,只能叫做帝王。 万古之前,人族有过一段辉煌的时候。 那时魔尊横空出世,创下魔门,收了七十二个徒弟,号称七十二魔君。另有有一个名叫棺燃灯的人族高手,在菩提树下悟道,创出了佛门,广收门徒,说要普度众生,开创佛教一脉,棺燃灯亦是被佛家修士尊称为燃灯古佛。在此二人名震天下之时,又有一个无名修士,创下了道门一脉,留下一本《道德经》,经书中开篇就是: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此三人开创三教,引领人族盛世。 而另有儒门先烈创出人族文字,立下人族礼法,写出儒门五经,教化万民。 另有兵家圣人,创出兵家战阵,练兵之法,行军作战天下无双。 此五教鼎立天下,匡扶人族上古英雄豪杰建立一个幅员辽阔的皇朝,将天下分为九州,聚集天下间天材地宝,铸造了九座大鼎,将人族九州的名山大川,花鸟鱼虫,男耕女织图案铸在九鼎之上,再将九鼎摆在人族都城中…… 多年以后,人族分裂,九州变作了九国。九国都想一统人族,却无人能办到,后来将便将夺取九鼎之人,尊称为天子。 而今这九鼎,留在大夏皇朝,已经上万年。 九鼎不仅自身就是一套强横法宝,能引动乾坤挪移大门。又代表着人族正统的传承,慈航门想要夺取大鼎,就是要为大周皇朝正位。 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 这个道理,几乎所有来到大夏皇朝的儒门修士,都心中有数。 半日之后,大夏皇城东门十里之外,南冥凰领着大周军阵,已经是严阵以待。 弩车,冲车,攻城锤,井阑,投石车…… 各种攻城武器,高达十来丈,全被推到了战阵前方。 此乃兵家攻城法宝,威力极大,却需要用兵家战阵聚集大军中强兵悍将的威能,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弩车之上,安装有破法箭。对护城阵法,以及护城法宝,有着极大的杀伤力。至于冲车,则全是用太乙精金和恒河金沙凝练而成,十分坚固难以摧毁,若被这冲车撞在城墙之上,一撞就有重若山岳的力道,百丈青山能一下撞碎。 诸如攻城锤,井阑,投石车等等器具,各有妙用。 那投石车之上,刻画有群星陨落阵图,能引动天外流星,宛若石头一样自九霄云外砸下…… 这等攻城武器,密密麻麻,约有上千座。 ☆、第二百九十九章:儒门大儒,皇城鏖战(3) 咚咚咚! 北风吹,战鼓擂。 南冥凰站在阵中,挥动手掌旗帜,控制着兵家大阵运转。 攻城器具像是一只只钢铁巨兽,朝着大夏皇城冲去。城头有强弓,弩炮,以及诸多儒门学士,各施手段,朝着城外发动攻击。 随着战鼓之声响起,城中十道身影,飞驰而来。 这世人手中持着的不是兵刃,而是经书,砚台,毛笔之类的文房宝物。十位大儒,终于出现。 “天不变,道亦不变!” “半部论语,可定天下……” 一句句儒门箴言,出现在城头。 大儒口中所说的论语,就是儒门修士开口闭口“道曰”的那本经书,乃是儒门五经之首。 大儒能言出法随,出口成宪。 呼风唤雨,不在话下。风火雷电,更是信手招来。几个大儒在城头铺开一张宣纸,随手写了一个火字,往城下一丢,顿时成为火焰熊熊,冲天而起。那些连强弓硬弩都射不穿的攻城器具,在火焰中化为铁水。 大儒的能耐,不能小觑。 可大夏皇朝的强兵悍将,在数日前连同其他七国大军,被慈航门一举攻破,区区十位大儒虽然强大,数百儒门学士虽然各有威能,却挡不住几十万大军。 军阵潮水一样,朝大周皇城冲去。 城头熊熊烈火,被她们一步步踏得火势减弱。 这慈航门麾下大军,竟是凭着兵家战阵,血肉之功,强行要碾碎城外火焰。 时至此刻,天下间已是无人将大周大军与慈航门分开,众人皆认为慈航门就代表着大周,至于大周天子,早已被人放在了一边。 傀儡而已,提起他又有何用? 唰! 倏然一道人影,当空落下。 南冥烈手中捧着一卷经书,落在城头。 “南冥烈!你本是至圣宗修士,为何要参与到凡俗皇朝的争战当中?本官虽统御周国大军,却也未曾施展过修行之士的手段!”南冥凰仰头盯着南冥烈,高深怒吼。 “哈哈哈哈哈……” 南冥烈张狂大笑,“就只许你统御军阵,不容许我助大夏守城?你莫要忘了,我南冥烈也是儒门大儒!” “哼!” 南冥凰手中战旗一挥动,再喝道:“你若在城中施展出修行之士的手段,本官会将其看做是你至圣宗当先毁坏万古传承的规矩!” “坏了规矩又如何,莫非你慈航门一派之力,能斗得过三教高手?” 南冥烈满脸不屑,可他心中终究有所顾虑,并未施展出修行之士的手段,身上两件道器也未曾动用,只站在城头挥动衣袖,洒出一波波毒粉,用大儒手段激发狂风,将毒粉吹到城外阵中。 毒物,并非术法,并非玄通,凡俗世人也能施展,在南冥烈看来,算不得修行之士的手段,却比修行之士的手段更要恶毒。 “魔芋老祖的毒物,也算修行之士手段!” 南冥烈仰头冷笑,仿佛就在等着南冥烈出手,衣袖挥动之时,城外军阵当中,忽地飞起上千道女子身影。 蹦擦擦! 这上千女子身上铠甲,全部崩开碎裂。 元神境高手的气势,毫不遮掩,出现在这些人身上。 慈航门竟然派出上古元神境高手,假装成小兵小将,藏在阵中! ☆、第三百章:人族正统,九鼎横击 第三百章:人族正统,九鼎横击 争战大夏皇朝,慈航门可谓是谋划颇深,竟把诸多高手藏在小兵当中,这一点就连南冥烈都没算到。 南冥烈深知南冥凰奸猾,都料不到这一点,其他人与南冥凰并不相熟,自然无法想到慈航门会用这种手段。 上千慈航门高手飞出,全是元神境高手,城上十个大儒,加上南冥烈,也只能算是十一个元神境高手而已,怎么敌得过上千人 ?[-八零电子书] 一骑当千,那是传说中的故事,在现实中,难得出现机会。 即便南冥烈有两件道器在手,也只能匹敌数人而已,上千人施展手段,遮天蔽日,怎能抵挡得住? 大夏皇城之外,有着上古之时传承下来的大阵。 可这阵法虽玄妙,城中守卫城池之辈,却不是人族上古之时的高手,怎敌得住上千元神境高手的冲击? 轰隆! 大阵竟在数个呼吸之后,就往下沉去。 连带着长达几十里的城墙,也在顷刻间灰飞烟灭。站在城墙上的儒门书生,倒是一个个傲骨铮铮,施展出儒门术法,直挺挺迎着空中诸多术法妙诀站在原地,身形一动不动,有着慷慨赴死的气度。 “楚鸿,你傻了么?” 南冥烈衣袖一挥,洒出一道黑白光辉,将楚鸿与胡千荨护住,再带起一股强风,将二人朝着城中丢去。 大夏皇朝中,有一彪军马,叫做龙武军。 此军比之大周皇城中的羽林军,更要强悍。 除去常备的三千龙武军之外,还有那些退役已久,隐匿修行了数千年的龙武军先辈,也在此刻冲了出来。 大夏天子,站在皇宫内城之上,诸多皇子公主,随在他身边。 龙武军长枪如林,骑着龙角战马,潮水一样朝着城外冲去。 “寡人先前让龙武军藏在皇宫当中,是想着等周国大军和儒门子弟大战疲倦之后,再让龙武军突出奇兵,将周国军队击溃。可寡人却没料到,慈航门会这么无耻,将元神境高手隐藏在军阵当中……” 这一瞬间,大夏天子仿佛苍老了许许多多,他坚挺的身形不再挺拔,背部弯曲,转身将脸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面,“寡人大限将至,已经没有多少寿命了,死不足惜。可我大夏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寡人国破城亡,决不能苟且投身,我让龙武军前去参展,只想拖延一些时间,与你等说一些话语……” “你们都是寡人的儿女,算是所谓的龙子龙孙。今日若我大夏王国,你等也须得像寡人一样,死在这皇宫当中,不做那亡国奴!” 大夏天子眼睛一睁,皇者之气尽显,“寡人这里有美酒一坛,你们每人分一杯,只等皇城破了,就喝下美酒。” 所谓的美酒,实则是毒酒。 众多皇子公主默不作声,手中捧着毒酒,目不转睛盯着远处城墙。 美貌如花的万年公主,也在人群当中。她在稷下学宫读过书,这些年来倒也修成了儒门书生的境界,能看得清楚城墙上的战局。 ☆、第三百章:人族正统,九鼎横击(2) 目光灼灼盯着南冥烈看了片刻,万年公主忽而发现她那持着酒杯,有点颤抖的手掌,顷刻间变得无比坚定,“连南冥烈这个登徒子,都敢在此危难之际,悍不畏死来到大夏助战,我身为大夏公主,死有何惧?” 在这生死抉择之际,却是她心中一直鄙夷的登徒子南冥烈,给了她直面死亡的勇气,这未尝不是一个笑话。 轰隆! 城墙内外,骏马踏地之声响起。 但见一批鲜红如血的骏马,从南冥烈身上冲去,马蹄踏在空中,生出一片片波纹,急速朝周围扩散。 南冥烈修行到了元神境,已经能完全发挥出道器的威能,空中朝城上施展法术的上千慈航门高手,受到波纹冲击,齐齐神色一呆。 就是趁着这一个机会,南冥烈头顶出现一张焕发着黑白光辉的宏妖图录,猛地变幻出昼夜逆转,另有一柄璀璨剑锋,从图中冲出。 乾坤剑道,蕴含乾坤阴阳之力。 乾为天,坤为地,统属阴阳。 而十二宏妖图这一张宏妖图录,区分十二时辰,变换昼夜,也同样统属阴阳。 两件道器,竟在南冥烈手中,完美无缺配合在一起。 乾坤剑道是一件杀器,威力无穷。 而十二宏妖图仿佛变作了乾坤剑道的支撑载体,滚滚威能灌入剑锋当中,相互融合,使得剑势威能极具暴增。 “各位道友小心!” 南冥凰站在远处,小腹处闪烁出浓厚白光,光中隐隐出现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南冥烈,她呼喊的声音,正是从小腹处眼睛中发出,“南冥烈用乾坤剑道施展剑阵,却用宏妖图录当做阵图,剑阵与阵图都是道器,相互配合……” 闻言,空中慈航门女修士心中暗自警惕。只是她们早已被骏马踏空生出的波纹震慑了一次心神,被南冥烈先发制人,已是被纵横与天地间的剑势罩住。 宏妖图录助涨剑锋,犹如风助火势。 嘶! 剑气切碎长空,朝空中慈航门修士横扫。 这一剑之下,竟是斩落了十几位慈航门元神境高手,惊得空中众多女修士神色乍变,齐齐往后退了上千丈。 十几人的死伤,对于上千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这些慈航门上古高手,都是修行了许多年之人,比之寻常高手,更加爱惜生命,谁也不愿意在慈航门大业即将完成之前,死得无声无息。 “这南冥凰,也修炼到了元神境!” 南冥烈眉头一锁,他并没有趁胜追击空中上千慈航门高手,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斗不过如此多的元神境高手,哪怕混沌种青莲妙法玄妙无比,他此刻已是能凭着混沌先天精气施展术法,也没有一人独战千人之力。 头顶宏妖图录,出现在南冥烈脚下。 他持着五尺乾坤剑道,摇摇指着城外,目光在南冥凰身上打量,“她身上妖媚之气越来越浓,这些年来也不知吞噬了多少男子的精元,难怪能让修为急速增长,速度竟不在我之下!” ☆、第三百章:人族正统,九鼎横击(3) 龙武军军容严整,出现在坍塌的城墙废墟之上。 城中之人,可能都在想着,慈航门如此大张旗鼓入侵大夏皇朝,是为了要夺取九鼎,名正言顺的谋取人族正统,可南冥烈却隐约猜到,或许南冥凰是要想与巫圣国大祭司长联合。 “布阵!” 南冥烈怒吼一声,挥动手中大旗。 空中上千慈航门元神境高手,合拢成一座上古大阵。此阵玄妙,南冥烈从未见过。令有淡淡的香味,从空中弥散飘下。 慈航门高手尚未发动大阵威势,阵中散出的香气已是沁入了城头众人心中,似是要迷惑人的心神。 吼吼吼! 连番虎啸之声,从南冥烈脚下发出。十二瑞兽中白虎呼喊,恰巧能震慑此等迷惑心神的手段。 “好一个慈航门!” 倏然一道声音,从城内出现。 南冥烈抓过头来,只见一个身材消瘦,极为高挑之人,手中拉着一条鲜红缎带,飞空而来,缎带后面,拖着九座大鼎。 此人一边飞驰,一边朝身后九鼎打出一道道法诀,口中连番高呼,“既然来了,就把性命留在这里!” 轰隆隆…… 天雷爆响之声,从九座大鼎上传来。 随着这人手中法诀变动,一道道雷电从九鼎中生出,像是龙蛇一样飞舞,缠绕着九鼎显化出一道道玄妙纹路,宛若是符文一样。 九鼎飞出,各按方位出现在城墙废墟上。 这人脚踏在九鼎上空,手臂一挥,丢出一块漆黑的令牌。嗖!令牌如同闪电,飞到九霄云上,炸开裂变成一个“令”字。 “至圣宗修士何在?” 此人一声呼喊,竟昂着头颅,一步步朝空中上千慈航门修士走去。 “天地人三院修士在此!” 明月高呼一声,领着诸多高手,从云中飞出。另有吴长云与令狐唯我三个首座,领着陆遵行与杨风华等八百亲传与真传弟子,一人手中捧着一个本应该供奉在祖师堂中的灵位,从云中出现。 大夏皇城西面,出现了至圣宗高手。 而佛门一大片光头和尚,穿着袈裟,却从北面出现。 道宗各派,连同剑宗独孤求剑与师横剑等人,从东面天空出现。 至圣宗有祖师灵位,大皈依光明寺有高僧遗留的舍利子,剑宗中有前辈遗留的飞剑,道宗遗留的,却是一件件刻有八卦符文的玉蝶。 三教高手一出,南冥凰亦是神色乍变。 城中众人,却满脸欣喜。 唯独南冥烈面深沉静,站在空中凝望那抛出令牌的消瘦男子,心中异常疑惑。南冥烈虽料到三教必定有所谋划,不会让大夏皇朝就此亡国,却实在料想不到,空中发号施令之人,到底是谁。 “兄长!那长得像竹竿一样,身上没有几斤肉,全是排骨之人。就是是你至圣宗那个名传天下,懒得出油,为了自己清闲,竟然抛下整个至圣宗,独自跑路远走高飞的掌门人凌覆雨……” 柳飞惊斜着眼睛看着凌覆雨,邪邪笑着,“我也是在师尊那里,看到过凌覆雨的画像,才认得他。” 轰隆! 九座大鼎,打横飞起,朝空中冲去。 “这九座大鼎,竟然都是道器!” 九件道器,在凌覆雨一人手中! ☆、第三百零一章:群星坠落,声东击西 第三百零一章:群星坠落,声东击西 九鼎,意味着人族正统。 这九座大鼎的来历,很多小门小派可能已经断了传承,但是至圣宗与道宗这些高门大派,却知道这九座大鼎,是当年魔尊,燃灯,以及道门无名三人,连同儒门中那些善于写字绘画的先辈高人,合众家之所长,一起炼制而成。 九座大鼎,每一座都是道器。 “你至圣宗这掌门人凌覆雨,凭着不务正业、丢下至圣宗大小适宜逃之夭夭的名声,威震天下!可而今看来,大哥你们门派这个掌门,倒还算有些内涵,居然能洞彻先机,来到大夏皇城当中,将九鼎掌控在手。” 柳飞惊站在早已坍塌的城头废墟上,周身都是烟雾,却掩盖不了他出尘的气息,“也不知大夏皇帝赤天太到底是怎么想的,人族九鼎不是掌控在他整个大夏天子手中么,怎么被凌覆雨给夺了去?” “我们是魔门修士,巧取豪夺,不正是我们的天赋与本事?” 南冥烈摇头一笑,指着空中战场,“我魔门与你道门,以及那佛教,只怕早已料到了这一天,才在大夏皇城设下了埋伏,只怕是要把这上千慈航门高手,全部剿灭在大夏国了。此战你我兄弟二人,是否参与进去?” “哈哈哈……大哥你若是有兴致,咱们不妨前去一战。” 柳飞惊摇头晃脑,居然从衣袖中掏出一柄玉质折扇,在身前轻轻摇着,再缓缓转过身去,“大哥你看那皇宫外站着的大夏宫主,一个个貌美如花,你我兄弟要是在她们面前展现出凛凛威风,肯定能获取她们的芳心。再者慈航门那些有着元神境高手的上古修士,也一个个姿色不凡,咱们兄弟二人,要是能将她们生擒几个,岂不是一举两得?” 唯有柳飞惊,才能生出这种想法。 他所说的一举两得,就是既俘虏了慈航门高手的肉身,又俘获了城中公主的芳心。 “如此也好,你得不到慈航门上古修士的心,却得到了她们的肉身。那些大夏公主身份不凡,你得不到人家的肉身,却得到了人家的心。合起来一算,你柳飞惊是又得到了美女的肉身,又得到了美女的心……” 南冥烈满脸调笑,脚下宏妖图录光辉闪烁,已是朝着空中去,参与到了战阵当中。 柳飞惊被南冥烈戏谑嘲讽一番,也不发怒,脚底闪烁着一道白色剑锋,紧随在南冥烈身后,竟然恬不知耻大声回答道:“知我者,大哥也!你不愧是我大哥……” 这兄弟二人在城头说话之时,肆无忌惮,周遭不少儒门书生,以及龙武军,都听到了二人的言论。 大夏皇帝赤天太见凌覆雨等各方高手出现,知道这一次大夏危机已经解除,赶紧令龙武军跟随在各派修士后方,袭杀慈航门高手,只留下一小队兵马,留守城墙废墟。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万年公主朝一个龙武军士兵招招手。 ☆、第三百零一章:群星坠落,声东击西(2) 那军士赶紧走到她面前,拜倒施礼,“请公主示下。” “刚刚那南冥烈与柳飞惊,在城头说些什么?” 万年公主皱着眉头,美丽的面容上满是好奇神色,再道:“这兄弟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有半句隐瞒,我绕不了你。” 龙武军士兵稍一犹豫,“这……” 万年公主道:“你若不说,本公主不会轻易饶了你。” 军士别无办法,只得将南冥烈与柳飞惊一番言论,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好一个南冥烈,好一个柳飞惊!欺人太甚。” 万年公主抬起脚来,狠狠踹向军士,可她学的是儒门经书,身上力量十分弱小,不仅没有踹翻军士,反而脚掌疼痛无比,眼中却是泛起了泪水,狠狠瞪着军士,“我踹你你居然不躲,是故意让我脚疼吗?难道连你想着要欺负我?” “小人不敢。” 军士低下头来,心中念想道:“我怕你听了受不了,本来不想说,是你自己执意要问,怎能怪我?你踹我一脚自己疼了,也能怪我?” 可这些话,他一个小兵却是不敢说的。 赤天太并非昏君,没有因为此事而责罚军士,只挥挥手让他会队伍中去,随后笑眯眯看了看周围皇子公主,道:“都把酒杯丢了吧,我大夏皇朝,算是躲过了一劫。” 杯中毒酒,被众人洒在地上,泛起鲜红泡沫,将地面青石腐蚀出一个个深幽的小洞。 赤天太昂起头来,凝聚目力,却在远空至圣宗众多亲传与真传弟子当中,见到了一个他异常熟悉的身影。 “赤无须!” 沉吟一声,赤天太嘴唇一颤,神色又黯淡下来,衣袖一挥,言道:“虽朕回宫!” 王子皇孙,浩浩荡荡,离了皇城。 空中上千慈航门上古元神境高手,被各派修士围住。 这些高手,南冥烈大多不认识。 唯独那道宗人群中一个手持青黑色大门板之辈,他认得是御门真人…… 只怕此番大战,各大门派是倾巢而出了。 除了三教三大派之外,诸如魔门其他小派,道门剑宗、青云宗、佛门诸多寺院,也是全都派出了高手。只是这些门派大多上不得台面,只能跟随在各派后方,一路掩杀周国大军,他们斗不过慈航门上古元神境高手,诛杀军阵,却不在话下。 数十万大周国军队,潮水一样退去。 大夏皇城后方无数道法宝飞剑光辉升起,紧追而来。 而空中上千慈航门元神境高手,也早已转身逃离,南冥凰更是不顾身份,抛下了诸多军队,当先飞走。 她修为到了元神境,身上又有一件羽衣形状的法宝,在她背后显现出一道长虹,载着她急速飞驰,竟越飞越远,待到逃出数百里之后,南冥凰竟然一头栽进地面,施展出土遁术,灰头土脸遁逃了。 只是在她遁入土中之前,竟朝着后方战场回眸一笑。 “这女人,笑得好生奸诈!” 柳飞惊随在南冥烈身边,却一直注意着南冥凰的动向,早已将南冥凰神态看在眼中,方才说了这么一句。 ☆、第三百零一章:群星坠落,声东击西(3) “她此行必定有诈!” 南冥烈皱眉一想,心底咯噔一跳,暗道不好,赶紧施展千里传音之术,呼喊道:“各位道友小心,慈航门必定另有谋划!” 当下就有人鄙夷:“此人是谁,竟敢在各派高手面前大呼小叫?” 凌覆雨倒拽九鼎,当空一砸,九座大鼎撞在一起,发出山崩地裂巨响,“他是我至圣宗不老长生殿高手!” 满空高手中,虽有不少人质疑南冥烈那句话,可却不敢质疑凌覆雨。 敢在此战中飞起来与慈航门元神境高手大战之人,都是修炼多年的高手,自然认得出凌覆雨的身份,当即再不迟疑,纷纷施展出诸多法宝,护在身边。 九霄之上,本是万里长空,无一丝云彩。 蓦然间一道道璀璨光辉,出现在长空深处。 御门真人在空中大呼小叫,指着那道道光辉,呼喊:“不好!空中有流星坠落!” “此乃慈航门上古妙术,名作群星坠落!” 明月眉头一皱,朝着空中冲去,竟是舍下了前方上千慈航门高手。 “众位道友,速速随我一起,抵挡空中坠落的流星!” 独孤求剑紧随在明月身后,手臂一挥就召唤出了剑宗历代高手遗留的飞剑。而御门真人与身边一位头发胡须发白的修士,也是腾空飞起。 柳飞惊唏嘘不已,盯着空中群星,“大哥!看来南冥凰,比你我想象中更恶毒!” “南冥凰领着慈航门高手来大夏皇朝,目的有三。第一要诛灭各国大军,削弱各国实力。第二是想要谋夺九鼎,此举既能谋取人族正统,又能打开大门招来巫圣国大祭司长,至于这第三,则是要用群星坠落之法,将大夏皇城中儒门书生,全数杀死!” 南冥烈眉头紧锁,转身飞向大夏皇城,“若儒门大儒死光,学士死绝,只怕儒门道统就算没有断绝传承,至少也需要上千年时间,才能恢复元气。一旦天底下没有了大儒,没有了学士,儒门倡导的纲理伦常就会没有人来倡导执行!慈航门此举,不可谓不毒!” 唰! 鹏城金戈,在南冥烈脚底出现,载着他急速飞向皇城。 数十里距离,转瞬即到。 可在南冥烈飞到城墙之前,却有一道道森然血气,从城下冲出。 这些血气当中,蕴含着恐惧、绝望、迷惘、嗜血等等无数阴暗的情绪,化作一条条血色长鞭,纵横交错汇聚成一张大网,将整个皇城东面城墙罩住。 另有上百位元神境高手,从城下飞出。 这些人有着元神境的修为,身穿白衣。 无需多想,南冥烈已然明白,必定是南冥凰早有谋划,让这些慈航门高手趁着大战混乱之际,施展出五行遁法隐匿在城墙下面,只等各方高手远离大夏皇城,就突然杀出,诛灭儒门书生。 至于空中群星坠落之术,只怕是南冥凰声东击西的策略。 柳飞惊虽与南冥烈一起往城墙飞翔,可速度却远远不及南冥烈。而今却是南冥烈独自一人,增援城中儒门书生。 “你便是南冥烈?” 城头慈航门修士分出三十余人,到城外拦截,为首的女子满脸讥讽,问了一句之后,大喝道:“布阵!” ☆、第三百零二章:玄阴幽暗,九死一生 第三百零二章:玄阴幽暗,九死一生 此阵,叫做玄阴幽暗大阵。 传闻万古之前,宇宙一片晦暗,无有上下左右,无有地水风火。 慈航门万古之前就存在了,门中有一个英杰的女子,根据传闻竟真的体会出了宇宙晦暗的真谛,创造出着一座幽暗大阵。 兵家有云:攻心为上。 这玄阴幽暗大阵,就暗合兵家妙言,攻心! 修行之士大多心神稳固,不容易动摇心念。若心神脆弱之人,只怕早已被人杀死,或是自行毁灭了自己。君不见凡俗世人当中,多少年来有多少人自杀或者想过自杀?若心神不稳固,如何能经受得住悠长岁月的璀璨? 能活数百年,数千年,上万年,对于凡俗世人来说,已算是不可想象的悠长时光。 可修行之士也有魂魄,高手也有元神。 这玄阴幽暗大阵,就是针对元神。 慈航门修士深深记得南冥烈先前一剑轰出,击杀了十余位元神境高手,故而可以分出三十人,来阻挡南冥烈,结成大阵,想要借助大阵,来轰杀南冥烈。 余下七十多人,冲向皇城。 百丈巍峨高耸的城墙,变作了漫天尘雾,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退烟尘。 十位大儒站在城中,周围有数百位儒门学士。 学士当中,南冥烈只认得一个楚鸿,而站在城中的那些大儒,却个个都认得南冥烈尤其是稷下学宫的纪风岚。 他女儿纪汀云,这些年来为了南冥烈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纪风岚如何忘得了南冥烈?这大儒本是想要寻南冥烈问罪,可今日大战,他只得以战事为重,将与南冥烈的个人恩怨放在了一边,而今见南冥烈孤身前来救援,对南冥烈由不得高看了几分,“这南冥烈能修成大儒境界,果然是一个心怀热血,满腔慷慨之辈。我儒门大儒,三妻四妾又如何,若他真对汀云有情,我只需挣脱了今日劫难,定要让师横剑道友,替汀云前去做媒。” 纪风岚心中虽有这番念想,可而今大战在即,却性命难保了。 儒门大儒,有着元神境高手的实力。 可这就像儒门学士有着天府境实力一样,终究难以胜过同级别的修行之士。只因为修行之士除去术法玄通之外,还能借助法宝之妙,实力大增,而儒门修士则只有笔墨纸砚之类的文房四宝,如此算来,倒是比不上修行之士。 “请□□!” 纪风岚大喝一声,自衣袖中掏出一个书架。 这书架是他请师横剑炼制出的一件法宝,其中收藏了数百本书籍。 哗啦啦! 书籍飞出,书页卷动。 自古以来,人族大儒就有一种习惯,那就是著书立说。 大儒最多只能修炼至真人境的肉身修为,能活数百年,寿命远远比不上修行之士。儒门书生不求长生,却讲求名声永存,万古流芳,他们知道肉身总有一天会消泯失散,唯有名声不朽。 故而有一句话说:吾虽死而名垂于竹帛也! ☆、第三百零二章:玄阴幽暗,九死一生(2) 竹帛,就是上古人族用来写字的竹简。 纪风岚这数百本书籍虽然不是上古竹简,却是儒门历代大儒书写而成,稷下学宫用了二百余年时间,才收集区区四百余本大儒亲手书写的书籍著作。 随着书页不断翻动,一个个书中字迹冲了出来,像是一颗颗闷雷,朝着城外慈航门高手冲去。 大儒之威,能一言九鼎。 每一个字,都有着九鼎的重量。每一本书中,都有洋洋数十万字,而今全被激发出来,单凭文字重量,就重若山岳。 此时此刻,就连远在数十里外长空中阻挡群星的各派高手,都能感受到皇城中飘出的书生意气。 书生意气,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使山河变色! 唰唰唰唰…… 空中高手人群中飞出上百位元神境高手,增援皇城。 数十里距离,对于元神高手来说,只需要短短一瞬间就能飞至。可就是这一瞬间的时间,能够决定十位大儒与数百位学士的生死。 决定儒门妙言,能否继续传承! 若这些大儒与学士以及城中书生身死魂灭,只怕接下来的千年时间中,儒门妙言与真谛,会就此断了传承。 各派元神境高手至少修行千年,都是智谋高深之辈,怎会不明白慈航门的企图? “螳螂七星阵,杀!” 七十多慈航门元神境高手,十人一组,聚拢成一个大阵。阵中轰然显现出一座高达上百丈的螳螂身影,操持着两柄锋利长刀,化作无数闪电,朝城中飞去。 上古之时,人族本没有修炼功法,全靠着师法天地,学习天地众生法相,才能慢慢领悟一些修行路径。 慈航门都是女子,自然学得是雌性动物。 至于螳螂,可谓是雌性动物中最毒辣的一种。这世间古往今来,所有母螳螂在怀孕之后,会吃掉公螳螂…… 一个个儒门文字,汇聚成金色的字迹河流,火字能化火,风字能成风,雷点能勾画长雷…… 至于那言出法随的妙术,更被大儒全数体现出来。 画地为牢,浴火焚神…… 百丈螳螂身上,燃气滚滚大火。若是寻常元神境高手,被十位大儒一起施展画地为牢煮之术,定然是寸步难行,可这一只螳螂虽被术法困到速度减弱了几分,却依旧一步步朝着城中冲击。每一步,都能跨出数百丈,脚步如风,噼里啪啦,踩得地面不断颤动。 照着这个速度,只怕等空中各派高手飞至此处之前,慈航门七十多位高手显化成的螳螂七星阵,已是把城中大儒全部诛杀。 大儒一死,学士还能逃脱性命? 南冥烈被玄阴幽暗阵法罩住,只一瞬间就觉得周遭一篇漆黑,他用鹏城金戈奋力一斩,却切不开漫天黑光。就连宏妖图录那种能扭转昼夜的能耐,也不能破开周围大阵,隐约能听到有慈航门女子冷嘲,“你能一剑诛杀十位元神境高手,这等能耐万古少有,只怕比得上魔尊坐下七十二魔君了。可我们这阵法,却有着参透混沌的奥妙,你就算有道器在手,可道器也只是后天之物,如何能动摇先天幽暗?” ☆、第三百零二章:玄阴幽暗,九死一生(3) 慈航门女子修炼道胎补天功,能从胎中吸取先天之气。若非有这先天之气做支撑,她们也无法运转此阵。 噼里啪啦! 幽暗大阵中,凸显出地水风火诸多妙术,打在南冥烈身上。只是这妙术却被南冥烈穿在身上的金甲挡住,动摇不了他分毫。 “各位,不要浪费力气。我等的任务是斩杀儒门书生,让儒门断了传承,断绝了纲理伦常男子为尊的言论来源,并非为了斩杀南冥烈……” 大阵之外,遥遥传来女子声音,“这南冥烈深山穿着龟壳,实在难以击杀,暂且让他多活几日。” 此话过后,阵中再无声音。 仿佛真的回到了万古之前,天地未开,无声无息乌光的景象。 城外那只母螳螂,已经来到了城墙废墟上。 纪风岚倏然一挥衣袖,眉头一皱,竟是驱动数百本古籍中那些“风”字调转方向,化作一股股狂风,载着数百位儒门学士往后飞去,怒喝道:“你等速速离开大夏,各自回去教化万民,收纳学生,不可让我儒门就此断绝传承!” “纪先生!” 楚鸿满脸不甘,虽被强风吹走,口中犹然在呼喊道:“你等大儒能慷慨赴死,我等为何不能?” 这儒门书生,果然又酸又臭!哪怕楚鸿比其他书生开明,找了一个妖精做老婆,依旧改不了一身酸臭骨头,酸臭的脾气。 “走!” 纪风岚怒喝一声,再不理会楚鸿等书生,与周围九个大儒,一同撕开了胸前衣襟。 儒门书生,一身气息全在胸膛当中。 他们撕开衣襟之后,体内书生意气,从大儒胸襟中散发出来,空中数百本古籍不断翻卷,字迹全数飞出,每一本古籍自行散开,变作一张张白纸,在空中炸成一团团粉末。 这些古籍,都想南冥烈第一次得到的大儒书籍一样,含有大儒书生意气。 数百本古籍,代表着数百位大儒。 当古籍消散之后,这些大儒才算是真的灭绝于天地之间。若古籍不灭,他们意气不散,可借着估计流芳百世,名声长存。 古籍烟消云散,而十位大儒胸中浩然正气与书生意气全都释放出来,他们脸色惨白,已是人之将死。 城墙废墟之上,生出无限肃杀之气。 唰! 螳螂挥手冲散周遭浩然正气,杀向十位大儒。 可那赤天太却在此刻冲了过来,手中飞出一件龙袍,将纪风岚卷住往后飞去。这大夏天子本只有天府境修为,却只能救纪风岚一人,余下九人全部身死魂灭。 这一刻间,空中各派高手,已经赶了过来,将慈航门女子用大阵显化的螳螂包围住。 “退!” 螳螂体内传来一身高呼,竟是钻入地底,消失不见。各派高手亦是紧随其后,施展土遁之术奋起直追。当慈航门修士走后,禁住南冥烈的大阵依旧没有散去,只是此阵缺了主持阵法之人,阵势有些松动,南冥烈察觉到阵势变化,猛地眉头一皱,心神中闪现出一道念想:“混沌中本应该静谧无声,刚刚慈航门女子却能传来声音,此阵徒有其形没有其身,我倒是当局者迷,不如旁观者清。” 一念至此,南冥烈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硬生生用混沌先天精气,冲散周围黑光,从阵中冲了出来。 城内大儒,却九死一生,只剩下一个纪风岚。 ☆、第三百零三章:天地立心,众生立命 第三百零三章:天地立心,众生立命 城外大儒,只剩下一个南冥烈! 不仅仅是这城内城外,经此一战之后,整个天地之间,人族之内,大儒人数只剩下南冥烈与纪风岚。 儒门书生,经受了一番重创。 先前站在城头上的那些儒门书生,十之八九已经死掉,楚鸿若是没有胡千荨拼死守护着他,只怕也死在了慈航门高手手中。 空中群星坠落,全被各派高手挡住。 而慈航门那上千元神境高手,则趁着各派高手前去抵挡群星,以及分出一部分高手前往皇城的机会,结成严整的大阵队形,朝东面天空飞驰。 唰! 南冥凰从七百里外一座山峰土壤中冲天飞起,恰好飞入了慈航门元神境高手组成的大阵之内,齐齐飞离。 南冥烈站在城墙废墟之外,仰头看着东面天空,施展出千里窥视之术,只能见到一束白光从数十里外,一直延伸到天际深处。 这一道白光,是慈航门高手飞离之时,因飞行速度太快,而产生的残影。 “这座大阵并非玄奥万分,可飞行的速度,却奇快无比。只怕就算是各派中飞行速度最快的剑修,剑宗太上长老独孤求剑,都追不上他们。” 南冥烈仰头看着空中,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来,他在至圣宗苦修,炼丹炼器,阵法符箓之术,也多有研究,自然认得出阵法玄奥。 仿佛是在验证南冥烈的话语,独孤求剑脚踏一道剑锋,背后席卷着剑宗无数历代先辈遗留的飞剑。 可慈航门大阵,却越飞越远。 飞行速度,竟恐怖如斯! 南冥烈摇摇了头,知晓各派修士,必然追不上慈航门高手。 “各位道友,而今慈航门威势,诸位都看到了。这些元神境高手,都是上古之时,她们冰封在玄女峰寒冰中的强横之辈,人数绝非只有这区区千余人,我各派若不同心协力,放下成见戮力同心,必会被慈航门奸计得逞!” 凌覆雨用一根铁链拴住九座大鼎,站在高空之上。 虽有多年不曾出现在世间,可各派高手,却依旧认得此人。 而至圣宗明月与清风等三院高手,以及门下亲传真传弟子,亦是结成整齐队形,构建成一座大阵,围绕在凌覆雨周围。 王霸之气,尽显于凌覆雨周身。 正是这种威势,让站在城中的大夏天子心中恍然若失,他这人间帝王,比起至圣宗掌门,要差了无数倍。 就连站在人群中的赤无须,在见到了凌覆雨这一番威势之后,眼中炽热的目光也缓缓淡去,再转头注视大夏天子赤天太之时,赤无须眼中仇恨,已经黯淡了许多。 “哀哉儒门,痛哉儒门……” 纪风岚站在城头,目光炯炯看着儒门所剩无几的书生,神态悲切之极。在这一瞬间中,他已经容貌衰老,满头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呼吸之间,愁白了头。 可纪风岚身躯却越站越直,满脸傲气,片刻后仰头高呼:“经此一战,我儒门损失惨重,学士所剩无几,威势大损。我纪风岚,在此对天地立誓。愿意凭着七尺残躯,维持稷下学宫屹立不倒,势必将我儒门传承发扬光大,让我儒门诗书礼仪,万世不灭!”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三百零三章:天地立心,众生立命(2) 楚鸿亦是站了出来,“小生楚鸿,愿追随纪先生左右,将我儒门发扬光大!” 死去的大儒,有六位是及稷下学宫之人。 这些人多年来与纪风岚一起精研儒门经义,情谊深厚,有着同窗执教之谊。死去了那些学士,大多也是稷下学宫的学生,此番随着七位大儒来大夏皇城,只为了维护人族道统,却身死魂灭,这让稷下学宫如何向这些书生学子的父母交代? 纪风岚能修行至儒门大儒,绝对是人中龙凤。而今至交虽死,学生诛灭,纪风岚为了儒门大业,却在瞬间振作了精神。 周遭残存的儒门书生,亦是仰头大呼,“我等也愿随在纪先生身后,光复我儒门大业!” 就连南冥烈也受到了他们豪情感染,心中若有所思。 他转过身来,扫视着城中诸多书生。 这一刻间,南冥烈暂且将至圣宗不老长生殿修士的身份放在了一边,只因他也是儒门大儒,而且是天地间硕果仅存的两个大儒之一。 “各位,你们可想明白了,我儒门书生,此生的职责到底是什么?” 纪风岚问出一句之后,深吸一口气,再道:“在我纪风岚看来,我此生的职责,就是将稷下学宫办下去,让我儒门英杰辈出,不会因为此战,而就此沦落。”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这是许多儒门书生,铭记一生的话语。 儒门修士不能向修行之士一样,修炼出移山填海的手段,能延年益寿,活许多年月。他们若修成大儒,则能被天下人尊敬,不论是人族修士,还是妖圣殿高手,都不敢小看了大儒。可就算不能修成大儒,只需饱读诗书,也能在各国官场当中,混得一官半职,求一场荣华富贵。 纪风岚这一问,让周围儒生,纷纷沉思。 就连南冥烈,也经不住低头细细念想着。 时至今日南冥烈已经成为了大儒,他也知道儒门浩然之气,讲求问心无愧,只问本心,却未曾想过,儒门书生一生的职责,到底是什么。 儒门有云,退则独善其身,进则兼济天下。 又有话语云:格物、致知、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 这关键之词,终究在天下之上。 “上古之时,儒门创于人族,流传了儒门五经、诗书礼仪、为人族制定了纲理伦常之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分之理……” 一道道念想,出现在南冥烈心头。 他就像是一尊顽石,浑身散发着古井不波的气息,仿佛心神已经与外界隔绝,就连空中各派修士飞去了皇宫,以及城中书生离去,城墙被人修复,南冥烈都不曾察觉。 儒门五经字迹,不断浮现在南冥烈心头。 不吃不喝,僵直站着。 直到七日之后。 南冥烈一双眼睛陡然睁开,神目如电,散发出晶亮光辉,又显得神圣无比,无可侵犯仿佛他在这一刻间,就成了天地间从未出现过的仙神,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与山河同寿的错觉。 “儒门修士,立于天地之间,无外乎四句话!” 一段话语,从南冥烈口中说出。 他说话声音不大,字句却在空中搅动出一道道波纹,从他站立之处,往周围扩散直接撞入了皇城内诸多修士,儒门书生,以及城中民众耳中。 那守卫在皇宫门口的龙武军,齐齐转身,看向东面城墙。 城墙虽隔断了画面,却不能挡住声音。 为天地立心! 为万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四句话语,像是贯彻万古的时光长河,从南冥烈口中说出,肆无忌惮的震荡着城中所有人的心神。 说出这四句话的时候,南冥烈并没有运转千里传音之术,可他口中话语却随着清风,飘过青山长河,与空中肆无忌惮搅动的狂风一起,朝着周围扩散。 千里!万里!十万里! 一句话语,远传十万里之遥。 皇宫当中,大夏天子赤天太正在宴请宾客,纪风岚身为大儒,坐在大夏天子身边,手中端着酒杯正要饮酒,却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南冥烈四句话语。 “说得好!说得好!” 纪风岚失神站了起来,就连手中酒杯掉落在地他都不曾发现。 好似疯了一样嘀咕两句之后,纪风岚架起一道罡风,施展儒门妙法飞向城外,径直来到南冥烈面前,竟朝南冥烈拱手一拜,拜倒在地,道:“稷下学宫纪风岚,见过南冥圣人!” 圣人! 只有上古之时,开创儒门的儒门先烈,才被称作是圣人。 诸如那《论语》中满篇的道曰,实则都是儒门圣人与门下弟子书生的对话,被人记载了下来,整理装订成书,万古流传。 而今南冥烈,却被纪风岚称作是圣人。 只因儒门各种境界当中,从儒生到学士,再到大儒,实则并不是终点。在大儒之上,更有儒门圣人! 可惜儒门圣人,也只有数百年寿命而已。 南冥烈却不相同,他不仅是儒门书生,而且修炼了至圣宗妙法,得了混沌种青莲妙法传承,而今修为到了元神境,能活上万年。若是有朝一日突破至元神巅峰,则有二万余年寿命,要是再像明月与清风那样,得了妖族中寿命悠长的种族血脉,只怕还要多活许多年。 纪风岚眼中,已经泛起了淡淡的泪光。 喜极而泣! 他怎能不喜? 七日之前儒门大儒九死一生,只剩下他与南冥烈。而今却否极泰来,南冥烈沉思七日,却顿悟成了儒门圣人,目光洞若星辰光耀…… 一尊圣人,比之死去的那几位大儒,重要无数倍。 “祸兮,福之所倚。” 纪风岚状若癫狂,高呼道:“古人从不欺我也。” 南冥烈站在城中荒地上,并不言语,静静的闭上了眼睛,感悟着胸中像山河一样景秀的浩然正气,神色不悲不喜。 大儒有着元神境高手的能耐。 儒门圣人,又当如何? ☆、第三百零四章:猛虎蜕皮,枕戈待旦 第三百零四章:猛虎蜕皮,枕戈待旦 大夏皇城之外,衰草连天。 隆冬时节,自然是黄叶片片,枯草遍地。 南冥烈矗立在城外枯草之间,昂头站在地面,闭目沉思了许久,一脸肃然,猛地再度睁开眼睛,神色越发祥和。 “纪先生,你我都是儒门书生,何须如此大礼?” 微微一笑,南冥烈将纪风岚扶起。 “实则我纪风岚也想不明白,为何我没有修成儒门圣人,反倒阁下修成了儒门圣人。圣人本该是心智高远,品行高洁……” 纪风岚言语了几句,站起身来,神色间满是不解,再道:“我纪风岚这一拜,是替天下儒门书生,拜我儒门圣人,并非只是你南冥烈。” 这话说得深奥,南冥烈却能理解,纪风岚是惦记着当年调|戏纪汀云之事。而纪风岚不解的是,诸如南冥烈这种登徒子,竟然也能修成儒门圣人。 这天地之间,无法理解的事情何其多? 南冥烈也不以为意,而今领悟了四句话语,一举晋升到了儒门许多年来无人能达到的境界,心境比之先前已经大有不同,又怎会为了区区小事,和纪风岚生气? “儒门历经一场打劫,就如这严寒冬日,草木凋林。可若过得冬天,一到春日融融的世界,自然芳草萋萋,红花遍地……” 一言至此,南冥烈朝纪风岚点了点头,再道:“我刚刚达到儒门圣人境界,须得闭关静思,细想一番,就此别过。” 二人拱手道别。 南冥烈腾空而起,朝至圣宗飞去。 大夏皇城与至圣宗相隔并非太远,凭着南冥烈而今修为,只需数日可到。 南冥烈走后,纪风岚依旧站在城外野草当中,他依旧不能明白,为何南冥烈能修成儒门圣人,而古往今来天下间无数大儒,却修不成这等境界。 人不能懂,可山间草木,苍山长河,却似是能够理解。 原本枯黄衰败的城外荒地,像是转瞬间从冬季熬到了暖春时节,一颗颗枯草色泽急速变绿,缓缓焕发生机。 就在南冥烈离去之后的一炷香时间中,大夏皇城周遭百里之内,荒野地面变得绿绿葱葱,苍山变得一片青翠。 就连水落石出的河流当中,也长出了绿油油的水藻。 绿有很多种,浓绿、翠绿、墨绿、新绿、嫩绿、黛绿…… 几乎所有的绿意,在这一日间,全在大夏皇城内外百里天地中,显现了出来。 蓝天绿水,一日间从冬到春。 “这就是儒门圣人的威能吗?” 纪风岚怔怔的站在原野中,看着周围无限绿意,鼻间能闻到青草香味,野花芬芳,耳朵中似乎能听到草木生长之时发出的窸窸窣窣响声…… 这一切像是幻觉,似幻似真。 “好一句为天地立新,为万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纪风岚长叹一句,心中猛地浮现一个念头,扪心自问道:“南冥烈说为往圣继绝学,那么上古之时我儒门圣人的绝学,又是什么?” ☆、第三百零四章:猛虎蜕皮,枕戈待旦(2) 只是思来想去,纪风岚都无法明白。 他若能明白,或许他也就成了儒门圣人。 既然不能明白,纪风岚却选择了一最直白的办法,他在大夏皇城东门之外,用一块高达百丈的大石头,做了一座石碑。 一丈,是十尺。 百丈,就是三百余尺,宛若一座小山。 纪风岚领着儒门书生,用碑体笔法,将南冥烈悟道升为儒门圣人之时所说的四句话,刻画到了石碑之上。 “我这大哥,果然天下无双!” 柳飞惊并没有随着各派高手远走,反倒是留在了大夏皇城,七日来一直在城中酒楼逗留,而今恰好在高楼上将南冥烈一番手段看在眼中,他也曾在王志熙处听过讲,见识过王志熙那种能让海棠在冰雪中开花结果,逆转春夏秋冬的能耐。 可区区一颗海棠树,怎比得上南冥烈染绿百里山河?《小说下载|txt8080.com》 唯独那站在楚鸿身边的胡千荨,目光中神色复杂,与旁人迥然不同。 她本就是妖族出身,就算是嫁给了楚鸿,与妖族断绝了关系,可在她内心深处,终究牵挂着她母亲狐鸿霜,以及妖族中亲朋故旧。 而今随同楚鸿站在城外,将纪风岚等人刻画在石碑上的字迹清清楚楚看在眼中,心中竟禁不住在想着:“南冥烈成了儒门圣人,终究也只算是人族的儒门圣人。他为何不将那‘为天地立心,为万民立命’改为‘为天地立心,为众生立命’……” 万民与众生二字,相差甚远。 万民只讲人族,而众生却囊括天地万物。 儒门圣人,终究只是人族的儒门。 ……………… 独尊峰上。 大殿当中,南冥烈静坐闭关,将天下各派与慈航门诸多事情,暂且从心中驱散,静坐思考,神态似佛门捏花微笑。 “儒门有言,天不变,道亦不变。” “儒门有言,存天理,绝人欲。” “至圣宗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天地之间,无数年来,不知有多少物种灭绝。就连妖族当中,那些上古之时强横无比的妖族,现在也大多灭绝。而人族在万古之前,只是一个极为弱小的种族,若非是有三教立下道统,儒门教化万民,又有兵家战阵能征善战,只怕人族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中,消散不见。” “天道并未规定哪个种族灭亡,哪个种族昌盛,天道立下的只是大势而已。” “物竞天择,就是大势。” “天不变,就是大势不变。大势不变,小势却能改。” 一念至此,南冥烈倏然间满脸笑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想通了此处,南冥烈经不住满脸狂喜,哪怕他有着儒门圣人境界,这一刻也抑制不住心中激动,狂喜道:“原来儒门圣人的能耐,就是改命!” 可狂喜之后,南冥烈又将儒门与修行之士,联系在一处。 儒门大儒就相当于元神境,圣人理当超过了元神境!修行之士若是从元神境再进一步,就是长生。 为何儒门,不能长生? ☆、第三百零四章:猛虎蜕皮,枕戈待旦(3) 念想到此处,南冥烈道心终于出现了阻碍,哪怕是儒门圣人,也难以想通这一点。可南冥烈却心中隐隐能猜得到,若是想清了这一点,只怕他在修行一途,又有极大进展。 这段时日,是各大门派与慈航门争斗的关键时刻。 可南冥烈却不得不闭关修行,也必须闭关修行。 他并非愚笨之辈,反倒心思细腻,智慧高深,心中明白就算是各派高手全部出动,至圣宗带着历代高手灵位,道宗带着历代高手玉蝶,佛门带着历代高手的舍利子……只怕这些实力全部引动,也未必能稳稳胜过慈航门。 只因慈航门中,不仅有上古之时冰封的历代高手,更可能与妖族妖圣殿、乱离疆域巫圣国大祭司长串联。 这三方势力合在一处,各派未必能胜。 如若败了,人族万劫不复! 南冥烈自身只有元神境修为,而今就算修成了儒门圣人,也没有一举定鼎战局的能耐。他在大战之前,多积累一份实力,各派的胜算就大了一分。 修成儒门圣人之时,南冥烈就隐隐感觉到了一丝突破的契机,故而才舍下一切,回来闭关。时至今日,先前得来的各方术法玄通,诸如那万剑朝宗的妙法,以及至圣宗中诸多法门,对南冥烈来说,都算不上太过重要。 修为是本,术法为用。 唯有修为实力,才是根基! 南冥烈时间不多。 可慈航门,又怎会有太多时间? 她们将冰封在玄女峰寒冰中的女子唤醒,只为了一战定鼎天下。可这些慈航门高手,在冰封之前,就只剩下最后一百年寿命。 要是在这一百年当中,慈航门万古相传的计划不能成功,她们必定会因为耗尽寿命而死。此举太过疯狂,就像是在一个赌桌上面,押上了慈航门的一切。 疯狂的结局,向来只有两种。 要么成功,要么灭亡。 横断百万方圆上百万里,崇山峻岭,幽深荒蛮。 自从至圣宗高手□□了一次横断百万山之后,妖族就派遣大军,守卫在山中,以妖帅虚凝重为首。 自从上次虚凝重侵犯至圣宗,被南冥烈下毒之后,他就回到了此处军营当中。对于虚凝重来说,只怕整个天地之间,都没有比军营中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十万妖族大军,盘踞在军营当中。 虚凝重手下数十位得力妖将,守候在大帐外头。 一抹抹渊渟岳峙的气势,从大帐中散发出来。 大帐之内,铺满了一块块砖头大小的石头,全都是极品灵石。营帐中灵气浓郁至极,比之当初大周皇城之下的灵脉,还要浓郁数十倍。 一只白色猛虎,趴在极品灵石上面。 这猛虎,就是虚凝重。 他正在蜕皮! 妖族当中,唯有蛇妖才能蜕皮。虚凝重这些年为了解毒,竟然想办法谋取到了上古九头蛇的血脉,将之溶于自身,借着九头蛇生长头颅性命悠长的天赋,以及蛇类蜕皮的能耐,想要将剧毒解掉! 此妖不愧是妖族万古少有的奇才,竟能想到这种办法! “此番解毒,本帅决不能失败!” 虚凝重龇牙咧嘴,硬生生将一张虎皮,从身上剥落,内心深处呼喊道:“我麾下十万大军,枕戈待旦驻扎在横断百万大山中,只为了等待慈航门与各派大战,借此碾碎天下各大门派,恢复我妖族万古之时绝世声威……” ☆、第三百零五章:天子驾崩,血诏顾命 第三百零五章:天子驾崩,血诏顾命 冰雪连天,遮住大周皇城。 皇宫中灯火辉煌,慈航门弟子充当了大内侍卫的职务,将内外大殿、三宫六院,守卫得像是铁桶一样,方圆十里的皇宫,被一个显现出了光罩的大阵护住,飞鸟与雪花,一同被大阵光罩挡在门外。 汪公公本是周天子的近侍,大内总管。此人虽是一个太监,却位高权重,若非慈航门霸占了朝堂,他这个太监公公也算是大周皇朝中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即便他算不上男人,也算不上女人。 可在今日,汪公公却一脸惨白,眼神色泽灰败,跪在天子寝宫之外。 大周天子躺在龙□□面,呼吸越来越微弱。 一群太医守在周围,他们脸上泛出豆大的汗珠。 半个时辰之后,宫中传来太监尖锐呼喊声音,“天子驾崩了……” 此话一出,跪在宫外的汪公公长叹一声,眼中再无半点光彩,浑身像是没有了一丝一毫力气,烂泥一样瘫倒在宫门之外。 若在其他皇朝帝国,就算是天子驾崩,他们这些内宫太监,也不必随着天子一同陪葬,只因他是一个阉人,没有侍奉天子陵寝的资格。 可大周皇朝,却不尽相同。 汪公公能坐到大内总管的位置,自然智商不低,这几十年来,他早已明白有朝一日天子驾崩之后,慈航门必定会谋朝篡位。 至于接下来做皇帝的到底是慈航门中其他高手,或者是慈航门掌门女帝踏雪,或者是大周现在的天后南冥凰,他汪公公并不知晓。 这太监总管心中,只明白慈航门都是女子,她们要是做了皇帝,必定不需要在皇宫中收纳太监。 自古以来,太监存在的意义,就是服侍于内宫当中。只有阉人才不会霍乱后宫,和妃子宫女勾搭成奸。一旦慈航门中之人做了皇帝,皇宫里面再也不可能有妃子存在,要他们这些太监何用? 至于宫中那些御医,也是一个个跪在了地上。 周天子并非是修行门派之人,虽有着不弱的实力,却也要赡养一些医者以备不时之需,而慈航门源远流长,等改朝换代之后,他们这些御医的结局,只怕与太监相差无几。 一声声呼喊,从皇宫中传出。 片刻之后,整个大周皇城中民众,都知道天子大行,在寝宫当中驾崩。城中男子,一个个如丧考批,而城中女子,则大多喜笑颜开。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慈航门正式谋夺大周的时机,已经到来。 南冥凰头戴着凤冠,身穿凤袍,从寝宫外走了进去,看也不看跪在门口的汪公公一眼,径直来到周天子床边,将晾在衣架上的龙袍拿了起来,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脱掉深山凤袍,再把龙袍穿上,朝周围众人问出一句,“好看吗?” “好看!好看!” 汪公公忙不迭应和着,呼喊道:“只有这身龙袍,才符合陛下的身份。奴婢觉得,陛下传这一身龙袍,比起先帝要好看无数倍。” ☆、第三百零五章:天子驾崩,血诏顾命(2) 宫中宦官太监,有着溜须拍马的本能天赋。 汪公公是太监头目,早已将这种功夫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哈哈哈哈哈……” 南冥凰仰头大笑,缓缓抬起左手手掌。这一刻间,天地万物都不被她放在眼中,唯有这白皙掌心,格外引人注目。她这一番神态举动,仿佛整个天下,世间万物,尽在她手掌之中。 一切尽在掌控? 汪公公跪在地上,浑身发寒发冷,偷偷打量着南冥凰,不敢多说半句话语。只是在此时此刻,他忽然间想起了南冥烈,心中念想道:“传闻南冥烈在大夏皇城,曾经与慈航门高手大战,战中从大儒境界提升到圣人。南冥凰要做皇帝,南冥烈却是大周太子太傅,周冲在他门下修行学道,等南冥烈再回大周,南冥凰该如何应对?” 大周天子驾崩,这消息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人族。 各大门派,在大周都有探子。 无数种传播讯息的术法玄通,比之修行之士飞行,不知要快了多少倍。 至圣宗位于大夏皇城西北,可算是整个人族极西之地。从至圣宗往西北,就是横断百万大山,再往西,就到了妖圣殿。 独尊峰上,周冲满脸颓废,朝东面跪倒,磕了九个响头,才缓缓站起。 一个木匣子,被他从出入戒指中拿了出来。 至于那柄君子剑,则插在了身旁不远处。 独尊峰中修士,都知道周冲是南冥烈的弟子,在此峰地位很高,身份更在牛大黑之上,故而没有人前来打扰他。 金丝楠木匣子,散着木质芳香。 大周传国玉玺就摆在其中,除了玉玺之外,还放着一张写了字迹的丝帛。周冲手指颤抖,将丝帛从匣子中拿出,抖开一看,见那字迹中写着:“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近年慈航门妖孽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东宫太子,皇室血裔,当念先祖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慈航妖孽,复安大周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太傅南冥烈,忠志之士,官至太子太傅,朕因为朝堂之事,事无巨细,太子理当细细询问。太傅忠烈,可为顾命大臣,托付我大周社稷江山……” 天子血诏! 也亏得周冲自幼熟读诗书,才看得懂周天子这张诏书里面,写出的话语是些什么意思。实则这诏书全篇都只说了三点:第一就是慈航门专权,把持了大周朝堂,天子成了傀儡。第二就是要周冲报仇,匡扶设计,诛灭慈航门。第三就是让要南冥烈做顾命大臣,将周冲托付给他,顺便让南冥烈帮助周冲复国。 周冲做了南冥烈多年弟子,对南冥烈心性十分了解,知道这师尊断然不可能真的助他去复国,可周冲在至圣宗修行多年,已经不再是当年被关在大周皇城中,没见过世面的大周太子,他心智谋略,远胜从前。 ☆、第三百零五章:天子驾崩,血诏顾命(3) “牛道友,可否让我骑着金鹏灵兽,前去大夏皇城?” 周冲细想一番,就来到了独尊峰灵兽园中。 守卫灵兽园的,正是南冥烈的老部下牛大黑。独尊峰灵兽园执事的位置,可算是位高权重,只因这灵兽园中,有一只被南冥烈驯服了的异兽。 双头龙鹰后裔,在蛋壳中被南冥烈灌入了混沌先天精气,竟是生出了变异,化作一只金鹏,不仅有了智商,而且十分聪慧,全无半点异兽凶煞之气。 牛大黑低头一想,言道:“太子要灵兽可以,只是近期人族九国也不太平,大战在即,还望太子早去早回,不然老牛我也不好向你是尊交代。” “谢道友!” 周冲骑着金鹏,飞出独尊峰。 灵兽也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这金鹏无可厚非,算得上是天级顶尖的灵兽,而今尚未完全长大,若再过了几百上千年,成年之后,金鹏只怕有着不下于寻常元神境高手的实力。这只金鹏刚刚出现在大夏皇城之外,就被人发现了,一队龙武军驰骋而来,当在周冲面前。 周冲身穿太子龙袍,朝龙武军拱手施礼,“本宫是大周太子周冲,听闻大儒纪风岚纪先生也在皇城当中,特来拜会!” “大周太子?” 龙武军将领低头一想,将周冲打量了半响,再问道:“你可是至圣宗南冥先生的弟子周冲?” 南冥烈是儒门圣人,哪怕是大夏天子见了他,也得尊称一声先生。故而这龙武军在得知周冲身份之后,才会转变了态度。 而今大周已经被慈航门把持住,这龙武军尊敬太子周冲,也不过是看在南冥烈的份上而已。 这个中缘由,周冲怎会不知? 只是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自不会为了此事而面带怒意,只微微点了点头,答道:“正是!” 龙武军将领言道:“你且随我来,纪先生在聚贤阁中。” 在这大夏皇城当中,周冲与纪风岚畅谈了整整半日时间。 最终纪风岚写出了一卷《□□慈航门檄文》,又借着大夏皇城中那些印书的书局,将檄文印了几十万卷,再让人将檄文传遍天下各国。 檄文中文字激昂,揭穿了上古之时慈航门的老底,说在万古之前,人族三教尚未出现的时候,慈航门那些所谓的创始人,不过是混迹在人类部族中,装神弄鬼的女巫祭祀而已,她们掌控母系氏族,奴役男子。 又说慈航门这无数年来,不断将门中貌美的女弟子嫁给天下俊杰,只为了谋取天下俊杰的元阳以及精元,以便于生出资质高绝的女子。 又说在万古之前,母系氏族,男人只算是女人的奴隶。 又说慈航门想要颠覆当今各国,再度奴役天下男子。 又说慈航门勾结妖圣殿,背弃人族,万死不能消其罪过。 又说巫圣国已经被大祭司长掌控,回到了万古之前女人为尊的黑暗时代。 ………… 如此种种,慈航门所有污点,到了纪风岚这个大儒笔下,被放大了无数倍,仿佛不诛灭慈航门,就会天诛地灭,人神共愤。 哪怕是娶了慈航门女子为妻,与慈航门沾亲带故之人,在看到《□□慈航门檄文》之后,就恨不得立刻杀上慈航门,将人族这颗毒瘤诛灭。 书生能耐,最重要在于口诛笔伐。 天下文章,杀人不用刀! ☆、第三百零六章:各派受困,残魂绝阵 第三百零六章:各派受困,残魂绝阵 《□□慈航门檄文》一经出现,天下各国立刻将参与的精锐军队,皇宫禁军,全派遣到了大夏皇城。 大周有羽林军,大夏有龙武军,其他各国,也有强军。 以至于兵家那些隐世不出的名将,也纷纷赶到大夏皇城,诸多强兵悍将聚集在一处,杀牛宰羊,祭天誓师,一心要诛灭慈航门。 强横军阵,约莫有十万余人,驻扎在大夏皇城之外。 这十万大军,比之先前被慈航门诛灭的数百万各国军队,人数虽差了许多,可实力却远超当初数百万大军。 兵贵精,而不在多。 可人族中最精锐的队伍,却不是大夏皇城外这些各国强军,而是诸如至圣宗、大皈依光明寺、道门等各派的高手。 以魔门不老长生殿高手为首的各派高手,十余日前追击慈航门上古修士,一路往东,却是被慈航门诱敌深入,陷进了一座阵势当中。 至于慈航门那些修士,则有三百余人随着南冥凰回到了大周皇城,只等天子驾崩就谋划大势,余下七百余人,守卫在大阵之外。 此阵,不知其名,不知其形。 凌覆雨与长河真人、空相僧人,被各派修士团团围住,正在阵中商议对策。这三人分别是至圣宗掌门,道宗掌门,大皈依光明寺主持。若论身份,只怕整个人族当中,当以这三人,最为尊贵。 各派,都属于道门佛门魔门三教,自然以三人为首。 众人被困在阵中,靠着法宝玄妙,术法精深,倒也没受到多大损伤,只是困余阵中进退两难,若是拖上三五月时间,只怕慈航门已经席卷了整个天下。 这座大阵,是一个困阵。 各派源远流长,却是有一些喜好研究上古诸多事情的修士,认得出此地是上古之时,魔尊等前辈先烈领着人族高手大战妖圣殿的古战场,这土壤之下,埋葬了无数人族先辈,以及无数妖族。 土壤当中,埋葬的不仅仅是尸骨,还有不灭的野心。 更有人族先烈,永恒不变的英勇。 这些上古高手死后,却被人在战场之下构建了一个阵法,将他们死后残存的遗念压制在方圆十里之内,无数年不曾消散。 埋骨之地,自然阴气浓厚。 这一处战场,不知埋葬了几十万几百万尸骨,即便是没有阵法加持,此处阴气也会极为浓郁,可必定经受不住无数年时光荏苒,就此消散在历史尘埃中。却有一座莫名其妙的阵法,莫名其妙出现在此地。 “莫非是慈航门在万古之前人族与妖族大战之时,就算到了今时今日,我们各派会聚集高手,杀向她们慈航门。故而她们才会在无数年前,就构建了这座阵法,聚集阴气,只为了在无数年后,将你我困在此地?” 凌覆雨深吸一口气,将身后九鼎按照人族九国的方位,一一摆放在地上,再道:“可我至圣宗却有一道传承,祖师魔尊当年在陨落之前,曾说过人族九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慈航门取走,故而这些年,本座才离开了至圣宗,舍下魔门诸多事物,隐匿在大夏皇城中,本座只为了这人族九鼎!” ☆、第三百零六章:各派受困,残魂绝阵(2) 此言一出,周遭修士为之纷纷色变。 慈航门算到会有这次大战,是因为慈航门早在无数年前,就有过谋划,要颠覆人族纲理伦常,她们在此布置阵法,困住各派修士,倒算是在清理之中。可魔尊却并非是慈航门中修士,并不知慈航门会有这番谋划,却为何留下了传承,说要让至圣宗守住人族九鼎? 魔道祖师,竟恐怖如斯! 不过在各派修士看来,魔尊能算到这一点,也在清理之中。只因无数年来,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只有这么一个魔尊,开创了一种名作混沌种青莲的妙法,此法能引动混沌先天精气化为自身所用,反后天为先天,借此长生得道。 “道友有九鼎在手,莫非凭着这九间道器,能破掉这座阵法?” 长河真人摸了摸修长结拜胡须,眼中乍现精光,“人族九鼎,算是我人族圣器,有着破除邪妄,□□四方,稳固人族气运的功效。慈航门这座阵法虽然玄妙,借助了上古死去高手的阴气与尸气,而九鼎却正是此阵的克星。” “善哉善哉!” 空相僧人双手合十,领着佛门弟子盘膝坐下,衣袖中飞出一颗颗舍利子,发出无限佛光,言道:“我佛慈悲,佛门修士就算身死魂灭,也不可让人族道统颠覆!” 三教高手,合力施展手段。 九座大鼎冉冉飞起,在空中不断旋转着。 有无限光辉,从鼎中释放出来。 那些花鸟虫鱼,山川河岳,男耕女织的画面,一瞬间变得无比鲜红,显现成一道道画面,浮现在周围大阵当中。 这一刻间,各派修士仿佛不再置身于阴暗大阵当中,而是来到了上古之时,人族刚刚战胜妖族,创建皇朝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乡间鸡犬相闻…… 阵中阴气,在这一道道画面的冲击之下,缓缓散去。 “各位道友!” 凌覆雨见破阵在即,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呼喊道:“慈航门必定与那妖族,以及巫圣国勾结,我等理当速速前往慈航门,将慈航门诛灭,若耽搁了时日,只怕巫圣国大祭司长已经带着一众高手,跨过茫茫大海,进入了大周皇朝。” 空相僧人言道:“乱离疆域中,有我三教祖师构建的阵法阻碍,那大祭司长就算实力再高,也未必能在一时半刻破得了三层上古大阵,横渡大海来到我人族九国。贫僧只怕妖族会趁着我们剿灭慈航门的时候,偷袭人族九国,断了我人族的根基!” “哈哈哈……” 凌覆雨仰头大笑,竟丝毫不将妖族高手放在心上,“空相道友无需担心,我等虽来前去攻伐慈航门,但是人族九国尚且有禁军守卫,而我至圣宗南冥烈,早已回到了遮天群峰。日前我已经得到了至圣宗传来的讯息,说南冥烈早在数日之前,就成就了儒门圣人的境界,只怕就算是虚凝重恢复了一身实力,也未必能胜得过南冥烈!” 此处大阵,能困住各派高手,却断绝不了他们传讯的玄通手段。 凌覆雨此话一出,各方修士亦是纷纷点头。这两日来,不仅凌覆雨收到了南冥烈成为儒门圣人的消息,各派高手,亦是知晓了此事。 “只有南冥烈道友一人,只怕不够。” 剑宗掌门师横剑悄然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担忧。只因在他看来,南冥烈是他的女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女儿师道蕴必会伤心欲绝。 “此事无妨,她们慈航门能联合妖圣殿,我等三教难道就没有援手么?” 凌覆雨对此事丝毫不以为意,脸上笑意反而变得更浓,“各位道友难道忘记了,我人族本有五大教派,除了我们三教与儒门之外,尚且有兵家?兵家高手隐世不出,可实力却未必比不上你我三教修士,如论争战杀伐,只怕兵家高手的手段,比你我三教修士,更要厉害一些。而我至圣宗修士南冥烈,又与那魔芋老祖是结拜兄弟,只需魔芋老祖肯出手相助,或许用一剂毒药,就能将来袭的妖族修士全部毒死。” 闻言,长河真人点了点头,言道:“此战关系到我人族生死存亡,魔芋老祖虽凶名远扬,可他终究也是人族修士,必会出手相助。不过,妖族高手肯定会早早做了防备,魔芋老祖想要下毒,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半日之后,这座由上古高手死后残魂为基础,构建出的绝阵,被各派修士凭着九鼎破掉。破阵之后,众人就浩浩荡荡,朝着东面慈航门,飞驰而去。 玄女峰,高达五千余里。 峰顶白雪皑皑,寒冰厚实,曾经封存了许许多多慈航门大限将至的元神境高手,封存了永恒不灭的野心。 这几十年间,慈航门野心爆发,轰动天下。 凌覆雨等人,率领各派高手,距离慈航门玄女峰只有三百里。 师横剑脚踏一道剑锋,当先飞上前去,站在慈航门山门之外,嘴唇一张,就有一挂剑气宛若天河喷张洒出,另有轰然话语,从剑气中炸响,“剑宗师横剑,特来慈航门,赴当年之约!” 当年之约,指的就是那一次琅琊□□,师横剑带着南冥烈前往慈航门后山孤峰绝壁,找正在面壁思过的南冥凰借走天邪古剑之时,师横剑曾经与慈航门掌门女帝踏雪,隔空施展千里传音之术,二人说过要坐而论道。 只是这一次,却要性命相残。 这世间流传着一句话语,说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爱恨情仇,生死杀伐。 三教高手来到玄女峰,为诛灭慈航门。 若三教高手败了,人族万劫不复! 若慈航门败了,这天下只怕再无回到万古之前,女子为尊,男子为奴的时代。 在三排修士看来,他们三教祖师,早该在上古之时就将慈航门诛灭,不该让这慈航门道统存留无数年,发展成人族的毒瘤…… 勾结妖族,不得不诛! ☆、第三百零七章:兵锋所向,红颜名将 第三百零七章:兵锋所向,红颜名将 三教高手去了慈航门,在玄女峰下山门之外列阵,儒门虽多了一个儒门圣人,可大儒只剩下纪风岚。 三教与儒门之外,尚且有一个兵家。 相对于三教儒门来说,兵家较为神秘,虽然各国精兵悍将,修炼的都是兵家妙术,可真正的兵家高手,得了兵家传承的绝世将才,却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出现在世间,大多隐匿不出。 兵家传承,更类似于凡俗世人的家族传承,父传子子传孙,被叫做将门世家。 将门世家的高手,唯有在人族出现天下统一的局面,或者与妖族全面战争之时,抑或是人族大乱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世间。 此番慈航门席卷天下,侵袭大夏皇城,大败八国精兵,已算是天下大乱。 各国精锐禁军聚集在大夏皇城,操练军阵,而训练他们的武将,正是兵家高手。 兵家高手出现之时,无需过多的言辞来证明他们的身份,只需手中一只虎符,以及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杀伐气息,就足以解释他们的来历。 这虎符,是万古之前,人族刚刚统一,儒门与三教高手铸造九鼎之时,人族第一位叫做始皇帝的帝王,交给兵家掌门的信物。 虎符一出,能调动各国军队,天下各国莫敢不从,这乃是各国的祖训,也从始皇帝时候开始,皇室与天下权贵,与兵家定下的协议。 世俗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红颜自古如名将,人间难得见白头。”,意味着红颜祸水,会引人争风吃醋,祸国殃民,不能活得太久。而兵家名将,因为征战四方,将军难免阵前死,故而也性命不长。 可这只是凡俗世人的说法罢了。 实则兵家名将在大战结束之后,就会隐匿不出,不再出现在凡俗世人眼中,更不会死守在朝中做官。 凡俗世人只知道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却不知道,另有一种隐藏的方式,就是隐匿在各大门派中,假装成门下弟子。 大夏皇城东面城门之外,就是军营。 一个姿色绝美至极,风姿绰约的女子,穿着一身银色铠甲,英姿飒爽站在军旗之下,正指挥着一群兵家将军,训练各国军队。 被操练的军队当中,大夏皇城精锐龙武军,霍然在列。 这女子,既是红颜,又是名将。寻常人若想要见到此女头发变白,倒也十分艰难,只因她已是有着天府境修为,至少能活二千多年光阴。 杀! 一声轻呼,源自于此女口中。 她手中大旗一挥,军营中十万大军,挥动手中长枪大戟,朝着西北面挥动,仿佛她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就能杀入横断百万大山中,兵锋所向无人能挡,能直接杀到妖圣殿,将妖族高手尽数诛杀,替人族万民解除后顾之忧。 兵家名将手段天下少有,加之营中将士又是各国禁军,久经操练,竟在短短数日之内,就将兵家上古大阵运转得像模像样,只需经受住战火考验,就能将此阵的威能全部发挥出来,再现万古之前兵家荣耀。 ☆、第三百零七章:兵锋所向,红颜名将(2) 营中兵家将军,顶盔带甲,威风凛凛,足足有数百人。 这一日间,有一个身材修长,浑身上下散着一股子出尘飘然气息的男子,从西面天空冉冉飞驰而来,无视下方散出的冲天战阵杀气,越过军营,来到大营门外。 此人头发修长,像是瀑布一样披在肩膀之上,尤其是那一双眸子,虽被头发遮挡了大半,可依旧灿如星辰。 手中酒坛,呈碧绿色泽,衬托出他的桀骜不驯与放纵不羁。 “来到大夏皇城之前,我心中在想,在此操练各国禁军的到底是兵家哪位名将,却未曾料到,竟然是顾师姐!” 南冥烈将手中酒壶缓缓倾斜,一缕酒水从壶口滴落,洒在地面一颗树苗之上,随后那树苗见风而涨,呼吸间变作了一颗高达百十丈的参天大树,矗立在军营门口五丈之外。南冥烈身子一歪,斜斜靠在树干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 时节虽然是冬天,可南冥烈数日之前展现儒门手段,滋生的百里春意,至今未曾散去,他脚下依旧绿草葳蕤,景色秀丽,宛若到了阳春三月。 尤其是他身后那一刻繁华盛开的大树,更让人觉得,似乎是春天来了。 春天,是一个发|情的季节。 顾眉姬眼神一颤,将手中阵旗摆在一旁,翻身跳上旁边一批有着麒麟血脉的麒麟战马之上,拉动缰绳朝着南冥烈驰骋而来。 希律律! 战马前蹄扬起,在南冥烈身前掀起一股烟尘。 “南冥师弟,你不去随着掌门前往玄女峰,去诛灭慈航门修士,来大夏皇城闲逛做什么?莫非人族兴衰,生死存亡之事,你都不放在心上?” 单凭顾眉姬这一身气势,就远在寻常女子之上。 难怪就算那莫愁殿弟子杨风华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依旧做不得至圣宗第一美女,只能屈居在顾眉姬之下。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一笑,将酒坛朝顾眉姬一丢,言道:“诛灭慈航门虽然重要,可大夏毗邻横断百万大山,直接与妖族领地连接,若是大夏被妖圣殿攻破,我等诛灭了慈航门又有何用?” 顾眉姬用两根手指挑起酒坛,轻轻喝了一口,言道:“如此说来,南冥师弟是为了守卫大夏,对敌妖圣殿,才留在此处咯?” “当然!” 南冥烈率然一笑,忽而坏坏的盯着顾眉姬看了看,“师姐若是认为我是心中挂念着你,才故意不去慈航门,我也绝对不会否认。” “唉……” 顾眉姬叹一口气,又抬起酒坛喝了一口,似是有些失神,“南冥师弟你现在拜入了不老长生殿,按照至圣宗规矩,我应该叫你一声前辈。” 可就在她失神的一瞬间,南冥烈咧嘴一笑,无形中引动地面土壤颤动,将麒麟战马驱赶到他身边,随即翻身上马,坐到了顾眉姬身后。 “南冥师弟!” 顾眉姬皱紧眉头,浑身杀机闪烁,乍然问道:“你要做什么?” “哈哈哈……” ☆、第三百零七章:兵锋所向,红颜名将(3) 南冥烈伸手将顾眉姬抱进怀中,又抢走她手足酒坛,一边驱赶着骏马朝远处奔驰,一边大口喝着酒,“我还想问问,师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当年我刚刚离开乱离疆域,你就告诉我周冲成婚之事,还将南冥凰写下的请帖交给了我。莫非顾眉姬师姐你不仅是至圣宗弟子,也不仅仅是兵家高手,更是一个慈航门弟子?莫非你此生的信念,也像慈航门女子一样,是要颠覆我人族无数年传承的道统?” 人族道统,是礼法,是伦常。是兄友弟恭,是父慈子孝…… 顾眉姬被南冥烈抱在怀中,本想要挣脱,可南冥烈肉身强横,堪比妖族高手,她就算修炼了兵家炼体之术,又如何能挣脱? 军营中各国精兵,以及那些兵家将军,见南冥烈似是强行将顾眉姬抱走,居然一个个视而不见,也不去救助顾眉姬。 在这些兵士看来,固然这顾眉姬是兵家将军,可南冥烈却是儒门圣人,绝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人族的事情来,二人理当是在做一些类似于调情之类的事情。 至于这等类似于打情骂俏,男欢女爱的恩恩怨怨,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敢轻易插手其中。 “我不是慈航们弟子!” 顾眉姬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直到身下麒麟战马跑出了上百里远,停在一座满是枯草的芦苇岸,她才开口说话。 南冥烈冷声一笑,再问道:“不是慈航门修士,为何替南冥凰送请柬?你当你是送信的信差,还是酒楼中传话的店小二?” “我要是说……我是得了南冥凰的好处,才给你送请柬,你信么?” 顾眉姬挣扎着转过身来,与南冥烈四目相对,二人靠得极近,她红唇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南冥烈俊逸的脸庞上,“我要是说……我本来就喜欢你,可你对我不闻不问,十分冷漠,我故意替慈航门那个南冥凰给你送请柬,只为了借着这个机会,和你多说几句话,趁机接近你,你信么?” 闻言,南冥烈手臂一抱,将顾眉姬搂紧抱在怀中,低头就朝着她丰润娇柔的红唇上吻去,舌头不断扫着顾眉姬柔柔的嘴唇,再撬开她的嘴唇,将舌头缓缓伸了进去。 呜呜呜…… 顾眉姬想要奋力闭紧嘴巴,不断挣扎。 “挣什么挣?你替慈航门送请柬,只想寻一个接近我的机会,现在我让你接近,让你梦想成真,你怎么又想着反抗?” 南冥烈猛地松开手掌,将顾眉姬往旁边一推,冷笑道:“莫非慈航门女子,大多都是你这种水性杨花之辈?” 在南冥烈看来,慈航门除了他大姐南冥禅之外,再无半个好女子。 顾眉姬往后一推,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其后却狠狠一咬下唇,朝南冥烈投怀送抱,主动脱掉身上铠甲,抛下外衣,抱紧南冥烈,言道:“我不是慈航门女子,也不是水性杨花之辈。我是将门世家顾家的嫡长女,先祖顾惜风与妖族战死,轰轰烈烈,我顾眉姬虽是一介女流,也绝不会辱没先祖!” “对我投怀献抱,就能证明你是巾帼不让须眉?” 南冥烈眼带讥讽,打量顾眉姬一眼,衣袖一挥引动山间草木精气,驱动木系术法构建成一张大床,再在周围建起一座房屋,随手将顾眉姬平躺放在大□□。 ☆、第三百零八章:唇齿藏刀,古礼禅让 第三百零八章:唇齿藏刀,古礼禅让 顾眉姬仰天躺着,任凭南冥烈将她身上衣服脱掉。 柳眉之下,一双如水的眸子。 二人四目相对,在这种即将面临男女之事的关键时候,顾眉姬的眼神竟然一如既往的清澈,没有半点躲闪。 目光不躲闪,心思不紧张,并非说明顾眉姬是一个久经男女之事的放荡女子。南冥烈反而能从她娟秀的眉宇之间,看得出她还是一个处子之身,只怕今日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褪掉衣服之后,一副完美到无法挑剔的身躯,出现在南冥烈面前。 高挑挺拔的胸脯,修长细腻的美腿…… 如此种种,无不令男子怦然心动。 南冥烈是一个最正常不过的男人,他虽不轻易沾花惹草,可对于自己心仪的女人,却有一种如饥似渴的渴求。 这一点顾眉姬或许不知道,可南冥烈那几个道侣,诸如师道蕴狐媚媚等人,却深知南冥烈的性格,断然不可能与戒色这两个字产生任何瓜葛。 她那两瓣樱唇,娇艳欲滴。 南冥烈俯下身去,将顾眉姬红唇吻住,舌头像是灵蛇一样,窜入了顾眉姬的唇齿之间,搜刮着她口中的芬芳。 初吻,就这么被剥夺了。 顾眉姬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两颗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她面色通红,像是燃着两团着了火的云彩,可眼神里头,却忽然焕发出一抹决然。 一道雪白精光,从顾眉姬丹田中冲出。 这光辉只有指甲大小,成菱形模样,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蓝色光辉,显然是带有天下少有的剧毒。此菱形光辉在顾眉姬经络中缩小,化作一道光点,随后冲到了她喉咙深处,慢慢的攀升到了舌头根部,再度显化成一道菱形锋芒。 哼! 南冥烈猛地一皱眉头,在□□坐了起来,挥手将顾眉姬下巴捏住,让她嘴巴动弹不得,再施展妙术禁住顾眉姬一身真元。 “你就这么想杀我?” 南冥烈挥动手指,卷起一道罡风,将顾眉姬舌头上那一道菱形锋芒捏在指尖,“慈航门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到了此时此刻,都想着要谋害我?” 言罢,南冥烈松开捏住顾眉姬下巴的手掌,再将她身上禁制解除,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他本是想要杀了顾眉姬,可在看到顾眉姬眼角挂着的两道泪水之后,南冥烈忽而将满腔杀机散去,只长叹了一声。 眼泪,终归是女人最强横的武器。 “南冥烈!” 顾眉姬翻身站了起来,疾步朝南冥烈追去,她身上随意传了一件轻纱,就这般从后面抱住南冥烈,“难道在你心里面,我顾眉姬从来都是奸诈小人,是慈航门安插在至圣宗的眼线。难道你认为,刚刚我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你的么?” “你刚刚想要杀我,难道是假的?” 南冥烈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将顾眉姬轻轻推开,“你知道我肉身强横,寻常法宝难以伤害我分毫,唯有舌头,是全身上下最软弱的地方,故而才相出了这么一个诡异的办法。想用这菱形法宝,顺着我舌头脆弱之处钻入我体内,再毁掉我五脏六腑,让我身死魂灭,对么?事已至此,你让我如何能相信你?” ☆、第三百零八章:唇齿藏刀,古礼禅让(2) “南冥师弟!” 顾眉姬呼喊一声,却不再言语,只得定定的站在原处。若说这女子先前有多喜爱南冥烈倒也不见得,她只是在这些年南冥烈隐匿修行的时间中,越发的觉得自己在不断的思念一个人,发现南冥烈的身影,在她记忆中挥散不去。 可南冥烈头也不回,径直朝大夏皇城飞去。 “南冥烈,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我在幼年之时,被家中长辈派遣到凡俗国家中磨砺历练,却被妖兽打成重伤,是南冥凰救了我。她本想让我拜入慈航门,却被我拒绝了,从此之后,我便欠了她一条性命……” 顾眉姬周身吹动一股清风,将她脸上泪痕吹干,自言自语,“我兵家之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理当还她一命……” 说到此处,她眼中满是哀怨,更有无穷不甘心,“可在刚刚我运转菱形法宝之时,才发现根本下不了手。今日既然不能偿还当初南冥凰的救命之恩,我顾眉姬就只有将这一条性命还给她,从此两不相欠。” 一柄修长剑锋,出现在顾眉姬手中。 她抬起手臂,将雪亮剑锋搭在脖子上,用力一割…… 叮! 远处倏然飞来一道七寸金光,搭在顾眉姬手中剑柄上。 重达数十万斤的巨力,将剑柄砸得旋转飞起,使得长剑脱离了顾眉姬手掌控制,掉到十几丈外,深深插进了地面青石中。 “你何必寻死?” 南冥烈去而复返,再度出现在顾眉姬面前。 诸如各派元神境高手,就能将方圆百十里全部纳入自身灵识的探查范围,南冥烈修成了儒门圣人,探查范围更广,他刚刚仅仅飞出百里之遥,顾眉姬的言辞话语,一举一动,怎能逃脱他的眼睛? “你不是头也不回走了么,为何还要回来救我?” 顾眉姬此刻,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鸟,眼神里闪现着一些怯懦,“我本来就该死,身为兵家传人,又是至圣宗弟子,竟然被慈航门修士挑拨。你既是不老长生殿高手,又是儒门圣人,我竟想着要杀你。” “哼!” 南冥烈抱着顾眉姬转身飞起,将她丢到□□,再度扑了上去,“慈航门与各派这一战,不是慈航门灭亡,就是人族道统丧失。你若有心偿还当年恩情,只需等南冥凰身死魂灭之后,将她尸骨埋葬了即可。若我所料不差,此战慈航门必定灰飞烟灭,门中除了我大姐南冥禅之外,只怕再无人可以活命,到时候就连埋葬尸骨之人都没有。” 二人裸着身躯,在床头不断纠缠。 不久之后,随着顾眉姬一声轻吟,她忽地咬紧牙关,觉得一个火辣辣的事物,正撞入了她小腹深处。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南冥烈才停歇下来。 顾眉姬虽有着天府境修为,可而今身上却仿佛没有了半点力气,慵慵懒懒躺在南冥烈身边,感觉到下身传来一阵阵酸痛,由不得回想起刚刚二人疯狂的场面,脸色更是一片彤红,忽然间心底生出一股羞怒,哀怨的骂了一句:“早知道你会这样折腾我,我应该真的下狠手,将你谋害了才对?” ☆、第三百零八章:唇齿藏刀,古礼禅让(3) “你是想谋杀亲夫,对么?” 南冥烈在她丰盈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再度扑了上去…… 这一次,南冥烈来到大夏皇城,就是为了协助各国大军,抵挡横断百万大山中蓄谋已久的妖族大军。而远在上百万里外的大周皇城当中,南冥凰却正在做一件万古至今,都从未有人做过的事情。 皇城当中,摆着祭坛。 按照人族自古以来代代相传的礼仪规矩,这禅让大典,须得祭天,祭地,祭祀人族先祖等等诸多事宜。 南冥凰手下那些慈航门女子,用了大半天时间,才将这个流程弄完。 而又有一些被蛊惑了,投靠了慈航门的儒门书生,在南冥凰的示意之下,做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来祷告天地,也想借此文章来告诉大周皇朝的民众,让万民以为只有慈航门南冥凰做了大周天子,才是算是顺应天意,利国利民…… 从大周天后,到大周天子。 名字上只差了一个字,可身份却迥然不同。 南冥凰穿着天后的服装,带着凤冠,缓缓走上了祭坛,雍容华贵的跨过九十九座台阶,然后在众人服侍之下,上前一步接过龙袍穿在身上。 这一步,对与南冥凰来说,只是区区一小步。 对于慈航门女子来说,却是无数年来,梦寐以求的一大步。她们自万古至今等待了无数年,隐忍了无数年,谋划了无数年,只为这一日…… 谋夺皇权,成为九五之尊! 可是,对于整个人族来说,这无异于倒退了无数年!如仅仅是女子做皇帝,那倒也罢了,关键在慈航门早已下令,让大周国中男子只能留在家中绣花,男子要裹脚,不能抛头露面…… 凡此种种,都是在阉割男子的血性! 这一日,慈航门终于出了一个女皇帝,似乎是看到了回到万古之前女子为尊的曙光!至于做皇帝的为何是南冥凰,而不是女帝踏雪,此事只怕唯有慈航门内部,才能够明白。 “朕今日登基为帝,众位爱卿功不可没!” 南冥凰虽做了皇帝,可眼中却没有半点喜色,站在祭坛上呼喊道:“众卿家上前听封……” 将朝中百官,文武职位统统册封了一遍,南冥凰才走下祭坛,与众人一起进入金銮殿。纵观朝中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是男子! “三教高手,在我慈航门玄女峰下布置大阵,势要扫平慈航门!朕虽做了大周天子,各位道友虽然做了大周文武官员,可我们的根基,依旧在玄女峰……” 南冥凰坐在龙椅中,高高在上。 朝中女子议论一番之后,那随着南冥凰来到大周皇城的慈航门上古高手,纷纷飞出皇城,往东面海疆飞驰而去。 人族有三教,有儒门,有兵家。 慈航门若想要胜过三教与儒门兵家,就算是联合了妖圣殿,胜算也不高,唯有借助巫圣国大祭司长的实力,才决胜的希望。 可南冥凰没能夺取九鼎,无法打开通向东面海洋深处乱离疆域的大门,使得那大祭司长只能破开乱离疆域中三教上古大阵,强行渡过大海。 ☆、第三百零九章:慈航之巅,大势之下 第三百零九章:慈航之巅,大势之下 慈航门,玄女峰。 五千里高峰,云山雾罩。 早在一日之前,师横剑曾飞至慈航门山门外头,朝着山中用千里传音之术大喊,说他来玄女峰赴当年之约。 当年女帝踏雪曾与师横剑说过,若他再来慈航门,必定要饮酒论道,而今却紧闭了山门,并不回答师横剑的话语。 也只有师横剑这般君子,才会在大战之前,说出如此文绉绉的话语。 按照人族古礼,两军交战之前,要相互言语一番,叫做骂阵。在上古之时,这骂阵多半是相互指责对方的不是,然后说出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证明自身是正义之士,要□□不义之人。 而到了后来,这骂阵的方式就越来越多。 诸如侮辱人家祖宗十八代,骂娘操爹之类,问候人家女性亲属之类的言辞,数不胜数。可师横剑归根到底是一个君子,说不出那样的话语。 倒是魔门中的修士,没有那么多顾虑。 “踏雪!你这骚娘们怎么不说话,大爷我来看你来了!” 明月身为不老长生殿天院高手,毫无半点一派宗师的风范,他开口说话,就让道门与佛门修士目瞪口呆,“老夫我还记得,八千年前来你慈航门喝酒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穿开裆裤的小女娃。现在你我约有八千年不曾见过了,老夫我还记得你粉嫩的屁股,软软滑滑的,也不知要是我现在摸一摸,是否还有当年那种滑腻的感觉?” 明月这些话语,只算是抛砖引玉之词。 他终究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只能言尽于此。 至于其他魔门修士,则在明月这一番话语的刺激之下,纷纷破口大骂,说些什么让慈航门女子□□衣服,洗干净等他们。 还有人说让慈航门女子先吃下丹药,保重身体,不然等下会被他们活活在□□弄死。更有人说让慈航门那些有着母女或者姐妹关系的修士坐好准备,他要母女姐妹通吃。 诸如此类话语,数不胜数,不胜枚举。 凡俗世人相互唾骂,最多也只能传出三五百米,别人就听不到了。可至圣宗这一批三院高手,几乎个个都有着元神境的实力,虽然修为有高有低,但至少也能施展出千里传音这等术法,让他们口中说出的不堪入耳的言辞,传出千里之外。 唯独清风,不言不语。 若论实力,他不在明月之下,可此人一直封闭了五官,从不开口说话,自然无法去唾骂慈航门。清风虽不说话,却凭着强横的实力,施展出天下少有的万里传音妙术,将修士们在慈航门山门外破口大骂的言辞,用妙术传出数万里外…… 玄女峰往东,是大周皇朝。 往西,则是大夏皇朝。 三教高手将五千里玄女峰围住,紧接着来到此地的各派修士,远远驻扎在万里之外的崇山峻岭当中。这些修士在听到万里传音送来的谩骂之词以后,竟是将之用音像术记载下来,将之编辑成了一本《魔门修士骂人指南》。 ☆、第三百零九章:慈航之巅,大势之下(2) 许多年后,这本《魔门修士骂人指南》被人贩卖到天下各方,成了天下众人骂人的经典教材,也替当初编辑这本书的修士,带来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女帝踏雪站在玄女峰顶端,有着指天画地之威。 数千个慈航门上古元神境高手,盘膝坐在她周围。 先前冰峰矗立的山顶,早已被女帝踏雪铲平,变得坦荡如砥,成为了一个冰雪广场,周遭还有四个柱子梳理着,柱子上雕龙画凤,好不奢华! 自从上古之时人族与妖族大战,双方死伤惨重之后,人族中元神境高手,就一直不多。慈航门用了无数年时间,才培养出了六千余元神境高手。 其中一千人,去了大周皇城。 山顶之上,有五千余位。 而三教包围在慈航门玄女峰山下的高手,却只有一二千位元神境高手,实力远远比不上慈航门,若是正面交战,理论上慈航门必定会胜利。 可现实,总是无情的强奸了理想,更何况理论? 当慈航门那些元神境高手,一个个站起来说要杀下山去,将各派修士诛灭,一扫天下之时,女帝踏雪却说:“我慈航门能用秘法,让各位道友冰封在寒冰当中,直到这些年才重现天下。可三教当中,也有秘法,能将上古高手残留的威能留住,借着香火之力,激发出来。他们那些死人残留的威能虽比不上各位道友活生生留在世上,可三教汇合在一处,实力未必比不上我慈航门!” 当即就有人反驳道:“难道就让他们在山下叫嚣,侮辱我慈航门?” 她们虽修炼多年,可却依受不得魔门修士肆无忌惮的辱骂。 慈航门高手活在世上的时候,诸如现而今的女帝踏雪,以及莫冰心等人,在年轻貌美,风华正茂的时候,无一不是各派男子追逐的对象。平日里总是受人吹捧,追求者数不胜数,她们早已养成了高高在上,自视甚高的性格,而今被一句句辱骂之声传入耳中,自然是恨不得立刻就冲下山去,将各派修士碎尸万段。 “各位道友听不得他们辱骂,咱们不听就是。” 女帝踏雪衣袖一挥,玄女峰下方显现出一道光晕,将声音挡住。 可是山下魔门修士群中,却洒出一抹血光,罩住周围修士呼喊出的辱骂之声,将声音沉入地面,再顺着土壤直接传达到玄女峰顶端。 “哈哈哈哈……踏雪你这个老娘们,竟然想着隔挡声音,难道你不知道我至圣宗妙法,自古以来就是天下无双的么,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凌覆雨勃然大笑,他却忘记了,若按照年龄来算,他似乎比踏雪还要大上几十岁,实在没有资格骂人老娘们,“本座早该知道,你把自己取名为女帝踏雪,必定是早就想着要做皇帝。可你等女子,怎能牝鸡司晨,颠倒阴阳?我呸!” 他说至圣宗妙法天下无双,倒不是假话。只因在万古之前,魔尊曾与佛门燃灯祖师,以及道门无名祖师一起论道,最终却是魔尊胜了,此事天下皆知。故而凌覆雨说至圣宗天下无双之时,佛门与道门也未曾反驳他。 ☆、第三百零九章:慈航之巅,大势之下(3) 只是凌覆雨也想不到,做皇帝的不是女帝踏雪,而是南冥凰。 “凌道友,多说无益,我们布阵吧。” 长河真人摇了摇头,拱手说道。 三教在万古之前,曾与妖族大战,本是联盟。 有一座阵法,却需要三教高手,结合魔门道门佛门各方精妙手段,才能施展出来。 “今日一战,只能用九天十地斩妖除魔阵了!” 空相僧人双手合十,眼中杀机闪烁,“此阵在万古之前,是我三教用来诛杀妖族的至高阵法,而今慈航门背离人族,与我三教无缘,已经算是妖孽!理当诛灭慈航门,还我人族一个朗朗乾坤,善哉善哉!” 佛门僧人平日里斩妖除魔的时候,只说与佛无缘,就是妖孽。而今三教高手都在此处,空相僧人不得不收敛了一些,不敢将佛门的位置摆在其他两教之上。 玄女峰高五千里,周围群山环绕。 各方修士布置大阵,并非是在山下,而是飞驰到了玄女峰顶端,构建成阵势。但见有五彩祥云,从天而降,将玄女峰罩住,遮挡了旭日光辉。 随着时间推移,空中五彩祥云慢慢变黑,漫天杀机越来越浓。 黑云压山山欲摧…… “布阵!” 女帝踏雪站在山峰顶端,仰头看着浓黑战阵云雾,“让这些三教修士,知晓我慈航门万古传承,比他们更要精深无数倍!无数年前我女子能站在天下男子之上,无数年后,也依旧能!” 随着山顶慈航门修士转换身形,有三十六道光柱,冲天而起。 峰顶冰雪广场上,杀机四溢。 数千慈航门元神境高手各式手段,按照阵法方位站好,操控着峰顶三十六道光辉,显化成三十六条闪电长鞭,驰骋纵横。 轰隆! 雷声一响,空中长鞭勃然变色,变得鲜红无比。 恍若是三十六条血色长河,三十六道无边无际的鲜红触手,纵横飞舞在天地之间,不断与空中黑云相互冲击。 这等大战,修行之士的个人实力已是起不到太多的作用,慈航门玄女峰周围,已然是看不到任何一个修士的身影,所有人都遁入了阵法当中。 唯有天地异变,不断呈现在五千里高峰之上。 哪怕是远在万里之外,数万里外的修行之士与凡俗世人,都能听到震天雷声,轰鸣爆响,遥遥传来。 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脚下地面颤动,似是大地要就此裂开,沉入无边深远中。 大战已然开始! 南冥烈虽远在上百万里之外的大夏皇城,却将慈航门发生之事,看的清清楚楚。 他盘膝坐在聚贤阁顶楼,仰头看着高空。 一缕肉眼难见的青光,从九霄长空深处垂落,直达南冥烈头顶百会穴。 他一颗心似,早已飞到了混沌中那朵青莲之上,再借着青莲投射一缕光辉去往玄女峰高空之上,便将战局看得明明白白。 “只怕三教高手,未必能稳胜慈航门!” 南冥烈缓缓沉下心思,将念头从混沌青莲中收回,转身看向北面横断百万大山方向,沉吟道:“虚凝重!我等你很久了……” ☆、第三百一十章:妖族伏兵,指天画地 第三百一十章:妖族伏兵,指天画地 混沌青莲位于星空深处,位置极高,南冥烈能借着青莲的威能,投射青光落到山川河岳中,天地之间事无巨细,只需他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就能看得清楚。 当然,若有修士施展出障眼法,或者是云雾黑烟之类的东西,罩住山川河岳,南冥烈自然也无法看到。 在观测慈航门玄女峰之前,南冥烈早已将横断百万大山探测了一番,目光直达虚凝重所在的那座大营,见到有一束雪白光辉,从大帅帐篷中冲出,将营帐冲得四分五裂。至于虚凝重最后退去一张虎皮,解除周身毒素的那个画面,自然全被南冥烈看到。 虚凝重蜕皮成功,解除毒素,必会来攻伐人族。 至圣宗,大皈依光明寺,道门。 这三教分别位于横断百万大山西南,东南,东北三个位置,自古以来就有着防卫妖圣殿的职责。 而今三教高手,全去了玄女峰,使得人族后方空虚。 虚凝重只要不是一个智商低劣之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入侵人族的大好时机。 相反虚凝重不仅不笨,而且是妖族中少有的枭雄之辈。 南冥烈走出聚贤阁,径直来到军营当中。 顾眉姬依旧是一身银色铠甲,站在点将台上,训练军士。营中有来来往往的大夏皇朝官吏,将一些灵气十足的事物,以及各派提供的能增长真元与修为的丹药,送到军营当中。 比之先前不同的是,顾眉姬身上,多了几分成熟妇人的风韵,这番变化,让营中兵家将军以及各国精兵悍将,纷纷猜测是不是南冥烈做的。 “各位有礼了!” 南冥烈径直走入军营,来到顾眉姬身边,朝营中军士拱手,“妖帅虚凝重已经治愈了一身伤势,正在横断百万大山中整顿妖族高手,即将入侵我人族。” 若在先前,南冥烈这番话语,只怕没多少人肯相信。 可而今南冥烈身份不同,他是儒门圣人。自古以来儒门中那些大儒,就全都是慷慨激昂之辈,就算比不得师横剑那一番君子风范,至少也做不出此等坑蒙拐骗的事情来,而南冥烈身为儒门圣人,更不可能受假话。 若他谎报军情,必定会让儒门声威大降。 而一个谎报军情,要谋害人族之辈,怎能修成儒门圣人 ?[-八零电子书] 营中各国强军,修为都在真人境或者真人境以上,一个个实力不凡,早已过了那个要靠着吃五谷杂粮果腹充饥的截断,故而军队开拔之时,并不需要带多少粮草,每一个军士身上只需带着一瓶子辟谷丹,就可以三月不吃不喝。 大夏皇朝疆域纵横二十余万里,从皇城往北到达横断百万大山,需要三日的行军时间。 众人本可留在大夏皇城中,等候妖帅虚凝重杀来此处,再做一些设下埋伏施展计谋之类的事情。可人族九国历经大战□□军之后,实力已经减弱了很多,尤其是大夏皇朝被南冥凰领着军队一路打到皇城,百姓死伤大半,若再被虚凝重领着妖族高手冲击杀伐一次,只怕国中百姓会所剩无几。 ☆、第三百一十章:妖族伏兵,指天画地(2) 这一次,南冥烈并未孤身前去横断百万大山,他随着大军一路前行,途中不断熟悉各方军士布置出的这座大阵。 太公屠妖大阵,人族自古以来对付妖族最有利的阵法。 就连三教那九天十地降妖除魔大阵,都比不上此阵。 只是这座阵法,须得有儒门高手以及兵家名将合力运转,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能。南冥烈修成了儒门圣人,能将这座大阵,发挥出十二成的威能! 三日之间,南冥烈时不时运转混沌中那朵青莲,窥视百多万里外慈航门,见三教与慈航门战事,处于胶着状态,才稍稍安定心思,念想道:“莫非这慈航门,真的黔驴技穷了,没有设下别的谋划,只能死守玄女峰与三教高手硬拼?”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就被南冥烈从心中摸去。 慈航门谋划已久,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坐以待毙的举动。 冲天杀气,笼罩在横断百万大山当中。 妖帅虚凝重驱散了毒素之后,又服下灵丹妙药,将这些年损耗的精元恢复了一番,直到二日之后,才聚将点兵。 南冥烈与兵家大将领着各国强军,恰好在横断百万大山边缘,与虚凝重手下妖族大军,狭路相逢。 “太公屠妖!” 顾眉姬手中旗帜挥动,驱动大阵。 她祖上顾惜风,是万古之前人族战胜妖族的中流砥柱,只可惜身死魂魄,为人族献身。顾惜风虽死,可兵家从此之后,却已顾家这个将门世家为首。顾眉姬虽是一个女子,却隐隐成为此番兵家将领的带头人。 数百位隐世不出的兵家将军,都得听她号令。 而顾眉姬,却对南冥烈言听计从。 白虎一族在万古之前,天生属性为金。 虚凝重浑身上下散发着锐金之气,这种气息逐渐往外扩散,波及到整个妖族高手阵营中。 “南冥烈!” 虚凝重手臂一挥,凭空显现出一杆大戟在掌中,“本帅等了你许多年,今日必定要将你斩杀在横断百万大山!” 此话一出,一股强横气息,从他身上冲出。 周围笼罩着妖族军阵的锐金之气,就此变得明黄无比,黄色光辉铺天盖地,冲上三千里高空。 杀! 妖族高手纷纷怒吼,齐齐朝着人族大阵冲去。 整整数万妖怪,各自施展手段,飞沙走石,黑云遮天。浓厚妖气在空中显化成一道黑云漩涡,将周围三千里地罩住。而从虚凝重身上冲出的黄色光辉,却在这一瞬间,忽然凝聚成丝丝缕缕的电芒,纠缠在妖气黑云漩涡中。 妖族这一方呼喊叫嚣,而人族军阵,却静默无声。 若是寻常兵士,在面临着上万妖怪高手冲击之时,或许会吓得手足发软。可这些人族强军,却像是海潮前方的礁石,岿然不动,任凭暴风骤雨,惊涛骇浪冲击。 自古以来,人族军阵在与妖族大战之时,都会在沉默中爆发。 就像是流星一样,哪怕在下一瞬陨落,可他们在陨落之前,必定会焕发出照亮整个星空的璀璨光辉。 ☆、第三百一十章:妖族伏兵,指天画地(3) “屠妖!” 南冥烈手臂一挥,竟是掏出了一只毛笔。 这些年来他有时间也会偶尔练练书法,而今一手狂草,早已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笔尖洒出道道墨迹,在他身前不断挥动,一笔之下挥洒出十几个字,竟是写出了儒门《论语》的开篇。 滚滚浩然正气,从南冥烈笔尖散发出来。 哪怕是十位大儒齐齐施展手段,也绝不可能有南冥烈这种声威。 儒门圣人的实力,在这一刻间再无保留,从南冥烈笔尖释放出来。 激扬文字,指点江山,山河变色! 方圆千里之内,在严寒冬日中北白雪覆盖的山川河岳,原本还有些常绿的树木焕发着清脆,有皑皑白雪晶莹剔透,可此刻间随着南冥烈鼻间字迹一个个写出,周围只剩下黑白二色,千里之内山川河岳,似是一副水墨画! 一个个字迹,在南冥烈身前凝而不散,最终合在一处,形成了一副又浓墨字迹组成的漆黑画卷,随着南冥烈往画卷上吹一口气,又立刻变成了白纸。 隐隐有山川河岳图象,出现在白纸当中。 顾眉姬站在南冥烈身边,转头一看,当下眸子中惊诧无比,念想道:“他竟然将这处战场周围方圆千里的山川河岳,草木山石,全都画在了画卷当中!” 正在惊诧之时,顾眉姬又见到南冥烈笔尖一抖,在画卷上勾勒出人族与妖族大军的轮廓,随即左手掌心显化出二字“山岳”。 画卷悬空浮在南冥烈身前,他右手指天画地,仿佛正在捉拿星辰。 片刻之后,南冥烈将左手掌心贴在画卷之上,“山岳”二字印在了画中妖族大军头顶。 轰隆隆! 顾眉姬转过头来,凝望着妖族大阵方向,却蓦然见到百里高空之上,凭空出现一座高达数千丈的巍峨山峰,从天而降,以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狠狠砸在妖族大军当中。 “儒门圣人!竟然是儒门圣人!” 就算虚凝重是妖族大帅,见多了修为强横手段高深之辈,这一刻间也经不住神色勃然大变。他从未想过,儒门那种之存留在于上古之时,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儒门圣人,竟会真的出现在他面前,并且驱动一座大山,朝他头顶砸来。 似这般移山填海,挪转星辰的手段,已经无数年不曾出现过了。 许许多多妖族,似乎早已忘记了,兵家曾有过一个顾惜风,三教曾有过魔尊之类的人物,更忘了儒门也会出现圣人。 “儒门圣人又如何?你南冥烈就算修为再高,只需三教高手全部被诛灭,你独木难支,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虚凝重轰然叫嚣,“天地之间,先有妖族,后有人族。这天下,终究是我妖族的天下!” 闻言,南冥烈眼神一闪,一心二用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观察百万里外的慈航门玄女峰,却猛地发现,一朵浩瀚妖云,正从北面席卷而去,要将三教布置的大阵包围住。 妖族伏兵! 果然留有后手! ☆、第三百一十一章:天人交感,内外交困 第三百一十一章:天人交感,内外交困 而今三教高手,围住了慈航门玄女峰之后,又被妖族高手包围。内有慈航门,外有妖族高手,此刻三教高手被内外夹击,内外交困! 虚凝重大肆叫嚣之时,南冥烈却丝毫不肯理会他。 若是理他,难道和他骂阵一番,相互问候对方亲属?妖族当中,可不像人族一样遵守纲理伦常,就算是骂娘,只怕虚凝重也不会有多大的感觉。若单凭口舌之利的话,南冥烈想要胜过虚凝重,实在太难。 至于到底是人族先出现在天地之间,还是妖族先出现在天地之间,此事自万古以来就一直有争论,谁也无法说服谁。这个问题就好比是先有白天还是先有黑夜一样,没有谁能说得清楚。 南冥烈不断写出字迹,落到身前画卷之上。 各种儒门妙法,不断被施展出来。 顾眉姬只能感觉到南冥烈身上,隐隐出现一种飘然欲仙的气度,仿佛在这一刻之间,南冥烈已经与天地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天人交感! “原来儒门中的传说是真的,境界突破了大儒之后,就能成为儒门圣人,能够天人交感,借助天地之威施展手段,移山填海,击碎星辰,不在话下!” 顾眉姬只觉得今日之战已经有了胜算,看向南冥烈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传闻儒门修士在天人交感之后,还有一种境界将之天人合一。能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死,只是这种境界就连上古之时那些儒门圣人都无法达到,只怕我这小郎君,也难以超越上古儒门圣人。” 上古之时,人族英杰辈出。 儒门有五本经书,分别是《论语》、《大学》、《中庸》、《诗经》、《礼经》,编纂这五本经书的五位儒门大儒,在经书修成的那一日,纷纷修成儒门圣人境界。只是这五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圣人。 顾眉姬只想着能与南冥烈长长久久就好,并不奢望有朝一日她爱郎能成为万古无双的人物,成就长生。 可未来之事,谁又能够想到? “冲阵!” 南冥烈终于肯低呼一声,转身与顾眉姬对视了一眼,二人驾驭着兵家大阵,领着其中强兵悍将,朝前方冲去。 妖族高手,早已冲出了横断百万大山。 他们在飞行之时,散出强横气势,这等本是无法捉摸的气势,竟像是变作了实体,显化出一道道波纹,将下方大山冲得灰飞烟灭。南冥烈施展出的儒门妙法,驱动山峰砸来,勾动雷光电火,已是将妖族高手诛杀了数百人。只是此番妖族高手众多,哪怕是死伤数千人,也不足以伤筋动骨。 一个人的力量,在没有达到登峰造极之前,于这等人数众多的惨烈大战当中,所发挥出的功效,实在不多。 轰! 双方在空中撞在一处,像是两块冰雪撞击,掀起血肉飞舞,眨眼之间不知有多少性命被诛杀。 人族兵士,终究比不上妖圣殿高手。 ☆、第三百一十一章:天人交感,内外交困(2) 太公屠妖大阵虽然依旧是当年的大阵,掌控阵法的依旧是儒门圣人,可构建大阵的士兵,却不是万古之前纵横天下的人族强军。 此战,各国精兵,竟是抵挡不住妖族高手! “媚姬,你将大阵威能,加持一部分在我身上!他妖族军阵,全靠着虚凝重掌控阵法,才能发挥这般恐怖的威能,我若杀了虚凝重,此战才有胜算!” 一言至此,南冥烈脚底掀起一道强风,朝前方飞去。 虚凝重与南冥烈之间,相隔只有十里之遥。 按照南冥烈而今儒门圣人的实力,就算借助于法宝,也能呼吸间飞到虚凝重面前。 “来得好!且让本帅看看你们儒门大圣的实力!” 虚凝重极为自傲,极为自负。 他早已知晓人族上古之时儒门圣人实力强横,可这妖族高手骨子里头,却不将儒门圣人看在眼中,只把南冥烈也当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虚凝重!” 南冥烈厉啸一声,状若疯狂,“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当初虚凝重侵入遮天群峰,掳走南冥烈的时候,南冥烈虽用毒物击退了虚凝重,可心中却十分不甘。 那时,南冥烈心底又无限战意,却碍于实力差距太大,只能施展毒物。 可在南冥烈心中,却一直想着,堂堂正正诛杀虚凝重。 今日,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一张图纸,出现在南冥烈脚下。 他脚踏宏妖图录,手持乾坤剑道,眉心隐隐有光辉闪现,深藏于紫府深处的鹏城金戈,蓄势待发! 历经这许多年修行,南冥烈不断的用混沌先天精气温养自身宝物,连那一只源自于双头龙鹰异兽的小鸟,都被他养成了一只金翅鹏鸟,更何况身上法宝?两间道器久经混沌先天精气淬炼,威力变得比之先前更加强大。 而鹏城金戈,则隐隐焕发出一种青铜光泽,越发的古旧,金戈上苍茫荒古的气息越来越浓,锋芒也变得越来越锋利。 三宝在手,南冥烈何惧虚凝重? 而那虚凝重,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诛杀南冥烈,趁早将周围人族军阵诛灭,以便于他能在短时间中,入侵人族,让他妖族凌驾于众生之上。 二人虽互为对手,却有着同样的目的。 杀了对方! 嘣! 南冥烈手中乾坤剑道,与虚凝重手中大戟撞在一处。 一道道闪电蜘蛛网一样从剑锋与大戟撞击之处散开,周围一些兵士以及妖族高手受到闪电波及,竟被打得从空中掉落了到地面。 蹦蹦蹦蹦…… 五尺长剑与大戟不断交击,虚凝重竟不曾讨到半点好处。他万万没有料到,南冥烈肉身强横程度,竟然不在他虚凝重之下。 早在十几年前,南冥烈肉身强度,就不下于巫圣国大皇子陆遵行。要知那巫圣国,本就是以锻炼肉身著称,国中顶尖高手大祭司长的肉身高达数丈,魁梧至极,宛若是太乙精金炼制而成,法宝难伤。 “太一合道!阴阳逆转!” ☆、第三百一十一章:天人交感,内外交困(3) 猛然间一道黑白光辉,从南冥烈脚下释放出来。 而今他已无需借着十二瑞兽现形,来施放宏妖图录的威能,只需心念一动,就能发出各种妙术。 黑白光辉冲撞而出,打在虚凝重身上。 虚凝重本想山壁,可修行之士修为再高,速度再快,怎比得上光辉传播?他立刻被黑白光辉刷住,在空中进退两难,随即另有一道黑白气息从宏妖图录之上升起,与南冥烈手中乾坤剑道合在一起,轰然冲出。 乾坤剑道,旨在乾坤二字。 这一剑轰出,有着颠倒天地,逆转阴阳的气势。 “竟然能以十二宏妖图为根基,将之当做阵图,引动乾坤剑道施展太一合道之术……” 虚凝重神色惊慌,想要躲闪。 可被宏妖图录中黑白光辉刷住,他怎能动弹?虽然这黑白光辉对虚凝重效果不是很大,因虚凝重修为高深,仅仅能将他定住瞬间。 高手交战,胜负就在这一分一毫之间,显现了出来。 “群山何在?” 南冥烈心中怒吼一声,一直悬浮在他身前的山川河岳画卷,乍现出无数光辉,原本水墨画一样的黑白色山河,猛地显现出周遭群山中青山绿水,无限风光,冲撞了出来,叠加在南冥烈右手拳头之上。 唰! 太一合道剑势,早已穿透了虚凝重胸膛。 剑锋中蕴含着时光变换,昼夜逆转,阴阳颠倒的真意,肆无忌惮摧残着虚凝重的身躯。这妖族大帅,本来也穿了一件护身的战甲,可他身上战甲远远比不上南冥烈的百战金甲,怎能抵挡住两件道器合力的冲击? 咔擦! 战甲被前后洞穿,剑锋穿胸而过。 而这两件道器在此刻被南冥烈激发了全数威能之后,竟然一时半会不能再度动用!若非如此,只怕还真伤不到虚凝重。文人小说下载 南冥烈右手拳头紧随而来,距离虚凝重胸膛只有三尺之遥。 而这一刻间,虚凝重身上所受黑白光辉的禁制,已经散去,他急忙运转妙法,要往一旁躲闪,可南冥烈眉心一道光辉飞驰来到脚下,载着他急速追击,另有一抹金光,从他身上跌落,往地面掉去。 蕴含着无限山川风光的拳头,紧随在虚凝重身后,锲而不舍追逐着,越来越重。 若虚凝重没有受伤,只怕南冥烈未必追得上他,可而今虚凝重胸膛被剑锋贯穿,实力暴降,如何能躲得开? “本帅白虎肉身强横至极,就算被你砸一拳,你能耐我何?” 虚凝重猛地转过身来,抬起拳头朝南冥烈身上轰击,想要用这种以伤换伤的办法,逼退南冥烈。 吼! 一声虎啸,从虚凝重拳头上闪现。 “竟是猛虎行山拳!” 南冥烈心头一惊,猛地扭转拳头,与虚凝重的拳头撞在一处。 猛虎行山拳,就是南冥烈当年在云池城中,修炼的拳法。他当初怀揣着三十两银子,在云池城买来一本《猛虎行山拳》的拳谱,日夜修炼,却迟迟不能突破肉身境界。可虚凝重这一拳砸出,仿佛他手臂成了一只天下无敌的猛虎,而身躯则变作了高山大川,有着顶天立地的威能。 ☆、第三百一十二章:古兵马俑,战争傀儡 第三百一十二章:古兵马俑,战争傀儡 这拳法,本是白虎妖族不传之秘。只因上古之时有白虎一族高手死于人族高手剑下,才使得拳法传了出去,只是人族只有拳法口诀,没有秘籍,也没有白虎一族的传承,才使得这拳法只能沦落为凡俗世人强身健体的功夫,能展现出的威能,不及白虎一族妖修的亿万分之一。 啪! 噼! 猛地两声炸响,出现在南冥烈与虚凝重拳头交界之处。 南冥烈手臂被无限光辉罩住,完好无损,而虚凝重五指前段,已经炸开成粉,显现出一抹血雾,而接连不断噼里啪啦炸响之声,从他手臂往上延伸,眨眼间整个手臂都被炸毁,而他周身骨骼,就此寸寸断裂,筋脉全毁! 虚凝重身为妖帅,实力强横,肉身强悍,可修行之士的肉身再强,又怎么比得上山川河岳? 南冥烈刚刚运转身前画卷,凭着儒门圣人威能,将周围群山重量,借着这一副水墨山河画卷,搬山移岳的能耐,将群山重量叠加在拳头之上,才使得拳头显现出无限风光。 一拳之力,夹裹着三千里山川。 虚凝重脸色急速变得惨白,就这般断绝了生机,肉身在空中散开。 嘣! 数千丈之下,南冥烈丢下的百战金甲,带着浑厚力道,宛若一座小山砸在地面,将地上砸出一个宽广洞口,掀起滚滚烟尘。 噗嗤! 一口鲜血,从南冥烈口中洒出。 他虽借助儒门妙法一举轰杀虚凝重,将他全身骨骼,周身筋络,体内五脏,脑中血髓一举湮灭,可自身却因沛然山川巨力反噬,五脏六腑受到动摇,战力急速下降。 今日一战,以伤换伤,诛杀强敌的,终究只是南冥烈! “妖帅!” 周遭妖族高手,都是虚凝重的心腹手下,而今主帅已死,怎能不悲哀? 兵家有云,哀兵必胜。 空中妖族高手倏然发挥出了数倍的战力,一举破开太公屠妖大阵。而人族大阵,因缺少南冥烈这个儒门圣人维持,威力大损,使得战局成了一边倒的趋势。 兵家高手虽强,可妖族数万高手,数量实在太多。 如果南冥烈没有受伤,人族大军还有取胜的希望,可南冥烈击杀虚凝重之后,自己连战都险些站不稳了,如何还能助人族军士大战妖修? “小郎君,你不是龙精虎猛的么?” 顾眉姬走上前来,将南冥烈一把抱在怀中,往后徐徐退去,“刚刚还逞英雄,要冲上去击杀虚凝重,做什么擒贼先擒王之事,现在后悔了吧?” 而今人族大军战败在即,顾眉姬竟没有半点气馁与慌张。 “虚凝重可谓是妖族当中,绝无仅有的高手!我刚刚修行至元神境不久,在千军万马中取虚凝重首级,就如探囊取物。顾师姐你不仅不夸奖赞扬我,反倒是将我贬低了一番,莫非是看到人家虚凝重威势无双,心中喜欢上他了?” 一言至此,南冥烈装模作样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可惜顾师姐你梦寐以求的男人,却被我一拳砸死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古兵马俑,战争傀儡(2) 哼! 顾眉姬伸手狠狠在南冥烈腰间皮肉伤捏了一捏,却捏不动南冥烈强很的肉身,只得狠狠瞪他一眼,“你这没良心的,我顾眉姬的心里想着,难道你不知道么?而今人族大军即将战败,你这儒门圣人又不能再战,你居然还有心情和我嬉皮笑脸,难道就不怕你我齐齐死在此地,让妖族大军横扫人族九国?”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你们兵家隐匿于世间无数年,这一次再度现身在天下各国,我就不信只有你们这些天府境修为的兵家将领。好歹兵家也算人族一大教派,就算比不上三教,也不会相差太远吧?” “果然老奸巨猾,这都能猜到!” 顾眉姬抱着南冥烈,转身往后退了十里有余,而空中人族大军,也在兵家高手的指挥之下且战且退,结成一个防御大阵,不再与妖族高手过多纠缠,只是被动防御。 咚咚咚咚! 阵阵战鼓之声,响彻云霄,从东面天空传播而来。 一面旌旗,约莫有八百来丈高度,矗立在层云之下。 周围千里,本来已经被浓厚的妖气笼罩住了,当那朵旌旗出现之后,鲜红如血的旗帜散出无限杀机与战意,将妖云硬生生切开。 南冥烈喝下金汁玉液烈酒,吞下丹药,一边恢复伤势,一边强行运转真元,施展千里窥视之术,看向旌旗方向,只见到一队威武至极的大军,从东面驰骋而来。 八百丈战旗悬浮在空中,而大军却在地面奔驰。 仿佛是无数只大象在山间踏着脚步,远处山摇地动,地面那些军士将队形排得整整齐齐,每一脚踏出,就让周围山川狠狠颤抖一次。 无边杀机,正是从军阵当中散出。 当看清楚远处军阵之后,南冥烈才恍然明白过来,响彻周遭上万里的战鼓声音,并非是阵阵的鼓声,而是这些军士脚掌踏在地面之时,发出的一声声惊天动地爆响。 阵中所有军士,都是身材魁梧之辈,高达六尺有余。手中的武器,身上的战甲,全是古时候制式兵家装备,与而今各国的武器铠甲完全不同。 就连这些兵士脸上手脚之上,都焕发着一抹抹古铜色的古旧光辉。 “这一对大军,才是兵家的真正实力!” 南冥烈剑眉一抖,转身看向顾眉姬,“阵中军士都是由青铜打造而成,身上刻画了许许多多玄妙兵家大阵,只怕唯有上古之时的兵家高手,才能做出这么完美的战争傀儡。每一个军士,都像是一件灵器级别的法宝,不知疼痛,只知杀戮与战斗,若再加上兵家大阵,让这些兵家青铜军士浑然形成一个整体,只怕天下间极少有人能与之匹敌!可惜啊,可惜这些军士数量不多,只有八百人,不然足以横扫天下,诛灭妖族。” “你以为我们兵家不想多做些人偶军士啊,这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便宜!” 顾眉姬嗔怪的看了南冥烈一眼,指着大旗之下八百青铜军士,言道:“这八百青铜军士,在配合兵家大阵之时,能发挥出八百个元神境高手的实力。青铜军士虽然没有智商,却能与我兵家的诸多阵法配合无间,运转起来就像是智慧自己的手臂。只可惜铸造青铜士兵异常困难,上古之时我兵家联合三教儒门,也只铸造了二千做青铜人偶军士,历经多次大战,而今只剩下了八百个。” “八百足矣!” 南冥烈仰头一笑,大口大口喝着碧玉酒坛中的烈酒,再往口中丢下一颗娇艳欲滴的果实,“我若要控制青铜军士击杀妖族高手,该如何运转他们?” 闻言,顾眉姬眉头一皱,将手中一直未曾方向的战旗交给南冥烈,“你拿着这朵战旗,将神念渗透到战旗当中,就知道该如何运转青铜军士。只是你刚刚受伤,如何能再度参战?” “哈哈哈哈……” 南冥烈仰头大笑,持着战旗转身朝青铜军士大阵飞去,“我会告诉你,我喝得是金汁玉液美酒,吃的是倾城果实么?” 眨眼之间,南冥烈也是飞至了那八百丈战旗旁边。 随着他挥动手中那朵小型战旗,空中战旗也不断的颤动摇摆,下方八百青铜人偶军士,足底生出一道道云光,结成大阵将南冥烈包裹在阵心当中,聚合成整齐的军阵,朝空中妖族大军杀去。 “这青铜人偶果然恐怖,在我催动战旗运转大阵之后,每个人偶都能发挥出元神境高手的实力。而最重要的是,这八百个青铜人偶所有动作整齐划一,结成军阵,比之八百个元神境的活人,不知厉害了多少倍!” 南冥烈心下骇然,又异常欢喜! 当初他在无名小山,被慈航门用十绝诛杀大阵困住之时,也曾领教过元神境高手布置成大阵的厉害。可那一千元神境高手,布置的慈航门阵法,远远不如这座兵家大阵厉害。只因慈航门布阵之人,都是活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念想,不同的意见,自然不能做到心灵合一,而青铜人偶军士却不同。他们并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听从掌控战旗之人的指挥,行军布阵完美无缺…… 而南冥烈又是儒门圣人,似乎儒门术法,可以在兵家大阵当中叠加。 尤其是南冥烈现在布置而成的太公屠妖大阵,创出此阵之人是上古之时的姜太公,是天下少有的儒将,此阵原本就相求兵儒结合…… 八百兵家军阵,就像是一柄尖刀,斩在了妖族高手当中。 片刻之间,掀起无数腥风血雨。 “诸位速退!” 妖族高手当中,有人认得青铜人偶军士的来历,呼喊道:“这些青铜人偶,是上古之时人族兵家耗费了人族所有资财,炼制而成的兵马俑,能万古不朽,威力极强!” 这人要是不说这句话倒还好些,此话一出,妖族高手军心立刻就散了,纷纷丧失了战意,也学着先前人族兵将,且战且逃。 南冥烈见胜券在望,怎会任凭他们逃走? 他仗着自己飞行速度迅捷,不断冲入妖族大阵当中,将那些妖族高手逐一诛杀,浑身上下,是不是冒出深紫色火焰。 紫极苍炎火本是妖族玄妙火焰,到了南冥烈手中,却成了用来诛杀妖族的利器。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结局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结局 这数万妖族,都是天府境以上的高手,加之人数众多,就算南冥烈专门挑选修为高深之辈诛杀,他一个人也难以将之全部杀光。 各方妖族,做鸟兽飞散。 他们本来就是鸟兽修炼而成,现在死心搭他想着要逃跑,这逃命的功夫可算是天下无双,南冥烈杀得了几十个几百个,却不能将之全部杀光。 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知天命。 此战,虚凝重战死,妖族元神境高手战死数百位,大半是死在南冥烈手中,小半死于青铜傀儡之手,余下数万高手竟然各自逃命。横断百万大山中,山高水深,范围又十分广褒,经此一战人族大军元气大伤,已是不能再追入横断百万大山当中。 南冥烈本想要带着八百青铜傀儡,杀透横断百万大山,径直冲入妖圣殿中,了结人族与妖族之间,无数年的恩怨。可转念一想,却又静下心来,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观察百多万里之外慈航门玄女峰之战。 三教精锐,全在慈航门战场。 就算南冥烈冲入妖圣殿,将妖族修士诛杀,也不能断绝妖族的根基,只因慈航门战场中那些妖族高手并未死去,再过得几千年上万年修养,妖族又会恢复实力。倒是人族三教高手,若全数死在慈航门中,只怕人族难以恢复元气。 权衡之下,南冥烈闭目沉思片刻,在横断百万大山边缘之处,停下脚步。 远远近近,飘浮着浓厚的血腥气息。 妖族大军死伤人数,多达上万人,元神境高手虽逃走大半,可元神境以下的高手,却死伤惨重。这一战双方实力,差距很大,若非有南冥烈这一尊儒门圣人坐镇于兵家大阵,这些各国精兵必定会全军覆没。 数万尸骨,横躺在山川河岳当中。 又有谁记得他们生前过得如何,家境如何……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催心思,出现在南冥烈胸中。 他虽是魔道修士,性格放纵不羁,可在这种惨烈大战之后,澎湃的新潮依旧久久难以平息。 “一将功成万骨枯!” 山中冰寒的霜雪,被鲜血染红。 地面一座座小山,在刚刚双方大战之时,受到双方战阵威能波及,竟是化作了一座座废墟,肥沃的土壤受到风火雷电侵袭,变作了沙砾。 南冥烈从空中飞了下来,信步走在山中,来到他丢下百战金甲的地方,将金甲捡了起来,鼻间却闻到有刺鼻的血腥味道,当下挥动衣袖洒出一道流水,将百战金甲冲刷干净,再将之穿在身上。 此战诛杀了数百人,南冥烈身上,未免有些戾气存在。 加之战场中血光冲天,片片鲜红,竟引得南冥烈沉思起来,“何谓人道,何谓妖道?” 二族争锋,古来就有。 南冥烈这两问,无人能答。 顾眉姬随在南冥烈身边,本想顺着南冥烈口中话语往下说,可听到这两问之后,她却哑口无言,只得默不作声。 唯有八百青铜战争傀儡,像是一座座丰碑,矗立在远处,神色万古不变。他们青铜色铠甲肌肤之上,有着不少划痕与伤痕。其中只有极少部分划痕,是在今日战斗中损伤的,身上绝大部分纵横交错的痕迹,却是源于万古之前。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结局(2) 这些青铜军士矗立在山间,就相当于是八百副记载着人族兴衰与艰辛的史书,供后人瞻仰。 “不求虚名,只问本我,日月磨砺,上下求索,方可执着求道。就像这八百青铜人偶,虽不言语不,却作为兵家最强的力量,守卫人族无数年。” 一念至此,南冥烈心中波动的情绪,缓缓平息下来。 大肆杀戮之后,有人喜欢放纵,有人喜欢发泄,有人喜欢沉思……凡此种种,都是为了不被杀念污染了心神,让自己一颗道心,保持一如既往的坚定。 呼呼呼! 一股股狂风从四周升起,化作道道刀锋。 南冥烈施展妙法,将周围死伤妖族身上一些稀有的材料,以及尚未消散的残魂,体内精血,全都聚集到了一处。 如此剥夺妖族死后残留的有用之物,驻藏起来用作炼丹炼器之用,将那些妖族内丹全数收集,南冥烈并无半点内疚。 这天地之间,本就你死我活,你整我夺。 就连在至圣宗内部,都尚且如此,何况人族与妖族。 “所谓魔道,不过是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求而索之,实而践之;益而得之,害而舍之。若能胸藏谋略,掌控大势,则可不得而得,不争而争……” 念想到此处,南冥烈忽而转过身来,朝顾眉姬言道:“我要去慈航门,助我三教高手一臂之力,不知师姐能否将青铜傀儡借给我。” 顾眉姬悄然一笑,面若牡丹,“兵家傀儡,是为人族而炼制,三教高手诛灭慈航门,也是为了我们人族,这青铜傀儡你带走就是。” “谢师姐!” 南冥烈拱手抱拳,正要施礼。 顾眉姬脸色忽然变冷,本想要狠狠踹南冥烈一脚,却最终阻住了心中冲动,将心中不满转化成满脸哀怨,“你我之间,还需要说一个谢字吗?难道我顾眉姬在南冥师弟心里,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八零电子书]” 南冥烈本要腾空飞起,听到这话后忽地停了下来,走到顾眉姬面前,将她搂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言道:“赏你一口,等我得胜归来,陪我喝酒!” 他并未说先前讲了句谢谢是他的不对,可这等盛气凌人的强势态度,却是顾眉姬最喜欢的,她低眉轻轻的应了一句,脸上哀怨神色一扫而空。 大夏皇城,疆域广阔,却远远达不到上百万里的境地。 而慈航门玄女峰虽算得上是与大夏皇朝毗邻,可从玄女峰到大夏皇城,却有着上百万里荒原。 这些荒原,名义上是大夏领土,可却不算在大夏的疆域之内。 荒山野岭不长庄稼,鸟不拉屎、鸡不下蛋、乌龟不靠岸……诸如这些词汇,还不足以形容这一处土地的荒凉。 单单只说连慈航门中那些生命力异常顽强的女子,都无法在这荒凉的土地上建设一个女儿国,就可以知道这处土地,到底贫瘠到了何种境界。 这是万古之前,一座古战场。 至今已经有无数年时光,依旧寸草不生。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结局(3) 飞了数日,南冥烈才领着八百青铜战争傀儡,来到玄女峰西方数百里外,他心中忽地有感而发,想要把慈航门五千里玄女峰,也弄成荒凉贫瘠的模样。 站在八千里高空中,由上往下看了半响,南冥烈忽然发现,高耸入云的五千里玄女峰,竟然像极了男人胯下之物耸立起来的那番模样。 这种模样的山峰,可谓灵秀到了极点。 可惜,慈航门建设在这么一座山峰之上,却想着要阉割天下人族男子的血性。这比之阉割男子胯下之物,要可恶了无数倍! 一个是阉割肉身,一个是阉割心灵…… 若真要比较一番,到底是肉身重要,还是心灵重要,南冥烈却一时半会回答不出来。可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哪一样都不想选择。 “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受制与女子?” 南冥烈身后八百青铜军士站得整整齐齐,他远远指着慈航门山峰,冷嘲道:“你既然想阉割我,我必当诛灭了你!” 魔道修士,理当热血激昂,不存留半点妇人之仁。 慈航门高手位于玄女峰上,妖族高手位于高空当中,将三教修士,夹在了玄女峰顶数百丈空中,进退两难。 南冥烈就算冲过去,也未必能胜。 可世界上许多事情,本就无法料定胜局。 这就像一个女子即将被人强暴,难道她只因为想到可能斗不过那个要强暴她的坏人,就立刻放弃反抗? 不论成与不成,终须试上一试。 不论能否诛灭慈航门,先拔剑再说! 呛! 五尺乾坤剑道出现在南冥烈手中,他一步一步踏在空中,朝数百里外玄女峰走去,八百青铜傀儡随着他走在空中,脚步踏在虚空之上,竟也能发出一声声震天的战鼓响声。而南冥烈的心脏,则随着鼓声,强而有力的挑动着。 每前进一步,他身上气息,就浓厚一份。 胸中战意热血,越发的汹涌澎湃。 除了周围呼呼风声之外,南冥烈还能够听到,滚滚真元奔行在经络当中,热血驰骋在血管当中,发出的那种滔滔江水之声。 他已经是笃定了杀机,若他不死,慈航门除了大姐南冥禅之外,再无一人能过活命! “杀!” 南冥烈心中低呼一声,挥动战旗。身后青铜傀儡,似乎能听到南冥烈的心声,齐齐张开了嘴巴,怒吼道:“杀!” 喊杀之声,带着金铁交鸣的响动。 上古之时存留至今的兵家威严,肆无忌惮从军阵中释放出来。南冥烈位于大阵当中,领着八百兵家傀儡,冲入妖族大阵当中。 虚凝重虽死,妖族诸多高手尚存。 妖圣殿中高手众多,天下无双的虽只有妖帅虚凝重一个,可余下的妖族大圣,却数量不少,而妖王级别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 比起人族,妖族有着先天的数量优势。 君不见那些老鼠夜猫之类的动物,随随便便就能一年生几窝幼崽,人族能么?野兽能一次剩下好几个幼崽,人族能么?妖族种类众多,鲲鳞毛羽,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数不胜数,人族能比得上?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结局(4) 可不论如何,哪怕是尸山血海,南冥烈也毫不后悔。 至圣宗高手,似乎从古至今,都心中不会存留后悔二字。只因真正的魔门修士,总能与儒门修士一样,做到问心无愧四字,又何来后悔之说? 仗着儒门大圣的威能,叠加在兵家大阵之上,南冥烈领着八百青铜人偶,从妖族高手中间冲了进去,几乎要杀透妖族大阵。 可在半空当中,却被围困了。 “众位道友,随我杀出去!” 凌覆雨微眯着的眼神猛然睁开,将背后背负着的魔尊牌位举了起来,衣袖一挥驱动排位中魔尊威能,领着至圣宗修士朝上方冲去。 各派修士早已听到了喊杀之声,先前还不知道是何人相救,可当他们看清楚了南冥烈的相貌,以及那八百兵家傀儡之后,立刻神色一震,驱动各种术法玄通,随着凌覆雨朝上方冲击,只留下了少部分人断后,防备慈航门。 “这南冥烈来的真是时候,若是三教只龟缩在阵法当中,我们一时三刻耐何不了他们。可现在三教修士想要突围,分出一部分高手断后,让阵法出现破绽,真是我等诛灭三教的大好时机!” 妖圣殿高手勃然大笑,相互串联了一番,旋即一道道妖族本命玄通,被他们施展出来,朝着三教高手攻击。南冥烈身陷重围,转头冷眼看着四方,却在妖族高手当中发现了一个熟人,此人正是那狐妖一族的族长狐鸿霜。 哼! 南冥烈眼中冷光一闪,竟强行运转混沌先天精气灌入经脉之内,将之当做真元使用,挥动剑锋施展出太一合道剑势,朝着三教修士方向斩去。这一剑轰然划出,破开妖族阵法,斩杀数十位妖族高手,将紧紧包围三教高手的阵势,掀起一道缺口。 唰唰唰! 数以千计的三教高手,汇聚成一道人流,随着缺口飞至南冥烈身边。 而南冥烈经络被混沌先天精气损伤,却不得不暂且收回乾坤剑道,盘膝坐在八百青铜人偶布置的阵法中,运转混沌种青莲妙法疗伤。 滚滚青色光辉,从九天之上投射而下。 光辉穿透空中浓黑妖气乌云,罩在南冥烈身上,就连三教高手持着的那些法宝光辉,都被青光遮住了。 下方慈航门修士,已是冲出了玄女峰,与妖族高手一同结阵。 大阵轰然合拢,将南冥烈与青铜人偶,以及三教高手,一起包裹了进去。 “青光如柱,划破长空!” 明月轻吟一声,见南冥烈睁开眼眸,他立即急速飞至南冥烈身边,问道:“你可是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修炼至了第八重魔道?” 闻言,南冥烈轻轻点了点头。 “好!好!好!” 明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即从衣袖中掏出三根香,再取走了凌覆雨背着的魔尊灵位,将之放在南冥烈身前,让南冥烈在灵位前方上香,“我至圣宗早有祖训,若有人能将混沌种青莲妙法修炼至第八品魔道层次,可在祖师魔尊灵位面前,上香祷告,到时候祖师爷自然会另有传承……”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结局 南冥烈点了点头,结果三炷香,在魔尊牌位面前,拜了一拜。 蓦然间一束青光,从牌位前方洒出,冲入南冥烈眉心。 这一刻间,他再一次看到了,当初第一次去不老长生殿供奉香火的时候,出现的那道位于混的星空深处的画面。 一个身材伟岸,相貌俊朗的男子,站在虚空中怒吼…… 吾道成矣! 可片刻之后,画面急速变换,南冥烈脑海中,又浮现起至圣宗的山川河岳。但见那个身材伟岸的男子,站在不老长生殿那座山峰顶端,身后整整齐齐,站着七十二个身穿青衣的高手。 无需有人解释,南冥烈已经隐约猜到,这男子就是魔尊,而他身后七十二个青衣修士,必定是七十二魔君。 魔尊手中,捧着一朵青翠欲滴,像是翡翠雕刻而成的九品青莲。阵阵森严气息,从青莲上散发出来,这青莲竟是一朵顶级道器。 魔尊仰头凝视着天空,当东面天空第一缕朝阳升起的时候,魔尊捧着青莲冉冉飞起,不断高升,穿过层层云雾,直达星空当中。 高空深处,有无限罡风,吹刮着魔尊的身躯,将他浑身衣物撕碎,另有道道闪电,纠缠在云层尽头,将魔尊皮肉打得遍体鳞伤。 数个时辰之后,就到了星空当中。 而星空深处,另有无数危急。 有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洞,似乎能吞噬日月星辰,连光线也不放过。而星空深处无一声音,无一丝气流,一切静谧无比,更无天地灵气存在,有的只是越来越浓郁的混沌精气,只可惜这种精气,依旧算不上先天。星空中更有莫名的撕扯之力,将魔尊体内真元与精气,从周身毛孔穴窍中拉扯出来。修行之士修炼到了天府境,打通天地双桥,能使自身与天地相同,而此刻体内开出的穴窍,却成了自身真元与精气逸散的最佳通道。 饶是魔尊天下无双,往星空飞驰了半日之后,体内精元已是消耗得干干净净,他只能将元神从紫府中运转出来,借着元神之力,托举着那一朵青色莲花不断网上空攀升。 直到连元神之力在星空深处耗尽,青莲上升的趋势才停了下来。 原本盛开的莲花,缓缓凋谢。 一朵莲子,在花蕊当中结成。 这莲子吸收了星空深处的混沌先天精气,已是反后天为先天,成了混沌青莲,而魔尊元神在最后一颗,猛地爆炸开来,显化出魔尊身形,站在无限星辰之间,指天画地呼喊道:“吾道成矣……” 而就在此刻,至圣宗中支持魔尊种植莲花的七十二魔君,齐齐口吐鲜血,脸色惨白,他们亦是一个个心力交瘁。 看到此处,南冥烈忽而从入定当中清醒过来,另有一段讯息,从魔尊灵位中传到南冥烈心头。 眼中隐隐泛着无限深邃的光辉。 “魔尊舍弃肉身,舍弃元神,死在星空深处,只为将莲花种植出来,给后人留下一丝得取长生的希望,这比之佛家所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说法,要高尚了无数倍!”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结局(6) 南冥烈恭恭敬敬,在三教高手的守护当中,再度朝着魔尊灵位拜了一拜,心中回想着得自灵位当中的讯息,万分感慨,“原来我从段羽熹处得来的混沌种青莲妙法,只有上部,至于下部,则在今日魔尊灵位传给我的这些讯息当中。” 一念至此,南冥烈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颗倾城果实。 “青莲!现!” 南冥烈口吐真言,掌中散发出滚滚混的先天精气,手中倾城果实被一团青光包裹,竟缓缓开枝散叶,生长出了一朵莲花! 出口成宪!言出法随! 儒门圣人金口玉言,南冥烈施展此术之时耗尽了胸中浩然正气,说它是莲花,哪怕他是一株辣椒,也会变作莲花! 混沌中有莲花,自身也生出一朵莲花。 混沌中莲花为乾,自身莲花为坤,乾坤相连,天地相融,方能扭转时间万古不变的天地至理,将天人五衰隔断,求取长生。 只是南冥烈手中青莲,只有一品,若要生成九品,却不知是要到何年何月才能修炼圆满。 “此番大战,你妖族必败无疑!” 南冥烈一言至此,霍然站起身来,又转身看向慈航门,喝道:“这慈航门,也必将就此灰飞烟灭!” 八百青铜人偶,轰然散开一条道路,南冥烈就此从大阵中走出。 每走一步,脚底都显现出一道莲花虚影。 步步生莲! 南冥烈走至阵外,将手中巴掌大的莲花,往空中抛去。立刻有无限青色光辉,从青莲中释放出来,将空中妖族大阵,以及下方慈航门玄女峰,包裹在青光当中。 世人只知道法宝最强为道器,却不知道器之上,尚且有混沌先天法宝。诸如南冥烈这朵青莲,便是一品先天的层次。 后天与先天,相差何止千万里? 青莲一出,妖族大阵与下方慈航门大阵,立刻被破掉,南冥烈一马当先,冲入妖族大阵当中,配合着宏妖图录施展乾坤剑道,大杀四方。 一束束青光,利剑一样从空中悬着的那朵一品先天青莲法宝中放出,将妖族高手肉身洞穿。他们只算是后天生成的生灵,身上法宝也只算后天之物,怎能抵挡住先天法宝的玄妙? 而妖族高手死后,身上所有血肉精气,以及魂魄元神,全被青光吸走,融入那朵一品青莲当中,滋养着这朵莲花。 片刻之间,青莲上已经泛起了淡淡血光。 空中妖族高手万分慌乱,大喊大叫道:“这南冥烈,到底用的是什么妖法,竟如此厉害!” 他们本是妖族,此刻却骂南冥烈用的是妖法。 可笑至极! 原本嚣张至极的妖族诸多高手,已经显出了败象。此战三教取胜,已经是大势所趋。南冥烈任凭三教挟裹着大势之威,诛杀妖族高手,他却是缓缓飞到了玄女峰上空百丈之外,俯视着那一群慈航门高手,言道:“你慈航门果真智谋深远,竟然想出了将上古元神境高手冰封,借此隐藏实力,要奴役天下男子!可你等却不知道,不知你慈航门有谋划,我至圣宗深谋远虑,远在你慈航门之上!”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结局(TXT小说: 八零电子书) 半日之后,空中妖族高手,已被杀散,各自逃离。 而慈航门修士,却没有选择逃走。 她们以整个人族九国为敌,又被儒门写出檄文唾骂,被天下男子仇视,要逃也只能逃到妖族当中。可此番妖族战败,必会将责任推卸到慈航门身上,哪怕她们去了妖族,也免不得被妖族奴役。 再者,各派修士又怎会轻易让慈航门之人逃走? 她们先前死守慈航门,只为了引诱三教高手来此围攻,再和妖圣殿高手里应外合,诛灭三教。不料三教早已在玄女峰周围布置阵法,将整座五千里高峰围住,而今慈航门却是作茧自缚,想要逃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时至此刻,三教已是以南冥烈为首,在一日之内,杀散妖圣殿高手,诛灭整个慈航门。玄女峰中女子,一个不留。 若是佛门与道门,倒还有几分仁慈。 可魔门修士,却个个都是满手血腥之辈,怎会放过慈航门? 南冥烈在诛灭慈航门之时,曾用千里传音之术,不断呼喊着南冥禅的名字,却找不到南冥禅的踪迹,抓一个活口问了一番,才知晓南冥禅早已被莫冰心夺舍成功,去了大周皇城! “南冥凰!” 南冥烈咬牙切齿,遥望东方大周皇城,怒吼道:“我大姐南冥禅,终究是你亲生女儿,竟然也……” 他脚踏青莲,急速朝东面天空飞去。 皇城依旧,白雪皑皑。 一道修长身影,站在城墙之上。 “十七弟,你又瘦了些。” 南冥禅抬起头来,微微一笑,笑容依旧温婉,她迎着满脸杀机的南冥烈飞了过来,对他身上杀气视而不见,伸手轻轻抚摸在南冥烈脸上,言道:“看来我那些弟妹,终究管不住你,连胡子都不让你修一修,现在满脸胡须,倒看不出以前那番俊俏的模样了呢!” 这南冥禅,竟没有让莫冰心夺舍成功! 二人久未见面,有许多话要说。 南冥烈只看了看南冥禅的眼神,就知道莫冰心夺舍失败,他这个大姐,依旧是他敬爱的有加大姐。 “上次在云池城外,魔芋老祖曾在我魂魄中种下毒素。等我回到慈航门之后,女帝踏雪果然布置出了一座阵法,将我魂魄压制住,让莫冰心施展魂魄夺舍之术。可慈航门中却无人看出,莫冰心并未夺舍成功,反倒是被魔芋老祖的毒药毒死了魂魄,从此烟消云散,一身修为全被我所得。我将计就计,假装被莫冰心夺舍,其后被派来大周皇城协助南冥凰,负责与巫圣国大祭司长联络……” 南冥凰站在风雪当中,一身青衣,飘然若仙,“我用飞剑传讯之法,与大祭司长说,等我慈航门谋取天下之后,皇帝只能是慈航门中之人,她大祭司长只能做一个诸侯,要听我慈航门调遣。大祭司长一气之下,与慈航门一拍两散。” “大姐……” 南冥烈沉吟一声,没想到大姐南冥禅许久不曾出现,却做了这么多事情,当下有千言万语压在口中,却不知如何说起,只问了一句,“不知那南冥凰,现在何处?” ☆、第三百一十三章:大结局(8) “大周皇城中慈航门高手,已经全部吃下魔芋老祖的毒药,早已身死魂灭……至于南冥凰,我带你去看她吧……” 一言至此,南冥禅神色也有些哀切。慈航门元神境高手所中之毒,必定是她施展的。而归根到底,南冥凰终究是他母亲。 皇城方圆百里,有富人居住的繁华大街,也有穷人居住的小巷子。 一座荒芜的城中破庙里头,南冥凰满头白发,颤巍巍的坐在一张草席之上,头顶带着一个纸糊的皇冠。 破庙当中,歪歪斜斜矗立着几个山神土地塑像。 南冥凰手中持着一根野草,指着旁边山神塑像,举手投足颇有威严,朝泥塑山神呼喊道:“朕让你剿灭儒门书生,你剿灭了没有?” 山神是泥巴人偶,自然不会说话。 南冥凰勃然大怒,“朕是真龙天子,理当统御四方,万寿无疆,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连区区几个书生都杀不了,拖出去斩了!” 她这一怒,却引动了伤寒,连连咳了几声,口中咳出血来。 咳了一会儿,她又转身问另一个土地神人偶,“朕问你,让你诛灭三教,让天下世人只独尊慈航门一个门派,你坐到了没有……” 她语无伦次,神色痴痴呆呆。 南冥烈一时无语,用神念隔空探查一番,立即明白这南冥凰体内气血衰亡,经脉干枯,已经到了酒精灯枯的境地。可她就算到了人之将死的时候,依旧想着要做皇帝,把破庙当成了金銮殿。 南冥禅看得伤心,挥手驱动那个泥塑的土地神人偶,让其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 南冥凰嘶哑着身影,张狂大笑,“灭的好!灭的好啊!他们三教被诛灭,儒门也蹦跶不了几天,等朕扫清寰宇,再剿灭妖族之后,就还人族一个朗朗乾坤。让我天下女子,不再受男人欺凌,让这世间,再回到无数年前,女子为尊的时代……”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吐气如丝,脸色惨白。 竟就这么坐在草席之上,气绝身亡。 南冥烈沉默片刻,挥手洒出一件衣裳,遮在南冥凰蜷缩的身躯之上,仅此这一件衣衫遮蔽她身体,算是断绝了最后一丝恩怨。 “十七弟……” 南冥禅似乎是猜到了南冥烈心中疑惑,她长叹一声,摸去眼角滑落的泪水,“前日我与她在大周皇城金銮殿中,正在参与朝堂中的朝会,忽然间她脸色惨白,口吐鲜血,一身经络枯萎,体内精元消散一空……” 闻言,南冥烈眼神一颤,赶紧问道:“是什么时刻?” 南冥禅答道:“午时三刻!” “午时三刻之时,正是我用乾坤剑道,诛灭慈航门掌门女帝踏雪之时!”南冥烈剑眉微微皱起,盯着被衣服遮住的南冥禅身躯,长叹道:“女帝踏雪一死,南冥凰就气绝身亡。难怪女帝踏雪不肯做大周皇帝,却让南冥凰来做。难怪二人说话语气,行事手段,如此相似……” “唉……” 南冥禅轻轻点了点头,慈航门无数年谋划,只换得她一声长叹。 姐弟二人走出破庙,一把火将之付之一炬。 过往云烟,烟消云散。 “大姐,你随我一起走吧。” 二人走出大周皇城,站在大雪当中。 南冥禅身材高挑,竟与南冥烈只差了少许,而今听南冥烈邀请她一起同行,只稍稍摇了摇头,“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十七弟你和我是亲姐弟,大姐要是和你朝夕相处,只怕有朝一日,会坏了你儒门的礼法……” 一言至此,南冥禅忽地蜻蜓点水般在南冥烈脸上亲了一下,摘下背在身后的古琴,飘然远去,风中隐约能听到遥遥传来的琴声。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