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国剧宗师》 第1章 系统加身 孟冬，十月，将落雪的时节，万物闭藏，燕京城的气候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冷了一些。 从华夏京剧院东门出来，骤然被屋外那股凛冽的北风一吹，沈月楼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紧了紧裹在身上的黑色棉衣。 又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一眼身后那扇正缓缓关闭的大门，沈月楼心情沮丧，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唉，又落榜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华夏京剧院拒之门外了。 原因倒也简单，只因他是一名男旦。 自打华夏进入文明社会以来，坤生、乾旦这类在特殊历史时期所形成的“畸形产物”在梨园中便越来越不受待见。 虽不至于被戏界同仁视作洪水猛兽，但华夏京剧院、兰剧团、申江京剧院、春秋剧社这些个国内一线主流大剧团却是不约而同地抬高了坤生与乾旦的准入门槛。 其实，他们倒也不是完全不给这二类演员一点机会，想要进四大京剧团，可以。 要么，你师从京剧名家，出身名门正派嫡传。 如兰派、于派、齐派等…… 要么，你已在梨园中混出了些许名堂，有了一定的资历和人望。 可惜，名声与师承这两样紧俏东西，沈月楼一样都没有。 给他开蒙的戏曲老师不过是皖州乡下一个草头班子的班主。 而他本人曾经获得过的最大荣誉也仅仅是在市电视台举办的一次青少年京剧大奖赛中荣获少儿组的季军而已。 一个市级京剧大奖赛中的小组季军，放在他们草头班子所在的浅山县城，已经算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荣耀了。 可若是把它拿到卧虎藏龙的燕京城，那这个奖项的分量就实在是轻地不能再轻了。 沈月楼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儿童福利院长大。 他无父无母，无名无姓，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确切的生日。 二十一年前的那个仲夏夜晚，他如野狗一般被丢弃在浅山县儿童福利院门前。 如果不是浅山福利院院长沈长鑫出门遛弯时恰好听到一阵婴儿的清亮哭声，那一夜，他小小的身躯怕是要被野狗给叼了去了。 沈悠，是他在福利院的名字，寓意闲适、长久，深深寄托了沈长鑫院长对他的美好祝愿。 在他六岁那年，县里小连升科班到儿童福利院招生，班主周金红看沈悠长得眉清目秀，模样齐整，就把他收入戏班，并给他取了一个艺名“沈月楼”。 在小连升科班，沈月楼初学老生，学了三年，并没有成大气候。 后来，教戏的武丑齐文华齐老先生看出了沈月楼身上的问题——英气不盈，妩媚天生。 这种资质学老生差一点火候，却是一块学旦角的好材料。 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齐文华便与班主周金红商量，让沈月楼转过去跟随周班主学习“兰派”青衣。 已经在小连升科班培养了整整三年，花费过不少心血与资源，周金红也舍不得就这样把沈月楼给送走。 于是，她便依从了齐老先生的建议，让沈月楼试着学学青衣。 拿下髯口，换上青衣，沈月楼的戏曲天赋才终于逐渐显露出来。 唱腔悠扬婉转，身段轻柔曼妙，全妆全扮上之后，比同班的女子还要娇艳。 周金红见了，如获至宝。 她不但把自己的一身看家本领倾囊相授，还专门从省城给沈月楼外聘了一个戏曲老师。 天资本就十分丰厚，人又好学肯吃苦，再加上两位戏曲老师的悉心教授，沈月楼的课业进步飞快。 十三岁，他在浅山庙会登台首秀，一炮而红，成了附近十里八乡婚丧嫁娶都争相邀请的抢手人物。 十五岁参加市里“育苗杯”青少年京剧大奖赛，荣获少儿组季军。 十八岁出门远行，怀揣着戏曲梦想孤身闯荡燕京…… 他都计划好了。 第一步，先考进华夏京剧院，第二步，是熬个两年到三年，慢慢成为华夏京剧院的台柱子…… 可惜，梦想很美好，而现实却是结结实实给他当头泼了一大盆冷冰冰的凉水。 一拒、再拒、三拒…… 如今，三年过去了，他却连华夏京剧院的门槛都还没有迈进去。 呵呵，三载岁月已蹉跎，至今依然落魄。 想起当初离开浅山时对沈院长和周班主他们说出的那番豪言——此去燕京，必要弄出一番动静，让整个梨园都识得我沈月楼的姓名，沈月楼真是羞愧难当啊！ 此前多年在皖州乡下唱戏攒下的那一点点积蓄早已经花了干净。 这大半年，自己一直就靠着在中餐馆里帮人家端盘子、洗碗才能够勉强维持得了生计。 如今，面试结果又一次令人大失所望，自己还有必要再继续这样硬撑下去吗？ 要不，干脆就回皖州吧？ 在小县城里唱戏，虽说成不了名角儿，起码衣食尚能有个着落，日子过得可比在燕京城滋润多了。 三年了，青春何其短暂，自己又能有几个三年可以挥霍呢？ 信念刚有些动摇，沈月楼立马在心中对自己暗暗鼓劲道：不，我不能认输，现在回皖州，自己要如何面对那些曾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人？ 当初离开皖州时，自己就已在心中立下了誓言——不在燕京梨园混出点人样，我沈月楼绝不还乡。 学戏那么艰苦的一件事情自己都咬牙坚持下来了，眼前这点小小困难又能算得了什么？ 华夏京剧院不收自己，自己还可以去报考兰剧团，兰剧团不收，自己就去毓秀班…… 就凭我沈月楼这身能耐，只要自己肯放低身段，偌大的燕京城，总会有愿意容留自己的戏班。 【滴滴滴，发现异星人形碳基生物，血脉契合，确认绑定。 系统加载中……】 正在为渺茫前途思考着退路，脑海中自动生成的一串神秘字符把沈月楼给吓了一跳。 这些神秘字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学过，却能直接知晓它们的意义？ 字符中提到的系统又是什么？ 【叮咚，“国剧宗师辅助系统”已安装完成，虹膜检测通过。 系统正在开启中……】 一阵沉闷且冗长的主机启动声过后，沈月楼赫然发现自己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一层斑斓多彩的光幕。 【宿主：沈月楼（艺名）】 【年龄：21】 【唱功：67】 【念功：65】 【做功：66】 【打功：65】 【宗师气度：0】 【戏曲声望值：101】 【其他功能待开启。】 正在那层斑斓光幕于他脑海中突然显现的同时，之前那串自动生成的神秘字符随即开始为沈月楼介绍起了系统的来历和使用说明。 【本系统来自地球，原为艺术大师培养系统，与宿主融合之后，自动加载为国剧宗师辅助系统。 完成转化之后，系统随即生成三个功能区域：主界面、文娱商城和学习乐园。 主界面记录宿主信息，文娱商城售卖文娱商品，学习乐园则是系统为宿主量身定制戏曲相关课程的地方，课程有免费和收费之分。 注：凡系统中出现的文娱商品和收费课程统一用声望值来结算。 另，系统会根据宿主经历，随机发布系统任务，完成系统任务即可获得相应任务奖励。】 第2章 话剧邀约 系统？任务？奖励？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到脑海中这几个颇为新鲜的词汇，从来没有经受过地球网络文学洗礼的蓝星土著一脸懵逼。 沈月楼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屡次遭到华夏京剧院无情拒绝的沉痛打击，心里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现实才导致脑子突然出现了幻觉。 【宿主您好，系统功能已为您介绍完毕，请问，您现在还有哪些不明白的地方吗？】 问我吗？ 要不要回答呢？ 沈月楼认真想了想，出于礼貌，他还是尝试着问了这个所谓的系统两个自己心里比较好奇的问题：“那个，你说的地球是在哪里？声望值又是个什么东西？” 【地球在银河系，与宿主所处的金海系蓝星相隔四十八万光年，二者生态环境大致相同，孕育出的人类文明也十分近似。 大概就是与宿主所处的蓝星在某种神秘对称轴上的另外一颗文明星球的意思。 声望值是一种综合量化指标，其中包含宿主的专业权威性、社会知名度和美誉度等等。 问题已全部解答完毕，请问宿主还有其他想要了解的问题吗？】 看到那串字符自动生成的详细解答，沈月楼轻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了。” 【那好，恭喜宿主成为本系统的第一任宿主，现在为您发放新手大礼包，请注意点击查收。】 按照系统的指示，沈月楼立刻用意念点开了主界面上悬浮着的一个包裹。 包裹一拆，里面立刻开出了三样东西。 容貌精修一次。 宗师气度+1 幸运光环一天。 三道颜色各异的流光依次进入到沈月楼的身体，沈月楼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发生的显著变化。 “咦，我的手…… 天呐，真是太神奇啦！” 将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好几遍，沈月楼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这大半年时间，为了生计，自己每天都在餐馆里端盘子、洗碗，双手整日泡在水里，早已经不可避免地变得浮皱、脱皮。 想到日后登台唱戏，为了不影响台下戏迷们的观感， 或许，时时刻刻都要注意遮掩一下自己的双手…… 这隐隐成为沈月楼心中的痛。 可现在，自己的双手不但恢复如初，甚至，肌肤比之前更加白嫩、紧致，连骨骼构造也发生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变化——更加细长、精致、指节分明。 容貌精修！！！ 仿佛想到了什么，沈月楼连忙从黑色棉衣口袋里拿出了梳妆镜。 镜子里的他，依稀能看出七八分旧时颇为俊秀的相貌，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换上了一副新的容颜。 面庞更加白皙精致、眉眼更加清俊灵动、鼻梁更加高挺、唇形更加秀美，就连身高、臂膀和腰身等处也都有了细微的调整。 容颜更改，脱胎换骨…… 不可思议，这简直就是神迹。 放下手中的小巧梳妆镜，沈月楼的心绪却仍然久久都不能平静。 “方才，那三道流光之一的容貌精修已经在我的身上有了具现，那宗师气度与幸运光环又分别有什么作用呢？” 刚刚见识过系统奖励的神异，沈月楼心中对新手大礼包中的另外两样东西的功效变得更加期待了。 “诶，年轻人，请等一下。” 刚从华夏京剧院举步走出去没多远，沈月楼心中还在想着系统奖励以及声望值的事，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叫他。 回头一看，却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 那老者长相儒雅随和，个子不太高，身形略偏瘦，穿一件深棕色夹克外套，戴浅灰色鸭舌帽，手拄文明杖，口中叼着墨色烟斗，看起来十分具有艺术气息。 “老先生，您是在叫我吗？” 沈月楼指了指自己，语气有些不确定问道。 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位老者，自然而然便认为这位老人家大概率是认错人了。 “呵呵，对的，您没听错，我就是在叫您。” 那儒雅老者含笑点了点头，对着沈月楼俊美秀丽的容颜以及修长曼妙的身体上下打量了几番，越看越觉得满意。 这般长相，这种气质，与自己心目中的名伶柳瀚辰的形象简直不能更契合了。 “我叫林思南，是燕京人民艺术剧社的一名话剧导演。” 缓步走到沈月楼面前，林思南取下头顶上的鸭舌帽，顺手换了一下手杖的位置。 将灰色鸭舌帽搭在左手文明杖的杖柄上边，林思南主动向沈月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林导演好，我叫沈月楼，是一名京剧演员。” 微微躬身，沈月楼连忙伸出双手和林思南轻轻握了握。 “沈老师好。” 与沈月楼打了一个招呼，林思南不由轻笑说道：“您这般身形、样貌以及周身流露的气质，一看便知是梨园中人。 刚才看您从华夏京剧院出来，请问，您是华夏京剧院的演员吗？” “不是，我只是打这路过。” 沈月楼轻轻摇了摇头，神情稍稍流露出一丝落寞之色：“林导演，您叫住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的。” 林思南含笑看了沈月楼一眼，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最近正准备排演一出话剧，故事主要讲述民国时期京剧名伶柳瀚辰的悲惨人生。 剧本早就完成了，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员。 您知道，京剧名伶身上的气质与神韵太特殊了，举止投足，自有一套经过专业训练之后的规制。 这一点，是普通话剧演员想要刻意模仿也模仿不来的。 所以，我才会想到来华夏京剧院直接找真正的京剧演员来扮演。 刚才，我走到华夏京剧院门口，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您。 您身上的气质与我心中的名伶柳瀚辰太神似了，我冒昧追上来，就是想问一下，您有兴趣尝试一下出演一出话剧吗？” “出演一出话剧？” 听到林思南的邀请，沈月楼轻轻摇了摇头。 他刚想一口回绝，忽然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竟然自动生成了一串流动的字符。 第3章 幸运光环 【滴滴滴，触发随机任务。 任务内容：结交林思南，成为其执导的话剧的男主角，并说服林思南修改原定的话剧剧本，直接使用系统为宿主提供的话剧剧本。 任务奖励： 一次深度学习的机会。 一出京剧名剧的剧本。 一种华夏古乐器大师级的演奏能力。】 又有系统奖励了，看起来还十分丰厚的样子。 一听说出演话剧可以获得系统奖励，沈月楼立刻把婉拒的话语咽了下去。 装模作样沉思了一会，沈月楼缓缓说道：“出演话剧，也无不可，只是，您能先给我看一下您的话剧剧本吗？ 看完剧本，我才好给您答复。 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胜任呢？” 听到沈月楼的话，林思南立刻笑着回道：“呵呵，沈老师说得是，看剧本是应该的，这本来就是双方合作的基础。 剧本我没带在身上，您稍等，我马上让人送一份过来，您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这是鄙人的名片，您要是有了决定，可以打这上面的电话，或者，直接到燕京人民艺术剧社来找我也可。” 从怀中掏出一张青黑色的精美名片递到沈月楼的手上，林思南立刻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没过一会，那名助理就带着剧本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刚才正好在华夏京剧院里沟通演员试戏事宜，一接到林思南导演的电话，说试戏取消，他立马就带上剧本走出来了。 从助理手中接过剧本，林思南立刻把它转交到了沈月楼的手上：“沈老师，这便是我要排演的那出《名伶之死》的剧本了。” “哦，好，我会认真拜读的。” 接过林思南递来的那部话剧剧本，沈月楼冲二人点了点头：“多谢林导盛情相邀，看完剧本之后，我会尽快给您一个答复的。 那您二位先忙，没什么事的话，月楼就先回去了。” “好，沈老师慢走。” 林思南挥了挥手，含笑说道：“期待能与您合作，我在燕京人民艺术剧社静候您的佳音。” 与林思南挥手作别，沈月楼走入繁华闹市，身形迅速融进了燕京西城的滚滚人潮之中。 只是，被系统改造过之后，他的容貌和气质实在太过出众，信步走在人群之中，不但引得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和小媳妇频频回头，就连一些别有用心的青年男子也纷纷上前找他搭了一下讪。 “帅哥，你好呀，冒昧问一下，请问你现在是单身吗？” 正好端端走着路，忽然有个瘦弱青年把他拦住，沈月楼神情微微一愣，却也如实回答道：“嗯，是的，一直都是单身。” “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听到沈月楼的回答，那青年男子神色一喜，连忙向沈月楼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先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玉安，是网络恋爱综艺《心动的轨迹》节目的一名选角导演。 目前，我们节目组已经选定了三名素人男嘉宾，还差最后一位。 我觉得你挺合适的，就想要邀请你来参加我们节目的录制。 这里太嘈杂了，不适合谈事。 不如，我们找一个地方深入交流一下吧？” “恋爱综艺《心动的轨迹》？” 看着面前这个瘦瘦小小，戴着方形黑框眼镜的白净青年，沈月楼轻轻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呀，秦先生，我对贵节目仍缺乏一些基本了解，深入交流就大可不必了吧！” “诶，帅哥别走啊，不了解没有关系，我也可以给你详细介绍一下的。” 紧跟上沈月楼的脚步，那名白净青年仍然不肯放弃：“我们节目是华夏首档都市青年男女恋爱、社交、推理真人秀节目。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节目组花钱租下一整栋高档别墅，然后，找四对单身青年男女合租在一起。 以他们日常交往的生活细节和情感走向为主体，每期邀请明星嘉宾组成心动侦探团，根据他们在情感交流时产生的心动信号波段去勾勒、推测男女嘉宾之间的一些心动轨迹。 你放心，我们节目的录制时间大多是在晚上或者周末，就算有外出约会也是放在节假日，并不会影响你的日常学习或者工作。 而且，都不说我们这档节目播出以后你有可能会人气大增，从而成为一位艺人或者明星。 单单就这次参与节目录制的通告费都相当可观了。 五十万华元的基础酬劳，录制过程中，你要是能和某位女嘉宾组成热门CP，或许还能获得拍摄贴片广告的机会。 要知道，我们节目的赞助商可都是大品牌，随便拍两支广告的钱都有可能赶上节目通告费了。” 五十万华元，对于一名素人嘉宾来说，已经是很高规格的通告费了。 节目组已经签下的其他三位男嘉宾的通告费是从十万华元到三十万华元不等，女嘉宾稍高一点，五十万华元，已经是秦玉安能给出的最高权限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对邀请这位男嘉宾上节目如此热心。 “给，给多少？ 五十万华元都只是基础酬劳，拍广告还给另外加钱！” 听到白净青年口中说出的高额报酬，沈月楼双眸瞬间圆睁，心中顿时蠢蠢欲动。 自己对谈恋爱确实没有多大兴趣，可他们这给得也太多了呀。 整整五十万华元，自己在皖州乡下累死累活上台唱了五年戏也只是勉强挣到了这笔钱的五分之一多一点而已。 而现在，自己身上可是连五十华元都拿不出来了，下个月的房租和这个月的生活费都成了一道悬而未解的千古谜题。 “好，你这活儿，我接下……” 价钱公道又合适，工作内容也不违反华夏的律法与道德，沈月楼刚想要一口应承下来，旁边另一个尾随围观了好一会的长发精致青年赶忙上前一把拦住了他。 第4章 中学教师 “哎呀，小帅哥，你先别忙着答应他的邀约，货比三家，你好歹也听听我们这边给出的报价啊。 鄙人是《全能偶像》节目组的选角导演，以你的外貌条件，来参加练习生选秀，肯定能成团。 到时候，坐拥百万女粉丝，一年赚它个几千万华元，也未尝不是一件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听到精致青年的话，沈月楼神情微惊，心中却一下子警惕起来：“什么？一年赚几千万华元？你不会是骗子吧？” 这数目有些过于庞大，打小在十八线小县城长大的沈月楼实在不敢相信天上会掉这么大块馅饼。 “这位小哥，别听他们瞎忽悠，综艺节目的档次实在太低了，只要你和我们梦幻影视签约，我可以安排你去拍电影、拍电视剧，让你成为华夏家喻户晓的真正大明星。” 正当沈月楼感觉左右为难之时，又有一名影视公司的星探跑过来争着抢着要和他签约。 看到三人这般打破头的阵仗，沈月楼心念一转，立刻搞明白了其中关窍。 幸运光环！！ 我说怎么会这么赶巧，自己就好端端走在大街上，竟然会接二连三地碰到综艺节目的选角导演和影视公司的专职星探。 原来，是幸运光环在不断发挥威能啊！ 要是这么看的话，那自己刚才和林思南导演的一场邂逅应该也是幸运光环在散发光芒了。 嗯，可能还远远不止，林思南导演要寻找的是一名能够饰演京剧名伶的京剧演员，应该与自己身上刚刚新增的一点宗师气度也有很大关系。 想通了这些问题，沈月楼不由正色说道：“三位老师，你们个人的诚意我已经感受到了。 只是，我对梦幻影视公司的具体情况以及《心动的轨迹》和《全能偶像》这两档综艺节目的宗旨与流程都不太了解。 一时间，我也没有办法在你们之中做出选择。 这样吧，三位还是各自留下一张名片给我，等我回去考虑清楚了，再和你们联系吧。” 听沈月楼语气十分坚决，三人面面相觑，却也只能无奈点点头。 “那好吧，一定要电话联系呀，我们都万分期待与你的合作啊。” 依次接过三个人递来的名片，沈月楼随即快速闪人，一路溜进了西城地铁站。 进入地铁二号线，坐过十七个地铁站，又步行了近两公里，沈月楼终于回到了他在外城边缘租下的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简装出租屋。 开了暖气，匆匆啃下一块面包当作午餐，沈月楼立即拿出手机开始查询相关信息。 《心动的轨迹》由燕京灿花文化娱乐传媒公司制作，燕京卫视名嘴高岩担当节目主持人，已邀请知名演员林啸、实力歌手苏瑾以及国内著名精神科美女医师李慧心等五人加入明星心动侦探团。 目前，节目正在火热筹备中。 这个可以考虑，如果真像那个选角导演秦玉安所说的不影响自己正常的工作或者学习的话。 当然，自己现在并没有工作，也谈不上影响不影响。 时间短，任务轻，报酬高，节目组还免费提供一个月的食宿，这种好事要到哪里去找？ 看完了《心动的轨迹》的节目介绍，沈月楼又顺道去搜了一下《全能偶像》这档节目的相关信息。 《全能偶像》是一档偶像男团练习生竞演养成真人秀节目…… 嘶，这个节目好像有点不太适合自己啊！ 气场完全不合。 唱那样子的歌，跳那样子的舞……，自己打心眼里接受不了那样子的自己。 而且，这整个比赛的时间拉得也太长了，四个半月的全封闭式训练，与自己之后可能接受的林思南导演的话剧排练也会有一些时间上的冲突。 不能参加话剧排练，就完不成系统任务，完不成系统任务，就得不到系统奖励。 相较于一个空中楼阁般的巨额年收入，还是货真价实的系统奖励要更加符合自己心动的轨迹。 这种动作和唱法都过于新潮与激烈的唱跳节目，自己这种老古板还是不要参加了吧。 又去搜了一下梦幻影视，这个经纪公司确实实力雄厚，以前也确实培养出过多位一线大明星。 只是，它在业内风评不佳，对新人十分不友好，抽成抽地过狠，签约年限十年起步，几乎就等同于卖身契了。 在皖州底层江湖摸爬滚打了十好几年，又来到燕京文艺圈长了三年见识，沈月楼的心思和阅历早已经远超常人，自然不会被梦幻影视简单的成名套路蒙蔽。 有虚名而无实利，这不就是工具人吗？ 他才不会仅仅为了出名就把自己卖给梦幻影视呢。 毅然断绝了与梦幻影视公司签约的念想，沈月楼不禁在心中暗暗思量：这系统奖励果然十分讲究，幸运光环说给一天就只给一天。 也许在此时此刻，自己能够参加《全能偶像》的节目录制或者是与梦幻影视公司签约是一种幸运，可未来等待自己的就有可能是四个半月甚至长达十年的不幸了。 所以，就算有这套神奇的“国剧宗师辅助系统”作为辅助，在一些关键性的人生选择上面，还是得由自己去好好把握啊。 暂时就先参演林思南导演的那出名伶话剧再加上《心动的轨迹》这档综艺节目吧！ 偶像练习生选秀节目以及梦幻影视公司里面的水很深，自己把握不住，还是敬而远之，直接踢出合作名单吧。 心中做好这个决定，沈月楼刚准备拿出林思南导演交给他的话剧剧本出来研读，忽然间，他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我是沈月楼，请问您是？” “我是华夏京剧院京剧一团的孙晓棠，上午，我们刚在华夏京剧院见过一面。” 稍稍顿了顿，那人又用温和的语气对沈月楼说道：“听他们说，你考我们京剧一团已经连续考了三年，而且，一直都是全职备考，期间，并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在燕京城的生活也过得十分艰难。 碍于华夏京剧院的规定，我虽然不能破格把你招进华夏京剧院，但帮你介绍一份收入稳定的体面工作还是没有问题的。 目前，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正在招聘戏曲教师，你愿意去那里当一名老师吗？” 第5章 教学进行时 去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当一名戏曲老师？ 这应该也和自己身上的幸运光环有关吧？ 孙晓棠是他上午参加华夏京剧院招聘考试的三名面试官之一，五十二岁，工老旦，在梨园行中名声不小。 想通了此节，沈月楼立刻一脸感激道：“真是太感谢孙先生了，我愿意到戏曲学院附属二中任教。” “那好，我之后会给附属二中京剧系的陈庆魁陈主任打好招呼。 你明天直接到陈主任那里去报到就行了。 和你特别说一下，你这个职务是属于外聘，并不在编制之内，希望你能理解。” “呵呵，孙先生多虑了，当然能够理解，以我的年纪和资历，能去戏曲学院附属二中外聘任教已经是破格之举，不敢再奢望更多了。”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不枉我一片苦心。 以后，要是遇到困难了，你也可以到华夏京剧院来找我。” …… 挂断电话，沈月楼心中不禁感叹起了系统的神异。 自从开启了幸运光环，好事就一件接着一件。 可惜，这幸运光环只有一天，明天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嗨，自己还真是贪心不足啊，人若是一直走运，也未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摆脱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沈月楼拿出林思南给的剧本，开始认真研读起来。 话剧《名伶之死》讲述的是民国红伶柳瀚辰与楚系军阀楚瑜甫的五姨太私通，最终，被残害至死的故事。 这出话剧是根据真实历史事件改编而成，柳瀚辰之死一直被称为民国八大奇案之一。 看完《名伶之死》的剧本，沈月楼心中顿时有了自己的一点看法。 这出戏，总体上中规中矩，起承转合也都衔接地十分流畅。 若细究尚有哪些不足之处，那便是故事情节太过遵循史实，导致余韵不够悠长，差了一点新意和深度想象的空间。 系统不是说，让我想办法说服林思南导演改换剧本的吗？ 我且来看看系统提供的剧本成色又如何。 意识进入系统，沈月楼很快便在任务栏附件里提取出了一个剧本。 《风雪夜归人》。 魏莲生、玉春、苏弘基…… 真是一出好戏啊！ 与林思南导演的《名伶之死》相比，《风雪夜归人》的故事更加曲折了，寓意更加深刻了，描绘出的意境也更加唯美了。 自己若是拿出这个剧本，应该能够说动林思南导演修改他的那个剧本吧。 ……………… “这位同学，请问京剧系办公楼怎么走？” “京剧系办公楼是吗？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左转第二幢就是了。” “好的，谢谢你啊。” 如约来到戏曲学院附属二中，在一名热心同学的指引之下，沈月楼顺利找到了京剧系的办公地点。 “咚咚咚！” 上到二楼，抬头扫了一眼门牌上的标识，沈月楼直接敲响了京剧系系主任办公室的大门。 “请进！” 听到办公室里一个浑厚的声音传出，沈月楼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到房间，沈月楼便看到屋内宽大的办公桌前，一名五十七八岁的精壮长者正轻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喝着茶。 那人头发花白，穿一身浅灰色的中式袍服。 方正的大脸，宽额头，鼻挺嘴阔，双目有神，正是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京剧系系主任陈庆魁。 “陈主任好！” 见沈月楼举步走进办公室，陈庆魁立刻从座椅上慢慢站起，一脸笑意道：“你就是孙老板口中的那个后起之秀沈月楼吧？ 气质果然不俗！” “孙先生过誉了，后起之秀不敢当，沈某对陈老板才是仰慕已久。” 陈庆魁不止是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京剧系的系主任，同时也是华夏京剧院京剧二团的副团长，华夏知名“魁派”武生，在整个梨园都能排得上号，沈月楼说仰慕他，倒也不全是恭维的客套话。 “不用谦虚，能得孙老板称赞，你的戏曲功底在年轻一辈里肯定是出类拔萃的。 加油吧！ 在我们学校好好历练两年，多参加一些京剧专业比赛，你要是能在一些重要比赛中取得一个不错的名次，以后，说不定还是有机会进京剧院的。” 参加专业比赛，取得名次，进入华夏京剧院。 听到陈庆魁如此直白的暗示，沈月楼心中一动，立马点头谢道：“多谢陈主任提点。” “这也没什么，听孙老板说，以你戏曲功底，就算进京剧一团也是绰绰有余了。 你现在差的只是名声与师承而已，想办法把这两块短板补齐，你未来在燕京梨园的成就不可限量。” “嗯，月楼明白，还要多靠陈主任和孙先生提携。” 又寒暄了两句，陈庆魁便让人带着沈月楼去办了入职手续。 办完手续，沈月楼也算正式成为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的一名外聘教师了。 月薪两千五，给交五险一金，有餐补，还能借住在职工宿舍，沈月楼对这个待遇十分满意。 落脚的地有了，衣食也暂且无忧了。 感谢孙先生，感谢系统。 拿好自己的入职手续，沈月楼找上了高三二班的班主任章沅溪。 “欢迎沈老师加入我们京剧系高三二班的教师队伍。” 章沅溪对着面前这位新同事上下打量一番，既惊讶于他的年轻，同时也被他的美貌给震惊了。 一个大男人，长着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蛋，难怪要去学旦角了？ “呵呵，谢谢章老师，能到高三二班任教，也是沈某的荣幸。 以后一起共事，月楼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章老师随时提点。” 章沅溪比他足足大了五岁，又是高三二班的班主任，高级教师，正式编制，几乎就相当于他的半个顶头上司了，所以，沈月楼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哪有什么提点不提点的，我也才刚到附属二中任教两年，大家一起进步就是了。” 看沈月楼这么容易相处，章沅溪含笑摆了摆手，随即带着他去到了高三二班学生所在的排练室。 跟随章沅溪一起走进排练室，只见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学生正三三两两坐在地上，看起来略显散漫。 附属二中的京剧系，从一入学就已经开始分行，生、旦、净、丑四大类，旦行下还分正旦、花旦、老旦、花衫和刀马旦等，高三一班与二班都属于正旦班。 正旦也就是俗称的青衣，因所扮演角色常穿青色褶子而得名，女性年龄大多在青年或者中年，人物形象比较庄重，要念韵白，对唱功的要求十分严格。 第6章 起了波折 “同学们集合了，这位是我们班新来的沈老师。 以后，就由他来教授大家“兰派”唱腔和身段。” 走到排练场中央，章沅溪轻轻拍了拍手，开始招呼高三二班的学生们聚集过来。 “同学们好，我叫沈月楼，是你们京剧表演课的新老师。” 一听沈老师打完招呼，高三二班在场的二十七名女学生立刻齐声欢呼起来。 “哇唔，真是不容易，我们正旦班终于也有男老师了。” “沈老师好帅。” “沈老师长得真美。” “月楼，临水楼台早得月，沈老师的名字也好有诗意啊！” …… 看着面前这群活泼跳脱的高中女学生，沈月楼心中不由有些羡慕她们此时此刻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校园里安心学习，不用为生计和温饱考虑，身边还有许多同龄玩伴相陪，自己当初学戏的生活可比她们要苦太多了。 学不好就没饭吃，唱错词或者使错身段要罚练，有时候同班的学徒犯错，自己也要跟着挨鞭子……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向章沅溪打听了一下高三二班学生的学习进度，又通过点名与她们稍微熟悉一下之后，沈月楼便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教学。 “京剧演员的基本要求是要掌握四功与五法，每个行当的侧重点略有不同。 四功为唱、念、做、打。 五法为手、眼、身、法、步。 京剧的唱自然是指用西皮或者二黄的京剧唱腔配合不同的板眼来演唱。 念则指的是京剧的念白，在旦行里，我们青衣正旦对唱功的要求是非常高的。 所以，正旦大多说韵白，念词带着韵，半念半唱，唱多于念，而普通花旦则只需念京白即可。 做是一系列舞蹈化的形体动作的泛称，除了唱和念，京剧演员还通过手、眼、身、法、步的运用来表达人物的情绪。 打自然是指武戏了。 一般来说，四行中最重唱功的是老生，旦行最重做功，而我们青衣又是旦行里最重唱功的。 打功武旦和刀马旦会用，我们正旦主要唱文戏用的很少，而对青衣来说念也是唱。 所以，我们以后的教学重点就放在唱功和做功上了。” 看了一眼章沅溪给他留下的上一个表演教师的教学备忘录，沈月楼又接着说道：“我刚看了一下宋老师的教学进度，一些基础的东西就不用我来教了，后半学期，我会教给大家一些旧时科班里常用的形体训练和发声方法。 首先，从手、眼、身、法、步的手势学起，我先教大家一些“兰派”青衣的基本手势。” 一边说着，沈月楼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平摊手掌，微勾食指，向上做出了一个承接甘露的手势。 “这个动作叫作“承露”。” 顿了一会，沈月楼快速变换手部动作，轻拢聚合上三指，末尾两指微微向外延伸。 “这个动作叫“蝶损”。” “这个动作叫“垂丝”，这个动作叫“逗花”，这个动作叫“倒影”…… 仔细看，集中注意力，注意它们之间的衔接和变化。” 伸出那双精致如美玉的纤手，配合着身段，沈月楼在学生面前做出了一个又一个优美的手势。 “哇，真是太美了！” “自然流畅，好丝滑的感觉。” “蝶姿、垂露、斗芳和初纂这十二种基本手势，我们以前也都在视频里看过。 当时并没有多大感觉。 怎么沈老师一做出来就这么好看，这么优美呢？” 高三二班的女生们看完沈老师行云流水般的精妙手势不禁发出了一片惊叹。 …… 中午放学之后，在附属二中食堂里简单吃了一顿午饭，沈月楼随即拿出手机，与《心动的轨迹》的选角导演秦玉安通了一个电话。 “秦导演好，我是沈月楼，昨天在大街上偶然接到贵节目的邀请，我回去之后深思熟虑了一个晚上，决定正式接受你们的邀请，参与到《心动的轨迹》的录制中。” 听到沈月楼的话，秦玉安一脸惊喜回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沈先生，你现在是在哪里？ 我马上带着合同去找你。 我们节目还有五天就要开始正式录制第一期了，签完合同，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你沟通，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啊，我现在就在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你过来找我吧！” 上午两节课上完，一连两天都没有他的课，沈月楼现在十分清闲。 “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 你是那儿的高中生吗？ 你不会还没成年吧？” 听到沈月楼报出一个中学地址，秦玉安的心中十分不安。 如果沈月楼真是一名未成年高中生，那这次的邀约恐怕就要从长计议了。 否则，节目怕是会因为导向问题而遭到禁播。 “不是，我是戏曲学院附属二中的老师。” “戏校老师？那还好！ 这个职业不错。” 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秦玉安忙对沈月楼说道：“之后，我们节目里会有男女嘉宾看照片互猜对方职业的环节，正好，沈老师此刻也在自己的工作地点，要不，我下午直接带上摄影师为你拍摄一组宣传照片吧？” “也行，那你直接过来吧，我在戏曲学院附属二中等你。”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秦玉安带着一名摄影师急匆匆赶到了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 “沈老师，不好意思啊，主要是与节目组协调摄影师多费了一些时间，让沈老师久等了。” “没事，反正，我本来也是要呆在学校里抄一些东西的。” 在戏曲学院附属二中等待秦玉安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沈月楼已经把《风雪夜归人》的话剧剧本全部抄录了出来。 等这边综艺节目的相关事情一办完，他就要到燕京人民剧社去和林思南导演商讨改换话剧剧本的事情了。 其实，在去燕京人民艺术剧社之前，他本来还想去一趟华夏版权局去注册一下《风雪夜归人》的相关版权信息的。 与系统沟通过后，沈月楼方才知道，只要是系统发放给他作品，华夏版权局就会自动收录在册，写在他的名目之下，并不会有被他人冒名顶替的风险。 啧啧啧，连华夏版权局都能连通，这系统，还真是神异啊。 这倒是省去了自己专门跑去华夏版权局注册的时间与金钱。 第7章 峰回路转 “沈老师，我先和你详细说一下节目流程和一些保密协议。 了解清楚这些，我们就可以签约了。 你们入住心动小屋之后，节目组会在客厅、卧室和厨房等明处安装摄像头，摄制组只有在男女嘉宾外出约会时才会跟拍，他们平时是不会出现在你们周围的。 我们会尽可能保证你们在各自最舒服、最自然的状态下相处……” 将二十八页合同逐条看过，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沈月楼在邀约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合同，又与沈月楼说了一些保密协议上的相关事宜，秦玉安便安排摄影师过来帮沈月楼拍了一组定妆照片。 “沈老师，下周二晚上六点，节目组会派专车过来接你，把你接到心动小屋。 入住心动小屋之后，与其他男女嘉宾间的沟通和交往，就要看你自己把握了。” “好的，我知道了。” 沈月楼点了点头，随即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秦导演，合同已经签完了，那节目的通告费怎么结算啊？” 抬眼看了看沈月楼，秦玉安一脸轻笑回道：“呵呵，沈老师放心。 下周二，沈老师前脚住进心动小屋，节目组立刻就会往你的账户上打款十万华元。 一个月时间，每周打款十万，最后十万华元，要等到我们节目正式开播才会打款。” 周薪十万华元，就算扣除掉一小部分税钱，一个月的收入也赶得上自己在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任教十五年的总工资了。 所以，还是搞副业更挣钱啊。 送走秦玉安和那名摄影师，沈月楼立马离开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带上自己刚抄完的《风雪夜归人》的话剧剧本赶到燕京人民艺术剧社去搞另一项副业去了。 其实，在华夏文艺圈，话剧演员的薪酬与京剧演员的薪酬也相差不了多少钱，反正，都不是很高就是了。 沈月楼决定出演话剧，也只是想要完成系统任务，把系统给出的那三项奖励拿到手而已。 这部白给的《风雪夜归人》的话剧剧本都已经如此优秀了，那奖励之中的京剧名剧的剧本就更加值得期待了。 上午在系主任办公室听了陈庆魁的一番指点，沈月楼赫然发现，参加专业京剧比赛并获得一个良好名次或许能够成为自己进入华夏京剧院的一块敲门砖。 而想要在京剧专业比赛中获得一个良好名次，除了京剧演员自身的京剧功底之外，一部出类拔萃的好剧本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毕竟，好演员也得配上好剧本才能相互成就。 还有那一次深度学习的机会，虽然自己暂时还没有搞清楚深度学习模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学习模式，但它能排在京剧名剧剧本的前面，效果肯定也是不同凡响的。 至于华夏古乐器的大师级演奏能力，自己肯定也是万万不会嫌弃的，毕竟，出门闯荡江湖，技多总不压身嘛！ 一路想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沈月楼很快就乘车赶到了燕京人民艺术剧社的门前。 跟林思南通了一个电话，没过一会，昨天刚见过的那名助理就出来接他来了。 “沈老师，请跟我来。” “哦，好，麻烦您了。” 跟随助理走进林思南的办公室，沈月楼立刻受到了林导演的热情招待。 寒暄几句，给沈月楼倒了一杯茉莉双薰，林思南不由好奇问道：“沈老师现在过来，想必已经看完鄙人所写的那部《名伶之死》的剧本了吧。 您觉得那剧本成色如何啊？” 说话间，林思南的脸上隐隐露出了一丝自得，显然是对自己亲手所写的那部剧本十分满意。 这才刚过了一天，自己心仪的男演员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被自己写的剧本给深深打动了呀！ 为什么会这样？ 话剧《名伶之死》的剧本竟然是出自林思南之手。 听到林思南的话，沈月楼心中略微有些惊讶。 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偏离了自己预想的轨道。 听林导的口气，再看他这般架势，似乎是一门心思想要自编、自导，想来，如果不是他自身的形象和气质与柳瀚辰实在相去太远，他估计都能有自编、自导、自演的心思。 见沈月楼面露惊讶，林思南只当他是惊叹于自己的剧作才华。 只听他继续自顾自说道：“呵呵，导了三十七年话剧，头一回自己写剧本，写得不好，让沈老师见笑了。” 您那是觉得自己写得不好的意思吗？ 抿下一小口茉莉双薰，沈月楼顿时唇齿留香，忍不住就想要口吐芬芳。 “嗯，我觉得林导的那出《名伶之死》写得还是非常有水平的。 首先，这部话剧的剧名就起得极好，名伶之死四字，简明扼要，初看引人入胜，看完整个故事，顿觉发人深省。 其次，题材也选得相当不错。 军阀、伶人双双与青楼出身的姨太太纠缠在一起，又是在民国那种波澜诡谲的历史大背景下，仅仅抛出这个设定，就能引起观众的无尽遐想了。 更何况，其中还有真实历史事件的加成。 总而言之，故事震撼，立意深远，以柳瀚辰和五姨太的凄美爱情为引，折射出混乱时代的人生百态，堪称一曲时代的悲歌。” “哎呀，沈老师所言句句中的，您可真是太懂我的心思了呀。” 听到沈月楼复制粘贴转发的系统写在《风雪夜归人》剧本下方的那几句简短评价，林思南顿时一脸激动地从沙发前直接弹射了起来。 混乱时代的人生百态，一曲旧时代的悲歌…… 没错，这就是我想要向观众传达的东西啊。 沈老师，他竟然读懂了！ 果然不愧是我林思南看中的名伶柳瀚辰的不二人选。 别激动啊！ 我这是欲抑先扬，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下刀子挑刺了。 “林导，这部《名伶之死》的剧本好是好，只是，还有些美中不足。” 溢美之词多说了两句，沈月楼忽然话锋一转，抬眼偷偷看了一下林思南的脸色，他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 第8章 完成任务 “美中不足是在何处？” 隐约听出了沈月楼话中的一丝弦外之音，林思南之前略显激动的神色渐渐平复了下来。 只见他貌似随意地摆了摆手，轻笑着说道：“沈老师有话直说就是，我年龄虽然大，却也不是那种完全听不得批评的老古董。” 听林思南如此说，就算明知道他是在假客套，沈月楼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任务为重，奖励为大。 成败在此一举。 “只是，故事的铺陈太过平直，导致整出戏连着看下来会有些单调乏味。 另外，虽然三名主角在戏外都有原型支撑，但在戏中，柳瀚辰、楚瑜甫和五姨太的人物形象刻画地实在有些过于单薄了。 而且，戏中关于民国梨园的描述多有谬误，里面很多细节都透露出剧作者对戏曲的认知是一知半解，那几出戏曲在剧中的运用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听到最后几句，林思南的脸色彻底挂不住了。 好在他极有涵养，并没有当场发作。 真是狂妄到没边了！ 小小年纪，自以为学了十几年京剧，就把自己当成梨园大家，别人都是你眼中的棒槌了。 还说我不懂戏曲？ 自己可是集韵斋票房的名票，学了二十三年京戏的“于派”老生了。 更何况，当初为了写这一部《名伶之死》，自己查了那么多的资料，对于整个民国梨园的认识肯定要比你这个毛头小子更深彻得多。 你一个京剧演员，竟然要来指点我这个话剧导演去进行有关话剧剧本的创作？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哎呦，沈老师，人老了，精力时有不济，我现在有些累了。 要不，咱们改日再聊？” 从沙发前慢慢站起，林思南的脸上直接流露出了一丝送客之意。 “额，好，那林导您好好休息。 我就先回去了。” 沈月楼紧跟着起身，心中已经做好了任务失败的准备。 太难了！ 艺术家大多偏执，即使是在自己并不那么擅长的领域搞出来的作品也总有一种迷之自信，容不得旁人半点批评。 嗯，客观来说，可能与批评人的身份和地位也有很大关系吧。 像是自己这种过往没有任何耀眼成绩的无名小卒，说出那种令人不那么舒服的评断，听着，确实不是那么让人信服。 唉，人微言轻，本不该张口说那些逆耳良言。 不过，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自己也只能自不量力那么说了。 要是自己一直恭维，只说《名伶之死》的好话，林思南就更加不可能改换自己的剧本了。 到那时，就算自己结交上了林思南，出演了《名伶之死》的男主角，拿不到系统奖励，自己干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徒劳无功罢了！ 临走之前，沈月楼还是尝试着做了最后一番努力。 “林导，这是我昨晚看了您的《名伶之死》之后，有感而发，一蹴而就写出来的剧本。 名字就叫《风雪夜归人》。 我将这出话剧的剧本留一份给您，您要是有时间，可以看一下。” “好的，有时间，我会看的。沈老师慢走，我腿脚有些不便，就不远送了。” 接过沈月楼递过来的剧本，林思南迫不及待把他这个“恶客”给直接推送了出去。 目送沈月楼走后，把拿在手里的那部剧本狠狠扔到桌上，林思南心中仍有些气不过。 故事乏味，人物形象单薄，对戏曲一知半解…… 自己苦心孤诣写出来的剧本，真就这么一无是处吗？ 缓了好一会，平复下心情，林思南忽然回手又把沈月楼的剧本给拿了起来。 哼，说我写的剧本不行，我且来看看你这个京剧演员又能把名伶柳瀚辰的故事改编成什么样子。 《风雪夜归人》。 平心而论，这剧名起得倒是颇为清新雅致，诗意盎然。 只是，不论是风雪夜还是夜归人似乎都与名伶柳瀚辰之死的故事并没有什么任何深切的关联。 柳瀚辰是被枪杀在监牢里，那夜似乎无风也无雪。 翻开剧本，故事发生在深冬一个大雪之夜，地点是燕京某座庄园的后院。 序幕一共列出来五个人物：两个藏身在庄园后院躲避风雪的小乞丐，一个满脸伤痕，形容枯槁的落魄老者，一个吃斋念佛的庄园主人和一个天真烂漫的丫鬟小兰。 看戏的人常要知道每一个戏演的是什么时代，什么地方的故事。 我这个戏，是在什么时代呢？ 应该是永无止境的人生中的一个段落。 那时代，也许可以算是刚刚过去了，也许还没有完全过去。 然而，那时发生的故事却也许不免在将来重演。 因为时代纵易，江山纵改，人性却是常常不移的。 看到开头这段引言，林思南思瞬间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要冒起来了。 故事是永无止境的人生段落，纵使江山和时代不断变迁，人性却是常常不移。 这种认识太深刻了。 大格局，大气魄，寥寥几笔，写尽了人世沧桑啊。 深深慨叹了一声，林思南忽然对沈老师看不上自己的作品也有了一丝理解。 不说旁的，单就剧本的创作格局而言，与沈老师相比，自己的格局确实有点小了。 自己只着眼于批判时代，而沈老师则更多聚焦在探讨人性。 不论是境界还是立意，都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筹。 引言看完，开头是一段跳进又跳出的景色描写。 当剧场的灯熄了，大幕彻底拉开的时候。 我们就看到了大雪后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在一个“富人家”的后花园里，那些昔日春光里葳蕤皎洁过的花树都已枯萎了。 花树之间，隐约露出一座小楼的后墙。 …… 佩服！ 沈老师的文笔也太细腻了，寥寥几笔，随意一勾勒，就是满满的画面感。 当把画面描摹地足够丰富，再加入一点点声音，就把人物引出场了。 而人物一出场，故事也就随之发生了。 第9章 坤生林雁秋 “善心的老爷太太……，有剩菜剩饭，赏一碗吃吧！” 雪后黄昏，荒凉、冷寂的后花园外边，两个小乞丐正冲着灯火通明的庄园高声乞讨。 见久久无人搭理，他们便从破墙边翻进庄园，在后花园一处可蔽风雪的角落生起火堆来取暖。 天渐渐入了夜，北风呼啸，大雪开始一片又一片地飘落了下来。 “你说，为什么房间里的灯亮着，他们却把门窗关地那么紧？ 都没人出来赏我们一碗饭吃！” 正当两个小乞丐对着这座灯火通明的庄园以及庄园里的主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 忽然，从后院侧门，跌跌撞撞走进来一个满身风雪的落魄老人。 那老者穿着一件破衣烂衫，形容枯槁，脸上遍布伤痕，在黑暗中伸出两只影影绰绰的手，迟缓地向前摸索前进，身形摇摇欲坠。 “什么人？不会是鬼吧？” 两个小乞丐吓呆了。 “小兄弟， ……过来……扶我一把。 我不是鬼…… 是走路的……病人。” 听到这番话，两个小乞丐连忙上前把身体虚弱的落魄老者扶到火堆边取了一会暖。 过了一会，那虚弱老者神智清醒了一些，便胡言乱语隐约透露了一些自己的故事。 “我不该到这里来……， 可是，我又到这儿干什么？” 一边说着，落魄老者一边断断续续地凄然惨笑道：“我来这儿，是要找我回的影子……我要找回我留在这儿的脚印子……， 我回来了。 ……可我马上就要走了。 辛苦了一辈子，也该歇着了。 ……好大的城啊…… 好多的人…… 好难过的年月…… 好热闹的世界…… 一场大雪，把什么都盖住了。 ……雪下得不够， 还得下……，还得下…… 玉春，玉春儿，你在那儿……” 低声呢喃两句，落魄老者摇摇欲坠的身体彻底倒在了风雪之中。 他这番莫名又其妙的话，虽然是当着两个小乞丐的面说出，却并不是说给两个小乞丐听的，而是要直接传达给读者和观众。 林思南看到这里，眉头已经微微皱起。 这个落魄老者是谁？ 他和这座庄园有什么关系？ 玉春儿又是谁呢？ 风雪夜归人，是了，他就是那个风雪夜归人。 容貌尽毁，落魄病弱，承受了这么多悲苦，却还要在一个风雪之夜回到他之前一直刻意逃避的地方。 或许，他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才敢鼓起勇气回到这座庄园的吧？ 那么，支撑他回来的理由是什么？ 他又为何不敢回来？ 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样哀婉动人的故事呢？ 这一系列疑问，勾得林思南的心痒痒的。 落魄老者死后，其中一个小乞丐偷走了他藏在袖子里的金镯子，而他们在后花园的这番动静，也终于引起了庄园里其他人的注意。 庄园主人带着丫鬟小兰出门，打发走了那两个小乞丐，看着躺在地上的落魄老者的尸体，庄园主人神情悲悯，眼中似有无尽懊悔。 风起，雪花飘落，序幕也随之缓缓落下。 他们认识？似乎还有很多不可言说的故事。 看来，下面是要倒叙了。 带着序幕中留下的诸多悬念，林思南满心好奇地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第一幕。 时间往回数到二十年前的样子。 那病人临死前所说的“好大的城”，大概就是这个大城了。 正是太平年月，四海无事，士大夫整日流连笙歌…… 这燕都名伶魏莲生应该便是津门红伶柳瀚辰的化身了。 后面依次出场了长随李榕生、旧识王新贵、法院院长苏弘基、缉私队长徐辅城以及苏弘基那位清吟小班出身的四太太玉春。 玉春？ 要是这么看的话，那序幕里出现的落魄老者应该便是魏莲生了。 只是，与四姨太玉春暗通款曲之后，魏莲生竟然没有如柳瀚辰那般被直接枪杀在监狱，只是被毁容流放，这个结局是否有些不符合常理呢？ 嗯，其实按照沈老师在剧本里有意无意表露出来的意思，完全也能够解释得通。 首先，楚瑜甫的化身苏弘基不再是一名无法无天的军阀，而是成为了一个道貌岸然的走私文官，那么，他对付魏莲生的手段就不能再像军阀那般激烈了。 而且，毁容流放更加阴毒，更加符合苏弘基的性情和身份，比直接杀了魏莲生更让人心疼，起码，他不用再多受二十年颠沛流离之苦。 还有比较隐晦一点的是，苏弘基对魏莲生也有那种别样心思。 他舍不得杀死莲生，从他晚年对莲生的怀恋就能看出一丝端倪。 舍不得杀死他，却能毁去他的容貌，让他尝尽人世间的苦楚，晚年却又开始吃斋念佛，这种复杂的人性还真是值得细细玩味。 这就是沈老师所说的人物形象要足够丰满吗？ 好像确实如此，在《风雪夜归人》中，不论是主角还是配角，人物的形象都挺丰满的。 就连那个当初被魏莲生举荐入苏府任事，后来又揭破魏莲生和玉春奸情的王新贵，似乎也不能单纯只用好坏来评断。 诚然，他揭穿魏莲生确实是忘恩负义之举。 但在此之前，他早就发现了莲生和四姨太的事，也多次提醒莲生不要和四姨太来往过密，却并没有去告密。 直到魏莲生在玉春的怂恿下做出彻底逃离苏家的决定，王新贵才跑到苏弘基那里举报了他们。 因为，王新贵知道，他是魏莲生举荐的，魏莲生和四姨太一跑，苏弘基找不到人，肯定不会放过他这个管家。 而他又不想跟着一起逃跑，苏府管家的日子过得这么滋润，他可不想再去过之前那种清苦日子。 …… 沈老师的《风雪夜归人》的剧本确实胜过我的《名伶之死》许多，思想性和艺术性都在我的作品之上。 真是不敢相信，这么精彩绝伦的话剧剧本，竟然是出自一个才刚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之手，而且，还是一个晚上一蹴而就写成的。 天才，沈老师真是一个天才。 唉，找个机会试着给沈老师赔礼道歉吧。 创作时格局小了还没有什么大碍，做人的格局可不能再小了。 既然知道人家并非狂妄无知，也不是有意要嘲讽自己，那自己当时那种态度，确实有些失礼了。 …… 第10章 剑阁闻铃 两日之后，本来已经对拿到系统奖励再不抱任何希望的沈月楼忽然接到了林思南的电话。 其实，林思南在看完《风雪夜归人》的剧本之后，就有心要给沈老师打这个电话了。 只是，一则，尴尬的气氛总是需要用一点时间来冲淡、缓和。 二则，还是应该找到一个合适的由头见面，不能直愣愣上去就赔礼道歉。 那样，只会让双方都感到尴尬。 今天，他正好找到了一个。 “呵呵，沈老师，您今天上午有时间吗？” “好像，也没有什么事。” 沈月楼轻描淡写回了一句，心中不禁若有所思。 林思南竟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上次，我们不是闹掰了吗？ 听到沈月楼的回答，林思南语带欣喜道：“那正好，昨天，申江京剧院的名坤生林雁秋已经入京。 她刚刚接受我们集韵斋票房的邀请，要在今天上午到我们票房演唱压轴戏《鱼龙剑》和大轴戏《战凉关》。 到时候，燕京许多与我们集韵斋票房交好的戏界伶人也都会到场。 值此盛会，我想邀您到我们集韵斋票房转转，不知您能否赏脸？” 坤生林雁秋，这可是梨园正当红的名伶啊！ 在《梨园公报》上经常上头版头条的人物。 要是有机会，能与林老板结识一下，对自己未来的京剧事业发展必然大有裨益。 想到此处，沈月楼立刻轻笑着回道：“林导太客气了，在燕京梨园，久闻集韵斋票房的大名，一直都没有机会得见真容。 今日有幸得思南导演邀请，又有林雁秋林老板的大轴可以听，月楼是一定要过去见见世面的。” 听到沈月楼的肯定答复，林思南也是一脸喜色：“哈哈哈，那好，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啊。 哦，对了，还不知道沈老师您住在哪里？ 您说个地址，我马上开车过去接您。” 想着打车过去也十分不便，沈月楼点头回道：“我住在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的教职工宿舍。” …… 半个小时之后，林思南来到了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门口。 沈月楼早早等在了校门外，一见林思南从黑色轿车后座下来，他立刻一脸热情迎了上去。 “两日不见，林导风采依旧。” “沈老师却是越发光彩照人了。” 上前热情地握了握手，二人相视一笑，都没有提起两天前那件令人略感不快的事情。 仿佛那件事压根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心照不宣。 “呵呵，沈老师快上车吧，我们集韵斋票房坐落在城外，离这有点远，咱们现在开车过去，应该只能赶得上林老板的大轴了。” 挥手让司机掉个头，林思南打开车门，沈月楼随即跟着坐了上去。 上车之后，车子缓缓前行，平稳且舒适。 在车里，怕沈月楼感到无趣，林思南主动提起了一个话题：“沈老师听说过我们集韵斋票房，却不知可曾了解过我们集韵斋票房的历史？” “略有耳闻，相传集韵斋票房乃是大周承平年间，晋王柴迁所建，集韵斋正是他书房的名号。” 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到过的梨园旧事集录，沈月楼继续说道：“晋王嗜好皮黄，集韵斋也收拢了当时许多名伶，四大名伶梅、兰、竹、石中的梅君逸舟和竹君喻山就曾是集韵斋的座上宾。 后二百年，集韵斋兴衰迭代，虽时有没落，却一直名伶辈出，除却“陈派”名老生董玉山、秦鸿兰，名花旦赛芙蓉，名丑小余猴也都出自集韵斋。” 听沈月楼如数家珍，把集韵斋的历史摆弄了个明明白白，林思南忍不住大赞道：“沈老师真是博闻强识，对我们集韵斋票房的历史了解地如此详细，连我这个集韵斋票友都要自愧不如了。” 难怪之前沈老师说我所写的民国梨园多有谬误，他是真的很懂啊！ 又和沈月楼随便聊了一些古旧梨园掌故，林思南终究没有忍住，把话题又绕到了《风雪夜归人》的剧本上面。 “沈老师的那部《风雪夜归人》的剧本写得真是精彩，人物鲜活，主题深刻，读完之后，让人情不自禁就对故事里主人公的命运产生悲悯。 这么好的剧本，不该蒙尘，我想要将它搬上话剧舞台，由您来饰演魏莲生，不知林某有没有这个与您合作的荣幸？” 一听林思南终于进入正题，沈月楼立马点头答应下来：“当然有，与林导合作，沈某求之不得。” “哈哈哈，那太好了。 今天林老板的戏一散场，我立马就回去筹备《风雪夜归人》的演出事宜。” 林思南话音一落，沈月楼的脑海中立刻生成了一串字符。 【滴滴滴，随机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已发放至后台仓库，请宿主自行查收。】 不容易啊，终于拿到任务奖励了。 现在有外人在场不方便，等回去之后再仔细查看。 二人说话间，黑色轿车已经平稳驶出了外城环线。 又过了十多分钟之后，他们终于平安抵达了集韵斋票房。 黑色轿车在门前广场上停下，沈月楼跟着林思南下车，抬眼便看到正前方有一座十分气派的庄园。 庄园的门前摆着一对威严的石狮子，楣上有匾，匾上书“集韵斋票房”五个大字。 见林思南带沈月楼入门，门口的保安和迎宾人员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上前寻问、阻拦。 “这里就是以前的晋王府了，大周末年，军阀混战，此地曾遭战火波及，毁去了大半。 民国初年，大银行家朱绍仪先生花重金把晋王府买下来重新规划修葺，改建成了现在的集韵斋，票房就这么一直传了下来。 沈老师，走这边。” 进入庄园，林思南一边在头前带路，一边和沈月楼说起了集韵斋票房重建的历史。 听着林思南的讲述，沈月楼不时点头，心中也被这座旧时王府的豪奢所震慑。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 第11章 蓄势待发 置身其中，沈月楼感觉自己好似旧时奉诏入王府演戏的优伶，如梦似醒间，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二人沿着回廊一直向前走，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庄园东南一座雅致阁楼前。 阁楼的大门微微敞开，楼中间设了一座中型戏台，台下四周三排坐满了一百二十名观众。 中型戏台之上，四名花脸旗官围住一名靠把老生，五人正配合着武场锣鼓翻扑旋打，好不卖力。 “好哇，身段精妙，林老板的把子功比去年在申江文明剧场见到时又精进了三分。” “唱腔雄浑，勇猛刚毅中带着一丝幽愤，正合了青麟将军此时愤恨无奈的心境，林老板对人物情绪的把控也更加细致入微了。” “演得还真是不错，华夏第一坤生林雁秋，盛名之下，果然没有虚士。” …… 《战凉关》说得是大周隆安十五年，周廷名将许青麟连克东齐三十余城，功高震主，以致被奸臣常云奉用谗言陷害，使其在攻陷凉关之后孤立无援，最终，被东齐军卒围困至死的故事。 听着林雁秋苍凉悲壮的嗓音，再看她那勇武不屈的身段，沈月楼也不得不承认，林雁秋的京剧功底好像确实要比自己稍稍高出了几厘米。 坦然承认自己的京剧功底不如别人，确实会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沈月楼心里略微有那么一丝不爽。 不过，他转念一想，心里顿时又找回平衡了。 人家林老板比自己大了八岁，又是京剧名家于东岩的入室弟子。 天资聪颖，悟性超绝，从六岁开始就跟着于东岩耳濡目染，接受完整、细致的京剧训练。 有这么好的天资和外部学习条件以及那么长的打磨时间，她要是在戏曲功底方面还比不过自己这个草头班出身的杂牌军，那她以后也不用再在梨园行里混饭吃了。 “打得好看，唱得好听，真是意犹未尽啊。” “怎么这么快就演完了？我都还没过足戏瘾呢！” “听说林老板打算常驻燕京，以后想听林老板的戏，有的是机会。” …… 掌声响起，戏幕落下，台下观众纷纷散场，林雁秋则赶回后台卸妆去了。 见沈月楼的眼睛一直追逐着林雁秋的身影往后台移动，林思南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头取笑道：“我听说在梨园优伶之中，不论男女，很多人都把林老板当成梦中情人。 沈老师对林老板，不会也是那种满心倾慕的别样心思吧？” 满心倾慕？这都哪跟哪啊？ 听到林思南的话，沈月楼轻轻摇了摇头，神情无奈回道：“林导可真会开玩笑，若说满心倾慕，倒也不能算错。 只不过，沈某是倾慕林老板在戏曲艺术上的造诣。 是以，想要和她畅谈戏曲，交流一下学习心得而已。” “原来如此。” 林思南方才也只是开个玩笑，听沈月楼说得这么认真，他不由正色说道：“其实，沈老师若是想要和林老板结交，待会就有一个好机会。 中午庆元堂饭庄有个饭局，乃是我们集韵斋票房为答谢今日唱堂会的众伶工所设，林老板作为大轴演员，自然也会出席。 您中午若是不着急回去，就跟我们一起去庆元堂饭庄吧。” “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接到林思南的蹭饭邀请，沈月楼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禁有些犹疑不定。 去吧，不太合适。 他既不是集韵斋票房的票友，也不是今天唱堂会的伶人，要以什么身份落座呢？ 而且，到了饭桌上，除了林思南，其他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场面会否有些尬尴？ 可是，若是不去的话，他又会白白错失一次和林雁秋林老板结交的绝佳机会。 似乎是看出了沈月楼的顾虑，林思南摆了摆手，轻笑着劝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这又不是什么正式聚会，就是朋友间在一起吃个便饭罢了，没有那么多讲究。” “那好吧！” 思虑再三，沈月楼最终决定跟着林思南去蹭这一顿饭。 这一餐，集韵斋是东道主，林导代表集韵斋邀请自己过去，自己只是接受邀请，也算不上蹭饭。 连续吃了一个多星期的清粥小菜和粗粮面包，自己确实需要一些美味佳肴来滋补一下身体了。 进入档次颇高的庆元堂饭庄，一行人随即分成两桌坐下。 林思南和集韵斋票房四名重要人物陪着林雁秋坐在主桌，沈月楼则和其余给林老板搭戏的八名伶工一起坐在了另外一桌次席。 等到众人纷纷落了座，在等菜上桌期间，沈月楼忍不住侧目向主桌上众星捧月的林雁秋看了一眼。 林雁秋个子不高，面容精致小巧，留齐耳短发，向上梳着油头，长得眉清又目秀。 只见她身穿一件湖蓝色的厚布绸衫，手中轻捏着一把金丝绢面的折扇，就那般静静安坐着，与人温声细语地交谈，看起来温文尔雅，气度非凡。 果然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坤伶，气度雍容，宠辱不惊，待人接物进退有度……，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她现在的地位与修为？ 呵呵，倒也不必过分羡慕，自己有系统襄助，未来可是要与“梅兰竹石”四大家比肩，成为一名真正的戏曲宗师呢！ 正在和集韵斋票友温声交谈的时候，或许是感觉到了别人刻意注视的目光，林雁秋顺着那道灼灼目光传来的方向一瞧，一双秋水般的杏眼瞬间便与沈月楼那对多情凝视的明眸碰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微微错愕。 咦，这人好像不是上午和我搭戏的演员吧？ 自己印象里好像并没有他。 他也是燕京梨园中人吗？ 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冲沈月楼礼貌轻轻点了点头，林雁秋就迅速把目光移开了。 见林雁秋主动移开目光，沈月楼微微一笑，也不在意。 先来个点头之交也好，只要这顿饭没吃完，自己就还有与她相识结交的机会。 第12章 技惊四座 “菜上齐了，各位请慢用。” 不一会儿，庆元堂的堂倌把两桌的酒菜全部码齐，主桌上坐在林雁秋右手边的一个五十七八岁的华服老者便慢慢站了起来。 那老者五短身材，花白的头发看上去略有些稀疏，圆脸、长眼、短下巴，颌下和唇边连着留了一圈短而密的胡须，看起来十分滑稽。 只见他举起酒杯，先朝林雁秋林老板和同桌的林思南等四人点头致意，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沈月楼那一桌。 “鄙人孟凡知，现任华夏戏曲研究所副所长，同时，也是集韵斋票房的主要负责人之一。 今天，林雁秋林老板能够接受我们票房的邀请过来集韵斋唱一场堂会，鄙人和票房的其他几位票友都深感荣幸， …… 难得今天大家齐聚一堂，请诸位尽情开怀畅饮。” “满饮此杯！” “敬孟所长！” “敬林老板！” …… 沈月楼装模做样跟着大家一起端着酒杯站起来吆喝了两声，却没有去品尝手中的那杯美酒。 从小到大，他一直滴酒不沾。 也不能说不沾吧，小时候，周班主对他管教甚严，像是烟酒这一类可能会伤到沈月楼本钱（嗓子）的东西，自然都是要严令禁绝的。 后来渐渐长大一些，青春躁动期有了点小叛逆时，他也偷尝过几滴，味道辛辣刺激，并不是他喜欢的味道，他也就不再沾那东西了。 集韵斋东道主把祝酒词讲完，再陪着客人一同把第一杯酒饮下，大家就可以动筷子开吃了。 清炖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肉、松鼠鳜鱼、梁溪脆鳝…… 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沈月楼顿时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唯美景与美食不可辜负，古人诚不欺我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在这场答谢宴将散还未散的时候，林思南忽然端着酒杯从主桌那边跑过来和沈月楼说了几句悄悄话。 “沈老师，您会唱《剑阁闻铃》这出戏吗？” 听到林思南的问题，沈月楼一脸自信点了点头，轻声回道：“当然，我青衣开蒙时所学的折子戏里就有这一出，在皖州撂地那些年，断断续续登台唱过了几十回，一直也没有落下。”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啦！” 听到沈月楼的自信回答，林思南顿时喜笑颜开，坐下来向沈月楼慢慢解释道：“我跟您说，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大家在票房里听了林老板的《鱼龙剑》和《战凉关》，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刚才，酒菜吃得差不多了，梁大师就鼓动大家说，没听过瘾，还想要听林老板现场再清唱一段。 林老板见大家盛情难却，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裴老先生说，上午两出演得都是武戏，场面好看，但韵味稍显不足。 现在，应该清唱一出文戏了，他就点了这出《剑阁闻铃》。 只是，这出戏有生旦对唱，而这里又没有旦角，只一个人唱独角戏的话，又怕林老板不好施展。 我一想，您不是唱旦角的吗？ 于是，就跑过来问问您能不能和林老板搭一段？ 您之前不是说，想要和林老板深入交流一下戏曲学习的心得吗？ 交流心得，还有比合唱一出戏更好的交流方式吗？ 走吧，机会难得，您可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与第一坤生林雁秋合唱一曲，这是多少青衣和花旦梦寐以求而不得的机会啊！ 现在，就这么直愣愣落到我的头上了。 闻听还有这种好事，沈月楼立刻微微抱拳，向林思南道了一声谢：“多谢林导举荐。” 我的幸运光环不会开启自动续费了吧！ 这运气，也太好了。 起身跟随林思南过去，沈月楼连忙平复了一下汹涌澎湃的心情。 稳住，戏台已经搭建完成，自己上了台，可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人家林导这么卖力气帮自己站台吆喝，自己要是表现得太不堪，他的面子肯定也不好看。 而自己要是唱出了彩，不但能够得到与名伶林雁秋结交的机会，还能让集韵斋票房这些有头有脸的梨园名票对自己另眼相看。 若是能够得到这些人的青睐和支持，在梨园，不说一步登天，平步青云总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加油，沈月楼！ “哈哈哈，来喽，诸位，我把你们点的“明妃”给你们请过来了。” 朗然大笑三声，林思南把沈月楼推到了众人跟前：“沈月楼，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京剧教师，学的正是“兰派”青衣。 昔年，文如白文先生写完《剑阁闻铃》，就是由兰先生和孟老板一坤生、一乾旦在晋王府，也就是今日的集韵斋票房首演。 如今，时间过去了近两百年，又是在我们集韵斋票房一众票友的见证之下，“兰派”青衣沈月楼和“于派”老生林雁秋再次演唱《剑阁闻铃》。 同样是坤生与乾旦，同样是于派和兰派，同样是在我们集韵斋票房的见证之下。 这件事要是流传出去，多年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梨园佳话呢。” “兰派乾旦？于派坤生？听林老这样一讲，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不错，不错，如此奇妙的缘分，确实可以算作一段梨园佳话了。” …… 听到林思南的话，在场众人全都点头含笑，表示赞赏。 厉害啊！ 沈月楼也不得不感叹，老江湖就是老江湖，这说话得真是有水平。 林导演的一番话，不但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夸了一遍，还把一场本来并不对等的清唱合作，直接提升到梨园佳话的程度。 介绍完沈月楼，林思南又给沈月楼介绍了林雁秋。 “呵呵，林雁秋林老板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 梨园行中鼎鼎大名，沈老师身为行内人，肯定也早有耳闻。” 顺着林思南的话，沈月楼连忙抱拳朝林雁秋恭维道：“林老板好，久仰大名，我是您的戏迷，从小听您的戏长大的。” 沈月楼的话成功让林雁秋的表情微愣了一下。 看他一本正经的神色，林雁秋也分不清他是故意说笑，还是真觉着这是一种褒奖。 “额，呵呵，可能是我成名比较早吧。” “是啊，林老板“京剧神童”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六岁拜到于大家门下，八岁就在金城唱片公司灌录了第一张京剧唱片……” 第13章 查看奖励 帮沈月楼稍稍打了一个圆场，林思南又给他介绍了集韵斋票房的另外四位有头有脸的名票。 “这位是燕京大学客座教授，知名文化学者，华夏著名历史类畅销作家裴庆丰。 他的作品《大周帝国风云》、《齐周之争》以及《末路王庭》等著作已经翻译成九种文字，发行十七个国家，累计销量突破十亿册。 可说是当下华夏通俗文学界的泰斗级人物了。” 十亿册？！ 我的天，卖书卖到十亿册，这得挣多少钱啊？ 一听到这个惊人数字，沈月楼顿时眼冒金光，心中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写历史这么挣钱的吗？ 可惜，自己的史学积累并不够，文字水平也没有达到专业作家的程度，就算去写，肯定也没有人家那个销量。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先唱好戏吧！ 抬头看向裴庆丰，只见其大约六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儒雅，身材高瘦，满脸都是书卷文气。 介绍完裴庆丰，林思南又看向裴庆丰旁边的白发老者道：“这位是华夏美术学院特聘教授，国画、书法和雕刻大家梁云度梁大师。” 梁云度年近古稀，个头不高，相貌清奇，满头的白发和颌下的三缕长须飘然，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位是文化部直属机构——华夏戏曲研究所孟凡知孟所长，就是一开始说祝酒词的那个。 最后这位是巅峰娱乐集团的大股东，余华兴余总。” 余华兴看起来最年轻，五十一二岁的样子，身材臃肿，长相普通，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子精明。 “裴老先生，梁大师，孟所长，余总，各位好，我是沈月楼，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通俗文学泰斗、国画大家、娱乐商人、政府官员…… 啧啧啧，果然不愧是传承了两三百年的老牌票房，档次不低，里面的名票都是非富即贵啊。 “沈老师真是好相貌！” “现在梨园乾旦越来越少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又见到了一个。” “呦，林导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璞玉啊？” “别看沈老师现在声名不显，就凭他的气质和样貌，要不了多久，肯定能在梨园崭露头角。” 见沈月楼容貌俊美，气度不凡，即便他的名声和社会地位都与在场众人相去甚远，却始终表现得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确实值得别人高看他一眼。 于是，裴庆丰等人看在老友林思南的面子上，毫不吝惜地对沈月楼进行了一番言语上的夸赞。 “不敢当，过誉了，沈某就是一个普通人，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一名平平无奇的戏曲老师而已。” 与集韵斋票房的四大名票谦虚客套了几番之后，沈月楼便在林雁秋的眼神示意下跟着走到一边，窃窃私语去了。 既然是要共唱一曲，自然得先对对词，合合调。 这次合作，是以林雁秋为主，沈月楼为辅，自然都是林老板口若悬河在那讲戏，沈月楼只顾认真听取。 一遍戏词顺下来，林雁秋先哼唱了一个开头，沈月楼找准位置穿插进去，二人一番你来我往，尺寸和劲头都配合地十分舒服。 侧目深深凝望了沈月楼一眼，林雁秋微微点头，算是初步认可了沈月楼的实力。 以他的年纪，全靠自己摸索，能唱成这样，已经十分不错了。 特别是他的嗓音，空灵圆润，绵延悠长，先天条件比绝大部分青衣坤伶还好。 这份天资，都快赶上自己了。 能看出来他的京剧基本功十分扎实，应该是童子功，小时候肯定受过一段相当严苛的京剧训练。 只是，那些京剧训练严苛是够严苛了，却有些过分粗浅，并不完整、精细、高级。 就只能帮他打好根基，却没办法帮他把功力提高到另一种层次。 说白了，就是野路子，不够合乎正统。 就因为出身不正，所以，他虽已初入门径，却还没能登堂入室。 好在他年龄不大，日后要是有名师指点一二，帮他稍微调一调，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一位名伶。 还真是一块难得的璞玉啊！ 要不要，收了他？ 沈月楼自然不知道，就只是这么一小会的粗浅相交，林雁秋的心里竟然能转动这么多玲珑心思。 他的心思就单纯多了，把这出《剑阁闻铃》唱好，以图与名伶林雁秋结交，若是能同时得到集韵斋几位名票的青睐，那就更好了。 合了两遍，又简单准备了一小会，沈月楼和林雁秋并行回到两桌之间，就准备为集韵斋票房的五位名票高歌一曲了。 “好！好！好！” “彩！彩！彩！” …… 见林雁秋和沈月楼相对而立，携手向座上五人鞠躬致意，林思南等人立刻起身先帮他们叫了两声好。 等他们都安静下来，林雁秋面容一肃，双目一凝，起个云手，轻轻抚了抚颌下并不存在的长髯。 “长天垂泪眼，风刀撕雨帘。 檐铃声声怨，落木萧萧寒。” 开头四句摇板反二黄，被林雁秋唱得哀婉、凄凉、断人肠。 即使没有惨兮兮的京胡之声作为搭配，也险些将裴庆丰和梁云度这两个艺术细胞过于丰富的资深戏迷给唱得几欲落泪。 “长天～～垂泪～～眼，风刀撕雨帘呐～～啊啊啊……” 合着韵辙跟着唱了两句，裴庆丰慨然长叹道：“唱得太好了，我就说嘛，林老板这么好的唱功，还是应该多唱一些文戏。” “是啊，是啊！” 梁云度狠狠点了点头，随口附和了一句：“文戏的词更雅致些，唱起来更容易入心、入耳。” …… 唱完开头四句摇板，林雁秋立马做掩面悲泣状，口中则继续清唱着一段反二黄：“心碎肠断，哀思万千。 回首望剑阁，掩面哀泣， 泪雨如飞……” 《剑阁闻铃》的故事情节其实非常简单，说得是棠国皇帝李玄机，重游西川剑阁山，想起两年之前，安太守以“元宗沉迷女色，明妃祸乱天下”为借口发动叛乱。 这场叛乱声势浩大，棠国国都被反贼一举攻破，元宗皇帝也在众将士的护佑之下逃往西川行宫。 在路过剑阁山时，众将哗变，执意不肯向前，元宗皇帝为平息众将的怒火，不得已处死了自己的宠妃——那个被安贼冠以“祸乱天下”名声的宠妃“明氏”。 如今，旧地重游。 听到雨珠打在车辇檐铃上发出的“叮叮铛铛”声响，李玄机不由想起以前和明妃一起乘坐这辆车辇的时候，即使没有雨珠吹打，车辇也会肆意晃动，莫名其妙就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由雨打车铃想到明妃之死，元宗皇帝心中悔恨交加，不由陷入了一场幻梦。 在梦里，明妃死后升入天宫，成为住在月宫里的一位太真仙子，而他也经大罗真人指点，飞升上天，得以和明妃在天宫团圆。 这当然只是一种文学想象，现实历史上，元宗重游剑阁山不久就仙逝了，据说是明妃感到冤屈，索走了他的性命。 讽刺啊讽刺！ 第14章 深度学习 “悔不该，让佞奸贼左右社稷，悔不该，让安太守乘机有隙。 可怜你，无端替罪遭疑忌，众怒难犯命归西。 爱妃啊，你在那里？ 如今，朕要到何处去寻你……” 见林雁秋做仰头望月身段，口中喃喃念出了最后两句京白，沈月楼便知道他太真明妃的角色应该要闪亮登场了。 其实，这次本是清唱，倒也不必非得去做戏台演出时原剧那一系列太过繁复的身段。 林雁秋林老板就把身段做得十分精简，只稍稍比划了一下，就精力都放在了唱词上。 沈月楼有心在集韵斋众票友面前好好表现表现，所以，他精心设计了许多与原剧略有不同却更能表词达意的身段。 他本是一个野路子，这次旨在夺人耳目，自然不会在乎，是否稍稍突破了一点规制。 传统需要继承，有时，也可以叠加一些自己的理解。 趋步在原地跑了一个小圆场，左手甩出流云飞袖，右手贴扶着额头，身体下潜，盘扭成一个飘飘欲仙的慵懒姿态。 只见他神情娇媚，眼波流转，口中轻声唱了一句反二黄导板：“忽听得侍儿们一声来请……” 一句反二黄导板唱过，沈月楼顺势做出了衣衫不整，对镜描眉、梳妆的动作。 一边对着裴庆丰等人做出柔美舒展的身段，沈月楼口中还不忘唱出俏皮婉转的回龙腔：“我只得起徘徊忙推玉枕、斜挽云鬟、花冠不整，转过银屏就来到了前庭。” 一段沁人心脾的回龙腔之后，他又接唱了一段慢板反二黄：“九华帐拥绣衾方才睡稳，众宫娥又传语来把人惊。 回转身我且把侍儿来问，她言道皇帝已然来临。 我自从离凡尘来到了仙境，也不知人间时又过几春。 剑阁山两下里杳无音信，到如今，他那里还记念妾身？” 沈月楼唱出的声音空灵、华贵、妩媚，再配上他慵懒、娇俏、幽怨的神情，真有那七分倾国倾城的魅惑中又透出三分雍容、圣洁之仙子贵妃的感觉…… 这般精湛新奇的唱法与新颖传神的身段紧密贴合在一起，令人耳目一新，直接就把看腻了明妃端庄淑秀形象的集韵斋票房的五个老男人给震慑住了。 “沈老师，他竟然这么厉害？” 看到沈月楼这般优异的表现，林思南双目圆睁，心中满是惊诧。 他虽然知道沈月楼是唱青衣的，实力应该不差。 却没想到沈老师的水平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在这出戏里，竟然没有被林老板遮住丝毫光芒。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老师还是更抓人眼球的那个。 梁云度拍手叫了声好：“好哇，这身段，这唱腔，何其精妙哉，真是绝了！” 裴庆丰微微点头：“真是不错，劲头和尺寸拿捏地分毫不差，多一分，便过于妖媚，少一分，却又不够“明妃”的绝代风韵，现在这种程度，刚刚好。” 余华兴悄悄吞了吞口水，一脸激动说道：“活了，感觉明妃被沈老师演活了，我愿称他一声活贵妃。” 仔细盯着沈月楼看了一眼，孟凡知忽然惊道：“诶，刚才还没发现，等沈老师一做身段，一开腔，你们瞧他的眉眼和气度，是不是颇有几分兰先生年轻时的风采？”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长相只有三分相似，神韵却像了五分。 雏凤新啼，不出三年，梨园名家里，必有其一席之地。” 正当集韵斋五人组对着沈月楼的惊艳表现品头论足的时候，故事里的玄宗皇帝和杨妃已经在天上月宫里会了面。 纤云弄巧，轻烟送瞑，元皇帝李玄机在两名仙娥的引领下将身来到了广寒宫。 “恩皇！” “明妃！” 四目相对，执手相看泪眼，沈月楼和林雁秋都双双入了戏。 “无限忧愁无限恨， 一忆君恩一断魂。” 沈月楼脸色幽怨，柔声倾吐出一段二黄散板，直接演出了明妃心中对元宗又念又怨的复杂情绪。 而林雁秋饰演的元玄宗皇帝为了平息沈月楼饰演的明妃的怨怒，好话说尽，不住对着月宫中那棵孤零零的桂花树起誓，说自己如何悔恨，如何茶饭不思地思念她。 “桂花树前今宵盟定，孤与杨妃结夫妇，世世生生。 天虽长，地虽久，有时而尽，好誓言，永结下，恩爱万春。” 最终，在主桌集韵斋票房五位票友和次席八大伶工的见证之下，沈月楼和林雁秋在戏里缘定三生，结成了连理。 《剑阁闻铃》的爱情故事圆满结束，沈月楼和林雁秋分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再次向在场观众鞠躬致意。 “好呀，今天真是圆满。” “林老板的戏一如既往地好，沈老师又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 “才貌双全，一坤生，一乾旦，都是一样的温润如玉，合在一起，好似一对璧人。” …… 掌声和欢呼声不断响起，众人还都沉浸在元宗和明妃的故事里，看着沈月楼和林雁秋，越看越觉得般配。 走到二人跟前，喜好作媒的大胡子梁云度忍不住打趣道：“啧啧啧，乾坤颠倒，阴阳相合，二位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记得当年兰先生和孟老板也是在合作《剑阁闻铃》的时候互生爱慕之心，这才走到了一起。 方才，沈老师和林老板一番合作下来，觉得对方如何？ 有没有心潮涌动的感觉啊？ 据我所知，咱们林老板一心钻研戏曲，至今都还没有意中人，就是不知沈老师是不是已有良配？” “呵呵，梁大师又来了。” “看到年貌相当的，梁老总是忍不住要撮合一下。” “燕都小月老的名号，那能是白叫的吗？” 众人闻言大笑，一起看向了林雁秋和沈月楼。 感受到众人暧昧的眼神，沈月楼无奈摇头：“梁大师说笑了，我与林老板这才第一次见面，您现在提起这个话题，我听着倒是无所谓，怕只怕林老板心里觉得唐突。” 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 自己确实有心与林雁丘结交，却也不是这么个结交之法啊！ 而且，兰先生和孟老板的确曾经有过一段情，可他们后来并没有得善终啊。 您用这个两相对比，它也不是一个好寓意呀！ 第15章 走马观花 “沈老师说的是，确实有些唐突。 抱歉，是我多嘴了。” 听到沈月楼的话，梁云度立刻知错就改，从善如流：“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相处方式，可千万别因为我这糟老头子的一句话而刻意保持距离啊。 以后，你们该怎么交往就怎么交往，别把我的话放心上。” 与沈月楼对视一眼，林雁秋轻笑着摇了摇头：“梁老言重了，并没有什么唐突的，雁秋还要谢谢您的好意呢。” 几句玩笑话揭过，众人都不再提起把沈老师和林老板硬凑在一起的这个话题。 “沈老师唱做俱佳，只窝在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当一名小小的戏曲教师，实在太可惜了。” 深深感叹一声，孟凡知忽然走到沈月楼身边，神秘兮兮问道：“您有考虑过要正式下海吗？” 下海？ 自己本来就是海里人，一直想方设法朝华夏京剧院的岸上游呢。 “燕京毓秀班和泰和班，我都有十分相熟的管事，您若是有意下海唱戏，我或许可以介绍您走后门进去。” 毓秀班和泰和班就算了，要是华夏京剧院或者兰剧团，自己倒是可以勉强考虑考虑。 “多谢孟所长了！” 先朝孟凡知抱拳道了一声谢，沈月楼立刻摇头婉拒道：“我觉着如今在附属二中教书的日子还算过得去，没真到为生活所迫的地步，就先不下海了吧！” “那好吧。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轻轻点头表示理解，孟凡知心念一转，忍不住寻问道：“不知沈老师对戏曲理论研究感不感兴趣，您愿意到我们戏曲研究所来任职吗？” 戏曲理论研究？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想要把京剧唱好，境界越往上走，就越离不开戏曲理论的支持。 自己立志要成为戏曲宗师，理论研究早晚都得吃透。 只是，自己这边才刚和附属二中校方签订了合同。 现在，有了更好的职位，立马就辞职不干，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 而且，这份工作是华夏京剧院孙晓棠孙老板介绍的。 自己要是直接撂挑子走了，等以后有机会进了华夏京剧院，见到孙老板，怕是脸面也不太好看。 唉，没办法，就只能放弃这个机会，先埋头在附属二中苦干一段时间了！ 心中做好决定，沈月楼还没来得及开口给孟凡知回话，林思南忽然从旁边插了进来。 “嘿嘿，老孟，你是专门来挖墙角的是吧？ 拉人下海不成，就想把人收进你们戏曲研究所。 你死了这条心吧！ 沈老师已经答应出演我的下一部话剧了。 等我们合作完，我还打算把他签到我们燕京人民艺术剧社呢。” 签约燕京人民艺术剧社？ 我可没答应！ 沈月楼在心中不住摇头。 演话剧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自己的根要永远深扎在京剧上。 主业与副业他还是分得很清的。 “呵呵，林导这话说得可不对，怎么会是挖墙脚呢？ 我给沈老师安排的荣誉科员身份只是挂职，不用坐班，沈老师不论是在附属二中教书还是到你们燕京人艺当话剧演员，都不耽误。” “这还差不多！” 林思南转头看向沈月楼：“沈老师意下如何？” “当然可以，沈某对戏曲理论研究一直十分感兴趣。 有机会在戏曲研究所任职，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听说是挂职，不用坐班，沈月楼立刻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 这场答谢宴一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众人吃饭、喝酒、听戏、谈心，一整套流程走下来，大家也都彻底尽了兴。 走出庆元堂饭庄，按照包接包送的原则，林思南本打算开车把沈月楼送回戏曲学院附属二中，林雁秋却开口把这个机会抢了过去。 “我住的地方离附属二中更近，正好顺路，不如，就由我送沈老师回去吧？” “哈哈哈，如此安排甚好，我找老林有点事，你们先走。” 梁云度乐得林老板和沈老师多多接触，好促成一段美好姻缘。 他拉住林思南，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沈老师直接送上了林老板的轿车。 林老板找我干嘛？她肯定不是因为顺路才要送我的。 一坐上林雁秋的轿车，沈月楼就开始揣测林雁秋的目的了。 好在并没有让沈月楼久等，二人只在车上随口闲谈了两句，林雁秋就直接奔向了正题：“我这次来燕京，就打算在这里长驻了。 燕京是华夏国都，也是京剧的兴起和繁盛之所，我虽然是在申江成为名伶，却也希望能在燕京梨园站稳脚跟。 毕竟，两边的戏曲文化底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在燕京梨园称王，才算是真正站到了华夏戏曲之巅。 这一次，在我个人的强烈要求之下，申江京剧院同意在燕京开设一个特别办事处。 名为特别办事处，其实就是申江京剧院燕京分院。 现在，燕京分院的资金和配套资源已经到位，就差戏曲人才了。 我觉得沈老师您非常有戏曲才华，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所以，我诚挚邀请您加入我们申江京剧院燕京特别办事处，不知您愿意不愿意？” 申江京剧院燕京特别办事处？ 原来如此！ 接到林雁秋的邀请，沈月楼忍不住皱眉沉思起来。 从综合实力上看，申江京剧院比兰剧团还要强出一线，只比华夏京剧院稍弱一点。 自己连兰剧团都可以考虑，加入申江京剧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听林老板的意思，这个申江京剧院燕京分院，目前就是一个空壳子，除了林雁秋林老板和申江京剧院的招牌之外，什么都没有。 与其加入这个空壳一般的燕京特别办事处，我还不如自己组建一个草头班子玩玩呢！ “实在抱歉，我暂时没有加入申江京剧院的想法，希望您能理解。” “当然理解，您本来就有拒绝我的权利。” 见沈老师一口回绝，林雁秋只得轻声叹道：“我只是为我们没有共事的缘分而感到可惜。 原本，燕京办事处缺人，我还想着和您组成一对生旦搭档，一起在燕京梨园打开局面呢？ 既然您不愿意，那就算了。” 什么？ 您想要和我组成一对生旦搭档，您怎么不早说？ 愿意，我可太愿意了。 但也只限于与林雁秋一起唱戏，加入申江京剧院，还是得慎重考虑。 “额，那个，林老板，我暂时虽然没有加入申江京剧院的想法，但是以个人合作的形式帮您搭几次戏还是可以的。 您之后在燕京梨园挂牌登台，要是找不到合适的青衣，可以直接来找我。 只要林老板有这种需求，沈某随时恭候，绝不推辞。” 心念一转，沈月楼立刻拍着胸脯给林雁秋做了一下保证。 “也好，那就先提前谢过沈老师了，有需要的话，我会和您说的。” …… 第16章 系统商城 下了车，与林雁秋挥手告别，一回到教职工宿舍，沈月楼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国剧宗师”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1】 【唱功：69】 【念功：66】 【做功：69】 【打功：65】 【宗师气度：1】 【戏曲声望值：4850】 【其他功能待开启。】 咦，这才过了两三天，自己的唱功和做功竟然都增加了两三点。 称一声进步神速也毫不为过了。 戏曲声望值更是从刚开始的一百零一飙升到了四千八百五十。 戏曲声望值暴涨这么多，应该是因为自己的京剧实力得到了包括林雁秋林老板在内的诸多戏界专业人士的认可。 由主界面进入后台仓库，沈月楼很快就找到了他的三项任务奖励。 【深度学习模式：第一步，选定学习对象——梅兰芳、尚小芸、程砚秋、荀慧生。 第二步，进入虚拟世界，沉浸式体验学习对象的人生经历。 可使用，未兑换。】 【京剧名剧《六月雪》全本：未提取】 【华夏古乐器大师级演奏能力（附赠部分曲谱）。 可选乐器有——古琴、古筝、长笛、洞箫、琵琶……】 以华夏古乐器的历史地位和文化底蕴作为重要参考标准，沈月楼毫不迟疑地选择了古琴。 清音雅正，文德渊长，正好与自己端庄明秀的形象以及出尘离俗的气质相匹配。 选中古琴乐器，点击获取技能的按键之后，一道白色流光倏忽进入身体，沈月楼在系统中的私有物品仓库也同时多出了一本古色古香的古琴曲谱。 翻开琴谱，只见目录上记载了三十多首曲子——《广陵散》、《高山流水》、《阳春白雪》、《阳关三叠》、《平山落雁》、《梅花三弄》、《渔舟唱晚》、《胡笳十八拍》…… 粗略翻看一遍，沈月楼直接又把古琴曲谱放回了原处。 他现在空有大师级的古琴弹奏能力，却没有古琴，细看也没用，又不能十指只对着空气弹拨。 还是等过两天，《心动的轨迹》节目组给自己卡上打款十万华元，自己再去买一张像样的古琴回来好好练一练手吧！ 弹琴可以修心养性，对自己京剧功力的提升也是有一定好处的。 选完乐器奖励，沈月楼随即把京剧《六月雪》的剧本也提取到了私人物品仓库。 意识再次沉入私人物品仓库，沈月楼拿起京剧《六月雪》的剧本，一字一句地细细品读起来。 《六月雪》又名《窦娥冤》，剧本融合了元代关汉卿的《感天动地窦娥冤》杂剧以及明代叶宪祖的《金锁记》传奇，而《感天动地窦娥冤》则是取自民间传说汉代东海孝妇的故事。 汉代东海孝妇故事，元代关汉卿的杂剧，明代叶宪祖的传奇…… 看完剧本开篇的一些引申背景介绍，沈月楼只觉满脑子都是问号。 蓝星上并不存在汉、元、明三代，沈月楼自然搞不清楚关汉卿和叶宪祖到底是何许人也，在另一颗文明星球地球上又曾书写过哪些浓墨重彩的华章。 好在，就算不了解《窦娥冤》的背景知识，也不影响他欣赏《六月雪》的剧本。 《六月雪》的剧本并不长，一共只有十几页纸，上面分了二十一个场次，角色、念白和板眼每一个条目都写得十分详细。 看完第一场窦天章的出场戏，沈月楼立刻就被这个扣人心弦的故事给深深吸引住了。 越看下去，他越是觉得震撼。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啊！” 看到激动之处，沈月楼忍不住心潮澎湃，眼含热泪。 只见他站起身来，一边在宿舍里不停来回踱步，一边在口中不断喃喃点评道：“此剧故事离奇，却不荒诞，其情催人泪下，戏词中更是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若是把这出戏搬上舞台，绝对能引起梨园的轰动。” 学了十几年的青衣，沈月楼自然是个十分有见识的伶人。 这部《六月雪》的精彩程度，已经不亚于梨园中现行的那些久唱不衰的传世剧本了。 躺在床上，平缓了一下自己奔涌激荡的心情，沈月楼忽然长叹一声，把剧本又放回到了仓库一角。 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己如今在梨园中藉藉无名，本身又处于一穷二白的状态。 要是自己来做这出戏，一是没钱请文武场面，置办砌末和戏衣。 二也没有那种影响力和脸面请到优秀京剧演员来陪自己唱这出戏。 而且，就算把演员、琴师和道具都凑齐了，排练的场地和表演的剧场也都是不好解决的问题。 当然，他完全可以把剧本拿到华夏京剧院或者兰剧团，用来换取自身进入体制的机会或者丰厚的剧本稿酬。 只是，那样一来，《六月雪》的主角窦娥就彻底与他无缘了，他才不会做那种因小失大，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蠢事呢。 再等等，总会有机会的。 收起《六月雪》的剧本，沈月楼迅速把目光又投到第一个奖励上。 一次深度学习的机会，机会就只有一次，自己一定得好好把握。 第一步，选定学习对象梅兰芳，然后，开启深度学习模式。 一般面临这种未知选择，只要没有特别偏好，沈月楼都会选择第一个，默认是系统为他推荐的首选。 反正，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和尚小芸他一个也不认识，选谁做学习对象都一样。 深度学习模式开启，沈月楼的意识慢慢沉进了一个虚拟的世界。 …… 第17章 心动小屋 咦？ 我怎么成婴儿了，真是神奇！ 一声啼哭，惊醒了黑夜。 在燕京前门外宣南李铁拐斜街四十五号的梅家内宅，一群人正满心焦急地等在东厢房外面。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轻轻用细软抹布擦拭完血迹，产婆立刻把化为婴孩的“沈月楼”抱了出来。 一名长相俊秀纤柔的年轻男子接过婴儿，看着刚出生的儿子，又想起已经过世多年的父亲，他的脸上不由落下了两行清泪。 “呜呜呜，爹你看到了吗？ 我梅家终于有后了。” 沈月楼小小的身体紧贴在俊秀男子的怀里，感受着与之同源的血脉在自己身体里不断流动，他的心中情不自禁产生了一丝孺慕之情。 他在蓝星本是一个孤儿，从小就不知父母为何物，自然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任何一点血脉亲情。 现在，意识沉入虚拟世界，竟然同时拥有了父母和家庭。 这莫不是老天爷在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在给自己以补偿？ 见侄儿平安降生，梅家大爷梅雨田走到二爷梅竹芬跟前问：“竹芬，给孩子起好名字了吗？” “名字我和长玉早给他起好了，单名一个澜字，别名鹤鸣，乳名唤作裙姊，兄长觉得如何？” 梅雨田冷峻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鹤鸣九皋，声闻于天。好名字，好寓意，这孩子长大了，肯定会有大出息。” 等等，我的学习对象不是梅兰芳吗？ 鹤鸣、裙姊、澜儿，怎么就是没有“兰芳”二字。 不会搞错了吧？ 应该不会。 毕竟，方才这婴儿的生父明确说了这里就是梅家。 转念一想，沈月楼立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梅兰芳应该是艺名，等他学艺时才会拥有，就像自己本名沈悠，艺名沈月楼一样。 就这样，沈月楼顶着梅鹤鸣的名头在梅家茁壮成长起来。 梅鹤鸣的祖父梅巧玲乃是绝代名伶，执掌四喜班，位列同光十三绝第三位，曾被慈溪老佛爷取了昵称“胖巧玲”。 他的父亲梅竹芬也是当世青衣名角，母亲杨长玉则是武生泰斗杨隆寿的长女，这般显赫出身，可算是京剧界的顶级豪门世家了。 因此，早年间，靠着祖荫，沈月楼在梅家的生活还是十分优渥的。 衣食无忧，父慈母爱，让他安稳度过了一段在蓝星上从来都不曾享受到过的童年无忧时光。 只是，幸福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在他四岁那年，父亲梅竹芬病死，母亲杨长玉忧思成疾，此后，他几乎成了一个没人管的孩子。 光绪二十五年，在他五岁时，母亲将他送到百顺胡同附近一家私塾读书。 上了私塾之后，沈月楼才知道清朝之前是明朝，明朝之前是元朝…… 而关汉卿和叶宪祖除了《感天动地窦娥冤》和《金锁记》之外，还分别都有那些作品存世。 ……汉赋、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好一条浩浩荡荡、源远流长的文化长河。 辉煌璀璨的五千年华夏文明，无数曾经流传在神州大地上的动人故事，陆续从私塾老夫子、街边闲汉以及茶馆说书人的口中听说—— 仓颉造字、女娲补天、秦灭六国、楚汉争雄、三国鼎立、大闹天宫、水漫金山…… 听到这些故事，沈月楼只觉心驰神往，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地球好似是一座包罗万象的文艺宝库，里面的传世珍宝明灿如满天繁星一般数也数不清，自己就算穷其一生，应该也只能吸收薅走其中九牛身上的一根毛。 可惜，自己在这虚拟世界，就只能停留短短的几十年时间。 走马观花，甚至都不能自主选择自己想要获取的知识和信息，就只能通过梅鹤鸣的眼睛、手掌和心灵去感受外部世界，却没有办法指引或者干预梅鹤鸣的任何决定。 沉浸式体验学习，就好像是在观看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自己可以代入人物，有真情实感，却没有办法改变已经预设好的原有剧情。 恐怕梅鹤鸣自己都不知道，还会有一道来自异界的意识总是时时刻刻依附在他的身体和灵魂之上，审视着他以及他周遭的生活吧。 唉，人要懂得知足，能这样，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就算不能把自己感兴趣的知识和文艺作品深度了解之后封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打包带回蓝星，只要知道它们的名目，不是还可以到系统商城中去购买吗？ 系统商城，不就是自己求购地球文艺作品的地方吗？只是，需要花费一点声望值就是了。 自己之前之所以一直没有进入系统商城的想法，乃是因为那一百零一点的声望值实在太过寒酸，去了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如今，自己身家涨到四千八，倒是可以去好好逛一逛系统商城了。 上了三年私塾，学过一些基础的文化知识之后，梅鹤鸣终于承继祖业，走上了他祖父和父亲都走过的那条老路——成为一名京剧青衣。 在旧社会，下九流的后代大多都要做如此选择——戏子的儿子还是去当戏子，昌季的儿子就去当大茶壶…… 光绪二十八年，梅鹤鸣正式拜到吴菱仙的门下学习青衣，从此开启了他堪称伟大的戏剧生涯。 其实，梅鹤鸣小的时候，资质并不十分高明，长相也只是平平无奇，圆圆的小脸，眼皮总是下垂，见了人也不敢说话，用他姑母的话来形容就是言不出众，貌不惊人。 在他拜师吴菱仙之前，梅家大爷梅雨田曾经邀请名小生朱素云的哥哥来给小鹤鸣讲戏。 一出《二进宫》加上一出《三娘教子》，两出开蒙戏，四句半老腔，学了十几天，竟还不能上口。 这般愚鲁、笨拙的资质，不但把朱素云的哥哥气得跳脚，就连在一边伴读旁听的沈月楼也在心中暗暗怀疑。 就这？ 这就是自己选定的学习对象。 资质也忒差了一点，朱先生教戏时，自己也跟着唱了一会，听一遍就会了。 就算回到自己刚学青衣那会的悟性，听个两三遍，应该也能全部掌握了。 第18章 同居生活 “这孩子，资质太差，学艺是没有什么指望的，祖师爷压根就没赏给他这碗饭吃，趁早改行了吧。” 匆匆留下几句伤人自尊的话，朱先生从此就再也没有来过梅家。 当然，后来梅先生名满天下，朱先生也是绕道而走。 有一次，实在绕不开碰上了，他也只能不住道歉，说自己眼拙，看走了眼。 看到梅澜挨骂之后，偷偷躲在被窝里独自饮泣的样子，沈月楼不由有些心疼。 想当年，自己初学老生时总是荒腔走板，被齐先生打骂、同科学员排挤的时候，不是也常常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的吗？ 那种屈辱、挫败的滋味，至今回想起来，还是会感觉满腹苦水。 “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沈月楼轻叹一声，心中十分担心梅鹤鸣的状态。 父亲梅竹芬死后，母亲杨长玉终日忧思深重。 梅鹤鸣也慢慢变成了一个受尽漠视，无人管束的野孩子。 他的性格里本来就有一丝孤僻与自闭，这一次，又无端遭受了朱先生言语和态度上的双重否定，他那幼小、脆弱的心灵能承受住这样沉重的打击吗？ 好在，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 青衣吴菱仙在听说了梅鹤鸣的遭遇之后，主动登门，把他收入了门墙。 而他之所以愿意收下资质愚钝的梅鹤鸣，乃是因为他曾受过梅鹤鸣祖父梅巧玲的恩惠。 吴先生教戏温和且富有耐心，就算小鹤鸣进步再慢，他也从不斥责打骂于他。 只一遍遍教着，直到把他完全教会为止。 跟着吴菱仙接连学会了《战蒲关》、《二进宫》和《三娘教子》……， 学有所获，又得到了吴先生的温言鼓励，这让原本自卑、怯懦的梅鹤鸣慢慢重拾了信心，学戏的状态也一天比一天更好了起来。 自信松弛状态下的梅鹤鸣，课业进步真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把吴菱仙肚囊里的玩意儿学了个干净，他又跟随胡二庚和自己的姑父秦稚芬学起了花旦。 沈月楼依附在梅鹤鸣的身上旁听授课，听完只觉受益大大的匪浅。 这是京剧最好的时代，随便拉出一个名伶，都有一身的绝艺。 而给梅鹤鸣授艺的这三位，又都是当世名伶中的中上层演员，沈月楼能有幸聆听到他们的教诲，真可谓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课业进步神速的同时，小鹤鸣的脸蛋也长得越来越好看，整个人就如开了挂一般。 要不是亲眼看着梅鹤鸣的容貌一点一点变得绝美，沈月楼都要怀疑他的身上是不是也有一套国剧宗师系统帮他容貌精修了。 光绪三十年，刚满十岁的梅鹤鸣以花旦身份在广和楼戏馆第一次登上了舞台。 光绪三十三年，他搭班“喜连城”，拜师叶春善，正式以“梅兰芳”这个艺名挂牌出演。 随后，时间来到了民国，在新旧文化交替，社会局势风云突变的状态下，梅兰芳开创了属于他的京剧时代。 民国二年，他接受许少卿的邀请到申江首演，在丹桂第一台演出了《彩楼配》、《玉堂春》、《穆柯寨》等戏，一炮而红。 回到燕京之后，他吸收申江文明戏、新式舞台、灯光、化妆、服装设计等改良成分，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古装和时装戏的创新尝试，并大获成功。 民国十六年，他被评为“四大名旦”之首。 民国十九年，梅兰芳开启世界巡演，从东瀛横滨经澳大利亚到美利坚演出，至此，他的声名达到了顶峰。 民国三十年，蓄须明志，息影舞台。 …… 从附属二中教职工宿舍硬梆梆的板床上醒来，沈月楼忽然有种南柯一梦的感觉。 梅兰芳、民国梨园还有那琳琅满目的地球文明…… 原来，程砚秋、尚小云和荀慧生就是四大名旦中的其他三位，自己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选中了其中最厉害的那个。 还有那《风月夜归人》话剧的作者吴祖光，自己也见到了，还曾亲眼观看了这出话剧的首演。 这倒是给自己之后出演这出话剧提供了一定的助益。 《广陵散》、《阳春白雪》和《梅花三弄》等曲子竟然是流传在地球神州的十大古琴名曲…… 把十大古琴名曲混在其中当附赠品，系统对自己真是太厚爱了！ 【宿主：沈月楼】 【年龄：21】 【唱功：95】 【念功：94】 【做功：96】 【打功：89】 【宗师气度：爆表】 【戏曲声望值：4897】 【其他功能待开启。】 打开系统，看到主界面上那串高耸入云天的数字，沈月楼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宗师气度爆表，四项京剧基本功平均分超过九十，真是恐怖如斯！ 在这个京剧宗师已然凋零的时代，那自己岂不是举世无敌了吗？ 有这等实力，横推华夏京剧院与申江京剧院，平趟春秋剧社和兰剧团，简直轻而易举。 就算是梅、兰、竹、石四大名伶纷纷复生，自己也有和他们唱对台戏的底气啊。 第19章 公布职业 【滴滴滴，温馨提示：此数值为宿主开启深度学习模式之后的紧邻峰值，一定程度上是学习对象梅兰芳大师的整体实力反映，并不是宿主自身的真实实力体现。 脱离深度学习模式二十四小时之后，峰值渐渐回落，到那时，逐步稳定下来的数值才是宿主的正常水平。】 原来是这样！ 合理，非常合理！ 看到系统字符给出的那一则温馨小提示，沈月楼的下巴才慢慢接上。 嗯，这样才是正常的。 要是自己只随随便便做了一场春秋大梦，醒来之后，戏曲功力突然就达到了绝代名伶的水平。 那对别的辛辛苦苦吊嗓子、耗山膀，努力提高自身戏曲水平的伶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虽然自己也渴望拥有梅兰芳梅大师那般高深莫测的戏曲功力，但却希望是自己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苦练出来的。 在虚拟世界里，自己与梅大师接受了一模一样的戏曲教育，甚至自己还以梅大师为学习对象，从他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优良品质。 自己受过的那些戏曲教育以及从梅大师身上学到的东西或许此刻没有办法一下子全部转化为戏曲功力，但却会在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京剧实践中帮助自己飞速成长，达到一个自己之前难以企及的高度。 入梦之后，沈月楼获益良多，不止京剧水平有所提升，自身心境也跟着提高了不少。 由主界面进入系统商城，沈月楼赫然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此时的财力。 系统商城里面，梅兰芳大师的那几出传世名剧，起步价都要近万戏曲声望值，像是《贵妃醉酒》、《霸王别姬》之类，标价更是高达两万三千戏曲声望值。 看到这个价格，沈月楼顿时望而却步了。 他也曾设想过，不经过系统，直接凭借记忆把那些剧本和身段都复刻出来。 可惜，一试才知道，根本不可行。 联想剧目名称倒是没有问题，等到回忆具体内容的时候，他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些与作品内容相关的记忆，全都被系统封印了。 投机取巧的事情没有干成，沈月楼也就只能老老实实花费四千七百八十点声望值，买下了两部在地球上小有名气却又没有那么有名的京剧名剧剧本的版权。 《游龙戏凤》与《风筝误》。 唉，逛一趟系统商城，才买了两样东西，账上就只剩下一百一十点声望值了，真是不够花啊！ 必须得想办法登台唱戏了，这也是自己获取戏曲声望值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了。 《风筝误》是一出轻喜剧，戏迷们喜闻乐见，老少皆宜。 对演员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只从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京剧系找各个行当一些足以应工的学生就能够排演出来了。 这事，或许可以找陈庆魁陈主任商量一下。 排演新戏既能够给京剧表演系的学生一次锻炼与学习的机会，演好了，又能帮附属二中打响名声，肯定能得到陈主任的大力支持。 而《游龙戏凤》是一出生旦对儿戏，后面有时间，或许可以尝试着去联络一下林雁秋林老板。 昨天在车上，她不是说申江京剧院的配套资源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她挂牌登台，在燕京梨园打开局面了吗？ 想要在燕京梨园打开局面，这出《游龙戏凤》完全够资格了。 其实，在决定买下这两部剧本之前，沈月楼就已经把后续的这些事情全都思虑周全了。 毕竟是用真金白银般的戏曲声望点买下来的，他肯定也希望能够尽快把它们统统变现。 这样，他就能赚取到更多的戏曲声望点，来买那些他真正心仪却又暂时买不起的名剧了。 从系统商城里退出来，把《风筝误》和《游龙戏凤》两部剧本放入私人物品仓库深处，沈月楼匆匆洗漱一番，就步履轻快地跑出教职工宿舍大门，一溜烟前往排练室去上班去了。 完了，完了，要迟到啦！ 在系统商城里多耽搁了一会，时间已经到七点四十五了。 紧赶慢赶，沈月楼终于赶在八点上课铃声响起之前赶到了排练室。 “同学们，沈老师来啦，大家快集合了。” 班长赵曦玉拍手喊了一句，高三二班二十八名女生立刻齐齐聚拢到了一起。 “沈老师，沈老师……” 林小琳站在人群中间，远远就望见一名丰神俊朗、眉目如画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进来。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布长衫，手上拿着一把折扇，风雅周正，长相和气质不像是现代人，看上去似是从民国老照片中走出来的人物。 她们果然没有夸张，沈老师真是一个世间罕见的美男子。 上周四，沈月楼来高三二班上课的时候，林小琳刚好有事请假了，今天她才刚回来上课。 一回来就听同学们说，班里来了个又帅又美雌雄莫辨的沈老师。 …… “同学们好，今天的表演课，我们主要学习唱腔，一会，我会教大家一套“兰派”青衣的发声方法。” 兰派青衣发声要求吐字清晰，声音圆润，口型还要十分秀美，而想要达到这种要求，她们平时就得努力练好行腔与气息。 在沈月楼的指引下，正旦班二十八名学生齐整整的站成三排，两脚摆成丁字步，双手分别摆出亮相姿势，用丹田音发出响堂之声。 “平心静气，声音从丹田深处发出，经过横膈膜时先存一口气，然后提腭，将发声位置靠前，用气把声音压出来……” 一边讲解着行腔要领，沈月楼一边环绕着这群女学生来回踱步。 移步走上两圈，谁在用功，谁在偷懒，沈老师一目了然。 那些按要求认真练功的学生，沈月楼会从她们身边匆匆走过，若是遇到混水摸鱼想要偷懒的，沈老师便会把脚步驻足在她身边。 这位同学，沈老师已经注意到你了，乖乖修练，不要偷懒。 发现了这个规律，高三二班的那群女学生纷纷开启摸鱼模式，就连班长赵曦玉都开始找机会时不时偷懒一会。 咦，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她们这是怎么了？ 她们本来就这么不爱学习？ 还是，我的教学方法有问题？ 看着高三二班那群正在集体摸鱼的女学生，沈月楼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第21章 各班合演 早上七点，离开心动小屋，沈月楼立刻叫上一辆出租车，直奔附属二中而去了。 走进办公室，见章沅溪已经早早到了，沈月楼便把《风筝误》的剧本拿给她看了一下。 “沈老师，你这出戏写得真是太好了，新奇诙谐，妙趣横生。 只是，我们这次元旦晚会留给每个节目表演的时间非常有限。 所以，各个班级大多都只唱折子戏，角色也多仅限于本行。 可您这是一出完整的戏本，需要小生、老生、花脸、丑旦等行来应工。 而且，它还是一出新戏，砍去一些段落的话，观众看不明白，要是不抹去章节，时长上肯定是要超出规定时间许多的。” 看完《风筝误》的剧本，章沅溪对剧本内容大加赞赏，却又对它是否符合元旦晚会的入选规定顾虑重重。 “呵呵，章老师的顾虑我都能理解，不过，这件事却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沈月楼轻轻笑了笑，直说出了自己的提议：“咱们一起去找陈主任，把这部《风筝误》的剧本交上去，陈主任要是觉得合适，或许可以不只以我们高三二班的名义把节目报上去，而是以整个京剧系合演的形式来完成这个作品。 到时候，时长的问题解决了，京剧系各班的优秀学生也都有在《风筝误》里露脸的机会，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这个主意好，沈老师真聪明，我觉得可行。” 听到沈月楼给出的解决方案，章沅溪立刻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方案议定，二人便一起走进了陈庆魁的办公室。 “咦，章老师，沈老师，你们怎么过来了？都快坐吧！” 把章沅溪和沈月楼引到办公桌旁边客座，陈庆魁不由看向沈月楼温声问道：“一晃都快一周了，沈老师在学校过得可还习惯？” “呵呵，都挺好的，章老师对我很照顾，学生们对我也很尊敬，在学校里生活地十分舒心。” 寒暄客套了两句，沈月楼便和章沅溪一起，对陈庆魁说明了来意。 “这次我们过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元旦晚会节目的事，我们班准备排演一出新戏，只是，时长超过了规定，又需要各行都来应工。 所以，就来请您给看看，能不能京剧系各班一起来合演这一出。” “新戏？以京剧系的名义合演？我先看看剧本再说。” 接过《风筝误》的剧本，只翻看一遍，陈庆魁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呵呵，有趣，有趣，这故事有意思。我支持你们，看这故事这么有意思，我都想演了。” 听到陈庆魁的话，沈月楼心中一动，立马接道：“那您就在戏中客串一个角色吧！” “客串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虽然是京剧系的系主任，却也不能独断专行。 元旦晚会节目应征的事与各个班级都有关系，这事，总要和各班的班主任商量一下的。” 亮明自己的支持态度之后，陈庆魁立刻打电话把京剧系各班的班主任都叫了过来。 “不合适吧，我们班的节目已经准备很久了，我不同意合演。” “我觉得可以，都别搞窝里斗，我们京剧系合演一出戏，把力量凝成一股绳，肯定能稳压昆曲系和秦腔系一头。” “合演一出可以，这《风筝误》剧本质量很高，能拿得出手。 只是，排练要以谁的意见为主呢？里面的角色又要如何分配？” “合演也行，各班独自准备也可以，我听陈主任的。” ······ 把京剧系十六个班级的班主任叫到一起，大家纷纷亮明了自己的立场。 有支持的，有反对的，还有摇摆不定的。 陈庆魁看了看众人，提出一个决议：“大家举手表决，赞成的请举手。” 他一带头举手，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班主任立马跟着把手举了起来。 最终少数服从多数，大家以十三比三的压倒性票数通过了合演一出戏的决议。 而作为《风筝误》这部剧的创作者，沈月楼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出戏的总负责人。 “各位老师放心，我一定用心筹备此戏，不会辜负陈主任以及各位对我的信任。” 接下来的两天，在各班班主任的热心帮助下，沈月楼几乎凑齐了这出戏的主要演员。 詹家二小姐詹淑娟由高三二班班长赵曦玉饰演。 詹家大小姐詹爱娟由高三二班学生林小琳反串。 戚家公子戚友先由武丑系学生吴冬生扮演。 其他的诸如詹烈候、柳氏、梅氏以及戚父等也都有各行应工，唯独缺了一个小生韩仲琦。 原来，各班合演一出戏这一决议，小生班的班主任杜弘毅是坚决不同意的。 后来，看大家都投了赞成票，他干脆就不掺和这事了。 小生班不参演，韩仲琦这个角色自然无人应工。 而由于这个角色是《风筝误》的绝对主角，戏份吃重，没法找外行随便顶上，无可奈何之下，沈月楼便只能亲自上阵，凭借自己深厚的戏曲功底来反串一回小生韩仲琦了。 第22章 好戏登台 确定好全部演员的阵容，京剧剧目《风筝误》的排练事宜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推进下去了。 排练期间，沈月楼在心动小屋和附属二中两头来回跑，同时兼顾着节目录制、教书育人以及戏曲排练的相关工作。 累是真心累，但相较于未来的收益，这些投入肯定都是值得的。 学生们的表演越来越纯熟，《风筝误》渐渐打磨成型，沈月楼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的戏曲声望值将会在元旦晚会在燕京戏曲频道播出之后迎来一波暴涨的场景了。 在预见戏曲声望值收益的同时，他从《心动的轨迹》节目组获取到的现实报酬也越来越高。 参加节目之后的第二周周五，前几天刚打完十万华元的通告费，节目组忽然又给他的账户额外打了三十万华元。 说是要特别酬谢沈老师为这档节目做出的巨大牺牲与突出贡献。 这一切，自然都与沈月楼近期在节目上的亮眼表现有关。 经过秦玉安的点拨，沈月楼在章京和龚雪身上稍稍投入了一些时间和心力，为节目引爆了一个又一个炸点，成功博得了总导演陆伟超、执行导演董敬尧以及节目组全体工作人员的好感。 与龚雪的那一场浪漫圣诞约会，以及随之而来的那场令人窒息的章京与龚雪在沈老师面前兵戎相见的修罗场名场面…… 太刺激了，节目要大爆了。 看到节目收录上来的素材质量如此之高，陆伟超当即决定加快制作进度，尽快将节目推到线上。 前期那么多资源和金钱投入进去，公司肯定也是希望能尽快回笼一部分资金的。 而综艺节目最快回笼资金的办法，永远只能是想办法从财大气粗的广告商头上薅取。 可那些广告商金主只是钱多，人却并不傻，都是踏马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只有看到了精彩成片或者节目在网络上引起巨大反响，有利可图之时，他们才会争着抢着慷慨解囊给节目组送钱花。 …… 十二月底，元旦前两天，带领剧组全部演员在学校大礼堂的舞台上将《风筝误》节目彩排一遍，满身疲累的沈月楼刚准备回去休息，忽然接到了林思南的电话。 “沈老师，您今天下午有空到我们燕京人民艺术剧社来一趟吗？ 告诉您一个好消息，《风雪夜归人》话剧的演员已经全部找齐，里面涉及的道具也已经全部制作完毕。 现在，我和封老师、李老师他们正准备开一个剧本围读会，大家聚在一起把剧本好好梳理一遍，您下午有时间过来参加吗？” “剧本围读会？” 接到林思南的邀请，沈月楼点了点头，轻叹道：“好的，林导，我马上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沈月楼打车匆匆赶到了燕京人民艺术剧社。 熟门熟路，走进林思南的办公室，只见里面已乌泱泱坐满了人。 “呵呵，沈老师来了啊。” 见沈月楼走进来，林思南连忙迎上前去为他一一介绍道：“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燕京人艺的老戏骨封正元，他将在《风雪夜归人》里饰演苏弘基苏院长。 这位是苏瑾，她是歌手出道，后来跨界当了演员，这两年在多部影视剧中都有不俗表现，演技堪称精湛，她将在剧里担当四姨太玉春的角色。 这位是我们剧社的李甘霖李老师，他来饰演王新贵，旁边那两位是饰演李榕生和徐辅城的演员……” 苏瑾？ 她好像还是《心动的轨迹》节目中明星心动侦探团的成员，这还真是有够巧的。 缓步走到近前，朝苏瑾上下打量一眼，只见她约莫有二十八九岁的年纪，杏眼、柳眉、樱桃嘴，瓜子小脸，穿一身翠荷色绣花紧致旗衣，顿时将其本就十分有料的身体衬托地更加凹凸有致了。 这般艳丽衣饰再搭配上她的熟女身材与忧郁气质，看上去，确实有那么几分烟花女子的意思了。 “封老师、李老师、苏老师，你们好，我叫沈月楼，在这部剧里饰演魏莲生。” 深深看了沈月楼一眼，封正元轻轻点了点头：“不错，果然如林导所说的那样，沈老师的身上具有一股浓郁深厚的民国名伶的气质。” “听说沈老师还是这部话剧的剧作者，您这出戏写得真是太好了。 以后与您搭戏，要是苏瑾有哪里演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批评指正。” 走上前和沈月楼握了握手，苏瑾的脸上满是谦恭佩服之色。 她一向崇拜有才华的人，并不会因为对方年轻或者名气不够就看低他们。 寒暄了几句，大家相互认识之后，林思南便让众人围坐在一起，一段一段地诵读剧本。 李甘霖先开始：“哎呀，原来魏老弟在后台躲清静呢？” 沈月楼回眸一笑：“可凡是到这儿来的，都不是找清静的。” “嘿嘿，谁让我们的魏老板红得发紫呢！” …… 今年是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建校二十周年，碰上周年校庆，又正赶上元旦，所以，学校领导班子决定把这场晚会大办特办。 他们不但邀请多位梨园名流入校共庆元旦，还和燕京戏曲频道达成合作，直播这场盛会。 下午五点半，晚会还没开始，附属二中的两千多名学生以及学生家长就在各班老师的带领下，整齐有序地进入到学校大礼堂里了。 这次元旦晚会的舞台之所以选择搭建在学校大礼堂中，自然是因为学校大礼堂面积够大，足足可以容纳三千人。 沈月楼端坐在舞台后面，透过帘子，看向礼堂中满坑满谷的人群，他的心中却始终平静如水，并不起一丝波澜。 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 在浅山庙会上，满打满算，底下可是足足有五千观众的。 他们有的站、有的坐、有的骑在树上，还有人时不时吼两嗓子给自己捣乱…… 可不像附属二中这群三好学生这么守秩序，那种场面自己都能控制住，这场晚会自然不在话下。 “沈老师，我好紧张啊，手有些抖，一会上台要是演砸了怎么办？” 赵曦玉和林小琳围坐在沈老师身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她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中学生，学戏时间不短，能力也不错，只是有些缺乏舞台经验。 一看到底下黑压压的人头，她们的心就开始往嗓子眼里跳了。 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沈月楼温声鼓励道：“没事的，等上了台，入了戏，你就会把紧张完全忘到脑后，只想着怎么演好这个人物了。 记住，台下那些都不是真人，你们就把他们当成一棵棵花草树木好了。 还有，目光不要老看台下，要是太紧张了找不到焦点，就看向我的方向，我会帮你们入戏的。” “好，谢谢沈老师，有您在，我们就有底气多了。” 几人说话间，响声大作，台上已经唱起了一曲秦腔。 粗狂、豪放的秦腔吼完，下一个节目是一出用词典雅，表演细腻的婉约昆曲。 昆曲之后还演了越剧与黄梅戏，等这些节目交错演完，京剧系的大轴就要上演了。 “下一个节目是京剧系的一出合演剧目——《风筝误》。 表演者：沈月楼、赵曦玉、林小琳、吴冬生等…… 接下来，请您欣赏他们带来的表演。” 一名长相端庄的校园女主持人报完幕就匆匆下台了。 第23章 风筝误上 报完了幕，主持人悄然退场，舞台灯光齐刷刷点亮，大幕拉开，沈月楼第一个登台亮了相。 一身青色巾生服，衣饰简素，作俊扮，看上去儒雅风流。 “哇，这俊扮巾生好俊俏啊，也不知是哪个班的学生？” “不是学生，他好像是高三二班的老师。” “老师？好年轻啊！” “沈老师太帅了。” …… 曲笛和三弦声依次响起，开头一段是鹊桥仙的牌子。 “乾坤寂寞，藐怀焉寄？ 自负我情钟我辈。 良缘未许便相遭， 知造物定非无意。“ 念完开头几句定场词，沈月楼不由傲然一笑，张口对台下数千观众自白道：“小生韩世勋，表字仲琦，茂陵人士。 人称我大周的潘庵 我自比齐廷的章绪。 早年间不幸父母双双亡故，家道凌夷，四壁萧然，因此，一直未曾婚配。 同乡显宦戚补臣，乃是先君的同盟好友，我自幼由他抚养成大，与他令郎戚友先同窗肄业。 今日正值元旦佳节，须要整肃衣冠，候他出来贺岁。” 念完整段宾白，沈月楼随意使个身段，趋步跑个了小圆场，顺势就从下场门退了出去。 “沈老师的声音真好听。” “是啊是啊，中气十足，满满的少年感，他演这个角色太合适了。” “而且，这出戏也很应景，戏里也正是元旦呢。” …… 沈月楼退场之后，曲牌换成了小蓬莱，另一名中年男演员挂上三髯，从侧幕缓步走了出来。 一身黑衣巾服，着冠系带，长髯飘飘，正是京剧系系主任名武生陈庆魁反串的老生戚补臣。 “陈庆魁，陈主任？” “呵呵，陈主任亲自登场了。” “好哇，好！好！好！” 一见陈庆魁登场，台下京剧系的数百名师生立刻齐声叫起好来。 声势过于浩大，一度盖住了陈庆魁自陈的声音。 没奈何，他只得抖抖袖口，摆手压住底下的叫好声。 等到陈庆魁也自报好家门，沈月楼扮演的韩仲琦再次登上了舞台。 宋昕是燕京《梨园公报》的一名在职记者，她平日的工作就是报道发生在燕京梨园的大小公事。 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举办元旦晚会的事，自然也算其中一件。 坐在学校大礼堂前排观众席，宋昕已经把元旦晚会的盛况以及全部参演剧目如实记录在纸上，就等着回到报社发稿了。 前面的越剧、昆曲和秦腔等戏一一看完，并没有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直到她看到了京剧系的《风筝误》。 沈月楼一亮相，一开口，她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哇，这个小生好英俊啊！ 咦，这出戏的戏词好典雅，韵辙也十分考究。 这是一出新戏吗？ 我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听过。 什么，他就是这出《风筝误》的剧作者，高三二班的沈月楼沈老师，真是太有才华了。 带着对沈老师的好奇，宋昕把这出《风筝误》继续看了下去。 韩仲琦来到戚家，躬身给戚补臣贺了岁，戚补臣把他扶起来，又问了一些课业上的问题。 寒暄两句，二人就转到了韩仲琦的年龄和婚事上面。 戚补臣提了一嘴要为韩仲琦说媒，韩仲琦假意推辞了一下，心中其实也是有所期待的。 之后，二人分别，一起退场。 嗯，这个戚补臣本是韩仲琦的养父，看行当，应该也是一个正面人物，就是不知他要给韩仲琦说的亲事是哪一桩了？ 宋昕一边看着戏，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一些关键情节。 第一场正旦贺岁演完，第二场演的是戚家邻院詹府的故事。 原来，詹烈侯府上有梅氏和柳氏两位宠妾，二女经常争风吃醋搞得家宅不宁。 如今，詹烈侯即将外任，惟恐她们生事，便将府宅一分为二，把她们隔离开来。 詹府筑起高墙，又过了郊践和习战两个转场，故事才终于落到了风筝上。 清明时节，戚家公子戚友先欲上城头放纸鸢，于是就派遣自己的家僮去让韩仲琦给他画个风筝。 韩仲琦画完了风筝，看到外面清明好景，心生所感，偶得一律，便在风筝上题了一首小诗。 “书成莫怪景萧条， 摩竭诗中画自饶； 一字千金知太重， 只愁放不上青霄。” 家僮把题了诗的风筝交给了戚友先，戚友先一脸欢天喜地在城头放着风筝，不料风筝断线，正好落到了隔壁詹烈侯的小妾柳氏院中。 柳氏虽然嫁给了詹烈候这名武将，平素里却喜好附庸风雅。 她见风筝上有人题下了一首好诗，就想跟着附和一下。 只是，柳氏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诗才。 于是，就把自己才貌双全的女儿詹淑娟找来，让女儿淑娟在那首风筝诗的后面也题了一首小诗。 “和诗非显内家才， 寄与旁人莫浪猜。 线断风筝寻复去， 藁亡诗句忆还来。” 让女儿詹淑娟在风筝上题诗只是柳氏无意为之，却不想，由此引来了无数误会，这才暗点了风筝误的戏题。 风筝断落，戚友先的书僮寻着线索从柳氏那里索还了风筝。 回府之时，正赶上公子戚友先呼呼大睡，书僮便把风筝交给了韩仲琦。 见到风筝上有女子附和了一首小诗，韩仲琦大为心动。 一询问，才知道隔壁詹家次女詹淑娟貌美而有才学，他猜想这诗定是詹家二小姐所写。 这韩仲琦也是个风流机敏的人物，他对詹家二小姐起了心思，于是，就在风筝上再题了一首求婚诗放上去，故意把风筝线弄断，让风筝落到詹家，然后，再让书僮假借戚友先的名义去索还。 谁知道这一次，天上却是刮错了歪风，风筝一下落到了詹家另一个小妾梅氏的院中。 梅氏膝下也有一女名为爱娟，长相丑陋，性格粗鄙而又急色，韩仲琦弄断线的风筝落入梅氏院中，偏又被詹爱娟捡到了。 “才起牙床宝髻偏， 恼人春色困人天。 梧桐不落春间叶， 何为秋声到枕边。 奶娘！ 方才窗子外面，是甚么东西响了一下？” 林小琳扮演的詹爱娟一出场，台下顿时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她的腔调太古怪了，不是正宗的丑旦，有股正旦扮丑的味道，听起来好搞笑啊。” “是啊是啊，而且，她的妆也属实太过惨烈啦，再配上她那蠢萌蠢萌的表情，简直要笑死我！” “我认识她，她其实不丑，真人很漂亮哒。” …… 台下这阵哄堂大笑对戏台上的演员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影响的，尤其是本就没有多少舞台经验的林小琳。 一听台下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林小琳顿时感觉自己有些手足无措了。 好在她一直谨记着沈老师的叮嘱，在台上若是遇到慌乱之事，就往后台找寻沈老师。 目光转向后台，正看到沈老师冲她微微一点头，以眼神示意她去看台上那名老旦，那个与她演对手戏的演员。 一看那名老旦，再想起之前的戏词，林小琳立刻就回到了戏里。 台上饰演奶娘的老旦看着林小琳笑道：“是个题了诗的风筝！” 看到这只风筝，又听奶娘说起昨日二小姐淑娟也捡到一只风筝还题了诗，后又被戚家公子戚友先的家僮索还了去的事。 听完奶娘的闲言碎语，詹爱娟忍不住轻浮笑道：“这戚家公子，原来也是一个风流知趣郎。” 她误以为题诗的乃是戚友先，便嘱咐奶娘等戚家书僮再过来讨要风筝时，便以妹妹淑娟的名义邀请戚家公子月夜相会。 不料，这个书僮早就被韩仲琦买通了。 最终，是韩仲琦冒充戚友先过来去赴那所谓的詹家二小姐詹淑娟的约。 看到这里，宋昕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 妙啊，太妙了。 这构思也太精巧了。 以一只风筝，引出无数误会，故事不断反转，还有其中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实在是太有戏了。 第24章 风筝误下 戏台之上，奶娘与家僮牵线，把韩仲琦和詹爱娟凑在了一起。 接下来，就是《风筝误》的第一个高潮，惊丑戏了。 【渔家傲】俯首潜得鹤步移，心上蹊跷，常愁路低。 沈月楼悄然走上舞台，含笑冲台下观众念了一段宾白：“小生蒙詹家二小姐，多情眷恋，约我一更之后，潜入香闺，面订百年之约。 如今谯楼上已发过擂了，只得悄步行来，躲在他门首伺候。” 转场之时，沈月楼走鹤步，在门旁探身用的是矮身段，把一个偷香窃玉的风流书生刻画地淋漓尽致。 他却不知，等待他的将是一场何等可怕的灾难。 看到这个场景，宋昕放下笔，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以为的不一定是你以为的。 美梦一会就要变成噩梦喽。 底下的学生看到这里，也都纷纷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你看他现在笑的多开心呀，就是不知道一会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那一刻快点到来吧，好期待韩仲琦见到詹爱娟的场面。” “戏剧冲突感太强烈了，期待感拉满，这场戏好有看点。” 这场戏打得就是一个信息差，观众知道，戏里的人却不知道，喜剧的效果也就出来了。 …… 【剔银灯】 慌慌的，梳头画眉； 早早的，铺床叠被。 只有天公不体人心意， 系红轮，不教西坠。 恼既恼那斜曦，当疾不疾； 怕不怕这忙更漏，当迟不迟。 林小琳轻移莲步上台，刻意做出一副少女怀春的姿态：“奴家约定戚公子，在此时相会。 奶娘到门首接他去了，又没人点个灯来，独自一个坐在房中，好不怕鬼。” 她的声音娇憨清脆，言说自己怕鬼，却又顶着这么一副能把鬼给吓退的妆容，如此反差，更加令人忍俊不禁了。 不多时，一更鼓响，奶娘牵着韩仲琦的手上了场。 一到台上，沈月楼开口先唱了一句“身随月老空中度”，那名老旦演员随即唱了“手作红丝暗里牵”。 对唱完这两句，奶娘对詹爱娟说道：“小姐，放风筝的人来了！” 詹爱娟惊喜问：“在哪里？” “在这里！” 奶娘轻笑一声，把韩仲琦的手交到了詹爱娟的手里：“你两个在这里坐着，待我去点灯来。” 奶娘退场，詹爱娟拉着韩仲琦的手一起进了闺房：”戚郎，戚郎，这两日几乎想杀我也！” 詹爱娟作势要扑倒，韩仲琦却被她的孟浪行为给吓了一跳。 心下有了怀疑，韩仲琦忍不住用前日诗文一番试探，一听要对暗号，詹爱娟顿时露了馅。 正巧这时奶娘提灯进来，灯光一照，韩仲琦看清詹爱娟的样貌，忍不住大惊道：“哎呀，怎会是这样一个丑妇，难道我见了鬼怪不成？” 说罢，韩仲琦落荒而逃。 “惊丑”这一出，以韩生被吓退落幕。 “哈哈哈，叫你来窃玉偷香，没想到，偷的是一块顽石，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太好玩了。” “演詹爱娟的演员好可爱啊。” “额，某某某同学，你的口味颇有些刁钻呢。” “都说了，那是角色，人家演员本身不丑的。” “太好笑了，两人约会时都用的是假名，结果詹爱娟把韩仲琦当成了戚友先，韩仲琦把詹爱娟当成了詹淑娟，这人物关系，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呐。” …… 看完这场“惊丑”戏，宋昕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佩服起沈老师编故事的巧思。 这戏里面发生的每一桩巧合看着都是寻常之事，可是这些巧合撞在一起，呈现出的效果却是如此的精彩。 台下观众纷纷鼓掌叫好，场面十分欢腾热闹。 《风筝误》一出，本就以误会为主，惊丑之后，故事产生了两种误会——詹爱娟以为韩仲琦就是戚家公子戚友先，韩仲琦以为詹爱娟就是詹二小姐詹淑娟。 前一种误会发展为导淫，进而演化为拒奸与婚闹；后一种误会则发展为逼婚和诧美。 风流书生韩仲琦在惊丑之后，从此无心风月，只顾埋头读书。 开恩科时，他考中进士，被大周皇帝授予翰林院修撰。 随后，又因蜀地叛乱，韩仲琦主动请缨，被派往蜀边督师。 戚补臣与詹烈侯两家为邻，本是多年好友。 见爱子戚友先日渐长大成人，戚补臣便向詹家下聘，求取德貌一般却又与自己的犬子十分般配的詹家长女詹爱娟。 洞房花烛之时，戚友先满心欢喜地揭开盖头，本以为詹家小姐是一位美貌佳人，而詹爱娟也一直以为戚友先就是那晚密会时见到的英俊书生韩仲琦。 谁知盖头一掀开，两丑相见，都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己，甚至在洞房里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 看到《风筝误》里这出著名的双丑婚闹戏，底下观众无不捧腹大笑。 “一个粗鄙，一个纨绔，行为可笑，却并不让人生厌。” “不错，不错，这个演詹爱娟的演员表现极好，那个演戚友先的演员也是可圈可点。” “配合默契，笑料百出。” “主要是这两个演员都很青涩，不至于表现太过火，丑戏最忌讳用力，用力过猛就变成洒狗血了。” …… 婚闹之后，詹爱娟和戚友先变得水火不容，戚友先欲休妻，非把詹爱娟赶出家门不可。 最终，梅氏出面说服女儿允许戚友先纳妾，这出闹剧才算完结。 却说另一边，韩仲琦被大周圣上派往蜀边督师，恰好来到了詹烈侯军中。 韩仲琦年少有为，智谋高绝，帮着詹烈侯镇压了蜀地叛军。 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詹烈侯请人说媒，想要把自己才貌双全的次女淑娟嫁给韩仲琦。 听到詹烈候让人传来的话，韩仲琦吓了一大跳，他一直以为那夜见到的丑妇就是詹烈候次女淑娟，自然不敢答应。 后来，詹烈候请戚补臣出面，才算勉强促成了这桩婚事。 新婚之夜，詹淑娟静静坐着，只待如意郎君来掀盖头。 韩仲琦则心事重重，生怕再看到那一晚詹二小姐的真容。 直到柳氏亲自前来，反复劝说韩仲琦，韩生才终于上前揭开了詹淑娟的头巾。 挑开盖头，露出了詹淑娟的真容，却是一位美貌佳人。 至此，“风筝误”的误会才最终解除。 戏演完了，大幕未降，沈月楼与赵曦玉携手退场。 这时候，后台突然走上来一位穿大褂的说书先生，只见他一拍惊堂木，口吐莲花道： “好事从来由错误，刘、阮非差，怎入天台路。 若要认真才下步，反因稳极成颠仆。更是婚姻拿不住，欲得娇娃，偏娶强颜妇。 横竖总是由定数，迷人何用求全悟。 才士韩生，偶向风筝题句，线断飘零，巧被佳人拾着。 彤管相赓；重题再放，落墙东、别惹风情。私会处，忽逢奇丑，抽身跳出淫坑，赴试高登榜首，统王师靖蜀，一战功成。 闻说前姻缔就，悔恨难胜。 良宵独宿，弃新人、坐守长更。相劝处：银灯高照，方才喜得妯婷。 正是： 放风筝，放出一本簇新的奇传。 相佳人，相着一副绝精的花面。 赘快婿，赘着一个使性的冤家。 照丑妻，照出一位倾城的娇艳。” 惊堂木猛地一拍，说书先生朝台下一鞠躬，潇洒退场。 “诶，好！说得真好！” “过瘾啊，再来一段。” “用这个收尾，别具匠心啊。” …… 听到说书先生的这段贯口，台下观众立刻齐声叫起好来。 第25章 开启新职业 一曲《风筝误》演出结束，台下观众的掌声如雷鸣般轰动。 演员全部退场，道具也被检场的工作人员撤下去之后，校园美女主持人再次登上了舞台。 “感谢大家，以上就是今天这场元旦晚会的全部演出了。 接下来，有请马校长上台为大家致辞。” “同学们好，……” 马校长上台致完了词，也就宣告此次元旦晚会正式结束了。 在学校大礼堂后台，沈月楼刚换完装，就见林小琳和赵曦玉又一起围了过来。 仰头感激看了沈老师一眼，林小琳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长吁了一口气道：“好险啊，那会在台上要不是想起了沈老师的话，我就把戏给演砸了，当时脑袋一片空白，连自己在哪，该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事的，第一次登台，总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多经历几次，就知道该怎么解决了。 你们俩的戏曲功底不弱，好好打磨打磨，以后肯定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京剧演员的。” 沈月楼温声鼓励两句，转头忽然看见系主任陈庆魁带陪着三人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刚刚在台上致辞的马校长。 “马校长好，陈主任好。” 给马校长及陈主任问了声好，林小琳和赵曦玉又看向沈月楼道：“沈老师，我们先回去了。” 眼前这几个明显是来找沈老师说话的，她们在这听着也不合适。 沈月楼点了点头：“嗯，那你们先回去吧。 天有些晚，今天来的人也多，注意安全。” 目送两名学生离开，陈庆魁连忙给沈月楼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附属二中的校长马世骧马校长，这位是燕京电视台戏曲频道制片部主任钱清根钱主任，这位是《梨园公报》的记者宋昕。” 抬头看了看三人，沈月楼立刻上前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马校长好，钱主任好，宋记者好。” 马世骧六十多岁，浓眉大眼，满头银发，身材高大宽阔，看起来颇具威严。 “呵呵，没想到咱们附属二中卧虎藏龙，竟然还隐藏着沈老师这样的剧作大才。 您的这出《风筝误》关目新奇，针线细密，喜剧手法的运用也是相当巧妙，以风筝为姻缘线索，通过巧合，误会来编制情节…… 这般巧思，这等编剧功底，已经超过当世许多剧作名家了。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要沈老师再写出两部分量相当的作品，熬一熬资历，很快就能进入梨园剧作名家之列了。” 听到马世骧的话，沈月楼连连摆手，脸上不由露出一个谦逊温和的笑容：“马校长太过誉了，我这点微末实力离剧作名家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诶，沈老师你太谦虚了，马校长说得不错，沈老师既然能写出《风筝误》这种级别的作品，未来肯定是要迈入剧作名家之列的。” 钱清根适时插话进来，转头看向沈月楼说道：“我听说沈老师本工青衣，这次应工小生乃是反串。 啧啧啧，又能写，又能演，还能反串，当真是六场通透，文武昆乱不挡，华夏梨园已经很久没出现沈老师这么有才华的年轻演员了。” 这话说得沈月楼更加惶恐了：“六场通透，文武昆乱不挡这个评价实在太高了，沈某愧不敢当。” 等了好一会，钱清根才徐徐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沈老师这个《风筝误》的剧本这么好，我觉得它不应该只在京剧舞台上展现魅力，还应该以更多形式出现在观众面前。 我们戏曲频道最近一直致力于京剧改编影视剧的版权开发，不知沈老师愿不愿意把这出京剧《风筝误》的影视改编版权出售给我们燕京卫视？” “出售《风筝误》的影视改编版权？” 沈月楼皱眉想了一会，直接一口回绝了钱清根。 “抱歉，钱主任，我暂时还没有出售《风筝误》版权的想法。” 这个钱主任，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如今自己声名不显，《风筝误》也是首次排演，剧作和作者的名声与影响力都没有显现，版权的价钱自然会被压得极低。 钱清根现在提起购买版权这个话题，摆明了，就是欺负自己不懂行情，想要趁现在这个时机来捡自己的便宜。 只是，涉及到华元的事情，沈月楼的心里都有一本清晰账目，自然是不会让钱清根的心思得逞的。 “那好吧，等沈老师有出售版权的想法的时候，咱们再来商谈。” 听到沈月楼的话，钱清根心中略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人家不愿意出卖，他也强求不得。 眼见钱清根失望而回，旁边一直没有说话机会的女记者宋昕终于逮到机会和沈月楼交谈上了。 “沈老师，我想给您写一篇人物专访，不知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人物专访？ 是发在《梨园公报》上的吗？ 可以啊，我有时间。” 对于这种可以提高影响力，赚取戏曲声望值的事，沈月楼自然是不辞劳苦，来者不拒。 …… 由于元旦晚会散场太晚，沈月楼和节目组沟通过后就没有回心动小屋，直接在附属二中的宿舍里将就了一晚。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沈月楼打开了“国剧宗师”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78】 【念功：79】 【做功：81】 【打功：77】 【宗师气度：3】 【戏曲声望值：17899】 【其他功能待开启。】 一万七千八百九十九，一晚上就涨了一万七千多戏曲声望值。 这里面，元旦晚会现场观众估计给自己提供了四千戏曲声望，其他的，应该就是在燕京戏曲频道收看元旦晚会节目的观众给提供的了。 一晚上就涨了一万多，后面重播估计还会涨，看来，还是得多登台唱戏才能赚取戏曲声望啊。 【滴滴滴！ 恭喜宿主戏曲声望值破万，获得拓展一项新属性功能的权利。 目前可开启的属性选项有——文学、音乐、书画、武术……】 获得开启新属性的机会，该怎么选呢？ 看着系统给出的那几个选项，沈月楼不由陷入了沉思。 要不，就选音乐吧！ 正好自己还有大师级古琴技艺作为基础。 按照系统规则，声望值破万，才能开启下一项新属性。 所以，为了尽快开启其他属性，自己肯定要选基础好，能尽快突破一万声望值的属性。 有大师级古琴技艺打底，音乐自然是其中的最优选择。 “开启音乐属性。” 【叮咚，音乐属性面板开启成功，宿主当前音乐初始声望值为五百二十四。】 第26章 录制《赤伶》 五百二十四点音乐声望值，比自己当初戏曲声望的初始值足足高了四百多。 这基础，已然十分不错了。 【滴滴滴，恭喜宿主成功开启新属性，现为宿主发放开启新属性的附加奖励——三首与宿主身份和气质高度契合的乐曲。 乐曲已发放完毕，宿主可到宿主私有物品仓库自行查收。 另，系统商城已及时更新，相关音乐作品将陆续上架，宿主可在商城展柜上试听之后自主选择是否购买。 注：系统商城内的音乐作品，只能用音乐声望值购买。】 开启新属性还有附加奖励？ 看到系统发来的奖励信息，沈月楼心中一喜，立刻将意识沉入到了自己的私有物品仓库。 进入私有物品仓库，只见放置在仓库里面的三首与自己身份契合的乐曲分别为《赤伶》、《新贵妃醉酒》以及《梨花颂》。 将这三首乐曲一一听遍，沈月楼只觉浑身愉悦，耳朵和心灵都受到了极大抚慰。 太动听了，太优美了，美到让人落泪。 《梨花颂》之典雅，《新贵妃醉酒》之含蓄…… 还有那首《赤伶》，家国天下，战火纷飞，简直写尽了伶人的心酸与悲苦，或许，可以将它用到话剧《风雪夜归人》里。 …… 时光匆匆如流水，一晃十多天过去了。 在此期间，京剧《风筝误》在燕京卫视戏曲频道多次重播，持续发挥着余热，为沈月楼断断续续贡献了八千多点声望值。 而宋昕在《梨园公报》上发表的那篇名为《沈月楼的粉墨人生》的人物专访也为沈月楼带来了三千点戏曲声望。 《心动的轨迹》节目的室内录制已经全部完成，为期二十八天的八人同居生活结束，节目通告费连同与章京和龚雪一起拍摄的那三支广告，沈月楼一共从节目组拿到了三百七十八万华元的报酬。 看着个人账户上的三百七十八万余额，沈月楼险些喜极而泣了。 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呢！ 这种陡然而富的感觉，还真是舒爽。 只是，该用这笔钱干什么呢？ 买房肯定不够了，买车自己又不会开。 …… 燕京人民艺术剧社，《风雪夜归人》排练现场。 排练厅里，红烛摇曳，苏瑾忽然一把抓住了沈月楼的手。 “魏老板，你怎么还脸红了？” “……四太太，您别这样……” 沈月楼神情惊慌地往门边看了一眼，他红着脸想要挣脱，却听苏瑾娇媚笑道：“魏老板别怕，兰儿在外面看着呢。 跟我来，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 “哈哈哈，好，非常好！ 沈老师这个羞涩中带着一丝向往的神情抓得非常到位。 苏老师表现得也十分不错，把玉春的热情和妩媚都表现出来了。 沈老师，苏老师，您二位先在旁边休息一会，等封老师和李老师排完他们的部分，大家再在一起合演一遍吧。” 夸赞两句，林思南就让沈月楼和苏瑾在一旁稍作休息，转而去排演别人的部分去了。 看到其他演员上台排演，沈月楼便和苏瑾坐在一旁闲聊起来。 经过十多天的朝夕相处，同时在剧中又是一直扮演亲密情侣，是以，他们的关系日益亲厚，已经成为了十分要好的朋友。 话题也从一开始的只关乎《风雪夜归人》的表演，慢慢涉及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沈老师，您和章京到底在一起没有？” 一开始看到沈月楼出现在《心动的轨迹》这档节目上的时候，苏瑾还是很惊讶的。 后来，慢慢被沈月楼、章京和龚雪三人的感情纠葛吸引，她就彻底掉进坑里爬不出来了。 自从第三期那场修罗场名场面开始，苏瑾就成了“京楼”CP的铁杆拥护者，想搬民政局的那种。 现在知道心动小屋的室内录制已经结束，她自然十分好奇沈老师和章京有没有从屋里走到戏外。 八卦之心，果然人尽有之啊，连苏瑾这样的女明星也不能免俗。 听到苏瑾的问题，沈月楼轻轻摇了摇头，直接以一句保密协议搪塞了过去。 没能从口风甚紧的沈老师口中探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苏瑾也不着急。 反正节目已经录到第五期了，前几天还接到节目组的加录通知，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哦，对了，沈老师，您前几天让我帮您找的录音棚我已经帮您联系好了，朱国平老师的录音棚。 他也是之前帮我制作过多张专辑的老师，在圈内大名鼎鼎，肯定能录出你想要的效果。 今晚，我陪您一起过去吧。” “嗯，好！” 听到苏瑾的话，沈月楼轻轻点了点头，语带感激说道：“谢谢你啊，阿瑾，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要到哪找录音棚。” “不用客气，主要是沈老师你的这首歌的词曲都写得太好了。 我也想看看它录出来的成品到底是什么样子。” …… 晚上七点半，在外面餐馆请苏瑾和她的经纪人蔡青吃过一顿晚饭之后，三人便一起驱车来到了之前约定好的录音棚。 进入录音棚，里面早有一群人等在那里，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以及他的三名助理。 那名高瘦男子看着似是四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普通，带着黑框眼镜，一头大波浪烫卷长发，留着短须，看上去十分具有艺术气息。 缓步上前，苏瑾连忙为沈月楼做了介绍：“这位是华夏著名作曲家，知名音乐制作人朱国平，后面三位都是朱老师团队里的录音师。” “朱老师好，三位老师好。” 沈月楼走到苏瑾身旁，含笑与朱国平和他团队的三人打了个招呼。 冲沈月楼轻轻点了点头，朱国平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前些天，小瑾发来的那首《赤伶》我看了，词和曲都十分优秀。” 夸赞两句，朱国平就把沈月楼叫到身边，打开电脑，指着电脑上的两个音频文件道：“这个是小瑾帮你录的《赤伶》小样，这个是我为这首歌做的编曲，几乎全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以二胡和竹笛为主，辅以古琴之声，你听一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谢谢朱老师，辛苦您了。” 跟朱国平道了一声谢后，沈月楼顺势拿起了桌上的耳机。 戴上耳机，闭着眼听了一遍苏瑾唱的小样以及朱国平的编曲。 听完之后，沈月楼不得不在心中感叹：果然，专业的就是专业的，里面的器乐与和弦虽然简单，但配《赤伶》这首歌却是出奇的相合。 “朱老师的编曲太厉害了，我觉得不需要改动，就用这个吧。” 沈月楼神色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跟朱国平交流几句，就缓步走到了里面的录音室里。 第27章 节目邀约 苏瑾和朱国平坐在录音室外面的调音台前，看到沈月楼已经在电容话筒前戴起了耳机。 朱国平在调音台上摆弄一番，看了看旁边三名录音师助理，得到肯定的反馈后，他给沈月楼比了一个可以开始的手势。 接到信号，沈月楼点头，听到耳机里的前奏放完，他平稳唱道：“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录音室外，一听到沈月楼后面的那段惊艳戏腔，朱国平与苏瑾立刻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一丝惊喜与叹服。 “好听，真是好听。” 仔细听了两遍，朱国平忍不住抚掌赞叹道：“乐感、音准、音色，无可挑剔，他这嗓音条件，简直就是老天爷抢着喂饭吃啊。” “是啊，感情细腻充沛，吐字归音也极具章法，要感情有感情，要技术有技术，这种演唱实力，整个华夏歌坛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 相较于演唱方面的实力，苏瑾其实更加佩服沈月楼创作上的才华。 “沈老师还真是才华横溢啊！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这歌词写得真好。” 听到苏瑾的话，朱国平心中一动，眼神微微露出了一丝惊讶：“才华横溢？ 你是说，这首歌是他写的？” “是啊。” 苏瑾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对沈老师的崇拜：“这首歌是沈老师前几天刚写出来的，为的正是给他之前所写一出话剧里的一场戏作配乐。” “话剧的配乐？” 朱国平对于话剧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只要明确知道沈月楼具有流行歌曲的创作能力就可以了。 “小瑾，你一会帮我一个忙。” “好，朱老师您说。” …… 又让沈月楼演唱了两遍，和三名助手眼神沟通一下，确认录下来的声音没有问题之后，朱国平直接冲沈月楼点了点头，对着调音台上的麦克风轻声说道：“录制完成，沈老师可以出来了。” 当然，这只是说沈月楼的那一部分完成了，接下来才是录音师真正开始工作的地方。 把伴奏加进去、混音、再把母带处理一下…… 沈月楼从录音室出来，朱国平和苏瑾一起迎向了他。 “沈老师唱得真是太好了，刚才朱老师还夸您天赋异禀，老天爷赏饭吃呢！” “呵呵，朱老师那是客气话，哪能当真啊？” “没有，我是真心觉得沈老师天生就该吃歌手这碗饭的。” 沈月楼：“……” 三人又聊了两句闲话，沈月楼和苏瑾便向朱国平提出了告辞。 混音和母带处理都是精雕细琢的工作，没个三五天根本出不来，他们倒也不必非得在这等着。 上了车，在回程的道路上，苏瑾忽然一本正经地和沈月楼探讨起了沈老师的未来职业规划问题。 “在您刚才还在录音室里录歌的时候，朱老师拜托我问您一件事。 他打心眼里觉得您是一位天生的歌手，便想要知道您有没有涉足歌坛的想法？嗯，以一名原创音乐唱作人的方式。” “涉足歌坛？” 沉思了一小会，沈月楼缓缓点了点头：“在不影响自身戏曲事业发展的情况之下，稍稍涉足一下歌坛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太好了，只要您有涉足歌坛的想法就行。” 顿了一顿，苏瑾继续说道：“朱老师现在正在担任《原创之声》的音乐总监，这档节目是一档寻找和挖掘优秀原创音乐人的节目，他今天看到您的表现，心中觉得十分惊艳，认为您就是这档节目要寻找和挖掘的原创音乐人。 所以，他拜托我问一下，您愿不愿意参与《原创之声》的录制？” “参与《原创之声》的录制？” 听到苏瑾的话，沈月楼心中一动，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您能和我好好讲讲《原创之声》的具体情况吗？” 苏瑾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为沈月楼介绍道：“《原创之声》是一档大型原创音乐竞技成长真人秀节目，它由柳涣老师发起，星海传媒公司制作，目前，已经在华夏总台中央三套综艺频道上播出了两期。 反响嘛，说差不差，说好也不能算太好。 主要这是一档完全聚焦原创作品的节目，没有明星，也不以原创音乐人的悲惨身世作为卖点，就只靠作品质量获取关注。 前两期节目演唱的十五首歌，作品质量都挺不错，只是，缺少一首精彩绝伦的破圈作品，以致节目现在仍然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 看到这个结果，柳涣老师心里十分着急。 而作为柳涣老师的好朋友，《原创之声》的音乐总监，朱老师自然也开始想方设法招揽人才去参赛，以使节目变得更加精彩。 今天听了您的这首《赤伶》，朱老师顿时感觉好像隐约看到了一点希望。 他觉得《赤伶》这首本就十分优秀的作品再加上您的动情演绎，肯定能够风靡乐坛，火出圈外。 到时候，节目流量走起来，其他同样十分优秀却没有受到应有关注的原创音乐人应该也能增加一点曝光吧。” “阿瑾，你也希望我去录制《原创之声》吗？” “当然啊，作为一名歌手，我肯定希望原创音乐市场能更加繁荣一些，当然，这本来也是柳涣老师制作这档节目的初衷。” 苏瑾点了点头，又叹道：“唉，现在音乐市场不好，没看到我们这些成名十多年的老牌歌手都开始纷纷转行做演员，靠在综艺节目里露脸赚钱了吗？ 现在做唱片就是在赔钱，开演唱会还好点，但也赚不了多少，还得推掉工作，花个把月时间专心筹备一场演唱会，简直身心俱疲，投入和回报完全不成比例。 不容易啊，真是不容易。” “好了，别卖惨了，我答应去还不行吗？” 看了看苏瑾故作愁容的脸，沈月楼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答应了下来。 惨是相对的，比起之前行业繁荣的时候，处境可能艰难一些，但比起大多数普通人，他们的生活还是十分令人羡慕的。 其实，沈月楼会答应录制节目，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苏瑾的鼓动。 而是他觉得参加《原创之声》对他而言，本来就是一件好事。 通过上次《风筝误》在燕京卫视戏曲频道的播出沈月楼得出一个不是结论的结论——上电视就约等于声望值。 燕京卫视戏曲频道的受众数量比起华夏总台中央三套综艺频道可差太远了，《风筝误》在戏曲频道都能狂砍两万多戏曲声望值，那自己上一期《原创之声》，音乐声望值还不得突破十万？ 而只要自己音乐声望值破万，就又可以开启下一项新属性了。 有这么好的收割音乐声望值的机会，自己要是拒绝参加，那才是真的傻呢。 第28章 真人先导片 “太好了沈老师，我马上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朱老师。” 见沈月楼终于点头答应下来，苏瑾脸色一喜，立马给朱国平通了一个电话。 “朱老师，沈老师他答应了。” 简单聊了两句，苏瑾便把自己的手机交给了沈月楼。 原来，是朱国平有话要和沈月楼说。 “沈老师，事情是这样的。 由于第三期的补位歌手名额已经定下。 而且，现在离第三期节目的正式录制就只有两天时间了。 您要是现在参与进来，时间上肯定也是来不及了。 所以，我打算之后跟节目组提议，把您安排在第四期踢馆赛上。 这样，既不会打乱节目组原本的安排，留给您的准备时间也足够宽裕。 您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踢馆赛？这是要我去踢馆的意思吗？ 沈月楼思考了一会，点头道：“可以啊，踢馆赛上就踢馆赛上吧。 只是，您能和我详细说一下踢馆赛的具体流程吗？ 这踢馆赛到底是怎么个踢法？” “好，那我跟您详细说一下。 踢馆赛共分两轮，第一轮两名踢馆歌手参与竞演，角逐出一个晋级名额。 第二轮，晋级歌手加入到其他七名歌手的比拼。 八名歌手中，只要踢馆歌手的名次进入前四，即为最终晋级，正式参与到下一期《原创之声》的录制。 所以，您需要提前准备好两首原创歌曲。” “两首原创作品？” 听到朱国平的话，沈月楼心中微微一动：看来得去系统商城试听购买一些歌曲了，也不知，这五百多音乐声望值能不能买到一首好歌。 “好的，朱老师，我会提前准备好两首作品的。” “谢谢沈老师配合。 那我最后跟您沟通一下时间上的安排，下周三交词曲，下周四到华夏总台十一号演播厅彩排，下周五晚上八点正式录制，您在时间上会有问题吗？” “没问题，词曲我会准时上交，排练和表演我也会按时过去的。” ………… 回到附属二中教职工宿舍，洗漱完毕，沈月楼躺到床上，直接闭着眼打开了“国剧宗师”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78】 【念功：79】 【做功：81】 【打功：77】 【宗师气度：3】 【戏曲声望值：25899】 【音乐声望值：1650】 【其他功能待开启。】 嗯，音乐声望值已经从五百二十四涨到了一千六百五。 而这增加的一千多声望值，自然是朱国平、苏瑾再加上那三名录音助理，嗯，可能还要加上苏瑾的经纪人蔡青等人贡献的。 看清了自己的音乐声望值，心中稍稍有了底，沈月楼立刻从主界面进入到了系统商城中。 意识在系统商城里游走一圈，按照上面标注的音乐声望值价格，沈月楼一共试听了八首以他的财力能够买得起的作品。 最终，他从中选择了两首。 一首是售价六百声望值的《爱殇》，另一首则是售价八百声望值的《大鱼》。 《赤伶》他并不打算用在踢馆赛上，好东西总要留在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 踢馆赛，《爱殇》和《大鱼》应该足够应付了。 想着要在《原创之声》上演唱这两首作品，沈月楼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刚才在柜台上试听的时候，他还顺带看到了这两首歌的一些背景介绍，《爱殇》还好，单拿出来也十分动人。 而《大鱼》或许要配上《大鱼海棠》才能更加突显它的内涵、韵味以及美感。 这事或许可以找赵延明帮忙，他的金石动漫制作公司不就是专门做动画的吗？ 第二天一早，沈月楼给赵延明打了一个电话。 “延明兄，我是沈月楼啊，最近遇到点与动画制作相关的事，想要请你帮个忙。” “呵呵，没问题，我公司在某某某地，你直接过来找我吧。” 打车到了金石动漫公司，见到赵延明后寒暄两句，二人相互问了一下近况，沈月楼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参加《原创之声》？ 啧啧啧，了不起，沈老师，您这是准备进军歌坛了吗？” “什么进军歌坛啊？我就是上去唱两首歌而已。” “呵呵，《原创之声》的舞台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 在心动小屋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很不一般，要不然，也不能让龚雪和章京这两个这么优秀的女孩子为你争地头破血流的。 哦，对了，你和龚雪现在处得怎么样了？ 和章京还有联系吗？ 嘿嘿，我和徐丽现在已经成为男女朋友了。” 见沈月楼神色怅然，赵延明心中有所明悟，立刻转移了话题：“动画制作的事包在我身上，成品你什么时候要？” “下周三之前吧，那这费用……” “费用就算了，帮个小忙而已，我哪能收你的钱啊？” 赵延明摆了摆手，十分大气地对沈月楼说道。 “这可不行！” 听到赵延明的话，沈月楼一脸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可是知道，做这个东西可是很烧钱的。 就算我这次要做的只是一部三四分钟的短片，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了。” 见沈月楼执意要给，赵延明忽然心念一转，想出了另一种方案：“沈老师，我是不会收你的钱的。 这样吧，你也给我帮一忙，就当这次我帮你制作动画的回报了，你看怎么样？” 沈月楼好奇问道：“帮什么忙？” “半个月前，经过我的一番软磨硬泡，黎阳终于答应把他的那部《情僧录》交给我们金石动漫来改编了。 嘿嘿，没收钱，现在，他已经成为我们金石动漫的股东了。 《情僧录》这个项目已经立项，只是，你知道的，我这公司才刚刚起步，资金有限，所以，后续的制作费用还没有跟上。 为此，我们项目制作部决定先拍一个十分钟左右的真人先导片投放到网上，一方面，是要吸引一些流量，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以此来拉一些投资。 大明星我们肯定是请不起了，要是找那些没名气的，我还真不如找沈老师你呢。 不说别的，您的长相和气质绝对能驾驭住我们要拍的这名红衣僧人的角色。” 说到这里，赵延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用你拍真人先导片的片酬来抵扣这次动画的制作费用，我怎么感觉是我占了你很大便宜似的？ 要不，我再给你补点。” “您可别，我这也算是帮忙，哪能都算这么清楚？” 沈月楼连忙摆了摆手，又对赵延明道：“等你们要开机的时候提前通知我，到时候，我把时间协调好。”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 等金石动漫把《大鱼海棠》的动画做出来，沈月楼才把两首歌的词曲发给到节目组。 收到《爱殇》和《大鱼》的词曲，朱国平心中稍稍有些惊讶。 里面竟然没有《赤伶》，沈老师的即时创作能力还真是恐怖，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又创作出了两首质量上乘的作品。 第29章 原创之声 星期五晚八点，华夏总台，十一号演播大厅。 “现场OK吗？” “现场OK，现场OK。” “好，调音、灯光、摄制所有部门做好准备。 竞演歌手入场，主持人就位，十、九、八、七、六……三、二、一，开始。” 总导演文卓然一声令下，演播厅顶上两束强光打向舞台，《原创之声》第四期踢馆赛竞演舞台的录制正式开始。 “大家好，欢迎来到《原创之声》节目竞演现场，我是本场主持人蒋亮。” 一身黑色条纹西装的主持人蒋亮一登上舞台，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今天是《原创之声》第四期，经过前面三轮激烈比拼，有两位原创音乐人先后遗憾地离开了我们的舞台，而有人离开，也就意味着会有新的唱作人加入。” 蒋亮向后一挥手，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安林和沈月楼的剪影。 “本期，我们迎来了两位踢馆歌手，一位是在官网上由广大乐迷推选出的原创歌手安林，另一位则是由专业制作人团队向节目组推荐的原创歌手沈月楼。” 介绍完沈月楼和安林的节目入选途径，大屏幕上随即开始播放几段采访，分别是竞演歌手或是音乐制作人对安林和沈月楼的评价。 “安林是一位十分优秀的音乐人，他的歌里保持了少年的童真。” “安林的作品我都听过，感情真挚，音乐素养也非常不错。” “我看好安林，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 “沈老师是个天才，他在词曲创作上的才华以及在歌曲演唱上的天赋，好到让人嫉妒。” 知名歌手苏瑾如是说。 “在他这个年纪，我还没见过比他更优秀的音乐人。” 著名作曲家朱国平给出了一个他自认为相对保守的评价。 播放完两组采访镜头，蒋亮立刻对台下观众说道：“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请出一号踢馆歌手安林为大家带来一首《梦中的纸飞船》。” “安林，加油，妈妈爱你！” “安林！安林！安林！” ······ 主持人蒋亮介绍完将要登场的一号踢馆歌手，台下观众立刻高声喊起了歌手安林的名字。 沈月楼端坐在演播厅后台的一个房间里，通过小房间里的电视，他也看到了登上舞台的安林。 个子不高，瘦瘦小小，长相比较清秀，带着无框眼镜，怀里抱着一把陈旧的木吉他，看上去十分安静腼腆。 舞台之上，安林轻弹吉他，低声唱道：“小时候，无人陪伴，我折了一只纸飞船，飞啊飞，……一直飞到梦的尽头。” 在安林的《梦中的纸飞船》演唱到一大半的时候，一名工作人员匆匆跑来沈月楼的房间，告诉他可以准备登台了。 跟随工作人员走到台侧，沈月楼刚好听到蒋亮在台上说到：“下面有请二号踢馆歌手沈月楼为大家带来一曲《爱殇》。” 蒋亮悄悄退场，台上的灯光顿时暗了下去。 等摄制组所有灯光和台下观众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舞台上，沈月楼一身蓝色长衫，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拿着话筒，踏着光影走上了舞台。 俊秀的面孔，挺拔的身躯，再加上十多年京剧科班训练养成的干净利落的气质，一出场就抓住了观众的眼球。 “哇，这人好帅啊！” “沈月楼？没听说过，燕京原创音乐圈好像没有这号人物。” “花里胡哨的，长成这样，要是还能把歌写好、唱好，我当场把手里的投票器吃掉。” …… 沈月楼温和一笑，等台下观众渐渐安静，他才冲着乐队方向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次正式演出，不同于昨天排练的版本。 昨天排练过后，感觉节目组那名编曲师并没有把这首歌编出自己想要的感觉，沈月楼只得去找朱国平重新做了编曲。 西洋乐器全部摒弃，尽量以华夏古乐器替代，主乐器也从钢琴换成了古琴。 古琴的声音响起，相较于上一版舒缓哀婉的钢琴前奏，古琴的哀伤里多了一丝悠远与苍凉，更加符合《爱殇》词曲的意境。 “暮色起，看天边斜阳，恍惚想起你的脸庞。 毕竟回想，难免徒增感伤，轻叹息，我们那些好时光。” 在沈月楼开口的那一瞬间，台下观众忍不住齐声发出了“哇”地一声惊叹。 “惊艳，真是开口跪啊。” “他的音色也太特殊了，不仅有质感，还极具辨识度。” “好稳啊，气息好长。” ……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惊叹声中，沈月楼继续沉醉唱道：“夜未央，繁星落眼眶，拾一段柔软的光芒。 清风过，曳烛光，独舞无人欣赏，留花瓣随风飘荡。 我要将过往都储藏，编一段美好的梦想。 也许幻象，到最后会更伤。 假欢畅，又何妨？无人共享。 你曾经是我的边疆， 抵挡我所有的悲伤。 西风残，故人往，如今被爱流放，困在了眼泪中央。” 听到这里，许多乐迷的感情已经完全代入，他们都在暗暗祈盼一个能够增进或是抚慰哀伤情绪的高潮出现。 “啊……啊……哈啊啊 ……哈啊啊啊……” 哀怨的声音，悲伤的曲调，再加上此时突然加入的洞箫的呜咽之声，一下子就戳中了现场大部分观众的泪点。 “好美的吟唱啊，真是美到让人心伤。” “沈老师声音的穿透力和感染力都太强了。” “好难过啊，鼻子有点酸。” …… 呜咽的箫声渐退，琴声和鼓声交替出现，沈月楼再次轻柔唱道：“暮色起，看天边斜阳。 夜未央，星河独流淌。 天晴朗，好风光，若你不在身旁，能，上苍穹，又怎样？” 唱到这里，琴声和鼓声的频率慢慢变得密集，沈月楼的声音也陡然高了一个八度，唱出了一种苍凉激越的感觉。 “船过空港，将寂寞豢养。旷野霜降，低垂了泪光。” 一阵苍凉激越的假声唱腔过后，沈月楼又开始了一段哀怨缠绵的高频吟唱：“啊……啊……哈啊啊……哈啊啊啊。” 吟唱过后，曲调再次拔高，沈月楼的情绪也变得更加激昂：“扬帆远航，亦不过彷徨。 奈何流放，敌不过苍凉。” 听到沈月楼这段超常高音，坐后台某个房间的柳涣忍不住一下站了起来：“这高音太舒服了，听起来真是一种享受。” 朱国平点了点头：“是啊，高而不尖，珠圆玉润，浑然天成。 能有这种唱法，应该与沈老师早先接受的京剧训练有关。” …… “啊……啊……啊……啊…… 唯有你是我的天堂， 唯有你是我的天堂。” 高亢嘹亮的嗓音之后，沈月楼用一段吟唱，两句低喃，结束了一曲《爱殇》。 沈月楼唱完，鞠躬退场，台下观众纷纷起立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沈月楼从容退场，主持人蒋亮再次走上舞台：“好了，今天两位踢馆歌手已经演唱完毕，现在是各位行使手中权利的时刻了。 拿起手中投票器，支持歌手安林的请按一，支持歌手沈月楼的请按二。 究竟他们之中，谁能够晋级？ 让我们把悬念留到最后。” 说完这句，蒋亮立马开始下一轮比赛的介绍：“下面有请第二轮第一位竞演歌手郑毅为大家带来一首都市情歌《致全世界最好的你》。” 第30章 大鱼海棠 回到演播厅后台房间，沈月楼便开始认真听起了其他原创音乐人的作品。 郑毅的嗓音条件一般，歌和曲都写得十分浪漫与深情，只是，并不在沈月楼的审美范围之内。 “感谢郑毅的表演，下面有请本场第二位唱作人齐紫璇，她将给大家带来一首《嫁裳》。” 舞台之上，一身红色嫁衣的齐紫璇用自己的歌声完美诠释了古代闺阁小姐在穿上嫁裳之后那种三分忐忑，两分羞涩，五分期待的复杂心绪。 听完齐紫璇的歌，沈月楼暗暗点头。 这种稍稍偏向古风的歌曲，才是自己的心头所好。 《嫁裳》唱完，台下掌声不断，画面立刻切到了柳涣和朱国平等人所在的专家顾问团房间。 “紫璇的声音非常有辨识度，介于轻灵与厚实之间，柔软中带着一丝沙哑，这种音色听起来既不干也不白，给人的感觉十分高级。” “而且，紫璇还是一个情感表达特别细腻的歌手，一样的歌词，每一个小节，你都能感觉到它层次的变化。” 齐紫璇潇洒退场，主持人蒋亮再次登上舞台：“刚才紫璇的歌听得太舒服了，现在，身体都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下面，有请摇滚唱作人陆春阳登场，他将为大家演唱一曲《天高海阔》。” 高亢的嗓音，急促的节奏，陆春阳一曲唱完，直接点燃了现场观众的情绪。 …… 后面依次出场了原创歌手周游、李槐秋、孙书洁和宋明宇。 他们演唱的竞演曲目歌词简单，旋律明快，唱得也很好听，却没给沈月楼留下很深的印象。 不一会儿，七位竞演歌手全部表演完，之前的晋级名额的归属也终于有了结果。 结果自然不出观众所料。 “他是谁呢？安林……， 还是沈月楼……，呢？” 蒋亮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的语调说道：“他就是沈月楼，有请本场踢馆歌手沈月楼为大家带来他的第二轮竞演曲目《大鱼》。” “沈月楼！” “沈月楼！” “沈月楼！” 经过刚刚那首《爱殇》的一场洗礼，台下大部分乐迷已经认可了沈月楼的实力。 一听主持人蒋亮报出沈月楼的名字，观众们立刻热烈欢呼起来。 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摄制组所有灯光以及台下观众的目光全都汇聚到舞台上，沈月楼再次闪亮登场。 再次登上舞台的沈月楼早已脱下蓝色长衫，换上了另一套装束。 一身白衣胜雪，手拿一把玉骨绢面的折扇，看着颇像是古时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哇，这套白衣很好好看呐。” “沈老师很适合这身古装。” “主要是沈老师的长相和气质都太好了。” …… 这一次，舞台上只有沈月楼一人，侧后方没有伴奏乐队，甚至旁边连帮唱和声的驻场歌手都没有。 台下观众正感觉奇怪，忽听台上“咚嗒”一声，发出一阵雨滴落在海面的声音。 配合着淅沥雨声，沈月楼神情潇洒地将手中折扇一打开，舞台上的背景舞美顿时为之一变。 水的波纹在舞台上荡漾开来，整个后屏上突然出现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 青灰色的天幕下，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淅沥沥落在海面上，大海之中，一条条红色海豚开始上升，腾跃到蔚蓝色的海面上飞行。 雨落深海，万豚齐飞。 这场面实在太壮观，台下的观众全都被震惊了。 “握草，六六六。” “大场面啊，还带制作，《原创之声》节目组可真有钱。” “舞美真是太给力了，后期晚上一定给加只鸡腿。” …… 不止是台下观众，就连演播厅后台房间里与沈老师同场竞技的其他七名原创音乐人也被舞台上呈现出的绚烂效果给震惊了。 声、光、电再加上画面的巧妙配合，这舞台效果，简直炸裂。 涨见识了，原来《原创之声》的公演舞台还可以这么玩。 文导也太偏心了，怎么我们之前就没有这种待遇？ 演播厅后台那群老实巴交的原创音乐人面面相觑，都在心底暗戳戳记挂了文卓然几句。 文卓然若是知道他们心里有这样想法，肯定也会觉得自己十分委屈。 冤枉啊，这可不是我们节目组的手笔，我们节目组也很穷，都是人家沈老师自己花钱找人弄的。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幽远的古琴声响起，沈月楼一收手中折扇，轻轻开了口。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空灵而通透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让人陡然升起一阵灵魂深处的颤栗，一开口就再次惊艳了全场。 “我的天，这声音与之前的《爱殇》完全不一样了，沈老师的嗓子里是自带变声器了吗？” “声音更轻盈，也更透亮了。” “舒服啊，好听死了。” “这是男人能唱出来的歌声？妖孽啊！” …… 台下观众一听到沈月楼唱出的美妙歌声，立刻就沉浸到了歌声与舞美共同营造的浩荡意境中。 “看海天一色，听风起雨落，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大鱼的翅膀已经太辽阔，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到第二小节时，沈月楼突然降低了一个声调，声音也变得更加厚实，与之前遥远天际的空灵之声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这一次，沈月楼厚实的声音仿佛是来自深海之底。 “哇，声音又变了，高音通透，低音也低得恰到好处。” “沈老师的音域好广啊。” “好厉害，沈老师一个人竟然可以唱男女两个声部。” …… 在沈月楼开始唱低音的时候，舞台上背景舞美的画面也开始转变，万豚齐飞之时，一只因顽皮而落单的红色小海豚在海面飞行时突然撞上了渔网，身体直接随着渔网被裹进了深海里。 红色小海豚呜咽着在深海渔网里拼命挣扎，只是，它越是挣扎，渔网裹得越紧。 慢慢地，渔网缠住全身，红色小海豚挣扎的动作变得微弱，眼看就要窒息。 在台下观众一片担忧的神情中，沈月楼的声音再次变回空灵： “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倒流进，天空的海底。” 危急之中，画面忽地一转。 大海上有一艘小船缓缓飘过，船上有个身穿短衣的英俊少年听到红色小海豚的呼救，他纵身跳进了深海里。 在英俊少年费力把小海豚从渔网里解救出来的时刻，沈月楼那低沉厚实的声音仿佛预言般突兀地冒了出来：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大鱼在梦境的缝隙里游过，凝望你沉睡的轮廓。” 果然，红色小海豚被成功解救出来，英俊少年却因力竭而把生命永远的留在了深海里。 深海里面，获救的红色小海豚不停围着英俊少年的尸体打转。 只见它眼含泪水，不时呜咽几声，用嘴一下又一下扯着英俊少年的衣服，而英俊少年却始终紧闭双眼，无法醒来。 “不要死啊，快醒醒！” “小海豚，不要哭。” “呜呜呜，好可怜啊！” …… 听着沈月楼的美妙歌声，再看到深海里这般悲惨场景，台下部分观众不由有些动情。 此时，沈月楼再次唱出的那阵空灵之声不论是对台下观众还是对故事中的红色小海豚来说都仿佛天籁一般。 “看海天一色，听风起雨落，执子手，吹散苍茫茫烟波。 大鱼的翅膀已经太辽阔。” 雷声渐渐隐去，闪电也慢慢消失，天上那无穷无尽的风雨终于停了，太阳重新升起，仿佛某种神力开始复苏，一阵玄光弥漫之后，红色小海豚突然变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及笄少女。 头戴七彩花冠，一身青色襦裙，眉目如画，神采斐然。 只见那青衣少女眼含悲戚，俯身抱起英俊少年的尸体飞出了深海。 “太辽阔，啊……啊……啊…… 我松开时间的绳索。” 在那青衣少女抱着英俊少年踏云飞行的时刻，旁边厚实声音发出的间隙，一个空灵的声音突然开始了一阵天籁吟唱。 第31章 比赛结果 “我的天，刚刚发生了甚么？” “哇，神技能啊，无缝连接，自己与自己对飙和声。” “谁把我的天灵盖给打开了，我现在头皮阵阵发麻。” …… 一阵销魂酥骨的天籁吟唱过后，青衣少女带着英俊少年的尸首回到了无忧神乡，那里住着一群法力无边却又与世无争的神族。 原来，红色小海豚化成的少女正是神族的天女，在神族拥有无上尊崇的地位。 只是，神族也要遵循天命，不能滥用法力令英俊少年起死回生。 后来，为救英俊少年的性命，神族天女在邪恶祭司的指引之下，偷偷潜入神殿，从神族圣物上汲取了一丝生机之力。 注入神圣生机之力的少年死而复生，慢慢变成了一只长角的银色海豚。 见英俊少年复活，神族天女一脸欢喜，将那只长角的银色海豚偷偷养在鱼缸里。 于是，一人一豚就这么隐藏行迹，在无忧神乡无忧无虑地快乐生活着。 “看你飞远去，看你离我而去。 原来你，生来就属于天际。 啊……啊……啊……啊……” 后来，那只长角的银色海豚越长越大，慢慢变成鲲鹏，拥有无尽神力，恢复了人身。 就这样，神族天女和鲲鹏少年相爱了。 只是，他们的跨种族相爱，自然不能被神族容许。 神族把鲲鹏少年囚禁在监牢里，不让天女和他相见。 又是在邪恶祭司的帮助下，天女救出了鲲鹏少年。 救出鲲鹏少年之后，他们准备逃出无忧神乡，去往人间生活。 “每一滴泪水，都向你流淌去。 呜呜呜……啊啊啊……” 在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神族天女和鲲鹏少年逃出了无忧神乡。 正当他们相拥而泣，准备投身人间之时，忽然看见后方黑烟滚滚，神殿坍塌，整个无忧神乡显现出一种天崩地裂之象。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邪恶祭司的谋算，神殿圣物镇压着域外天魔，以前神族大祭司在神殿祷念时意外被域外天魔污染，成为了域外天魔的傀儡。 邪恶祭司指点神族天女从神族圣物上汲取生机之力，封印松动，镇压不住域外天魔，域外天魔就从神族神殿中挣脱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 啊啊……” 眼看无忧神乡就要毁灭，神族天女和鲲鹏少年义无反顾地回了头。 在沈月楼的阵阵吟唱声中，鲲鹏少年与天女帮助神族大战邪恶祭司和域外天魔。 这一仗打的天崩地裂，鲲鹏少年和神族天女一方很快败北，纷纷倒地吐血。 域外天魔吞噬了邪恶祭司，正准备去斩杀天女时，鲲鹏少年突然发威，他原地自爆，肉身化为无数碎片，其中一丝金色神性析出。 金色神性与神殿废墟中的那件圣物结合，顿时金光万丈，化成一座拳头大小的鲲鹏雕像把域外天魔重新镇压了。 “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歌曲唱到尾声，沈月楼的回音仍在舞台飘荡，背景故事也演到了最后。 神族天女捧着手中的鲲鹏雕像，温柔的双眸里流出了两行清泪。 闭上眼，她仿佛看到了他们初见时的画面。 一个带着七彩花环的青衣少女在海边溺水，恰被岸边一个捕鱼的英俊少年救起。 当然，二人最终都安然无恙。 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唱完歌，沈月楼向观众鞠躬致意，底下的观众却还沉浸在那首唯美《大鱼》的余韵里。 “歌词、画面、歌声、故事，极致的美，极致的和谐。 “这不是《大鱼》，也不是海豚，我仿佛听到海妖在吟唱。” “从今天起，我就是沈月楼的歌迷了。” 拍完现场观众，导播将镜头对向柳涣和朱国平所在的专业顾问团，瞬间拍到了几张震惊的脸。 “叹为观止啊！” “大师级的表演。” “沈老师太厉害了，我不敢评价。” …… “好，第四期踢馆赛的竞演舞台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沈月楼退场，主持人蒋亮再次登上舞台，做了一个收尾性的总结。 台下观众投完票后离场，沈月楼则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了其他歌手所在的第二演播厅。 之前的七位竞演歌手和另一位踢馆歌手安林早已等在那里。 沈月楼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他刚才演唱的那首唯美《大鱼》已经征服了众人，歌手们纷纷上前来和他打招呼。 齐紫璇上前和沈月楼握了握手，一脸仰慕说道：“沈老师的唱功太好了，词曲也写得非常棒！” 孙书洁点头附和：“是啊，《爱殇》是真哀伤，那首《大鱼》美哭了。” 听到众人的齐声吹捧，沈月楼连忙摆手笑道：“过奖了，与各位老师的作品相比，沈某的这两首歌也只是勉强能听罢了。” 寒暄了几句，年龄最长的周游上前代表众歌手给沈月楼送了一件小礼物，顺便也给了安林一份。 不算太值钱，聊表心意而已。 沈月楼和安林一一谢过了他们。 不一会，看到柳涣老师带着一群工作人员进来，众歌手立刻回到各自座位上，等着柳涣老师公布踢馆赛最后的竞演成绩。 “《原创之声》第四期踢馆赛的竞演结果已经在我手上，下面宣布比赛成绩，大家想让我从第几名开始宣布？” 柳涣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眼含笑意看向了七位歌手。 周游先开口：“从中间开始吧。” 郑毅也点头道：“第三名。” 孙书洁一脸笑意催促道：“柳老师，您随意，反正我们说了您也不会满足我们的。 可别再折磨我们了。” 柳涣轻声笑道：“好，这次听你们的，从第三名开始公布。 获得第三名的是……” 就在大家屏息以待的时候，柳涣突然看向沈月楼问道：“沈老师觉得第三名会是谁？” 沈月楼轻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柳涣也不在意，他拿起手上名单，直接宣布道：“获得本场竞演第三名的歌手是，宋明宇，恭喜宋明宇获得本场第三名。” 在众人的掌声和恭贺声中，宋明宇起身笑道：“感谢大家，获得第三名我还挺开心的。” 依次公布了其他人的成绩，柳涣把沈月楼和郑毅留在了最后。 名次只剩下两个，一个第一，一个第七，这一期的冠军选手和淘汰选手自然都在他们之中产生。 “获得第一名的是，沈月楼沈老师，恭喜沈老师获得本场第一。” 柳涣把名次说完，率先带头鼓起了掌。 “恭喜沈老师！” “实至名归！” “沈老师的作品太好了，我刚才都感动落泪了呢。” …… 等众歌手恭贺完沈月楼，柳涣又看着沈月楼笑问道：“第一次来参与录制，就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沈老师有什么话想要和大家说的吗？” “首先，要感谢现场给我投票的乐迷，你们的支持就是我们原创音乐人继续写歌的动力。 其次，还要感谢柳老师，这是一个有梦想、有情怀的舞台。 毫不夸张地说，它重塑了音乐生命以及原创精神，而这一切，正是因为有柳老师的“一意孤行”，才会有这档节目的诞生。 最后，感谢其他八位同样优秀的原创音乐人，与你们同台竞技，是沈某的荣幸。” 拿起话筒，沈月楼发表了一通暖人心脾的获奖感言。 “沈老师说得太好了！” “柳老师不哭。” “我没哭啊，只是感觉房间里灯光太亮，晃了下眼睛而已。” 最终排名尘埃落定，沈月楼踢馆成功，排名最末的歌手郑毅则被淘汰出局。 郑毅和安林走到前面，柳涣给他们分别献了一束花。 “我把我想唱的歌都唱了，没有遗憾。” “谢谢节目组的盛情邀请，你们的肯定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送走两位原创音乐人，沈月楼和其他歌手又去补录了多条采访。 一直拍到凌晨一点多，他才得以回去休息。 第32章《心动》三连播 《原创之声》第四期踢馆赛虽然已经全部录制完毕，但节目却要等到下周五晚八点才会准时开播，到那时，才会有大量音乐声望值入账。 躺在教职工宿舍硬邦邦的大床上，沈月楼心中不由有些庆幸。 还好当时现场观众、竞演歌手以及专业制作人团队的音乐人一晚上给自己提供了六千点声望值。 要不然，仅凭自己上次剩下的那两百多点音乐声望值，怕是连到系统商城里购买一首廉价歌曲参加下一期节目的资格都没有了。 《赤伶》、《新贵妃醉酒》和《梨花颂》这些固然都是十分优秀的音乐作品，却也不一定能够用到下一场比赛上。 因为《原创之声》第五期是限时主题赛，二十四小时限时创作，是有特定主题的。 要是与主题不相符，那三首歌怕也是全无用武之地啊。 幸好，幸好。 嗯，第五期的主题要到下周二才让抽取，然后根据所选主题限定二十四小时创作出一首新歌，这对别的音乐创作人或许是一种挑战，而自己则只需要到系统商城试听购买就行。 这倒是大大节省了自己在《原创之声》比赛上所需投入的精力与时间。 …… 周末两天休息，学校没课，《风雪夜归人》剧组也没有安排排练，沈月楼倒是难得清闲了两天。 趁着这个功夫，他赶紧跑到纱帽胡同二十一号去与林雁秋林老板私会了一面。 前段时间被《心动的轨迹》这档节目以及附属二中的教学工作占据着时间，后来，又有元旦晚会《风筝误》和话剧《风雪夜归人》的排练，他倒是把计划好的拿出《游龙戏凤》京剧剧本去与林雁秋联络感情的事情给耽搁了。 “沈老师，您这回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马上就要到梨园年底封箱了，我正想趁着这个机会攒一场打炮戏，在燕京梨园打开局面呢。 前面几出小戏都还能勉强应付，压轴戏以我为主，要是大轴还是只为突出我一人，台下戏迷听着不免会觉得有些单调。 您的这出生旦对儿戏轻松、悦耳、风趣，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将近一个月未见，林雁秋依旧那么风度翩翩，说起话来也是那般温文尔雅。 见林雁秋对自己的剧本满意，沈月楼不由含笑点了点头道：“只要这本子能帮到您就行。” 林雁秋看着沈月楼，抱拳笑道：“多谢沈老师了，一事不劳二主，要不，这出《游龙戏凤》就咱俩一起应工得了？” “呵呵，与林老板合作，月楼求之不得。” …… 深夜，燕京灿花大厦十七楼，《心动的轨迹》节目组会议室。 等各部门头头脑脑都到齐了，总导演陆伟超不由沉声说道：“今天把大家找过来，是有一项重要决议我和董导发生了分歧，所以，想请大家一起过来商量一下。 截止到目前，八位男女嘉宾在心动小屋的交往日常已经录制完成了六天，加上明星心动侦探团的成片也已经录到了第五期。 节目在视讯网上线的时间定在了下周三中午十二点，这些都没有问题。 只是，在节目首期投放量上我们的意见有些不同。 我的意见是常态投放，一周一播就是。 而董导建议，首播直接放出三期，我认为这个提议太过激进了。 毕竟，我们节目总共才十期，预计两个半月时间播完。 可要是按董导的方案来，播放周期直接缩短了半个月，这样干的话，节目流量的积累以及后续的话题讨论度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陆伟超一说完，底下立刻有人点头附和道：“陆导说的对，首播三期确实太激进了。” “缩短播放周期，这可不是一个好提议，正常情况下，谁不想要播久一点啊。” “是啊，播放周期越长，累积到的视频播放量越多，话题讨论度才会越高，这些数据好了，我们才能从广告商手里拿到更多赞助啊。” …… 也有一小部分人思考一会，想要听听董导提出那个方案的理由。 “董导，您想要三期连播，总要给一个能够说服大家的理由吧。” 见大家都把目光汇集到自己身上，董敬尧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条斯理说道：“前五期的成片，大家想必都已经看了。 故事的走向以及节目的爆点，大家都清楚明了，不用我去赘述。 我会提议三期连播，正是为了获取巨大流量从而引起广泛讨论。 第一期成片不温不火，第二期有沈老师和龚雪的约会打底，算是一个小高潮，而第三期，章京和龚雪的那场对峙，实在太精彩了。 这是我录制真人秀二十一年，见过的最精彩的名场面了，堪称恋爱综艺的天花板。 与其一期一期这么播下去，前面花费大量资源为节目造势，还要等半个月才能看到成果，不如就把三期节目一起投放出去，把全部资源砸在第三期的爆点上，一下引爆整个网络。” “引爆整个网络！” 董敬尧的话说得大家心潮澎拜，很多人都被他说动了。 “董导说得对啊，节目既然有巨大爆点，为什么不趁前期资源集中的时候，一下全砸上去，砸出一朵巨大的水花呢？” 陆伟超沉吟了一会，看向董敬尧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决定一旦做下去，要是事情没有按照我们的预想发展，我们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董敬尧看向陆伟超，一脸自信说道：“但我感觉这次我们能赢，沈老师他们在节目中为我们贡献了这么精彩的表现，绝对值得我们下重注搏一把。” 对上董敬尧的坚定眼神，又看了看大家一脸意动的神情，陆伟超一拍桌案，沉声说道：“好，就按董导你说的办，首播三期，将宣传资源全部投到第三期的名场面上，我们要引爆整个网络。” 听陆伟超做了决定，参与会议的工作人员立刻齐声欢呼起来。 “引爆网络！” “播放量爆表！” “稳住，我们能赢。” ········ 吴映秀是燕京某知名互联网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平时在完成高强度的新媒体运营工作之后，她最常用的解压方式就是在网上看看综艺节目。 星期三晚上，结束一天繁重的工作之后，回到家里，吴映秀满身疲惫地朝床上一躺，拿出手机就准备观看她之前一直追的那档明星旅行综艺了。 只是，一进入视讯网，目光照例往综艺节目排名第七的位置锁定一下，她却发现她要看的那档明星旅行节目已经下降了一位。 咦？这前十名的榜单已经半个月没变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好看的新节目上线了？ 带着好奇，吴映秀在榜单前七名里找到了一个异类——《心动的轨迹》。 上线十小时，播放量超五百万，目前在综艺热播榜排名第四，看数据，还有很大上升趋势。 素人恋爱综艺？ 这个形式倒是挺新颖的。 而且，这群人的颜值也太高了吧，一点也不输明星，尤其是中间那位，长得也太漂亮了。 一看到视频封面，吴映秀就被其中一个美人吸引了注意。 第33章 错综复杂 这档节目的热度这么高，里面的内容应该也会十分精彩吧。 自己才不是因为封面上那个男人长得好看才去看的呢？ 我吴映秀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点击按下播放键，吴映秀立刻一脸认真地看了下去。 节目一开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精美别墅，环境清新怡人，房间干净整洁，令人向往。 把居住环境交代清楚，镜头随即一转，对准了别墅门口一辆徐徐行来的黑色轿车。 车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高高瘦瘦，穿着棕色风衣，长相还算英俊，只是看起来有点憨憨的。 进入别墅，他四下打量一番，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下一位嘉宾的到来了。 不一会，一名长相端庄秀丽，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嘉宾就推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您好，我叫李文彬！” 高瘦男子打个招呼，立刻上前帮女嘉宾搬行李去了。 “哦，谢谢，我叫章京！” 把行李放到楼上，章京又回到客厅和李文彬聊了两句。 由于两人都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性格比较慢热，初次见面，相处起来不免有些拘谨。 简单说了几句，二人就各自端起水杯假装喝水，目光闪避对视，不再交谈了。 额，这么尴尬的嘛？ 看到这个四顾无言的场景，吴映秀不禁哑然而笑，心中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的那次相亲经历，那种尴尬场景，与他们此刻都不说相像，只能说一模一样了。 好在没过一会，就有赵延明这位社交达人入场，场面才一下子轻松、通畅起来。 吴映秀心里其实挺佩服赵延明这样会搞气氛的社交达人的，长袖善舞也是一种能力，尤其还是她在工作中稍稍有些欠缺的能力。 黎阳在第四个出场，之后是徐丽，再然后是龚雪。 黎阳内敛腼腆，徐丽温柔文静，龚雪的性格倒是挺开朗的，长相也十分漂亮，尤其喜欢咯咯笑。 适当的笑声的确会让大家都感到轻松愉悦，可一直发笑就会让人感觉有些故作姿态了。 至少，吴映秀看她时不时撩一下头发，对赵延明、黎阳和李文彬都发出那种娇俏笑声，心里就觉得她有些绿茶。 视频中，章京和徐丽看向龚雪的眼神也是隐隐透露着这种意味的。 节目进行到将近一半的时候，封面上的那个男人终于出现了。 真的好帅啊！ 我要是有机会入住心动小屋就好了。 不奢求和他谈一场恋爱，只要每天都能看到他就行了。 在客厅简单介绍了一番，七人就一窝蜂地挤进了厨房。 看到沈月楼在厨房里不断展现魅力，吴映秀的感觉和龚雪一样，怦然心动，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认真做菜的男人最有魅力了，尤其是那个男人还拥有一副秀色可餐的容颜。 听着那首轻轻撩动少女心弦的音乐，再看看那张持刀切菜，完美无缺的侧脸，以及龚雪在旁边仰慕迷醉的姿态…… 吴映秀一会痴女笑，一会姨母笑，感觉人格都快要分裂了。 来来回回把这一段看了个五六七八遍，吴映秀这才心满意足地任视频继续播放下去。 看完这一段，她对龚雪的印象稍稍改观，虽然还谈不上十分喜欢，但也不觉得她有多绿茶了。 起码，面对自己心仪的男子，毫不遮掩自己的心意，这也是一种纯真的表现。 只是，场景忽然一转，代入李文彬的视角，这一段可就着实不那么美好了。 哈哈哈，他那是什么表情，太搞笑了吧。 说悲伤吧，嘴角还带着一丝礼貌的笑意，眼神一会瞟向沈月楼，一会偷瞄龚雪，有羡慕，有苦涩，还有一丝怕被人看破心思的惶惶然与不知所措。 他怎么能只用一个表情，就把这么多复杂情绪都层次分明地表现出来的呢？ 有这种能力，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看到这一段，不止是视频外面的吴映秀乐不可支，节目之中明星心动侦探团的几人也都笑喷了。 “这配乐简直是神来之笔。” “文彬太有意思了，我现在有点喜欢他了。” “可惜啊，文彬这可爱的一面，龚雪并没有看见，现在，她的眼中就只有沈月楼一人。” “你们好过分啊！ 我爱的女孩她爱上了别人，明明是那么悲伤的场面，你们却笑得这么大声，就不能跟我学着点，偷偷摸摸笑嘛。 哈哈哈！” …… 做完了晚饭，通过分配座位时的一番明争暗斗，吴映秀算是慢慢理清了他们之间的心动轨迹。 赵延明看上了徐丽，李文彬心仪龚雪，龚雪和章京都对沈月楼有一点点感觉。 而徐丽和黎阳倒是没有过多表现出自己的心意。 沈月楼在分组做饭的时候选择了章京，那他的心应该是稍稍偏向章京一点的吧！ 吃完晚饭，七位男女嘉宾就在客厅里玩起了看照片猜年龄和职业的游戏。 赵延明好优秀啊，年纪轻轻就自己开公司了，个人履历也十分闪耀，要是性格再冷淡、庄重些，妥妥的霸道总裁啊。 黎阳竟然是一位漫画家，听赵延明的意思，黎阳在漫画圈还挺有名的。 忧郁系漫画家啊，对不少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都极具吸引力。 李文彬是一名中医，龚雪是一名演员，沈月楼是一名戏校老师。 嗯，戏校老师这个职业和其他人一比确实有几分逊色。 但没关系，关键我们沈老师长得好看啊，还会做饭，竞争力一点不输他们好吗？ 章京竟然是燕京外交学院的研究生，马上要到外交部去当翻译。 厉害啊，外交部翻译，代表国家形象，这份工作可太高大尚了。 节目组都从哪找来这么多优质单身男女的，太不科学了。 像是沈老师和章京姐姐这种颜值高、气质好的，在生活中还不得被人疯狂追求啊？ 可能也是没人配得上吧！ 年龄和职业公布完之后，七人就各自回到房间，开始给各自心仪的对象发送短信了。 发完短信，男女嘉宾之间短信接收和发出的方向并没有即时揭晓，视频随即转到了演播厅里，进入明星心动侦探团的心动连线环节。 通过明星之间的互动，吴映秀也跟着发现了许多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的小细节。 这位李慧心医生太厉害了，她说得的话都好有道理啊，还有神经科学理论支持，让人信服。 苏瑾竟然说她认识沈老师，这可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看到明星心动侦探们连出来的心动轨迹图，吴映秀也感觉自己慢慢被他们说服了。 赵延明给徐丽发，徐丽给赵延明发，黎阳发给章京，章京发给沈老师，沈老师发给章京，龚雪发给沈老师，李文彬发给龚雪。 完美！ 赵延明和徐丽一对，沈老师和章京姐姐一对，其他三人龚雪和李文彬有望凑成一对，而黎阳就只能等待第四位女嘉宾了。 其实，这个结果在分组做饭时就已经埋下伏笔了，当时赵延明选择了徐丽，而沈老师选了章京姐姐。 做完心动连线，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镜头重新转回到心动小屋，等看清七位男女嘉宾的最终选择，吴映秀不由眼神错愕，瞬间开始怀疑人生了。 黎阳发给龚雪可以理解，她爱笑嘛。 沈老师发给龚雪也能接受，毕竟，龚雪一直在向沈老师示好。 可李文彬发给徐丽是什么鬼？ 还有，徐丽你怎么也发给沈老师了？ 唉，这个看脸的时代啊！ 第34章 第一次约会 连线结果大跌眼镜之后，明星心动侦探团的成员们立刻开始了一番马后炮式的找补。 “我猜应该是文彬看到龚雪在厨房里对沈老师做出的那番倾心表现之后，伤心欲绝，给章京发短信又觉得不合适，毕竟，他们俩从一开始见面就表现出了不来电。 那就只能发给接触不深的徐丽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表态，并不是说他心仪的对象就从龚雪变成了徐丽。” “我同意赵老师的看法，我要是李文彬，我也会这么做的。” “其实，徐丽选沈老师其实也早有征兆，在沈老师刚进门的时候，徐丽的眼神就情不自禁地闪动了两下，还专门拿出镜子悄悄补了一下妆，明显是遇到了理想型的表现，是赵延明一直主动围绕在她身边，我们才忽略了这个细节。” 听他们找补完，主持人高岩立刻往下走起了流程：“结果已经出来了，让我们看看短信的具体内容以及嘉宾们收到短信之后的反应吧。” 画面继续播放下去，收获了三位女嘉宾芳心的沈老师情绪毫无波动，依旧不悲不喜，看完短信，他就直接躺平睡下了。 “呵呵，不为女色所动，沈老师真是我辈楷模。” “拿下全票的人生赢家啊。” …… 男生宿舍里，赵延明没有收到徐丽的回信，心中略有惊讶，斗志却一下子起来了。 李文彬和黎阳隔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叹息一声，自艾自怜，却没有去对方的房间去安慰对方。 女生宿舍里，龚雪面露娇羞与欣喜，对着手机反复品读沈老师发给她的那条信息。 而另一边，望着躺在床头一动都不动的手机，章京脸色黯淡，开始辗转反侧起来。 徐丽同样收到了两条短信，脸上表情若有所思，却并没有十分高兴的意思。 这两条短信应该都不是沈老师发的。 呼，终于看完了。 好看呐，尤其是最后一幕，高潮迭起，悬念丛生。 赵延明被激起了斗志，那他后面会因为徐丽和沈老师起冲突吗？ 章京姐姐这么骄傲的人，没收到沈老师回信，她会调整自己的状态，主动出击吗？ 抑或是会觉得自尊心受伤，移情别恋？ 还有李文彬和黎阳这两个零票选手，下一周，他们还会继续保持零票吗？ 太好看了，我都等不及下一周了。 咦，怎么还有两期？ 我没有看错吧，自己刚刚看的那一期不就是今天最新发布的首期吗？ 三集连播？！ 可现在时间有点晚了呀，看完估计得凌晨三四点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看，还是不看呢？ 与困意纠缠了一会，吴映秀终究没有抵御住沈老师的诱惑，顺手点开了第二期视频。 温馨的音乐，素静的房间，以及冬日里的第一缕晨光。 在客厅中互相道了一声早安，心动小屋里的六个人就陆续出门上班去了。 黎阳是来度假的，这一个月，他不准备动笔画画，就在心动小屋呆着。 在沈月楼、赵延明和李文彬三人外出工作时，节目组还专门拍摄了他们为女嘉宾准备礼物的画面。 原来，临近圣诞节，男女嘉宾将要开始第一次外出约会了。 由四位男嘉宾每人精心准备一件礼物，供三位女嘉宾挑选，礼物被挑中的男嘉宾和相应女嘉宾外出约会，而没有被挑中的那一位就要独自在心动小屋里过圣诞了。 嘻嘻，这个环节挺有意思的，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不能约会？ 可千万别是沈老师啊，我还期待他和章京姐姐的约会呢！ 晚上回来，大家照例做饭、聊天。 匆匆聊完之后，三位女嘉宾就满心期待地聚在一起挑选礼物了。 看着四件礼物摆在中间，三人目光闪动，心思各异，却都没有对那些礼物有所评价。 那些礼物都是匿名的，若是自己随口一句话，让别人参考去了，先拿了自己心仪的东西，那自己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等了一会，见章京和徐丽都不说话，龚雪忍不住开口说道：“哇，这些礼物都好漂亮啊，我们谁先选呢？ 要不，就按年龄吧？” 章京心中一动，接着说道：“这不好吧，我本来就比你们大点，应该让着你们，你们却要让我先选，那多不好意思啊？” 徐丽并不接章京的话，直接提议道：“要不，就用石头剪刀布吧，这样比较公平？” “好！” 章京和龚雪对视一眼，一起答应下来。 “剪刀！ “石头！” “布！” …… 三把之后，徐丽赢得了这场游戏的胜利。 章京次之，龚雪排在最末。 终于要来了吗？ 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看徐丽挑礼物的时候，吴映秀和明星心动侦探团的成员一样，都屏住了呼吸。 “这条项链挺好看的，我就戴着它去约会吧。” 在四件礼物中挑了一遍，徐丽最终挑了一条银白色的心形项链。 简单、精致、美观，像是沈老师的审美。 见徐丽选中了心形项链，林啸忍不住轻声笑道：“她心里肯定认为这条项链是沈老师送的。” 章京上前在剩下的三件礼物中看了看，最终选了一条精致丝巾。 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时，自己就系了一条丝巾。 看了下章京的神色，李慧心轻轻抚了抚额头：“她觉得这条丝巾才是沈老师准备的礼物。” 二人挑完，桌上就只有两件礼物了，龚雪却并不失望。 因为，她心中认定沈老师准备的东西还在。 在画册和手链之间，龚雪拿起了那条水晶兔子手链。 “所以，她们都不是根据自己平时的喜好来挑选礼物。 而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猜测哪一件是沈老师准备的礼物？” “当然啊，礼物并不重要，送礼物的人才比较重要。” “可这也要看运气吧，她们也不知道哪一件是沈老师准备的啊？” “要不，我们开盘玩一把，节目组不是每期给我们五枚原石吗？ 我押十枚原石，赌那条丝巾是沈老师送的。” “来就来，我押五枚，赌那条兔子手链。” “我押十枚在心形项链上。” …… 见明星心动侦探团玩起了欢乐押注小游戏，吴映秀也在心里为那条丝巾默默助了一把力。 章京姐姐加油啊! 答案很快揭晓，约会画面首先出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餐馆，桌上摆着十几道精美的中式菜肴以及一些风味独特的小吃点心。 沈月楼坐在圆桌前，静等着佳人前来。 不一会，镜头对准阁楼门外，吴映秀和明星心动侦探团的成员都在心中默念起了自己希望出现的那个人的名字。 徐丽，应该是徐丽，她最先选礼物，几率大一点。 是章京吧，她看着和沈老师最般配。 龚雪，不会是龚雪吧？ “龚雪？真的是她。” 看到尘埃落定，吴映秀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命运的安排了。 人家明明是最后一个选的，偏偏就选到了自己最想要的。 不是命运特别垂青，还能是什么呢？ “你来了，请坐吧。” 沈月楼上前把龚雪迎进古色古香的房间里，顺手为她倒了一杯清茶。 “谢谢沈老师！” 接过茶盏，在沈月楼对面坐下，龚雪突然笑着问道：“嘻嘻，沈老师没想到来的是我吧？” “嗯，确实没有想到。” 沈月楼点了点头，如实回道。 他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倾向，她们三个谁来都可以。 听到沈月楼的回答，龚雪美目一闪，忽然接着问道：“那沈老师心里想的是谁来？” “额，……” “呵呵，我开玩笑的，沈老师可以不用回答。” …… 厉害啊。 三两句对话，吴映秀就看出龚雪段位很高，绝对是个情场高手。 后面的交谈也一直都是龚雪在主导，沈老师只有被撩的份。 看着两人和谐、甜蜜的氛围，吴映秀在吃糖的同时也学到了很多有用的知识。 精彩啊，这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撩汉技巧。 话题切入准确，回应的态度也十分合适，还有那一系列指指点点的亲密小动作…… 太会撩了。 把这一段反复看十遍，仔细观察龚雪的语言、神态、动作，再试着揣摩一下她每个表情、动作和话语背后的动机，自己还愁找不到男朋友吗？ 第35章 一曲《凤求凰》 “龚雪的表现太棒了，她真是一个满分的约会对象。” “是啊，细心、温柔，时时刻刻照顾沈老师的感受。” “沈老师好可爱啊，被龚雪撩了几下，竟然还害羞了，看着好像没谈过恋爱的小男生。” “太甜了，这是爱情电影里才会发生的约会片段吧？” …… 吴映秀心中虽然很希望沈老师的约会对象是章京，但看到龚雪和沈老师在约会过程中，时不时冒出的那一点粉红小气泡，她倒也挺乐在其中的。 只要是有沈老师的cp组合，嗑谁不是嗑啊！ 继续看下去，就在这顿午饭吃到快要结束的时候，沈老师忽然起身和龚雪告罪一声，直接从画面中消失不见了。 沈老师这是要去干嘛？ 去结账吗？ 这钱应该是节目组来出的吧！ 难道，后面还有给约会对象准备的小惊喜？ 一想到这个，吴映秀的眼神瞬间晶晶亮了起来。 等了好一会，不见沈月楼回来，龚雪心中略有些着急，不由抬头看向门外，想要找寻沈月楼的身影。 忽然间，一声轻响，龚雪所在房间左边的两扇轩窗一下全打开了。 听到左边发出一些响动，龚雪微微转头，顺着打开的轩窗往对面一看，正看到沈月楼端坐在一张古琴前面，隔着一道环廊，对她报以温柔的笑意。 这就是沈老师准备的惊喜吗？ 他还会弹琴，真是多才多艺！ 见画面中沈老师摆出起手式，吴映秀的心脏立刻砰砰乱跳起来。 轻拨琴弦，一阵悦耳的琴声缓缓流淌而出。 龚雪定定看着沈老师的脸，感觉自己的心弦已经与琴弦化为了一体，沈老师每轻轻拨动一下琴弦都像是在重重撩拨自己的心弦。 配合着悦耳琴声，沈月楼忍不住声情并茂地唱诵了一首短赋：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首《凤求凰》古琴曲连同赋文，乃是上次系统附赠的那三十多首古琴曲之一。 它虽然不在地球神州十大古琴曲之列，却是最适合谈情说爱的。 原曲为汉赋大家司马相如所作，当初，一贫如洗的司马相如也正是凭借此曲才将富家千金卓文君给拐带私奔的。 沈月楼也是斟酌许久，才决定选这首曲子作为惊喜，用来弹唱给约会对象听的。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常年学习京剧，戏曲中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还是可以借鉴一二的。 以琴声诉衷肠，以赋文表爱意，双管齐下，何愁不能打动对方蠢蠢欲动的芳心？ 而且，现在谈恋爱表白，不都流行自弹自唱吗？ 自己这也是自弹自唱，只是，用到的乐器和词曲稍稍复古了一些而已。 听到沈月楼的琴声与赋文，龚雪浑身颤栗，眼中的泪水已经把脸上的妆容都给哭花了。 “沈老师，我愿意！” 从房间座位上一下站起，龚雪抹了把眼泪，就出门直朝沈月楼飞奔而去了。 看到这种激动人心的场面，演播厅里的明星心动侦探团成员瞬间炸开了锅。 “啊我死了，这谁顶得住啊？” “太好听了，沈老师弹的是哪首曲子？ 还有，他刚刚念诵的那段诗文又是出自哪里？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以后，见了我那心爱的姑娘，我也要用这段表白。”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之中龚雪是段位更高的那个，沈老师虽然长相出众，性格温柔，却并不怎么懂得怎么去讨女孩子的欢心。 没想到，他才是真正的恋爱高手啊！ 他太会了，有哪个女孩能拒绝得了这种表白方式啊？” “是啊，这场约会太浪漫了，龚雪好幸福啊！” …… 见龚雪一脸激动向自己奔来，沈月楼只能不断用眼神向她示意，旁边还有跟拍的摄影机。 姑娘，这只是逢场作戏，你这么认真，可不太好呀！ 龚雪却不管这么多，直接上前给了沈老师一个大大的拥抱。 看到沈老师和龚雪抱在一起，演播厅里的明星心动侦探们立刻热烈鼓起了掌。 “这一对，锁死了吧！” “是啊，他们太合适了，不结婚怕是不好收场。” “哦，对了，差点忘了，我还赢了十枚原石呢？ 你们赶快把原石给我。” …… 等龚雪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沈月楼才把她从自己的怀里轻轻推开。 自己这才用了第一招，她就激动成这样了。 那后面的招法，还要不要用到她的身上啊？ 用吧，好不容易花费心思想出来的招式，不用，太浪费了。 与龚雪低声交谈几句，沈月楼就带着她上了节目组安排的专车。 还有惊喜吗？ 第一个惊喜是古琴弹唱，那第二个惊喜是什么呢？ 吴映秀满心期待地看了下去。 黑色轿车缓缓行进，不多时，就停在了一家老旧照相馆的门口。 光拍照片吗？ 这也不算多大的惊喜啊！ 比古琴弹唱可差远了。 继续看下去，吴映秀这才发现自己实在低估了沈老师创造惊喜的功力。 惊喜，又是一个大惊喜啊！ 拍照确实是拍照，只是，却不是普通的照片，而是戏妆照。 勒头、贴片子、涂胭脂、画眉…… 沈老师亲手为龚雪上了妆，并给她挑了几件戏曲衣裳。 太宠、太甜、太亲密了！ 沈老师柔软的手掌涂满了胭脂在龚雪的脸上揉搓，认真端详着她的脸，还给她画眉，又给她挑衣服…… 太帅了！沈老师太会了！ 龚雪这回是彻底沦陷了，哦，不，可能早都沦陷了，只是，这会变得更加死心塌地了。 她的眼神都快滴出水了，和沈老师说话都不会用正常语气了，完全是和男朋友撒娇的口吻。 吴映秀看着沈老师和龚雪相处的甜蜜状态，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烦忧了。 你们在这你侬我侬的，想过章京姐姐的感受吗？ 把龚雪妆扮好，又为她穿上戏衣之后，二人就拍了十几张照片，记录下那一系列美好的瞬间。 “好美啊，沈老师的手艺和审美都太好了。” “可惜，沈老师亲手给龚雪上妆的画面并没有拍成照片，若是把那一幕拍下来，一定很唯美。” “沈老师真是太懂女人心思了，女孩子年轻时，一定要拍一组戏妆照，我看完，都想去拍了。” …… 沈老师和龚雪的约会拍完，下一场是赵延明和徐丽的约会。 赵延明单刀直入，直接向徐丽表达爱意，徐丽吃了一惊，没有马上答应，却也努力配合着赵延明的约会流程。 二人玩了一天，都十分开心。 第三场，章京和黎阳的约会就有些尴尬了。 黎阳是个闷葫芦，章京全程心不在焉，二人匆匆吃了一顿饭，就回来陪李文彬这个没有约会对象的倒霉蛋了。 第36章 修罗场 画面转回到心动小屋，李文彬正独自靠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说是在看书，其实他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眼睛时不时往大门边上看一眼，想要知道龚雪和沈老师什么时候约会回来。 见黎阳和章京一前一后推门走进来，李文彬不由好奇问道：“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哦，外面没什么好玩的，就先回来了。 他们都还没回来吗？” 一听黎阳问出这话，章京立刻竖起耳朵听着李文彬的回答。 “还没回呢，延明和徐丽说他们一会就回来，沈老师和龚雪到现在都没有给我发信息。” 原来沈老师是和龚雪一起出去约会了。 和李文彬匆匆打了一个招呼，章京就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了。 “她怎么了？ 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黎阳轻叹道：“没什么，估计是太累了吧！” 看章京一回房间就把自己蒙到被子里，吴映秀不禁有些心疼。 唉，章京姐姐太可怜了！ 要是今天和沈老师约会的是章京姐姐该多好。 章京姐姐才是那个能够真正听懂沈老师的琴声，可以在精神上和沈老师达到共鸣的人啊！ 之前大家在一起闲聊，问及兴趣爱好，章京姐姐就说过她喜欢华夏古乐曲，也爱听戏，能写诗，会作画，还弹得一手好琵琶，与沈老师志趣相投，才貌相当，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更加有缘的是，他们在参加节目之前，就曾有过一面之缘。 她要是知道今天沈老师弹琴、作诗给龚雪听，还给龚雪上妆、选戏服，那她该有多伤心啊！ 吴映秀心疼章京，不希望她知道沈老师和龚雪约会的具体细节，可耐不住龚雪自己到处炫耀啊。 一回到心动小屋，龚雪就如花蝴蝶一般，在众人面前说起她今天有多么开心，沈老师多么体贴，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 更加可气的是，她还把与沈老师一起合拍的戏妆照片也拿给章京和徐丽看了。 砂仁猪心啊，这一刻的龚雪，一点也不可爱。 观看这一段时，吴映秀一直小心观察着章京的神色。 见章京始终沉默不语，一直努力压制着自己悲伤的情绪，她的心也跟着难受了。 章京姐姐别难过，实在不行，咱就放手，独自美丽，不要沈老师那只大猪蹄子了。 好在这一场煎熬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沈老师似乎是察觉到了章京的情绪，他随口打个哈欠，说劳累了一天，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就直接起身离去了。 沈老师一走，龚雪也没了兴致，大家就纷纷回屋发短信去了。 李文彬发给龚雪，龚雪发给沈老师，沈老师发给龚雪，赵延明发给徐丽，徐丽发给赵延明，黎阳发给章京。 正如明星心动侦探团成员们总结的那样，大家都非常讲礼貌，跟谁约会就发给谁。 只有章京姐姐依旧选择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她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沈老师。 看来章京姐姐还是没放弃啊！ 看到第二期片尾，吴映秀心中略感惆怅。 节目还是很精彩的，沈老师和龚雪的约会也很甜，就是章京姐姐有点让人心疼。 完了，都凌晨两点了，不能再看下去了。 可自己一点也不困，再说，就只剩一期了，还是看完了吧，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 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吴映秀终于心安理得地点开了第三期节目视频。 阳光明媚，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是周六，心动小屋里大部分人都不用上班，只有龚雪在某个剧组接了一个角色，上午九点要过去试戏。 一大早，徐丽、赵延明和李文彬就一起出门了。 原来，昨天晚上，徐丽说要把自己的宠物狗带进小屋，经过众人同意之后，赵延明和李文彬一同前去帮忙。 李文彬，赵延明和徐丽三人一走，心动小屋顿时空旷了不少。 早上七点，沈月楼洗漱完，就到厨房做了四个人的早餐。 端上自己的早点，他正一脸惬意地享用美食，忽然看见章京从房间里慢慢走了出来。 她之前一直披散的干练短发已经盘起来扎成了一个丸子，常穿的黑白职业套装也换成了一件轻松写意的乳白色毛衣，状态看起来更加松弛，人也显得更加有女人味了。 “早啊，沈老师。” 从厨房端出一份早餐，章京慢悠悠做到了沈月楼对面。 “你也早！” 沈月楼礼貌回应一句，随即专心享用早餐。 章京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今天不用上班，你一会出门吗？ 还是就一直在小屋呆着？” “呵呵，难得休息两天，就不出门了吧。” “看你这两天一脸倦容，在附属二中教戏很累吗？” “也不止是学校里的事，……” 呜呜呜，太不容易了，沈老师和章京姐姐终于独处了。 看着他们边吃早餐边聊着天，吴映秀觉得这场景异常温馨。 可惜，没过一会，这温馨的场景就被人破坏了。 看到沈月楼和章京相谈甚欢，龚雪急忙端起一碗燕麦粥就匆匆走了过来。 她一坐下来，沈月楼和章京立刻十分有默契地停止了交谈。 一时间，三人都不说话，只互相看着彼此的眼色。 身处其间，沈月楼瞬间感觉到了那种十分微妙的尴尬氛围。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看了看一脸凝重、如临大敌的龚雪，再看一眼气场全开，云淡风轻的章京，沈月楼最终选择先以章京作为突破口：“毛衣很漂亮，你把头发扎起来挺好看的。” “谢谢！” 听到他们这番对话，龚雪立刻微微侧目给了沈月楼一个锋利如刀的眼神。 一看到龚雪的眼神，演播厅立刻炸了。 “开始了，开始了。” “太刺激了，好可怕。” “打起来，打起来。” “龚雪的眼神好凶啊，只是，她瞪沈老师干嘛？她不是准备和章京斗法的吗？” “就是要瞪沈老师啊，她这是在宣示主权，龚雪是把沈老师当男朋友了，自己的男朋友当着自己的面夸奖别的女生的衣饰和妆容，这如何能忍？” …… 看到龚雪那充满斗志的眼神，章京却并浑不在意，细嚼慢咽吃下一块点心，她转头轻声问：“燕麦粥好吃吗？” “好吃，这粥饱腹感很强。” 随口问了一句，章京立刻直奔主题：“阿雪，你今天不是要去试戏吗？你几点走？” 听到章京的问题，龚雪脸色微微一愕，吞吞吐吐道：“一会，马上……，八点半吧。” “嗯，八点半！” 章京轻轻点了点头，状若无意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已经八点零七分了。” “厉害啊，章京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不愧是能进外交部的人。” “隔着屏幕的我瑟瑟发抖。” “看龚雪不走，她开始直接赶人了。” “是啊，她这是有备而来。 她明确知道龚雪今天有工作，徐丽他们好像也是被她支走的，为的就是找到一段和沈老师独处的时间。” “她会不会有点太强势了？” “不强势也没有办法，沈老师一直没有回应，章京心里肯定也憋屈好几天了。” 看到这一幕，吴映秀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章京姐姐太帅了。 挽起头发，换上战袍，章京姐姐这是直接苏醒猎杀时刻了。 哈哈哈，叫你炫耀，叫你爱笑，这会笑不出来了吧！ 看到龚雪一脸窘迫的样子，吴映秀心中顿生扬眉吐气之感。 脸色变了几番，龚雪忽然自顾自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戏，不去也行，我今天刚好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呢。” 看到章京和龚雪明刀明枪地针锋相对，沈月楼神色紧张，身体忍不住向后撤了半个身位。 而他在身体后撤的过程中，右手准备塞进嘴巴里的剥了壳的白煮鸡蛋也一下掉到了餐桌上。 鸡蛋在餐桌上弹了两下，沈月楼连忙拿起来把它吃掉。 看到沈月楼慌张的神情和动作，演播厅里立刻发出一阵会心笑声。 “哈哈哈，沈老师蛋都吓掉了。” “额，……这话能播吗？” “白煮蛋，白煮蛋，别误会。” “沈老师真是太不容易了，我要在场，我也得逃。” “要疯了，真是太尴尬了！” “快快结束这一切吧，这修罗场真是让人窒息。” 第37章 主题赛 “阿雪，你身体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吃点药，在小屋里好好休息！” 对龚雪说完了这一句，章京忽然转头看向一脸仓惶的沈月楼道：“沈老师，正好你今天也没事。 一会，我们去趟超市，为小屋采购一些新鲜食材吧？” “额，好！” 沈月楼的神情仍有些发懵，茫茫然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以沈老师答应陪章京一起去超市买菜而告终。 “啊，好困啊，真没意思！” 喃喃自语了两句，龚雪的话音中隐隐带上了哭腔，随即一脸黯然神伤地退出了战局。 直到龚雪离开餐桌，这场长达六分半钟的修罗场才终于完结。 好戏散场，演播厅里，明星心动侦探团的成员们全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呼，终于结束了，刚刚那气氛实在太压抑了。” “从女生的角度看，章京和龚雪都太帅了。 在爱情面前，她们真的是一步都不退让。 或许，大家本来就该那样做，可我觉得要是我，我肯定做不到。” “是啊，那么尴尬的氛围，那么浓重的火药味，是我，我肯定也会退缩的。” “唉呀，好难选啊，两个都这么优秀，沈老师会更喜欢谁呢？” “龚雪最后的表情好伤心啊，突然有点心疼她。” …… 继续看下去，画面上随即播放了一段章京和沈老师到超市买菜的场面，二人在超市里挑挑拣拣，看起来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嗯，和沈老师在一起，章京姐姐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许多。 她是真的很喜欢沈老师啊！ 买完食材，章京提议去喝一点东西，沈老师就陪她在一间咖啡馆里坐着聊了一会天。 大部分时间是章京在说，沈老师就在一旁静静听着。 有她求学的经历，也有她当前的生活，还有她进入小屋之后的感想，以及对沈老师的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情愫。 她是相信缘分的！ 前天刚见了一面，隔天就住到了一个屋檐下，肯定是有缘。 聊完了天，章京顺势向沈老师发出了邀请，邀他明天一起去崇礼雪场滑雪，沈老师犹豫了一会，终于点点头答应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徐丽他们带回来一只名为“鲁伊”的白色博美，而心动小屋也因为“鲁伊”的加入变得更加生动、有趣起来。 下午全员都在，镜头给到黎阳的时候，吴映秀这才从一段插播中得知，上午那段修罗场，黎阳竟然也是有幸全程目睹了的。 只是，他比较聪明，发现状况不对之后，他就端起餐盒，躲得远远地，根本不往餐桌上凑。 一边心安理得地吃着沈老师做的爱心早餐，一边袖手旁观着沈老师的渡劫好戏，他倒是看得不亦乐乎，豆花都比平时多吃了两碗。 哈哈哈，这个黎阳也挺有意思的，有点闷骚。 他那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实在是太意味深长了。 晚上聊完天，众人照例回房给异性发短信。 这一次，明星心动侦探团难得完成了一次任务，心动轨迹图全部都连对了。 龚雪发给沈老师，沈老师发给了章京，章京发给沈老师，赵延明发给徐丽，徐丽发给赵延明，李文彬发给龚雪，黎阳则发给了徐丽。 太好了，沈老师终于正式回应章京姐姐了。 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楼啊！ 哈哈哈，黎阳和李文彬这两个倒霉蛋，又是零票！ 看完第三期节目，吴映秀的精神完全亢奋起来了。 修罗场的后劲太大了，想想都觉得刺激。 而且，在新一期的预告中，沈老师和章京姐姐还一起去滑雪了。 章京姐姐跌倒，沈老师急忙过去搀扶，章京姐姐使坏拉了沈老师一把，之后，两人笑闹着倒下，四目相对，叠抱在了一起…… 太浪漫了，太美好了，甜度简直爆表。 返回视讯网首页，吴映秀立刻去话题频道看了一下这档节目的成绩以及相关评价。 目前，《心动的轨迹》已经在视讯网综艺节目排行榜上登顶，上线仅十五小时，总播放量就突破两千万大关，相关话题讨论数更是高达四十三万。 其中，“京楼cp”话题讨论二十一万，“雪月cp”话题讨论十七万。 吴映秀立场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她直接加入了“京楼cp”的话题讨论。 “章京姐姐太飒了，简直是我偶像。” “沈老师真是太有魅力了，心中小屋里也只有章京姐姐才配得上。” “章京姐姐和沈老师什么时候结婚？” “两个颜值这么高的人，他们生的小孩肯定也很好看。” …… 华夏总台，十一号演播大厅。 “第五期是主题赛，分为创作和公演两个环节。 公演环节自不必说，和上一期比赛差不多。 创作环节则又分为抽题和二十四小时限时创作。” 看了一眼上期才刚加入比赛的沈月楼，柳涣特意为他介绍道：“由于是二十四小时限时创作，其中还包括吃饭和睡觉的时间，我就不给大家出难题了。 这一次，一共有三个主题，分别为爱情、亲情和友情。 这盒子里面有七张卡，两张爱情卡、两张亲情卡、两张友情卡以及一张空白卡。 抽到同一主题的三组歌手两两对决，胜者晋级，败者待定。 而抽到空白卡的歌手，可以任意选择一个主题。 请注意，抽到空白卡的歌手选定一个主题后，自动加入相应主题的对决，规则仍然是胜者晋级，败者待定。 三轮表演结束后，四名待定歌手里票数最低那位，直接淘汰。 大家听懂了吗？ 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七名歌手认真思考了一会，一致回答道：“听懂了，没有问题。” “好，那大家来抽卡吧。” 柳涣退后一步，其中陆春阳和周游顿时有些跃跃欲试。 “我先来，希望是张空白卡。” 这种规则之下，空白卡占尽了优势，不仅可以任选主题，还能避开自己不想对战的歌手，大家当然都想要抽到。 沈月楼第三个过去，结果并没有鸿运到头，就只抽到一张普普通通的爱情卡。 抽完主题，工作人员便把七名歌手带到了一个个小小隔间里。 一张桌子、一把座椅、还有一台电脑，再加上一沓纸和几支笔，搞得好像古代科举考试似的。 小隔间里，其他歌手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沈月楼却因为选择太多而感到烦恼。 闭着眼睛进入系统商城，沈月楼漫不经心地试听了一首又一首好听的情歌。 这首歌挺好的，这个也好，还有这个…… 唉，唱哪一首更合适呢？ “咦，沈老师竟然在睡觉？” 机房拍摄仪器里，总导演文卓然注意到沈月楼闭上眼睛之后好大一会都没有动静，心里不由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一共就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如此紧张的比赛氛围，其他歌手把时间全部用来写歌都觉得时间不够，沈老师竟然将如此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就算要睡，您也得等把歌写得差不多再睡啊？ 要是后面发现时间不够，编曲或者排练没弄好，公演舞台搞砸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沈老师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准备放弃这场比赛了吗？ 可千万别啊！ 听柳涣老师和朱老师的意思，以及自己的观察，沈老师很可能是我们节目收视率上涨的希望。 您可千万不能自我放弃啊！ 不行，我一会去找朱老师让他帮忙劝劝。 第38章 少年词圣 《桃花诺》十分不错。 《滚滚红尘》相当可以。 《相思》要不要选它呢？ …… 在系统商城里陆续试听了十几首情歌，沈月楼终于听到了一首与爱情主题完美契合的歌曲了。 词为千古绝唱，后世之曲也谱地浑然天成。 写情，没有比它更绝的了。 就它了。 花费两千音乐声望值买下这首歌的词曲版权，沈月楼蓦然睁开双眼，顺手拿起纸笔，就把自己心目中的爱情绝唱一气呵成写了下来。 写完词曲，沈月楼走出房间，直接把它交到了编曲制作团队手上。 走进朱国平的房间，看到柳涣老师也在，文卓然一脸凝重，斟酌着对二人说道：“柳老师，朱老师，我刚刚在机房通过镜头查看七位竞演歌手的写歌进展，我发现紫璇、书洁和周游他们都在认真写歌，而沈老师却根本没有动笔的意思，似乎是在消极比赛。 朱老师，沈老师是您推荐进来的，您要不要过去和他谈谈？” “消极比赛？” 听到文卓然的话，朱国平一脸古怪之色：“可沈老师的词曲明明已经交上来了啊，柳老师正在看呢！” “什么？沈老师的词曲已经交上来了？这还不到一个小时呢！” 听到这个消息，文卓然心里直接感觉有点匪夷所思了。 难道沈老师之前不是在打盹，而是在构思词曲？ 可就算他真的是在构思词曲，四十分钟即兴写下一首参赛曲目，这速度也着实有点太恐怖了吧。 文卓然正皱眉沉思，忽然听到柳涣一拍大腿狠狠赞叹：“天才，这词写得太绝了，沈老师真是一个写词的天才。” 听到柳涣的评断，朱国平立刻把词曲拿到手上了一遍。 “天才都不足以形容，我认为应该称他为词中圣手。” “词中圣手？ 朱老师夸得太过了吧，沈老师才多大年纪啊！ 就算能写出令人惊叹的歌词，应该也到不了词中圣手的程度。” 从朱国平手中接过沈月楼的交上来的那首词曲，看完歌词，文卓然双目一凝，神魂震颤，心中立马有给沈老师跪下来磕一个的冲动。 “词圣，少年词圣啊！ 这首词一出，沈老师在华夏词坛当可冠绝一世了。” …… “哈哈哈，沈老师，您火了！ 您知道吗？ 《心动的轨迹》节目首播破千万，与您的名字相关联的几个词条也多次登上了热门搜索。 “京楼CP”和“雪月CP”谁能终成眷属，网上都讨论疯了。” 秦玉安兴冲冲给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沈月楼正在吉祥戏院陪着林雁秋一起排练戏曲。 昨天晚上提前上交了词曲，今天一整天没课，《风雪夜归人》剧组也没有安排排练，他便趁机跑到吉祥戏院去和林雁秋林老板对唱了几遍《游龙戏凤》。 林老板的封箱打炮戏的剧场已经选定，就在吉祥戏院。 眼看着离梨园年底封箱也没多少时日了，沈月楼便只能多匀出一些时间来顾及这边。 接通秦玉安的电话，沈月楼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心动的轨迹》开播的日子。 开播就开播呗，这只是自己无意中接到的一个零活，也不算什么重要作品。 钱款已经结算清楚了，不能增加戏曲声望值，也不能增加音乐声望值，关注它干嘛？ 就算这节目真火了，能给自己事业上带来的帮助也不多。 反正，自己之后又不打算再参加类似的节目了。 “谢谢您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礼貌回了一句，沈月楼又一脸好奇问道：“您还有什么事吗？” “额，没事，给您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您这个好消息。” 挂断电话，秦玉安一脸懵圈，沈老师为什么这么淡定？ 他到底知不知他现在有多火？ 这才刚刚两天，就已经有上千万观众通过节目认识了他，还有上百万观众在关注他的恋情。 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 星期五晚上八点，华夏总台，十一号演播大厅。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来到《原创之声》第五期的节目竞演现场，我是本场主持人蒋亮。” 蒋亮迈步走上舞台，轻轻晃动手上的手卡对台下观众介绍道：“今天这场是主题赛，节目组一共设置了三个主题，原创音乐人抽到主题后开始二十四小时限时创作……” 介绍完主题赛的规则，蒋亮立马开始走起了流程：“现在，第五期的公演舞台正式开始，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出今晚第一位竞演歌手——孙书洁。 她抽到的主题是友情，她要演唱的竞演曲目是《儿时玩伴》。” 蒋亮说到这里，舞台灯光向侧幕一打，一身黑白公主裙的歌手孙书洁缓缓走到了舞台中央的那架钢琴前面。 舒缓的钢琴声响起，孙书洁开口温柔唱道：“轻～轻、柔～柔，时光它慢慢走……” 与孙书洁对战的是歌手周游，他上台演唱了一首略带伤感的抒情民谣，歌名就叫《老李与老周》。 结果，孙书洁略胜了一筹。 “恭喜书洁获胜，接下来，有请摇滚歌手陆春阳上台，他要演唱的亲情曲目是《父爱如山》。” 歌名直白，歌词更加直白，靠着摇滚歌手陆春阳的“陆氏”嘶吼，还真打动了现场不少观众。 …… “好，下面让我们用热烈掌声请出原创音乐人李槐秋，他要给大家带来一首《姐姐》。” …… “恭喜李槐秋，你晋级了。春阳请到待定区等候。” 蒋亮重新登上舞台，对着台下观众隆重介绍道：“好，接下来，重头戏来了。 由于上一场沈老师排名第一，所以，这一场他有优先选择组别出场顺序的权利。 他之前选择爱情组最后出战，现在是觉得决定个人出场顺序的时刻了。 沈老师，您和紫璇、明宇要不要商量一下，是猜拳还是自己选出场号码？” “我都可以，让他们选吧。” 沈月楼一脸无所谓地将选择权让给了宋明宇和齐紫璇。 齐紫璇对着镜头举了举手：“我想先唱，给大家抛砖引玉一下。” 宋明宇接着道：“那我最后一个唱吧。” 镜头又转回到沈月楼，沈月楼淡淡点头道：“可以，我没问题。” 演唱顺序排好，齐紫璇换上一身黑襦裙登上了舞台。 “紫璇加油！” “紫璇最棒了！” “紫璇！紫璇！紫璇！” 粉丝们热情的呼喊几乎要把整个一号演播厅掀翻，而齐紫璇也没有辜负观众的这份期待，她的那首《姻》简直炸裂。 生起殊途，共结连理。 爱情主题，齐紫璇却十分大胆的写了冥昏题材，感动之处，全场观众泪如泉涌。 看到台下观众这般撒泪场景，蒋亮再次登上舞台：“感谢紫璇为大家献上了这样一首让人感动莫名的歌曲，不知沈老师会以一首什么样的歌曲来应战呢？ 有请沈月楼为大家演唱他的爱情曲目《雁丘词》。” 璀璨的灯光从一号演播厅顶上慢慢洒落下来，沈月楼一身米色西装，从容出场。 “哇，头一次见沈老师穿西装，真的好好看呀！” “沈月楼的气质太好了，各种衣饰风格都能驾驭，或许可以试着往时尚界发展一下。” …… 等台下观众的掌声和议论声全都停止，沈月楼才冲乐队方向点了一下头，开始他今天的表演。 前奏是一首暂未命名的古琴曲，乃是沈月楼凭借大师级古琴技艺即兴弹奏，悠扬婉转，引人入胜。 在一阵空灵渺远的古琴声里，沈月楼平淡开口，悠然唱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三句歌词一唱，瞬间击穿了台下大部分观众的心脏。 “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想哭啊！”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只此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沈老师一开口就赢了。” ……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空灵而缥缈的嗓音，仿佛在观众耳边轻声诉说，又如月光一般抚慰人心。 “我最喜欢沈老师唱歌时的吐字归音了，头一句“相许”的“许”字以及后一句的“寒暑”二字，听着真是太特么舒服了。” “我更喜欢沈老师的唱腔，一半声音一半空气，唱出来有一种娓娓道来的诉说感。” “哈哈哈，我喜欢我们沈老师的所有一切。” “沈老师唱歌真是太让人感动了，他是天生的歌者。” 第39章 情是何物 到了第二小节，沈月楼唱得稍稍用力了一些：“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一听沈月楼唱到“千山暮雪”，台下观众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哇唔，千山暮雪，这个“雪”字的滑音真是太绝了。”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好美的歌词啊。 沈老师的歌词写得太好了，一点儿也不输古代的棠诗周词。” “写得好，唱得也好。 余音绕梁，荡气回肠，我的心都要沦陷了。” ……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惊叹声中，沈月楼接着唱道：“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 “唉呀，我不行了，太悲了，太美了，呜呜呜！” “莺儿燕子俱黄土，此句一出，让人怎么能忍住不哭？” “歌词里的意象也用得好绝，荒烟、楚魂、山鬼，真是字字泣血。” “天也妒，千秋万古，如此壮阔，如此大气磅礴。 沈老师写词的能力让人佩服！” 唱完第一遍歌词，沈月楼随即开始了一段低吟浅唱。 啊啊啊，呜呜呜…… 这阵吟唱之声，既轻且虚，仿佛是来自远古的叹息，给人一种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之感。 吟唱过后，沈月楼继续用他空灵的声音唱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一遍较第一遍唱得更实，感情也更加充沛了一些：“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相同的歌词，细微不同的处理方式，演唱下来，不止风味有了变化，歌曲的层次也更加丰富了。 唱完这首摸鱼儿词牌的《雁丘词》，沈月楼鞠躬退场，台下观众忍不住全体起立，为沈老师的精彩表现喝彩鼓掌。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天籁之声，我愿称沈老师为妙音仙子。” “哈哈，沈老师外号真多，之前不是还被称作“海妖”吗？ 现在改妙音仙子了！” “百转千回，仙音渺渺，这首歌真的太上头了。”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沈老师真纽币。” …… 下了舞台，走到侧幕与齐紫璇站在一块，沈月楼还没来得及与她寒暄几句，就被齐紫璇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您怎么能写出这么好的词呢？” 因为我有系统！ 沈月楼暗自腹诽一句，随即客气称赞起了齐紫璇的歌：“紫璇你的歌也很棒啊，是另一种不同的感动。” 朝齐紫璇比完一个大拇指，沈月楼索性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看起了宋明宇的演出。 有一说一，宋明宇的那首《相思债》唱得也十分不错，只是与齐紫璇的《姻》一比黯然失色，放在自己的《雁丘词》后面演那更是被秒地惨淡无光了。 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悬念，沈月楼成功晋级，齐紫璇和宋明宇暂时待定。 “谢谢，感谢七位歌手为大家带来一场如此精彩的演出，《原创之声》第五期公演环节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现场五百位大众听审团的朋友再次行使您手上权利的时刻了。 四位待定原创音乐人，票数最低的那位将直接离开《原创之声》的舞台。 各位准备好了吗？ 请根据他们今晚的表现给他们投票吧！” 说完主持串讲词，蒋亮下台，大众评审投完票离开，镜头立刻全部转向了第二演播厅。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原创之声》第二演播厅，主题赛第一阶段比完，目前有三名歌手晋级，四位歌手待定。” 柳涣老师拿着第五期竞演成绩单对众歌手道：“沈月楼、赵俊明和孙书洁这三位已经晋级的歌手就不公布名次了。 其他四位待定歌手，我先从第二三名开始公布。” 听到柳涣老师这话，第二现场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待定歌手中获得第二名的是——周游，恭喜周游！” “谢谢，谢谢大家，辛苦了。” 周游起身鞠躬，心里不禁长松了一口气。 “现在，我来公布第三名，获得第三名的是陆春阳。” 陆春阳慢慢起身，朝四周点头致意，却是没有发出只言片语。 听柳涣老师把二三名宣布完，大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全都转向了齐紫璇和宋明宇身上。 “齐紫璇和宋明宇中，我念到名字的为本场晋级歌手，没念到名字的歌手，很遗憾，你得暂时离开这个舞台了。 紫璇，恭喜你，你晋级了。” 众歌手起身恭贺，他们心里并不觉得意外。 与齐紫璇相拥说了两句，他们又同齐紫璇一起去安慰了惨遭淘汰的宋明宇。 “你的歌很棒，如果不是遇到沈老师和紫璇，你肯定能晋级的。” “是啊，明宇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创作能力，继续在古风歌曲上深挖下去。” “这里不是终点，你一定会有更好的前程。” …… “感谢大家的厚爱，能把作品留在这个舞台上，我已经感觉很幸福很满足了。 祝节目越办越好，同时也祝大家都能写出自己满意的作品。” 宋明宇带着众歌手的祝福挥别舞台，现场拍摄却依然在继续。 送走宋明宇，文卓然又让导演组把其他歌手分别带到拍摄间去补录一些评价和采访环节。 具体内容不外乎，对其他歌手公演舞台的评价，以及阐述自己作品创作时的一些想法。 拍摄间里，主持人没有出镜，只放出了一个平淡的画外音：“您是怎么想到写《雁丘词》这样一首歌的呢？ 最初的灵感源自于哪里？” 沈月楼想了想，轻笑着回道：“这首歌的灵感源于我多年以前看到的一本周人笔记，时间太久，具体书名我已记不大清了。 书中记载：大周承平年间，有一个名叫元好问的书生，要到并州去考试。 在赴试路上，有一个捕雁者对他说：“今天早上我捕获一只大雁，然后把它杀了。 另一只脱网的大雁飞旋悲鸣，不肯离去。 没过多久，它竟飞落下来，自投于地而死。” 元好问听了这个故事，感动不已，他将两只大雁买下，葬在汾水之上，垒石为识，号曰“雁丘”。 昨天抽到这个主题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元好问与那两只大雁的故事。 问世间，情是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大雁尚且如此，何况人呢？ 没花多少时间，我就写下了这首《雁丘词》。” “听完这个故事，再听《雁丘词》，心里的感动又多了三分。” 主持人回味了一下歌词，接着说道：“感谢沈老师与大家分享了他的创作经历，也期待他接下来能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第40章 文学属性 拍摄完补录镜头，打车回到附属二中教职工宿舍，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半了。 匆匆洗漱一番，躺到宿舍硬邦邦的大床上，时间刚好走到两点。 唉，艺人录节目还真是辛苦，熬夜伤身呐。 还好除了《原创之声》节目组每期付给自己的二十万华元的通告费之外，还能额外获得一笔数目不小的音乐声望值。 只要音乐声望值破万，自己就可以继续开启下一项新属性了。 今天晚上《原创之声》第四期踢馆赛已经播出，也不知它能为自己赚取多少音乐声望值。 打开系统，沈月楼立刻查看了一下自己当前的数据。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78】 【念功：79】 【做功：81】 【打功：77】 【宗师气度：3】 【戏曲声望值：69897】 【音乐声望值：278990】 【其他功能待开启。】 什么？ 怎么可能？ 搞错了吧！ 自己最近并没有干什么与戏曲舞台表演相关的事情啊，戏曲声望值怎么会突然暴涨了四万多？ 嗯，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干，前天自己不是还去吉祥戏院与林老板对唱了几回《游龙戏凤》嘛？ 只是，当时现场观众就只有林雁秋领导的申江京剧院燕京办事处的十几名演员以及四五位掌鼓与拉弦的场面先生，无论如何，也产生不了四万多戏曲声望值啊？ 再说，这音乐声望值涨得也有点太离谱了。 参加《原创之声》节目之前，自己可是听苏瑾说这档节目前三期的收视率一直不温不火。 若是按照自己的预期，连上第五期主题赛的播出，自己的音乐声望值能够堪堪突破十万点就已经可喜可贺了。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四期节目才刚刚播出六个多小时，自己的音乐声望值怎么可能直接暴涨到了二十七万。 这么反常的数据，我看着心里有点慌张啊。 皱眉想了一会，沈月楼忽然灵光一闪，瞬间想到了个中缘由——《心动的轨迹》。 自己在《心动的轨迹》中弹了一曲《凤求凰》，还为龚雪亲手扮上了京剧青衣的戏妆。 有观众通过节目，认可了自己的古琴技艺以及自己在戏曲妆容上的专业度，这才致使自己的戏曲声望值和音乐声望值双双暴涨。 哈哈哈，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前天晚上，秦玉安打电话和自己说节目开播爆火时，自己还没有当一回事，没想到，这档节目竟然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处。 【滴滴滴！ 恭喜宿主戏曲声望值和音乐声望值双双破万，再次获得拓展一项新属性的权利。 目前可供开启的属性功能选项有——文学、书画、雕刻、武术……】 “开启文学属性。” 没有过多犹豫，沈月楼直接选择开启文学属性。 之前选择开启音乐属性是因为自己先得了古琴技艺，而现在选择开启文学属性则是要为后续的戏曲剧本打下根基。 毕竟，地球上绝大多数京剧名剧的剧本都是建立在文学作品的根基之上的。 没有文学作品作为根基，许多京剧剧本或许就要成为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了。 【叮咚，文学属性功能面板开启成功，宿主当前文学初始声望值为两千六百七十一。】 嗯，这两千六百七十一点声望，应该是话剧《风雪夜归人》，京剧《风筝误》与《游龙戏凤》，以及歌曲《雁丘词》和那首《凤求凰》赋文为自己赚取到的总和。 话剧剧本、京剧剧本乃至歌词与赋文，这些文字作品都是可以归于文学范畴之内的。 【滴滴滴。 恭喜宿主成功开启文学属性，现为宿主发放开启文学属性的附加奖励——知名戏曲三部曲。 三部已发放完毕，宿主可到宿主私有物品仓库自行查收。 另，系统商城已及时更新，相关文学作品将陆续上架，宿主可在商城展柜上翻阅查看之后自主选择是否购买。 注：系统商城内的文学作品，只能用文学声望值购买。】 奖励的数量和规则与上次开启音乐属性并没有多大区别。 进入私有物品仓库，沈月楼直接轻车熟路找到了自己的文学奖励。 意识在书架上扫视一眼，只见那三本戏曲的书名分别为《霸王别姬》、《秋海棠》和《南海十三郎》。 咦，《霸王别姬》不是一出梅派名剧吗？ 还是说，这部是根据京剧名剧改编而成的？ 带着几分好奇，沈月楼翻开了这本名为《霸王别姬》的。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婊子合该在床上有情， 戏子，只能在台上有义。 他是虞姬，跟他演对手戏的，自是霸王了。 霸王乃是虞姬所依附之物。 君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 当他穷途末路， 她也活不下去了。 但这不过是戏。 到底他俩没有死。 怎么说好呢？ 咳，他，可是他最爱的男人。 真是难以细说从头。 ……” 额？他和他？ 可能，这就是文学吧！ 继续翻看下去，一段超越了性别的哀婉、缠绵的爱情故事便从书中缓缓流淌了出来。 程蝶衣、段小楼、菊仙、袁四爷…… 故事中的一个个鲜活人物萦绕在脑海，久久不去。 “霸王别姬，好一出霸王别姬，这故事本是戏中戏，可剧中人，却终是人戏不分了。” 沈月楼心中的千般感想，万种愁绪，最终，只能化成一声叹息。 不疯魔，不成活。 时耶，命耶？ 看完《霸王别姬》，缓了好大一会，沈月楼才又拿起旁书，继续翻看起了《秋海棠》。 “……打死你一子，有一子与你偿命，也就罢了，你管他秋儿，你管他沉香！ ……啊！ 告诉你，老三！” 这《秋海棠》的故事倒是与《风雪夜归人》有七八分相似。 再看《南海十三郎》，又是一个关于戏痴的悲情故事。 看完这三部作品，沈月楼不由心中一动。 《霸王别姬》和《南海十三郎》可以不用着急发表，这部《秋海棠》倒是可以先放出去。 明天自己带着这部《秋海棠》去拜访林思南导演，就说这本是《风雪夜归人》的版本，请他帮忙找门路出版一下。 正好集韵斋的名票裴庆丰是通俗文学泰斗，他肯定认识许多出版社的编辑，到时候居中一撮和，这本《秋海棠》也就出版有望了。 只要《秋海棠》能够出版，自己就可以赚取文学声望点了。 而有了文学声望点就可以购买相关文学作品。 《红楼梦》、《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 这些都是多么广阔无垠的戏曲题材库啊，从里面不知衍生出了多少戏曲名剧的剧本。 可惜，都太贵了！ 自己现在就只有两千多文学声望值，想买也买不起啊。 而且，就算买得起，也没法直接发表出去，四大名著里面的内容包罗万象，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年龄和阅历能够驾驭承载的。 得好好积淀几年，靠着一部部经典文学作品的累积，帮自己铸成金身，自己才敢稍稍提起一点勇气把四大名著抛洒出去。 循序渐进，任重道远啊！ 第41章 出版门路 第二日一早，带着《秋海棠》手稿赶到燕京人民艺术剧社与林思南导演匆匆会了一面之后，沈月楼就在林思南的带领下一同前往裴庆丰的居所了。 裴庆丰的家住在象罗胡同，与燕京人民艺术剧社相隔倒也不算太远，林思南让司机把车停在象罗胡同巷口，二人又步行了三十多米，终于来到裴庆丰家门前。 抬眼看了一下上面的门牌号，沈月楼轻轻叩响了门环。 听到敲门声，裴庆丰拄着手杖从院里缓步走了出来。 开门见到沈月楼和林思南，裴庆丰不由朗声笑道：“哈哈哈，今日贵客临门，可惜我腿脚不便，没法远迎，失礼之处，你们可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裴老真会说笑。” 听到裴庆丰的话，林思南连忙摆手笑道：“今天我和沈老师是有事求到您的门上了，哪能让您出门远迎啊？” “呵呵，就知道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要是没事，您可不往我这里来。” 说笑几句，裴庆丰就把沈月楼和林思南引向门庭：“林导，沈老师，快请进来吧！” “谢裴老！” 与林思南一同走进院里，沈月楼不由一脸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裴庆丰的居所。 这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占地面积颇广，里外有十多间厢房，庭院中还种了好些瓜果蔬菜与樱桃、黄杏等果树，看起来雅致中透着勃勃生机。 啧啧啧，在燕京城，想买下这样一座四合院，至少也得花费上亿华元了。 而且，还一直有价无市。 想想也是，能住得起四合院的人家，肯定也是非富即贵了，绝大多数情况下，大抵是不会沦落到靠卖四合院救急的地步。 走过一座庭院，跟着进到裴庆丰的书房，沈月楼的目光瞬间被墙上挂着的十几幅字画给吸引了。 李秋蝉的山水、吴松岩的花鸟、谢振石的狂草…… 从小，沈月楼就对古玩字画十分感兴趣，可惜，一直都买不起。 如今，见到这满墙的真迹，以及书房里的屏风、桌椅、瓷器、砚台、笔筒、印章等等琳琅满目的老东西，他忍不住狠狠多瞅了几眼。 裴老还真是有钱啊！ 在燕京内城住四合院，书房里堆满了古董，连桌椅板凳都是两三百年的老家具…… 低调的奢华，华丽的风雅，这才是自己向往的生活呀。 一想起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就只有四百二十万华元，沈月楼不由感慨起了理想生活的艰难。 看来，想要过上自己向往的那种生活，还是得努力多挣钱啊！ 看着裴庆丰书房墙上的挂画，沈月楼瞬间找到了奋斗的目标。 古玩字画、四合院呐！ 见沈老师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墙上的古画不放，裴庆丰不由轻笑问道：“呵呵，沈老师也懂书画吗？ 这些全是经梁大师鉴定过的，都是真迹，沈老师可有喜欢的？ 看上哪幅了，我摘下来送您。” 听到裴庆丰的话，沈月楼心中微微有些错愕。 送我？ 这些可都是名家真迹啊！ 虽然还算不上珍品、绝品与孤品，一副字画卖个几十万华元，还是不成问题的。 价值几十万的东西随便送人，您的手笔还真是阔绰啊！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轻轻摆了摆手，沈月楼连连摇着头：“我并不懂书画，拿回去也欣赏不了，白白糟践了好东西，还是留在裴老手上更能凸显它们的价值。” 自己与裴庆丰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厚，满打满算，也只有在庆元堂饭局上的一面之缘而已。 人家说要赠画，就只是一句客套话，自己哪能真去索要，白白被人看轻了去。 见沈月楼再三推拒，裴庆丰也不再强送，看向沈老师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欣赏。 刚才的送画之举，虽然是出自真心，却也未必就没有试探之意。 确认沈月楼的品性没有问题，裴庆丰这才算是初步认可了他。 倒是个可交之人。 “裴老，我们这次过来，是沈老师近日写了一部，想要请您给斧正一二。” 与沈月楼一起在书房两张座椅上坐下，林思南直接向裴庆丰表明了来意。 听到林思南的话，裴庆丰转头看向沈月楼轻笑着问道：“哦，沈老师还会写？” 沈月楼点了点头，一脸谦虚说道：“写得不好，自娱自乐罢了。” “呵呵，我们沈老师可不止会写，我这段时间正在排的那出《风雪夜归人》的话剧剧本也是出自沈老师之手。 而且，在《风雪夜归人》话剧里，为了配合相应剧情，沈老师还专门写了《红拂夜奔》与《思凡》两出戏曲。 虽然在话剧中，沈老师只写了短短的一小段，但管中窥豹，也能看出沈老师在京剧剧本创作上的不俗功力了。 哦，对了，前些时间，在梨园广为流传的那出《风筝误》也是沈老师的作品。” “哦，《风筝误》竟然也是沈老师的作品？” 裴庆丰点了点头，忍不住赞叹道：“沈老师还真是才华横溢啊。” 他前天才偶然听说了《风筝误》这个结构精巧的故事，之前并没看过附属二中元旦晚会的演出，自然不知道此剧为沈月楼所写。 从林思南手中接过《秋海棠》手稿，裴庆丰对沈老师的作品也带上了几分期待。 “……打死你一子， 有一子与你偿命， …… “爸爸见了妈，真不知道要怎样欢喜咧！ 他尽管不肯来找你，但从家乡到这儿，又有那一天放下过妈的照片？” 在汽车里，梅宝又凑在湘绮耳朵上这样说。 她们那里知道已经太迟了！ 车子开到他们所住的那家小客寓门首，隔着车窗，湘绮就看见有一辆救火会派出来的病车，正缓缓地向西驶去，梅宝也发觉客栈前面，竟例外地挤着许多闲人，水门汀上又有一滩鲜血。 她才随着湘绮跨出车厢，突然就有一个人扑了过来。 “妹妹！妹妹！” 这是韩家姑娘，浑身发抖，脸色已吓成灰白。 “你爸爸打楼上摔下来死了！” ……… 两个多小时，裴庆丰一直保持着时而翻阅，时而沉思的状态。 翻看到《秋海棠》的结尾，裴庆丰心中的悲痛已不可自抑。 “一代名伶惨遭毁容，这该是多么大的痛苦与羞辱啊！ 放还归家，积年家财被忘恩负义的仆从盗走。 又经历战乱，后来还得靠街头卖艺来抚养自己的女儿梅宝。 他的心里只怕早已积攒了太多悲苦，所以，他才会在即将见到罗湘绮时，选择自杀。 他希望留在罗湘绮记忆中的永远是那个风华正茂，容颜绝世的名花旦秋海棠，而不是如今这个相貌丑陋，潦倒落魄的街头艺人。 那种场面，他承受不了……” 裴庆丰心中想要斥责秋海棠的软弱，明明就要苦尽甘来了，何必非得去寻短见？ 可是，这不正是角色的魅力所在吗？ 只因他是秋海棠，只因他经历的一切，在那一刻，他唯有一死。 若秋海棠不死，结尾是一家三口大团圆的场面，这个故事反而会因此失色不少。 《秋海棠》，它本就该是一出悲剧，时代的悲剧。 “写得真好，海棠开在黄昏后，万般感慨在心头。二位稍待，我给姚主编打个电话。” 慨叹一声，裴庆丰在沈月楼和林思南满含期待的目光中给华夏文艺出版社的总编辑姚裕民打了一个电话。 他知道林思南和沈老师今天过来找他，自然不仅仅只为让他翻阅点评一下沈老师的作品，更多还是想要让他帮忙找一家合适的出版社出版这本。 见《秋海棠》质量上乘，裴庆丰自然愿意成人之美，帮沈老师找一条出版的门路。 “老姚，我今天读到一个好故事，有关梨园，有关京剧。 你过来吧，我介绍一位才华横溢的天才作家给你认识。” “天才作家？好，我马上到。”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名身穿灰色呢子西装，模样周正的银发老者就风风火火地走进了裴家小院。 第42章 播出反响 将那名银发老者请到客厅，入座之后，裴庆丰为三人分别做了介绍：“这位是燕京人民艺术剧社的林思南林导演，这位是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的沈月楼沈老师，这位是华夏文艺出版社的总编辑姚裕民。” “林导好。” “姚总编好。” “沈老师好。” 听裴庆丰做完介绍，林思南和沈月楼立刻起身上前和姚裕民握了一下手。 “这次把您这位大编辑找来，是沈老师有一部作品，想要让您给过过眼，看看成色如何。” 正说着，裴庆丰把《秋海棠》的手稿交到了姚裕民手上。 “文笔细腻而简洁，叙事平缓且深刻。 亲情、爱情、友情，情深之处，令人动容。 而纵观秋海棠的一生，世态炎凉，悲欢离合，又尽在其中，真是一本难得的好书啊。” 点评完这部作品，姚裕民随即看向沈月楼道：“沈老师的大作非常精彩，只在友人间传阅实在太可惜了，鄙人有意将此书刊发，不知可愿将您这本《秋海棠》交给我们文艺出版社付梓？” “呵呵，拙作能被姚主编看中，是沈某的荣幸。” 听到姚裕民的话，沈月楼连忙点头笑道：“月楼愿意把《秋海棠》交给文艺出版社出版。” 他和林思南带着《秋海棠》的手稿来找裴庆丰，本来就是为了找门路出版，如今目的达到，沈月楼自然是欣然接受了。 看了看沈月楼，姚裕民一脸认真说道：“多谢沈老师成全。您放心，我是真心喜爱您的这本，在出版和发行方面肯定会尽心尽力的。” 眼见双方合作意向达成，林思南不由帮沈老师问了一句：“那这本的版税分成？” 姚裕民看了裴庆丰一眼，见其笑而不语，他也就只能自己斟酌了。 “沈老师，不瞒您说，在我们华夏文艺出版社，按照惯例，新人作者的版税分成只有百分之六。 但您是裴老的朋友，而且，这部《秋海棠》的作品质量足够高，这样吧，我给您百分之八的版税分成，您觉得如何？” 姚裕民想了想，最终给到了百分之八的版税分成。 与林思南一起转头看向裴庆丰，见裴庆丰也点头认可，沈月楼便十分爽快地签下了合同。 签完合同，裴庆丰有意要留沈月楼、林思南和姚裕民在家里吃午饭，姚裕民心念着《秋海棠》的后续出版和宣传计划，谢绝之后，他就带着沈月楼的授权合同匆匆离开了。 随后，沈月楼和林思南也顺势提出了告辞。 从裴庆丰家中离去，林思南返燕京人民艺术剧社，沈月楼则直接赶往吉祥戏院去和林雁秋林老板排演《游龙戏凤》去了。 梨园封箱在即，这已经是他们正式上台前的最后一次排练了。 亮相、跑圆场、做身段、念词、对唱…… 二人你来我往，将周武宗与酒家女那种眉来眼去的挑豆情节演得十分传神。 剧中每个身段，每句戏词，尺度和分寸都拿捏地恰到好处，严丝合缝，就连气口也给对方留得十分舒服。 一遍排演下来，让二人本就相当融洽的关系瞬间变得更加惺惺相惜了。 旗鼓相当的生旦对唱，眉目传情里有欣赏也有对抗，演起来，真真是既默契又酣畅淋漓。 “林老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咱们封箱日见。” “好，沈老师慢走。” 望着沈月楼远去的背影，林雁秋心中十分惊讶。 沈老师的进步实在太快了，用突飞猛进都不足以形容。 上次，在庆元堂饭庄里清唱，他明明还困在门庭之外，并未登堂入室。 可现在，他不但已走入门庭，甚至都快从客厅深入到闺房了。 和他对唱，自己竟然隐隐感觉到稍稍落到了一点下风。 不行，我也得好好努力了。 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开办燕京办事处事务，在功课上花费的时间和心力，确实大不如前了。 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两日不练，同行知道，三日不练，观众知道，作为伶人，还是得多在课业上下些苦功才行。 …… 夏子航是一名资深乐迷，同时也是《原创之声》第四期踢馆赛五百位大众评委中的一位。 毫无疑问，第一轮，他把票投个了沈月楼，第二轮，他所写的三名原创音乐人里，沈老师也是位于首位的。 当然，如果第二轮的三票都可以投给一个歌手的话，他肯定义无反顾地全写沈月楼。 《爱殇》太好听了，《大鱼》太惊艳了。 可惜，现场听过之后，一直要等一个星期，等到第四期节目正式在华夏总台综艺频道播出，自己才有再次聆听仙音的机会。 打开电视，准点收看《原创之声》，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沈老师再次登台。 古琴前奏一响起，夏子航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觉，当时只顾听歌词了，现在一听，伴奏也这么好听啊！ “暮色起，看天边斜阳，恍惚想起你的脸庞……” 重新听到沈老师的声音，夏子航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极度享受的陶醉笑容。 舒服，我酥了，沈老师的嗓音太好听了，像是被天使拥吻过一样。 “啊……啊……哈啊啊 ……哈啊啊啊……” 等到沈老师开始那段吟唱，夏子航直接泪水失禁，感觉自己要原地飞升了。 草草草，真踏马爽！ 这段吟唱简直是神来之笔，直接为这首歌注入了灵魂，一下子就把作品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可惜，这是电视直播，又不能看回放，就只能等这期节目播完，音源在相关合作平台上上线了。 又看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等到沈老师的第二首歌。 配合着背景画面，这首歌听起来真是太感动了。 看到后面排名公布出来，夏子航立刻在屏幕外帮着鼓起了掌。 沈老师的第一，拿得无可争议。 看完节目，夏子航意犹未尽，连忙跑到网上去查看了一下第四期节目的相关评价。 一输入词条，他立马看到与《原创之声》有合作关系的媒体发布的新闻头条： 《原创之声》收视暴涨，目前收视率已破二，市场份额占比百分之七点八。 踢馆歌手当期夺冠，沈月楼一曲《大鱼》惊艳全场。 从《心动的轨迹》到《原创之声》，沈月楼的成名之路。 天籁吟唱，催人泪下的悲歌《爱殇》。 …… 翻看完这些新闻，夏子航又去社交媒体上看了下观众的评价。 “《大鱼》太好听了，与背景故事简直是天作之合，现在，我一听到沈老师的歌声，脑海中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了神族和鲲鹏少年相处的画面。” “咦，《大鱼》的《爱殇》的音源都没上线，你是怎么听的？” “嘿嘿，电视节目播放的时候，你不会用手机录音吗？” “草，我怎么没想到！” “呵呵，我没录音，直接录屏了。” “你们是真牛逼！ 通报最新消息，下周一，《原创之声》第四期的所有歌曲的音源将在流行金曲、悦听音乐和原创基地三大音乐网站上线，都是免费的音源，大家下载之后，别忘了帮沈老师评分打榜啊！” 音源下周一上线，太好了！ 可为什么要免费呢？ 其他歌手的歌也就算了，《大鱼》和《爱殇》是自己可以免费听的歌吗？ 夏子航感叹一声，心中暗暗想道：等节目播完，音源开始收费的时候，我一定要花钱再买一次。 第43章 经纪人 回到附属二中教职工宿舍，沈月楼正饶有兴致地回味着《游龙戏凤》的身段与戏词，忽然，他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 会是谁呢？ 自己一向不喜欢交际，除了工作上的，私下里，知道自己电话号码的人可是不多。 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沈月楼皱了皱眉，却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喂，是沈月楼沈老师吗？ 呵呵，我是京合唱片公司的蔡青，苏瑾的经纪人，之前，我们在朱国平老师的录音棚里见过一面。” “哦，原来是蔡小姐，我记得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仔细回忆了一下，沈月楼立刻就想起了那个个子不高，留着一头干练短发，嘴皮子还十分利索的中年女人。 听沈月楼说有印象，蔡青的语气立马带上了一丝欣喜：“沈老师，是这样的。 听阿瑾说，您到现在都还没有签约经纪公司，这对您未来事业的发展十分不利。 阿瑾她十分崇拜您的才华，想要和您一起共事。 于是，她就和公司说让我们想办法签下您。 不知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您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见面详谈吧！” “签约京合唱片公司？ 这是苏瑾的意思？” 沉思了三五秒，沈月楼委婉拒绝道：“不好意思啊蔡小姐，我目前还没有签约经纪公司的打算。” 听到沈月楼的话，蔡青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沈老师会连签约条件都不听，一下就直接拒绝了。 听那他十分笃定的口气，这件事，显然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那好吧，打扰了。您之后要是改变想法，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 “好的，我要是有签约经纪公司的打算，肯定会优先考虑你们京合唱片公司的，毕竟，我与苏瑾也是朋友。” 沈月楼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就先这样说了，蔡小姐再见。” “哦，好，再见沈老板。” 挂断蔡青的电话，沈月楼若有所思，连忙给苏瑾打电话求证一下。 “我不知道啊，她之前好像隐隐和我提起过，要我找您去说和公司签约的事。 我跟她说，沈老师无心投身娱乐圈，就没有同意她的这个提议。 没想到，她还是背着我，和您说了这件事。 您不必顾及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反正，我和公司的合约也只有半年就到期了。”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沈月楼点点头，又对苏瑾补充道：“你放心，我并没有顾及你。刚刚，我已经直接拒绝她了。” “额……，好吧。 您做的，非常对！” 我还能说什么呢？ 哭笑不得回了一句，苏瑾随即正色说道：“其实，蔡青会绕过我给您打这个电话，也从侧面说明您现在已经火了。 您的价值在她或者说京合唱片公司的眼中，已经远远超过我这个过气歌手了。 《心动的轨迹》这档现象级综艺的热播让您人气暴增。 从节目组官方统计出的数据来看，现在，全网有近九百万人在关注您与章京和龚雪的恋情走向。 之后，您在《原创之声》上的表现也十分亮眼。 《原创之声》第四期节目收视率为二点一三，比第三期整整上涨了一点零七。 而节目收视率上涨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踢馆赛有您的加盟。 种种迹象表明，您是一位兼具实力与人气的明日之星。 我想不止是京合唱片公司，其他经纪公司必定也会闻风而动，主动找您签约的。” “官方数据？节目收视率？ 好吧，这些消息，你不告诉我，我都还不知道呢。” 听到苏瑾的话，沈月楼这才算逐渐知晓了娱乐圈里最近发生的那些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主要他不是圈里人，并不会刻意关注相关的娱乐信息。 而且，上次人家秦玉安本是兴致勃勃来给他汇报一下《心动的轨迹》的数据情况，却被他兴趣缺缺的态度给搞得没了兴致。 “呵呵，沈老师淡薄名利，不关注这些也正常。 我也是因为久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这才把这些相关信息都获取到了。” 思虑片刻，苏瑾又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沈老师现在是圈里的香饽饽，估计很多经纪公司都会想方设法和您取得联系。 您要不然就挑其中一家签约，要不然，就自己找一个精明强干的经纪人来帮您打发那些牛鬼蛇神。 反正，就算您不愿意投身娱乐圈，一些与娱乐事业相关的事情也总是需要人帮您打理的。” 苏瑾的话让沈月楼陷入了沉思。 有道理啊，自己好像也确实需要一名职业经纪人来帮自己打理一些与娱乐事业相关的琐事了。 与《原创之声》节目组的对接事宜，与华夏文艺出版社有关《秋海棠》的合作，还有之后可能会涉及到的歌曲发行以及剧本改编的等等事情。 自己想要安心搞创作，这些琐事就需要有人帮自己去打理。 为了保持自身的独立性，自己不想要签约经纪公司。 而想要寻找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经纪人，不仅费时费力，就算找到了，自己也不敢把所有事情都托付出去。 经纪人要出问题，那可就是大问题。 不是十分相熟的人推荐过来，自己也不敢用啊！ 要不，问问苏瑾，她在娱乐圈也摸爬滚打十几年了，看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想到此处，沈月楼不由沉声问道：“阿瑾，你有认识的正在待业经纪人吗？ 能力强，人品也靠得住的？” 思考了一会，苏瑾轻笑着回道：“还真有一个，我觉得合适，就是不知道您敢不敢用了？” “敢不敢用？” 沈月楼眼神一闪，不由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说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她叫何凌，三十六岁，华夏传媒大学毕业，毕业后先在燕京电视台当了两年的电视节目编导，后转职成为明星经纪人，现在已经从业十三年了。 在我刚入行的时候，凌姐曾经短暂带过我，后来，因为个人能力十分突出，被当时的一线大明星许琛挖走，成了许琛工作室的助理经纪人，不到两年，凌姐就蹿升成了大明星许琛的专职经纪人。 后来，更是成为了许琛工作室的事业合伙人。 不过，半年前，许琛因为个人税务问题被刑拘，判了三年有期。 大明星许琛锒铛入狱，而身为许琛工作室事业合伙人的凌姐却没有被波及，于是，圈里就流传出凌姐就是那个把许琛送进监狱的背主之人。 名声坏了，就算凌姐能力再强，也没有明星敢请她当经纪人了。 所以，大半年过去了，凌姐仍然是待业之身。” 嗯，过往的精彩履历证明了她的业务能力，而许琛的一场税务风波，不管她是不是把许琛送进监狱的人，起码，她自己是清白的，要不然，也躲不过相关部门的调查。 能力强，人品也算经过了法律的检验，还具备管理工作室的能力以及相关经验，这样的优秀人才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吗？ “阿瑾，谢谢你。 你推荐的这个人才正是我需要的。 合适，简直太合适了。 你有何小姐的联系方式吗？ 我想要约她见面详谈。” “太好了，沈老师，我一会就把凌姐的号码发给你，你和她直接联系吧！” “好，你把号码发给我，我马上联系她。” 苏瑾的电话刚挂断，沈月楼的手机又叮铃铃响了起来。 “沈老师您好，这里是新宇传媒集团，我们新宇公司旗下有很多优质艺人，比如陈云丹，郝仲田等一线明星。 我们公司的影视和节目资源也有很多，您有兴趣和我们签约吗？” “抱歉，我暂时没有签约经纪公司的想法。” “沈老师，您好歹听一下我们的条件啊……” 见对方仍然不肯放弃，依旧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沈月楼只好直接挂断了电话。 铃声再响，又是另一个陌生号码。 你们没完了啊！ 沈月楼眉头紧皱，索性直接按了关机。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正如苏瑾所说，那些消息灵通的娱乐公司已经闻风而动，盯上自己这块香饽饽了。 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了，否则，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不得安宁。 看到自己名花有主，那些经纪公司应该就会放弃了吧！ 明天把何凌约出来好好谈一谈，要是合适，就直接确定关系，赶紧让别的觊觎自己的势力都断绝念想。 第44章 影视金曲赛 吃过晚饭，临睡觉前，沈月楼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此时，或许是那些娱乐公司的经纪人的耐心早已经被耗尽，电话铃声并没有随即响起。 还好！ 见到这种情形，沈月楼忍不住轻舒了一口气，翻看电话记录，上面除了十几个陌生来电，还有一个是赵延明的号码。 他打给自己干嘛？ 难道是上次约定的《情僧录》的真人先导片要开机了？ 应该没这么快吧！ 拉黑那十几个陌生号码，沈月楼拿起手机给赵延明回了一个电话。 “延明，你找我有事？” “哎哟，我的大明星，你可算回我电话了。” “呵呵，刚刚骚扰电话太多，我就直接关机了，说吧，你有什么事？” 沉吟了好一会，赵延明不由轻声说道：“唉，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占了你的大便宜。 沈老师，我想过你会红，可是，没想到你会红到这个地步啊！ 多次登上热搜，社交账号上的粉丝数也突破了百万。 一部动画短片换了你的一部真人片约，还是影视首秀，这两者的价值现在可是差了好几百倍，真要是就这么换了，我于心不安啊！ 沈老师，你也别嫌少，我把金石动漫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转给你，就当是你这次的片酬了。 你也知道我们公司账面上的情况，就算你按照当前市场价打三折给我，我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来买你的片约啊！” 为了防止沈老师开口推拒，赵延明连忙拿话堵住了话口：“你千万别说不要，你要是不要，那咱们的片约就算了，我直接去找别人演了。” 听到赵延明的话，沈月楼心中一动，忍不住轻声笑道：“要啊，白给的为什么不要？ 嗯，既然收了你的股份，成为了金石动漫公司的股东，那公司的事也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你之前不是说公司账面上没钱，想要靠真人先导片拉投资吗？ 这段时间，通过《心动的轨迹》和《原创之声》这两档节目，我也赚了不少钱。 多的我也拿不出，就只有三百万现金，这钱就当是《情僧录》的投资。 动漫制作上的事，我也不懂，你自己多多费心吧。” “沈老师，谢谢你。” 赵延明以一种感激涕零的口吻说道：“您这三百万，可真是雪中送了炭了。你对我这么好，要不是我已经有徐丽了，我都准备以身相许了。” “以身相许？” 沈月楼浑身一阵恶寒，直接拒绝道：“我对你没有兴趣。” “嘿嘿，会有的。 多的我就不说了，有时间，来公司签署一下股权合同。 我顺便也把《情僧录》项目组的事情都和您好好汇报一下。 您现在不止是我们公司的股东，还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我肯定是要对您负责的。” 赵延明自然知道沈老师对金石动漫公司以及《情僧录》项目组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会在《情僧录》这个项目上投钱，也只是单纯为了帮助自己度过难关。 这份人情，自己得承。 不过，赵延明对自己的能力以及公司的潜力都很有自信，等《情僧录》做出来了，一定要让沈老师赚得盆满钵满。 “好好好，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过去的。” 挂断赵延明的电话，沈月楼立刻给何凌打了一个。 约定好明天会面的时间与地点，沈月楼随即沉沉睡去。 ………… 星期天，早上刚过九点，在燕京东城繁华商业区某间咖啡馆，沈月楼与何凌在昨晚约定好的地点碰到了面。 “何女士好。” “沈老师好。” 将何凌引到一个僻静角落，二人相对而坐，点了两杯岚山咖啡。 何凌身穿一件深绿色风衣，留齐耳短发，画着淡妆，长相并不十分明艳，气质很淡，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 而在沈月楼打量着何凌的时候，何凌也在观察着沈月楼。 长相俊美，气质儒雅，又在演唱和剧作上极具才华，不论是长相、气质还是潜力都是上上之选。 能带这种底子好、格调高、又有观众缘的艺人，何凌心里自然是万分乐意的。 喝了一小口咖啡，何凌看向沈月楼道：“关于我上一份工作的一些情况，沈老师都知道了吗？” 沈月楼点了点头：“嗯，都听阿瑾说了。” 一番由浅入深的交流，沈月楼慢慢了解了何凌的薪资和事业发展的要求，何凌也逐渐知晓了她之后要承担的工作。 最终，秉着对双方都比较负责的态度，他们签订了一份为期一个月的试用合同。 接下来几天，沈月楼一边忙着在附属二中的教书大业，一边赶着去燕京人民艺术剧社排练话剧。 与《原创之声》节目组对接的事情以及《秋海棠》在华夏文艺出版社的出版进程，就都交给新来的经纪人何凌去盯了。 而何凌也没有让他失望，不仅把份内的事情全都打理地井井有条，还关照到了沈老师生活上出行困难的问题。 她不但亲自出面帮沈月楼买了一辆车，还顺便帮沈月楼请了一名司机。 真是贴心啊，这经纪人当得太合格了。 她这么能干，倒是解了我的许多后顾之忧了！ 看着何凌为自己鞍前马后不停忙碌的身影，沈月楼心里对她越来越满意。 …… 《原创之声》第六期是影视金曲赛，七位原创音乐人（连同补位歌手）每人会从节目组手中拿到一部热门电影或者热播电视剧的某个片段，然后，原创歌手们再根据自己所看到的片段内容创作出一首歌曲。 “这赛制，有点意思，节目组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为热门影视剧创作歌曲，节目能借着影视剧的热度引流，影视剧也能借着节目的热度扩大宣传。 相辅相成，互帮互助，最终达到双赢甚至多赢的目的。 安坐在节目组安排的封闭创作室里，沈月楼打开电视，开始认真观看起了节目组特意为他挑选的试题——热播电视剧《洛阳伽蓝记》第十七、十八集总计九十分钟的内容。 《洛阳伽蓝记》是华南卫视八点黄金档播出的一部大型古装历史剧，剧本乃是根据北卫杨玄之所著的同名史籍改编。 说是改编，其实也就借用了一下原书的历史背景和人名与地名而已，里面大部分故事都是这部电视剧的编剧自己原创的剧情。 目前，这部电视剧已经播到了二十四集，收视率与口碑都挺不错，豆花网上评分七点三，颇受华夏中青年男性观众的喜欢。 看了看《洛阳伽蓝记》的整本原著，再看下第十七、十八的剧情，沈月楼心中有数，便直接打开宗师系统，意识沉进了系统商城。 在系统商城中使用检索功能，一连试听了三十多首歌，沈月楼终于找到了一首相当扣题的歌曲。 词、曲以及歌词描述的意象，与这部剧里的内容实在太契合了，天造地设，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花费两千音乐声望点把这首歌词曲直接买下，沈月楼随即把它从系统商城中复刻了出来。 写完歌，上交词曲，编曲，排练，一切顺利，只待公演。 ………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来到《原创之声》第六期影视金曲赛的公演现场，我是本场主持人蒋亮。” 华夏总台广电中心，十一号演播厅里灯光璀璨，蒋亮拿着手卡缓缓登上了舞台。 “由于影视金曲赛的赛制比较特殊，原创歌手是根据特定影视片段创作，所以，在歌手演唱之前，我会先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歌手拿到的相应影视片段。 第一位要为大家演唱的歌手是周游，他拿到的是爱情电影《旅行》中的一段，说的是男女主人公在一次外出旅行中相识相恋，旅程结束后又各自回到现实男女朋友身边的故事…… 有请原创歌手周游为大家带来一首《周游世界》。” “浪漫的旅行，像一场电影。 我们说好了携手同往，到终点，却终要散场。 怪我没有勇气，带你去周游世界……” 嗓音清亮，情绪渲染到位，虽然整个故事看着并不怎么光彩，但那都是电影的锅，歌手周游还是得到了许多现场观众的不少掌声。 “下面有请歌手孙书洁，她拿到的影视片段是……” 第45章 烟花易冷 演播厅后台房间里，沈月楼在已经造型师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身新衣。 一袭月白色的僧袍裹身，脚上穿一双灰白相间的僧靴，头上戴一顶青灰色的僧帽，看起来很是出尘绝俗的样子。 看到沈月楼脸上的精美妆容，经纪人何凌忍不住在一旁打趣道：“沈老师，您穿上这一身僧袍可真好看，可以直接去演电影了。 只是，这妆画的也太阴柔了，看着不像是俊俏僧人，反倒像是一个多情的小尼姑呢。” “呵呵，凌姐果然慧眼如炬，我这场，本来就是要演女尼的。” 对于何凌的调侃，沈月楼只能抱以无奈的笑意。 在后台等候了大半个小时，等周游、孙书洁和陆春阳三人表演完，沈月楼刚好赶在第四个登场。 “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请出沈月楼沈老师。 他拿到的影视片段是历史剧《洛阳伽蓝记》的第十七、十八集，贞娘和陆将军的故事。 电视剧大家都有看，故事也就不需要我多费口舌为大家讲述了。 有请沈老师，他将为大家演唱一曲《伽蓝雨》。” 说完主持串讲词，蒋亮就直接退到了一旁，底下的观众立刻齐声欢呼起来。 “沈月楼！” “沈月楼！” “沈月楼！” .…… 这一次，沈月楼走得很慢，一举一动都十分悠然，舞台灯光聚焦过来，台下观众不禁开始惊叹于沈月楼今天的一身装扮。 “哇，太漂亮了，僧衣也可以穿的这么好看！” “沈老师这是要扮年轻时的贞娘女尼吗？” “唉，电视剧里只给了贞娘苦苦等待陆将军最后变成老尼的镜头，年轻时穿上僧衣的她，应该也像沈老师这么漂亮吧。” …… 等到沈月楼走到舞台中间，台下观众的欢呼声和议论声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见台下仍然有许多嘈杂之音，沈月楼只得一敛僧袍，横举双掌，慢慢向下虚压。 等台下真正安静下来，沈月楼才慢慢开始他这次的演出。 他先对着国乐团点了点头，又冲着后台负责舞美的执行导演示意了一下。 前奏响起，背景画面浮现。 这次的前奏有些特别，是佛珠转动和木鱼敲击的声音，伴着木鱼声，背景画面之中，一座青砖灰瓦的斑驳古寺若隐若现。 斑驳古寺一出，瞬间就把背景和舞台完美地弥合在了一起。 背后的画面是山间古寺微微敞开的红漆大门，而红漆大门前则是站在舞台上的沈月楼。 一个身着月白僧衣，头戴青灰色僧帽的年轻女尼。 “繁华声遁入空门， 折煞了世人！” 在一阵阵佛珠拨动和木鱼敲击的禅奏声中，沈月楼缓缓开了口。 他发出的声音略显清冷，带着一丝出尘之意，仿佛一个旁观叙事者，又好似，她本就是故事中的那个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背景画面随着沈月楼唱出的歌词而变换。 浮屠塔、残灯、倾塌山门、美酒和古筝都有出现，而沈月楼也开始配合背景画面用自己轻盈灵动的身体来演绎这一段凄美的故事。 柔美舒展的舞姿摆动中，沈月楼成了遁入空门等待远征归人的那个痴情女子。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这一小节，沈月楼的声音质地从出尘忽然变得冷硬，带着一股沙场将军的悍勇与铁血。 铁血之中还包裹着一丝柔情。 在沈月楼清冷的歌声中，背景画面里突然出现的是一位身披金甲的青年将军，而那将军的扮演者赫然也是沈月楼。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一个身披金甲的青年将军在画面中清吟，一名身着僧衣的年轻女尼在舞台上浅唱，两个都是沈月楼，画面却出奇地和谐。 “好美啊，这才是我心中陆将军和贞娘的故事。” “《洛阳伽蓝记》剧组真该找沈老师来唱主题曲。” “一直这样看下去该多好！” 台下的观众纷纷沉醉在沈月楼唱出的歌声和勾勒的画面里。 看过电视剧的观众一直都知道这些只是贞娘女尼想象出来的画面，她和陆将军自洛阳守城之战后，一直到她老死都没有再见一面。 是梦就总会醒的，沈月楼再一开口轻唱，背景画面中的金甲将军便逐渐溃散，只留其声渺远： “听青春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 千年后累世情深还有谁在等， 而青史岂能不真卫书洛阳城？ 如你在跟，前世过门。 跟着红尘跟随我浪迹一生。” 歌词和画面已经讲清楚了这段故事，即便从来没有看过《洛阳伽蓝记》的观众也渐渐感觉到了其中的酸楚。 一个出征未还，遥望故乡的将军，城门失守，国破家亡，他护着他的王逃走，只为等一个卷土重来的机会。 一个苦守不来，遁入空门的女子。若不入空门，她只怕早早就被嫁与他人了。 台下观众的情绪已经完全被陆将军和贞娘的故事调动，沈月楼也在慢慢酝酿最后一段感情。 到了最后一小节，沈月楼突然把歌词念成了一段京白： “雨纷纷，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这段老生京白念得幽愤苍凉，音韵绵长，底下观众一听便沉醉其中了。 “我草，怎么可以这么好听？” “这是戏曲老生的唱法吧？” “半念半唱的韵白可真有味道！” 而接下来，沈月楼更是唱起了地球上《燕京一夜》里面的一段戏腔：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有了前面整段故事的铺垫，沈月楼苍凉的老生念白说完，惊艳戏腔再一开口，现场观众立刻绷不住泪如雨奔了。 “我的天，这段戏腔实在太让人感动了！” “沈老师最后这两段京剧用在这里简直是神来之笔！” “前面老生的京白是在诉说陆将军的心声，而后面青衣的唱段则是贞娘的思念与追索，他们的故事真是太好哭了，呜呜呜……” “这就是京剧的魅力吗？直接把感情往上推进了一层。” 台下观众的掌声和呜咽声不断，沈月楼淡淡唱出了最后两句歌词。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 唱完一曲《伽蓝雨》，沈月楼一敛灰色僧衣，向台下观众鞠躬退场。 台下观众的掌声如雷鸣一般，倒是无人呼喊，大部分观众仍沉浸在歌曲营造的悲伤余韵中。 第46章 补位歌手 “感谢沈老师的精彩演出，下面要出场的这位歌手，他拿到的是热播青春校园电影《那年夏日》里男主齐樾和女主赵子渝在学校操场上雪夜拥吻的那个片段。” 主持人蒋亮一说完，舞台大屏幕上随即播出男女主嘴对嘴亲吻的画面，台下部分女观众看到，立马捂着脸尖叫了起来。 “哇，齐樾好帅啊。” “场景好唯美，太浪漫了。” “这种纯爱的感觉真美好。” …… “接下来，有请李槐秋给大家带来一首《亲爱的赵子渝同学》。” 舞台灯光落下，李槐秋穿着一身蓝白校服走了出来。 他的长相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花美男，容貌没有那么漂亮，五官却十分耐看，再加上身材匀称，气质干净，倒是勉强符合台下观众对于青春校园剧男主的想象。 “雪花一片片落下，地是白的，天却渐渐黑了，我站在空寂无人的操场上，等你，等斜阳，等一抹月光……” 李槐秋以干净温柔的声线唱着一个小男生懵懂憧憬的浪漫初恋，着实十分讨现场大部分女观众的喜欢。 “槐秋哥哥，我可以。” “他长得好像我初恋啊。” “好想再看一遍电视剧。” …… 齐紫璇在李槐秋后面登场，她拿到的考题是热播仙侠剧《玉玲珑》里师徒决裂的一段，或许是受到上一场沈老师《雁丘词》的影响，她这次的歌词也找了一个十分相似的词牌，并全部按格律书写。 沈月楼听着歌词，虽然感觉有些地方填的比较生涩，但也能看出她是费了很大心思去写的。 台下观众似乎也听出了齐紫璇的用心，纷纷报以热情的掌声。 “感谢紫璇为大家精心准备的这首《碧眉峰》，词曲优美，古意盎然，实在是太好听啦。” 蒋亮缓步登上舞台，夸完齐紫璇，他的情绪随即变得高昂起来：“接下来要出场的这位歌手可就厉害了。 出道六年，他几乎拿遍了华语流行乐坛所有重要的奖项。 最佳词曲，最佳编曲，最佳演唱，最受欢迎男歌手…… 有请本季最后一位补位歌手姜天麒姜老师为大家带来一曲《毁灭与重生》。” 一听到姜天麒的名字，台下观众立刻齐声欢呼起来。 “好家伙，节目组也太有面子了，连姜天麒这种级别的当红歌手都能请来？” “听说姜天麒是京合唱片的头牌歌手，已经功成名就的大明星，他来参加《原创之声》这种歌坛新秀向的节目不是欺负人吗？” “欺负人？他能欺负谁？其他歌手也就算了，你把我们沈老师置于何地？” “这个姜天麒也真够可以的，前面节目不温不火的时候，柳涣老师亲自上门去请都请不来，现在看节目收视率涨到了二点一三，有望成为现象级音乐综艺，他竟然求着文卓然导演，直接顶替掉了之前已经约定好的那位补位歌手的名额。 他不就是看节目收视率高，想要过来摘现成的桃子的嘛？ 他也不想想，节目收视率高，那都是我们沈老师的功劳。 之前有媒体采访时，他还口出狂言说，他来参加节目，就是来拿冠军的。 有他在，沈老师永远只能屈居第二。 连沈老师这么温润的人他都要碰瓷，真是太气人了，节目组怎么会请这样的人来？” “是啊，姜天麒在娱乐圈一直都很有争议，他才华确实有，但人品就实在不敢恭维了。” 在台下大部分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姜天麒慢慢登上了舞台。 二十六七岁的轻狂年纪，身材挺拔，骨相傲气，穿着一身银灰色定制宇航服，带着一副细窄的特制闪光眼镜，看上去十分具有未来战士的科技感。 他拿到的是科幻电影《金海战记》里的选段，说的是两百年后，外星人入侵蔚蓝星球，蔚蓝星人为了生存不得不与外星人在金海系展开星球大战的故事。 咚咚咚，暴躁的鼓点响起，锵锵锵，低沉的贝斯加入。 “故国沦为焦土，天上悬挂着黑色的太阳，山河枯竭，所有人都已陷入绝望。……” 他的声音低沉而阴郁，寥寥几句，就描绘出了外星人入侵时，蔚蓝星球山河倒倾的末日场景。 “这声音，好爽，开口跪啊。” “真正的大神来了。” “好压抑，听他声音，仿佛真能感受到面对外星文明那种绝望的感觉。” …… 在这种悲观和绝望气息弥漫的氛围之中，姜天麒嘶吼着唱道：“轰鸣的战舰冲向金海，用刀剑打破黑暗的牢笼，把我们失去的家园夺回来。” 他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高亢中还带着一抹清亮，恰好象征着绝望笼罩之下，英勇无畏的年轻战士们的热血与赤子之心。 高亢嘹亮的嗓音，华丽无比的唱法，姜天麒的这首《金海战记》给现场观众带来了一场氛围绝佳的听觉盛宴。 “太震撼了，太热血了，这歌真特么带感。” “快让外星人来吧，我现在好想跟它们直接干上一架。” “还干一架，你会开战舰吗？” “不会，我只会开车，技术还不错。” …… 等到掌声和欢呼声停歇，蒋亮重新走上了舞台：“感谢天麒老师的精彩演出，今天七位竞演歌手的公演舞台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投票马上开始，请大家根据他们今晚的表现，选出本场最打动你的三首音乐作品。 结果就掌握在各位手里，赶紧为你喜欢的歌手投票吧。” 蒋亮下台，五百位大众评审投完票后也相继离开了演播厅。 投票统计结束，歌手后台房间里，七名原创音乐人都在等待柳涣老师过来宣布名次。 看了一眼姜天麒以及一旁如临大敌的其他几位歌手，柳涣心中五味杂陈。 从他本心来说，他是不希望姜天麒来参加这档节目的，《原创之声》是为那些身负才华，却苦于没有舞台施展的原创歌手准备的。 像姜天麒这样已经在歌坛上证明过自己的歌手，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机会。 自己之前受文卓然之托，去请姜天麒参加第三期的补位，也只是想要借助姜天麒的人气，帮助这档不温不火的节目提高一点可怜的收视率而已。 然而，姜天麒并没有给自己这个前辈薄面，他拒绝参演《原创之声》这种三线音乐综艺节目。 后来，《原创之声》因为沈老师的加入而收视暴涨，京合唱片想要通过文卓然把姜天麒硬塞进来，自己也是持反对意见的。 只是，文导也有他的考虑，沈老师在《原创之声》一骑绝尘，其他歌手根本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要是再不给沈老师安排一个强劲对手，比赛结果将没有悬念，节目也就失去了竞技的观赏性，这对整个节目并不是一件好事。 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柳涣才同意了姜天麒的加入。 不过，就算同意了姜天麒的加入，柳涣心中对他还是带上了一丝厌恶。 不敬前辈，唯利是图，这种人在歌坛走不远的，看你几时完！ 第47章 垫脚石 “不知不觉，节目已经录制了一个半月，赛程过去大半，下一场是常规赛的最后一场，然后就是复活赛、半决赛和总决赛。 时间过得可是真快啊！” 柳涣老师说完这话，文卓然立刻指挥摄像组把镜头对准了七位歌手。 “是啊，时间过的太快了，马上都要到旧历新年了。” “来这一个多月，我感觉自己的创作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 “呵呵，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来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在这里认识大家。” 众歌手纷纷感慨，也都对着镜头分享了一些参赛以来的感受。 沈月楼没有说什么，心里仍是不悲不喜。 除却音乐声望值与节目通告费的吸引力，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这里。 要是节目一直录制到很晚的话也会厌烦，但站在台上唱歌，听着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看着他们一脸沉醉的表情，自己也会由衷感觉到一种乐在其中的享受。 喜欢受人追捧的感觉，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不过，有时候，自己也并不单单只是因为看到他们的反应而欣喜。 每次一站到舞台上，之前在戏台上唱戏也是，一上了台，整个人就处于一种兴奋、忘我的状态。 可能，我就是传说中的那种表演型人格吧！ 等众歌手分享完感受，柳涣老师随即看着大家说道：“现在，《原创之声》第六场公演舞台的投票结果已经在我手上，各位想让我先公布谁的成绩？” “沈老师的。” “天麒老师的！” 其他六位歌手相互对望了一眼，有说沈月楼的，有说姜天麒的，意见并不统一。 眼睛扫过姜天麒和沈月楼的脸，柳涣不由意味深长说道：“呵呵，看来还是我们沈老师更加受大家欢迎一点。 那好，那我就满足大家的心愿，恭喜沈老师，他在本场比赛一共获得了四百五十七票，依旧排名第一。” 柳涣老师公布完沈月楼的成绩，众歌手一起鼓起了掌。 “哇，沈老师又是第一名啊！” “恭喜沈老师。” “沈老板刚才唱得太好了。” “呵呵，沈老师第一没毛病。” 看到沈月楼拔得头筹，姜天麒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来参加比赛之前，他曾对着媒体大放厥词，信誓旦旦说要把沈月楼从冠军宝座上拉下马，可现在，比赛结果一出来，他之前说过的狠话瞬间就成了一个笑话。 小丑竟是我自己。 “恭喜天麒以四百三十一票的好成绩夺得本场第二。 一上来就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小姜，你有什么想要和大家分享的吗？” 略显敷衍地带头鼓了鼓掌，柳涣顺手便把话筒交接了过去。 第二名是好成绩吗？ 对别人或许是一种荣耀，对我姜天麒那就是一种侮辱。 好在，他还知道自己此时正面对着镜头，又是柳涣这个乐坛前辈在和他说话。 这才没有做出拂袖而走的举动。 “感谢大家，这一场没发挥好，下一场，我会拼尽全力的。” 言下之意，他这一场输给沈老师是自己大意了，并没有使尽全力。 在场众歌手都听出了姜天麒的话中的意思，有人微微撇嘴，有人嗤之以鼻，却没有人尝试去接他的话茬，场面不禁有些尴尬。 随后，柳涣老师又公布了其他五名歌手的成绩，第三名是李槐秋，三百二十一票。 齐紫璇、孙书洁和陆春阳分别位列第四、五、六名。 而获得第七名的周游则直接就被淘汰了。 出了十一号演播大厅，何凌立刻跟沈月楼汇报道：“刚才阿瑾给我打电话，她说这个姜天麒就是京合唱片公司专门派过来狙击您的，为的就是不让您有机会顶着《原创之声》总冠军的名号进军歌坛。 刚刚，他们还让阿瑾给您传话，只要您愿意和京合唱片公司签约，他们就让姜天麒退赛，以后京合唱片大力捧您，让您成为比姜天麒还要红的歌星。”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不禁有些好笑：“狙击我？可姜天麒输了啊！ 派兵出征，都不打听一下战况，就直接叫人过来劝降的吗？ 呵呵，看来这京合唱片公司的主事之人能力也不怎么样嘛！ 而且，就算他们现在想要让姜天麒退赛也来不及了。 看姜天麒的样子，他好像对我很不服气，就算京合唱片让他退赛，他肯定也不愿意。” “哈哈，是啊，谁又能料想得到呢？” 何凌轻笑一声，忍不住一脸佩服地看着沈月楼说道：“沈老师，您真是太厉害了！ 姜天麒在乐坛名气不小，拿奖无数，专辑销量一度卖到了金级，离白金也只有一线之隔了。 在华夏年轻一辈歌手中，起码能排进前十，连他都败在了您的手下，您这一次，算是在乐坛彻底打响名声了。 京合唱片的那些人肯定没有想到，本想派出一员大将来使您屈服，却没想到，您直接把姜天麒踩成了一块您进军歌坛的垫脚石。 现在，他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估计，正暗自后悔呢！” 沈月楼微微摇头，无奈叹道：“真是搞不懂他们的脑回路，就算姜天麒赢了，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不会加入京合的，何苦来哉，白费那心思干嘛？” 听到沈月楼的话，何凌解释道：“也不是白费心思，您恐怕还不知道，今晚刚播出的《原创之声》第五期主题赛收视率为三点一八，市场份额占比为百分之十二，已经快要达到现象级综艺的标准了。 这一期一播，应该就差不多了！ 此时，京合唱片派遣姜天麒加入进来，一则是为了要狙击您，使您屈服，二则，也是想要抢走您的功劳。 前面都没到现象级，他一来，节目就成了现象级节目，京合唱片自然可以联系媒体，鼓吹是姜天麒的功劳。 而且，在他们的预想中，姜天麒还是这一期的冠军，摘走胜利果实顺理成章。 本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曾想，在您这里折戟沉沙了！” 何凌的分析让沈月楼忍不住摇头叹息：“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机关算尽太聪明，竹篮打水一场空？” 细细品味一番，何凌对沈月楼顿时更加崇拜了：“沈老师，您说的话，真是既文采斐然又富有哲理！” 第48章 书画属性 “什么？天麒竟然输了？” 《原创之声》第六期影视金曲赛的节目录完之后，听到蔡青汇报上来的消息，京合唱片公司经纪事业部总经理尤崇泰心中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京合手中的王牌歌手姜天麒竟然输了，还是输给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乐坛新秀。 这个沈月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恐怖的吗？ “尤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随着《原创之声》第六期节目的播出，下周，姜老师惜败沈月楼的消息肯定弹压不住。 唉，我们本想在天麒发行新专辑之前让他先到大势节目《原创之声》上预热一下，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姜老师未来专辑的销量肯定会受到不小影响的。 要知道，这张专辑，不止姜老师投入了大量心血，我们京合也投下了海量资源，是打算用这张专辑来冲击白金唱片的。” 我踏马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凉拌！ 让姜天麒去参加《原创之声》，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吗？ 尤崇泰脸色阴沉如水，抬头看向蔡青问道：“天麒那边怎么说？” 蔡青小心翼翼回道：“姜老师很不服气，还想在《原创之声》上与沈月楼比拼下去。” “呵呵，还挺有斗志的嘛！” 尤崇泰脸色稍稍缓合，又轻声问了一句：“小蔡，你不是与沈月楼有过接触吗？ 你觉得再比下去，天麒有几分胜算？” 轻叹一声，蔡青并没有说话。 只见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先给尤崇泰看了一下她在节目现场拍下的沈月楼演唱《伽蓝雨》的视频，随后，又给尤崇泰听了一下她在原创基地下载的《大鱼》和《爱殇》的音源。 听完这三首歌，尤崇泰久久无言。 过了好一会，他不由长叹一声道：“劝劝天麒，让他放弃，别比了，退赛吧！” 蔡青一脸苦涩说道：“姜老师不会听我的。” 还有一句话蔡青在心里没说，他也不会听你的。 对于姜天麒的驴脾气，尤崇泰心里有数。 于是，他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没有底气：“尽量！” 蔡青点点头：“好的，尤总，我马上就去和姜老师沟通。” 看着蔡青离去的背影，尤崇泰轻轻捏了捏额头，随即，他拿出手机，从悦听音乐网上下载了《大鱼》和《爱殇》的音源。 感情颇有些复杂，听着手机里美妙悦耳的歌声，尤崇泰对沈月楼顿时升起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 ……… 《原创之声》第五期节目一经播出，立刻在网上引起了很大轰动。 沈月楼“词坛圣手”的名号，也在柳涣、朱国平和文卓然三人的承认下传遍了整个乐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首《雁丘词》先是被燕京大学文学系一名学生转载，发布在一个知名文学论坛上，随后，阅读和评论的人数越来越多，它便开始在燕京文学圈红火了起来。 一瞬间，成了华夏无数文艺青年争相全文背诵的情词典范。 “一只被捕而死，一只徘徊不去，以头抢地，沈老师讲述那两只大雁的故事太感人了。” “万能的坛友，谁能告诉我沈老师所说的那本有关元好问的周人笔记到底是哪一本？ 非常好奇，好想去看看原文啊！” “谢邀，鄙人用检索功能在华夏图书馆官网查遍八千三百七十二本存世周人笔记，并未发现有关雁丘和元好问的记载。 所以，结论就是，要么沈老师看到那本笔记是绝版，要么雁丘的故事本就是沈老师杜撰出来的。我倾向于后者。” ………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78】 【念功：79】 【做功：81】 【打功：77】 【宗师气度：3】 【戏曲声望值：70954】 【音乐声望值：408990】 【文学声望值：87985】 【其他功能待开启】 回到附属二中教职工宿舍，打开国剧宗师辅助系统，看到音乐声望值和文学声望值双双暴涨，沈月楼心中略微有些摸不到头脑。 音乐声望值上涨了十多万还可以理解，毕竟有第五期《原创之声》的播出。 可自己的《秋海棠》不是还没出版发行吗？文学声望值怎么会一下子暴涨了八万之多？ 上网一看，沈月楼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那首《雁丘词》。 原来，不止长篇刊印可以增长文学声望值，单独的一首词或者一首诗应该也可以。 文学声望值这么快就破万了，又可以开启一项新属性了。 【滴滴滴！ 恭喜宿主戏曲声望值、音乐声望值与文学声望值全部破万，获得拓展一项新属性功能的权利。 目前可开启的属性选项有——书画、雕刻、鉴宝、武术……】 “开启书画属性。” 思虑片刻，沈月楼最终选择了他心仪已久的书画属性。 或许是受戏文里才子佳人故事的影响，他从小就对琴棋书画，金石瓷器等承载了华夏古典文化的古物十分感兴趣，只是，一直没有条件学习。 而且，在虚拟世界里经过梅先生的一番艺术熏陶之后，他就更加渴望能拥有一手丹青妙笔了。 【叮咚，书画属性面板已为您开启成功，宿主当前书画初始声望值为四十二。】 【滴滴滴，恭喜宿主成功开启新属性，现为宿主发放开启新属性的附加奖励。 一，精品文房四宝一套。 二，入门级临摹字帖十卷。 三，入门级临摹画卷十幅。 奖励已发放完毕，宿主可到宿主私有物品仓库自行查收。 注：系统所赠字帖与画卷仅供宿主练习临摹所用，不可转增，不可出售。】 不可转增？不可出售？ 啧啧啧，看来这仅供临摹的字画也都是价值不菲的古物了。 取出一看，有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以及怀素的《苦笋帖》等…… 当然，这些书画都只是摹本，并非真迹，不过，看起来也是精美异常，几乎可以乱真了。 把一堆字画和文房四宝收入私有物品仓库，沈月楼随即沉沉睡去。 第49章 游龙戏凤 腊月二十四，梨园封箱日，吉祥戏院正在上演一场打炮戏。 受林雁秋林老板之邀，集韵斋票房的裴庆丰、林思南和梁云度等人已经早早就赶到了吉祥戏院。 锣声一响，好戏开场。 前面几出开场戏自然入不得这群经年名票的眼，等压轴林雁秋亮了次相，场子才慢慢热了起来。 一曲《栊翠屏》唱完，台下掌声雷动，叫好声不断。 过了一会，检场人员把戏台收拾完毕，新的砌末摆上，剧场主持才又再次登上了戏台。 “接下来，有请林雁秋林老板和兰派青衣沈月楼为大家带来今晚的大轴《游龙戏凤》。” 一听说马上要演上大轴了，一些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戏迷们立刻来了精神。 “哦，大轴要上了吗？” “《游龙戏凤》没听说过，应该是一出新戏。” “兰派青衣沈月楼，不知这是燕京哪位名伶？” “不曾听闻，应该是林老板从申江那边带来的名伶。” “且听下去好了，能和林老板配搭在一起唱大轴，实力和名气自然是不会差的。” 《游龙戏凤》虽说是一出从未听过的新戏，但能在打炮戏中排在大轴，又是林老板挑大梁，或是做功，或是唱段，必有其可取之处。 小毛锣一响，林雁秋挂上三尺长髯，手拿一把玉骨折扇，扮作家军登上了戏台。 “快看，林老板出场了。” “这扮相真是俊雅风流啊！” …… “离金阙暗藏珠宝， 游天下察访民情。” 唱完开头两句正引子，林雁秋趋步走到台中央，一边抖袖摇扇，一边念了一首定场诗：“大周一统锦山河，国家闲暇太平歌。孤王离了燕京地，梅龙镇上景致多。” 念完四句定场诗，京胡声悠然响起，林雁秋又跟着唱了一段二黄四平调：”有寡人离了燕京地，梅龙镇上且散心。 将玉玺交与龙国太，朝中大事托付了众卿。 孤忙将木马儿一声响，唤出提茶送酒的人。 （白）酒保！” “来～～了！” 只听帘内一个清脆的女声，沈月楼穿着一身青衣，手捧茶盘，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 “这位便是那兰派青衣沈月楼？” “啧啧啧，真是花容月貌，光彩照人啊。” “乾旦啊，如今这华夏梨园可不多见了。” …… 在台下戏迷的阵阵叫好声中，沈月楼跑了一个圆场，举着托盘做了几个灵巧的身段。 “自幼儿生长在梅龙镇，兄妹卖酒度光阴。我兄长巡更去守夜，他言道，前堂有一位军人。” 做完几个娇俏身段，沈月楼放下手中茶盘，与林雁秋饰演的家军眼神交汇之后，他也接唱了一段二黄四平调：“将茶盘放至在桌案上，呀啐，急忙回转绣房门，啊啊啊，回转绣房门。” 听戏文里提了一嘴龙国太，台下观众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林老板扮演的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荒唐皇帝周武宗柴德正。 《游龙戏凤》，龙自然是指周武宗，那凤就是刚才的酒家女喽。 戏台之上，看着酒家女出来又进去的婀娜身影，林雁秋一收折扇，口中悠然唱道：“好花儿出在深山内，美女生在这小地名。” 两句唱罢，她饮了一口茶水，又摇动桌上木马，唤出了刚才的酒家女。 原来是那故事里的周武宗见那女子貌美，有心要调戏于她。 “游龙戏凤，啧啧，妙哇！” “嘿嘿，有意思，这戏好看。” 想到戏台上即将上演的剧情，台下观众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稍稍猥琐的笑声。 之后的事情果然不出戏迷们所料，林雁秋饰演的周武宗风流成性，在店中屡次调戏酒家女。 而沈月楼饰演的李凤姐也毫不示弱，不止词锋犀利，性子也是泼辣无比，周武宗竟是丝毫都没有占到便宜。 戏里李凤姐和周武宗交手，台上沈月楼和林雁秋也在交锋，二人你来我往，且演且唱，台下戏迷大呼过瘾。 之前两人一直都在唱二黄四平调，到了中后段，板式一换，沈月楼突然唱起了西皮流水板：“月儿弯弯照天下，问声军爷你住哪家？” 听沈月楼改换西皮流水板，林雁秋立刻也跟着接了一段流水：“大姐不必细盘查，天底下就（哇）是我的家。” 李凤姐（白）：不住在天底下，难道还住在天上不成？ 周武宗（白）：我的住处与旁人不同呃。 李凤姐（白）：怎样不同？ 周武宗（白）：在燕京紫禁城的小圈圈里。 李凤姐大笑：“哈哈，那好像我认得你呀。” 周武宗也笑问道：“你认得我是哪一个？” 李凤姐（白）：你就是我家哥哥…… 周武宗（白）：什么？ 李凤姐（白）：的大舅子呀。 反过来要调戏我？ 凤姐这话已经稍稍逾越了一些规制，周武宗身为帝王，只得低声斥责道：“休得胡言！” 一见周武宗怫然作色，好端端的粉色调～情氛围被无端破坏，沈月楼脸上故作气恼之色，使性子唱了一段又急又紧的西皮流水板：“军爷做事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 听到沈月楼的恼怨之声，林雁秋的神色瞬间变回温和，接着唱道：“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海棠花。 扭扭捏捏真潇洒，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 沈月楼又气恼唱道：“海棠花来海棠花，反被军爷取笑咱。 将花不戴丢地下，走向前去我踩碎了它。” “李凤姐，做事差， 不该踏坏海棠花。 为军的将花忙拾起， 来来来，我与你插……啊啊啊，插上这朵海棠花。” 一边唱着，林雁秋一边将身子贴过来做出要给沈月楼插花的身段。 沈月楼红着脸闪身躲过，口中嬉笑接唱道：“凤姐一见事有差，绣房之内我就躲避他。” 周武宗(笑）：哈哈哈。 （西皮散板）任你上天把地下，孤王赶你到天涯。 （周武宗下) 看到戏台上这一段唱做俱佳的表演，集韵斋票房里的众位名票立刻拍手叫好。 “好哇，又甜又润，这段西皮流水听得真是酣畅淋漓啊。” “妙哉，妙哉，与之前的那出《剑阁闻铃》相比，这出《游龙戏凤》虽然在情节上更简单，但听感更好，也更加悦耳了。” “哈哈哈，我们听得过瘾，我猜林老板和沈老师也一定唱得十分尽兴，身段与气口接得严丝合缝，二人如今，可说是势均力敌了。” …… 听到身边几名老友议论纷纷，裴庆丰和梁云度却都没有插话，他们还沉浸在刚才那段西皮流水的余韵里。 后面的事情顺利成章，风流周武宗夜宿在多情李凤姐的闺房，最后，还把她带回燕京封了贵妃。 总体来说，《游龙戏凤》的故事情节十分简单，剧本编排也不复杂，卖的就是角儿的唱功与做功。 沈月楼和林雁秋全都是唱做俱佳的好角儿，自然完全压住了台。 大幕缓缓落下，林雁秋和沈月楼携手退场，这场打炮戏也正式宣告终结。 第50章 成班之念 一场打炮戏圆满结束，根据现场戏迷的反应，林雁秋知道，由她执掌的申江京剧院燕京分院今日算是在燕京梨园初步打开局面了。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沈老师，他和自己一起唱演的这出大轴《游龙戏凤》着实为这场打炮戏在锦面上添了好些朵漂亮的海棠花。 晚间，林雁秋在燕京萃华楼摆了一场庆功宴。 “恭喜林老板得偿所愿，正式在燕京梨园挂牌挑班。” 在萃华楼门口，接到裴庆丰等名票的恭贺，林雁秋立刻抱拳道：“呵呵，多谢各位今天能来捧场，以后，雁秋在燕京登台，还要多多仰仗各位的支持。” “一定，一定。” 今天的庆功宴席仍是两桌，次席上坐着燕京办事处的十几名演员。 主座上除了林雁秋和集韵斋票房的五大名票，还有三名沈月楼匆匆见过，却并未正式相识的人物。 值得一提的是，两个月前在庆元堂饭庄，沈月楼还只配坐在次席，而今，他已坐上了主桌，成为全场中心人物之一。 入座之后，林雁秋开始为沈月楼介绍道：“裴老先生他们与您已是旧识，就不用我多介绍了。 这位是吉祥戏院的赵老板，这位是燕京名鼓师王登云，这位是名琴师白佑辰。” 听到林雁秋的话，坐在她右手边的矮胖老者立刻起身笑道：“鄙人赵吉祥，见过沈先生。” “赵老板好。” 与赵吉祥点头问了声好，沈月楼随即将目光转向了他旁边的白佑辰和王登云。 白佑辰约莫五十四五岁的年纪，身形高瘦，长相略显文弱，王登云与他差不多年岁，却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精壮汉子。 抱了抱拳，沈月楼含笑道：“白先生，王先生，久仰大名。” “沈老师客气了，我与王先生虽然之前并没有在燕京梨园听过您的名声，但经过今天林老板的这场打炮戏，您的名号肯定也与林老板和燕京办事处一般，在燕京梨园一炮打响了。 您的戏唱得极有韵味，举手投足有大家气象，我敢断言，三年之内，名伶可期。” 王登云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和白先生在燕京梨园当了三十多年场面，见过以及听过的名伶不知凡几，里面有很多角儿戏唱得还不如您好呢！” “不敢当，不敢当，二位太过誉了！” 等众人都相互认识了，林雁秋说了一段祝酒辞，大家立刻就开怀畅饮，喝得不亦乐乎。 沈月楼并没有饮酒，期间，除了与集韵斋票房的五大名票再次叙了下旧之外，他就在心中暗暗盘点自己此行的收获。 与白佑辰和王登云的结识，为自己之后排戏的场面邀请，多了一条门路。 而吉祥戏院的赵老板更是为自己心心念念的名剧上演提供了戏台。 场面先生与戏院老板，这些可都是与京戏伶人息息相关的优质人脉资源，要不是有名伶林雁秋的面子，自己平时肯定是想接触也接触不到的。 与林雁秋合唱《游龙戏凤》真是一个无比英明的决定，这事，不但可以让自己借着林雁秋与申江京剧院的名头在燕京梨园上演了一次越级上位，一举获得巨大名声，还能趁机打入名伶林雁秋的交际圈子，获取到更多优质的人脉资源。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啊！ 酒宴散去之时，林雁秋给沈月楼包了一封沉甸甸的戏份，并向他再次发出诚挚邀请：“沈老师真的不打算和雁秋一起干吗？ 这场打炮戏效果不错，我们燕京办事处以后再向申江京剧院伸手要资源时，也更有底气一点了。 你我强强联手，肯定能够在华夏京剧院、兰剧团、春秋剧社等众强林立的燕京梨园中占据一席之地的。” “多谢林老板盛情相邀，非是月楼不识抬举，实在是沈某也有自己的一些规划。 抱歉，沈某只能再次拒绝您的好意了。” 听到林雁秋的邀请，沈月楼沉思了好一会，还是直接拒绝了她。 加入燕京办事处确实会有很多便利，但同样也有很多弊病。 首先，燕京办事处是一个由林雁秋一手创建，完全以她为主的戏班，以后的大轴惯常就是老生戏码了。 或许，时不时也需要一出如今天这般的生旦对儿戏，大概率是不会有自己独挑大梁，林雁秋给自己做配的机会了。 而且，就算林雁秋高风亮节愿意给自己挂头牌的机会，那自己从系统中复刻出来的那些京剧名剧的版权归属又该如何界定呢？ 加入燕京办事处，那自己名下的作品自然而然也就与燕京办事处有了天然关联，而燕京办事处又和申江京剧院有从属关系。 若是自己利用燕京办事处的平台凭借自己从系统中复刻出来的那些京剧名剧窜红了，后来，申江京剧院要利用这段关系拿捏自己，自己还真是反抗不得。 为了自身的利益考虑，还是不能干这种把可能留有的把柄亲自交到别人手中的事情啊！ 自从意识到了版权归属的问题，沈月楼连加入华夏京剧院的心思都已经十分寡淡了。 而想要完美规避掉这些风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组建戏班。 在浅山小连升科班呆了十好几年，沈月楼对于草头戏班的组织架构与人员管理自然早已烂熟于心。 而且，这段时间，和林雁秋搅合在一起，沈月楼心里也暗暗存了一丝趁机偷师的想法，想看人家林雁秋是怎么从无到有，把一个班子慢慢搭建起来的。 看是看懂了，学却没法学。 因为，人家林老板的底子比他可好太多了。 本身在梨园就是大名鼎鼎的第一坤伶，人脉广、面子大，又背靠着申江京剧院，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剧场有剧场、要观众有观众，几乎是没有遇到多少阻碍就把事情办成了。 可自己有啥呢？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名气还没什么名气…… 真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 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沈月楼心中也有了自己的一些规划。 首先，当然是赚钱。 给赵延明投资了三百万，又买了一辆新车，还要扣除掉给司机和经纪人何凌发的薪水，那自己的账户上可就只剩下二十二万华元了。 嗯，还要加上林老板刚刚给自己包的十五万华元的戏份。 三十七万华元，这点钱，组建戏班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租场地、买戏衣、请场面、招演员……，哪一样不得大把花钱啊？ 后面，《原创之声》的节目通告费以及那百万冠军奖金，还有《秋海棠》的版税与《风雪夜归人》的票房分成，这些全都拿到手之后，应该能支撑戏班草创初期的大部分开支了。 资金的问题有了着落之后，接下来就是演员的招募了。 这是一个长远的计划。 草创初期，招不到足够人手攒戏的时候，可以参照上次排演《风筝误》的经验，一些简单的小戏就从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找一些学生演员来应工。 遇到难啃的硬戏，或许可以找林雁秋林老板帮忙借调下演员，再不然，就找陈庆魁陈主任或者孙晓棠孙老板找些华夏京剧院一团或二团的里子演员来救一下急。 咦，这么一看，自己在梨园里的人脉也挺广的了。 不着急，慢慢来吧。 只要路线定好了，后面，一步步完成就是了。 见沈月楼又一次拒绝了自己的邀请，林雁秋因打炮戏大获成功而志得意满的心情顿时减去了大半：“好吧，这事也不着急，等燕京办事处慢慢发展起来，或者沈老师有投身戏班的想法之时，咱们再好好商谈。” 第51章 主线任务 【滴滴滴，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内容：每一位名伶的心中都或多或少有一个挂牌挑班的梦想。 宿主自然也不例外。 基于宿主自身的野望，宿主需要在半年之内创建一个形制完整戏班，并让戏班在燕京梨园初步打响名声。 初步打响名声的标准为——一场打炮戏过后两小时，宿主戏曲声望值单次增长超过十万。 任务奖励： 一、百宝戏箱一只（宿主只需在排戏之前，对着宝箱默念剧目名称，便可从中取出相应戏衣、盔头、髯口、砌末等。） 二、一种声腔转换能力（可转换老生、小生、花脸等诸腔。） 三、一种华夏古乐器的大师级演奏能力。】 主线任务？ 创建规制完整的戏班，还要让戏班在燕京梨园初步打响名声。 标准是戏曲声望值单次增长破十万。 此事不易，任重道远啊！ 不过，一想到系统给出的那三种任务奖励，沈月楼瞬间浑身充满了干劲。 大师级乐器演奏能力倒还在其次，那声腔转换和百宝戏箱自己可真是太喜欢了。 百宝戏箱价值无限，直接解决了之后所有戏码的戏衣和砌末等道具的问题，而声腔转换则是在一定程度上为自己拓宽了戏路，并不局限于青衣本行，可以当绝活使使，也可做反串之用，妙用多多。 筹备戏班的事，得赶紧提上日程了，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奖励拿到。 与林雁秋在萃华楼门口分别，乘车回到附属二中教职工宿舍，沈月楼立刻打开了“国剧宗师”辅助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79】 【念功：79】 【做功：83】 【打功：77】 【宗师气度：3】 【戏曲声望值：100879】 【音乐声望值：451997】 【文学声望值：98765】 【书画声望值：94】 【其他功能待开启。】 哈哈哈，真是不容易啊！ 自己的戏曲声望值终于突破十万大关了，唱一出大轴就涨了三万多声望点，看来，以后得找机会多多登台啊。 嗯，《游龙戏凤》一出为自己收取了三万声望值，若想要达到系统要求的单次增长十万声望点，那下次自己戏班的打炮戏的戏码必须要比《游龙戏凤》更硬才行，演员阵容上也得加强。 呵呵，现在想这事有点太早了，还是先把戏班组建起来再说。 【滴滴滴！ 恭喜宿主戏曲声望值破十万，达成“宗师入门”成就，同时获得学习乐园的开启权限。 目前，学习乐园已全面开启，宿主可随时进入查看。】 学习乐园？ 这项功能好像就只在系统刚安装完成的时候隐约提到过，后来，一直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没想到，学习乐园的开启条件竟然是戏曲声望值突破十万。 十万戏曲声望值才刚刚宗师入门，想要成为一代戏曲宗师，还真是任重道远呢。 也不知道这个学习乐园与上次任务奖励中的那次深度学习机会有没有关联。 要是有的话，倒是可以多尝试着开启几次深度学习模式。 意识沉入学习乐园，沈月楼的目光立刻就被光幕上密密麻麻的课程名目与进度条吸引了。 《华夏戏曲史》免费课程，四十八个课时，进度完成百分之零。 《百大名伶访谈与讲座》免费课程，三十六个课时，进度完成百分之零。 《戏曲的服饰与妆容》免费课程，二十四个课时，进度完成百分之零。 …… 《曲律》收费课程，一万戏曲声望值，十二个课时，进度完成百分之零。 《诸腔源流考》收费课程，一万三千戏曲声望值，十八个课时，进度完成百分之零。 《名伶身段谱》收费课程，一万戏曲声望值，二十个课时，进度完成百分之零。 《太和正音》收费课程，一万八千戏曲声望值，十六个课时，进度完成百分之零。 《花雅丛谈》收费课程，一万戏曲声望值，二十二个课时，进度完成百分之零。 …… 这课程也太多了，果然，想要成为戏曲宗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沈月楼轻叹一声，又往旁边看了一眼与深度学习模式相关的选项。 开始深度学习模式所需的戏曲声望值有高有低，最低只需九万八千声望点，可选的入梦人物有戏曲角色、剧作作者还有京昆名伶等等等等。 九万八千点戏曲声望，沈月楼一咬牙倒也出得起，可惜，他的宗师气度不够。 想要开启第二次深度学习模式，宿主的宗师气度需要在五点以上才行。 宗师气度其实也是心境修为的一种体现，心境修为不够，频繁进入虚拟世界，可能也会对宿主的精神造成一些无法预料的损害。 所以，系统有意在这上面做了一些限制。 嗯，深度学习模式，其实是在自己完成日常课时训练之后的一种进阶学习。 现在，自己基础还没有夯实，就又想着投机取巧，结果，只会像第一次进入虚拟世界那样，增长了见闻，摸到了方向，却并没有直接作用到实力增长上。 还是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吧！ 花费六万一千戏曲声望值买下《曲律》、《诸腔源流考》、《名伶身段谱》、《太和正音》和《花雅丛谈》五门收费课程，沈月楼时而听些名伶讲座，时而学一些曲律和正音之法，免费和收费课程的进度都在稳步推进。 感觉今天学习的课时够了，沈月楼随即退出学习乐园，进到了系统商城之中。 还剩三万九千多戏曲声望点，应该够买两到三出京剧名剧的剧本了。 在系统商城中精挑细选了一阵，沈月楼最终花费三万八千点戏曲声望买下了《霸王别姬》、《玉堂春》和《花田错》三出京剧名剧的版权。 想到还有三天就要去录制《原创之声》第七期节目，沈月楼便顺道去到商城音乐区展柜去试听了几首歌曲。 第七期是名曲改编赛，要求原创音乐人试着改编一首华夏乐坛的经典名曲，沈月楼这些天也听了不少名曲，心中大概留了三首能够勾起自己改编欲望的名曲。 如今，按图索骥，试着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歌曲。 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首合适的歌，沈月楼不由暗暗皱起了眉。 拿着蓝星的名曲去找地球的歌曲，这是在大海捞针啊！ 忽然，沈月楼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为什么不能先把地球上的歌曲选好，然后，再找到蓝星上与之相似的名曲，就说它是根据这首名曲改编的呢。 毕竟，蓝星的名曲好找，而去找地球上相对应的歌曲就真如茫茫大海了。 只是，该选哪一首呢？ 要不，就选它吧！ 系统赠送给自己的那三首歌，自然都是最适合自己的歌曲。 用它去打比赛，胜算非常大。 确定了竞演曲目，沈月楼立刻反向操作，去找蓝星相应的名曲。 一找，还真让他找到了。 咦，竟然是柳涣老师的歌。 巧了，不是！ 第52章 霓裳羽衣舞 “关于下期名曲改编赛选定曲目的版权事宜，就拜托给柳老师和朱老师了。 您二位都是华夏流行音乐圈有头有脸的人物，与那些名曲作品的版权方平时就有交往，沟通起来肯定会比我们节目组直接和他们对接更加顺畅。 两位老师不用担心版权授权费用的问题，也不必讲人情。 一切按照行业标准来，别的节目给多少，我们就给多少。 嘿嘿，我们节目现在，有钱！” 华夏总台，广电中心十二楼，《原创之声》节目组的大会议室里，总导演文卓然正与柳涣和朱国平以及朱国平领导的幕后音乐制作团队商讨一些名曲授权改编事宜。 这段时间，《原创之声》的收视率节节攀升，星海传媒和综艺频道又分别给节目组追加了两笔预算，文卓然现在志得意满，花钱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精打细算了。 看到文卓然这副暴发户嘴脸，柳涣忍不住打趣道：“哦，是这样吗？ 本来这次沈老师说要改编我的那首《明妃醉》，我还打算把歌曲的改编权免费授权给节目组呢。 既然文导觉得节目组不差钱，那我就不客气了，您就按市场价给我得了。” “市场价？那得好几十万呢！” 听到柳涣的话，文卓然一脸苦笑讨好道：“柳涣老师，就不能给个友情价吗？来个折上折吧！”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 歌曲我免费授权给沈老师，这笔预算，你留着好好升级一下舞美与后期吧。 前几期节目里，除了沈老师的舞美够精致，其他歌手的舞美都有点太寒酸了，也不能让人觉得咱们节目组太偏心不是？” “谢谢柳涣老师体谅。” 文卓然叹了一口气，又对柳涣保证道：“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把其他歌手的舞台也都给弄得漂漂亮亮的。” …… 星期五晚八点，华夏总台，十一号演播大厅。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原创之声》第七期节目竞演现场，我是本场主持人蒋亮。” 迎着璀璨灯光照耀的方向，身着灰色条纹西装的主持人蒋亮缓步走到了舞台中央。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不知不觉节目已经进行到了我们常规赛的最后一场——名曲改编赛。 考察一名原创歌手的整体综合实力，不仅要看他对自己原创作品的把握，能不能把别人的作品改编好同样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指标。 这也是节目组设置名曲改编赛的意义所在。 本场比赛一共有六名原创歌手进行竞演，现场观众投票结束后，排名最末的歌手将被直接淘汰。 不过，大家也不用太担心，下一期就到复活赛了。 连同今天这一场，一共有七名淘汰歌手角逐最后两个晋级名额，所以，你们喜欢的原创歌手还是有机会重回半决赛的舞台的。 好了，废话不多说，让我们直接进入今晚的原创歌手竞演环节。 今晚，第一个出场的原创音乐人是陆春阳，他要改编的名曲曲目是《盛棠》，原曲出自著名摇滚乐团“天下长安”。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出本场第一位竞演歌手陆春阳，他将为大家带来一首全新版本的《梦回盛棠》。” 掌声不断响起，陆春阳左手拿着一支麦克风，右手举着一支扩音喇叭就慢慢登上了舞台。 “天佑盛棠，万邦来贺。……” 一开始，以一段失真的电音喇叭声唱出一小段《盛棠》的原曲，紧跟着，陆春阳又用自己粗犷的摇滚嗓音唱了后面自己改编的部分。 这种结构编排倒是十分用心。 沈月楼坐在演播厅后台房间里，一脸平静地听完了台上陆春阳的激情演唱。 总体来说，中规中矩，既有致敬经典的部分，又保持了自己独特的风格，表现还算不错。 只是，太过喧噪的歌曲并不在沈月楼的审美范围之内，他的情绪总是没办法跟着投入进去。 “感谢春阳，下面有请李槐秋给大家带来一首……” 在陆春阳之后，李槐秋和孙书洁也相继演唱了他们的竞演曲目。 二人的表现，有点一言难尽。 李槐秋表现不佳，问题是出在改编作品的质量上，而孙书洁的失误则是出在演唱上，气息不足，音准也跟着飘了。 听完这两段相对拉胯的表演，整个演播厅的气氛都有些暗淡，观众的掌声也没有那么热情了。 “加油，你唱得很好，感谢书洁给大家带来的表演。” 孙书洁带着点泪花退场，蒋亮再次登上舞台，为了调节现场的气氛，他也稍稍卖了几分气力：“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沈月楼沈老师闪亮登场。 这一次，他要改编的名曲是柳涣老师的《明妃醉》。 呵呵，沈老师改编的版本，柳涣老师听了都直竖大拇指，大家期待不期待？” 有情沈月楼沈老师为大家带来一首《新贵妃醉酒》。” 一听沈月楼要改编柳涣老师的名曲，台下观众立刻热情议论起来。 “沈老师要改编柳涣老师的歌，真是太好了，两个都是我最喜欢的歌手。” “《明妃醉》这首名曲可不好改啊，也不知道沈老师会把它改编成什么样子？” “呵呵，没听蒋老师说沈老师改编后的歌，原唱柳涣老师都点头称赞了吗？沈老师的作品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 顶上一束追光打来，沈月楼从侧幕缓缓走上了舞台。 凤冠霞披，一袭精致华美的霓裳羽衣，雪肤花貌的倾世容颜，手中拿一把锦绣团扇，眉心画一朵妖艳桃花，端地是风华绝了代。 “我擦，太美了，要流口水了，这是沈老师？” “沈老师的气质太好了，连这种雍容华贵的宫装他都驾驭得了。” “沈老师眉心的桃花妆太太太好看了，又媚又妖，却不带丝毫银邪之气，看完他画出来的效果，我都想要在额头中间也画一朵桃花了。” “嘿嘿，眉心画桃花，你是想招桃花运还是桃花债？” “霓裳羽衣，沈老师这一场是准备跳舞吗？” …… 这一次，舞台上出现的不再是虚化的影像，而是一处造型精美的模拟实物景观，一座石亭，一棵桂花树和一桌酒宴。 而且，沈月楼这次登台也和以往有了很大不同，他的脚上只穿了一双罗袜却并未缀上丝履。 看到这么多显著变化，台下观众也在期待沈月楼这一次会带来一个什么样的表演。 第53章 新贵妃醉酒 走到舞台中央，乐声还没有响起，沈月楼先在舞台上舒展了一个柔美的身段，然后，做出了一个回眸一笑的动作。 仪态雍容华贵，眼神多情妩媚，身上贵气和媚气并重，沈月楼要饰演的正是华夏历史上的四大美人之一——棠元宗的宠姬“明妃”。 一个多月前，他才刚与林雁秋合演了一出《剑阁闻铃》，此番重演“明妃”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乐声响起，前奏是一段繁复自由的散曲，有磬、筝、箫、笛、箜篌、筚簟、笙等金石丝竹的独奏和轮奏。 台下观众还在欣赏着美妙古乐声，却见台上的沈老师忽然一甩飞袖，翩翩跳起了舞。 翩然起舞间，沈月楼还在口中悠然吟诵了一首古诗：“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 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 他的舞姿轻盈飘逸柔美自如，如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在空中辗转腾挪之际，曼妙的身姿仿佛要随时羽化登仙一般。 “雾草雾草雾草，仙家歌舞啊！ 绝了，真尼玛绝了。 太真明妃在月宫桂树下翩翩起舞的场景，这是我辈凡人有资格在一旁观摩的吗？” “霓裳羽衣，沈老师跳的这一段是传说中的《霓裳羽衣舞》吗？” “肯定是，曼妙绝俗，这才是我心目中的《霓裳羽衣舞》啊！”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我感觉台上是一个仙子在翩翩起舞。” “啧啧啧，《大鱼》用动画短片来配搭，《伽蓝雨》是以实景与影像虚实相结合而成的舞美，这次又给我们跳了一曲太真仙人的《霓裳羽衣舞》，沈老师太会整活了，期待他在半决赛和总决赛上能再玩出一些新花样。” “前奏和舞蹈都已经这么美妙了，那重头戏歌曲得好听成什么样子啊？” “期待，万分期待！！” …… 旋转，跳跃，他闭着眼。 配合着乐曲的节奏，沈月楼轻盈曼妙的身姿不断在舞台上飞腾。 在舞台上飞旋了一圈，他蓦然睁开双眼，绝妙的舞姿一收，乐声也随即发生了转变。 庄重繁复的古乐之声暂歇，洞箫的呜咽声和古琴的流水声适时加入进来，太真仙子之前兴致勃勃翩翩起舞的心情也瞬间跌到了谷底。 今天本是她的生辰，为示庆贺之意，她旋舞了一曲。 可一想起，这《霓裳羽衣舞》的由来与出处，她不禁悲从中来。 这部法曲的调式与舞姿皆是那人为自己所写、所编。 而今，那狠心的人可会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独自在月宫生辰宴上饮下一樽桂花酒，太真仙子低头望向人间，心中不由回想起两年之前她与元宗皇帝在棠国皇宫恩爱缠绵的时光。 神情清寂寡淡，沈月楼以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惆怅语调轻声唱道：“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听完沈老师开头的这一整段，台下观众表情不一，反响并不算十分热烈。 有人闭目享受，有人却觉得这首歌的开头似乎并没有沈老师之前的几首歌那么惊艳。 演唱依旧找不到什么缺点，曲调却稍显有些平缓了。 “字正腔圆，娓娓道来，沈老师的声音听着好舒服呀。” “是啊，这首歌的视角好巧妙。 柳涣老师的《明妃醉》是元宗皇帝的视角。 元宗皇帝批阅完奏章，兴致勃勃地前往明妃的居所，却看到明妃已经醉倒在了百花亭中。 问了一下随侍的高总管，才知道明妃因为久等陛下不来，以为元宗皇帝去了江妃的宫苑，这才幽怨恼恨饮醉了酒。 而沈老师的《新贵妃醉酒》却是以明妃的视角在叙事，已经飞升成仙的明妃表露心迹，她是心甘情愿为真爱魂断红颜的。 这才是名曲改编的范本，沈老师改得真好。” “嗯，歌词确实写得还挺不错，只是，旋律是不是有些太平淡了，感觉起伏感并不是很强呢？” …… 正当台下好多观众觉得这首歌曲调平缓，旋律起伏不大的时候，台侧乐队里吹箫的那个女子忽然呜咽声急促，旁边几个掌握节奏的乐手也把节奏调整地更加紧凑起来。 配合着紧促呜咽的箫声，沈月楼先以兰花指勾搭着团扇，随即踏步双翻袖，矮身下潜做出来一个嗅花卧鱼的身段。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映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梦回大棠爱。” 不同于上一段的流行唱法，这一段，沈月楼唱出的声音百转千回，闻之有如跳珠撼玉般令人沉醉。 这段惊艳戏腔一出，台下观众一下就全都炸了锅了。 “雾草雾草雾草……，怎么可以这么好听？好听死了！” “爽啊，真是浑身通透，骨头都酥了三两。” “头皮阵阵发麻，三花已然聚顶，我的鸡皮疙瘩全部都上头了。” “沈老师刚刚那个倒地侧仰首的动作实在太美了，身若无骨，流畅丝滑，不带一丝烟火气啊。” “嘻嘻，那叫卧鱼，在京剧旦角身段里，这个动作地难度系数很高。” “沈老师果然不愧是专业唱京剧的青衣，这身段和唱腔绝对是经过千锤百炼的。” “沈老师，永远滴神。” …………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惊诧和赞叹声中，沈月楼缓缓起身，再次开口唱道：“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再次听到这一段稍显平淡的唱段时，台下观众的感受立马就完全不同了。 妙哇，就该这么安排。 轻重相宜，详略得当。 只有前面唱得简单平淡了，后面那段戏腔出来，才会在强烈对比之下，凸显出惊艳绝伦之感。 来了，来了！ 那段高潮要来了，前方高能，全体起立。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映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梦回大棠爱。” 即使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一段华美戏腔了，台下观众心中仍然难掩那种喜闻乐见的惊艳之感。 掌声和欢呼声不断响起，大部分观众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拍手。 “太好听了，好听到哭，我要把这首歌无限循环播放下去。” “沈老板改编得这么棒，我都想去听听柳涣老师的原版了。” “咦，你竟然没有听过柳涣老师的《明妃醉》？” “我感觉沈老师这首歌很快就要火遍大街小巷了。” …… 第54章 四连冠 唱完整首《新贵妃醉酒》，沈月楼朝台下观众鞠了一躬，随即悠然退场，回后台换装去了。 “感谢沈老师的精彩演出，这首《新贵妃醉酒》真是太好听了，等它的音源出来，我一定要把沈老师的那段惊艳戏腔设置为手机铃声。” 等台下的议论声渐渐停息，主持人蒋亮再次登上了舞台：“下面，有请本场第五位原创音乐人齐紫璇给大家带来一首由《郢都风光》改编而成的《曦城景》。” 沈月楼换上便装回到演播厅后台房间的时候，齐紫璇已经在台上将《曦城景》演唱了大半。 齐紫璇这次要改编的名曲乃是一首豪爽大气的楚地歌曲，经她妙手一改，立马成了一首充满江南水乡风情的曦城小调。 看到台下观众一脸的陶醉表情，沈月楼便知道齐紫璇这首歌的改编效果应该也十分不错。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掌声请出今晚最后一位竞演歌手姜天麒登场，天麒老师这次要改编的名曲是已故大作曲家温云松老师的成名之作《长河》。” 蒋亮念完台词就退到一边，姜天麒拿着麦克风走了上来。 “一首《长河谣》送给大家。” “咚咚咚，咚咚咚。” 舞台上两面大鼓敲得震天响，姜天麒微扬右手，用气势雄浑的声音开口唱道：“长河滚滚，起自崑囵。九曲连环中，惊涛拍打着山峦。万载时光里，孕育了多少华夏好儿女……” 看完姜天麒的演出，台下观众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姜老师的歌真是太大气了。” “声音浑厚，感情充沛。” “也不知道姜老师这次能不能对沈老师构成威胁？” “想赢沈老师的《新贵妃醉酒》？他这首《长河谣》还差得远呢！” “预测这一期第一名和第二名票数会相差很大！” …… “感谢天麒老师的精彩演出，《原创之声》第七期名曲改编赛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各位大众评审赶紧拿起手中的投票器，为您喜爱的歌手投票吧！” 对台下观众说完最后一段主持台词，蒋亮缓缓走下了舞台。 …… 第二演播厅，在姜天麒坐回座位上没多久，柳涣老师就在摄影师的跟随之下走了进来。 “各位好，这里是《原创之声》第七期名曲改编赛的第二现场。 现在，六位竞演歌手的比赛成绩已经传到了我手上，我来为大家宣布比赛成绩。” 打开信封，一看到上面的名次与票数，柳涣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获得第一名的是，沈月楼沈老师，四百九十二票，呵呵，我就想问没偷票的那八个人，沈老师在台上演唱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偷偷去上厕所去了吗？ 恭喜沈老师再次获得本场第一。” 柳涣老师一公布完成绩，齐紫璇立刻上前轻笑着恭贺道：“沈老师太棒了，连上这次，您已经四连冠了。” 陆春阳无奈笑道：“沈老师的实力超出了我们一个等级，他拿第一再正常不过了。” 听到陆春阳的话，姜天麒一脸不服，却也没有反驳。 他超出你们一个等级，却没有超过我一个等级。 两次败在他手里，可能他确实很有实力，比我强了那么一丢丢，但绝对不多，下一期，我再努努力，肯定能赶上甚至超过他。 “获得第二名的是小姜，四百一十一票，恭喜天麒，又是第二。” 听到柳涣口中报出的票数，姜天麒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八十一票，整整八十一票，四舍五入，快一百票了。 这还追上个毛啊！ 要不，听蔡姐的，我直接退赛得了。 转头看了看一脸平淡的沈月楼，刚刚萌生退意的姜天麒立刻充满了斗志。 就要和他斗，我还就不信了，自己一次也赢不了他！ 见姜天麒又向自己投来了那种挤眉弄眼式的挑衅眼神，沈月楼微微转头，心中暗骂一句：有病！ 公布完第一和第二名，柳涣老师又陆续公布了其他四位原创音乐人的成绩。 齐紫璇第三，四百零三票。 陆春阳第四，三百七十八票。 李槐秋第五，三百六十九票。 孙书洁排名第六，要去参加下一期的复活赛。 《原创之声》第七期录制结束，时间还没到晚上十一点，由于今天就只有六名竞演歌手，后采也录制地十分顺利，所以，大家收工比前三期早了近一个小时。 与其他五位歌手分别之后，沈月楼带着自己的经纪人何凌到附近餐馆去吃了点宵夜。 今天晚上又唱又跳的，十分消耗体力，确实也需要从食物中补充一点能量了。 进入餐馆，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沈月楼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 “沈老师？请问您是《心动的轨迹》中的沈月楼沈老师吗？” 对那名神情激动的年轻女子轻声笑了笑，沈月楼缓缓点头：“我是沈月楼。” “哇，真的是沈老师，呜呜呜，我竟然见到真人了！ 我叫吴映秀，就在对面那栋写字楼里上班。 我看过您的节目，我好喜欢你和章京姐姐啊！” “呵呵，谢谢你的喜欢！” “沈老师，我能跟您合个影吗？” 因为节目还在播着，吴映秀也不好问沈月楼和章京的情感状况，就只能提出一个不算冒昧的请求。 沈月楼点了点头，柔声笑道：“当然可以！” 吴映秀走后，又有几名《原创之声》的歌迷和《雁丘词》的词粉跑过来找沈月楼要签名求合影，沈月楼也都含着笑意一一点头答应。 粉丝们得到签名和合影后满意离去，沈月楼与何凌所点的饭菜也终于端上了桌。 看到沈月楼一脸疲于应对的神情，何凌忍不住笑道：“沈老师，您要提前适应这种生活，以后，您的名气会越来越大，粉丝也会越来越多，有可能，走到任何地方都会遇到这种情况的。” “这种事，我早有心理准备。” 沈月楼无奈一笑，轻声感叹道：“接待粉丝，可比唱戏与唱歌累多了。” 说罢，沈月楼拿起筷子开始吃起了宵夜。 第55章 筹建工作室 “华夏文艺出版社那边传来消息，《秋海棠》已经刊印完毕，正式进入宣发阶段，后续发售日期确定，姚主编会亲自给您打电话的。 《原创之声》第六期刚刚播出，节目收视率为三点二，市场份额占比百分之十四点七，已经正式晋升为现象级节目。 而且，您的《大鱼》、《爱殇》和《雁丘词》这三首歌在悦听音乐、原创基地和流行金曲三大音乐网站的下载量突破千万，现在，已经全部登上了华夏流行音乐金曲榜。 其中，《大鱼》排在第三十七位，《雁丘词》排在第四十二位，《爱殇》则排第四十七位。 当然，您的作品当前排名不高，也是音源上线时间较短的缘故，后面，排名肯定会有所上升。” 刚吃下两口黄花菜，听何凌还在那滔滔不绝地汇报着工作，沈月楼忍不住打断道：“好，凌姐，我知道了。 先吃饭吧，工作上的事情，咱们一会再聊。” 说罢，沈月楼拿起桌上的一副碗筷，递给了何凌。 “您先吃吧，我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一会再吃。” 从沈月楼手中接下碗筷，何凌又把碗筷放到了桌上。 只见她从文件袋里拿出纸笔，随即开始在餐桌上写起了文稿。 员工太热爱工作了，当老板的，要怎么说服她休息一下呢？ 总要劳逸结合的呀。 看何凌为工作如此废寝忘食，沈月楼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又随意吃了两口，沈月楼当下于心有些不忍，不由好奇问道：“凌姐，你在写什么？” 何凌抬起头，轻笑着回道：“您在刚刚播出的《原创之声》第六期节目中打败姜天麒，又正赶上节目晋升现象级，我得提前写好相关宣传方案啊。” “哦！” 看了一眼何凌萎顿的气色，沈月楼顿时一脸关切问道：“你这两天都没休息好吧，事情这么多，也不用太着急，可以一件一件完成，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了。” “没事，干我们这行的，连续四五个通宵都是常态。” 何凌摆手笑了笑，又侧向伸了一个懒腰：“不过，确实挺累的，以前，还有团队帮忙，现在，就只能自己孤军奋战了。”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好奇问道：“对了，听阿瑾说你以前的老板许琛因税务问题锒铛入狱，那许琛工作室解散以后，你的那些同事都去了哪里？” 抬头看了沈月楼一眼，见他目光澄澈，不含别的意思，何凌这才小心翼翼回答道：“以前许琛工作室一共有二十七名员工，有三个因为涉事跟着许琛进去了，还有五个有背景的员工去了更好的工作室，剩下的没有背景的人就都跟我一样，自谋生路去了。 我还算比较幸运的，刚赋闲半年，就找到了自己理想的工作。 老板，您问这个做什么？” 听到何凌的回答，沈月楼点了点头，轻笑着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孤军奋战太辛苦吗？我就想着再招几个员工来帮你分担一下。 正好，你有在明星工作室主持工作的经历，了解其中的运营方式。 我想组建一间自己的工作室，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 以前许琛工作室的人，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能用的话就直接招过来，不够的话，再从外面招聘一些。” 组建明星工作室，是沈月楼由来已久的想法。 主要娱乐事业来钱太快了，用工作室赚来的钱去补贴自己的戏班，这是沈月楼心中规划好的路线。 “您要组建明星工作室？” 思虑片刻，何凌一脸慎重地对沈月楼点头说道：“感谢您的信任，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帮您把这件事情办妥。” 沈月楼点点头：“给你两周时间，反正《原创之声》下周的复活赛我也不用参加，这两星期，你就专心筹备工作室就行了。” “老板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随着第六期《原创之声》节目的播出，京合唱片头牌歌手姜天麒惜败沈月楼之手的消息，一下震惊了整个歌坛。 《原创之声》本是一档歌坛新秀向节目，通过华夏总台综艺频道的播出，在大众乐迷中广为人知，真正的成名歌手和制作人却是很少有关注这档节目的。 在他们眼中，沈月楼就算打败齐紫璇和陆春阳他们这些个无名小卒一万次也没有什么稀奇。 可姜天麒不同，他可是拿过华夏流行音乐金曲奖大满贯，专辑卖到金级巅峰的当红歌手啊！ 能打败姜天麒的新人，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妖孽！ 带着对沈月楼的好奇，他们立刻试听了一下《大鱼》、《爱殇》和《雁丘词》这三首开放了音源的歌。 在著名音乐制作人翁有筠组建的聊天群里，知名歌手耿俊峰忍不住感叹：“真是让我惊为天人，沈月楼的嗓音太美妙了，低音坚实醇厚，高音清澈透亮，听起来真是一种享受。” 耿俊峰这条消息一发出来，底下立刻有一堆歌手和制作人附和。 “是啊，是啊，《大鱼》这首歌把沈月楼的嗓音的优点全发挥出来了。” “《爱殇》的那段吟唱也很不错。” “《雁丘词》这首歌的歌词写得真是绝了。” “诶，大家有没有谁有沈月楼的联系方式啊？ 他的歌写得这么好，我们以后谁出专辑要是缺少词曲，或许可以尝试着从他手上求购一两首。”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惜，我们都没有和他接触过。” “俊峰不是认识苏瑾吗？ 听说苏瑾和沈月楼是好朋友，之前沈月楼去《原创之声》踢馆的时候，她还特意过去帮沈月楼站台了呢！” 耿俊峰回了一句：“我试试吧，听歌识人，从声音就能听出沈老师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找阿瑾帮忙引荐一下，说不定我和他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等你的好消息，希望你能把沈老师勾搭进群里。” …… 廖鹏是《洛阳伽蓝记》的制片人，有一件事，已经困扰了他一个星期。 自从上周五与《原创之声》节目组一起合录了一期节目，廖鹏满脑子都是沈月楼的《伽蓝雨》。 他当时曾经想干脆一冲动花钱买下沈老师的授权，直接充当《洛阳伽蓝记》的主题曲算了，可一想电视剧都播到一半了，这时候换主题曲，也没有这种先例呀！ 等到第六期节目播出，看到无数剧粉在官博留下的要求更换主题曲的呼声，廖鹏终于忍不住了。 换吧，反正自己本来也有这个意思。 就算一轮即将播完，不是还有二轮吗？ 把这些剧粉老爷得罪了，收视率下跌，二轮播放权也卖不出好价钱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买他丫的！ 第56章 生财之道 周末，年关不远，正值隆冬，天上已飘飘洒洒落起了雪花。 天上落雪，又难得清闲，沈月楼本想就只呆在教职工宿舍里弹弹古琴、临摹一下字画，不曾想，苏瑾和文卓然相继给他打来了电话。 “沈老师，我有一个朋友十分仰慕您，说想要和您见面约一下。 您别误会啊，他是个男的。” 我本来也没误会好吧！ 想到苏瑾之前曾经帮过自己不少忙，又是帮忙找录音棚，又是给自己介绍经纪人的，沈月楼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没问题，你定好时间和地点，我一准到。” “呵呵，多谢沈老师赏脸啊，我们中午十一点半，在东城丰乐阁聚餐吧！” “好，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沈月楼换好衣服刚准备出门，文卓然忽然又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沈老师，事情是这样的，上期影视金曲赛，您为《洛阳伽蓝记》所写的那首《伽蓝雨》被《洛阳伽蓝记》的总制片人廖鹏看中，他想要使用《伽蓝雨》作为电视剧的主题曲，就打算约您出来商量一下授权的事情？ 您中午有时间吗？” “中午？不好意思，文导，中午，我有约了。” “那好吧，晚上行吗？” “好吧，那就约在晚上吧。” 想着何凌已经被自己派遣去筹备工作室去了，这次与廖制片的接洽，还是得自己亲自前往呀。 中午十一点二十，沈月楼走入丰乐阁定好的雅间，苏瑾和一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是我们早到了。” 苏瑾站起身迎接了沈月楼，随即为他介绍起了耿俊峰：“这位是金风唱片公司的耿俊峰，俊峰，这位是沈月楼沈老师。” 看到沈月楼真人的时候，耿俊峰心中顿生初听他歌声时的那种惊艳之感。 相貌俊美，气质如兰，一派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风度。 “沈老师好，我是您的歌迷。” 见到沈月楼进门，耿俊峰立刻一脸热情地与沈月楼握了握手。 “哦，耿老师您好。” 寒暄两句，三人便上一桌好菜开吃起来。 这次见面只为相识，闲聊之时，耿俊峰隐约和沈月楼提了一嘴可否向他求购词曲的事。 听到耿俊峰的话，沈月楼忍不住心中一动。 系统商城里的歌曲那么多，而自己的音乐声望值也足够富裕，或许，可以用音乐声望值买一些并不适合自己演唱的歌曲，用这些歌曲来直接换取一些经济上的利益。 可行啊！ 哈哈哈，原来如此。 今天不来吃这顿饭，我一时间还真没法自己摸到这条门道。 这才是把音乐声望值直接变现的方法啊！ 戏曲声望值或许也可以依照此法。 啧啧啧，系统商城原来是这么用的啊！ 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可不可以向沈老师求购词曲之后，耿俊峰就一直在观察沈月楼的神色。 有很多原创音乐人会把自己的作品当作自己的孩子，是万万不肯将歌曲转让给其他歌手演唱的，也不知道沈老师是不是也会怀有这种想法。 见沈老师先是沉默不语，然后若有所思，最后，眼中竟然绽放了光彩。 耿俊峰满头雾水，心中越来越没底。 沈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呢？ 行还是不行，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呀！ 悟出了系统商城的新用法，沈月楼不由一脸笑意对耿俊峰道：“没问题，不止是您，您要是有朋友需要词曲，也可以来找我。”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用过的，都说好。 这倒是不需要刻意标榜，以后有了合作，自会见分晓。 “太好了，沈老师您人真好，我回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哦，对了，我们有一个群，是翁有筠翁老师组建的，里面有他欣赏的二十一位知名音乐制作人以及曾经合作过的一百三十七位歌手，大多都是华夏乐坛一二线的歌手，其中还有三名超一线的天王和天后。 要不，您就把您的社交账号留一个给我，我回去和翁老师说一下，让他拉您进来。” 想到这可能是以后的客源聚集地，沈月楼不由点头道：“好啊，我的社交账号是……” “哈哈，好，我加您了。您同意一下！” “额……，好吧！” 听沈月楼和耿俊峰聊得这么开心，苏瑾心中不禁有些吃味。 明明是自己先认识沈老师的，现在，你倒是把他拉进你们的小集体了。 不行，我之后得和朱老师好好说说，让他也建一个群，要不然，沈老师就要被翁有筠抢走了。 …… 从丰乐阁回到教职工宿舍，看到系统主界面上显示的音乐声望值已达七十二万，沈月楼心中更加有底气了。 这七十二万音乐声望值就是自己在蓝星歌手与系统商城之间做买卖的本钱啊！ 也不知道耿俊峰他们什么时候会向自己邀歌？ 放下纷乱的思绪，看着窗前梅花与门外断断续续的落雪，沈月楼轻弹了一曲《梅花三弄》，又临摹了一副王右军的《快雪时晴帖》。 弹弹琴，练练字，时间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与文卓然约定的时辰。 换身衣服，趁着风雪骤停的间隙出门，沈月楼乘车赶到了与文导约定的鸿宾楼饭馆。 唉，这一天都没得清闲，净顾着赶场子了。 进到二楼雅间，文卓然和廖鹏立刻起身相迎。 落座之后，文卓然给沈月楼和廖鹏分别倒了一杯茶。 “沈老师好，鄙人廖鹏，《洛阳伽蓝记》的总制片人。 上周在《原创之声》节目现场有幸听到了您的那首《伽蓝雨》，回去之后，一直念念不望。 思虑再三，又应广大剧迷的要求，我特意请文导邀您来商讨一下《伽蓝雨》的授权。 不知您是否愿意将《伽蓝雨》授权给我们《洛阳伽蓝记》电视剧当主题词？” 听到廖鹏的话，沈月楼悠然抿一口清茶，淡淡一笑：“您都请动文导出面了，月楼哪还有拒绝的道理，授权的事，可以商谈。” “呵呵，沈老师您太捧我了，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见双方有意合作，文卓然便立刻发挥了中间人的职责。 “沈老师，您觉得给多少授权费比较合适？” 听到文卓然的话，沈月楼心中一动，轻笑着说道：“我是乐坛新人，对这个行情不太了解，还是先请廖制片先说一个价钱。” 这话半真半假，他是乐坛新人不假，可若是完全不懂行情，那就明显是在藏拙了。 他在中午与苏瑾和耿俊峰吃饭的时候也聊到了这个话题，当然，苏瑾和耿俊峰对他有偶像滤镜，所报的价格稍稍虚高了一些。 傍晚来赴宴之前，他又给何凌打了一个电话，得到了一些相对精确信息。 所以，大概的基准，沈月楼心里还是有谱的。 第57章 衣锦还乡 您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 见沈老师把球踢回给了自己，廖鹏心中不禁感觉有些为难。 报高了，自己觉得吃亏。 报低了，又会被认为瞧不起人，可能会直接得罪沈老师甚至中间人文卓然。 转头看了文卓然一眼，廖鹏试探着向沈月楼寻问道：“三十万华元，您觉得如何？” 这个价钱略低于市场价，主要廖鹏觉得《洛阳伽蓝记》已经播了一大半了，而且，之前剧组也是为原先的主题曲付过钱的。 要不然，就算沈老师报价一百万华元，他也觉得勉强可以接受。 听到廖鹏的这个报价，沈月楼笑而不语，文卓然立刻摆手道：“诶，廖总有点太小家子气了，《伽蓝雨》的主题曲授权，不说上百万，七八十万总是值的。 鉴于电视剧的播出情况，您也有自己的难处。 我做个主，您再给加二十万，五十万华元，沈老师觉得怎么样？” 这个价格相对合理，已经是二线歌手的价格了。 虽然还可以再往上叫价，毕竟，电视剧的播出情况以及剧组已经支付的预算都与他无关，但沈月楼却觉得没有必要吃相那么难看。 都相互体谅一下，尽量达成合作。 而且，何凌给自己的参考价格也差不多。 想到此处，沈月楼轻轻点了下头。 见沈老师点了头，廖鹏也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好吧，既然文导发话了，那我也不能不给您面子，五十万就五十万吧！” 与沈月楼签完了授权合同，廖鹏面带笑意，忍不住一脸真诚说道：“我知道，这个价格，沈老师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 这次，大家就当交个朋友。 等下次合作，我一定给沈老师一个满意的价格。” “呵呵，好，那沈某就期待与廖制片的下一次合作了。” 果然，优雅的吃相总是招人喜欢的。 与廖鹏这样的影视剧制片人有了联系，自己便又多出一条生财之道了。 晚上回到教职工宿舍，看到社交账号上有翁有筠拉他进群的消息，沈月楼随手点击了同意。 “额？沈月楼！卧槽，俊峰你真把沈老师拉进来了。” 耿俊峰呵呵笑着发了一条消息：“当然，我们中午还一起吃饭了呢？沈老师人非常奈斯，以后大家想要求购词曲的话，可以尝试去滴滴一下沈老师。” “耿哥流弊，勾搭男人的速度真快！” “羡慕耿哥，好想和沈老师面基啊，听说沈老师长了一张男女通吃的神颜。” “马上就要过年了，公司已经开始放假，新专辑的事要等年后再说。 不然，我肯定要找沈老师好好撩撩。” ……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客源聚集地有生意找上门，沈月楼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失望。 可能大家都比较羞涩吧！ 又或许，他们暂时并没有发歌的需求。 再等等吧，好酒不怕巷子深，总会遇到合适的机会或者买主的。 放下手机，沈月楼把意识沉入学习乐园，随即开始了一系列京剧课程的学习。 就算没有生意，学习也能使我快乐。 …… 年关越来越近，附属二中和《风雪夜归人》剧组先后放了年假，沈月楼也算彻底得了清闲。 趁着这段清闲时间，沈月楼特意从燕京回了一趟浅山。 所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为了让浅山县的小伙伴们看到自己身上的华美衣裳，沈月楼刻意没有选择乘坐速度更快的飞机，而是让司机开车载他回去。 也不需要节约太多时间，一路上多观赏观赏沿途的风景也十分不错。 如今的沈月楼，在燕京梨园小有薄名，上过《梨园公报》，又曾登上过燕京卫视戏曲频道和华夏总台综艺频道的舞台，已经算是初步达到他给自己定下的在燕京梨园混出点人样的标准了。 三年了，也不知沈院长的身体是否还康健？ 周班主和小连升科班的那群师兄弟，师姐妹们又都分别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坐在车里，看到窗外渐渐出现一些记忆中十分熟悉的景象，沈月楼便知自己已经进入浅山境内了。 家乡整体变化不大，山还是那山，河还是那河，连路也只是多修两三条，唯一可称变化的大概是县城里的房子比之前多盖了不少。 “老板，进入县城了，我路不熟，麻烦您告诉我怎么走。” 车子一驶入浅山县城，司机钟强立马回头和沈月楼说了一句。 听到司机钟强的话，沈月楼点了点头：“好的，钟哥。 先直走，要转向的时候，我会提前和你说的，我们第一站先去浅山福利院。” 浅山福利院位于浅山县城西南角，距离沈月楼驶入浅山的那条贯穿南北的省道不远，拐上县道，不过十一二分钟，车子就开到了浅山儿童福利院门前。 呵呵，近乡，怎么还有点情怯了呢？ 怀着雀跃与悲悯的复杂心情下车，偷偷揩了一把眼角上的泪珠儿，沈月楼缓步走进了这个承载了他整个童年时光的地方。 老实说，他的童年经历并不怎么美好，却也不至于太过悲惨，有过心酸压抑，也感受到过温暖，如今，都已成为了尘封的回忆。 慨然长叹一声，沈月楼忽然想起了他最近一直在排练的话剧《风雪夜归人》中老年魏莲生的一段台词——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回我的影子，找回我的脚印子。 沈月楼一直都把自己的影子和脚印子带在身上，他来这里，只为缅怀一段逝去的时光。 福利院里一群正在玩耍的孩童看到一个陌生人出现，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好奇。 “七七，如意，小阳，你们还记得我吗？” 看着他们一脸茫然的神情，沈月楼不由轻笑说道：“呵呵，你们肯定记不得了，我走的时候，如意才四岁，小阳和七七就更小了。” 听到记忆中熟悉的声音，再看到沈月楼的笑容，沈如意立刻惊喜道：“小悠哥哥，是小悠哥哥！” 七七也反应过来：“小悠哥哥，呜呜呜，我们好想你啊，你都三年没回来看我们了。” 小阳边哭边说道：“院长爷爷说你去燕京了，我想去燕京找你，可我不认识路，院长爷爷也不带我们去。” 看到三个孩子潸然泪下，沈月楼心中不禁也有些动情。 他们与自己身世相似，都是无父无母孤儿，所以，沈月楼之前在浅山的时候，一直对他们很关照。 俯下身子帮他们擦去眼泪，又轻轻摸了摸他们的头，沈月楼柔声道：“小悠哥哥不是回来了吗？这次，我还给你们带了很多礼物呢。 以后，我有时间，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小悠哥哥，你可要说话算话呀，我们拉钩。” “呵呵，好，小悠哥哥和你拉钩。” …… 第58章 久别重逢 得知沈月楼从燕京回来的消息，沈长鑫急忙从院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小悠？” 听到沈长鑫苍老犹疑的声音，沈月楼转过身，重重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 “院长爷爷，是我，小悠回来了。” 三年不见，沈长鑫比他离开时苍老了许多，头发已经全白，身形更加佝偻，六十七八岁的身体看着已有风烛残年的意思了。 快步走到沈长鑫身边，沈月楼一把扶住了他。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看到沈月楼落泪，沈长鑫的眼中也蓄满了泪水：“长高了不少，模样更俊了，只是，还是有些瘦。你这三年，在燕京吃了不少苦头吧？ 我知道你这孩子从小心气就高，性子要强，外柔内刚，有种不服输的精神。 可在燕京梨园讨生活，并不是只要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就能成名成角的。 你没有师承和名声，就算你再有能力，混出头的几率也是万中无一。 我和你周师傅当初没有劝阻你，也是看你踌躇满志，想让你自己亲自去体验一回。 呵呵，估计那时候，就算我们劝了，你也不会听的。 我们本来以为，你去燕京栽两个跟头，最多几个月就回来了。 谁知道，你这一走，就走了三年。 唉，燕京城的生活要是太过艰难，你也不妨考虑一下回浅山发展。 要是你心灰意冷，不想再继续唱戏，爷爷在浅山县城里好歹也有几分薄面，到时候，给你在学校或者医院又或是银行里找一份相对体面的工作。 然后，你再从同单位的姑娘里找个媳妇，生两个孩子，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要是没有系统，自己恐怕真就如院长爷爷所说的那样，在燕京城里一直栽着跟头，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头的机会。 幸好，自己洪福齐天，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并没去接沈长鑫的话茬，沈月楼直接开口说道：“院长爷爷，我给孩子们带了很多礼物，都在车里，我和司机两个人也拿不下，您让院里的员工一起去帮忙搬一下东西吧。” 车？还有司机？ 这两样东西比沈月楼一身光鲜亮丽的衣裳更有说服力，直接就将沈院长原以为沈月楼在燕京生活艰难的猜想给一下推翻了。 小悠他在燕京混出头了？ 真好！ 出门看到沈月楼停在福利院门口的豪车，沈长鑫心里由衷替他感到高兴。 给孩子们派发完礼物和生活用品，沈月楼又趁机塞给沈长鑫一张存有十万华元的银行卡。 为了让沈长鑫安心收下，沈月楼特意说明这是自己捐给儿童福利院的善款，留作孩子们购买衣物和生活用品之用。 听到这话，沈长鑫才把那张银行卡收下。 …… 从浅山福利院离开，沈月楼直接乘车奔向了位于县城北边的小连升科班。 临近年关，小连升科班的演员也都纷纷歇了工，大部分有家庭的演员和教习已经回家团聚去了，就只剩下四五个与沈月楼同样出身浅山福利院的师兄弟因为无家可归还守在科班里。 轻轻推门走进去，沈月楼再次踏上了这个自己培养了自己十二年的地方。 四间青砖大瓦房，带一个宽绰小院，院子的东边墙角支着一排又长又高的竹架子，院中央摆着十几张条形木凳，这是原先学徒们练头功和腿功的地方。 轻轻抚摸小院中央底板刻有三道深浅不一划痕的第七张长凳，沈月楼不禁陷入了回忆。 他隐约还记得自己曾经就是趴在这张木凳上挨过齐先生的鞭子。 而在他去燕京之前头两年，齐先生就已经作古。 至今，已有五载了。 想想这位老先生虽然对小连升的学徒们管教严厉，但在自己的课业进步上也是起到很大帮助的。 正在院中暗自缅怀着逝者，忽然间，两个出门扫尘的伶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小明，我跟你说，东王村那个麻花辫小媳妇绝对比你上次在北村见到的丁村长家的二丫头更水灵。” “我不信，除非师兄你下次带我去瞧瞧。” “嘿嘿，好……” 拿着扫帚，正要给朱月明好好讲讲小媳妇的妙处，李月芳抬眼忽然看到院子里竟然站着一个人。 “这位先生？请问您找谁？” 看到一身富贵荣华派头的沈月楼，李月芳隐隐觉得有几分熟悉。 “咦，你是……，小楼？！ 真的是你啊，三年不见，你的变化太大了。 要不是我与你连同在福利院一共相处了十五年，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换了别的师弟，估计，还真不敢认你呢？” 听到李月芳的话，沈月楼忍不住莞尔一笑。 收拾好黯然神伤的心情，他也为此次久别重逢而感到高兴。 “月芳师兄，月明师弟，三载未见，别来无恙啊！” 听到沈月楼指名道姓的问候，朱月明才敢过来相认：“啧啧啧，楼师兄，你真是越长越出挑了。 这模样，这戳个儿，真像是戏文里走出来的人物，燕京的水土就是养人啊。” “呵呵，月明师弟说差了，燕京干燥寒冷，哪里赶得上浅山温和湿润？ 要论气候与水土，还是浅山更胜一筹。” 又寒暄了几句，朱月明便带着沈月楼走入科班宿舍会见了其他三位师兄。 “楼师弟，你回来了！” “呵呵，各位师兄安好！” 与朱月明和其他三位师兄聊了十几分钟，就见李月芳骑着电动车把师傅周金红载了过来。 把电动车停好，看到沈月楼停在科班门口的那辆豪车，周金红和李月芳讶然对视一眼，心中不禁同时感叹沈月楼如今造化不小。 一走进科班宿舍，周金红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沈月楼。 一身淡蓝色厚布长衫，举止潇洒，丰神如玉…… 啧啧啧，这么优秀，果然不愧是老娘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弟。 认出了自己的关门弟子之后，周金红的眼眶立马红了。 “臭小子，三年杳无音信，你还知道要回来呀？ 我还以为你在燕京飞黄腾达之后，就不想认你的乡下师傅了呢？” “哪能啊？ 师傅您真是冤枉弟子了。” 上前朝周金红拜了拜，沈月楼一脸轻松笑道：“呵呵，月楼不回来， 也是遵从师命，不是您在临行前给的教诲，不成名伶不还乡吗？” “我那是激励你好不好，你要是一辈子都成不了名伶，我还能不认你这个徒弟不成？” 沈月楼：“……” 师傅，您确定您不是在咒我？ 第59章 徽班进京 晚上，为了给沈月楼接风洗尘，小连升科班与沈月楼同科的二十一名师兄弟姐妹们连同两位教习一起在班主周金红家里聚了一餐。 他们中很多人都已经娶妻生子或嫁作人妇过上了安静平和的日子，还有几个，当初甚至都没有坐满科就悄悄改行了…… 学戏，是真苦呀！ 总之，各有各的际遇，各有各的缘法，如沈月楼一般还坚守在梨园行的，除了小连升科班的五个福利院出身的师兄弟，就只有金月梅和宋月桢这两个有幸考入皖州京剧院的伶人了。 如今，他们已结成一对夫妻，刚刚育有一女。 各自说完了自己的近况，众人也都对沈月楼在燕京城的生活十分感兴趣。 见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沈月楼只得放下碗筷，开始悠然讲起他在燕京城的悲惨经历。 “我到燕京之后，先是在外城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住下，后来慢慢打听清楚华夏京剧院的情况，我就开始恶补一些文化课的知识，时不时还要花钱请琴师帮忙吊着嗓子，不让课业退步。 这些必要支出，让我的积蓄很快见底，我也就只能出来打些零工，到餐馆帮忙洗盘子，刷碗…… 一连考了三年都没有考上，我那时心里已经快要放弃了。” 听沈月楼说起他在燕京的悲惨经历，周金红眼中满是心疼。 这三年，真是苦了他了。 没名气，没师承，还是一名乾旦，在燕京梨园肯定是遭尽了白眼，受尽了委屈。 唉，这孩子的脾气也是真倔，要是别人，怕是早早就放弃了。 “后来，我在华夏京剧院门口遇到了燕京人民艺术剧院的林思南林导演，通过林思南导演，我结识了刚到燕京的第一坤伶林雁秋林老板。” 听到沈月楼峰回路转的话语，不只是小连升科班李月芳等人神情惊讶，就连师傅周金红和皖州京剧院的宋月桢夫妇眼中也放出了异彩。 “林雁秋林老板？这可是享誉梨园多年的名角啊！” “楼师哥你竟然认识林老板，这太不可思议了。” “小楼，你快说说林老板到底长什么样？” …… 林雁秋林老板，这可是梨园大名鼎鼎的当红名伶。 华夏唱京剧的伶人，就没几个没听过林老板的大名的。 “呵呵，我不止认识林老板，后来，还和她合唱了一出大轴呢。” 说完自己在燕京梨园的那一桩桩，一件件露脸的事迹，旁边师兄弟们听得羡慕不已。 啧啧啧，与名伶同台演唱，和名票谈笑风生，这样的生活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此时，这群师兄弟恨不得自己化身沈月楼，也在燕京梨园闯下一片天地。 “楼师兄的故事太励志了，说得我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也去燕京闯荡一番。” “是啊，小楼，你再给我们多讲讲你在燕京梨园的见闻，以后，我跟人吹牛也有了谈资。” “小楼，你现在在燕京算是站稳脚跟了。 以后，你飞黄腾达了，成了林雁秋林老板那样的名伶，可一定要拉我们一把啊！” …… 接风宴结束之后，把客人送走，沈月楼忍不住跑到周金红身旁和她商量起了一件大事。 “师傅，如今徒儿在燕京梨园也算是有些薄名。我想要邀请您连同整个小连升科班一起入驻燕京，不知您意下如何？” “邀请小连升科班入驻燕京？” 听到沈月楼的话，周金红眉头微微一皱，忍不住轻声叹道：“小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只是，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而我们小连升科班在整个梨园又处于什么水平，我还是心知肚明的。 燕京城，那是什么地方，能人汇聚，卧虎藏龙之地。 小楼，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伶人，你在燕京能够鱼跃龙门，而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过去，就只有被吞吃的份。 小连升科班目前在浅山县城还能勉强糊口，若是到人生地不熟的燕京卖艺，怕是要被活活饿死。 到时候，还得靠你周济，这不是给你添麻烦吗？” 听到周金红的话，沈月楼不由朗声笑道：“呵呵，师傅不用妄自菲薄，咱们小连升科班里，虽说能真正独当一面的演员没有几个，但月芳师兄他们的基本功都还不错，到燕京梨园，肯定是有一口热乎饭吃的。 再说了，我邀请师傅和师兄弟们入京，并不只是接到燕京就撒手不管了的。 实不相瞒，月楼有意组建自己的戏班，在燕京梨园大展拳脚。 如今，师傅您带着师兄弟们过去，并不是给我添麻烦，而是帮助我成就一番事业啊。” “你想自己组建戏班？” 听到沈月楼的话，周金红脸色微微愕然：“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报考华夏京剧院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也。” 轻轻摇了摇头，沈月楼不由慨然长叹道：“华夏京剧院虽然是华夏当前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超一线京剧剧团，但里面规矩甚多，又十分看重师承，派系林立。 就算我费尽心思进入其中，怕是也会处处受限，难以施展，终究不如自己挂牌挑班来得自由。” 除了版权归属的问题，主要，系统也有这个任务啊。 “哈哈哈，好，有志气，不愧是我周金红教出来的徒弟。” 深深凝望了沈月楼一眼，周金红点头道：“你想组建自己的班底，我自然是会全力支持你，不过，你邀请小连升科班入京的想法还是有一些不够成熟。 小连升科班人员构成复杂，伶人水平参差不齐，有些人身上甚至还有很多陋习，碍于多年的情分，我也没法把他们直接开除。 唉，都是些苦命人，总不能一下让他们断了生计。 所以，只要不涉及到作奸犯科，我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要是把小连升科班整体迁移过去，这些人进了燕京城的花花世界，只怕会捅出更大的篓子。” 听到周金红的话，沈月楼不禁眉头一皱：“那该怎么办呢？” 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些问题。 这些问题，不亲自掌管戏班多年，大概了解手底下每个演员的品性，是根本想象不到的。 思虑片刻，周金红看着沈月楼叹道：“我是这样想的，燕京城我就不去了，我留在浅山继续经营我的小连升科班，顺便把那些陋习演员，不服管教的和水平不行的伶人都收拢在手下。 今晚，我给你拟一个名单，我们小连升科班里有潜力和已经成材的演员，你都可以带到燕京，充作你的班底。 明天，你试着挨个和他们谈谈。 就说是我的意思，要是遇到实在不愿意去燕京的师兄弟，你也不要强求，就把他们留在浅山。 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听完周金红的话，沈月楼不停摇头，心中却是万分感动。 师傅这是准备把小连升科班的血肉精华全部交到我的手上，却把剩下的污秽糟粕全都留给自己。 如此深情厚谊，怎能令人不感动？ “师傅，我把那些优质演员都带到燕京，那小连升就垮了，月楼万万不能如此自私。” “哈哈哈，你也太小瞧你师傅了。” 周金红轻笑着摇头，眼中不禁流露出无限自信神采：“别说你只是带走一部分，就算你把他们全都带走了，只要你师傅还在，小连升就不会垮。” “师傅，我……” “好了，不必说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跟你去燕京，对他们也是一件好事，浅山的舞台太小了，有机会，谁不想去燕京梨园闯一闯呢？ 他们跟着你，我也放心。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我，剩下的这群人虽然不堪大用，但还是能勉强维持局面的，并不止于饿死。 小连升科班并不重要。 只要，你好就行，师傅还指望你光耀门楣，给师傅养老呢！ 唉，真是后悔啊，年轻的时候就没找个男人生下一个女儿。 要不然，你这又是徒弟，又是女婿，不给我养老都不行了。” 您都能想到生女儿了，就不能直接生个儿子给自己养老吗？ 这话沈月楼自然是万万说不得的，怕被周金红用皮鞭抽死。 “多谢师傅，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后面几天，按照周金红给他的名单，沈月楼挨个与名单上的十七名师兄弟、师姐妹交谈了一番。 其中，六人表示要继续留在浅山，另外十一人愿意跟他去燕京。 “李师兄，朱师弟，我先回燕京处理戏班的选址和建制事宜，等把师兄弟和师姐妹们的住宿和练功场地解决了，我再给你们打电话，通知你们过去。” 李月芳和朱月明抱拳道：“师哥（弟）慢走，我们都期待你的好消息。” 第60章 天桥剧场 初三晚上回到燕京，没有任何耽搁，沈月楼立马开始就着手寻觅一个能容纳二三十名演员的中小型戏班驻地了。 这次，小连升科班愿意过来燕京的伶人里有八位师兄弟，三位师姐妹，住宿的问题还得分成两批，不然，很容易出大问题。 师兄弟们糙一点，可以住在戏班驻地的宿舍里，三位师姐妹，等找到驻地，再帮她们在附近租一间差不多的房舍就是。 只是，该到哪去寻找戏班驻地呢？ 思来想去，沈月楼把目光投向了附属二中京剧系系主任陈庆魁的头上。 武生泰斗，梨园名宿，还是华夏京剧院京剧二团的副团长，他应该会知道一些相关的门路。 “沈老师来了啊，欢迎欢迎。” “呵呵，我来给您拜年，陈主任新年快乐啊！” 将礼品交到陈庆魁的手上，沈月楼随即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客厅。 坐下来喝了口茶，沈月楼便和陈庆魁说明了来意。 “沈老师想要找个地方组建戏班？” 沈月楼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在燕京也不认识什么人，就只能求到您的门上了？您知道燕京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吗？” “沈老师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 “嗯，位置最好不要太偏，起码要容纳二三十名演员，带训练场地，有宿舍，要是能自己开火，那就更好了。” 陈庆魁思虑片刻，缓缓点头道：“我还真知道一个，天桥边上有一个古旧戏班的遗址，现在是我们京剧二团的产业，那地方除了旧点，其他，都能符合你的要求。” 在陈家吃完午饭，沈月楼便与陈庆魁一起去天桥看了一下那处旧班遗留下的建筑。 瑞霞社。 抬眼扫过戏班的名号，沈月楼直接跟着陈庆魁走了进去。 六间房舍，带院子，中间有戏台和训练的场地，后堂有宿舍和厨房，除了摆设有些残破，部分需要重新修葺一下，其他都挺不错。 “怎么样？沈老师看下来可还满意？” “呵呵，满意，不能更合适了。” 四处巡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大的问题，沈月楼不由点了点头问道：“陈主任，这个地方整租下来，一年要花多少华元？” “转租这一块不归我管，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最终，经过一番相对平缓地讨价还价，沈月楼以每年六十万华元的抄底价钱，整租下了这座建筑三年的房屋使用权。 主要现在京剧行业整体行情不好，想要租场地开戏班的伶人并不多，而二团每年看护打理这座建筑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现在，把它转租出去，不但能省去这部分开支，还能为二团增加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与京剧二团的管事人签完了合同，沈月楼直接把钱打到了对方的账户上。 打完钱款，再看看自己账户上的余额，就只剩下五十七万华元了。 这还多亏了廖制片人的那五十万《伽蓝雨》的授权费用。 《心动的轨迹》为自己带来的那三百七十八万收入，大部分都投到了《情僧录》的项目上。 买车花费了五十六万华元，还有交给何凌的五十万明星工作室的启动资金。 之后，天桥剧场的翻新也需要一笔不小预算，再加上小连升科班来京人员的安置费用，以及后续排戏所需的戏衣、盔头和砌末的购置费用。 钱真是不够花啊！ 必须得想办法挣钱了。 …… 吃完早饭，沈月楼专门跑到金石动漫制作公司去和赵延明见了一面。 《情僧录》真人先导片的片约已经约定一个多月，项目组也早就把一切准备周全。 只是，等后来沈月楼在娱乐圈的知名度慢慢提高，赵延明忽然觉得找来陪沈老师搭戏的男女演员咖位太低，导演的功底也不太行了。 一开始他就打算随便搞搞，投资能拉多少就拉多少，可现在，有沈老师这个优质明星加入，再随便敷衍，就实在不合适了。 毕竟，要是拍出来的成片质量太差，对沈老师的名声也是一种损害。 “呵呵，赵总，年都过了，咱们的片约算是约两年了，您这边还没找到合适的演员和导演吗？” 看到赵延明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沈月楼忍不住上前打趣了一番。 他知道赵延明的心思。 这一次，他就是过来给赵延明解决难题的。 “嘿嘿，好事多磨嘛！” 转头看了沈月楼一眼，赵延明忍不住慨然长叹道：“让我制作动漫我没有问题，可找真人演员和导演，我就不行了。 主要是隔行如隔山，我也没有相关的人脉和资源啊！” “呵呵，难得您还有这个自知呢！老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上前拍了拍赵延明的肩膀，沈月楼一脸自信笑道：“这些问题，我来之前就已经帮你想好了。 搭戏的主要男女演员就请苏瑾和林啸。 导演我也已经通过何凌帮你找到了——范晨鸣，燕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生，之前拍过一些小成本电影，提名过申江电影节的某些奖项，功力不俗，人也挺靠谱。 这样的演员和导演阵容，赵总可还满意呀？” “入围过申江电影节？苏瑾和林啸？满意，我可太满意了！” 感叹一声，赵延明忽又看向沈月楼好奇问道：“苏瑾和林啸可都是《心动的轨迹》明星侦探团的成员啊，跟咱们还真是有缘。 您是怎么把他们请到的？” 听到赵延明的话，沈月楼慢慢为他解释道：“我与苏瑾在出演话剧时结识，林啸老师是苏瑾帮忙请来的，他们通过节目相识，成了好朋友。 林啸老师十分仗义，苏瑾一提请他帮忙，他立马就答应下来了。 先导片的事，你赶紧让项目组跟进吧，还有一周多一点时间。 下周五，我就要参加《原创之声》半决赛了，后续《风雪夜归人》话剧也要进行最后的排练，我还要忙着自己组建戏班的事。 档期太满，我就匀给你一周时间，过时不候啊！” “好好好，知道您贵人事忙。 放心，道具、服装、场地和机器早就都准备好了，只要导演和演员到位，立马就能开拍。” 看到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赵延明心中也不由轻舒了一口气。 沈老师可真是太厉害了，又是唱歌又是演话剧，之前还录制过恋爱综艺。 这次，还要拍影视短片。 啧啧啧，才华横溢，不是常人呐！ 我这个事业合伙人可真是找对了。 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五天时间，沈月楼、林啸和苏瑾终于把《情僧录》的真人先导片拍完。 沈月楼三人演技本就十分精湛，范晨鸣的导演功力也十分不俗，只拍一部十多分钟的剧情短片，自然是分分钟把它拿下。 第61章 半决赛 大年初五，访完亲友，夏子航立刻打开电视，开始准时收看《原创之声》第七期节目。 名曲改编赛，这一期，沈老师会改编哪首名曲呢？ 真是期待啊！ 第五期一首《雁丘词》让沈老师得了“词坛圣手”的封号，上期《伽蓝雨》一曲唱完，不仅将知名歌手姜天麒斩落马下，这首歌更是直接被《洛阳伽蓝记》原剧收作了主题曲。 呵呵，听说《洛阳伽蓝记》改换主题曲之后，收视率直接上涨了零点七。 由此可见，沈老师的人气。 节目一开始，主持人蒋亮介绍完流程，第一个出场的陆春阳唱了一首《梦回盛棠》。 还不错，挺燥的，可以打个七十分。 又听了李槐秋和孙书洁的作品，夏子航忍不住暗暗皱眉。 李槐秋勉强能及格吧！ 孙书洁走音肯定是一个大失误，不出意外的话，她这场要被淘汰了。 终于等到沈老师了。 见沈月楼在孙书洁后面登场，夏子航立刻正襟危坐起来。 好精妙绝伦的乐器编排，好轻盈飘逸的霓裳羽衣啊！ ……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映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梦回大棠爱。” 等到沈月楼唱起这段惊艳戏腔，夏子航立刻魂飞天外了。 结束了，都结束了！ 这首歌一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啊！ 比《伽蓝雨》还要恐怖，《伽蓝雨》音源上线五天，三大音乐网站下载量突破两百万，直接空降到了华夏流行音乐金曲榜第七位。 而这首《新贵妃醉酒》，我有预感，它的音源一旦上线，估计会把华夏流行音乐金曲榜的前六位一起屠喽。 若是《新贵妃醉酒》能够登临绝顶，年度金曲可期啊！ 果然，一周之后，《新贵妃醉酒》音源下载量破千万，直接登顶华夏流行金曲榜第一名。 这个结果一出来，沈月楼在歌坛的名声一时风头无两。 …… 《原创之声》半决赛是歌王冲刺夜，也是原创歌手的圆梦舞台。 由原创音乐人报出自己想要合作的知名歌手的名单，节目组会尽力帮他们邀请到他们心仪的歌手。 当节目组问到沈月楼的时候，沈月楼直接报出了林雁秋的名字。 不是要报自己想要合作的对象名单吗？林雁秋一直都是自己的首选啊！ 见那名工作人员神情微微有些错愕，沈月楼直接给林雁秋打了一个电话：“林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 “呵呵，沈老师但讲无妨，上次您在吉祥戏院那场打炮戏上帮了我的大忙，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好好报答您的机会呢！” “林老板客气了，我想邀您在《原创之声》节目中当我的帮唱嘉宾。” “流行歌我可唱不好。” “林老板谦虚了，唱戏可比唱歌难多了，也不需要什么技巧，您随意发挥就行。” “嗯，那好吧！” 在征得了林雁秋的同意之后，沈月楼迅速跑到系统商城里去买下了一首适合二人嗓音的曲子。 匆匆排练两天，就到了半决赛的录制时间。 …… 星期五晚八点，华夏广电中心，十一号演播大厅。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原创之声》半决赛的舞台，我是本场主持人蒋亮。” 璀璨的灯光照亮整个舞台，一身黑色条纹西装的蒋亮从侧幕缓步走出，演播厅里的现场观众立刻热情欢呼起来。 “不知不觉，比赛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 今晚是《原创之声》第九期半决赛，歌王冲刺夜，我们的原创歌手们都请到了非常厉害的帮唱嘉宾过来。 具体有哪些歌手即将登上我们的舞台，我就暂时先不剧透了。 首先，有请本场第一位竞演歌手陆春阳和他的帮唱乐团“天下长安”共同给大家带来一首《无能狂怒》。” 节目第七场名曲改编赛，陆春阳就改编了“天下长安”的一首《盛棠》。 这次，他请“天下长安”做帮唱嘉宾，观众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众所周之，陆春阳是“天下长安”主唱兼吉他手盛雨的粉丝。 主持人一介绍完，陆春阳就一脸傻笑跟着自己的偶像盛雨一起走了出来。 今天是他圆梦的舞台。 二人分别在两支麦架前站定，盛雨一边弹着吉他，一边用低沉压抑的声音唱道：“践踏我，碾碎我，我是一只无齿的蚂蚁，不会咆哮，甚至都无法发出求救的信号。” 听到盛雨的声音，台下观众立刻鼓掌喝起彩来。 “前辈就是前辈，一开口就不同凡响。” “感情太浓郁了，配合着歌词，太杀我了。” “就喜欢盛雨这种玩世不恭的腔调，太有魅力了。” 盛雨用低沉压抑的声音唱完开头一小段前奏，陆春阳立刻用高亢嘹亮的声音唱道：“不愿咆哮，也不去呼救，只因生活的重压，已让我对这世界感到绝望。” 唱完这一段，配乐变得激烈，歌曲随即进入了高潮。 “无能狂怒，我是一只无齿的蚂蚁。” 盛雨用低沉压抑的声音打底，陆春阳以高亢嘹亮的声音爆发，一下就点燃了现场观众的情绪。 配合着现场观众的欢呼，二人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终于双双唱破了音。 “哈哈哈，春阳被盛前辈带跑偏了。” “无所谓了，只要他们唱得开心就行，我觉得挺过瘾的，破音破得恰到好处，不破音，反而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味道。” “是啊，摇滚就得这么嗨。 情绪顶到了，不破音，那口气顺不上来啊！” “这才是摇滚啊，我就喜欢这种人来疯的表演。” “太燃了，太炸了，生活真是太塔玛操蛋了，就得用这种恶劣态度来对待它。” …… “感谢春阳，感谢天下长安，二位开场开得太成功了，你们一唱完，这场子立刻热了。” 盛雨和陆春阳退场之后，蒋亮缓缓走上了舞台：“下面要出场的这位歌手是在突围赛中脱颖而出的灵魂乐歌手文竹，有请文竹和他的帮唱嘉宾嘻哈歌手沙一白，给大家带来一首《超度》。” 文竹钻研的灵魂乐这种音乐风格比较小众，华夏乐迷接受度不高，在第二场，她因票数较低惨遭淘汰，淘汰之后，反而引起了不少乐迷们的关注，她的音乐风格也被越来越多的乐迷接受了。 舞台灯光汇聚，文竹背着一把黑色电吉他上了台，在她旁边，是一身嘻哈装扮绰号“大白鲨”的嘻哈歌手沙一白。 …… 文竹和沙一白之后，是李槐秋和他的帮唱嘉宾杨吉。 等到李槐秋和杨吉退场，蒋亮再次登上了舞台：“接下来，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姜天麒姜老师和他的帮唱歌手谷静一出场。 欢迎谷老师，他这次将和姜老师一起给大家带来一首《梦归程》。” 听蒋亮说完串讲词，姜天麟一脸志得意满地走上了舞台。 帮唱嘉宾的邀请，比拼的就是人脉。 为了今天这个舞台，自己可是求爷爷告奶奶，才把这位大神给请出来。 我就不信，这次还赢不了你。 “我的天，谷老师都来了，《原创之声》太有牌面了！” “谷静一，歌坛常青树，华夏流行乐坛三大天花板之一啊。” “谷老师的经典歌曲太多了，每一首歌都是我们的童年回忆啊！” “完了，沈老师危险了，有谷老师在，很多乐迷就算不喜欢姜天麒，看在谷老师的面子上，也会把票投给他的。” “不要脸，找谷老师来帮唱，这就是在作弊啊！” …… 谷静一已年近六旬，状态保持却十分不错，整首歌唱下来，表现出了其老艺术家的深厚功底。 他与姜天麒只是泛泛之交，原也不打算来给他当助唱嘉宾，可耐不住身边的几位老友不停相劝，他也只能勉为其难过来帮唱一场。 好在小姜实力不差，词曲和唱功在华夏年轻一辈的歌手中都属佼佼者，与他合作一下，也不算辱没自己的名声。 第62章 凉凉月色 “感谢二位的精彩演出，谷老师请先去休息。” 蒋亮再次登上舞台，随即对台下观众介绍道：“接下来要出场的是民谣歌手孙书洁，第七期名曲改编赛，她因为身体状态不佳遗憾地离开了我们的舞台，上一场，她成功复活回来。 这一场，大家一起期待她的精彩表现吧。 这次，书洁请来的帮唱嘉宾也是一位民谣歌手，以高冷的性格，清亮地嗓音为大众所熟知。 今晚，他们将联袂献声，有请孙书洁和李简给大家带来一首《离别的月光》。” 蒋亮话音一落，孙书洁和李简手牵手一起走上了舞台。 他们一个一身白纱裙，一个一身黑色西装，手拉着手走上来，看着像是一对新人。 “哇，是我的男神李简哥哥啊，好喜欢他。” “书洁真是好福气啊，有李简哥哥给她帮唱。” “他们看起来好般配啊，不会真在谈恋爱吧？” “李简哥哥冷着脸看不出来，书洁姐姐看向李简的眼神绝对是带着爱意的。” 台下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舞台安静下来，悠扬的口琴声响起，李简柔声轻唱了第一句：“月光，轻轻洒在了离人的心尖上……” 他的声音清澈见底，带着朦胧的诗意，将恋人离别的情绪表现得含蓄而伤感。 李简唱完第一段，孙书洁接着唱道：“迎着月光散落的方向，依稀记起了你清晰的脸庞……” 听完孙书洁和李简的演唱，台下观众久久无言，都沉浸在离别伤感的愁绪中。 他们的歌清新雅致，哀而不伤，听完之后，隐约还有一丝淡淡的温馨与感动。 “感谢书洁和李老师的演唱。” 等到孙书洁和李简一起下台，蒋亮慢慢走上来，口中带着笑意说道：“呵呵，书洁和李老师是一对俊男靓女的组合，而我们接下来要出场的这对组合却恰恰相反。” 噗，相反？ 这样说不好吧！ 哪有主持人攻击参赛音乐人和帮唱嘉宾的？ 听到蒋亮这句另有玄机的话，台下观众神情微愕，都有些不明所以。 见台下观众微微发愣，蒋亮顿时一脸戏谑说道：“呵呵，接下来要出场的这位歌手是一名京剧乾旦，而他这次邀请到的帮唱嘉宾是一名梨园坤生。 所以，这是一对俊女靓男的组合，可不就是与上一组正好相反嘛！ 有请沈月楼和林雁秋为大家带来一首华夏古风歌曲《凉凉》。” 介绍完歌手与竞演曲目，蒋亮就直接退到了一边。 于是，等在侧幕的沈月楼便和林雁秋携手登上了舞台。 沈月楼穿着一身白色古装，空灵出尘，林雁秋则穿一身黑色长衫，俊秀儒雅。 “沈老师登台了。” “林雁秋？听说在戏曲界是一个顶有名的角儿。” “呵呵，果然是俊女靓男的组合。” “从沈老师和林老板的身上，我得出一个结论：男人要是美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女人要是帅起来，同样也没男人什么事了。” 前奏开始，悠扬的梆笛声渐渐响起，伴随着古筝如流水般的旋律，沈月楼率先开口唱了一段：“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 你在远方眺望，耗尽所有暮光。 不思量，自难相忘。” 沈月楼这次唱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澈而空灵，带着满怀的愁绪，营造出的氛围也略显萧索。 一听到沈月楼悦耳动听的嗓音，台下观众立刻卖力鼓起了掌。 “长笛加古筝，这首歌的前奏好好听啊！” “沈老师的声音好有仙气，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舒服，沈老师的声音真是百听不厌。” …… 唱完了第一小节，沈月楼随即扭头朝林雁秋看来，手上也微微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林雁秋与沈月楼遥遥对望一眼，也开始唱道：“夭夭桃花凉，前世你怎舍下。 这一海心茫茫，还故作不痛不痒不牵强。 都是假象。” 台下戏迷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没有听过林雁秋的戏。 这场首次听到林雁秋的声音，台下乐迷立刻发出了一阵惊叹。 “哇，这声音太有感觉了。” “林老板的声音好醇厚啊！” “醇的好像烈酒，初听有些微辣，越听越回味无穷。” …… 不管底下观众如何惊叹，沈月楼继续用他清澈的声线唱道：“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护着我。” 听沈月楼歌声将落未落，林雁秋立刻用醇厚迷人的嗓音附和道：“浅浅岁月拂满爱人袖，片片芳菲入水流。” 和完了这一段，沈月楼再次动情唱道：“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落入凡尘伤情着我。” 配合着沈月楼的动人歌声，林雁秋又跟着附和了两句：“生劫易渡，情劫难了，折旧的心还有几分前生的恨。 还有几分前生的恨。” 听到沈月楼和林雁秋唱进这段副歌的时候，底下观众全炸了。 “卧槽，这旋律也太好听了吧！” “啧啧啧，这一唱一和，真是天衣无缝啊！” “是啊，这才是帮唱嘉宾该有的样子，林老板用她醇厚的声音铺垫在下面，直接把沈老师空灵飘逸的嗓音全都衬托出来了。” “这段可以无限循环播放。” “他们的歌声好有画面，闭上眼去听，我仿佛看到了淡粉色的桃花瓣落到沈老师袖口，然后掉进溪流里的画面。” 舞台之上，沈月楼与林雁秋深情对望，他用清澈而空灵的声音继续唱道：“也曾鬓微霜，也曾因你回光。悠悠岁月漫长，怎能浪费时光，去流浪。” 沈月楼“去流浪”的尾音未落，一旁林雁秋突然用京剧老生的唱腔为沈月楼和了音：“去-流-浪！” 听林雁秋唱起了老生腔，沈月楼立刻用青衣正旦的唱腔与她相和：“去-换-成-长！” 一开始，沈月楼用流行音乐的唱法先唱了一段副歌，随即林雁秋用老生的唱腔先和，接着沈月楼又用青衣正旦的唱腔再和。 如此精巧的结构编排，直接起到了平地起雷，一波三折的效果。 “草草草，鸡皮疙瘩！鸡皮疙瘩！” “好听死了，太太太好听了。” “流行歌曲还可以这样唱？” “京剧的唱腔好美啊。” 二人用京腔一唱一和之后，林雁秋也不在遮掩。 只见她双目一睁，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做了一个京剧起手式，把这段歌词用老生半念半唱的韵白念道：“灼灼桃花凉，今生愈渐滚烫，一朵已放心上。足够三生三世背影成双。” 沈月楼用京剧正旦腔唱道：“背-影-成-双！” 林雁秋也用老生京腔唱道：“在-水-一-方！” 唱完了这一段京戏，沈月楼突然变回流行音乐的唱法，清澈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护着我。” 林雁秋也用自己醇厚而细腻的声线唱道：“浅浅岁月拂满爱人袖，片片芳菲入水流。” 用流行唱法唱了一句，沈月楼再念一段韵味悠长的京白：“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落入凡尘伤情着我。” 听到沈月楼唱了一段京白，林雁秋立刻用老生韵白应对：“生劫易渡，情劫难了，折旧的心，还有几分前生的恨。” 在林雁秋的白口之后，沈月楼随即使用青衣正旦的腔调唱道：“凉凉三生三世恍然如梦，须臾的年风干泪痕。” 紧跟着，林雁秋也唱起了自己的本嗓京剧老生腔：“若是回忆不能再相认，就让情分落九尘。” 中间戏曲唱段已经足够丰满，沈月楼遂在收尾时回归了流行唱法：“凉凉十里何时还会春盛，又见树下一盏风存。” 见他转调，林雁秋也跟着唱起了流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别让恩怨爱恨，凉透那花的纯。” 最后，二人醇厚细腻的声音与空灵清澈的声音完美地合在了一起：“吾生愿牵尘。” 唱完一曲，沈月楼和林雁秋相视一笑，一起向台下观众深鞠一躬。 起身目送沈月楼和林雁秋退场，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铺天盖地，无法止歇。 “沈老师，请收下我的膝盖骨。” “这首歌真塔喵的太好听了。” “京剧唱法和流行唱法结合地太完美了。” “半决赛的舞台就已经把标准拉这么高了，那沈老师总决赛的舞台该是有多么恐怖！” “期待，太期待了，希望总决赛赶紧到来。” 第63章 落下帷幕 谷静一静静端坐在歌手后台房间里，并没有与姜天麒交谈的兴趣。 舞台上，孙书洁和李槐秋的歌没能引起他的兴趣，初听沈月楼和林雁秋刚开始唱流行曲调时，他也只是觉得悦耳动听而已。 做了四十三年音乐，现在，已经很少有歌曲能够打动他了。 等到沈月楼和林雁秋纷纷开始用韵白和戏曲腔调交错演唱，谷静一之前一直云淡风轻的脸色才终于风云突变。 只见他浑身一颤，老而未衰的身体忽然从座位上一下站起，眼中也慢慢溢出了一丝水雾。 艺术，这才是艺术啊！ 谷静一以前并不爱听戏曲，只觉那玩意儿咿咿呀呀，十分嘈杂。 可听沈月楼和林雁秋把流行音乐和戏曲结合在一起，竟然能产生如此奇妙的化学反应，这直接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妙不可言，太美了，这才是自己应该去追求的东西。 “谷老师，您怎么了？” 看谷静一眼含热泪，神情激动地一惊一乍，姜天麒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同一时间，总导演文卓然也注意到了姜天麒房间里的动静。 谷老师流泪了，苍了个天，这是惊天爆点啊！ 见谷静一激动落泪，文卓然立马拿起对讲机对工作人员吩咐道：“快，七号机位，抓拍谷老师的表情。收音师，听听谷老师接下来要说什么。” “小姜，谢谢你。 要不是你这次邀请我过来，我也不会听到这么美妙的音乐。 沈老师的音乐太棒了，等会他过来，还请你帮我引荐一下，我想和沈老师好好交流交流想法。” 姜天麒：“……” 听到收音师收录上来的语音，文卓然和摄制组的几人也都有点忍俊不禁。 哈哈哈，谷老师是丝毫都不了解姜老师和沈老师之间的恩怨啊。 您说这话，姜老师听了， 多扎心呀！ 果然，听完谷静一的衷言，姜天麒原本志得意满的神色立刻变得一脸颓然。 嘤嘤嘤，我的靠山他叛变了，我该楞个办？ 忍住嚎啕大哭的冲动，姜天麒只感觉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 “感谢沈老师和林老板为大家带来的如此精彩的表演，再次把掌声送给他们。” 缓步登上舞台，蒋亮随即拿起手卡对台下观众介绍道：“接下来要出场的这位原创音乐人一直是我个人比较欣赏的歌手，长相温婉，气质如兰。 有请齐紫璇和她的帮唱嘉宾昆曲名旦简小兰为大家带来一首《渭川河畔》。” 一听主持人介绍到帮唱嘉宾，台下观众立刻议论纷纷。 “哈哈哈，看来紫璇姐姐是我们沈老师的头号粉丝没跑了。 那次沈老师写完《雁丘词》，紫璇姐姐紧跟着在下一期就写了古曲《碧眉峰》，这次沈老师找京剧名老生林雁秋来帮唱，紫璇姐姐立马就找了昆曲名旦简小兰帮唱，真是一步都不肯落下呢。” “哈哈，简老师可是昆曲名旦，实力不可小觑。” “期待紫璇姐姐和简老师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呵呵，我更期待紫璇姐姐和沈老师日后的合作。” …… 掌声响起，齐紫璇和简小兰一起登上舞台。 简小兰穿着褐色短衣搭配墨绿色坎肩，脸上带着昆曲闺门旦的戏妆，齐紫璇则完全是现代装束，就穿了一身干净清爽的天蓝色长裙。 悠远的古琴声响起，齐紫璇轻声唱道：“渭水河畔，与君初见，……” 首段齐紫璇独唱，中段简小兰帮着配了一段韵白，后面还合唱了一段惊艳全场的戏腔。 “紫璇姐姐的戏腔好好听啊！” “还行吧，主要我听惯了沈老师的戏腔，要求变高了。” “简老师唱得好有味道。” …… 一曲唱完，台下观众的掌声顿时如排山倒海般响彻舞台。 悠扬的旋律，舒缓的节奏再配上二人婉转细腻的嗓音，直接带给台下观众满满的感动。 沈月楼和林雁秋呆在后台房间里，听完齐紫璇和简小兰的演唱，他们也情不自禁鼓起了掌。 “真是不错，听说简小兰是燕京宝兰坤班的当家闺门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韵白和腔调都唱得极有味道，与京剧相比是另一种风味。” 林雁秋点了点头：“昆曲的腔调听起来确实较京腔更雅致些，早些年，师傅就让我精研昆曲的身段和唱法，研究之后，我获益良多。 您要是学有余力，不妨也研究研究昆曲。” “呵呵，心有戚戚，月楼近来也在精研昆曲，同觉获益匪浅。” 在一旁听着沈老师和林老板两位京昆艺术家谈话，何凌忍不住单手扶额，顿感自己与他们的世界相隔着无数星河。 听不懂，也融不进去，我还是闭口不言好了。 “好，感谢紫璇和简老师的精彩演出，《原创之声》半决赛，歌王冲刺夜的竞演舞台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接下来，现场五百位大众听审团的朋友，请您来行使自己手上的权利。 现在，请看大屏幕，我们来认真回顾一下刚才七位歌手的演出，请大家记清楚他们的编号，为他们投上您宝贵的一票。 各位准备好了吗？请投票！” 主持人蒋亮的话刚一说完，现场观众手中的投票器立刻就响起了一阵“嘀嘀嘀”的声音。 在等待统计结果的时间里，蒋亮插空念了一段广告。 不多时，看到总导演文卓然在台下给他比了个OK手势，蒋亮立刻点头对台下观众说道：“好，现在，半决赛的投票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有请柳涣老师上台来为大家宣布。” 《原创之声》半决赛和总决赛的赛制与常规赛略有不同，为了保证比赛结果的公平公正，不仅现场有燕京公证处的两名公证员全程监督，投票的结果，也要在全体现场观众的见证下宣布。 柳涣老师上台之后，沈月楼、文竹、姜天麒和齐紫璇等七名歌手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之下，去到了前场。 扭头看了身旁七名歌手一眼，柳涣以相对平缓的语调说道：“获得本场第三名的歌手是，她就是齐紫璇，恭喜紫璇，你晋级了。” “谢谢柳老师，谢谢大家！” 齐紫璇一脸惊喜，朝观众鞠躬致意。 “获得本场第四名的是，文竹，恭喜文竹获得晋级总决赛的名额。” 文竹淡淡笑了笑，同样对着台下深鞠一躬，却并未多说什么。 看了沈月楼，又看了姜天麒一眼，柳涣清了清嗓子：“下面，我来公布第一和第二名。” “沈老师应该还是第一。” “也不一定，要知道，姜天麒可是有谷老师相助的。” “是啊，谷老师肯定能帮姜天麒号到很多票。” …… 舞台之上，沈月楼脸色平淡，姜天麒却把右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这应该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老天爷，能不能让我赢他一次，就一次。 “获得本场第一的是，沈月楼。恭喜沈老师五连冠。” 听到柳涣的话，姜天麒心中一声叹息，而台下观众则立刻欢呼起来。 人的悲喜，果然，并不相通。 “五连冠了，沈老师冠军宝座稳了。” “啧啧啧，连谷老师上场助阵都压制不住，沈老师早晚要一飞冲天。” “心疼姜老师，三连跪了，万年老二。” “呵呵，柳涣老师都还没公布，你就知道他第二了。” “不是，我吃屎！” …… “获得本场第二名的是姜天麒，恭喜天麒晋级。 这一场，第一名与第二名票数差距极小，只有五票。” 得知这个投票结果，姜天麒眼中重燃斗志，他又觉得自己行了。 五票而已，多努努力，还是有机会赶超的。 最终结果出炉——沈月楼、文竹、姜天麒和齐紫璇晋级总决赛，陆春阳、李槐秋和孙书洁止步于半决赛，无缘歌王之战的角逐。 节目录完，在沈月楼、林雁秋与何凌三人走出演播厅的时候，姜天麒不情不愿地带着谷静一过来和沈月楼打了一个招呼。 “沈……老师，谷老师想和你认识一下。” “荣幸之至。” 交换完联系方式，又闲聊了几句，五人就各自分离了。 第64章 话剧开演 送走林雁秋，回程路上，何凌随即向沈月楼汇报了她近期的工作。 “工作室的筹建已经完成，各方面的手续也都备办齐全，办公地点在东城商业区，员工招了十二名，都是许琛工作室以前的班底。 您明天要过去看看吗？” “好，我明天过去看看。” 轻轻点了点头，沈月楼又看着何凌问道：“工作室的资金够用吗？” “正要和您说呢？租办公楼花了十六万华元，办手续也花了几笔，还有预支给员工的安家费用……” 看了看何凌交给他的那些单据和明细账目，沈月楼点点头，直接给她打了六十万华元。 其中二十万华元是超支的部分，十万华元是给何凌的奖励，剩下的则是天桥剧场的装修钱款。 前些天，他找工人把从京剧二团租下来的天桥剧场翻新了一下，正好，现在何凌已经处理完工作室的筹建事宜，这事，也可以放心交给她去盯着了。 第二天，沈月楼一走进工作室，立刻就享受到了帝王般的待遇。 加上何凌，一共十三名员工列队迎接了沈大老板。 这些人同何凌一样，都是被业内认定为名声败坏的经纪人或者助理，他们近来的工作状况以及未来前景原本十分暗淡。 如今，峰回路转，得到一个这么好的工作机会，他们自然都对沈月楼感激涕零。 “沈总好！” “呵呵，你们好！” 稍稍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服饰仪表与精神面貌，又在何凌的介绍下知道了他们的姓名，沈月楼不由冲何凌点头道：“凌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员工素质不差，工作室也开始走向正轨，何凌自是功不可没。 寒暄了一阵，沈月楼就与何凌一起到里间办公室去商谈工作去了。 看到何凌给他专门布置的总经理办公室，沈月楼轻轻点头，心里对她也越来越满意。 “凌姐，之前签署的试用期合同作废，咱们正式签一份新合同，你这两天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可以把你想要的待遇写进合同里。” “呵呵，谢谢沈总。 所以，我这是转正了？” 轻笑两声，何凌又抬头看向沈月楼慢条斯理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和您说一下，前些天阿瑾向我咨询了一些情况，她与京合唱片的合同还有五个月到期，不过，她不想在京合呆了。 她想要和京合唱片提前解约，就问了我的意见。 我看了下她的合同，里面有一些关于专辑数量的约定，京合并没有履行，这些都是谈判的筹码。 她带着这些筹码去和京合谈了一下，最终，花费两百万华元换回了自由。 她听说您开办了工作室，就想要问您能不能签下她？ 这事，她也不好直接问您，就只能通过我来转达了。”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稍稍沉思了一会，轻轻点头道：“可以，这事你去处理。 条件尽量优待，合同一年一签，给她充分的自由。” “好的，沈总。” …… 两天后，正月初八，华夏国家大剧院。 经过两个多月时间的筹备与排演，话剧《风月夜归人》终于要登上舞台了。 化好了妆，把道具检查一遍，林思南顶着一副恐怖容颜给沈月楼以及剧社的其他演员加油鼓劲道：“这出戏，大家都放开了演，拿出排练时的水平，保证能成。” 封正元随即附和了一句：“有沈老师的剧本托底，又有您亲自帮我们开场，这戏准成。” “呵呵，这戏若是成了，与我关系不大。” 听到封正元的话，沈月楼连忙摆手笑了笑，一脸谦虚说道：“主要是各位老师演得好，我这段时间在剧组里和各位老师搭了几段，演技着实长进了不少。” 听到沈月楼的话，李甘霖忍不住玩笑道：“嘿嘿，沈老师哪都好，就是太谦虚了。 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您这身才华，再加上这副样貌，我都得狂上天喽。 林导要是过来和我说话，我保证睬都不带睬他。” “李老师，你这是想美事呢？” 听李甘霖提到自己，林思南忍不住接话道：“不过，你这愿望，被我达成了。 在这出戏里，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就是沈老师这般样貌吗？” “哈哈哈，这只是戏，林导可不要入戏太深啊。” 说笑几句，众演员就各司其职，等待候场了。 让司机把车停靠在国家大剧院旁边，裴庆丰和梁云度等人慢慢走进了国家大剧院。 他们都是林思南的多年老友，自然要过来捧场。 进入剧院，在前排坐下，余华兴忍不住拉着裴庆丰热聊了起来。 “裴老，上次和您说的那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诚导演真的非常有诚意，他都求了您三年了，您都没有松口。 三年前，您要是答应了，现在，电影应该已经上映了。” “呵呵，再说吧，这事，我还没有想好，主要是演员不对。 再等等，不急，今天，我们只看话剧，不谈公事。” 听裴庆丰这样说，余华兴也无可奈何，只能心不在焉地朝舞台上看去。 不一会，剧场主持人上来报了一个幕，话剧《风雪夜归人》就正式开演了。 大幕徐徐拉开，舞台上的灯光全部暗淡下来，伴着一阵哀伤的二胡声以及阵阵呼啸着的风雪音效，两个乞丐妆扮的小演员率先登上了舞台。 一听背景音乐那阵催人泪下的二胡声，台下的观众就知道这是一出悲剧了。 《风雪夜归人》，燕京人民艺术剧社排演的大作，质量肯定不会差的。 “善心的老爷太太们，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叫嚷了两声，见无人应答，两个小乞丐就在舞台上用黄色灯光生起了“火”。 火光一起，风声呼啸，一名落魄老者带着一身风雪走上了舞台。 林思南带着一脸伤痕登场，不止是戏中的两个小乞丐，坐在前排的部分观众也被吓了一跳。 “草，这老东西，吓我一跳。” 孟凡知坐在剧场第二排，一看到林思南自黑暗中显现出的那副鬼样子，他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尿湿了裤子。 为了营造民国时期风雪之夜的氛围，台上的灯光本就十分暗淡，骤然走上来一个满目疮痍，颤颤巍巍的病容老者，确实有些吓人。 鬼啊！ 两名小乞丐吓呆了，站在台上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那病容老者跌倒在地，出声呼救，两个小乞丐才敢上前把他扶到火边。 透过微弱火光的照耀，虽然那老者顶着一副残破病态的面容，但裴庆丰和梁云度等人却通过那老者微微伸出的兰花指以及他走路的身段看出他以前是个旦角。 还真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头呢？ 他的脸是怎么毁容的？ 他又为何要回到这里呢？ 第65章 风雪夜归人 不止是台下的观众对此好奇，就连戏台上的那名病容老者也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荒凉啊，好荒凉。 ……我心里发慌， ……我不愿意……， 我不该到这儿来。 ……我不该来这里，可我，怎么会到这儿来？” 正扪心叩问着自己，那病容老者忽然一下发起了狂：“哈哈哈，……还是这地方，……还是这房子，……还是这树，……还是这人。” 说着说着，天地沉寂，病容老者渐说渐低的呢喃，像是一只幽灵在独语：“……一点儿点儿老了……，一点儿点儿小了……， 我……我回来了……， 我一会就走……” 听着林思南那时而疯癫，时而自怜的一大段独白，裴庆丰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狠狠地揪了一下。 还是这地方，还是这树，还是这人。 一点儿点儿老了，一点儿点儿小了。 这几句台词写得真好。 短短几句，就把那种多年之后故地重游，一切却已物是人非的感觉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好大的城啊…… 好多的人…… 好难过的年月…… 好热闹的世界…… 一场大雪，把什么都盖住了。 ……雪下得不够， 还得下……，还得下…… 玉春，玉春儿……” 那病容老者断断续续念完此生最后一段台词，就彻底瘫倒在了风雪之中。 “啊，没气了，他真死了。我刚才扶他的时候看到他手腕上有只金镯子，我们拿了就走。” “你怎么打死人的主意？” “嗨，他都死了，这东西又带不到阴司去，我们在这世上挨冻受饿的，不拿，也要死了。” 两个小乞丐刚把病容老者手上的金镯子取下来，就听幕布侧后方有一个声音厉声喝道：“什么人放的火？海棠树下好像躺着一个人。” “快走，有人来啦。” 听到庄园里传来的声音，两个小乞丐迅速跑开了。 两名小乞丐匆匆退场，一名穿着锦衣华服，手拿佛珠的六旬老者在一个妙龄小丫鬟的搀扶之下，慢慢走到了那病容老者身边。 “啊？莲生，是你！” 忧伤的二胡声响起，序幕定格在庄园主人抱着病容老者的尸体，眼睛看向台前的画面。 他的眼中露出一种惊讶、疼惜与悔恨莫及的复杂神情。 幕布缓缓落下，台下的掌声立刻紧随其后响了起来。 “呜呜呜，好想哭啊，这二胡的背景音乐太悲伤了。” “好厉害啊，封老师的眼神好有戏，里面包含了很多种情绪。” “开场的这两位老演员都很优秀，封正元封老师大家都不陌生。 另一位，是人艺的哪位老艺术家啊？ 台词清晰，演得也很传神，举手投足有种说不出来的苍凉意韵。” “那位可不只是演员，他是燕京人艺的名导演林思南。” “呵呵，导演亲自上阵了呀，值得期待一下。” “这病容老者太神秘了，通过那几段精彩的独白，完全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是啊，他怎么会落魄至此？ 落魄成这样，又为何不卖那只金镯子？ 他和这座庄园主人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他口中的玉春是谁，真是让人好奇啊！” …… 大幕合了又开，舞台上的道具也已悄然更换了一遍，灯光由暗淡转到明艳，与序幕时风雪夜的恶劣环境简直是天壤之别。 繁花锦簇的守旧幕布徐徐落下，锣鼓和京胡声交替响起，沈月楼化着戏妆，穿上一身青衣，背负着一双枷锁，缓缓登上了舞台。 趋步跑了一个小圆场，配合着音乐声，沈月楼边走边唱道：“苏三离了洪彤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我心内（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燕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言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听到这一段清脆悦耳的西皮流水，不用剧里安排的戏迷演员鼓掌叫好，台下观众里的戏迷就纷纷自发鼓起掌来了。 这出《风雪夜归人》本是一出与京剧伶人相关的话剧，来看这部话剧的观众里，自然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戏迷。 “好好好，彩彩彩。” “啧啧啧，这是角儿吧？戏唱得太地道了！” “兰派青衣沈月楼您都不认识啊？年前曾经陪林雁秋林老板在吉祥戏院唱过大轴。” “哦，我最近不常听戏，所以，不太了解。” “苏三离了洪彤县？这是一出新戏吗？我之前好像没听过这一出。” “应该是，我也没听过。” …… 这一段，在《风雪夜归人》话剧中并没有，原剧本中序幕之后，第一幕的开场是从王新贵到后台去找魏莲生开始，并没有台前唱戏的这一段。 后来，在排练过程之中，沈月楼突发奇想，就把自己从系统商城中买来的那部《玉堂春》截取了一小段《苏三起解》加入进去。 与之后的《尼姑思凡》和《红拂夜奔》一样，京剧和昆曲剧目的出现都是要与剧情相呼应的，这一段苏三带着枷锁上场的形象，也恰好间接点明了魏莲生魏老板现在虽然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内里也是十分不自由的。 唱完这段《苏三起解》，沈月楼转场到后台换装，李甘霖饰演的王新贵则慢慢走到了沈月楼饰演的魏莲生身边。 “哎呀，原来魏老弟在这躲清静呢？” 沈月楼正对着镜子轻轻擦拭脸上的粉彩，听到李甘霖的声音，他含蓄一笑，轻声回道：“可凡是到这儿来的，都不是来找清净的。” “嘿！谁让我们魏老板红得发紫呢！” 恭维了一句，王新贵又谄媚笑道：“魏老弟，上回拜托您的事……” 看台上演了一阵，直到封正元饰演的苏弘基再次上场，梁云度才算勉强勾勒出了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 苏弘基是法院院长，也是序幕中出场的那个庄园主人，而沈老师饰演的魏莲生则是那个惨遭毁容的病容老者。 这一段，演的是二十年前的故事。 名伶魏莲生的同乡王新贵见魏莲生在梨园发迹，就央求他帮忙找一份职事。 而当时，法院院长苏弘基家里正缺一个管事，魏莲生就把王新贵推荐了过去。 一听这人是魏莲生推荐过来的，苏弘基爱屋及乌，自然就把王新贵留了下来。 第66章 妙笔连连 后面，舞台上又上演了街坊马大婶因为自己的傻儿子醉酒与人冲突被抓，她上门来央求魏莲生帮忙的桥段。 这一段，既表现出了魏莲生急公好义的性格，却也从他捞人无门的窘境中，侧面点出了他只是表面光鲜，其实，也只是依附权贵的观赏玩物罢了。 都是可怜人呐！ 看到那抓人的警察局长根本就不买魏老板这个戏子的账，台下观众纷纷义愤填膺，既有被轻视的愤慨却也有面对强权的无奈。 然后，苏弘基院长忽然出面了，英雄救美，三两句话就让警察局长对魏老板俯首帖耳。 “呵呵，魏老板，您认识我们苏院长，怎么不早说啊？ 放人，我马上放人。” 警察局长说着，立马让手下去把魏莲生要来救的马大婶的傻儿子给放了出来。 “民国官场太黑暗了，不过，苏院长为了魏老板去训斥警察局长的场面，看得好解气啊。” “苏院长威武，苏院长霸气。” “这苏弘基看着挺儒雅的，对莲生也是真的好，有求必应，从来不计回报。” “不计回报？这可不一定哟，我听说在民国时期，权贵包养优伶的风气还是挺盛行的。 刚刚，苏院长搭上魏老板玉手的时候，以及他看向莲生的眼神，可不是一个正常男人看向另一个男人该有的眼神啊。” “不是吧？我怎么就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 “嘿嘿，我看着也像，不过苏院长位高权重，相貌也十分儒雅，对莲生又这么宠爱有加，他们要是真配成了一对，在当时倒也不会遭到太多人唾骂，反倒会认为是一段风流佳话。” 一连两次，都是苏院长帮忙，魏莲生对苏弘基自然是感激万分。 他也没有别的本事，就只会唱戏这一门技艺。 正好，明天是苏弘基的四十寿辰，他就与苏弘基约定，明晚到苏家卖力唱一场堂会来报答苏弘基。 演完这段，台下掌声响起，沈月楼和封正元一起携手下了台。 又过了一个转场，台上终于演到了魏莲生在苏家唱堂会的场面。 曲笛和鼓板声陆续响起，沈月楼做尼姑妆扮，手执一柄拂尘，徐徐登场。 “昔日有个目莲僧，救母亲临地狱门。……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 这出《思凡》本是昆曲《孽海记》中的一出折子戏。 在戏曲界，一向有“男怕夜奔，女怕思凡”的说法。 只因，全剧一人到底，身段繁重，姿态多变。 这出戏前半部分以唱腔细腻及思想转变的过程为主，后半部分则着重在身段功夫，十分考校演员的功底。 好在沈月楼近来在系统学习乐园中一直都有认真精研昆曲，私下里也下过不少苦工。 要不然，他也不敢在舞台上公然露演这一出。 “嘿嘿嘿，尼姑思凡，天性使然，有趣，有趣！” “戏词清新雅致，行腔悠扬婉转，表演也足够细腻，没想到，沈老师在昆曲上的造诣也不浅。” “苏家那个摇扇的姨太太好漂亮啊，身姿绰约，风情万种，她是这部剧的女主角吗？” “眼神好勾人啊，看着台上的魏老板，她似是要把我们莲生连皮带骨嚼碎了吞下去一般。” “哈哈哈，人家好端端的一个俏佳人，都被你形容成妖精了。” “我这是夸奖好吧，这说明她演得好呀。” …… 做寿的戏，一般是少有唱《思凡》的，一是不够热闹，二则也不太应景。 不过，沈月楼把它加在这里，却并不突兀，反而是一处妙笔。 《思凡》是两个人的《思凡》，两个命运近似，境遇也相同的可怜人的心声。 一个戏子，一个表子，都被同一个男人圈养在了鸟笼里，当作金丝雀一般被玩赏。 不同的是，一个清醒自知，一个浑然不觉。 正是因为听到了与自己同病相怜的《思凡》，四太太玉春才会跑到后台来找魏莲生，这也是这场悲剧的开始。 玉春悄然来到后台的时候，魏莲生正自娱自乐，摇着纸扇，扭着身段，唱了昆曲《牡丹亭》的游园名段。 “原来，姹（啊～啊）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呜～呜）与～断井颓～垣。” 这一段，也是原剧本上没有，后来在排练的过程中，沈月楼灵机一动，临时加入的巧思。 这两句戏词一加进去，不但从一开始就给玉春和莲生的相见，奠定一个悲剧的基调，还与序幕里魏莲生故地重游时的所思所见遥相呼应上了。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而今只剩断壁残垣。 排练之时，林思南和封正元也都对沈月楼临时加入的这一段昆曲唱段大加赞叹。 “魏老板，好自在啊！” 苏瑾饰演的四太太玉春穿着一身荷叶绿旗衣裙，手上捏着浅粉色丝巾，从台中间的门槛上风情万种地走了下来。 沈月楼小心翼翼看了苏瑾一眼，低声问候道：“四奶奶好！” 苏瑾看他如此拘谨，不由“噗呲”一笑：“魏老板没想到我来？” 见魏莲生不说话，玉春随即一抬手，朝丫鬟兰儿吩咐道：“兰儿，去门口守着，我有几句话，要和魏老板说。” …… “哈哈哈，这场面有点搞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四奶奶热情奔放，莲生反而含羞带怯。” “啧啧啧，这是不良少妇勾引纯情少男的刺激桥段啊，没听王新贵说嘛，我们莲生可还是一个黄花大小伙子呢？” “演得真好，都不用说什么台词，二人的眉目、身段和表情就把一切都说明了。” “咦，我们看得是同一出戏吗？你们觉得是勾引，为什么我感觉四奶奶是来找莲生茬的？ 她觉得苏院长与魏老板的关系有些不同寻常，就过来会一会自己的情敌。” “额，情敌？你很不对劲啊！” “草，我也不对劲了，被你这么一说，越看越像。” …… “……魏老板多担待，今儿个，为了给我们苏院长暖寿，我多喝了两杯，有些，醉～了～。” 舞台上，苏瑾完美发挥了玉春青楼女子的风骚劲儿，不停以言语和眼神撩拨沈月楼饰演的魏莲生。 这般娇媚轻浮的熟女风情，直把台下部分观众看得心神荡漾，就差直接高呼“放开他，冲我来了”。 这段玉春主打的挑豆戏足足持续了五分半钟，最终，以丫鬟兰儿过来传话，苏院长要四奶奶回去接客而告终。 临走之前，四奶奶顺势提出要跟魏老板学唱《思凡》的要求，魏莲生自觉身份低微，不敢拒绝，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演完这一段，沈月楼和苏瑾先后退了场，大幕随即慢慢合上了。 更换道具花费了一些时间，等大幕再次拉开，封正元已经端坐在主桌前，在他旁边，是饰演燕京新任缉私处长徐辅城的青年演员。 听他们在台上密谋了好一阵，台下观众才算逐渐搞清楚苏院长和这位缉私处长徐辅城正在干的勾当——贩卖鸭片。 原来苏弘基是这样的人，亏我们之前还有心把他和魏老板凑成一对呢？ 苏弘基人设崩塌，台下部分观众这才回归正道，期待玉春和魏莲生走到一起。 不一会，四奶奶玉春一脸心不在焉地走上舞台，陪同苏弘基一起招待了徐辅城。 在此过程中，徐辅城的眼睛就跟长在玉春身上一样，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苏弘基将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多说什么。 苏弘基、魏莲生、玉春，三角关系，一个字，稳！ 若是再加一个徐辅城，那就是四角关系了，不太牢固啊！ 台下观众看到剧中四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心中不由暗暗警惕。 要出事啊！ 果然，后面玉春跟随魏老板学戏，日久生情，一发不可收拾。 二人不再满足偷偷摸摸，而是要去寻求真正的自由。 约定好今晚三更出走，魏莲生和玉春就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王新贵看在了眼里。 看到这个场景，台下观众不禁为玉春和魏莲生捏了一把汗。 有王新贵这个变数在，他们怕是走不成了。 唉，也是。 要是他们真私奔成功了，莲生晚年也不会如此凄凉。 第67章 绝美红衣舞 就算已经提前预知了结局，台下观众还是忍不住想知道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春死了没有？ 莲生的面容是谁毁的？ 王新贵是不是那个告密者？ 他的下场又如何？ 继续看下去，只见魏莲生满怀心事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虽说受到玉春的鼓动要出逃，可逃离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莲生心里还是有一丝留恋的。 谈话中，跟包李榕生听莲生说自己不想唱戏了，他立刻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劝说莲生珍惜现在的名望和生活。 “十岁到十三岁，这三年里，京城附近的几个省，哪个不知道唱花旦的李榕生？ 每天都有不少人成群结队来给他拍手叫好，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他着迷。” 回忆起过去的光荣，一直点头哈腰的跟包李榕生终于也在舞台上绽放了他这个人物的高光时刻。 “干咱这一行，真是苦啊！ 成败由天哪！ 我从小就存着善心，没起过一点坏心眼。 可老天爷它对不住我！ 在我十三岁那年，给我摆下一座关口，我倒了仓，一下子，嗓子全哑了。 胡琴拉起，我一个字发不出。 我不甘心呐！ 我扯开了嗓子嚷，把嗓子嚷破，嚷出血来。 花旦唱不了，我改本嗓唱老生，不行。 唱花脸，没那个气派。 唱武戏，那时候身子单薄，顶不下来。 完了，全完了，戏台上没我的饭了。” 李榕生这段惨淡凄苦的控诉，直接把台下部分戏迷给整破防了。 “呜呜呜，李榕生好可怜啊！” “演得真好，经过这场戏，李榕生这个人物算是立住了。” “莲生，你就听你榕生哥哥一句劝，不要走了好不好。 你不知道，你是他的光，是他在戏台上寄托的唯一希望啊！” “唉，明明莲生在玉春的点拨下成了一个觉醒了自由意识的“人”，李榕生才是陷入执迷的那个。 可为何，我反而希望莲生能够执迷不悟，这样，他就不用受那么多悲苦了。” …… 听完李榕生的苦劝，魏莲生借口明晚有场夜戏，就让李榕生拉胡琴给他吊吊嗓子。 “虽然是舞衫中常承恩眷，辜负了红拂女锦绣华年。 对春光不由人芳心缭乱，想起了红颜老更有谁怜？” 这段《红拂夜奔》的唱词更加坚定了魏莲生出逃的心思。 李榕生没有劝住他，后面赶来的王新贵也没能劝住他。 第二天夜晚，散戏之后，魏莲生与玉春准备出逃的时候，刚好被苏弘基带着一群下人抓了个正着。 而出卖他们的人，自然只能是王新贵。 “草，这人真不是个东西！ 亏莲生对他这么好，给他介绍工作，还一直拿他当兄长。” “也不能这么说吧，王新贵不是也劝过魏莲生吗？ 他不听劝，非要走，能怪谁？” “而且，之前，王新贵刚到苏家的时候，四奶奶对他一脸嫌弃的表情，就已经把他得罪了。 他会告发他们，也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所以，没事千万不要得罪小人。” “只有我觉得莲生和玉春两人干的事是不道德的吗？这不就是出轨被抓包了吗？没得洗。” “哥们，也要考虑一下时代背景，不能以现代人的道德标准去批判民国乱世里的两叶浮萍啊。” …… 苏弘基轻叹一声，交代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驱逐魏莲生，把玉春送给徐辅城的脏事，就交给王新贵办了。 王新贵顾念一丝旧情，给魏莲生和玉春留了最后一点告别时间。 这场告别戏，十分催泪。 那首贯穿始终的二胡曲再度响起，魏莲生和玉春互赠了信物。 玉春解增了她的金镯子，而莲生则把他唱戏用的折扇送给了她。 看到沈月楼赠扇转身的那个优美而萧瑟的身段，台下观众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这个转身，太杀我了。” “想到从此一别，他们此生再无相见之日，我心里就难受到不行。” “我们莲生太苦了，呜呜呜！” “狗日的苏弘基，真是太踏马阴毒了。 他把莲生的容貌毁了，让他跟李榕生一样没办法再登台唱戏。 要不然，就凭我们莲生的身段和唱腔，就算离开了燕都，到津门或者申江去照样也能成为一代名伶。” 尾声，时间线又拉回到了序幕，形成一个闭合的循环，演的依旧是那个风雪之夜的故事。 只是，视角从魏莲生转到了苏弘基身上。 宽敞明亮的厅堂里，听着屋外阵阵呼啸的风雪声，暮年苏弘基穿着一身狐皮裘衣，戴着皮帽子，整个身子蜷缩在沙发里翻看佛经。 在他脚边，还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 “……马后桃花马前雪，教人怎得不回头啊。 小兰，看看钟，现在几点了？” 通过这对老幼主仆的亲密互动，很难想象如今这个慈眉善目，吃斋念佛的花甲老者竟然就是二十年前那个贩卖鸭片，手段阴毒的苏弘基苏院长。 到老才想起要积德行善，那你年轻时对莲生和玉春做的那些孽该怎么偿还？ 看到这里，台下观众对苏弘基得了善终感觉略微有些不满。 不一会，王新贵进来报告说，徐辅城带着家眷来访。 苏弘基料想玉春也在，就让人把徐辅城先请进来。 二人交谈时，苏弘基又提到了魏莲生。 这些天，他已经让王新贵寻到了魏莲生的住处，准备请徐辅城和玉春在府上留一日，明天，他邀请魏莲生过来，让莲生和玉春这对分别了二十年的苦命鸳鸯见上一面。 听到苏弘基这番“大发善心”的话，台下观众顿时泪流满面。 晚了，莲生已经倒在当初他和玉春定情的那棵海棠树下了。 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呜呜呜！ 一阵狂风吹开窗户，雪花飘洒进来，屋里的几人都看到了后院的情形。 “什么人放的火？海棠树下好像躺着一个人。” 出门查看，发现魏莲生后，苏弘基悔恨莫及：“莲生，是你！” 恰在此时，去门外迎接玉春的王新贵急声道：“徐奶奶不在，车子是空的，没有人。” 听闻此语，苏弘基像是受了致命打击，声音嘶哑呼喊道：“玉春，玉春儿……” 风呜咽着，灯暗了，幕布缓缓合上，舞台上的一切全部定格。 正当台下观众以为这出话剧已经完结的时候，背景音乐声忽然响起，大幕又徐徐拉开了。 还是那首贯穿始终的二胡曲子，只是，这次，加上了沈老师的天籁吟唱以及琵琶与古琴的合奏。 其实，按照沈月楼原先的想法，最后这段红衣舞是要配上那首《赤伶》的，只是，排练时才发现，效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理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打架”的。 《赤伶》歌词述说的故事与魏莲生的故事并不贴合，整体基调与《风雪夜归人》也略有出入。 看到这种情形，沈月楼也只能放弃自己原先的想法，转而花费两千音乐声望点从系统商城中买下这首二胡曲了。 幕布徐徐拉开，导演林思南在舞台中央平躺着，充当老年魏莲生的尸体。 舞台上方，白色泛金的纸屑制成的“雪花”不断飘洒，正对着林思南所躺方位的背景墙上有一道圆形拱门，沈月楼一身红衣，手持折扇，在圆形拱门中摆出了一个亮相的动作，美得好似一副画一般。 “天呐，莲生好美呀，美得让人心碎。” “呜呜呜，这是魏老板的魂儿归来了吗？” “红衣白扇，公子如玉，我惊为天人。”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和惊呼声中，配合着乐曲，沈月楼走出圆形拱门，开始翩翩起舞。 开扇、转身、抖袖、合扇……，一整套柔美而舒展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做完，舞台灯光汇聚，沈月楼飞身旋转十几圈，倏忽停顿之时，舞台上的灯光忽然一下就全暗了。 至此，《风雪夜归人》全剧终于演完。 “这段红衣舞太有意境了。” “整个故事也引人深思啊！” “莲生自风雪中归来，玉春消失在风雪中，这个设计好精妙啊。” “是啊，她一定是追着莲生的魂走了。” …… 第68章 心动完结 《风雪夜归人》演出结束，林思南带着一众演员上台谢幕，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好感动啊，沈老师跳红衣舞时我都没哭，演员谢幕，我泪崩了。” “燕京人艺，永远的神，从此，华夏话剧史上再添一出经典话剧。” “盲猜此剧今年必能斩获一堆优质大奖。” …… 看完整部话剧，裴庆丰仔细回味一番，转头与梁云度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都有很多话要说。 “沈老师这故事写得太深了，根本不像外表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完全看懂，只说我感悟到的吧。 开头和结尾是一个循环，预示着头尾相连，循环往复。 那两个小乞丐有可能并不存在。 或者说，一个是莲生，一个是玉春的化身。 梁大师注意到没有，序幕里，那小乞丐偷走了老年魏莲生手上的金镯子，可苏弘基抱着魏莲生尸体的时候，那个金镯子却还在魏莲生的手腕上。 所以，那个偷金镯子的小乞丐是玉春，旁边另一个小乞丐是魏莲生。 二十年，可以是前，也可以是后。 二十年前，她偷走了魏莲生的金镯子，二十年后，她又把金镯子还给了他。 这种感觉，太玄妙了。” 梁云度也叹道：“不错不错，还有那个小兰，她又是不是玉春的翻版呢？苏弘基真的改邪归正了吗？这些东西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悲凉。” 听到梁云度和裴庆丰的对话，不止孟凡知和余华兴满脸惊讶，旁边的观众也忍不住侧目而视。 大家看的是同一出戏吗？ 可他们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啊！ 仔细一想，确实还有很多藏而不露的东西。 回到后台，沈月楼卸完妆换好衣服，便见苏瑾一脸欢喜走了进来。 “您的红衣舞真是太美了，看台下观众的反应，这出话剧演得十分成功。” 说完了这一句，苏瑾又好奇问道：“沈老师，您之后有什么打算？还有两天就到《原创之声》总决赛了，拿下冠军之后，您是打算当一名歌手，还是做一名话剧演员呢？” 沉思了片刻，沈月楼忽然淡淡笑道：“就不能兼而有之吗？” “额，好吧，别人肯定没有那个精力与才华，对您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想到沈老师还有京剧、昆曲以及词曲和剧作上的造诣，苏瑾看向他的目光顿时从佩服上升到了高山仰止。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 “歌手、话剧演员或者其他都只是副业，我的本职始终是一名戏曲伶人。” 轻轻摇了摇头，沈月楼又看向苏瑾正色问道：“那你呢？阿瑾，从你本心来说，你是想当演员还是想当歌手，不用考虑行情和生计的问题，你现在不是签到我的工作室旗下了吗？ 搞清楚你的真实想法，我也好叫凌姐给你安排好未来的职业规划。” 听到沈月楼问出的严肃问题，苏瑾认真想了想，正色回答道：“怎么说呢？ 虽然，演戏其实也挺有乐趣的，但是，作为一名歌手，长时间游离在音乐圈之外，隐隐总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特别是看到您在《原创之声》上的精彩表现之后，我就更加向往歌唱舞台了。” “好，我知道了。” 沈月楼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之后，我会让凌姐给你多接与歌手相关的工作通告的，演员的工作可以暂时放缓。” “嘻嘻，谢谢老板！” 事情全部谈完，沈月楼刚准备起身出门，苏瑾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哦，对了，沈老师，《心动的轨迹》节目将在这周三完结。 周日，节目组要录制一期特别节目，准备邀请心动小屋的八位男女嘉宾和五位心动侦探一起在第二演播厅见面，到时候，现场解答观众好奇的一些问题，也算给节目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这期节目，您会过去吗？” 思考了好一会，沈月楼忽然长叹一声道：“唉，我就不过去了吧。见了面，三个人都会不舒服，徒增烦恼罢了。” “好吧，我会跟节目组转达您的意思的。” 出了后台房间，沈月楼和苏瑾便在林思南的邀请下跟着去参加了《风雪夜归人》的庆功宴。 在庆功宴上，林思南和封正元力劝沈月楼加入燕京人民艺术剧社，却惨遭沈老师的无情拒绝。 不过，沈月楼也答应，要是以后自己写出优质的话剧剧本，或是燕京人民剧社需要他饰演某些京昆名伶的角色，条件和时机合适，双方还可以继续合作的。 …… 最近，吴映秀感觉自己真如月老一般操碎了心，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身子都清减了不少。 实在是沈老师和章京姐姐的爱情故事太虐心、太曲折了。 打从第四期滑雪场发了一次齁甜齁甜的粉红棒棒糖之后，后面就一直再没等到普天同庆的场面。 就算节目中偶尔出现二人柔情似水的对视，甚至，有几次做游戏时，他们意无意地发生了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密肢体接触，吴映秀都没有那种甜到心头的感觉。 偷瞄被抓到，会心一笑，多么温馨与浪漫的场面啊。 衣服的丝带缠到对方的扣子上面解不开，这不正是命中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的意思吗？ 可这些甜蜜信号，很快就会被沈老师刻意表现出的疏离感冲淡。 为什么啊？ 章京姐姐为了自己的幸福，已经彻底放下了女儿家的矜持，主动靠近沈老师，想要一点一点融化他的心，和他紧密贴合在一起。 可沈老师却总是若即若离。 每当章京姐姐以为她就要成功占据沈老师的芳心的时候，沈老师就会后退，退回到龚雪身边。 渣男！您搁这养鱼呢？ 鱼塘管理工作倒是做得不错！ 沈老师是渣男吗？ 可他并没有三心二意啊！ 只因就算他与龚雪在一起时，心明眼亮的观众也能看出来，他心不在焉，他还在想着章京姐姐。 有病啊！ 真气人！ 好想骂醒他呀！ 大猪蹄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伤害三个人啊？ 你自己自作自受心里难受也就算了。 可你知不知道，章京姐姐在背后，已经为你哭过整整两回了。 而且，龚雪和你在一起时，笑容也越来越少，就算偶尔露出一丝笑容，看着，也让人心疼。 爱情真是伤人。 这个一开始那么开朗，那么爱笑的姑娘，也被情所伤了。 为了虐而虐，这是节目组故意设计的剧本吗？ 编这剧本的狗编剧，真是不当人！ 我们是来嗑糖的，谁要看你胡编乱造的狗血虐心大戏啊！ 吴映秀心里其实很希望自己看到的都是剧本，只是节目组编造的故事。 可一看沈老师、章京姐姐以及龚雪他们三个人的状态，吴映秀就知道大家都代入真情实感了。 就是因为他们都是真情实感，观众才会看得这么揪心啊。 好在，小心翼翼忍受了五期糖中藏着玻璃渣的虐心折磨之后，今天终于要有来个彻底了断了。 《心动的轨迹》节目即将迎来大结局，沈老师不能再摇摆不定，他必须要在章京姐姐和龚雪之间做一个选择了。 希望，是一个好结果吧。 第69章 意难平 点开第十期节目，开头是心动小屋里的全体成员一起出去聚餐的场面。 原来，大家都知道还有三天就要离别，于是，就相约一起出去吃了一顿散伙饭。 “各位，在这里结识大家非常开心，出去以后，大家一定要常联系啊，我会想你们的，呜呜。” 离别的氛围实在太过伤感，感情充沛的赵延明泪洒当场，其他人也都是一脸黯然。 吴映秀一直看着沈月楼和章京。 只见，沈老师神色平淡，脸上隐隐显露出一丝释然。 而章京姐姐没有说话，轻描淡写地看了沈老师和龚雪一眼之后，她就一杯接一杯地饮起了酒。 唉，章京姐姐心里肯定藏着很多委屈。 所以，她才会喝这么多酒啊。 上一期，沈老师这个大猪蹄子竟然又把短信发给了龚雪。 一会，章京姐姐喝多了会因为绷不住而哭泣吗？ 沈老师会心疼她吗？ 然而，接着看下去，吴映秀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章京姐姐不止没有哭泣，还干了很多欢乐到自行社死的蠢事。 哈哈哈，章京姐姐，笑死我了，她明天醒酒之后，该如何面对昨晚如此失态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吗？ 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有好几千万观众都看到了，听到了。 喝断了片的章京姐姐实在太可爱啦，眼神迷离，粉面桃花。 不同于她平时端庄淑雅的形象，在沈老师扶着她走路的时候，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模仿起了徐丽的宠物狗“鲁伊”。 耷拉着双手，轻吐出舌头，并用臻首不停蹭人胸口的动作来向沈老师撒娇。 章京姐姐啊，你在干什么？ 你的动作实在是太羞耻了！ 可是，我好喜欢啊！ 嘻嘻，沈老师也好享受啊！ 在怦然心动的音乐声中，沈老师一脸宠溺地环抱着章京，任由章京姐姐蹭他胸口，他还用手轻轻摸了摸章京姐姐的“狗头”。 好甜啊！ 齁甜齁甜，甜到心尖尖上了。 呜呜呜，真是太不容易了！ 最后一集，终于让我等到了。 看到这个，我圆满了。 不止是吴映秀，看到这个名场面，心动侦探团的五位侦探也纷纷拍案而起，惊呼甜度与羞耻度双双爆表。 “太甜了，骨头都酥了。醉酒状态下的章京，真是太让人心动了。” “章京赢了，看眼神，沈老师是真的对她心动了。” “唉，那龚雪怎么办呢？” “龚雪刚刚的神情好哀伤啊，她心里其实一直都知道沈老师对章京更感兴趣一点，可是，她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中间，看沈老师和章京情比金坚的时候，她也尝试过给李文彬一点机会，然而，事实证明了，她还是放不下沈老师。” …… 正当吴映秀和心动侦探团都以为一切大局已定的时候，节目组忽然又整了一些幺蛾子出来。 最后的旅行——男女嘉宾在燕京周边约会两天一夜。 好巧不巧的是，沈老师和龚雪又又凑到了一起。 看到这一骇人结果，吴映秀不由一声卧槽，仰天悲呼造化弄人。 这龚雪的运气也太好了。 圣诞约会她最后一个挑中了沈老师的礼物，这一次，她又精准地选中了沈老师的旅行地点。 这是命运的安排吗？ 沈老师和章京姐姐之间不会真有变数吧？ 不可以，我不允许。 看到两天一夜的旅行过后，沈老师与龚雪的关系突飞猛进。 吴映秀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老师之后的选择受到了这场旅行的影响，他最终选择了龚雪。 这般结果，意外，却又不意外，只给人留有无穷的遗憾和不甘。 不，我不同意这桩婚事！ 沈老师是章京姐姐的。 长相、气质、兴趣爱好等等等等，他们完全合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难道就差在了“有缘无分”四个字上吗？ 意难平啊，我意难平！ 退出《心动的轨迹》第十期视频，吴映秀进入话题讨论，网上已经炸了。 “草塔马达，真心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我意难平啊！” “沈老师为什么要选择龚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章京姐姐可怎么办啊？” “章京姐姐就独自美丽吧，那两个人在一起也挺好的，也省得再去祸害别人了。” “嗑cp切记不能代入真情实感，经此一役，我得了沈月楼pdst综合症。以后，再也不敢嗑真人cp了。” “呜呜呜，我哭死，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呜呜呜，我也哭，刚刚太激动把电视砸了，现在，准备接受妈妈的毒打。” …… 视讯网上，“京楼cp”的话题讨论区已经哀鸿遍野，八百万“京楼cp”粉们心碎欲绝，有如自家的房梁坍塌了一般。 不行，这事不能算完。 你们让我们不舒服，我们也不能让你们太开心。 带着一股子幽怨，粉丝们纷纷跑去节目组的官博下方留言，想要讨一个被虐伤的说法。 更有甚者，直接跑到沈月楼的社交账号质问他的选择，去龚雪账号下留言骂狐狸精的也有不少。 经过两天的发酵，粉丝们对结局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节目组不得不放出《心动的轨迹》特别篇，想要借此来平息粉丝们的怨怒。 沈月楼没有去现场，却也答应录制一段视频，配合着节目组向观众说明一下自己的近况，也顺便解释一下自己在节目中的所作所为。 第十一期《心动的轨迹》特别篇一上线，吴映秀立刻就迫不及待跑去观看了。 第二演播厅里，心动小屋里的其他七位男女嘉宾都到了，就只有沈老师没有到场。 他是不敢面对章京姐姐吧？ 心虚了？ 谁叫你非要选择龚雪？ 不过，从沈老师录制的视频中得知，从心动小屋搬出去之后，他并没有和龚雪在一起，得到这个明确消息，吴映秀以及那些站定“京楼cp”的粉丝们心中还是十分欣慰的。 只要，沈老师还是单身，章京姐姐就还有机会。 唉，章京姐姐的眼神好忧伤，她肯定是希望沈老师能够到节目现场的。 沈老师、章京姐姐，你们的故事还会继续吗？ 谢谢你们陪伴了我半个冬天，谢谢你们让我看到爱情的美好与遗憾。 不管未来如何，不管你们有没有在一起，我都会在心底为你们默默祝福。 “京楼”女孩，毕业了，呜呜呜！ 关掉视频，擦干眼泪，生活还要继续。 第70章 总决赛 孟娅是燕京某知名大学文学系的一名大三学生，这段时间，她被一个人的声音深深迷住了。 记得，那是冬日的一个午后，她如往常一般漫步在校园，突然间，一段惊艳的戏腔在耳畔回响。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 一发入魂，她惊为天人。 当即，孟娅追本溯源，先看第七期名曲改编赛，随后，又特意去回顾了华夏总台综艺频道的《原创之声》前三期节目。 《大鱼》、《爱殇》、《雁丘词》、《伽蓝雨》、《新贵妃醉酒》，沈老师的每一首歌都能精准触碰到她的爽点。 虽然，沈老师的唱法并不是那种歇斯底里嘶吼式的情绪宣泄，但孟娅每次都听得浑身大汗淋漓，有种毛孔张开，心海荡漾的感觉。 在《原创之声》总决赛开播的时候，为了表示对沈老师的支持，孟娅特意拉上两个同寝室的小姐妹一起在屏幕外给沈老师加油助威。 “各位现场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听到主持人蒋亮开场的声音，孟娅立刻把肖丽和陈燕一起拉到了床上。 “丽丽，小燕，快过来，节目就要开始了。” 今晚，肖丽原本是打算看《全能偶像》第九期公演舞台的。 见孟娅强行打断计划，她不由低声抱怨道：“《原创之声》有什么好看的，原创音乐人的比赛，里面又没有好看的小哥哥。” “谁说的？” 听她这话，孟娅立刻义正言辞反驳道：“丽丽，你错啦，我们沈老师的颜值可是很高的好吧。 一见沈郎误终生，此生再不爬墙头。 沈老师比你在《全能偶像》中pick的那些练习生好看多了。” 从哪整的歪诗，根本就不押韵。 听到孟娅的话，肖丽微微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怀疑。 原创歌手能有几个好看的？ 但凡长得好看一点，谁还去当原创歌手啊！ 参加男团选秀不香吗？ “欢迎来到《原创之声》总决赛的直播现场。 经过两个多月的激烈比拼，终于来到了大家最为期待的总决赛——歌王之夜。 今晚，我们四位竞演歌手将会通过两轮比拼，最终决出《原创之声》第一季的总冠军。 简单说一下规则，今天晚上的比赛一共分为两轮，第一轮是分组pk战，我们四位竞演歌手将会分为两组，由抽签决定PK对象，每组胜出的一人进入下一轮歌王争霸战，落败的两人则在第二轮争夺本季的季军名额。” 说完竞演规则，蒋亮随即看向舞台后方说道：“现在，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请出本场四位竞演歌手上台抽签。” 听到蒋亮的话，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看到四名竞演歌手缓缓登上舞台，电视机前的陈燕同学一眼就认出了沈月楼。 咦，竟然是他！ 呵，呸，这个渣男！ 抛弃了章京姐姐的负心汉。 陈燕平时听歌不多，孟娅在宿舍里放《新贵妃醉酒》和《大鱼》等歌时，她也听到过，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负心渣男唱的。 啧啧啧，会写诗、擅做饭，能弹琴、连歌都唱得这么好，真可谓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了，难怪章京姐姐会如此为他着迷，搁谁身上，也顶不住啊！ 肖丽自然不知道沈老师还会这么多才艺，她只顾盯着沈月楼的盛世美颜看。 太帅了！ 简直如艺术品一般。 这一刻起，她就准备只粉沈月楼一人，全能偶像的那些练习生小哥哥全都被她无情抛弃了。 不管孟娅三人心理活动如何，节目仍在继续不紧不慢地直播着。 接下来，孟娅她们就看到在主持人蒋亮的安排之下，沈月楼四人上前一人抽走了一个号码。 翻开一看，文竹一号，沈月楼二号，姜天麒三号，齐紫璇四号。 正当主持人准备继续往下走流程的时候，姜天麒忽然举手示意。 “蒋老师，我觉得这样分组不太合适。不如，我与文竹调换一下，我跟沈老师两个大老爷们之间来一场对决，让文竹和紫璇同组PK。” 姜天麒此话一出，不止是现场观众炸了锅了，连观看直播的孟娅三人也感觉愤愤不平。 “这人太不懂事了吧，这么大一场比赛，这么多人看着，他怎么能如此随意破坏规则？” 陈燕看了看电视中已经僵持的场面，她实在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情商如此之低，完全不顾别人感受。 肖丽也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跟沈老师有过节？” 孟娅点了点头：“好像是吧，此人在歌坛名气挺大的，参加节目之前就说要拿冠军，结果一连输了三场，他心里肯定不服气。” 听到姜天麒的话，蒋亮一脸为难说道：“这个，……嗯，这个还是应该按照节目组规则来。” 正在这时，沈月楼忽然也拿起话筒说了一句：“蒋老师，要不然，就征求一下文竹和紫璇的意见吧。 她们要是同意，我就没有问题。我愿意接受姜老师的挑战。” 看到沈月楼的回应举动，肖丽眼含春水：“哇，沈老师好刚，我好喜欢他身上的男子气概啊！” 陈燕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沈老师态度虽然很刚，但人却是非常有礼貌的。 决定之前，还要先征求文竹和齐紫璇的意见，不像姜天麒，又自大又无礼，惹人生厌。” 陈燕对沈月楼的态度很矛盾，渣男她可以骂。 可别人要是来挑衅沈老师，她又会立马站到沈老师那边。 孟娅忍不住轻笑道：“哈哈，姜天麒确实自大，都连跪三场了，还敢挑战沈老师。一会，看沈老师怎么把他打哭。” …… “文竹，紫璇，沈老师和天麒老师的意思，你们也听到了。 你们觉得呢？” “可以。” “我没问题。” 在征得了文竹和齐紫璇的同意之后，蒋亮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走起了流程：“现在分组完毕，出场顺序也定好了，舞台交给天麒老师。 有请天麒老师给大家带来一首摇滚歌曲《等待的时光》。” 说完串讲词，舞台灯光散落，姜天麒背着一把黑色吉他上场。 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 受到陆春阳和“天下长安“摇滚乐团合作舞台的启发，他这次打了个擦边球，请来了华夏传奇乐队——军火库乐队过来给他伴奏。 只来伴奏，又不合唱，应该不算犯规吧。 姜天麒背着黑色电吉他出场，军火库乐团的队员也在台下调好了乐器。 电吉他早就绷紧了弦，低音贝斯一响，鼓声狂暴，姜天麒一上场就展现了压倒全场的霸气。 “思念如黑洞，会吞噬所有……” 他的声音厚实有力，带着阴郁的气息，仿佛黑洞一般神秘。 中间转调，他又低声唱道：“我的心在呼唤，却说不出口。……” 这段演唱，姜天麒展现了他在中音和低音的超强控制力，每个音频发出来都很有魅力。 尤其是当他唱到“你的离开，不是永久，只是一场短暂的旅行，你真的要将我忘记吗？”的时候，那撩人的低音一唱出来，底下部分女观众立刻痴痴一笑，陶醉在这一声呢喃中。 一听到姜天麒的撩人声音，肖丽和陈燕浑身一激灵，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个人，实力挺强劲啊！ 沈老师能打得过吗？ 她们并没有听过沈月楼唱现场，一听姜天麒那可高可低又极具魅力的嗓音，她们的对沈老师的信心顿时有些动摇了。 连孟娅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姜天麒明显比前三场更强。 沈老师不会真要输吧？ …… 第71章 左手指月 到结束的高潮部分，姜天麒用尽全力唱出了：“等待的时光，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漫长。” 到最后一个音时，他连翻三段高音，直接唱出了头声。 “这才是总决赛的水平啊。” “天麒老师放大招了。” “难怪他敢挑战沈老师，这么震撼的表演，沈老师能顶得住吗？” …… “感谢天麒老师的精彩演出。” 等台下观众的声音慢慢停息，蒋亮再次登上了舞台：“接下来要上场的这位歌手，有人说，他是我们《原创之声》舞台上出现的最大惊喜，他唱的每一首歌曲都是在对我们的耳朵和心灵进行慰藉和洗涤。 今天，在总决赛的舞台上，他将为大家奉上他最大的诚意。 有请沈老师为大家带来他的第一轮竞演曲目《左手指月》。” 沈月楼早已在侧幕等候多时。 他听到了姜天麒牟足了劲儿的精彩演唱，也从朱国平和柳涣老师那里听说了军火库乐团的助阵。 即便如此，沈月楼仍然没有感觉到压力。 因为，他早已为歌王之战准备许多大杀器。 就只有你的伴奏够强？ 就只有你的音调够高？ 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无数灯光汇聚而来，沈月楼缓缓走上了总决赛的舞台。 看到沈月楼穿着一身青色道袍登台，肖丽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啧啧啧，容貌俊美，气质脱俗，沈老师这身装束太像仙侠剧里的世外高人了。 要是有仙侠电视剧找沈老师拍戏，我一定把有沈老师出场的集数一集不落全都看完。 陈燕则是注意到了舞台中央放置的那张古琴。 继《凤求凰》之后，这个渣男又要弹古琴了吗？ 还别说，穿上青色道袍来弹古琴，仙风道骨，确实挺有意境。 对于已经完整看过沈老师连续五场比赛的孟娅来说，一看到沈老师换上青色道袍，她顿时知道沈老师又要开始整新活了。 影视金曲赛那一期，他穿灰色僧衣，在《伽蓝雨》中饰演了令人心疼的贞娘女尼，这一次，沈老师又要唱演什么角色呢？ 真是令人期待啊。 我们沈老师可不止盘靓条顺，他的花活也是有很多呢！ 等台下观众的掌声渐渐停息，沈月楼慢慢走到了古琴前坐下。 起手式摆好，他冲旁边乐队和后台方向点了点头，音乐响起，背景舞美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自弹自唱再加上绚丽多彩的背景舞美以及舞美中勾勒出的故事，这就是沈月楼为总觉赛准备的大招。 水滴落入忘川河面，荡出无数红色的莲瓣，虚空之中电闪雷鸣，隐隐有凤凰啼哭的声音。 凤啼声伴随着古琴松沉旷远的散音徐徐发出，沈月楼信手弹拨，开唱之前，他先吟诵了一段念白。 “婆娑世界，前前無始，後後無终，幻出無色之花。 天机道盘，因果轮转。 指月凝视，唯爱永生。” 听了沈老师开头这段幽深渺远的念白，孟娅三人立刻一脸激动地拍起了手来。 “赢了，赢了。声音、画面与音乐配合地天衣无缝，沈老师真是一个天才艺术家。” “是啊，是啊。 代入感太强了，春风化雨，妙然无迹，沈老师营造气氛的能力比那姓姜的可高明多了。” 与孟娅三姐妹的感受差不多，现场观众在看到背景画面随着沈老师念出的台词而改变时，他们也都仿佛身临其境般进入到了沈老师营造出的婆娑世界。 水滴溅落，伴着雷鸣，悠远的古琴声响起，沈月楼边弹边唱道：“左手握大地，右手握着天。 掌纹裂出了十方的闪电，把时光，匆匆兑换成了年。 三千世，如所不见。“ 唱完开头这一小段，一身青色道袍仙气飘飘的沈月楼忽然从古琴前一跃而起。 一边唱着，他一边在台上翩翩跳起了舞。 配合着舞台后方的背景画面，天和地仿佛在他手中飞旋，掌纹里果真裂出了十方的闪电。 “牛逼啊，这特效太逼真了。” “贼拉酷，好炫彩好夺目！” “哈哈哈，掌控雷电，我们沈老师这是要成仙啊！” …… “左手拈着花，右手舞着剑。 眉间落下了一万年的雪。” 再起舞时，沈月楼左手拈花，右手舞剑，侧着身子，任由后台屏幕上的雪花在他眉间下落一万年。 “拈花舞剑，眉间落雪，再配上沈老师倾世的容颜，这画面，真的好唯美啊！” “美滴狠，美得好似一幅画。” “三千年一眨眼，一场雪就是一万年，这个仙人好寂寞啊！” …… 看到沈月楼舞姿变换与背景画面形成的种种意象，台下观众忍不住发出一阵赞叹。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赞叹声中，沈月楼忽然开始了一段吟唱：“一滴泪，哈啊啊啊…… 那是我，哈啊啊……” 听到沈月楼的这段吟唱，肖丽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唉呀妈，这高音，太舒服了。 比那个姜天麒唱得好听多了，姜天麒的高音虽然也很高，但上到顶点时稍稍有点刺耳，沈老师的高音就圆润多了。” 陈燕点了点头：“沈老板的共鸣太好了，这是用了戏曲的唱法吧。” 孟娅浑身舒爽通透，一脸陶醉说道：“都是空灵美妙的嗓音，不同于《大鱼》的纯净空灵，这里的空灵，带着一丝刻意追求的浊劲，有种九天仙人渴望坠落凡俗的感觉。” …… 吟唱过后，琴声依旧，沈月楼又变成了那个拨弄琴弦的人：“左手一弹指，右手弹着弦。 舟楫摆渡在忘川的水间。当烦恼，能开出一朵红莲。 莫停歇，给我杂念。” 背景画面里，沈月楼饰演的青衣仙人弹琴自娱，泛舟水间，顺手采下了忘川河中的一朵红莲。 “左手指着月，右手取红线。赐予你和我如愿的情缘！” 夜凉如水，柔和的月光下，青衣仙人忽然用红线分出一丝心神寄托到了红莲上面。 “月光中，哈啊啊啊…… 你和我，哈啊啊……” 沈月楼的吟唱越来越激昂，画面中的忘川红莲也在不断绽放。 “左手化成羽，右手成鳞片。 某世在云上，某世在林间。 愿随你，用一粒微尘的模样。 在所有，尘世浮现。” 伴随着沈月楼的歌声，背景画面里，忘川红莲全部绽放之后，一阵玄光弥散，莲体忽然变成一只长满鳞羽的凤凰，飞去了人间。 忘川红莲在尘世历劫，青衣仙人化作一粒微尘相随。 “我左手拿起你，右手放下你。 合掌时你全部，被收回心间。 一炷香，啊啊啊…… 你是我，无二无别。” 等忘川红莲劫数圆满，青衣仙人只用一柱香的时间，就把那一丝心神收回，二者又合为了一体。 当沈月楼唱到最后一句时，音频已经高到震颤耳膜的地步，背景画面消失，台下观众全部起立鼓掌。 见沈老师下了台，孟娅脸色潮红，神情激动说道：“爽，爽翻了，听沈老师的歌，感觉是用音乐在蒸桑拿。” 陈燕接着道：“歌好，词好，故事也好。意味深长啊，青衣仙人和忘川红莲合体之后，他还是之前那个寂寞如雪的青衣仙人吗？” 肖丽：“……” 听不懂，我就是觉得青衣仙人最后换上一身红衣也挺好看的。 …… 第72章 梨花颂 “感谢沈老师的精彩演出。” 见沈月楼鞠躬退场，蒋亮慢慢走上舞台，对台下观众轻笑道：“接下来，就到大家为难的时候了。 你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电子投票器，待会，请务必根据两位歌手今晚的整体表现，选出那个最打动你的声音。 支持天麒老师《等待的时光》的请按一，支持沈老师《左手指月》的请按二。 你们的选择，将直接决定今晚第一位歌王候选人是谁。 听我口令，做好准备，三、二、一，请投票。” 蒋亮对着现场观众说完，台下立刻响起了一阵“滴滴滴”电子投票器的声音。 “好，投票结束。” 等了一会，看到统计人员冲他点了一下头，蒋亮这才说道：“现在，《原创之声》总决赛第一轮第一组竞演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有请柳涣老师为大家公布比赛结果。” 拿着写了比赛结果的信封，柳涣悠然走上舞台。 将完好无损的信封冲台下观众亮了亮，柳涣慢慢拆开了信封。 “《原创之声》总决赛第一轮第一组竞演，率先胜出的歌手是…… 他就是——沈月楼沈老师。” 侧目看了沈月楼和姜天麒一眼，柳涣面露笑意，轻轻鼓起了掌。 “恭喜沈老师，恭喜他成为本场第一位歌王候选人。” “耶斯，沈老师赢了。” 听到柳涣老师公布完成绩，屏幕外的肖丽、陈燕和孟娅三人立刻拍手庆贺起来。 “姜天麒真是倒霉啊，四连跪了，与沈老师对战，无一胜迹。” “哈哈哈，那是他挑错了对手，不过也没用，早晚要遇上，结果还是输。” “活该，谁让他非要和我们沈老师对决的，本来以他的实力，拿个亚军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就只有争夺季军的资格了。这就是和我们沈老师作对的下场。” 吐槽了一阵姜天麒，三人又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好了，第一轮第一组比赛结束，下面就是第二组的比赛了。 有请文竹……” 文竹和齐紫璇的比赛，孟娅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 她聚精会神地看着，就是想知道谁是沈老师下一轮的对手而已。 文竹闪亮登场，依旧延续了她的一惯风格，唱了一首灵歌。 …… 文竹唱完鞠躬退了场，蒋亮再次登上舞台：“接下来，有请紫璇为大家带来一首抒情民谣《原乡》。” 悠扬的口琴声响起，齐紫璇轻声唱道：“……离开家乡，漂向北方。孤独地漂，感觉自己像棵小草，无依无靠。……” 齐紫璇的声音清澈空灵，如泣如诉，带着诗意，声音里有很强的画面感。 这种温馨而又诗意的歌曲，三个女孩都挺钟意。 “好听哭了！” “旋律好抓耳。” “感觉紫璇在唱自己的故事！” …… 一曲《原乡》唱完，齐紫璇向台下观众鞠躬致意，台下观众的掌声久不停歇。 “谢谢紫璇，刚才的演出，完全是演唱会的感觉。” 蒋亮再次走上舞台：“接下来，又到了五百位大众听审行使您的权利的时候了。 支持文竹的请按一，支持紫璇的请按二。 我数三、二、一之后，大家一起投票。 三、二、一，请投票！” “好，谢谢大家，投票结束。” 蒋亮照例请出柳涣老师，柳涣上台念出了齐紫璇的名字。 …… 第二轮比赛，是落败者文竹和姜天麒先进行一场对决。 或许是姜天麒在第一场就把自己最好的作品与最好状态都拿去和沈老师对决了。 这一场，他发挥一般，爆冷输给了文竹，与《原创之声》的冠亚季军全部绝缘。 “恭喜文竹成为《原创之声》的季军。” 蒋亮缓缓登上舞台，对着观众说道：“接下来，就是大家最为期待的歌王之战了，有请齐紫璇为大家带来一首古风歌曲《长相思》。” 走上舞台，哀伤的音乐响起，齐紫璇轻轻唱道：“晨钟暮鼓，不知相思苦。此生难追溯，过眼繁花簇簇。前生的梦境，咫尺千山路。……” 听完齐紫璇的演唱，陈燕不禁感叹：“真好听，词写得也很美。 果然，能撑到总决赛的，没有一个是庸手。” 孟娅点了点头：“是很好听，可惜啊，他的对手太强了。对上沈老师，她就只能拿亚军。” …… 掌声回落，蒋亮登上舞台：“有请歌手沈月楼为大家带来他第二轮的竞演曲目《梨花颂》。”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璀璨夺目的灯光汇聚，沈月楼缓缓走上舞台。 这一次，他凤冠霞帔，全妆全扮，手拿一把折扇，看起来好似贵妃临世一般。 看到一身红色戏衣的沈月楼，肖丽完全看呆了：“这这这……，这是沈老师？ 太漂亮了。 雍容华贵，风华绝代啊！” 孟娅心中也有些惊讶：“之前沈老师唱《新贵妃醉酒》时也曾穿过凤冠霞帔。 只是，那时，他只在眉心画了一朵桃花，脸上并没有带上戏妆。 这次他完全妆扮上了，沈老师是要唱戏？” 孟娅猜的不错，总决赛最后一场，这么大的舞台，这么好的机会，沈月楼自然是打算全都要啊。 他不止要收割音乐声望值，还准备收割戏曲声望值。 所以，既要唱戏又要唱歌，那就索性唱一首京歌吧。 京胡声一响，沈月楼一边捏扇做着身段，一边开唱道：“梨花开，春带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伴着乐声，沈月楼这一开嗓，台下观众立刻炸了锅了。 “啊我死了！” “好纯正的韵味，这就是全京剧唱腔啊！” “京剧也可以这么好听？” “这声音，好听到无法形容。” …… 唱完开头第一小段，沈月楼接着又唱道：“天生丽质难自弃， 天生丽质难自弃。 长恨一曲千古迷， 长恨一曲千古思。” 到第二段时，不止有京胡和鼓板的声音，庄重恢宏的现代交响乐和男女高音的和声也适时加入了进来。 在现代交响乐和男女高音的吟唱声中，沈月楼再次唱道：“梨花开，春带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天生丽质难自弃，天生丽质难自弃。 长恨一曲千古迷，长恨一曲千古思。” 听完沈月楼演唱的这首京歌，台下观众完全被震撼了。 古典与现代的融合，京剧与流行的融合，无一不精妙和谐，恰到好处。 “真是太震撼，太大气了。” “格调太高了，与《新贵妃醉酒》说的是同一个故事，味道却完全不同，戏韵更浓郁更深厚了。” “哈哈哈，感觉应该是出现在华夏总台春晚节目上的歌。” …… “《原创之声》总决赛第二轮竞演已经全部结束。 接下来，我们要将最艰难的选择交给你们。 现场的五百位听众评审，请认真回顾之前的两场表演，用您手中的投票器来支持他们，在我倒数五个数之后，按下您手中投票器代表您最喜欢的歌手的数字，一号齐紫璇，二号沈月楼。 五、四、……一，请投票！” 蒋亮话音刚落，台下立刻就响起了一阵“滴滴滴”的声音。 第73章 新功能开启 看到总导演文卓然在一旁点头示意，蒋亮收到信号之后，立刻对台下观众说道：“现在，投票通道已经关闭，结果正在统计当中，一会，将由柳涣老师来为大家揭晓结果。 《原创之声》从开始到现在，十二位竞演歌手经过十一期的比赛，最终，有四位原创歌手进入到今天的决赛之夜。 通过总决赛两轮的激烈交锋，才有了现在的比赛结果。 首先，我们要特别感谢综艺频道的领导以及星海传媒制作公司对我们节目的大力支持。 其次，还要感谢本季赞助商…… 结果已经出来了，齐紫璇和沈月楼，他们中谁会是《原创之声》第一季的歌王？有请柳涣老师上台来为大家揭晓。” “沈老师！” “紫璇！” “沈月楼！” …… 等到台下观众的欢呼声减退，柳涣方才拆开信封，当众高声宣布道：“获得本场歌王之战总冠军的是，他就是——沈月楼。 恭喜沈老师成为我们《原创之声》第一季的总冠军。” 听到柳涣老师宣布了最终结果，台下观众立刻齐声欢呼起来。 “哇，沈老师是歌王！” “沈老师是第一季的总冠军。” “实至名归！” “沈老师，永远滴神。” …… “下面有请我们综艺频道的总负责人任晓海任总监以及星海传媒的CEO陈松榕陈总上台来为沈老师颁发冠军奖杯与奖金。” 介绍完两位分量颇重的颁奖嘉宾，蒋亮就把舞台留给了任晓海和陈松榕二人。 “恭喜沈老师。” “谢谢任总监，谢谢陈总。” 在歌手们满心羡慕，观众们一脸满足的的注视中，沈月楼微微躬身，从任晓海和陈松榕手中接过了冠军奖杯与百万奖金。 “呵呵，拿到这个沉甸甸的冠军奖杯，我心情十分激动。 感谢现场以及电视机前所有观众朋友的支持与厚爱，感谢朱国平老师的盛情邀请，感谢柳老师和蒋老师的全程陪伴，感谢所有参与节目录制的歌手，同时，也要感谢文导以及全体幕后工作人员的辛苦付出……， 祝节目越办越好，给那些怀才不遇的原创音乐人提供更高、更广阔的舞台，为华夏乐坛挖掘出更多、更优质的原创人才。” 这番获奖感言，说得面面俱到，自然收获了节目组以及现场观众的极大好感。 在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沈月楼缓缓走下了舞台。 随后，柳涣和朱国平分别上台为齐紫璇和文竹颁了奖，二人也分别发表了一番获奖感言。 录完《原创之声》总决赛，回到附属二中教职工宿舍，时间已经到凌晨十二点了。 躺在床上，沈月楼一身疲惫。 看着书桌上那座金灿灿的冠军奖杯以及自己账户上多出来的那一百万奖金，他的心情这才略微欢快了一些。 呼，终于结束了。 六期节目，八首歌，近两个月时间。 还好自己的付出都有了回报——名利双收！ 闭上双眼，沈月楼直接打开了“国剧宗师”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85】 【念功：84】 【做功：84】 【打功：79】 【宗师气度：4】 【戏曲声望值：84956】 【音乐声望值：1349972】 【文学声望值：138789】 【书画声望值：389】 【其他功能待开启。】 啧啧啧，收视率四点二七，市场份额占比百分之十五的现象级音乐综艺果然十分给力，一场直播，就给自己带来了七万多戏曲声望点，六十多万音乐声望值。 连带着自己的文学声望值和书画声望值也都增加了少许。 有了这些收益，倒是可以再买一些京剧剧本或者戏曲收费课程，顺便，在私有物品仓库里储备一些流行歌曲和相关文学作品了。 戏曲声望值可以唱戏，音乐声望值可以唱歌，文学声望值可以写书，书画声望值该怎么增加？ 卖字画吗？可临摹时日尚短，自己的字画现在暂时还不太能拿得出手啊！ 比一般美术学院的学生稍稍强点，与名家或国手相比，那就相差太远了。 得想个办法增加书画声望值了，不然，下一个属性的开启，一直会遥遥无期。 【滴滴滴。 恭喜宿主音乐声望值破百万，获得使用系统录音设备权限。 获得录音设备使用权限之后，宿主可花费一定音乐声望值为自己或其他歌手完成编曲、混音以及母带处理等录音工作。】 系统录音设备的使用权限，这个奖励真是不错！ 它可以大大简化自己花费在音乐作品上的时间与精力。 仅《赤伶》这一首歌，从录音到成品就花了近两周时间。 当然，也有朱国平朱老师做工精细的缘故。 可自己本来也是一个精益求精的性格啊！ 这个录音设备的使用权限倒是填补上了自己的一块短板！ 就是为此，还需要专门花钱租下一间录音室，这也是一笔数目不小的花费。 花就花了，这笔钱无可避免。 就算自己可以在系统里氪金录歌，也不好凭空就把成品拿出来，太过惊世骇俗了。 总得有实体录音室与录音设备才行。 想了一会书画声望值，又想了一会系统录音设备的使用权限，沈月楼很快沉沉入睡。 …… 第二天，沈月楼成为《原创之声》第一季总冠军的消息直接登顶了热搜。 燕京各大娱乐报纸，许多娱乐新闻头版头条也都纷纷刊发了这条消息。 这里面，沈老师的人气和《原创之声》现象级音乐综艺的热度占大头，另一边，何凌带着明星工作室的十多名员工也做了不少工作。 甚至，许多新闻网站刊发的头条文稿就是何凌亲自主笔撰写的。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曾经，还一度爬到过高位，何凌的手上自然积攒了不少人脉与资源。 这些人脉和资源不用到现在的老板头上，又给谁用呢？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还指望跟着这位新老板重临高位，甚至，爬得更高一点呢！ 在事业上，何凌自然也是有野心的，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努力工作，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和生活。 “《原创之声》第一季落幕，沈月楼夺冠毫无悬念。” “《原创之声》首位歌王诞生，六连冠，沈月楼加冕。” “歌王揭晓，沈月楼获得《原创之声》第一季总冠军。” “从乐坛新人到一线歌手，细数歌王沈月楼的成名之路。” “歌王之夜，姜天麟再败，终服沈月楼——心服口服。” …… 第74章 确定剧目 比赛结束，沈月楼成为《原创之声》第一季总冠军的消息一经传出，无数媒体争相报道，歌王沈月楼的身价顿时飞速暴涨了好几番。 一时间，各类商演活动和综艺节目的邀约不断，几乎快到工作室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的地步。 这可把何凌高兴坏了。 一场商演活动的出场费起步价六十万华元，综艺节目的通告费最高已经开到了一百二十万一期，这已经是准一线歌手的标准了。 红了，沈老师是真红了。 认真翻看了一下何凌发给自己的那些邀约——商演活动有商场开业典礼、企业周年庆、产品代言活动和直播卖货等等。 综艺节目有跟风《原创之声》的音乐选秀、室内嘉宾访谈游戏、户外竞技真人秀节目等，见其中并没有令自己眼前一亮的邀约，沈月楼便让何凌帮他把商演活动和节目邀约全都给推了。 由于前几个月一直都处在疲于奔命的状态——参加恋爱综艺、歌唱比赛、剧情短片和话剧排演等。 近期，沈月楼是打定主意要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一张一弛，方是文武之道。 打了好几个月的江山，也是时候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钱是赚不完的，再说，自己现在也并不差钱。 《原创之声》总决赛一播完，自己在悦听音乐、原创基地和流行金曲三大音乐网站上的《新贵妃醉酒》、《伽蓝雨》以及《大鱼》等歌曲的音源就立即从免费转为付费下载了。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八首歌曲的付费下载量就突破千万，直接给沈月楼创造了上百万华元的收益，而且，这笔收益还是源源不断的。 呵呵，歌手行业还真是前景广阔啊！ 看来，以后没钱的时候，或许可以试着发几首歌来救救急。 哦，对了，购置录音室和录音设备的事情也得尽早提上日程了。 这可以大大提高自己以后发歌的效率。 不过，最近几天，自己暂时没有时间，等忙完了这阵子再说。 天桥剧场的翻新工程已然竣工，明天，李师兄和朱师弟他们便会带着小连升科班的另外九名伶工入京。 万事俱备，东风又至，可以开团了。 这一天，我亦期待许久。 想到明天要去火车站接人，沈月楼当即给司机钟强提前打了一个电话，叫他再叫三辆车过去帮忙。 加上自己，一共十二名乘客，三辆车坐满，剩下一辆，用来装行李。 …… 燕京，前门火车站。 下了火车，走到站前广场，李月芳、朱月明就与其他六男三女一起等候沈月楼的到来。 这次小连升科班入京的十一人中，除了李月芳和朱月明是老生，其余还有花旦周月香、老旦孙月桂、彩旦钱灵慧以及小生李月鑫、武生刘月松、刘月柏，花脸左月辉和小花脸耿长庚等。 小连升科班虽然是草头班子，行当却十分齐全。 而周金红允给沈月楼的这批人，几乎可以算是她这二十年开班培养出来的全部精锐了。 在站前广场上等了四十多分钟，众人才终于看到沈月楼乘坐的那辆黑色轿车姗姗来迟。 “是楼师哥的车，他过来接我们了。” 朱月明挥了挥手，冲沈月楼喊道：“楼师哥，我们在这。” 从轿车上走下来，沈月楼脸含歉意上前和众人打了招呼。 “路上有些堵，李师兄，周师姐，你们该等急了吧！” 听到沈月楼的话，李月芳和周月香一起摇了摇头：“不急不急，我们也是刚出来一会。” 转头看了朱月明等人一眼，沈月楼当即安排道：“大家先上车，后面三辆也是我叫来的车，行李放在那辆货车上，我们一会直接去天桥剧场。” “好，谢谢楼师弟（哥）了。” 到了天桥剧场，把李月芳等人安排在后堂宿舍住下，沈月楼随即带着周月香三人住到了他之前让何凌帮忙在附近租下的一间公寓里。 安排好住宿问题，沈月楼带着这群师兄弟一起到早先定好的餐馆里就了餐。 在餐桌上，沈月楼和他们说了下戏班建制以及规矩和戏份的问题。 “楼剧团”的规章大体上会沿袭小连升的班规。 只是，燕京毕竟不同于浅山，沈月楼也不是他师傅周金红。 这些人要是在燕京城的花花世界里迷失自己犯下大错，沈月楼对他们自然也不会手软。 清退是肯定要清退的，不能因为某一个人而败坏了戏班的风气。 “以后，李师兄管大家的训练和演出事宜，周师姐负责大家的生活问题。 就算不排戏，每月，我也会给大家发一笔例钱，当然，排戏的戏份另算。” “谢谢楼师兄。” “呵呵嘿，楼师弟放心，我们肯定服从管教。 来时，周班主说了，我们要是不听你的话，她会亲自过来燕京扒我们的皮的。” …… 晚上，回到教职工宿舍，想到自己已经成了一班之主，沈月楼只觉肩头满是沉甸甸的责任。 虽然是被系统半推半就着上马，但既然已经当上了班主，那就得好好经营自己的戏班了。 演员暂时就以这十一人为班底，文武场面还得再去寻觅，戏衣、盔头和砌末等物，只要自己完成了主线任务，一切就都可以一劳永逸了。 主线任务里的戏班已经建立，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该如何在燕京梨园打响名声的问题了。 系统之前给过标准，只要一场打炮戏后，自己的戏曲声望值单次增长破十万，就算自己完成了戏班在燕京梨园打响名声的任务。 上次，与林雁秋合唱大轴《游龙戏凤》那场为自己涨了三万多戏曲声望。 以此为标准，那“楼剧团”打炮戏的戏码与演员阵容都得强过《游龙戏凤》三倍以上才行。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 在手头所有剧本中仔细思量一番，沈月楼最终选中了《六月雪》。 这是自己从系统中得到的第一出京剧名剧的剧本，它对自己本身就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用来做自己的“楼剧团”在燕京梨园头一场打炮戏，再合适不过了。 当初自己没钱、没名气也没有人脉，没法把这出戏曲搬上舞台。 如今，一切倒是都齐全了。 第75章 戏班开张 《风雪夜归人》的版权费用与票房分成，再加上《原创之声》的节目通告费以及百万冠军奖金，还有三大音乐网站的付费音源下载分成…… 整整四百八十五万华元，这笔钱，完全够自己请演员、场面以及购置戏衣与砌末的花费了。 既然排戏的资金充足，戏码又这么硬，那演员和场面自然也不能差了。 琴师就请白佑辰，鼓师要请王登云，还得把林雁秋林老板、陈庆魁陈主任，以及孙晓棠孙先生统统都给叫上。 一出《六月雪》，请动三大名角给自己做配，啧啧啧，这般阵容要是拿下来，几乎可以算是当今京剧界的豪华顶配了，与《窦娥冤》这个千古名剧的故事倒也相称。 陈主任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为人十分仗义，经过两三个月时间的相处与自己也算有了几分交情。 孙晓棠孙老板应该也会答应，她之前就曾经承诺过，自己若是遇到困难，可以去京剧一团找她。 现在，自己找她演《六月雪》可不是麻烦她，反而，是一个不小的好处呢。 虽然林雁秋林老板的燕京办事处与自己的“楼剧团”算是一种竞争关系，但她与自己惺惺相惜，私交甚笃，且她是个“戏痴”，只要自己把《六月雪》的本子放到她面前，都不用多说什么，她肯定会求着自己让她参演。 想通了这些问题，沈月楼花了一天时间，带着《六月雪》的剧本挨个登门拜访，终于把这些名伶和名场面先生一一拿下。 第二天，也就是“楼剧团”正式入驻天桥剧场的第三天，沈月楼大摆宴席，广发英雄帖，把林思南、裴庆丰、梁云度等集韵斋名票，林雁秋、陈庆魁、孙晓棠等燕都名伶，以及白佑辰、王登云和赵吉祥等人全都一起请了过来。 至于苏瑾和林啸、封正元和赵延明等与戏曲界无关的朋友，他倒是没有邀请。 不过，苏瑾和赵延明知道沈老板的“楼剧团”今天开张，纷纷派人送来了庆贺的花篮。 “呵呵，恭喜沈老板楼剧团开张大吉，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多谢林老板！” “啧啧啧，沈老板真是年轻有为啊，二十二岁挑班，这事，在民国都不多见，更遑论现在了。 祝您的楼剧团越办越好，早日成为与春秋剧社比肩的一线大剧团。” “哈哈哈，借您吉言了，楼剧团能不能壮大，还要看您能不能多给些支持，赵老板里边请。” …… 天桥剧场门口，陪着沈月楼一起迎宾的朱月明和李月芳完全惊呆了。 林雁秋、陈庆魁和孙晓棠三大名伶齐来恭贺，还有裴庆丰、梁云度和余华兴等阔绰人物送上来的贵重贺礼。 梁云度送了他亲手书写的“楼剧团”的有款牌匾，裴庆丰送给沈月楼一副沈月楼上次在他书房偷瞄了好久的字画，余华兴则随手送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古玉手把件。 看着自己手上书画和古玉，李月芳心中暗道：这些礼物看起来就很贵，像是戏文里经常提到的价值连城的古董，楼师弟的这群朋友可太豪横了。 朱月明看了一眼李月芳，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楼师哥在燕京梨园可真有面儿，咱们跟着他，肯定也能在燕京站稳脚跟。 …… 等到宾客纷纷落了座，沈月楼立刻端起茶杯笑道：“感谢各位能来参加楼剧团的开张大典，沈某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恭喜沈老板！” “祝楼剧团开张大吉。” …… 看到众人饮下第一杯酒，沈月楼随即走到林思南身前举杯道：“呵呵，感谢林导在华夏京剧院的一番邀请，那是月楼事业开始的地方，要不是您，我也不会结识林老板，更不会有幸认识集韵斋票房的诸位先生，这一杯先敬林导，再敬林老板以及集韵斋票房的各位先生。” 听到沈月楼的话，林思南举杯朗笑道：“沈老板客气了，我想要邀请您出演名伶话剧，也是因为您身上的气质与才华，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了我的选择没有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都是您应得的。 就算没有我，以您的才华和功底，迟早也会在燕京梨园崭露头角的。” 敬完了林雁秋和集韵斋票房的一众票友，沈月楼又特意去感谢了一下孙晓棠孙先生。 这位，对他也算是有知遇之恩了。 孙晓棠穿一身灰色长衣，留着一头银灰色的短发，皮肤是自然松弛的状态， 身上留有岁月打磨的痕迹，却并不显沧桑，老得十分漂亮。 “多谢孙先生推荐我去附属二中，要不然，我也没有机会结识陈主任。呵呵，说来也巧，我这天桥剧场都还是陈主任通过二团帮忙找到的呢！” “客气什么，我也是看你这孩子确实有才华，这才想着帮你一把。 却没想到，你还有今天这个造化。” 孙晓棠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禁感叹起沈月楼的成绩。 没有师承，没有名声，仅靠自己，或许也靠了点运气，一步步走到今天，真是不容易。 看了孙晓棠一眼，沈月楼又轻声道：“孙先生，我之后因为要忙着戏班的事，可能开学时就没法到附属二中任教了，这事，我还没和陈主任说。 您是我的举荐人，我想先和您说一声，希望您不要怪罪。” 孙晓棠摆手笑道：“没事，看到你有今天，我也很高兴。你放心，我不会生气的。” “谢谢孙先生。” 走到赵吉祥和白、王二位先生身边，沈月楼挨个把三桌宾客都谢了一遍，大家随即尽情畅饮交谈，一场喜宴，宾主尽欢。 …… 两天之后，当沈月楼再次把林雁秋、陈庆魁等人召集起来的时候，大家就开始陷入到了如火如荼的排练之中。 由于这出戏里面的主要角色全都是功力深厚的名角演员，且剧本精良，大家又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所以，排练的成果十分喜人，只三五天，就渐渐打磨出了一点模样。 又紧锣密鼓地排练了十天，见这出戏终于成了，沈月楼便与吉祥戏院的老板赵吉祥联系，定好了在吉祥戏院上演“楼剧团”打炮戏的日期。 在天桥剧场的宴会上，赵吉祥就已经听沈老板提起过这事。 后来，戏单贴出来，见大轴里有林雁秋、孙晓棠和陈庆魁等名角儿，赵吉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给安排上了。 第76章 打炮戏开演 早上八点，临近“楼剧团”打炮戏开场的时间，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到了吉祥戏院门前。 车门打开，里面走下来两名气质不俗的女子，正是苏瑾与何凌。 抬眼一看，见门口排了长长的一队，何凌不由好奇道：“这就是沈老师唱戏的戏院吗？人好多啊，想不到沈老师在戏曲界也这么受欢迎。” 何凌虽然是沈月楼的经纪人，也知道沈老师一直热衷于京剧事业，却从来没有听过沈月楼正儿八经地唱一出戏。 她自然不知道沈老师在燕都戏迷中的人气。 “呵呵，走吧，凌姐，今天也让你好好接受一下京剧艺术的熏陶。” 一边说着，苏瑾一边拉着何凌坐到了吉祥戏院二楼的雅座上。 她这两张雅座戏票是从沈月楼那里拿到的，旁边的雅座则大部分被裴庆丰等人所在的集韵斋票房的票友们买走了。 见林导演也在，苏瑾忙冲林思南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满坑满谷，燕京梨园好久没看到这种场面了，四大名伶的号召力就是强啊！ 看到戏院里这般盛况，赵吉祥地老脸早已笑成了一朵菊花。 吉祥戏院后台，沈月楼穿着一身青衣，吊完眉，贴上鬓，脸上涂满了粉彩，全妆全扮之后，他就静静坐着，等待开场了。 朝外面偷偷看了一眼，朱月明从侧幕跑回来，口中不停念叨着：“楼师哥，满坑满谷，座儿全齐了。” “真的啊！” “太好了！” 李月芳和周月香等人一听这消息，神情顿时振奋起来。 听到满座的消息，沈月楼心中同样有些欢喜。 只见他面含笑意，冲林雁秋和陈庆魁等人抱拳笑道：“今儿个，底下人多，劳烦大家伙上台多卖卖力气，之前约定好的戏份，再加一成。” “呵呵，大气，多谢沈老板了。” “放心，我们短打武生不演武戏时，有的是力气。” 前台，吉祥戏院的主持人还在戏台上热场：“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我们吉祥戏院看戏，今天是沈月楼沈老板“楼剧团”在燕京梨园挂牌挑班的第一场打炮戏。……” 前面三五出是小戏，由李月芳和周月香带着原小连升科班里的十多名演员应工，不同于燕京戏曲演员的规整，他们唱出来的戏隐约带着些俚俗，充满了乡野逸趣。 开场、垫场和压轴演完，戏迷就都等着今天的大轴了。 这里面的观众，大多是奔着吉祥戏院宣传的四大名伶来的。 一个多小时过去，主持人上来报了一个幕，大轴就要开始了。 乐师们调了弦索，咿咿呀呀，白佑辰一拉胡琴，鼓师王登云拍起了单皮小鼓，司板先生也做好了准备，场面顿时为之一静。 四周一暗，灯光汇聚在戏台，大红的帷幕缓缓拉开…… 第一场戏，是水龙吟的牌子。 大幕一拉开，林雁秋和“楼剧团”的李月芳、朱月明等五名龙套演员一起登了场。 老生林雁秋在戏中所扮演的是巡按大人，龙行虎步，后面跟着一名中军，四个衙役。 “奉命出朝堂，秉衷心，扶保君王。” 引子一出，林雁秋虚坐升帐，一开嗓就震惊了全场。 浑厚而通透的声音，初听还有些生涩，越听越觉圆润，待头声突然拔地而起，听起来只觉脑瓜子嗡嗡作响，正是“云遮月”的嗓音。 “好哇，唱得真好，声音通透。 吐字、发音、用气、行腔皆调度自如，浑然一体，可见林老板的功力。” “恬淡雍容，内涵筋骨，林老板果然深得于老板的真传啊！” “一开场就这么唱，林老板今天是准备卖力气了。” “哈哈哈，光听这一嗓子就值回票价了，剩下的，都是赚的。” “好好好！” “彩彩彩！” 台下戏迷疯狂叫好，林老板得了一个“碰头彩”。 所谓“碰头彩”，是指那些京剧名角在台上第一嗓子(比如导板)之后，下面的观众立刻开始齐声叫好。 而有的剧开头没有唱词，那底下的观众就会在名角刚出幕就开始叫好，一直到名角亮相为止。 好听的呀！ 怎么说呢？我好像领悟到一点妙处了。 很有味道，我说不好，就是觉得滋味很足，层次很丰富。 这就是京剧艺术的魅力吗？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真美啊！ 何凌第一次听出这种风味独特的唱腔的美感，忍不住想和苏瑾分享一下感受。 转头看了一眼苏瑾，却见苏瑾一脸沉醉，压根就不想理她。 “明镜高悬照万方， 丹心一片保朝堂。 肖河昔日曾造律， 那个敢犯法王章？” 口中念诵了一句京白，林雁秋又暗自表道：“老夫，窦天章，大周为臣，蒙圣恩放我江浙巡按，一路上代理民词，恩赐尚方宝剑，先斩后奏，此去江南衣锦还乡，正好借此探望我的女儿窦娥。 中军何在？” 听到林雁秋的问话，李月芳立刻走上前白道：“有。” 林雁秋一摆手，沉声道：“吩咐外厢开道。” 李月芳微微躬身，又挺直了身子对朱月明和刘月松、刘月柏等人吩咐道：“外厢开道。” “是，大人。” 听到李月芳的话，朱月明四人立刻摆开阵势，将林雁秋围在中央，做抬轿前行的形状。 胡琴拉起一江风牌，林雁秋带着五人一同下了场。 第一场戏很快唱完了，林雁秋扮演的窦天章上了官轿之后，就与中军和四名衙役一起退了场。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名英俊小生。 他叫金处默，乃是林雁秋从申江调过来的名伶，相貌俊秀，戏曲功底深厚。 原小连升科班的那些师兄弟里也有长相俊美的，不过，气质却缺少养尊处优的贵气，自然没办法和沈月楼饰演的窦娥在外貌和气质上相配。 所以，他也只能请林雁秋帮忙找来了英俊贵气的金处默。 走到戏台中央，金处默开口唱了一段西皮原板：“幼年间父早丧秉承母训，每日里对寒窗苦读诗文。愿今科乡榜上功名有分，慰高堂与娘子光耀门庭。” 用小生“龙虎音”唱完这段戏词，金处默随即又向台下观众自白了身份：“小生蔡昌宗，不幸爹爹早年亡故，老母吴氏，我妻窦氏倒也贤惠，今乃大比之年，理应进京赴试，只是有老母在堂，不敢远离，不免请出母亲商议此事。 娘子，搀扶母亲出堂来。” 由于这出《六月雪》是新戏，台下的观众不仅要去品评台上演员的唱功和做功，还要听清楚每句戏词，这样，才能勾勒出完整的故事。 原来这人名叫蔡昌宗，娘子姓窦，再联系之间林老板扮演的窦天章要去看自己女儿窦娥的情节，这人物关系也就串联上了。 坐在二楼雅座上，何凌也在心中梳理着这出戏里的人物关系。 第77章 六月雪上 就在此时，只听帷幕后一个极其好听的声音传了出来：“有请婆婆出堂。” 话音一落，全妆全扮的青衣沈月楼携着扮演蔡母的老旦孙晓棠一起出了场。 “好！好！好！” “两大名伶携手出场了。” “沈老师的青衣扮相真是太惊艳了。” “孙老板的妆扮也别具风韵。” 沈月楼饰演的窦娥一出场，台下观众的掌声和喝彩声立刻铺天盖地响了起来。 声音甜而润，字正腔又圆，真是妙不可言啊。 苏瑾看着戏台上一身青衣的沈月楼，她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原以为沈老师在《风雪夜归人》里的花旦魏莲生的扮相就已经足够倾国倾城了，没想到，穿起青衣的沈老板才是真的把自身的美给发挥到了极致。 天生的青衣。 气质、妆容、衣饰无一处不贴切，真是赠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等台下观众的掌声渐渐停息，戏迷们的情绪慢慢平复下去，戏台上的故事才开始继续。 这就是一名成熟演员对舞台氛围的把握。 在台下观众卖力叫好还没停下的时候就着急开演，不止台下观众会听不清戏词，自己的节奏也会被观众打乱。 沈月楼和孙晓棠都是功力深厚的名角，自然把握地住时机。 见台下动静小了，孙晓棠这才含笑念道：“佳儿佳妇承欢笑。” 沈月楼立刻接着念了一句“每日侍奉白发亲。” 都不要听戏词，只从蔡母与窦娥相处的状态就能够看出来，这对婆媳的关系十分亲密和谐。 听沈月楼和孙晓棠念完了词，金处默遥遥拱手，深情唤了一声“娘子”，而沈月楼则是含羞带慕，柔声轻回了一句“官人。” 太酥了，沈老师的声音太好听了，演得也好，那种羞答答的神态，再配上浓情蜜意的声音，我作为一个女人，都有种把持不住的感觉。 听到那声“官人”，何凌浑身一颤，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窦娥太幸福了。 丈夫英俊上进，与她两情相悦，婆婆也慈爱知礼，对窦娥也十分满意。 真好，真好！ 继续看下去，台上演到蔡昌宗想要进京赶考，他不放心家中的妻子和老母，而蔡母也同样不放心儿子单独远行。 于是引出了丑旦张妈妈出场，张妈妈是蔡家的帮佣，膝下有一子名叫张驴儿，蔡母便想着让张妈妈的儿子张驴儿陪着蔡昌宗一起进京赶考。 众人商量完事，一起退了下去，原小连升科班的耿长庚扮演的张驴儿慢慢走上了舞台。 耿长庚二十一岁，是周金红五年前从外班挖来的演员，因为戏曲天赋不弱，也被她推荐进了沈月楼的楼剧团。 鼻梁涂上一个白豆腐块登场，耿长庚穿一身青灰色奴仆装登场。 看到耿长庚扮演的张驴儿登场，何凌的眉头不由轻轻皱了起来。 这就是那个张驴儿吗？ 长**猾，容貌猥琐，一看就不像好人呐！ 蔡母让他跟着蔡昌宗赴京赶考，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上台之后，“啊哈”一声引起观众的主意，耿长庚随即开始挤眉弄眼念道：“小子生来本姓张， 窦娥长得可真漂亮。只是闻香不到手，急得我心里净痒痒。” 张驴儿这段出场念白本就十分滑稽，再加上耿长庚暗搓手指，满脸银笑的猥琐模样，更是引得台下观众一阵大笑。 何凌和苏瑾都没笑，只觉得这张驴儿十分恶心。 然后，就听张驴儿在戏台上抱怨道：“从小我爹爹就死了，我娘在蔡府佣工，我也在那儿帮闲。 如今，我也老大不小了，她也不给我说一个媳妇。 我们这儿的少奶奶名叫窦娥， 嘿，长得别提多好看了，只要她跟我说一句话，真教我三魂渺渺，四肢无力，五鸡子六兽，我七窍全塌啦， 我……哎呀！ 也不知怎么啦，我瞧见她，我心里就痒痒的抓挠。 我就想这个蔡相公也是个人，我也是个人。 他就会有那样的艳福，我怎么就没那造化哪？” 呵，呸！ 也不瞧瞧你自个什么样？ 我们窦娥也是你可以觊觎的？ 痴心妄想！ 听到张驴儿的话，何凌只想冲他的三花脸上狠狠啐一口唾沫星子。 后面，张驴儿和张妈妈两个丑角在戏台上见了面。 二丑一番谈话，直接暴露了张驴儿的祸心。 原来，他想要在进京赶考的途中趁机杀死蔡昌宗，然后霸占窦娥。 而张妈妈的态度更加令人愤慨，她竟然支持儿子去这么做。 看到这里，何凌不禁在心中暗暗骂道：真是歹毒，蔡家待他们不薄，这张驴儿与张妈妈实在是太狼心狗肺了。 她希望接下来的剧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张驴儿和张妈妈是坏人，窦娥和蔡昌宗是好人，好人应该会有好报，坏人的阴谋一定要落空。 可是，蔡母已经听信了张妈妈的话，想要张驴儿和蔡昌宗一起赴京，万一…… 不会的，肯定不会！ 蔡昌宗和窦娥是一个是男主和一个是女主，男女主会死吗？ 应该不会吧！ 可《风雪夜归人》里，魏莲生死了，玉春消失在风雪中。 沈老师可是有前科的人啊！ 看到这一幕，何凌不禁开始替窦娥和蔡昌宗担心起来。 果然，蔡昌宗最终还是遭了不测，他被恶仆张驴儿推进河里面淹死了。 当张驴儿回来报告说蔡昌宗是失足落水而死的时候，窦娥和蔡母并没有怀疑张驴儿，只是心中悲痛而已。 听张妈妈带来蔡昌宗的死讯，窦娥如遭雷击。 “只望金榜题姓名，谁知已赴那枉死城？” 唱着戏词，沈月楼做了一挥袖掩面低泣的身段，脸上随即露出一种凄苦迷离的表情，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台下观众被沈月楼的表演打动，一些感性的戏迷已经眼眶湿润。 窦娥太可怜了，张驴儿太可恶了。 看到窦娥伤心欲绝，而旁边张驴儿低着头，表面悲伤，实则暗自得意的表情，何凌很想现在跑到台上告诉窦娥，蔡昌宗是张驴儿杀的，不是落水而死。 唉，气死人了。 何凌生了一会闷气，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蔡公子之死的真相早晚会水落石出的。 狗贼张驴儿的恶行迟早会败露。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78章 六月雪下 故事继续向前发展，蔡母得知蔡昌宗的死讯，急得吐了好几口血。 吐血之后，蔡母忽然想要吃羊肚汤，窦娥便吩咐张妈妈去买。 这时，张妈妈犯懒不乐意去，一肚子坏水的张驴儿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心生一计，他主动替张妈妈揽下了去买羊肚汤的差事。 张驴儿心中暗自思忖：这可是我的好机会到啦！ 这老梆子病了，想吃羊肚汤，趁这节骨眼儿我在羊肚汤里头给她搁点毒药，把这老梆子给药死，剩下窦娥一个人，那她还跑得出我手掌心吗？ 于是，张驴儿从药房卢掌柜那里买了一包耗子药下在了羊肚汤里。 接下来，故事的发展颇具戏剧性，是台下戏迷都喜闻乐见的情节。 阴差阳错，蔡母没有去吃那有毒的羊肚汤，贪嘴的张妈妈却把那一盆毒汤喝了个精光。 果然是恶有恶报啊! 张驴儿想要害人，却把自己母亲药死了。 何凌觉得这张妈妈误服张驴儿所买毒汤的情节真是大快人心。 如今，张妈妈已经遭到了报应，接下来，就该张驴儿伏法了吧！ 要知道窦娥的父亲窦天章已经当了巡抚，而且，正在来寻找窦娥的路上，那张驴儿杀了蔡昌宗的事估计也藏不住，迟早要真相大白的。 当然，这只是何凌自己单纯的想法，她却不知这个故事的曲折离奇远超她的想象。 张妈妈死了，张驴儿心生一计，顺势把罪责推到了蔡母头上。 他想让蔡母认他做儿子，然后名正言顺的霸占窦娥和蔡家的家产，蔡母不同意，张驴儿就拉着蔡母去见县官。 于是，陈庆魁反串的县官大人正式出场了。 红色官袍，黑色官帽，白色长髯，再配上鼻梁上的一团“白豆腐”块，一看就是个昏官。 “作官不与民做主，枉吃白菜熬豆腐。 下官，胡里图。 蒙圣恩，放我山羊县的正堂。 赴任以来，每日吃吃喝喝，到也消闲自在，今逢二五八日放告之期。 来呀！” 陈庆魁一声令下，两名龙套立刻上前应答道：“有。” “放告牌抬出。” “是。” 放告牌一抬出来，耿长庚饰演的张驴儿就把孙晓棠饰演的蔡母拉上了公堂：“老梆子，跟我走吧，大人冤枉啊！” “何人喊冤，带上堂来！” 山羊县令胡里图人如其名，糊里糊涂。 张驴儿状告蔡母毒杀了张妈妈，蔡母自然不认。 只是蔡母在张驴儿的诬赖下，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糊涂县令见蔡母拒不招供，就想直接对蔡母用刑。 情急之下，窦娥越众而出：“害死张妈妈的事，我婆婆实不知情，都是犯妇一人所为。” 张驴儿不想窦娥受刑，连忙道：“大人您别听她，她有疯病，我娘是那个老梆子药死的。” 胡里图大喝：“一边呆着去，公堂之上哪有你插话的份。” 他又看向窦娥：“这人命关天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招供画押，可是要给他妈妈抵命的。” “是犯妇所为，情甘认罪，万死不辞。” “敢作敢当，好样的，来人，将窦娥钉肘收监，把其他人都撵下堂去。” 看戏台上窦娥与蔡母争相认罪，最终，窦娥被收监，而张驴儿这个凶手却逍遥法外，台下戏迷都气炸了。 “卧槽，狗官啊！草菅人命！” “这个张驴儿该死，害死两条人命了！” “快放了我们窦娥。” …… 气什么气，情节铺垫到这里，明显就要触底反弹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看到窦娥被关进大牢，何凌却是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开场就演了啊，窦天章已经当了巡按，而且马上就要来山羊县看望窦娥了。 我们窦娥可是巡按大人的亲生女儿，害死蔡昌宗的张驴儿和那个把窦娥收监的糊涂县令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收监不久，那些同情窦娥遭遇的乡亲四邻一起到巡按大人的官轿前为窦娥鸣冤。 窦娥？ 看到诉状，窦天章大惊。 问清详情之后，他当即下了命令：“速速派人将张驴儿捉拿到案，吩咐打道山羊县。” 听到林雁秋的话，台下观众立刻鼓掌叫起好来。 “巡按大人威武！” “窦娥有救了，张驴儿必死！” “胡里图和那个药房卢掌柜也不能放过。” …… 故事越来越紧张刺激了，一边是糊涂县令想要将窦娥择日问斩，一边是巡按大人紧赶慢赶前往山羊县。 眼看刑期渐近，何凌也不禁为窦娥担心起来。 正常情况下，窦天章应该是在窦娥将要被问斩的关键时刻，恰好出现在法场上，然后以尚方宝剑救下窦娥，窦天章救下女儿后，就会惩治糊涂县令和张驴儿，故事勉强算大团圆结局。 只是，这出戏剧会按照正常情况发展吗？ 显然不会！ 法场这出戏是《六月雪》最大的高潮，也是它流传千古的魅力所在。 沈月楼自然不会更改。 京胡声响起，陈庆魁稳坐法场，一声令下：“来，晓谕那刽子手：将窦娥绑好，大游四门； 时辰一到，即速报我。” “是，大人。” 正说着，八名士兵、两名刽子手共计十名龙套把沈月楼饰演的窦娥押了上来。 一身新寡黑衣，面容凄楚，双手还负着枷锁，实在惹人怜爱。 “窦娥太可怜了，丈夫死了，婆婆惹上人命官司，自己不得不去抵罪。” “一开始多幸福的家庭啊，都是恶人与昏官所害。” “窦大人马上就来了，恶人肯定是要伏法的。” …… 被十名龙套押上进入法场，沈月楼做举目四望身段，口中配合着念了一段韵白：“上天——天无路，入地——地无门。慢说我心碎，行人也断魂。” 胡琴声响起，沈月楼忍不住唱起了慢板反二黄：“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 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 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听了这段凄楚哀婉的慢板二黄，何凌只觉心里堵堵的，压抑地难受。 这戏词写得太好了。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 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天地不公，我们窦娥真是太委屈了。 唱完一段慢板反二黄，沈月楼积攒了一下清绪，又唱了一段二黄散板：“虽然是天地大无处伸辩，我却还要向苍穹诉告一番！” 唱到此处，沈月楼已经调集了全身所有的情绪，他准备在吉祥戏院，释放一枚催泪弹。 看到窦娥绝望和不屈的眼神，台下的观众都已深吸了一口气，何凌紧咬着嘴唇，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苏瑾也完全进入了剧情，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知道故事发生到这里，前面的铺垫都做足了，接下来必定是窦娥情绪的大爆发。 正如窦娥戏词所说的那样，既然天地人间都无处说理，那她便要向天地之上的苍穹诉告一番。 “这官司眼见得不明不暗，那赃官害得我负屈含冤； 倘若是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时我怨气冲天！” 唱到此处，沈月楼被刽子手压着的身体突然抬起头，只见他眼中含泪，唱出了几行震撼人心且催人泪下的戏词：“我不要半星热血红尘溅，将鲜血俱洒在白练之间； 四下里望旗杆人人得见，还要你六月里雪满阶前； 这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 第79章 任务奖励 闻听窦娥此言，县官不由浑身大颤，对她一脸恐惧说道：“哪有许多闲言，开刀！” 看到戏中胡里图发了号令，台下观众顿时一片惊慌。 “不会吧，窦娥真要死？” “快快快，窦大人快来，有人要杀您的女儿。” “急死人了，都走三天了，窦天章怎么还没到山羊县？” …… 不管台下戏迷如何焦急，得到号令的刽子手却十分沉稳，手起刀落，窦娥人头落地，鲜血全部喷洒在白色缟旗上，百姓们抬头，六月三伏，天上竟然真的飘起了雪花。 人头落地，戏台上却仍回荡着沈月楼愤怒与不甘的声音：“我死之后，刀过头落，血喷白练；三伏降雪，遮满尸前；还要山羊亢旱三年，以示屈冤！” 闻听一曲感天动地窦娥冤，苏瑾面色凄然，何凌泪水涟涟，台下戏迷悲声一片，下面具体又演了什么，早已没人再管。 “窦娥冤枉啊，呜呜呜！” “不要死，为什么会这样？窦大人就不能早一点赶来吗？” “六月降雪，三年大旱，她心中该是得有多委屈，多悲愤，才能发下这样血誓啊！” “我们都被骗了，窦大人根本就不可能赶到。 因为，那些乡民过来告状的时候，窦大人手下的一个中军无意中说出了当年的年号。 与窦娥受刑的那一年对照，这时已经是三年以后了。” “也就是说，窦大人回来时，窦娥已经死了三年了。” “或许正是因为六月飞雪，三年大旱，乡民们才会拦下窦大人的官轿去状告胡知县和张驴儿。”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一想，更悲愤，更凄凉了，那群狗贼竟然又多活了三年。” …… 戏台之上，《六月雪》的故事还在继续。 悬念最终揭晓，那些戏迷们猜得不错，窦天章回来时，窦娥已经死了三年了，他无法令自己的女儿起死回生，就只能斩下张驴儿、卢掌柜和胡里图的狗头以告慰亡灵。 故事至此终结，总算是恶人伏了法。 “唉，结果差强人意，却也只能这样了。” “窦娥，我的窦娥啊，想想还是想哭！” “蔡昌宗死了，窦娥也死了，蔡母该怎么办呢？呜呜呜，好可怜！” “这出戏很有现实意义，希望以后世上都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 “《六月雪》流弊，沈老板流弊！！” …… 好戏终结，掌声和欢呼声不断响起，很多戏迷都还沉浸在悲伤与忧愤的情绪里。 收拾完道具，沈月楼带着一众演员上台谢幕，台下观众的叫好声不绝于耳，掌声经久不息。 剧场主持人递来话筒，沈月楼代表楼剧团上前致了辞。 “今日是我们“楼剧团”在燕京梨园挂牌首演，各位能来捧场，沈某不胜感激。” 抱拳拱手，沈月楼给台下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楼剧团！” “楼剧团！” “沈老板！” “沈老板！” …… 台下掌声雷动，戏迷们纷纷高喊起了楼剧团和沈老板的名字。 之后，沈月楼又与台下观众分享了这出《六月雪》的一些台前和幕后的故事，林雁秋、孙晓棠和陈庆魁这三大名角也纷纷上前说了祝贺的话语。 谢完幕，沈月楼便要带着一众演员到后台卸妆，上午的戏也就算完了。 眼见场子要散，台下的戏迷立刻不干了。 “加戏，加戏！” “再来一段。” “林老板也来一段吧！” “我们要看沈老板和林老板。” …… 看到戏迷们如此热情，沈月楼和林雁秋相视一笑，只得顺从了观众的意愿。 戏迷是戏班的衣食父母，只要他们的要求不太过分，艺人们一般都会遵从。 “大家请稍等一会，等我和林老板回后台卸了妆，换了衣裳，再返场给大家清唱一段。 要不然，穿着这身装束，去唱别的戏码，实在是不成体统。” 听到沈老板这话，底下观众才停止呼喊，放任沈月楼和林雁秋回后台去换装。 不多时，沈月楼就如约带着林雁秋返了场。 返场这种事，在梨园并不常见，实在是底下戏迷太过热情，他们推脱不过。 “来段《鱼龙剑》吧。” “林老板给唱段《战凉关》。” “《游龙戏凤》，《游龙戏凤》。” …… 最终，沈月楼和林雁秋清唱了《游龙戏凤》里的两段西皮流水，以及《剑阁闻铃》里的一段二黄散板月宫盟誓，台下观众才觉得尽了兴。 下午场和夜场戏依旧十分火爆，经过一整天的发酵，沈月楼的“楼剧团”也算是在燕京梨园中初步打响了名号。 散场之后，回到教职工宿舍，沈月楼一打开“国剧宗师”系统，立刻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滴滴滴，主线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已发放至宿主私有物品仓库。 请宿主自行查收。】 呼，任务奖励终于到账了。 将意识沉入私有物品仓库，沈月楼果然看到了他眼馋许久的三项任务奖励——百宝戏箱、声腔转换能力以及一种华夏古乐器的演奏能力。 在笛子、唢呐、洞箫和琵琶等乐器上略一斟酌，沈月楼最终选择了琵琶乐器的大师级演奏能力。 可惜，这一次系统并没有附赠琵琶乐谱。 想来，应该是因为音乐商城开启，琵琶乐谱已经标好价格收进了音乐区专柜里的缘故。 获得了琵琶大师的演奏能力之后，沈月楼又兑换了小生声腔的转换能力。 自己的形象和气质比较适合青衣与小生两门抱，兑换小生声腔，绝对有备无患。 把这两项奖励收入囊中，沈月楼顿时一脸期待地看向了百宝戏箱。 四四方方，半人高，青黑木质，上面还镌刻着古色古香的精美花纹。 能源源不断取出道具的戏箱，真是好宝贝啊！ 有这只百宝戏箱在，那自己“楼剧团”以后演戏所需的戏衣、盔头和砌末等就可以不用花钱了，这绝对可以为自己省下一笔数以亿计的巨资。 赚大了啊！ 给座燕京四合院都不换！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85】 【念功：84】 【做功：84】 【打功：79】 【宗师气度：4】 【戏曲声望值：187931】 【音乐声望值：1809972】 【文学声望值：168789】 【书画声望值：321】 【其他功能待开启。】 嗯，一出戏涨了十几万声望，不错不错。 戏曲功力倒是未曾见长。 也对，到了自己如今这个水平，再有一丝一毫的长进都会十分困难，那都不是光靠努力练功就能进步的了，还得有相当深厚的积累与感悟。 “三形、六劲、八心、无意者十”这是梨园子弟练功的口诀。 其中的“形”就是指横平竖直的工架，京剧演员有了形，功力就占到了三成。 “劲”虽然听着有些玄妙，但可以靠着一些专业的训练达到，京剧演员身上有了那股子劲头，功力就达到了六成。 等你拥有了心境，唱念做打、塑造人物都是从心里发出来的，这个就够八成了。 所谓的‘无意者十’，那就是圣人说的随心所欲不逾矩，怎么演，怎么好，到达这种境界，就是真正的戏曲宗师了。 自己如今应该正处在八心的中境，离上境还差一线。 唉，还是积累不够深厚啊！ 厚积薄发，自己之前的积累就只够自己冲击到现在这个境界。 第80章 入职研究所 或许，是时候去好好精研一下蓝星戏曲理论体系了。 自己最近一直在系统学习乐园里精研地球戏曲理论，虽觉获益匪浅，但总有一种闭门造车之感。 若是，自己能够把蓝星戏曲理论也精研一下，两相印证，顺便，再找一些戏曲理论大家交流学习一番，那自己的戏曲功力肯定能够取得长足的进步，突破八心上镜自然也不在话下。 想到要去精研蓝星戏曲理论，再找戏曲理论大家交流学习，沈月楼不由想起了一个绝妙之处——戏曲研究所。 几个月前，孟凡知孟所长邀请他入职戏曲研究所的时候，他就稍稍心动了一下。 只是，当时因为刚和附属二中签署了合同，又要顾及孙晓棠孙老板的面子，这才没有成行。 前段时间，在“楼剧团”的开张宴上，自己与孙晓棠说开了此事，如今，倒是可以辞去附属二中的教师职务，转投戏曲研究所的怀抱了。 “沈老师，您真的要辞职吗？” 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二中京剧系系主任办公室，陈庆魁正在尝试对沈月楼进行最后一番挽留。 “抱歉，陈主任。” 歉意一笑，沈月楼温声解释道：“您也知道，我现在自己在外面组建了一个戏班，事务繁杂，实在是没有心力再继续承担高三二班的教学工作了。” 见沈月楼去意已决，陈庆魁只得轻叹一声：“好吧，既然您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那我也不能做那阻人前程的恶人，您的辞呈，我收下了。 祝您前程似锦，大展宏图。” “呵呵，多谢陈主任体谅，我也祝您步步高升。” 抱拳含笑道了一声谢，沈月楼忽然又郑重其事地说起了一个提议：“哦，对了，陈主任，还有一件事，我想代表楼剧团和附属二中商谈一个合作。 就是我们“楼剧团”愿意给附属二中的毕业生提供戏曲实践的舞台和直接就业的机会，而学校只要稍稍宣传一下，让学生们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 “实践舞台？就业机会？” 听完沈月楼的话，陈庆魁忍不住摇头轻笑道：“呵呵，沈老师，您这算盘打得真精啊。” “呵呵，互惠互利的事情嘛！” 知道陈庆魁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沈月楼只得一脸诚恳笑道：“从此，附属二中的学生多了一个实习和就业的选择，而我们“楼剧团”也能稍稍沾点附属二中的光，顺便，再收拢一些想提前就业或考不上戏曲学院的学生。 这些学生，戏曲学院不培养，我们帮着培养，这也是壮大燕京梨园的义举，对大家可都是只有好处，并没有坏处的。” 燕京各大戏曲院校名额有限，那些被戏曲学院刷下来学生，基本功也有非常好的，毕竟，都受过多年戏曲教育了。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从附属二中那些落榜生中再甄选一轮，说不定还能抓到几只漏网之鱼呢。 从附属二中落榜生中吸纳人才壮大楼剧团，这是沈月楼目前能找到的比较理想的办法，总比自己从头培养要快地多。 他也不是没想过从燕京各大戏曲院校的优秀毕业生里直接选拔人才，只是，也得人家愿意来才行。 沉思了一会，陈庆魁终于点了下头：“好，我代表附属二中同意这次合作。” 正如沈月楼所言，这本就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差别只在谁获利更多而已。 陈庆魁为人急公好义，在附属二中本就有利可图的情况之下，他倒也愿意成“楼剧团”之美。 “多谢陈主任了，您将来肯定会因为您此刻的英明决策而感到欢欣鼓舞的。” “呵呵，我也很期待，期待那一天尽早到来。” 递交了辞呈，沈月楼直接走出了系主任办公室。 去到高三二班教室，与同学们说了自己要离职的事，底下学生立马哭成了一片。 “沈老师，我们舍不得您。” “沈老师，是我们惹您生气了吗？” “呜呜呜，您可以不走吗？” …… 看到底下学生们如此激动，沈月楼不禁也有些动情：“同学们，对不起，沈老师因为自己的私事，没法继续这里的教学工作。 不过，你们放心，沈老师有时间也会过来看你们的。 而且，我与陈主任刚刚达成了一项合作协议，以后，你们有机会也可以到沈老师的“楼剧团”里来交流学习。” “楼剧团？这是沈老师戏班的名字吗？我要去！” “我也想去。” “欢迎欢迎，你们都可以来！” …… 从附属二中离开，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沈月楼在华夏戏曲研究所门前下了车。 报上孟凡知孟所长的名号，保安与里面通了电话，孟凡知亲自出来把沈月楼迎了进去。 “哟，稀客啊，沈老板今儿个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来？” “呵呵，孟所长这可不是好话啊！” 轻轻摇头，沈月楼继续说道：“您心里肯定是觉得我这个研究员不称职，都挂职三个月了，却一次也没有来过。” “哈哈，哪里的话，知道您贵人事忙。 而且，当初就说好了是挂职，您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一路说说笑笑，孟凡知不由正色问道：“不知您今天过来是有何事？” 看了孟凡知一眼，沈月楼也正色回道：“正如我刚刚说的，想到月楼已经在戏曲研究所挂职了三个月，白白拿着薪水，却没有为戏曲研究所做出一点贡献，沈某心中惭愧。 正好，近来大部分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就想着过来履职，看看能不能帮戏曲研究所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哦，沈老板要来研究所履职，那可真是太好了。” 把沈月楼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孟凡知接着为他讲起了戏曲研究所的职事选择：“我们戏曲研究所直属文化部，原兼着理论研究、创作演出和艺术教育三重任务。 三十三年前，我们研究所下属的剧团与学校纷纷独立，分别成立了华夏京剧院、燕京评剧院以及华夏戏曲学院。 这些机构剥离出去，我们戏曲研究所自然而然就成了只精研理论研究的学术单位了。 近些年，我们戏曲研究所不断吸纳戏曲人才，实力飞速增长，就增设了实验剧团，从事戏曲舞台艺术的革新实验。 沈老板说要过来履职，不知您是想要精研理论研究，还是想要加入实验剧团？” 其实，那次在庆元堂饭庄，孟凡知正是看中了沈月楼身上戏曲革新的潜力，才会对他发出邀请，本意也是想要邀请他加入实验剧团。 只是，用毓秀班和泰和班试探，得知沈老师不愿下海，他才以挂职理论研究的说辞引诱，为的正是有朝一日能够使其转变想法。 本来，沈老板在燕京梨园中声名鹊起，又偷偷创建了自己的楼剧团，孟凡知已经对把他收入囊中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沈月楼这次竟然自投罗网了。 第81章 新同事 理论研究？实验剧团？ 精研理论，把理论研究的成果拿去做实验，革新戏曲，让戏曲重新焕发鲜活生命力。 这个路子，相当可行啊。 这戏曲研究所自己还真是来着了，多取取经，自己的楼剧团也或许可以尝试按照这个路子发展。 啧啧啧，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没想到孟凡知孟所长竟然这么有远见卓识，雄心壮志。 沉思片刻，沈月楼不由轻笑着对孟凡知说道：“那月楼就先去精研戏曲理论，等把京剧的来龙去脉大致搞明白了一些，再去所里的实验剧团瞧瞧吧。 沈某对孟所长所说的实验剧团也十分好奇呢。” 听到沈月楼的话，孟凡知含笑点了点头道：“沈老板说的是，实验剧团的事，之后再说。 我一会先带您去认识一下所里精研戏曲理论研究的三位老师，三位老师都是敦厚长者，您平时也可以和他们多接触接触。” 走出所长办公室，跟随孟凡知绕过三五道回廊，二人终于走到了一栋典藏室里面。 那栋典藏室面积十分广大，里面横竖摆着八排书架，粗略一看，书架上的藏书得有近万本。 在书架区域旁边，靠近南边窗户的地方，随意摆放了三张方形办公桌，办公桌前，分别坐着两名白发老者与一名五旬上下的中年人。 “哟，孟所来视察工作呢，想看我们有没有偷懒？” “呵呵，柴老说的哪里话？就算您天天都不来上班，我也不敢说什么呀！ 对面前那名清瘦老者笑了笑，孟凡知不由转过头对沈月楼道：“这位可了不得，柴荀柴老先生，大周贵胄，皇族遗脉，他的祖父正是末代皇帝柴渊。” “柴老先生好，小子沈月楼，初来乍到，请多指教。” 听到孟凡知的话，沈月楼的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惊奇。 恭恭敬敬打了个招呼，沈月楼忍不住对那老者暗暗打量了一番。 皇族之后呢，平时可不多见。 只见那老者约莫有六十四五岁的年纪，长脸圆眼窄下巴，稀疏眉毛，身量不高，体型偏瘦，穿一件绛紫色的长袍马褂，环珠佩玉，手上握着一把紫砂的小茶壶，看起来风雅且贵气。 见沈月楼礼数周全，柴荀不由颔首笑道：“呵呵，小友你好，欢迎加入我们戏曲研究所。” 他心中对沈月楼这样的小奶娃子其实是瞧不上的，华夏戏曲研究所可不是谁想进能进的，必须得有真才实学才行。 只是，孟所长之前特意跟他解释了一下，一则是沈月楼身上具有革新戏曲的潜力，二则，人家形象好气质佳，在梨园中也渐渐有了几分名气，可以作为一块招牌，以后到华夏戏曲学院或者燕京其他戏曲院校招揽人才的时候，说不定就能用到。 正是因为被孟凡知的这两个理由说服，柴荀才勉强同意沈月楼的加入。 没想到，今天见了面，观感还不错。 与柴荀打完招呼，孟凡知又为他介绍了另一位白发老者：“这位是齐少同齐老先生，京剧“齐派”创始人齐林同的长子。” 一听是齐大老板的后人，沈月楼顿时肃然起敬：“齐老先生好，沈某虽然是唱青衣的，却也对齐林同齐老板十分仰慕。 齐老板不止京剧造诣高深，道德品行也一直为人称道。” “小友过誉了，老一辈的伶人都有那等品行，并不值得特别称道。” 齐少同轻笑一声，又与沈月楼寒暄了两句。 介绍完齐少同，孟凡知又指向最后那名中年长者道：“这位是赵秉忠赵先生，华夏著名剧作家，著有《英雄谱》、《风尘怨》等多部在梨园常演不衰的名剧。” 《英雄谱》与《风尘怨》的作者。 听到孟凡知的介绍，沈月楼眼神一闪，忙抱拳笑道：“原来是赵先生，久仰大名。” 赵秉忠也摆手笑道：“沈老板不必客气，赵某对您可不止是久仰大名，我还偷偷瞧过您两回呢？ 您在吉祥戏院唱的那两出，我可都在台下看着呢。 与您相比，我写的那几出戏实在算不得什么。 我的那几部剧只能演几十年、上百年，您的《六月雪》和《风筝误》等剧可都是能传世的。” 这事虽然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得到了验证，沈月楼却不好当面应承，只得连连摆手谦虚道：“不敢言传世，赵先生谬赞了。” “传世名剧？” 听到赵秉忠对沈月楼的极力吹捧，柴荀忍不住皱眉道：“秉忠，这话怕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华夏已经近三十年没出过可称传世的名剧了。 他才多大一点年纪啊，能有这份天资和造化？” “呵呵，我作证，赵先生这话并没有夸大。” 孟凡知上前附和道：“传世不传世，这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过，看过《六月雪》之后，我们集韵斋票房的裴老与梁大师他们也都认为此剧有传世之姿。 这一点，倒是与赵先生的观点不谋而合了。” “裴先生与梁先生真这么说？” 得到孟凡知的肯定答案后，柴荀点了点头道：“听你们这么推崇，我有时间倒要去好好听一下这出戏了。” 又寒暄了一会，着人去给沈月楼搬来一张办公桌与一些办公用品，孟凡知就匆匆离去了。 等孟凡知走后，柴荀和齐少同冲沈月楼点了点头，也开始忙着干手上的工作了。 看得出来，他们虽然同意沈月楼加入戏曲研究所，但因为年龄、经历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差异，暂时并不打算深交。 倒是赵秉忠对沈月楼很感兴趣。 搬张椅子坐在沈月楼对面，把自己的好茶拿出来跟沈月楼分享之后，他便给沈月楼详细讲解了一下戏曲研究所的工作。 “戏曲研究所的研究方向五花八门，但因为人手有限，目前只专注在三个方面。 柴老先生负责戏曲史料及相关理论研究，我主要负责编撰和研究戏曲剧本集，齐老先生因为与梨园有着极深渊源的缘故，主要负责开办戏曲演员讲习会、艺术大师研究班以及相关演员的进修、讲习与培训工作。 您刚来研究所，暂时肯定还没有明确的工作方向。 前期，您可以跟着我，或者齐老先生与柴老先生都行，等您熟悉了研究所的工作，或者找到了明确的研究方向，再去找孟所寻求资金与人员的支持不迟。” 听到赵秉忠指点迷津的话，沈月楼连忙抱拳称谢：“多谢赵先生指点，就按您说的，我先给三位先生打打下手，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再考虑研究方向的事。” “呵呵，那好。 您聪慧睿智，性子又踏实，肯定能很快摸到门道的。 您先忙，后面有什么不清楚，想要了解的地方，您只管来找我。” “一定，一定。” 见赵秉忠回桌工作去了，沈月楼坐着沉思一会，起身朝书架走去。 先看看书吧！ 遇到不懂的，还有三位腹笥渊博的老师可以请教。 这里，简直就是自己的另一座学习乐园啊！ 还不用花费戏曲声望值的那种。 第82章 京剧谈往录 第二天一早，沈月楼按点赶到戏曲研究所上班，典藏室里，就只有柴荀和赵秉忠在埋头工作，并没有见到齐少同的身影。 “柴老先生早，赵先生早，怎么不见齐老先生？” 听到沈月楼的问好，柴荀轻点了下头，随口回了句：“沈小友好！” “呵呵，沈老师亦早。” 打完招呼，赵秉忠立刻回答了沈月楼的问题：“齐老有事出去了。 这不，所里马上要组织召开第五届齐派老生艺术研讨会，那些普通齐门弟子自然不会拿腔拿调，一些正当红的名伶，没有少齐爷过去招呼一声，别人去请怕也请不来。” 呵呵，梨园名伶都好摆谱，没有相当份量的人过去邀请，肯定是请不来的。 他们都不愿意跌份。 沈月楼心中暗笑一声，慢慢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看到赵秉忠也在柴荀的办公桌前帮着整理一些书籍资料，沈月楼不由好奇问道：“二位在忙些什么，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赵秉忠抬头看了沈月楼一眼，轻笑着回道：“呵呵，柴老准备编一本记载梨园掌故的小集子，我最近正好也没有要紧的工作，就帮忙搜集一些资料。 等柴老把书写出来，到时候，我也在末尾挂个名上去，呵呵，沈老师要不要一起？” 听到赵秉忠的话，柴荀抬头看了沈月楼一眼，倒是没有出言反对。 “哈哈哈，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我也来给柴老打打下手。” 说罢，沈月楼轻笑着走过来，也帮他们翻找起了资料。 “不知沈老师师承“兰派”哪位名家啊？ 看您的身段与唱功，可不是一般伶人能调教出来的。” “呵呵，月楼六岁到小连升科班坐科，家师只不过是皖州乡下一个草头班子的班主，在梨园中并没有显赫名声。 后来，家师为了培养我，专门从皖州京剧院请了一位先生过来，我跟着学了两年，受益匪浅。” “啧啧啧，没有名师调教，仅靠自己的努力就达到这般成就，沈老师真是天赋惊人啊。” “运气好罢了！” …… 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中午。 看着三人忙了一上午的成果，柴荀不由感叹道：“有用的资料还是太少了点啊。 民国到如今，涉及到梨园的文章与论著倒是不少，但大多是文人的论述，有些经过了美化加工，有些是道听途说，可信程度不高。 主要旧时艺人只顾做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有的甚至干脆就不认识字，是以，并没有留下许多可供借鉴的笔墨。 为数不多，值得借鉴的，也只是一些名伶自述的回忆录。 而这些名伶回忆录在梨园中早已广为流传，别人都知道的东西，我再去写，也没什么意义。 唉，我这梨园掌故集还真是不太好落笔啊。” 听到柴荀的话，沈月楼不由心中一动。 皱眉想了一会，他忽然开口对柴荀说道：“柴老，资料不够，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搜集呢？ 诚如您之前所言，名伶回忆录也大多是名伶自述，他人帮着整理写成的。 如今，梨园中接近百岁的梨园宿老也有不少，他们从京剧鼎盛的时代走过来，虽然本身在当时可能并不是名伶，但亲身经历了梨园那么多事，肯定也听过见过旧时梨园发生的许多奇事与趣事。 这些宿老都是梨园活化石，记录下来他们亲口述说出来的梨园掌故，那可都是第一手宝贵资料，价值和意义都非比寻常。 而且，就算您不写这个集子，把这些资料记录下来，也是一件功德无量，对后世学者研究京剧历史有着极大参考意义的大好事啊！” “好主意，哈哈哈，真是一个好主意啊！” 听到沈月楼提出的一种切实可行的方法，柴荀一拍大腿，忍不住赞叹道：“年轻人，脑子就是活泛，妙哇，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没有想到。” 赵秉忠也附和道：“是啊，沈老师这番话真是发人深省，我们真是失职啊。 这件事，我们戏曲研究所早就该做了，根本就不该等到沈老师来提醒。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这一批梨园宿老纷纷故去，我们却没有干这件事，这对我们研究所乃至整个戏曲界来说，都是一种不可挽回的莫大损失。” 沈月楼笑了笑，轻声解释道：“两位先生没有想到，那是因为咱们身份不同，关注点不同。 二位先生一个是文史学家，一个是剧本作者，都是先关注史料与戏曲本身，再关注伶人。 而我本是一名戏曲演员，自然是先关注伶人，再关注戏曲。” “此言十分有理，孟所真是厉害，他肯定是发现我们研究所存在的短板，所以，才特意把沈老师邀请进来。” 狠狠夸赞两句，柴荀看向沈月楼的目光也是越来越满意：“二位今天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尤其是沈老师，中午我做东，大家一起出去吃一顿好的。” 一听柴老要请客，赵秉忠忍不住转头对沈月楼笑道：“呵呵，沈老板，咱们中午有口福了，跟着柴老先生这位燕都饕客，肯定能吃到好吃的。” 沈月楼也含笑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出了戏曲研究所，三人趋车来到附近街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餐馆。 环境清幽，饭菜可口，一尝之下，果然别具风味。 在餐桌上，三人又聊起了采访与记录的具体实施流程。 “与这些宿老的约定与拜访，肯定是要仰仗齐先生的。 毕竟，就算出了老生行当，齐林同之子的名号在整个梨园中也都是有很大面子的。 定好采访对象之后，我们挨个拜访，齐先生负责引荐，我和沈老师负责采访，赵先生，就劳烦您在一旁做记录了。” 听到柴荀的话，沈月楼忙道：“不妥不妥，还是您和赵先生采访，我负责记录吧。” 赵秉忠洒然笑道：“我本不善言辞，干不了采访这事。 记录文本才是我的本职。” 柴荀也跟着劝道：“沈老师，您是这项倡议的发起人，最大的好处肯定要让您得了。 您本是梨园行里人，与这些宿老搭上关系，对您日后戏曲事业的发展也有很大好处。 您就不要推辞了。” 沈月楼看了赵秉忠一眼，见其是发自真心，他也就不再推辞。 “好吧，那沈某就却之不恭了。” 见沈月楼答应下来，柴荀顿时面露喜色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资料来源有了，题材的方向也已定下，就差书名了，二位都是剧作大家，劳烦给命个名吧！” 赵秉忠一个劲的推辞，沈月楼只得开口道：“既然是宿老口述历史畅谈梨园往事，不如，就叫京剧谈往录吧。” 听到这个书名，赵秉忠点头赞道：“京剧谈往录？好名字。” 柴荀也点头笑道：“沈老板大才，简单直白却又不落俗套，就叫这个名字了。” 在街边餐馆里商定好沈月楼的这项提议，三人回到研究所就开始确定拜访名单以及设定相关采访问题了。 第83章 乔迁新居 第二天是周六，没有别的工作，也不用去戏曲研究所上班，趁着这个空闲时间，沈月楼便让司机载着他与何凌一起去燕京城内的租房市场转了一转。 从附属二中辞职之后，他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借住在教职工宿舍，只能搬出去住了。 而且，为了安置系统奖励的录音设备，自己也得专门租下一间录音室。 上午一共跑了三个地方，录音室要求不高，很快就定下来了。 用于自己居住的房间，沈月楼却没有碰到特别合心意的。 下午去东城书香苑转了一圈，沈月楼一眼就相中了七栋一单元五楼靠近东户的房间。 书香苑小区位于东城区，在二环与三环之间，环境清幽，附近还有公园和图书馆，生活上也十分方便。 推门进去，只见客厅宽敞，窗明几亮，卧室、书房、厨房和卫生间的整体布局也十分合理。 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约一百二十平，装饰精简，色调和谐，正是中式复古的风格。 综合考量之下，感觉甚是贴合自己的心意，沈月楼不由冲何凌点了点头道：“凌姐，就定这间吧，环境和装修风格各方面都挺合适的。先租两个月，后面再看。” “好，我这就过去跟他们商谈。” 听到沈月楼的话，何凌立刻出去和中介交接去了。 由于是短租，价格稍高了一些。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定在每月两万四千华元，付二押一。 再加上上午租赁录音室的半年房租，这一笔落下，三十万华元就花出去了。 签完合同，把房子的事情定下来之后，何凌又和沈月楼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昨晚，金石动漫公司的赵总打电话过来说，《情僧录》先导片马上就要上线了，看成片，效果还不错。您有时间，可以稍稍关注一下。” “好，我会关注的。” 听何凌说起先导片的事，沈月楼不由想到了拍片时认识的那个名叫范晨鸣的导演。 他对后天即将开始的梨园宿老拜访之行还有一些想法，正好需要一名导演带团队来配合一下。 “哦，对了，凌姐。 你上次给赵总介绍的那位范晨鸣范导演，听说他除了拍小成本电影，还拍过不少纪录片。 麻烦你去帮忙问一下，他最近手头上有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 过两天，我们戏曲研究所要去采访当今梨园的九位宿老，我就想着顺便留下一些影像资料，素材要是足够丰富的话，剪成一部京剧纪录片也挺好的。” “京剧记录片，啧啧啧，您真是厉害，刚到戏曲研究所上班没两天，就开始主持大项目了。” 啧啧赞叹两句，何凌随即拿起手机给范晨鸣打了一个电话。 “范导吗？最近在忙什么呢？” “嘿嘿，还能忙什么，广告片，挣点小钱。 还要多谢凌姐上次给介绍的生意，赵总真大气，不仅没克扣片酬，还多发了一些。 另外，帮我谢谢沈老师，要不是他提的那些奇妙想法，短片的成果也不会那么精彩。” “客气什么，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一下，你最近忙不忙？沈老师这边有个纪录片的项目，关于京剧的，你愿意接吗？” “沈老师的项目？接，必须接，什么时候？” 何凌看了沈月楼一眼，沈月楼起身接过电话说道：“范导好，我是沈月楼。您周一过来吧，拍摄时间并不长，半个月左右，剩下的后期剪辑工作倒也不必着急。 具体情况，我一会让凌姐去和您商谈。” “好的，沈老师，您放心，只要是您交托下来的任务，我保证保质保量完成。“ “呵呵，那就谢谢范导了。” “客气客气，我好要多谢沈老师看得起我，给我机会呢！” 挂断电话，沈月楼又向何凌寻问了一些苏瑾以及工作室的运营情况。 深深望了沈月楼一眼，何凌一脸无奈回道：“工作室运营状况良好，阿瑾最近接了一档音乐综艺，下周过去录制。 其实，节目组一直都想要邀请您参加。 我跟他们说您正在休假，就让阿瑾先顶上了。 老板，您现在还真打算继续休假呀！ 人家都是趁热打铁，您倒好。 得到《原创之声》歌王之后，您的名气上去了，您个人反而消隐了。 不参加节目，也不出席商演……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观众就会将您忘记的。” 看到何凌一脸担忧他过气的神情，沈月楼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凌姐，我这不才休息半个多月吗？” “半个多月？“ 一听这话，何凌瞬间瞪大了眼睛：“您是不知道现在娱乐圈更新换代的速度多快啊！ 刚红起来，位格不稳的明星，半个月不露面，人气至少下降一半。 您现在就像是魏莲生，阿瑾像是李榕生，她心里不知道多羡慕您在歌坛的地位与名气呢！” 被何凌拿魏莲生来规劝，沈月楼无奈笑了笑，只得求饶道：“好好好，解除休假状态，您现在可以帮我接洽好的剧本或邀约了。 要是合适的话，我会考虑的。” 听到沈月楼终于松口，何凌惊喜说道：“真的，太好啦。我这就去帮您接洽，保证给您找到最合适的邀约。” 送走何凌，又带着司机钟强回附属二中搬完了自己的东西，沈月楼就到自己租住的书香苑小区附近转了转。 在公园散步，一路随意哼唱几句戏曲，再到图书馆里翻看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沈月楼只觉满心的惬意。 真是心头无事一身轻啊！ 这种生活才是真的悠闲。 …… 弹弹琴，作作画，唱唱曲，清闲的一天又过去了。 临近上班的前一天晚上，他苦思冥想了一会纪录片的主题。 根据主题，他又在纸上罗列好了一系列要采访的问题。 把这些都做完，沈月楼便给柴荀打了一个电话。 “喂，柴老，跟您说个事。 等下周去拜访那些老先生的时候，我想带几名摄像过去，一则，是为了留下一些影像资料，二则，若是采访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拍出一部纪录片出来。 我给您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一下您的意见，如果您觉得不妥，那这事就此作罢。 若是，您觉得可行，烦请您去和齐老说一声，提前和老先生们通个气，征得同意之后，我们再带摄像过去。” “纪录片？沈老师这个主意非常好，我会和齐老沟通这事的。” “呵呵，好，具体情况等我们在研究所碰了面再谈，柴老再见。” “沈老师再见！” 第84章 先导片上线 孟耀庭是演员林啸的死忠粉，至今，已经粉了他三年。 这三年，只要林啸一有新剧上线，他必定火速前往支援。 星期二晚间，通过林啸的社交账号得知，他参演的那部名为《情僧录》的剧情短片已经上线，孟耀庭立马就跑过去观看了。 《情僧录》剧情短片是由郦阳子明的同名漫画改编，原版漫画一共讲述了二十六名得道高僧分别与人、妖、鬼产生情感纠葛的故事。 这部短片，正是其中第九个红叶僧人的故事。 简单了解了一下剧情短片的故事背景，孟耀庭直接点开了视频。 按下播放键，开头画面都还没有显现，就听在一阵悲凉的音乐声中，有一个女子带着虚弱哭腔温柔且笃定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愿意放弃一切的法力，跟在你身边，做个平平凡凡的妻子……”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憧憬与哀求，纵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忍不住动容。 话音未落，只听另一个威严庄重的声音狠狠回道：“大胆妖孽，我会把你身上的皮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好让天下的群妖都以你为鉴……” 一听到开头这段冲突激烈的对话，孟耀庭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全都冒出来了。 一个愿意放弃一切只为跟在对方身边，另一个却想要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全割下来。 太狠了，太虐了，太踏马带感了。 上来就这么劲爆，我可太好奇这个故事了。 随后，画面徐徐播放，一名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英俊男子开始在林中神情悠闲地骑着马游逛。 他好像是第一次出门，一脸天真无邪的纯洁笑容，眼中写满了对世间万物的懵懂与好奇。 而从他对林间鸟兽的态度以及时长行佛礼念诵佛号的行为，孟耀庭直接瞧出了他的身份。 他是个和尚。 还是一个刚刚下山，涉世未深的小和尚。 咦，和尚？ 他不会就是片头那个威严声音的主人吧？ 看着，一点儿也不像啊！ 这么温柔这么善良的小和尚怎么会说出那么狠那么决绝的话呢？ 继续看下去，镜头上移，在这小和尚穿行的这片密林上方，一名青衣妖艳女子正如一条蛇一般盘踞在一根手腕粗细的竹竿上。 卧槽，这是苏瑾！ 演得真好，好妖媚啊！ 只见苏瑾饰演的竹叶青盘踞在竹竿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月楼饰演的小和尚。 在苏瑾不停用手和身体婆娑竹竿的时候，视频里还在播放一段她自己配音的心声旁白：“这个人，金形玉质，如果可以跟他做上一对长久的夫妻，法力就会马上倍增。” 一想到这个，蛇妖眼神一闪，立刻在小和尚骑乘的骏马上直接动了手脚。 被竹叶青施了法，骏马飞驰，小和尚从马上摔落，跌断了腿脚。 看到这一幕，孟耀庭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两声：真是卑鄙啊，小和尚那么善良可爱，你这蛇妖怎么忍心加害？ 而且，你这种不择手段的刻意接近，最后肯定会遭到反噬的。 见小和尚躺在地上哀嚎，蛇妖立刻化身美艳村姑，上前把小和尚救了下来。 “那个，你没事吧？我叫小青，你叫什么？” “在下苗君宝，多谢小青姑娘救命之恩。” …… 场景变换，竹叶青把苗君宝带到自己家中照料，二人渐渐生了情愫。 后来，小青利用苗君宝对他生母遗弃他的怨恨，渐渐把他引上了邪路。 “你是选我？ 还是选阿弥陀佛？” 听视频里竹叶青对苗君宝问出这个问题，屏幕外的孟耀庭直呼吃不消。 太欲了，太妩媚了。 这个问题直击灵魂啊！ 就算明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可看了蛇妖和苗君宝在疗伤期间的相处日常，孟耀庭觉得自己心里还是能够接受他们在一起的。 甜，真甜！ 天真懵懂的小和尚，又媚又欲的青蛇妖，他们相处起来真是太有火花了。 就喜欢看蛇妖撩小和尚…… 咦，我的啸哥呢？ 这都两分半，快三分钟了，怎么还不见啸哥出场，他不会就只在短片里面打个酱油吧？ 在孟耀庭的声声呼唤中，林啸终于隆重登场了。 他饰演竹叶青的师兄赤练红，一个暗恋师妹而不得的悲催男二。 夜间，青红二妖在林中见面，赤练红忍不住长叹一声：“不要告诉我，你对他动了真情？” 师妹利用那小和尚练功的事，他自然知道。 得手之后，他想要去杀那小和尚时，竹叶青却不同意了：“为什么不可以呢？” 是啊，为什么不可以呢？！ 师妹她可以对任何人动真情，可为什么不是我？ 看到林啸一脸心碎的表情，孟耀庭顿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舔狗啊，都这样，懂得都懂。 啸哥的演技越来越好了，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唉，不行就放手算了，反正，那竹叶青也不是什么好蛇。 额，差点忘了，啸哥在这里也是一条蛇，估计还是个大反派。 嘿嘿，反派最带感了，更能发挥啸哥的演技。 继续看下去，苗君宝也用实际行动回答了竹叶青的问题。 他选择了竹叶青。 他把佛经和袈裟一把火烧了，还为她蓄起了头发。 “好帅啊，古装扮相比啸哥还有英俊，这演员是谁？怎么以前没有在别的影视剧里看到过他？难道是一个刚出道的新人？” 看到沈月楼蓄气长发的古装扮相，孟耀庭不禁感叹起造物主的神奇。 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为了给自己的僧侣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苗君宝带上竹叶青去山上见从小把他养大的师傅，想要当面告诉师傅他要娶妻还俗的消息。 这里，也是这场悲剧的开始。 苗君宝的师傅无难禅师是得道高僧，见到竹叶青，他一眼就瞧破了她的伪装。 “妖孽，你误我徒儿来增加自己的道行，今日，我便让你形神俱灭。” “禅师，我与宝哥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能把所以的女子都当作妖精。” “师傅不要。” 眼见无难禅师出手准备将青蛇打杀，苗君宝一个闷棍将无难禅师放倒了。 大逆不道啊！ 君宝你变了，这可是从小把你养大的师傅。 你怎么可以对你师傅下手？ 看到无难禅师倒地不起，苗君宝带着青蛇逃跑时，孟耀庭心里对他也只是微有指责。 等看到后面赤练红紧跟着显现，直接将打伤自己师妹的无难禅师给吞吃了的时候，孟耀庭就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要开始虐了，这场妖佛之恋因无难之死，注定无法得善终。 第85章 情僧录 打伤无难师傅，和小青一起逃往山下之后，苗君宝就一直内心不得安宁。 忆起与竹叶青相识、相恋的过程，他已经改变太多，再也不是刚下山时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和尚了。 而在另一边，林啸饰演的赤练红自然也不甘心看着师妹一直与苗君宝双宿双栖，找准机会，他让苗君宝看到了竹叶青的青蛇本相，并告知他无难之死以及最初那场相识的秘密。 这样，他们就再也无法在一起了。 骗局，彻头彻尾的骗局。 仇恨，无穷无尽的仇恨。 在经历了一阵嚎啕大哭与懊恼悔恨之后，苗君宝再次在佛前剃度为僧。 从此，苗君宝从世上消失，金山寺里多了一名德行深重的红叶禅师，一身红色袈裟，容貌俊美，表情肃杀，却再不见一丝笑容。 唉，原来他是这样一步步从单纯懵懂的小和尚，变成一个抛却了七情六欲的高僧的。 演技真是太好了，剧情也好，不论是表演还是故事这种转变都太自然了。 竹叶青啊竹叶青，果然如自己所料那般，你终于也自食恶果了。 无难禅师虽然不是直接死在你的手上，却和你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苗君宝也是在你的引诱下才一步步走上邪路的，如果没有遇上你，他就还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和尚啊。 继续看下去，竹叶青知道赤练红的所作所为之后，直接翻脸找他打了一架。 然而，赤练红的道行本来就比她高一些，又吞吃了无难禅师之后，法力大增，只三两招就把她打败了。 “青儿，你忘了他吧。 他已经知道了你的根底，等你下次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对你出手，你们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瘫坐在地上，凄然惨笑两声，竹叶青一脸深情回忆道：“我承认，最初的时候，我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可是相处下来，我喜欢他，我真的很喜欢他。” 听到竹叶青表露心迹，尤其当她说到“我喜欢他，我真的很喜欢他”的时候，孟耀庭在感觉心被击中的同时，也开始心疼青蛇了。 她的表情不再是一开始的惺惺作态，她动了真情了。 一个玩世不恭的妖女因动了真心而产生转变，这样的转变，会更加打动人心。 可这样，就更虐了啊！ 果然，后面竹叶青到金山寺去纠缠红叶禅师，不论她如何哀求，红叶禅师始终不为所动，仿佛一根枯木一般。 为了使红叶禅师从一根枯木变回一个活生生的人，竹叶青开始为祸人间。 你不是要为天下苍生祈福吗？ 我把天下搞得大乱，你出不出山，看你还怎么枯坐佛前？ 我不仅要你的爱，我还要你的恨，要唤起你的七情六欲，要你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 看到这里，孟耀庭一声“雾草”已经脱口而出。 这都特么什么三观？ 为了爱情，你要为祸苍生？ 可仔细一想，这种行为又十分符合青蛇的人设。 自己虽然可以指责她的理念和做法不对，却并不会觉得她这么做不合理。 这很合理，很符合青蛇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的妖孽性格。 看到青蛇带领群妖为祸人间，红叶禅师终于忍不住了。 红叶禅师心中本就有恨，在与青红二蛇妖领头的祸乱群妖的斗争过程中，他的性情也变得更加刚猛激烈，成了一尊怒目金刚佛。 “妖孽，你散播瘟疫，为祸人间……” “宝～哥？” “贫僧法号红叶，不是你的宝哥。” …… “如果你愿意，我也愿意放下所有的法力……” 看到红叶禅师掐着竹叶青的脖子对她咬牙切齿说出那句——“我要把你的皮肉一片片割下来，好让天下的群妖以你为鉴”时，孟耀庭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被虐伤了。 太虐了，相爱相杀，爱得越深，伤得越重。 红叶禅师终究没有得手，赤练红把重伤濒死的青蛇救下来了。 而就在赤练红想要出手打杀红叶禅师时，竹叶青却嘴角溢血，一脸虚弱地紧紧拉着赤练红的袖子。 她就算快死在他手里了，却还是不想他受伤。 看到这里，孟耀庭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青蛇虽然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错事，可是她也好可怜呢！ 从红叶禅师下山到青蛇重伤，一直都是红叶禅师占尽上风，也是因为青蛇爱得卑微的缘故。 后面，竹叶青被重伤了一次，回来后，她就变得略有不同了。 一出手，就把红叶禅师缚在了一根庙柱上。 趴在红叶禅师耳边吹了一口气，青蛇淡笑道：“被你重伤之后，我身上的肉好了又烂，烂了又好……” 卧槽，好血腥，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听到竹叶青轻描淡写对红叶禅师说出这句台词，孟耀庭感觉牙齿都有些发冷。 完了，青蛇的心被伤得太深了。 她现在满腔怨怒，会不会杀了红叶禅师。 应该不会，在她要死的时候，她都不忍心伤害红叶禅师，现在，就更不会了。 果然，青姐一怒，倒霉的还是苍生。 她把红叶禅师困在这，又令群妖去杀害庙里的和尚与香客。 “你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就帮你把它们都杀了，好不好？” “我是不会向你低头的。” 一扯佛珠，红叶禅师挣脱束缚，终于平复了这场浩劫。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大的浩劫还在后面。 赤练红神功大成，带领群妖攻上府城，生灵涂炭。 红叶禅师前去阻拦，被打成重伤，还是竹叶青出手，才把他从赤练红的手下救走。 二人来到一间破庙里，想着世间妖孽横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更不见有佛陀出手，红叶禅师心中一片灰暗。 撕毁经书，扯断佛珠，红叶禅师悲苦怒叫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佛陀，全都是骗人的，不灵，不灵……” 哀嚎声止，红叶禅师看到了手心里撕碎佛经的碎片，正是“慈悲”二字。 “金刚怒目，不如菩萨低眉。 慈悲，慈悲。” 明悟了“慈悲”二字，红叶禅师直接走到竹叶青面前，并朝她跪了下去：“好姐姐，你不是曾经说过，只要我肯叫你一声好姐姐，这天下就会恢复太平。” 钟声一响，那声好姐姐叫出，红叶禅师已大彻大悟。 他放下了一切，包括对她的恨。 听到这一声好姐姐，竹叶青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神色仓惶地跑出去，忍不住对着天地哭嚎。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宁愿他恨自己，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放下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红叶悟道，孟耀庭热血沸腾，感觉浑身的情绪都燃起来了。 太有意境了。 尤其是红叶下跪叫出那声好姐姐时，后面搭配的厚重钟声，太绝妙了。 可看到青蛇跑出去对着天地哭嚎，孟耀庭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呜呜呜，好虐心的故事。 为什么要这样？ 他皈依了，他放下了，可青蛇怎么办啊？ 后面，大彻大悟的红叶禅师自然法力无边，他出手将赤练红和群妖镇压塔下，平息了这场灾祸。 最后，竹叶青来到红叶禅师身边，轻轻亲吻了他的手腕。 “我这一生，作孽太多，希望以后，可以追随大师，领受佛法。” 说罢，青蛇身形凝炼，慢慢化成了一道青色的珠串。 故事至此，完结。 卧槽，青蛇化珠，我哭死。 看完《情僧录》，孟耀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红叶和青蛇的爱情太虐了。 退出视频，只见，短短的几十分钟，视频的播放量就已经快突破百万。 底下无数人开始留言。 “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这一对，太虐了，呜呜呜。” “他们最后好像在一起了，又好像没在一起。” “他皈依了佛，她皈依了他。” “这不是原版《情僧录》的故事，改动非常大，可是，我很喜欢这一版，不得不说，这一版的故事比原来的好太多了。” “听说这一版是沈老师编的，后面动漫版也会按照这一版改，动漫人物形象就是沈老师和苏老师、林老师他们，等动漫版做完，也会找他们配音的。” “咦，知道这么多，你是动漫公司里的人吧？ 跑这里来打广告来了。” “广告不广告不所谓，尽量搞快点，我也想看动漫版。” …… 后面两天，《情僧录》在网上持续发酵，播放量高达三千万，讨论人数将近百万，沈月楼和苏瑾、林啸三人一时间成了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明星。 第86章 拜访宿老 在蓝星京剧历史上，除了京剧初兴起时的三鼎甲，鼎盛时期，还曾产生过“梅兰竹石”四大宗师——梅逸舟、兰筱幽、竹喻山和石云峰，分别对应着生、旦、净、丑四行。 沈月楼和柴荀他们这次要去拜访的这位梨园宿老，正是有着“十全大净”之称的花脸宗师竹喻山的关门弟子孙宝林。 见小院里满满当当都是人影，孙老先生心里十分高兴。 孙家小院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上一次，还是他的三十七个徒子徒孙给他拜寿的时候。 孙宝林今年已经九十三岁了，耳不聋、眼不花、脑子也不糊涂。 唯一的缺憾就是，他年轻时练功不得法，导致身上积累了一些暗伤，这些暗伤渐渐发作，致使他的腿脚越来越不利索。 五年前，他还可以倚靠拐杖勉强行走。 三年前，他就只能坐轮椅了。 他一生一共娶过三房妻子，最后一个，也在七年前先一步离他而去了。 现在，他平日里的生活，就由小儿子和大女儿一家轮流照顾。 得知戏曲研究所的几位专家要来登门拜访，孙老先生的大弟子名花脸祝景章也赶过来了。 “少齐爷，秉忠先生，还有这二位先生，诸位大驾光临，祝某有失远迎了。” 祝景章今天过来，乃是接到老师孙宝林的命令，要对沈月楼这一行人做好接待的。 由于孙老先生的子女都不是梨园行里人，怕招待不周，所以，这差事，自然就只能落到大徒弟祝景章的头上了。 “呵呵，祝老板哪里的话，是我们来得冒昧，还请您别怪罪我们打扰了孙老先生的清净。” 听到齐少同的话，祝景章忙摆手笑道：“呵呵，不打扰，不打扰。师傅他老人家听说您几位要过来，可是高兴了好几天呢。” 与祝景章寒暄了几句，齐少同又走到孙宝林身前行了个礼，便给他们介绍起了沈月楼等人。 “孙老、祝老板，这位是著名戏曲文史学家柴荀柴老先生，这位是梨园剧作名家赵秉忠赵先生，这位是我们所里新来的沈月楼沈老师。” “几位先生好，快请进来吧。” 祝景章招呼一声，随即带着众人进到了孙老先生的书房。 进入书房，四人纷纷落了座，范晨鸣指挥两名摄像调整好机位与光线，这场采访也就正式开始了。 沈月楼一直在等着柴荀先开口，见柴老一直不说话，他不由转头看了柴荀一眼。 见沈月楼目光看来，柴荀点头一笑，抬手给沈月楼使了一个“你来”的眼色，明显是想要给年轻人机会。 心领神会，沈月楼不由冲柴荀轻点了下头，以示谢意。 “孙先生，您最初是如何与京剧结缘？后来，又是怎么拜到竹大家的门下的呢？” 听到沈月楼问出这个寻根问源的好问题，孙宝林朗然一笑，立刻滔滔不绝地述说起来：“这就要从头说起了，我于大周永安二十八年出生在燕京羊市街。 我父孙子芳是一名开生药铺的郎中，彼时与多位名伶都有来往，受我父亲影响，我很小就加入到了附近清安街的一所票房。 在票房中，我结识了花脸前辈钱傅山钱先生。 这也是我京剧道路上的第一位引路恩师。 因我嗓音宽亮醇正、高低不挡，是以，钱先生极爱教我。 而我后来之所以能拜喻山先生为师，说来还有一段小插曲呢。 那时候，安平市场的昌德茶楼和舫兴茶楼，是我们清安街票房经常去清唱的场所，内行中人，有时也会参加。 我那次在台上唱了一出钱先生教授的花脸戏《五龙山》，正好被名鼓师田镇海田先生听到了。 散戏之后，田先生对我说：“你的嗓音，与我的盟兄弟竹喻山很近似，你若乐意，我可以介绍你拜他为师。” 正是因为有田先生的举荐，我才得以拜到师傅门下。” 听到孙宝林的话，沈月楼又接着问道：“不知竹大家性情如何？可有一些不为大众所知的逸事呢？ 您拜到竹大家门下之后，他又是如何调教您的呢？” 仔细回忆了一下与师傅相处的日子，孙宝林不禁轻叹道：“师傅性情豪爽，脾气也十分火爆，在梨园行里没少得罪人。 但他为人仗义，也爱提携后辈，因此，名声并不坏。 只是，师傅除了常对别人慷慨解囊之外，自己花在听书、看戏、花鸟鱼虫和茶馆庙会上的钱也毫不吝惜，致使他经济上常有亏欠，以致晚景有些凄凉。 这也是我与其他几位师兄弟，一直都感到比较遗憾的地方。 那时候，正值战乱，我们又都不在燕京，自然没办法帮衬师傅。 要不然，师傅也不会这么早就走了。 唉，不说这个了。 若说逸事，倒也有一桩。 师傅唱功举世无双，能作黄钟大吕之声，每一放歌，有巨流出峡、飞瀑悬崖之概，世人皆以为这是天赋异禀，却不知，师傅也是有奇遇的。 在我师傅十六岁那年，他因倒仓，嗓子完全发不出声音。 于是，就跟着一个戏班到齐州去散心。 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老道，那老道得知了他的情况，就给他写了一个方子，师傅按方抓药，服了两副，嗓子立马就通透了，不仅通透了，还越来越清亮、高亢，拥有了一副举世无双的好嗓子。” 这事有点太过玄奇了吧？怕是有杜撰附会的嫌疑。 沈月楼转头和柴荀对视一眼，心中明显是持一丝怀疑态度的。 仿佛是看出了二人的怀疑，孙宝林立刻让祝景章推着他去找出了一张药方。 “沈先生、柴先生，这张是我师傅传下来的方子，我们师兄弟几个服下之后，嗓子全都清澈透亮了许多，而且，我徒弟景章他们也都服用过，效果确实十分显著。” 见孙宝林目光看向他，祝景章立马点头道：“两位先生不必相疑，师傅说得不错，这方子确实可以拓展音域的宽度与广度。 只是，效果因人而异，就像师祖他老人家服用之后，立马就成为举世无双的人物，而我们这些徒子徒孙服了，也就只是让我们在梨园成为一时翘楚而已。” 真有这么神吗？ 竹派一门服过都有效果，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拿着那张发黄的药方，沈月楼心中一动，不由好奇问道：“这药方只有净行伶人服用才有效吗？别的行当的伶人服用可有效果？” 见沈月楼有些相信了，孙宝林不由得意笑道：“自然不是，当年，于第祺于老板倒嗓倒了七八年没倒过来，师傅两副药下去，于老板的嗓子立刻通透了。 这才有了四大须生，三大贤皆占首位的于大老板。” 于第祺于老板，那不是林雁秋的祖师爷吗？ 原来，竹喻山与于派之间还有这般渊源呢。 第87章 新书发售 说完了那张药方的事，孙宝林又接着回答沈月楼之前的问题，详细说起了竹喻山对他的教导。 “拜师之后，竹师对我在花脸表演艺术上倾心传授，要求甚严。 他教导我要全面发展，不要只囿于一端，既要嘴里玲珑，又要身上边式，决不能“刀枪不入”。 我师对我的教授方法，大抵可以归纳为四个方面——熏、教、博、演。 熏是潜移默化，耳濡目染。 每逢老师演出，我必到场，台上和台下观摩学习我师的化装、勾脸、扎扮、表演等。 如此过了半年，师傅才正式教授我唱戏。 呵呵，师傅教授的勾脸之术与唱念之法，皆为本派秘技，我就不外传了。 博为博采众长，化为己用。 一个流派的形成，除了要继承本行当的优秀表演艺术以外，还必须要借鉴、吸收其它行当，以及兄弟剧种、姊妹艺术的菁华。 正是因为老师在其唱腔中机动灵活地糅进了不少老生、小生、青衣等行当的旋律，妙然无迹地与花脸唱腔融为一体，所以，他才被世人称为“十全大净”，博得四大宗师之一的美名。 演则为实践，这一点倒也不必赘言。” 听完了竹大家的教导之法，沈月楼同样感觉受益匪浅。 尤其是在博采众长这一条，随着戏曲理论精研越深，他越是发现京剧本身就是博采众长的产物，充分吸收了徽剧、汉剧、秦腔以及昆曲等艺术的精华。 听孙老先生说完，沈月楼又问了几个与京剧表演相关的问题，柴荀随即也同孙宝林一起探讨了一些梨园掌故。 …… 中午，一行人都在孙家吃了顿午饭，下午临走之前，沈月楼忽然神秘兮兮地避开柴荀他们，偷偷跑到了孙宝林和祝景章身边。 “孙先生、祝老板，不瞒二位，沈某本身亦是一名京剧演员，本工为青衣。 方才在采访中，二位提到的喻山先生传来的那张药方，沈某非常感兴趣。 这张药方的珍贵，沈某心里也十分清楚，若是直接以银钱交换，那有点太俗气了。 这是沈某早先所写的一出京剧剧本，算是花脸与青衣的对儿戏，您二位若是同意解赠药方，沈某便将此剧“霸王”一角予以二位先生门下弟子。 他日，此剧若在梨园上演，必请“竹派”花脸来应工。” 沈月楼想要求取这张药方，除了给他自己用之外，楼剧团的演员也可以用到。 小连升科班入京的十一名演员受天资所限，京剧水平一直没法有很大提升，若是有这等经过验证的“神药”相助，或许能够将楼剧团的整体实力狠狠提升一大截。 而且，这张药方对以后吸引和培养人才也有很大帮助。 梨园行里有句俗谚，千生万旦，一净难求。 但人家“竹派”却能做到人才济济，沈月楼料想，与这张药方定然也脱不了关系。 听到沈月楼的话，祝景章心中哂笑，一脸不以为然。 开什么玩笑！ 你竟然想要以戏曲角色来求取本派秘药，我“竹派”门人像是缺花脸角色的演员吗？ 漫说你了，四大京剧团有但凡有大戏贴演，净行角色都是首选我们竹派花脸。 转头见孙宝林没有发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等师傅看完剧本，再作计较。 或许是刚才采访聊得比较愉快，孙宝林对沈月楼倒是挺有好感的，接过剧本，就开始翻看起来。 《霸王别姬》，好名字。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恢弘盖世的气魄，豪爽肆意的风采，其中又不乏英雄的柔情。 这个楚霸王太有魅力了，也太适合花脸艺术的发挥了。 看到这个角色，孙宝林情不自禁就想到了自己的师傅竹喻山。 如果师傅在世，他肯定也想演一回霸王。 “这剧本写得太好了，霸王这个角色一经上演，必定会为花脸一行，再添一经典角色。 我同意用药方换沈先生这出戏的霸王这个角色的出演权。” 听到孙宝林的话，沈月楼神色一喜，连忙抱拳谢道：“多谢孙先生了，等这出《霸王别姬》要排演时，我必亲自登门相邀，相信那天不会很远。” 把《霸王别姬》的剧本随身携带，沈月楼本就存了要给孙先生观摩的心思，就算没有药方的事，他也会把剧本拿出来。 这可是与净行名伶结交的绝佳时机。 沈月楼费尽心思借戏曲研究之名促成的这次梨园宿老的拜访之行，自然是打算趁此良机把华夏的名门正派圈层来个一网打尽的。 就算暂时拿不出相应的名剧剧本吸引，先混给脸熟，以后，也有一条求取各行名角的门路。 在京剧圈，人脉与资源可比华元更值钱多了。 拿着药方，沈月楼一脸心满意足地和柴先生他们一起回戏曲研究所去了。 真是意外之喜啊！ 也不知这药方能为自己增加几成功力。 …… 回到书香苑的房间，沈月楼正想着明日拜访小生徐妙香的弟子姜小香时要寻问的问题，忽然，他的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沈老师，给您打电话，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恭喜沈老师，经过近两个月的筹备，您的《秋海棠》明天上午九点就要开始全国发售了。 第一版发售，我们只印了三十万本，如果不够，后面我们还会再加印。 我之前原本想着发售之前给您开办一个新书签售会，可一想到您现在是当红歌星，怕到时候现场书迷太过热情，维持不好秩序，也就作罢了。” 听到姚裕民的话，沈月楼忍不住摇头笑道：“呵呵，姚主编真会开玩笑，我算什么歌星啊。 新书签售会不开就不开吧，我最近有事要忙，确实也抽不开身。 谢谢姚主编，《秋海棠》发行的事让您费心了。” 从出版到发售，前前后后忙了两个多月，沈月楼也能看出姚裕民和华夏文艺出版社对他这部《秋海棠》有多重视。 “沈老师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您先忙，后面发售的事，等有需要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等您电话，姚主编再见。” “沈老师再见。” 与姚裕民通完电话，沈月楼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则新书即将发售的消息之后，便不再关注售卖之事了。 作品确实是一部好作品，至于到底能卖多少本，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 好在人家华夏文艺出版社运营多年，自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新书发行方法，倒是不用他操太多的心。 …… 第二天，上午七点半，《秋海棠》全国发售之前，《燕京早报》头版头条上刊登了一则消息：京剧名伶沈月楼初涉文坛，其处女作《秋海棠》今日九点全国发售。 消息一出，立马赚足了眼球。 很多人都十分好奇沈老师所写的《秋海棠》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九点十五分，刚刚发售不久，《文汇报》上便有多名知名文学评论家开始点评《秋海棠》，大家都给了这部作品很高的赞誉。 知名学者赵清风在自己的专栏上发了一篇关于《秋海棠》的赏析文章，专门讲述秋海棠由生到死的心路历程。 著名文学评论家梁贵平称其为民国梨园的“第一悲剧”。 …… 著名历史作家裴庆丰作序，知名文学编辑姚裕民主编，燕京卫视名嘴高岩倾情推荐，《秋海棠》你值得拥有。 经过一番铺天盖地的宣传，《秋海棠》上线仅三天，累计卖出近二十一万册，更是在第四天以九万两千册的销量直接卖到脱销。 华夏文艺出版社当即决定加印五十万册。 新书上架第五天，《秋海棠》便因良好的口碑和销量登上了当周华夏畅销书排行榜的第十一位。 第88章 上演新戏 十一天时间，将约定好的九大梨园宿老拜访了一遍，沈月楼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京剧谈往录》的成书，自有柴荀柴老先生主笔，相关纪录片的剪辑也有范晨鸣范导演盯着，沈月楼倒是可以好好清闲一阵了。 清闲下来，他不由想起前天到楼剧团给李月芳他们送药方时，李师兄和周师姐对他说的那番话。 “楼师弟，自从上次在吉祥戏院演过《六月雪》，咱们戏班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登台唱戏了。 一直不排演新戏，无所事事，师兄弟们的状态越来越松懈，训练也越来越不认真了。” 听到李师兄和周师姐给他反应的问题，沈月楼这才发现近来自己确实疏忽了对“楼剧团”的管理。 除了事务繁忙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则是他还没有适应戏班班主这个角色。 确实有些失职。 是时候该排演楼剧团的第二出戏，适当鼓舞一下士气了。 只是，该排演哪一出呢？ 从手头剧本中略作思量，沈月楼选了一出与《风筝误》类似，对戏曲演员功底的要求并不算太高的玩笑戏《花田错》。 那些重头戏，楼剧团的十几个演员暂时驾驭不了，而林雁秋有自己的戏班，孙晓棠有自己的剧团，自己也不好意思老是找他们给自己搭戏。 如此，倒是体现出自己与附属二中签订合作协议这一决策的英明神武了。 林雁秋和孙老板请不来，自己还可以去自己的合作机构附属二中请演员啊！ 这出《花田错》与《风筝误》结构类似，演员的构成也差不多，有过《风筝误》的经验，这次排起来应该还能更快一点。 把演员的事情思虑周全，沈月楼当即跑到附属二中去找了陈庆魁。 …… 四月初二，楼剧团要在吉祥戏院贴演一出新戏，这事在梨园中早已传开了。 时隔近一个月，终于又能看到沈老板再次登台，戏迷们自然是欣然前往。 《六月雪》的威力太大了，那些看过的对沈老板的第二出戏满怀期待，之前没看过《六月雪》的就更不想再错过这一场了。 满坑满谷，又是满满坑谷，看来，沈老板就是燕京梨园的票房保证啊。 以后的分成问题，或许可以再和沈老板商议商议，可别被吴中和那个王八蛋把沈老板给撬了去。 这段时间，林雁秋林老板在中和园上戏的场数可比在我们吉祥戏院唱多了两场，我得警惕啊！ 看清了戏院里座儿上的情况，赵吉祥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思量。 吉祥戏院二楼，苏瑾与何凌依旧坐在上次的雅座上，一边品茶，一边赏戏，好不惬意。 锣声响起，大幕徐徐拉开，看到挂长髯着一身员外服的陈庆魁登上舞台，台下戏迷立刻齐声喝彩。 “好好好，彩彩彩！” “林老板不来，逼得我们沈老板都让陈老板扮老生了。” “陈老板功力深厚，武生、老生、架子花脸、开口跳都有。” …… 陈庆魁肚囊子宽绰，能使的活很多，近些年，他年岁渐长，已经很少在台上应工本行武生，开始转向老生或者丑角了。 “家道兴隆，恨无子，常虑心中。“ 念完一段开场引子，陈庆魁又向台下观众自白道：“老汉刘得明，雁门人氏，居住在桃花村。 膝下无儿，只生下一女名唤月英，幼读诗书，可算是不栉进士，奈红鸾不照，未选乘龙，也是一桩心事。 今日闲暇，不免请安人带女儿出来闲叙。 家院，请安人、小姐出堂。” 听到陈庆魁的话，朱月明所扮演的家院立刻上前高声白道：“有请安人、小姐出堂。” 小锣一响，钱灵慧所扮演的老旦刘安人和扮演刘家小姐的赵曦玉一同走了出来。 戏台之上，钱灵慧与赵曦玉一起向陈庆魁行完了礼，忽听小锣五击头，林小琳穿着一身粉色褶子急步走上了戏台。 “啊哈！” 一声清脆的韵白之后，林小琳在台上跑了个圆场，口中念道：“燕子忙上下，花影照栏杆。” 随即，她使了一个身段，向场上三人分别行了礼：“员外、安人、小姐。” 行完了礼，她就乖乖站到了赵曦玉身边。 赵曦玉一身青衣，端庄秀丽，林小琳穿着粉绸，作小花旦装扮，眼波流转。 只听钱灵慧向陈庆魁问道：“唤我母女何事？” 听她相问，刘得明随即说出花田访婿的想法。 又恐月英无人照应，他便让丫鬟春兰同往。 春兰应命，众人同下。 第二场戏，演的是落魄书生卞玑在花田盛会上卖画的故事。 看到沈月楼着一身男子儒服登场，台下观众不由有些惊讶。 “咦，不是旦角，沈老板这次又要反串小生吗？” “为什么要说又？” “呵呵，那是沈老板在成名前曾在一出《风筝误》里扮过小生。” “原来如此。” …… “十载寒窗苦，但愿早成名。 小生卞玑，湘乡人士，此次入京赶考，一路上盘缠早已用尽。 今日，适逢此地花田盛会，人烟甚众。 我何不前去卖点字画，挣来银两，也好早日进京赴考？” 沈月楼饰演的书生卞玑在花田盛会上卖字画时，遇上了两个顾客，一个是小霸王周通，另一个是打虎将李忠。 蓝星并没有《水浒传》一书，台下戏迷自然不知道“小霸王醉卧销金帐，莽提辖大闹桃花村”的故事。 李忠请卞玑为他画了折扇，身上却未带着银钱，周通便与卞玑约定，明日，由他代兄长李忠奉上白银五十两。 李忠和周通走后，春兰和刘月英来到了花田。 “小姐别走啦。 你看花田之中多热闹～哇，真是千枝吐秀，万卉争芳……” 正说着话，春兰突然回身对刘月英说道：“小姐，您顺着我的手儿瞧，那个人长的可比花还好看呢？” 花田之中，沈月楼扮演的卞机正在提笔作画。 刘月英看了卞玑一眼，心生欢喜，悄悄对春兰道：“你去问他是做什么的？” 春兰得了小姐的授命，立刻上前与卞玑说话：“这位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卞玑回道：“卖字画的。” 春兰又问：“有现成的吗？” 卞玑道：“无有现成的，小生所卖字画都是当面写就。” 听到卞玑的话，春兰心中一动，立刻把刘月英拉了过来，她一指刘月英手中的团扇：“嘻嘻，我家小姐要买先生的字画。 先生就在这团扇上作画，把我家小姐画在上面。” 春兰让卞玑为刘月英题诗画扇，刘月英和卞玑渐渐看对了眼。 刘月英对卞玑芳心暗许，决定先回家中去与父母商议，留下春兰为她向卞玑诉说心意。 春兰见卞玑望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出神，不由嗤笑道：“你这个人好不老实，瞧人一过眼，你怎么往肉里盯呀？” 卞玑道：“你家小姐生的十分好看！” 春兰闻言笑道：“你看我家小姐长的好看，你知道她姓什么？” 随后，春兰把刘府的信息以及小姐的心意都告诉了卞玑，并与他约定，明日让家院过来请他入府，让他务必等在此地。 卞玑立刻回道：“你放心，没有盘缠我也走不了，明日我还在这里。” 刘月英回到家中与父亲说了自己心仪卞玑的事，刘得明自然没有反对。 第二天，他就着家院去请卞玑公子入府。 从前几场戏来看，这就是一个富家女爱上了穷书生的俗烂故事，台下观众却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毕竟有《风筝误》的珠玉在前，沈老板肯定不会演这么俗套的故事。 果然，接下来一系列错上加错又加错的喜剧效果比《风筝误》更加令人喷饭。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演着，第二天，刘家家院来到卞玑公子的书画摊，正巧小霸王周通也来替李忠还昨日欠下卞玑的五十两银钱。 家院以为自家小姐看上了威武雄壮的黑脸汉子周通，竟将小霸王误当成卞玑公子请到了府上。 刘得明见小霸王周通丑陋不堪不似女儿说的那般俊秀公子，便让丫鬟春兰出来指认。 春兰一见到又黑又丑的周通吓了一大跳：“哎呀！家院，你怎么把钟馗给请到这来啦？ 员外，这是他请错啦，可没我的事，我管不了，我不管这事。” 春兰一手指向那名请错了人的家院，自己先开溜了。 第89章 花田错上 台下观众也被林小琳的神情和动作逗地发笑。 “哈哈，春兰也太可爱了吧。“ “哈哈哈，是他的错，我不知道，我管不了，甩完锅就跑的感觉真爽！” “这小姑娘演得真好！” …… 看到台上演了这个欢乐场景，何凌忍不住对苏瑾道：“沈老师这个学生太有灵气了，我看她不仅演京剧是一把好手，之后，说不定还可以到演艺圈发展，回头让沈老师问一下，看不能不把这个学生签到我们工作室。” “签工作室？” 苏瑾轻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不过，她还未成年，这事得和她父母好好说说。” …… 舞台上的戏继续演着，听到春兰的话，刘得明勃然大怒，他指向自家的家院道：“都是你这奴才作的好事，我定打死你这奴才。” 小霸王周通一脸不耐烦地拦下刘得明：“嗳，俺进你家，你骂奴打仆，岂是待客的道理！” 刘得明气道：“你是那个的客人？快快出去。” 周通眼睛一瞪：“俺是桃花村小霸王周通，你敢赶俺出去？” 刘得明大惊：“哎呀！听说他是周通到，好言陪礼求恕饶。” 刘得明想要拿钱私了，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周通大笑道：“俺家财豪富，岂要你的银钱！ 俺在花田游玩，被你家人请来招亲，你若后悔，是自找其祸。 俺三日之内定要招亲，你若不从，俺就放火烧庄。 俺去也。 正是：自古良缘天助成，周通不是自求亲。 金银缎匹成何用？ 三日之内配婚姻。 哈哈，哈哈，啊哈哈……” 看到这场戏，台下观众不禁有些义愤，招婿选定了一个俊美公子结果家院错请来一名丑汉，这本该是一场有喜剧效果的戏，可周通动辄就要杀人烧庄，强娶人家女儿为妻，这就让台下观众笑不出来了。 小霸王周通要强娶刘月英，刘家小姐以泪洗面，春兰便偷偷跑去花田找卞玑公子商议。 小锣声响起，沈月楼饰演的卞玑公子正躺在渡仙桥上睡觉呢。 林小琳过来推他：“哟，怎么睡着啦，快醒醒！” 卞玑看是春兰：“你来了！” 春兰白他一眼：“我问你，方才我们员外打发人来请你，你往哪里去了？” 卞玑想了想：“方才有人请我过去画围屏，我不曾在此。” 春兰恼道：“早也不去，晚也不去，单那个节骨眼你会去啦。” 卞玑有些讪讪：“我也就是那个节骨眼不在这儿！” 春兰更生气了：“你知不知道因你不在，家院一下子把小霸王周通请到家中，那恶汉要强娶我家小姐，三日后便要来迎亲了！” 卞玑急道：“那可怎么办？” 春兰眼珠子一转，附在卞玑耳边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听了春兰的话，卞玑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让我男扮女装？ 不行，我从来不扮女子。” 噗！哈哈哈！ 听到沈老板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戏词，台下观众都笑喷了。 这句戏词其实并不是包袱，只是由乾旦沈月楼说出，却显得十分好笑。 春兰斜了他一眼：“你爱扮不扮？你不扮，我可走了！” 卞玑连忙道：“哎呀且住，春兰姐，就扮这一次。” 春兰揶揄笑道：“还想下次，那个让你老扮作女人了？” 听到春兰这话，台下观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我们沈老板在戏台上可一直都是扮做女子，不止有下一次，还会有下下次呢！ 花梆子一敲响，林小琳在台上垫了下场，整些零碎的戏份，沈月楼则跑去后台换女装去了。 等了一会，看沈月楼差不多了，林小琳往戏台回看，口中白道：“怎么还不出来？ 我看看有人没有，卞先生！” 春兰喊了两声，卞玑公子挡着脸扭扭捏捏地出来了。 “啧啧啧，你可真漂亮。” 林小琳把沈月楼遮脸的袖摆一把拉开，台下观众也看到了沈月楼此时的扮相。 掌声和叫好声立刻响了起来。 “哈哈哈，这副扮相才是我们熟悉的沈老板啊！” “啧啧啧，沈老师的女装扮相真是美艳无双。” …… 接下来，在戏台上，春兰教授了卞玑公子女子走路的仪态。 出得门来，这么一摆，二摆。 看到这段戏，台下观众又忍不住发笑了。 看着戏里是春兰在教卞玑公子女子的姿态。 可戏台之上，沈老师就算刻意藏拙，那柔美的身姿也比林小琳这个小丫头更有风韵啊！ 春兰和卞玑在戏台上同走了一个圆场，很快就来到了刘家小姐的绣楼旁。 卞玑公子上了刘家小姐的绣楼，小丫鬟春兰则在楼外等候。 不多时，锣声大响，春兰急匆匆跑到绣楼上：“唉呀，小姐大事不好了，小霸王周通带领着好些人前来抢亲来了！” 一听这话，还未及于乱的卞玑与刘月英顿感惊慌失措。 恰在此时，挂念女儿的刘安人也来到了绣楼外：“哎呀儿呀，小霸王周通带领多人前来抢儿成亲，你快些躲藏！” 听到刘安人的声音，卞玑吓得三魂六魄都没了。 刘月英赶紧出去安抚母亲，临行前暗示春兰藏好卞玑公子。 外面锣声大噪，卞玑吓得欲从绣楼的窗口跳下。 “啊呀，公子不可！” 春兰上前把卞玑拦下，一把推入刘家小姐的绣帐：“你在这里安心藏好，我先出去看看！” 小霸王周通带着一群庄丁打进了刘府：“怒气冲霄汉，劫抢女多姣；朱陈多反复，祸事自家招。 （白）打进去，两厢搜来。” 四下手（同白）：有一女子！ 卞玑（白）：春兰姐救我！ 周通见卞玑一身女装，妩媚非常，以为这就是刘家小姐，顿时上前调戏道：“哟！小宝贝在这儿呢，我来救你。 抢了回去！” 看到小霸王周通和四庄丁将卞玑公子抢走，春兰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其古怪的神色：那小霸王周通，把我们卞相公抢了去。 到了那里，看看脸也不错，身子也不错，都顶好的，到了晚上睡了觉，今天晚上一入洞房，这可不对了， 啊呀…… 这我也管不了呢， 这我也管不了呢。 不管了！ 春兰哼着小曲下场。 这一段小霸王错抢卞相公的戏码，场面上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情节上波澜起伏，引人入胜，喜剧效果也是极佳，台下观众纷纷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春兰说的不错，卞公子看着都挺好的，等小霸王晚上要洞房时那感觉可就不对了！” “都挺莽的，请婿错请了丑汉，抢亲错抢了情敌，沈老板这出戏的情节设计还真是出人意料！” “春兰也太古灵精怪了，这里面不管什么事都有她，一出事，她就不管了。” “哈哈哈，啥都不管俏春兰！” “精彩，期待故事的后续发展。” …… 第90章 花田错下 小霸王周通进刘府抢亲的时候，刘得明并不在家中，他知道小霸王一向肆意妄为，怕花田错请婿的事引起祸端，便想先到府衙找寻救兵。 在府衙见到与他相熟的插翅虎雷横雷都头，刘得明把小霸王周通想要到府上抢亲的事禀明，雷横却笑道：“周通与黄泥冈那伙抢生辰纲的强盗有干系，朱都头已经去拿他了。” 雷横所说的朱都头，自然是指府衙的美髯公朱仝。 刘得明听到这个喜讯还没来得及高兴，忽听自家家院来报，小霸王周通抢走了小姐刘月英。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刘得明顿时心忧如焚。 只听雷横正色道：“员外不必惊慌，周通强抢民女，目无王法，员外但放宽心，待我与你一同前去，将你女儿夺回也就是了。” 刘得明抱拳郑重谢道：“此事拜托雷都头了！” 话毕，雷横点齐兵马与刘得明一同直奔周家而去。 小霸王周通将男扮女装的卞玑公子抢到家中，欲对卞玑行那不轨之事，卞玑自然抵死不从。 恰在此时，朱都头来拿周通归案，周通便将卞玑交给自己的妹妹周玉楼看管。 周玉楼安慰卞玑：“嫂子你别哭啦，你别看我哥哥长的黑不溜球的，可是他的心眼还好。唉呀，你干吗老挡着脸哪？别害臊啦！” 周玉楼扯开卞玑的珠冠，见是一俊美公子，不由心中大骇。 再三逼问之下，方知卞玑与刘月英之遇合。 小婢春兰，为他易弁而钗，引入刘宅，抢亲之时，众人皆逃，独留一乔装之卞玑，以致错抢。 周玉楼同情卞玑和刘月英的遭遇，私下放走卞玑，并赠银二百两，以为进京应试之费。 卞玑匆匆逃出周家，却把刘月英赠的手帕落下。 “哎哟，他怎么把一块手绢丢下啦，这不是女人的手绢吗？ 原来是刘月英送他的手绢，真荒唐！” 周玉楼捡起手帕，追上前去：”我说卞相公！卞相公！” 周玉楼起身去追卞玑，正好被潜入周家的雷横雷都头拦住。 雷横将周玉楼挡在自己身后，朝周家戒备望了一眼，回笑道：“刘小姐，请上轿，周通已经被朱都头拿了。趁周家的庄丁还没发觉，我等还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说罢，他不由分说，叫上四名兵士直接将周玉楼请进了轿中。 县中捕头抬来周玉楼，春兰在刘府门外大喊道：“错了，错了，那里面的是卞先生。” 刘得明得知事情原委，也以为里面的周玉楼是卞玑，便让家院取来给新郎服送到轿中让卞玑换上。 周玉楼穿一身新郎装下轿，刘得明对女婿的相貌十分满意：“今日就是黄道吉日，即与小女拜堂，完却花烛便了。” 看到周玉楼与刘月英拜完天地入了洞房，台下观众不由大乐。 “噗，还有这操作，要笑死我吗？” “从雷都头抬周玉楼上轿时我就想笑了，后面果然一地鸡毛。” “有趣，先是周通和卞玑两个男子拜了天地，后面周玉楼与刘月英这一对女子又拜了一回，这种阴差阳错的设计与《风筝误》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 洞房之中，春兰一眼就瞧出了周玉楼的端倪，她疑声道：“唉呀，慢着，这个人乍看像卞生，细看怎么不像啊！ 小姐，您瞧新郎是不是卞相公？” 刘月英上前道：“待我看来，果然不是卞郎！哎呀，这姻缘错也。” 春兰忙安慰道：“小姐别哭，我看他也不像男子。” 被春兰和刘月英揭穿了身份，周玉楼也只得把卞玑的事情如实相告。 于是，在春兰的提议下，刘月英和周玉楼暂时做起了一对假夫妻。 时间一晃半年过去，周通的官司在兄长李忠的活动下，很快有了转机，小霸王又回来了。 周通再次带人打进了刘家，他揪着刘得明的领子问道：“我且问你，我妹妹可在你家中？” 刘得明一直都把周玉楼当作卞玑，自然坚决摇头：“无有此事。” 周通又问道：“那你女儿可是你带人夺回的？” 刘得明道：“此乃公差雷都头所作，与小老儿无干。” 周通点头：“好，半年前的事俺一概不究，这里有黄金、彩缎你且收下。” 刘得明连连摆手：“大王，小女已招亲半年，此礼万不敢收。” 周通怒道：“你敢赖俺亲事，快快打扫洞房，俺今晚便要与你女儿成亲。” 周通带着一众好汉回庄，刘得明一脸苦恼之色。他正暗自想着对策，忽听门外一阵喧闹。 “外面何人喧哗，待我自己看来。” 原来，门外有一大和尚要来投庄，家院不让，那大和尚便与自家的家院厮闹起来。 刘得明上前笑道：“原来是位师父。请进。” 大和尚说道：“员外，洒家稽首。洒家姓鲁名达，法号智深，乃五台山僧人，此次欲前往燕京，行至此间，见天色已晚，想要在宝庄借宿一宵。” 刘得明叹息道：“本待留师父在此，奈舍下有大祸降临，恐连累师父不便。” 鲁达好奇问道：“俺出家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员外有什么塌天大祸对洒家言明，俺与你分忧解愁。” 刘得明将小霸王周通的恶行讲出，鲁达怒道：“哇呀呀…… 员外不必心烦闷， 洒家与你打强人。 今夜三更销金帐， 管教他巫山梦不成。 员外不必忧虑，且将令爱隐藏，待洒家去往洞房等那周通到来，我自打发他回去。” 刘得明连忙拜道：“若得如此，感恩不尽。” 家院带领鲁达在洞房中等候，刘得明也将小霸王周通引了进来。 周通将碍事的刘得明赶出去，自言自语道：“好黑的屋子啊，俺这丈人真会过日子，洞房连灯都不点，待俺明日送他几枝大蜡烛。” 周通一边在洞房中摸索，一边浪荡笑道：“夫人不要害羞，为夫来了。” 入得帐中，周通疑惑道：“夫人好大肚子。” 鲁达尖着嗓子回道：“我吃的多呀。” 周通大惊：“啊，你怎么还有胡子！你是何人？” 鲁达怒喝道：“我是你的和尚祖宗，招打！” 周通吃痛，忙求饶道：”哎呀，好汉饶命！“ 看到鲁达在销金帐内痛打小霸王，台下戏迷叫好声一片。 “打得好，真是大快人心啊！” “哈哈哈，听到鲁大师上场时的一段自陈，这才是真正的混世魔王啊！桃花村的小霸王和人家一比可差远了。” “是啊，这真是嫩草怕霜霜怕雪，恶人还得恶人磨！” 刘得明进来问明情况：“大师傅，那小霸王怎么样了？ 鲁达笑道：“哈哈哈，那厮不经打，已经从帐中跑了。员外看守门户，待俺赶上。” 小霸王周通被鲁达一路追打，一直追到他兄长李忠家。李忠与鲁达以前本是旧相识，他为周通在鲁大师面前一通说合，鲁达才答应放过周通。 诸事完毕，刘得明设宴款待众人，正在观饮时，卞玑上门拜谒。 原来，半年前卞玑入京赶考，钦点一甲一名，状元及第。这次，他是告假回来要娶刘月英为妻的。 从卞玑口中了解全部情况，刘得明不禁笑道：“好，既然如此，春兰快来，请小姐就此拜堂成亲便是。” 春兰拉刘月英上来拜堂，又为周玉楼牵了红线，配给了打虎将李忠。 故事至此终结，大团圆结局。 演出结束，沈月楼带着楼剧团的一众演员上台谢幕，台下掌声不断。 “沈老板的新戏真好看。” “是啊，太好笑了，一出经典喜剧新鲜出炉。” “卞玑公子的眼光太差了，要是我的话，娶什么刘家小姐，我肯定选春兰啊。” …… 第91章 喜得佳徒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沈月楼带着楼剧团的一众演员把《花田错》全本在吉祥戏院又连演了几遍，依旧是场场爆满。 到了第三天下午，观众散场之后，沈月楼便带着楼剧团的一众演员回到了天桥剧场。 陈庆魁有事先回了附属二中，赵曦玉和林小琳却坐上何凌和苏瑾的车一起来到了楼剧团。 自从两天前在沈月楼的介绍下，何凌和苏瑾与林小琳和赵曦玉结识之后，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在两个大姐姐的刻意接近之下完全放开了心房，仅仅两天，四人关系就突飞猛进，还差三炷香就要到义结金兰的程度了。 天桥剧场，打发其他演员各自回宿舍去休息之后，沈月楼就在自己预留的后堂房舍里升起炉火煮了一锅汤药。 这药是按照孙老先生给他的方子抓的，这些天，沈月楼陆续服用了两副，效果十分显著。 不过，这药越往后效果越淡，不出意外的话，再服用三副药就到增长极限了。 看着药罐里开始“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沈月楼立刻用纱布裹着把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汤药端在手上有些烫，沈月楼将杯子放在桌上，掀开杯盖儿轻轻拂拢里面冒出来的白色热气。 饮下一口汤药，原本因转换龙虎音唱完全本《花田错》后有些疲累的嗓子立马爽利了。 这药还真是神了。 清咳润肺，缓解疲累，效果都是立竿见影的，不错，不错。 沈月楼正感叹着药效，忽听“咯吱”一声，后堂的房门一下打开了。 “沈老师！” 林小琳一脸欢喜地凑到沈月楼身边，指着炉火上的药罐问道：“沈老师，您这煮的什么茶？ 我老远就闻到了，气味真香，有金银花的味道！” “这可不是茶，这是汤药！” 看了林小琳和她身后的赵曦玉一眼，沈月楼不禁心中一动：“这药是润嗓的，可以缓解嗓子疲累，想喝的话，自己去拿杯子，记得帮曦玉也拿一个。” 林小琳点了点头，又看了何凌和苏瑾一眼：“好的，何姐姐和苏姐姐也可以喝吗？” 拿到药方的时候，沈月楼就和孙先生和祝老板打听清楚了，这药是拓宽音域用的，普通也可以服用，倒也没什么忌讳。 阿瑾服用之后嗓音可以加强，凌姐之后代表工作室去和别人谈判，嗓门也能更大一点。 沈月楼想了想，点头道：“给她们也拿两个杯子吧。” 林小琳拿来杯子，沈月楼给她和赵曦玉各倒了一杯，又给苏瑾和何凌也来了一点。 “谢谢沈老师！” 接过沈老师递来的热茶，林小琳直接一口闷了。 汤药入喉，苦得林小琳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啊呀，好苦！ 闻着挺香，怎么喝起来味道这么苦，一点也不好喝。 我刚才看您一点点品着，还以为味道很不错呢！ 不过，喝完之后嗓子确实轻松舒爽了许多。” “呵呵，本来就是中药，味道自然有些冲，谁叫你一口全喝光了。” 沈月楼轻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林小琳和赵曦玉奇怪问道：“你们两个不回附属二中，怎么也跟着来天桥剧场了，一会天黑了，可没人送你们回去啊。” “又不用您送我们回去，我们可以坐何凌姐姐的车回去。” 说完这句颇为硬气的话，林小琳忽然眼神一闪，拉着赵曦玉一起凑到沈月楼身边，神色满是乖巧和讨好：“沈老师，我跟曦玉留下来是因为有件大事想要跟您商量。” “大事？是何大事” 看她们这样，沈月楼忍不住轻笑着说道：“有事你就说啊，又没人拦着你？” 听到沈月楼的话，赵曦玉先上前慢条斯理说道：“沈老师，这个学期，您不回戏曲学院附属二中来教我们京剧表演了。 我和小琳商量了一下，我们也不想上学了。 我们想加入您的楼剧团，我们想拜您为师，您看行不行？” “拜师？我不是你的老师吗？” 林小琳立刻上前道：“不是学校的这种师生关系，我们想成为您的入室弟子，进入家谱，继承衣钵的那种。” 看着二人，沈月楼连连摆手：“瞎胡闹，小琳，这又是你的主意吧？ 你们想要加入楼剧团，我自然举双手欢迎。 只是，你们都还没有成年，退学加入楼剧团的事你们和父母商量过了吗？ 至于拜师，你们知道梨园拜师的规矩吗？ 要写拜师贴，还得找人说合，择吉日再行拜师之礼。 而且，在学艺期间，徒弟还得任由师傅驱使，学成之后，未得允许不能出师。 这些严苛的规矩，你们都能接受吗？” 林小琳一脸得意：“就知道沈老师会考虑这些问题。 退学的事，我们早跟家里商量好了。 我爸妈和曦玉的爸妈都听过您的大名，他们知道我和曦玉要退学加入楼剧团，都没有反对。 而且，沈老师您不要小瞧人，这些拜师的规矩，我们早就问过。 不就是写拜师贴吗？ 呶，这是拜师帖，我和曦玉早就写好了，说合人我们也找好了，陈庆魁陈主任，排戏的时候，我们偷偷问过陈主任了，经过我们的一番努力，陈主任已经答应为我和曦玉当这个说合人了。 现在，就看您的意思了？ 沈老师，求求您了，您就收下我和曦玉吧！” 赵曦玉也跟着求道：“沈老师，您就收下我们吧！” 看到这般情景，何凌和苏瑾立马顺势在一旁打边鼓助攻：“沈老师，小琳这孩子非常有灵性，曦玉也很有大青衣的气质，您就收了她们吧！” “好吧，既然陈主任是说合人，我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拜师帖我收下了，你们以后就是我沈月楼的徒弟了。” 她们本是附属二中的学生，陈庆魁作为附属二中的系主任都愿意来为她们说合，沈月楼自然不能不给陈主任面子。 而且，正如何凌和苏瑾所说，沈月楼也觉得林小琳和赵曦玉确实是可造之材。 拜师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太好了，谢谢师傅！” 拜师礼虽然还没有正式举行，林小琳和赵曦玉却先改口叫了一声师傅。 何凌和苏瑾一起笑道：“恭喜沈老板，今日得了两个佳徒。” 沈月楼想了想，又对赵曦玉和林小琳说道：“正式拜师和加入楼剧团的事，我都可以应允你们。 不过，退学的事就算了，反正还有半个学期，怎么着也应该把高三念完。” 赵曦玉点头：“沈老师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高三念完！” 林小琳也嘻嘻笑道：“是，师傅，徒儿领命！” 第92章 桃李满梨园 与林小琳和赵曦玉的师徒名分一经定下，沈月楼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串字符。 【滴滴滴，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桃李满梨园。 任务内容：作为一位未来的戏曲大宗师，自然要有自己的专属门派与亲传弟子，专属门派楼剧团目前已经初步建成，剩下的就是广收门徒和发展门派的大计了。 为壮大门派计，宿主需在一年之内觅得十名佳徒，是否具备门徒资格，需由系统认定，恭喜宿主，当前两名弟子均认定为合格。 任务奖励： 一、慧眼识珠能力（可看出部分伶人资质，显示其功力数值，标注优缺点，并提供改进的方向。） 二、一种声腔转换能力（老生、老旦、花脸等……） 三、一种华夏古乐器的大师级演奏能力。】 桃李满梨园？ 一年收拢十名资质上佳的徒儿，这怎么可能？ 别说在华夏梨园资质上佳的学生大多都有师承，就算真让自己侥幸找到了几颗沧海遗珠，人家也不一定愿意给自己当徒弟啊！ 这任务，有点难啊！ 见林小琳和赵曦玉已经达成了所愿，何凌便打发苏瑾带她们出去玩耍一会，她还要和沈月楼商讨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呢。 半个月前，沈月楼就已经松口说可以接娱乐通告了。 只是，后面他又是忙着拜访梨园宿老又忙着带楼剧团排练新戏，档期始终没有空下来。 好在，中途《情僧录》又爆了一波大的，不然，何凌就真要担心沈老师会不会过气的问题了。 “老板，这一份，是我们工作室这一段时间的工作邀约，有些已经过了回复期限，还有一些上不了台面，我都给您分好类，标注好了。 这一份，是比较优质的项目，您可以好好看一下。 当然，我的意见只是参考，具体如何决定，还要看您的选择。” 接过两沓文件，里面的邀约五花八门，有影视剧中的主要角色，也有音乐综艺以及其他文化类访谈节目的邀约。 在这些剧本和节目中认真翻看一遍，前面倒也平常，看到最后一个，沈月楼眼神忽然一凝，似乎是发现了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东西——《末代皇帝》。 这部电影讲述了末代皇帝柴渊的传奇人生…… 文学性、思想性和艺术性几近巅峰，乃是沈月楼在蓝星平生所见的最好的电影剧本了。 “凌姐，这部电影的试镜什么时候开始？” 看到沈月楼拿起《末代皇帝》的剧本，何凌不由慨然一叹道：“您还真是选了一个地狱难度啊，这部电影是华夏电影导演泰斗张诚的封镜之作，巅峰娱乐和辉煌影视两大巨头公司联合出品，总投资超过三十亿华元，可算是华夏电影历史上最高规格，最大投资的电影项目了。 据我所知，华夏超一线天王巨星蓝德隐、杜新知、乔克仪以及那位被称为鼎盛传媒太子爷的郭天盛等人也会参与男一号的角色试镜，竞争堪称惨烈啊！” 听了何凌的话，沈月楼摇头轻声着笑道：“管他们做什么，我只是对这部电影和这个角色感兴趣，我只要在试镜时把我理解的柴渊演出来就行了，能不能拿到这个角色就看导演和剧组怎么选了。” “呵呵，我也希望您去参加试镜，这可是我找了好些门路辗转从辉煌影业手中拿到试镜机会啊。前面跟您介绍了试镜情况，也是希望您能把心态放平和些。 看您这般状态，我就知道是我多虑了。 《末代皇帝》的试镜计划是在下周六，还有一周时间，您可以好好准备一下。” 说完了去《末代皇帝》剧组试镜的事，何凌又对沈月楼说道：“沈老师，我想把林小琳和赵曦玉签到我们的工作室，以后重点培养一下，您觉得怎么样？” 沉思了一会，沈月楼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这事，你去和她们以及她们的父母谈就好了，尽量遵从两个孩子的意愿。” “好，我会跟她们好好沟通的。” 领会了沈月楼的意思，何凌郑重点了点头。 谈完了事，苏瑾和何凌送林小琳和赵曦玉回去，沈月楼也乘车回到了书香苑的家中。 回到家中，想起系统刚给自己布置的收徒任务，沈月楼不由陷入了沉思。 如今，华夏梨园可能产生沧海遗珠的地方，不外乎乡村野地的草头班子，或是燕京以及地方上的各大戏曲中学。 可自己要是为了这个收徒任务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找过去，不但效率极低，而且，把时间都耗在这个任务上面，那自己别的什么事也干不了了。 不能一根筋，这办法太愚蠢了。 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那些沧海遗珠自己找过来呢？ 把他们一网打尽。 让他们自投罗网。 有什么好办法呢？ 嗯？！ 我想到了。 选秀，一场有关京剧少年的选秀。 想到这一点，沈月楼的眼神立刻晶晶亮了起来。 可行，完全可行。 为什么不能在华夏举办一档有关京剧少年的选秀节目呢？ 如果，自己作为节目的发起人和导师之一，与那些入选上来的优质戏曲新星结成师徒关系，不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吗？ 哈哈哈，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如果这档节目真的能够办成，那自己肯定可以超额完成桃李满梨园的主线任务。 起身在书房里跺着碎步，沈月楼越想越兴奋，思路也是顺畅地一泻千里。 导师，选秀，京剧少年。 大致的节目构想有了，下面就是不断补充完善，然后，一步步落实下去。 播出平台肯定首选华夏总台戏曲频道。 与华夏总台直接对接，自己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或许，可以借助戏曲研究所的力量。 这种能够在普罗大众中扩大京剧影响力的事情，开明且睿智的孟所长肯定会大力支持。 不过，在寻求孟所长支持之前，还是应该多给节目加重一些砝码。 这档节目到底能不能吸引到沧海遗珠，导师的阵容也很重要。 首先，自己肯定要占据一个导师席位，然后，林雁秋林老板算一个。 再从“竹派”花脸中选一个，祝景章祝老板年事已高，与综艺选秀节目的气质不符，到时候，看看他的徒子或徒孙中有没有合适的。 最后一个，再从丑行里选一个中青年的魁首吧。 如此，生、旦、净、丑四行就算凑齐活了。 节目的大致构想有了，该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既然是与京剧有关，不如就叫《国剧崛起之少年季》吧！ 这个名字寓意好，也叫得响亮，就它了。 第93章 青京赛 把收徒任务的应对之策思虑清楚，沈月楼立刻打开了“国剧宗师”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86】 【念功：85】 【做功：84】 【打功：79】 【宗师气度：5】 【戏曲声望值：309106】 【音乐声望值：2009972】 【文学声望值：308789】 【书画声望值：421】 【其他功能待开启。】 咦？ 宗师气度涨了一点，是因为自己收了两个佳徒的缘故吗？ 应该是。 宗师宗师，既然里面有这个师字，肯定与此相关。 看来，以后得多收几个徒儿了。 而且，宗师气度达到五点，自己就又有一次深度学习的机会了。 这次，该梦谁呢？ 不急，后面再做考虑。 《花田错》连演三天，一共为自己增长了十二万点戏曲声望。 唱功和念功各涨了一点，应该是因为自己服用了三副“竹派”秘药的缘故。 音乐声望值一马当先，文学声望值因为《秋海棠》的不断发售也在稳步增长，就只有书画声望值依旧不温不火。 暂不管它，我还是先把选秀节目的策划案给做出来吧！ 花了一晚上时间，把节目方案一丝不苟地写完，第二天一早，沈月楼就直接跑到纱帽胡同去找林雁秋林老板了。 听到敲门声，林雁秋上前开了门。 见沈月楼一脸笑容立在门前，林雁秋不由轻笑问道：“哟，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平日里，可不见您往这儿来。” 听到林雁秋的话，沈月楼抱拳朗然笑道：“呵呵，我这不是看您公务繁忙，不好过来打扰嘛？” 寒暄了两句，沈月楼便跟着进了林雁秋的书房。 进到书房，二人相对而坐，沈月楼随即和林雁秋说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林老板，我今天过来找您，乃是有一件事情要请您帮忙。 这是我昨天刚琢磨出来的一档有关京剧少年选秀节目的策划案，我想要请您在这档节目中担当导师之职。 呵呵，我也不瞒您，目前，这档节目就只有一个构想，我先过来找您，也是想要借您的名头，去寻求领导的支持。 除了您，我还打算邀请一位竹派花脸，还有一位丑角名家。” “哦，与京剧少年有关的选秀节目？” 听完沈月楼的节目构想，再看到那一笔笔落到实处的节目策划案，林雁秋感叹一声，心中不禁佩服起了沈月楼的胸襟与才华。 京剧的未来，一定是在年轻人的身上。 自己近些年经常在媒体上抛头露面，甚至接受沈老板的邀请到《原创之声》上唱了一首歌，就是为了扩大影响力，吸引年轻人也去听戏。 不管自己承不承认，近些年，京剧一直都有行将没落的趋势。 如果沈老板的这个策划案真的成行，在少年人中形成一股听戏、学戏的风潮，这对华夏梨园绝对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啊！ “感谢沈老板的盛情邀请，雁秋会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沈老板达成所愿。当然，让京剧在少年人中流行起来，这亦是雁秋心中所愿。” 见林雁秋答应下来，沈月楼立刻抱拳相谢道：“多谢林老板，那咱们今天就先口头约定一下，等这档节目最终立项了，我再来找您商谈合约的事。”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商定完京剧少年选秀节目的事，沈月楼刚要起身告辞，林雁秋忽然上前一把拦住了他。 只见她以一种指向明确的笑容对沈月楼说道：“呵呵，沈老板，其实，就算您今天不来找我，我过两天也会去找您的。” 听到林雁秋的话，沈月楼心中茫然，不由好奇问道：“哦，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月楼肯定不会推辞。” 见沈月楼一脸茫然之色，林雁秋这才想起，他没有师承，声名也是刚刚鹊起不久，估计还没进到节目组直接发出邀约的名伶之列。 不过，也没关系，以沈老板如今的人脉与名声，得到一个青京赛的名额应该不成问题。 “您还真不知道啊？呵呵，还好我今天跟您说了，不然，您恐怕要错过京剧界的一场盛事了。 下一届，得等四年之后了。 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原本打算，找您帮着写几出此次参赛的京剧剧本呢？ 您的《风筝误》、《六月雪》和《花田错》都是不世出的名剧，我对您的功力可是深信不疑的。 而且，您也不用担心给我写剧本会对您的名次造成妨碍。 青京赛上，生、旦、净、丑各行是分开比赛的。 老生、小生、武生等生行在一起比，青衣、花旦、老旦等旦行在一起比，丑行和净行也是如此。 最后，各行决出一个魁首，共称此届的四大名伶，在《梨园公报》上刊载。 这在梨园，可是一个顶格的荣誉了！ 如今，华夏京剧院、兰剧团、春秋剧社的当家角色，大部分，可都是得过青京赛的魁首的。 只要，您帮我写一部好剧，我便在此次大赛上全程给您配演，您觉得如何？” 青京赛？京剧盛事？各行魁首？四大名伶？ 从林雁秋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沈月楼立刻心潮澎湃起来。 心情一激动，他的脑海中立刻又出现了一串字符。 【滴滴滴！触发主线任务。 任务名称：参加青京赛，并夺得一定名次。 任务内容：华夏总台举办的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奖赛为华夏京剧界顶级赛事，宿主作为未来的戏曲大宗师，自然万万不可错过。 请宿主尽快想办法取得青京赛的名额，加入到激烈的比赛进程中。 任务奖励：视最终名次而定。】 又来一个系统任务？ 上一个收徒任务我都还没完成呢！ 不过，系统说得不错，作为未来的大宗师，这青京赛，自己是一定要去参加的，最好，能把旦行魁首给拿到。 咦？ 四行魁首？ 要是把四行魁首请到《国剧崛起之少年季》去当四大导师，那这档选秀节目岂不是要炸裂吗？ 青京赛为华夏京剧界顶级赛事，所有与京剧相关的学子或者伶人必定都在关注。 要是自己把新鲜出炉的四行魁首请到同一档节目，根本不用宣传，自然而然就能在京剧界达到举世皆知的地步。 所以，自己不仅要拿到旦行的魁首，还要全力帮助林老板拿到生行的魁首，然后，再帮竹派弟子拿到净行的魁首，最后，还有从丑行里选一个辅助对象，帮他拿下丑行魁首。 难度一下升了四级，自己能顺利完成吗？ 不过，一想到四大名伶皆出我手，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干了！ 三十多万戏曲声望值，再加上自己手头上的那几出京剧名剧的剧本，应该能够支撑自己与其他三名同伴走到最后的。 毕竟，自己与他们本就不是庸手，再加上名剧剧本的加持，在青京赛上夺冠也并不是太难的事。 青京赛，沈某来了。 “呵呵，林老板放心，剧本的事包在我身上，等参赛的时候，你我守望相助，共同拿下生行和旦行的魁首。” “哈哈哈，多谢沈老板，这次青京赛，雁秋就全仰仗您了。” 第94章 国风阿婆主 从纱帽胡同出来，沈月楼又回戏曲研究所去和孟所长说了《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构想。 看到沈月楼的节目策划案，孟凡知忍不住啧啧感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沈老板年轻，有闯劲，敢想敢干，又有才华，您在梨园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您要做这档节目，我代表我们戏曲研究所举双手支持。 总台戏曲频道的播出事宜，我去帮您联系，后面，您在节目制作时期所需要的相关戏曲人才，我也可以从所里或者兄弟机构帮您抽调。” 有林老板和沈老板两大导师坐镇，又听沈月楼说了四大魁首齐聚一堂的野望，孟凡知自然给予了戏曲研究所能给的所有支持。 要人给人、要资源给资源、要钱，那是万万没有的。 戏曲研究所的经费也不多啊！ 好在沈月楼本原也没有想要从戏曲研究所拿到节目投资，只要孟所长能帮自己联系上华夏总台戏曲频道就行了。 “哦，对了，孟所，听说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奖赛还有半个月就要开播了，我想要参加这次的比赛，不知您能不能帮我拿到一个参赛名额？” 青京赛的参赛演员，除了节目组主动邀请的名伶，各电视台以及各大戏曲权利机构也都是有参赛人员的推荐资格的。 华夏戏曲研究所作为文化部直属机构，位格很高，自然有推荐参赛人员的权限。 “没问题，小事一桩，我帮您去总台戏曲频道商谈节目播出平台的时候，顺便就把青京赛的事也帮您一起办了。” 听到孟凡知的话，沈月楼一脸惊喜道：“谢谢孟所，我一定再接再厉，帮所里争取荣誉。” “呵呵，预祝沈老板旗开得胜，在青京赛上斩将夺印，拿下冠军。” “借您吉言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嗯，好，沈老板请自便！” 一连解决了两件大事，沈月楼的心情自然轻松了许多。 晚上回到书香苑，沈月楼便开始思考书画声望值得事。 该如何使自己的书画声望值也快速增长呢？ 正常的书画市场肯定不行了，自己的作品完全不够资格。 思虑许久，沈月楼终于想到一个比较适合自己的方式——短视频网站阿婆主。 自己平时也在一些短视频网站上面翻看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有人在里面发自己读书的感悟，有人发自己弹奏乐器以及写诗作画的视频。 既然已经有了先例，那自己为什么不能把自己习练书画的视频也发布上去呢？ 只要有人看到，那自己的书画声望值应该会有一定增长的吧！ 嗯，要是只发临摹书画这种普通的视频，肯定没多少人看的。 得整活啊！ 作画之前，自己可以焚香沐浴换上古装，弹奏古琴和琵琶。 这样，既可以为自己的书画专场先暖个场，也可以为自己增加一些音乐声望值，何乐而不为呢？ 妙哇，一举多得。 沈月楼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拍摄短视频之前，沈月楼先学习了一下相关知识。 然后，就开始了他在一些短视频网站上的国风阿婆主生涯。 露脸是不可能露脸的，真名也要隐去。 沈月楼在短视频网站上的昵称为缀玉轩主人，盗版了梅兰芳梅大师的雅号，为此，他还专门将自己在书香苑的书房改作缀玉轩，以使自己名副其实。 …… 横川影视城，《京门戏提调》剧组。 “咔，好，这条过了。” 导演镜头前，看了一遍效果，陈江拿起对讲机对一众演员道：“大家辛苦了，今天的戏就拍到这，都回去休息吧。” “谢谢陈导。” 听到陈江的话，底下演员欢呼一声，随即开始有序散场。 等场下众演员走光，陈江指挥剧务把拍摄场地又检查了一遍。 确认没有安全隐患后，他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匆匆吃过晚饭，陈江将书桌上的一个包裹拆开，从里面取出了十三本书来。 这些，都是他拜托制片人谢金给他从燕京寄过来的华夏文学圈里各排行榜上有名的畅销。 作为一名权职深重的导演，除了要完成既定作品的拍摄工作之外，从合作编剧手中求购剧本，经常翻看文学圈里的畅销也是他的日常工作之一。 谁让自己的制片人不给力呢？ 当然，这也是自己所期望的。 除了钱，陈江并不希望制片人插手任何艺术创作上的事。而谢金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这也是陈江能和他合作多年的原因。 整体翻看一遍，这次谢金寄来的畅销书里有青春校园、有科幻、还有历史与悬疑等，翻找到后面，一本清新脱俗的引起了陈江的注意。 封面是一张青衣伶人的照片，照片侧右边正写着“秋海棠”三个大字。 《秋海棠》——燕都新晋名伶沈月楼的大作。 一看到是自己颇为感兴趣的戏曲题材，陈江顿时带着好奇仔细品读了起来。 “……打死你一子，有一子与你偿命，也就罢了，你管他秋儿，你管他沉香！ ……啊！ 告诉你，老三！”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陈江竟抱着《秋海棠》看了一夜。 一夜无眠，他不仅丝毫没有困意，心中反而感到一阵惊喜。 漂泊不定的命运、混乱不堪的时代、军阀、伶人与姨太太…… 民国、爱情与悲剧…… 这才是我想要拍摄的电视剧，这才是我想要讲述的故事啊。 拿起手机，陈江给制片人谢金打了一个电话。 一遍不通，再打…… 终于，在他打到第七遍的时候，这才听到对面传来一个朦朦胧胧的声音。 “谁啊，一大早就扰人清梦？这才刚六点，天还没亮呢！” 听到电话终于通了，陈江沉声道：“老谢，是我，我是陈江。” “哦，是陈导啊！ 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呵呵，也不算紧急的事，前天你给我发来的那些畅销你还记得吗？我看上了一本，你去帮我买下它的改编版权。 《京门戏提调》这部剧马上拍完了，下一部戏，我准备拍这个。” “好，你说书名与作者，我马上过去帮你联系。” “书名《秋海棠》，沈月楼沈老板的大作，你去商谈版权的时候，尽量连主角一起谈下来，我想让沈老板担当剧里的男一号。” “好，我尽量。” 挂断电话，陈江忍不住轻吁了一口气。 《秋海棠》，好作品啊，要是老谢能把沈老板一起签下就好了。 希望结果是个好消息。 与谢金沟通完版权的事，陈江心里轻松，困意却上头了。 糟糕，一夜没睡，好困，好疲惫！ 只能给剧组放一天假了，不然，勉强拍出来的效果肯定不过关。 第95章 十面埋伏 林毅群是咕咕噜噜短视频网音乐区的一名阿婆主，平时，除了自己制作音乐视频之外，他还喜欢观看别人的相关视频。 这天晚上，他刚把自己弹奏的一首古琴曲录完，还没来得及上传，就看到后台私信里一堆人来给自己推荐同一个人的视频。 “大大快来看，有神仙进站了。后附赠视频单号。” “琵琶大师，手快到弹出了残影，我特么惊为天人。” “毅群兄，我现在有点激动，给你推荐个好东西。” …… 啧啧啧！ 这么多乐友一起过来推荐，光私信都超过五百条了。 上次出现这个场面，还是古琴大师卢子芳携新曲入站的时候。 这次，该不会又是哪位琵琶大师匿名入站了吧？ 我且去听听看。 点击下私信里面包裹的那条视频单号，林毅群立刻看清了视频的全貌。 画面一播出，满屏都是弹幕。 “恭喜你发现了镇站之宝。”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看完，她也跪了。” “这绝对是一位隐藏了姓名的琵琶大师。” …… 由于弹幕实在太多，林毅群只能先关了弹幕，再看视频。 习惯了沙雕网友的文字陪伴，再看到干净清爽的画面，他还真有些不太习惯呢。 开始是一间布置十分清雅的书房，然后，一名穿着古装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画面。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露脸，直接拿起琵琶就准备弹奏。 咦？ 看身形、气质和手指都很年轻啊，这么年轻的琵琶大师？ 我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可他确实准备要弹琵琶了啊！ 先听听看吧！ 这一听，林毅群立马就被惊地魂飞天外了。 “嘚铃嗯～，嘚铃嗯～～……” 开头两下轮指拨弦，直接将林毅群惊出了一身冷汗。 卧槽，有杀气！！！ 然后，轮指弹拨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直把林毅群压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丝。 擂鼓声、马蹄奔走声以及军队行进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是有千军万马在习战啊！ 如此肃杀，如此严正，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随即，琵琶声稍缓，但那股肃杀之气却始终弥漫，藏而不散。 “嘚儿铃~，嘚儿铃~” 旋律渐进发展，那些纷乱的杂音渐渐合拢，千军万马都一下隐藏起来了。 好牛逼啊！ 这是要埋伏下来打伏击战的节奏啊！ 这人的琵琶技巧太高超了。 千军万马奔走与隐匿的动静、号角声、马蹄声等都通过他轻拢慢捻的指法准确无误地描摹出来。 这份功力，强大师无疑。 而且，这首曲子也太牛逼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奇人才能写出这样的一首曲子？ 继续听下去，琵琶声时缓时急，已经把林毅群彻底带到战争场景里了。 前面两段，一段是行军，一段是埋伏，然后，就到了短兵交接，激烈对战的时刻了。 “嘚铃～~铃嗯~~~” 气氛忽然变得悲壮，有铁血有柔情，而那名乐师也在轮指中加入绞弦来表现这场战争的惨烈。 人仰马嘶声、兵刃交击声、呐喊声、战鼓擂响声不断出现，这场战争也终于进行到了尾声。 凄切悲壮的琵琶声中，似乎有一方已经战败。 悲切声过后，那名乐手忽然四弦猛划，断然急煞，声如裂帛，全曲戛然而止。 过瘾！酣畅淋漓啊！ 听完一曲，林毅群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缓了一口气，见后面进度条还有一小半，他就想听听这名大师和大家说些什么。 然而，他想多了，视频里那名年轻大师并没有开口。 只拿出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纸上大意是，希望大家能留下来看看他给大家表演临摹字画。 卧槽，那么强那么震撼的琵琶曲子就只被你拿来当吸引人过来看你练字作画的手段，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不过，都听了人家的曲子，不留下看看，也太不给大师面子了。 看了一会，林毅群发现这位大师的书画功底也十分不错，至少也专业级别的了。 果然，能将琵琶弹到大师级的高手在其他方面也不会差。 他对书画兴趣不大，给面子看完视频，他就去查那首琵琶曲的出处了。 一查之下，竟然发现华夏当前琵琶曲库中并未收录此曲，这是一首新作。 新作？ 带着疑惑，林毅群去视频底下看了评论。 果然，一堆人在问这首曲子。 随后，阿婆主缀玉轩主人亲自回答了这个问题：“此曲名为《十面埋伏》，乃是本人之前翻看古战场相关描述，有感而发所写的曲子，全曲共分十三段：有列营、吹持、点将、排阵、埋伏……，凯旋、回营。” 上古战场，十面埋伏，就是这种感觉，牛逼，太牛逼了！ 一听说这是一首缀玉轩主人的自作曲，林毅群对缀玉轩主人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把自己精心录制的第一个短视频发布上去之后，沈月楼就开始时刻关注这段视频在网上的反响了。 毕竟事关自己书画声望值的未来增长大计，实在马虎不得。 只要书画声望值也破万，自己就又可以再开启一项新属性了。 希望这次能有一个好结果。 沈月楼原本满怀期待。 只是，由于缀玉轩主人是个无名无姓的纯新人，是以，刚开始的时候，观看的人数实在不多。 一两个小时过去，也就只有三五百人观看过而已，好在评价大多都比较正向，这多少给沈月楼挽回了一点信心。 算了，没人看就没人看吧！ 旁门左道要不得，自己还是先临摹书画，把笔法和画功提升上去才是正道，不行就苦练个两三年，直接走书画市场好了。 临了两幅黄庭坚的书法，又摹了一张苏东坡的古画，沈月楼随即再度返回去翻看了一下自己短视频的成绩。 个位、十位、百位、……万、十万、百万。 额？ 两百三十万播放，一百七十万个点赞，两百一十五万硬币，四十五万个收藏，连自己的粉丝数也一下涨到三十七万了。 不会吧，这才刚刚过去十一个小时啊。 在自己过去习练书画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弹幕上寻根问源，自评论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沈月楼方才渐渐搞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开始把视频发布在生活区，自然少有古曲乐迷发现，视频播放反响平平。 后来，时间长了，有跨界音乐爱好者听出了这首《十面埋伏》的玄妙，他们纷纷自告奋勇做起了视频运营官的工作，把这个视频推给了他们喜欢的音乐区大阿婆主。 得到十几位音乐区大阿婆主的推荐，沈月楼这个发在生活区的视频瞬间在音乐圈彻底火了，无数乐迷纷纷过来膜拜，直接把缀玉轩主人吹成了举世无双的琵琶大师。 看到视频大火的结果，沈月楼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 可一看到自己的属性面板，他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就打了个折扣。 音乐声望值增加了七十万点，而书画声望值就只增加了六百多，总声望值勉强过千。 有点喧宾夺主了啊！ 自己本来是奔着增加书画声望值去做的这个视频，可音乐声望值“噌噌”往上升，书画声望值却只涨了那么一点。 从观众在视频底下留下的一些评论中，沈月楼也找到了一些十分有用的建议。 “只是临摹书画，太枯燥了。 阿婆主可以把这枯燥的过程留给自己，拍视频时，能不能脱离摹本，自己画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呢？” 唉，主要自己拍摄视频时，不好使用系统给自己的那些来历不明的摹本，不然，观看视频的观众肯定不会认为临摹古本枯燥。 “阿婆主功底不错，可以尝试着自己画一些国风漫画呀？” 画古风国漫？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虚心接受建议之后，沈月楼也投桃报李，热心回答了观众们提出的问题。 这首曲子名为《十面埋伏》，一共由十三个乐章组成，顺便，他就霸占了这首曲子的作者署名。 …… 第96章 试镜前奏 退出缀玉轩主人的账号，躺到床上，沈月楼不由开始为两天后的那场试镜犯起了愁。 自家人知自家事，对于自己的真实演技，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演绝代名伶得心应手，谓之本色出演，那都是靠着入梦梅大师的底蕴在支撑。 若是演其他角色，就少有那种令人惊艳之感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弥补自己演技的不足，让自己拿到《末代皇帝》柴渊这个角色呢？ 自己喜欢《末代皇帝》这个剧本，也喜欢柴渊这个角色身上的悲情以及种种复杂人性。 若是能把这些都摸清吃透，那自己的艺术造诣肯定会大幅提升，说不定能借此进入八心上境。 想到“本色出演”四个字，沈月楼随即想起，之前在学习乐园的深度学习区，自己好似看到过“溥仪”这个人物的入梦选择。 当时，自己身上的宗师气度不满五点，无法进行第二次入梦，如今，条件倒是成熟了。 同为末代皇帝，二者肯定会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若能入梦溥仪，自己大概率就能在试镜中突出重围，拿下《末代皇帝》里柴渊这个角色了。 一念即此，沈月楼立刻进入深度学习区去翻看了一下相关卡牌。 爱新觉罗?溥仪，入梦一次，需消耗十万文学声望值加五万戏曲声望值。 只要十万文学声望点再加上五万戏曲声望点就能体验末代皇帝的一生，这笔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买它！ 点击开启，沈月楼眼睛一闭，直接进入了深度学习模式。 …… 清光绪三十二年，一个婴儿在燕京醇亲王府上呱呱坠地。 三岁即位，六岁退位，后经复辟，再遭驱逐。 又复起时，他已成了东瀛人的傀儡。 二战结束，他作为俘虏被带到苏联，押解回国，他又成了战犯。 接受改造，他终于成了新中国的公民，享年61岁。 啧啧啧，多么曲折又令人唏嘘的一生啊！ 从床上坐起，沈月楼不禁慨然而叹，久久无言。 从绝代名伶到九五至尊，再次经历那个时代，他看到的更多，体悟也更深彻了。 明天就到《末代皇帝》的试镜日期了，这一次，沈月楼把握很足。 …… 星期六，上午九点，巅峰娱乐集团总部。 司机钟强把车停在门口，沈月楼与何凌一起从车里走了出来。 进入巅峰娱乐大厦，上到十六楼，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二人走进了试镜演员等候的房间。 房间面积很大，没有桌子，就摆了十几把椅子，里面坐着的、站着的加一起约莫有四五十人。 沈月楼与何凌一走进来，大家目光立刻齐刷刷看向他们，眼神里都含着戒备与疏远。 见此情形，沈月楼并不在意，带着何凌径直坐到了人群边缘。 看了一眼人群中央，众星捧月的三名男子，何凌为他介绍道：“中间买个穿着一身灰色棠装的俊雅男子叫蓝德隐，三十二岁，出道二十六年，曾经拿过东瀛、野马、金熊三个影帝，是巅峰娱乐集团的当家艺人，也是这场试镜的热门人选。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巅峰娱乐主导的项目，他与张诚导演之前也合作过十几部戏了。 蓝德隐左边那个是剑眉星目、高鼻梁、深眼眶、一头淡金色长发的青年叫乔克仪，是个混血，去年刚从国外回华夏，他在国外名声不小，当时也算是载誉归来。 右边那个看起来俊秀贵气、锋芒毕露的青年男子，就是鼎盛传媒的太子爷郭天盛了。” 轻轻笑了笑，何凌又说道：“辉煌影业的影帝杜新知自觉争不过这三人，已经退而求其次，准备试镜男二号了。”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一脸淡然点了点头。 影帝又如何？ 太子爷又怎样？ 朕昨晚可是做了一整夜的皇帝美梦呢？ 那梦很长，足有一生。 有这么深厚的积累，应该足够应对这次试镜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一群工作人员陆续走进来，把十七个剧本送到了包括沈月楼在内的十七名试镜演员手上。 拿到只有薄薄两页纸的剧本，沈月楼不禁有些发懵。 剧本上既没有台词，也没有场景和旁白，就只有一段极其简短的故事介绍。 东瀛战败后，柴渊作为甲级战犯被华夏集团军从沙国押送回华夏受审，途径满洲里火车站，柴渊猜测自己回到华夏可能受尽屈辱仍难逃一死，于是，他在车站的卫生间里尝试割腕自杀…… 没有剧本台词和规定情境，这就完全看自己自由发挥了。 转头看向试镜房间里另外十几名演员，他们中有人欣喜、有人皱眉、有人沉吟，看来，大家拿到的剧本都不一样。 又过了半小时，等大家把剧本消化得差不多了，工作人员才把他们带到了旁边的化妆间，由专业化妆师和造型师为他们上妆，完成剧本里需要的造型。 郭天盛穿的是青衣褶子，脸上画着青衣妆，举手投足能看出他有一些戏曲功底。 他演的应该是柴渊被赶出紫禁城后，在津门生活的日子。 一个帝王白天接待各界名流，晚上则穿上青衣化身戏子在剧场里唱戏…… 其中的荒诞、悲哀、失意、慰藉种种情绪，着实令人唏嘘。 郭天盛拿到的这一段戏，无疑是所有剧本中最好的一个。 看到郭天盛穿上青衣，何凌忍不住朝沈月楼看去，这段戏，好像我们沈老板来演才更适合吧。 黑幕啊，有黑幕！ 蓝德隐的剧本也不差，穿龙袍，化帝王妆，他演的是复辟时的柴渊，同样算是一出重头戏。 乔克仪穿上了一身东瀛军装，他演的是在东瀛人手底下当傀儡皇帝的柴渊。 其他人有青年求学时期的柴渊，也有新婚之夜的柴渊，各个时期，各种场面都有。 在化妆间里，与化妆师沟通许久，见对方始终无法满足自己的要求，沈月楼只能自己动手。 看着那名笨手笨脚的化妆师，何凌眉头微皱，心中直呼有黑幕。 唉，这种事见怪不怪了，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而已。 可你又不能太过计较，不然，他们装出弱小可怜的样子，又会显得你很没理。 好像除了郭天盛、乔克仪和蓝德隐，其他试镜演员的妆容问题总是不够让人满意。 可他们又都没有沈月楼自己化妆修容的手艺，也就只能默默忍受。 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沈月楼终于把自己装扮成了自己满意的造型。 第97章 惊艳表现 皱皱的灰色麻布衣裳，圆框眼镜，憔悴的面容，沧桑的眼神，两鬓星星点点的白发，优雅的动作，落魄但不失尊贵的气度…… 看到沈月楼这个样子，何凌瞬间睁大双眼，口中喃喃道：“像，简直太像了。”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就是觉得沈老师与她印象里的末代皇帝柴渊太像了。 可能相貌上差别不小，但那份神韵真是如出一辙。 优雅尊贵到骨子里了…… 上妆以后，众人轮番上去试镜，沈月楼是第九个进去的，在他前面是巅峰娱乐的影帝蓝德隐。 走进考核房间，站到空旷的舞台中央，沈月楼一抬眼，立刻看到了坐在对面长桌上的四名考核人。 一看到场上的四名考核人，他的脸色不禁有些微微愕然。 “裴老、柴老，您二位怎么会在这里？” 四名考核官，他竟认识一半。 看到沈月楼一脸惊讶的神色，裴庆丰不由轻声笑道：“呵呵，沈老板好久不见啊。 您恐怕还不知道，张导准备拍摄的这部《末代皇帝》电影正是改编自我的《末路王庭》。 刚刚看到您的名字出现在试镜名单上，我也挺惊讶的。 早知道您有意参与柴渊一角的试镜，我就亲自做试镜推荐人，给您挑选个好一点的试镜片段了。” 听到裴庆丰的话，沈月楼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的。 凭本事吃饭，靠演技竞争，月楼并不需要特别的优待。” 自己已经靠入梦溥仪领先他们一大截了，再拼关系，就实在太欺负人了。 看了沈月楼一眼，柴荀也忍不住温声笑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小友。我是柴家后人，被张导演邀请过来担当电影的特别顾问。” “原来是这样！” 听到柴老和裴老的话，沈月楼总算搞清楚他们为何会出现在电影剧组了。 看到旁边裴老和柴老都和这名年轻演员打了招呼，导演张诚和制片人韩元振不禁满心疑问。 台上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怎么两位老先生都认识他？ 见张诚与韩元振用疑惑的目光看来，裴庆丰轻笑着介绍道：“台上这位便是新晋燕都名伶沈月楼沈老板，二位非戏界中人，不认识沈老板，也很正常。” “原来是梨园沈老板，失敬失敬。” “韩某有眼不识泰山呐！” 见张诚与韩元振一起向自己抱拳拱手，沈月楼连忙回了一礼：“二位客气了，如今这里可没有什么梨园名伶，就只有一名前来参加试镜的试镜演员而已。 张导，各位，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吗？” “当然，请开始您的表演。” 尊重可以予以尊重，但要是演得不行，就算是梨园泰斗，自己也不能予取予求。 毕竟，这是自己的封镜之作，自己可是准备把这部电影打造成华夏电影史上第一高峰呢。 演员、道具、场景……，所有的一切，我都要选最好最合适的。 看着舞台上的玉树临风的沈月楼，张诚心里不停闪动着这些念头。 …… 站在舞台中央，这里变成了沈月楼的主场。 闭上眼，带着梦境中对另一位末代皇帝的感悟，沈月楼进入了柴渊的世界。 火车在颠簸中行进，阳光从厚厚的玻璃窗上洒落。 此时，柴渊正靠坐在军用列车的靠窗座位上假寐。 从皇帝沦落为阶下囚，被押送回国接受审判，甚至还有可能要去指控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这份惶恐和无助煎熬着他，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火车缓缓进站，尖锐的汽笛声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前方正式进站满洲里。 十多名华夏军官将他押下火车，重新踏上故土，柴渊抬头望了望天，心情十分复杂。 从沙国回到华夏本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一想到接下来的审判，他就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看了沈月楼的这段表演，张诚暗暗点头，心中满是赞赏。 气质与妆容能够让人信服，对人物的理解以及情绪的把控也都十分到位…… 这个剧本还是太单薄了点！ 要是换一段剧情，他应该可以演得更出彩一些。 刚刚面试过的九人中，他的气质是最神似的。 有点可惜了！ 进入满洲里火车站，通过沈月楼饰演的柴渊的眼睛，张诚仿佛看到了独属于那个时代的华夏底层人物的众生相。 柴渊曾是帝王，在华夏军方的押送下进站，自然吸引了无数民众的目光。 那些围观的人群里，有的人谄媚、有的人敬畏、有的人麻木、有的人愤恨……这些形形色色的路人形象，都需要沈月楼通过自己的反馈来刻画、描绘。 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跟押送的军官说了一下，柴渊随即进入了满洲里火车站的卫生间。 关上门的时候，张诚发现沈月楼演绎的柴渊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之前的犹疑颓靡慢慢变得坚定，坚定中还带着一种因绝望而生出的坦然。 插上门栓，用拖把和一堆杂物抵住厕门，柴渊拧开水龙头，用水声掩盖住卫生间里的响动。 对着镜子，柴渊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这是他作为末代皇帝的最后的尊严。 从怀中掏出一把藏好的小刀，用力划开两腕上的血管，忍着疼痛将双手伸进温热的水池里，鲜血的红在水池里晕开，仿佛一朵彤云慢慢绽放，给人一种独特而诡异的美感。 这些场景自然都是沈月楼的想象，其他人未必能感受得到，而张诚却恰好通过沈月楼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容也看见了。 血就快要流干，虚弱的沈月楼微闭着双眼，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忽然无声的笑了，笑中带泪，有癫狂、有屈辱、有得意、有愧疚也有悔恨…… 回溯此生，不过一场幻梦。 这一刻，沈月楼仿佛化身柴渊，把柴渊自杀时内心深处的情感波动通过自己的感悟用行动全部演绎出来了。 看到沈月楼的表演，柴荀早已泪流满面，他之前曾经听父亲说起过爷爷在满洲里的这段故事，他当时下定决心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时，应该就是怀着现在这种心情吧。 “好，精彩，非常精彩。 沈老板的这段传神演绎已经超越了剧本，这是把人物完全吃透了才能做出来的表演啊！” 看到沈月楼的惊艳表现，裴庆丰立刻站起来为沈月楼鼓掌。 张诚手中的笔骤然紧握，然后又慢慢松了下去，他也被沈月楼的表演给震撼了。 对沈月楼，他内心并没有期待。 一则是这段剧本太平淡，并没有强烈的外部冲突，大部分都是主角的内心戏，这样的戏，很难演出惊喜。 二则就是他对戏曲演员的偏见了，总觉得他们一板一眼，缺乏灵气。 如今，看来沈月楼的表演，他是真的有点改观了。 真听真看真感受，沈老板演得太真了，仿佛他真的经历过那种濒临死亡的境地一般。 而且，他的气质也很特殊，贵气、神秘与儒雅并存，真是太适合末代皇帝柴渊这个复杂角色了。 听到裴庆丰和柴荀的掌声，沈月楼才慢慢从柴渊的角色中抽离出来，他轻轻擦拭了一下眼泪，给台下四人鞠了一躬，默默退场。 第98章 最终入选 沈月楼走后，又过了三个多小时，张诚等人才终于把十七名试镜演员全部考核完。 整理了一下手头上记录的资料，张诚看向裴庆丰三人问道：“十七名试镜演员已经全部考核完，大家都说一下自己的意见吧。” 听到张诚的话，裴庆丰点头轻笑着说道：“我觉得沈老板的表演最震撼，您不知道他本是青衣男旦，若是由他来演津门卖唱那一段，绝对会比郭天盛更加出彩。” 裴庆丰一夸完，柴荀立刻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沈小友是十七名演员中演得最出色的。” 看到这般情形，韩元振不由沉声道：“我与裴老和柴老意见不同，我觉得综合长相与气质，郭天盛的外貌与悯宗皇帝最相像。 而论演技，蓝德隐无疑是其中最强的。 所以，我的意见是在他们二人中选一个。” 鼎盛传媒掌握着华夏大半娱乐媒体，选择郭天盛当男一号，可以直接拉近巅峰娱乐与鼎盛传媒之间的关系。 到时候，不止是这部《末代皇帝》，以后巅峰娱乐出品的电影，在宣传和推广方面都可以省下好大一笔预算了。 而蓝德隐是自家集团的当家艺人，张导归隐之后，蓝德隐还可以再拍几十年片，把他定为男主角也是一件各方都可以满意的事。 总比费尽心思却便宜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更好吧！ 二比一，接下来，就看张诚怎么选了。 看到张诚沉默不语，韩元振却并不着急。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张导都会搁置争议。 后面，自己再慢慢做通他的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张导大多也就按照自己的意见去执行了。 只是，这一次，张诚并没有搁置争议。 看到裴庆丰和柴荀选了沈月楼，而韩元振选了另外两个人后，张诚直接圈定了沈月楼的名字。 拍板之后，张诚轻笑着对裴庆丰道：“裴老，麻烦您告诉沈老板，接下来，他有的忙了。” 领会了张诚的意思，裴庆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好，这事我会去跟沈老板说的。” 见大局已定，柴荀也忍不住玩笑道：“这事怎么不找我，我现在和沈小友在一个单位上班，去道喜，不比裴先生更顺道吗？” “呵呵，好，同去道喜！” 看到这个结果，韩元振阴沉着脸，并没有说话。 当着柴荀和裴庆丰的面，他不可能直接质疑张导的决定，有些话，只能在背后说。 等到柴荀和裴庆丰一起出了门，韩元振这才说道：“张导，您知道您刚才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选择郭天盛或者蓝德隐，立马就能给集团带来上亿华元的收益。” “韩总，这些年，我为公司赚得够多了。” 听到韩元振的话，张诚不由长叹一声：“以往，在商业和艺术的两难选择上，我做了很多妥协，大多时候，我都选择了商业。 这一次，我决定遵循自己的内心，我选择艺术。” “可是，德隐和郭天盛也不差啊，您之前不是也很看好他们吗？” “确实，从余总拿下这个项目开始，公司几乎就要内定德隐了。 是我一再坚持，说要公开选角，这才有了今天这场试镜。 其实，我想要公开选角，并不是对德隐不满意，相反，我对他非常满意。 合作了十几部戏，他几乎成了我的翻版。 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准确无误地做到我想要的状态，包括这次也是。 他的表现非常完美，与我心中的柴渊几乎一模一样。 若无意外，我的心其实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偏向他了，直到，我看到了沈月楼的表演。 他演得和我心中所想不一样，可我觉得，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表演。 拍了几十年戏，我的审美和思维也都有些固化了。 我也需要刺激，我也需要突破，我也需要看到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我知道，即便选用蓝德隐，《末代皇帝》应该也会成为一部经典电影。 但是，这一次，我张诚要拍的是经典中的经典，一部可以载入电影史册的电影，它将成为我的垫棺之作。” 听到张诚的话，韩元振忍不住反问道：“你想要得到的那个结果，沈月楼能帮你做到吗？” “不知道！” 张诚轻轻摇了摇头，油然而叹道：“至少，我看到了这个可能。” 感觉到张诚不可动摇的意志，韩元振也不再多劝，他叹息一声，走出了房间。 从考核房间出来，何凌立刻一脸期待走上前问道：“老板，演得如何？剧组考核官们怎么说？” “呵呵，还能怎么说？回去等通知呗！” 转头看了何凌一眼，沈月楼不由轻笑着说道：“感觉还不错，反正，我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哦，对了，我刚才在里面还看到了裴老先生与柴老先生。 裴老先生是集韵斋票房的名票，也是《末代皇帝》电影剧本的原著作者。 柴老先生是我在戏曲研究所认识的老前辈，他是柴家后人，这次，被张诚导演邀请到剧组担任特别顾问。” “原著作者？特别顾问？” 走出巅峰娱乐大厦，一直到坐到车上，何凌都还在震惊于沈老师的人脉。 皇族后裔，文坛泰斗…… 啧啧啧，这就是京剧名伶圈层经常接触到的人物吗？ 实在太太太高端了。 亏自己之前还想劝沈老师多在娱乐事业上投入一点心血和时间，现在一看，大力发展京剧事业才是一条前途无限光明的康庄大道啊！ 自己这次还真是跟对人了。 回到工作室，处理完工作室的一些必要工作，沈月楼便相继接到了裴庆丰和柴荀的恭贺电话，恭喜他拿到了《末代皇帝》里柴渊的角色。 “老板，《末代皇帝》剧组的工作人员过来了，说是要和您商讨合同事宜。” 接到恭贺电话不久，沈月楼就见何凌一脸惊喜地进来报告说《末代皇帝》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带着合同上门了。 “请他们进来吧！” “是，老板。” 片刻之后，三名精明强干的中年男子就坐到了沈月楼的对面。 “首先，恭喜沈先生获得《末代皇帝》的男主柴渊一角。 这一份是演员聘演合同，里面有您的片酬和许多约定事项。 《末代皇帝》这部电影的筹备期很长，估计得有一年多时间。 道具制作、场景建设以及演员的培训工作等…… 尤其是对您的培训，那更是重中之重。 签下这份合同之后，您就要住到节目组之前构建的一比一还原柴渊晚年所居的一座四合院里，切身感受一下末代皇帝的晚年生活。 之后津门和满州的别苑，您也要过去住上一段时间，熏染一下。 除了居住问题之外，您之后还要接受宫廷礼仪训练、口音矫正、外语学习、运动和演讲训练以及演技提升计划等。 对于时间上的安排，以及后续对您的培训，您有异议吗？” 一年之后才进组？ 这倒是与自己所料大差不差。 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在明确要去参加青京赛的情况下，还去竞争柴渊一角了。 至于剧组给自己安排的那些学习任务，自己还巴不得多学一些有用的技能来提升自己呢？ 礼仪、外语、演技…… 而且，剧组还给自己安排了一座皇家四合院免费居住，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 燕京四合院啊四合院，虽然产权不是属于自己的，但好歹也能试住好长一段时间呢！ 看了一眼演员片酬，足足有一千五百万华元。 张诚导演还真是诚意满满啊！ 沈月楼感叹一声，直接在聘演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第99章 搬进四合院 第二天一早，没有丝毫耽搁，沈月楼迫不及待就搬进了《末代皇帝》剧组给他安排的那座与柴渊晚年故居相差无几的仿真四合院中。 书香苑虽然住着不错，租期也还有将近一个月才到期，但商品房哪有四合院住着舒畅？ 青砖碧瓦，绿树掩映，这般清新雅致的居住环境，自己可一直都是心向往之呢。 眼前这座四合院位于柏树胡同中段，与裴庆丰裴老所在的象罗胡同和林雁秋林老板所在纱帽胡同相隔都不算远，离柴荀柴老先生所在的韩家坛胡同就更近了。 等一会把行李安放好之后，说不定可以顺道去柴老家拜访一下。 由东南广亮大门进入前院，经过一道垂花拱门，再走过两道抄手游廊，就来到了四合院第二进的正房和东西厢房，正房后面还有三五间后罩房，这里一般是家中女眷居住的地方。 被里外二十多间房屋包裹着的庭院中种了好些葡萄、李子和黄杏等果树，旁边空闲区域还有一座假山池鱼和影壁分布，看起来就十分阔绰。 啧啧啧，真是不错，这地段，这环境，在燕京四合院里也是份属上等了。 看了看整个四合院的风水格局与装饰摆设，沈月楼只觉心中十分满意。 其实，任谁来大概都会满意，毕竟，这座四合院比拟的可是末代皇帝的故居。 张诚瞧上裴庆丰那本《末路王庭》的改编权已经有五年时间，三年前，正式商谈《末代皇帝》这个项目时，他就着手仿制柴渊晚年故居了，花了两年半时间，才建起了这座四合院。 把剧组两名工作人员送走，拿到这座四合院的钥匙，沈月楼的心情已经喜不自胜。 闲来种种花，喂喂鱼…… 哦，对了，还可以养养鸽子。 梅先生就曾有此雅好，自己入梦时看他自从养了鸽子之后，不但治好了自己的眼疾，连膂力也着实增加了不少呢。 之前在书香苑那种小区楼房里不方便，如今，倒是可以尝试着养些鸽子了。 这样的生活，真是太惬意了！ 逛了一会新家，等心中那股雀跃的心情渐渐平淡，沈月楼便锁上房门，起身朝韩家坛胡同走去。 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柏树、韩家坛。 遥想当年，四大徽班进京，当时的戏曲伶人们也是率先在柏树胡同安塌落的脚。 正好，自己与京剧三鼎甲之首执掌四大徽班之一长庆班的程长耕程大老板也还是浅山同乡。 在青京赛开赛之前，自己先入住到柏树胡同，倒是一个相当美好的寓意呢。 此地风水，应当十分旺我。 一路上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沈月楼很快就来到了韩家坛胡同。 进入韩家坛胡同，他抬眼正想找寻一下柴老先生家的门牌号，却见柴荀手上提着一只蒙了黑布的乌钩鸟笼，恰好从家中走了出来。 眼看柴老兴冲冲朝自己这边走来，沈月楼神情微愕，不由出声问道：“柴老先生这是要出门，那月楼来得还真是不巧。” 听到有人问候，抬头见是沈月楼，柴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原来是沈小友啊。” 上前寒暄两句，柴荀不由摆手笑道：“不是不巧，您这是来巧了，我现在正要去往一个极有意思的地方，不知您是否有兴趣过去看看？” “哦，您要去的那地方，莫不是与它有关？” 一边说着，沈月楼忍不住含笑指了指柴荀手上的鸟笼。 “呵呵，小友真是聪慧无双啊！” 轻笑着夸赞一句，柴荀随即指着自己的笼中之物对沈月楼说道：“笼子里的这玩意儿在古代叫天鹨，也叫告天鸟，近来统称为云雀，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叫天子”百灵鸟。 今日，东城百灵茶馆的方老板邀请燕京四城玩鸟的行家一起在茶馆里同台竞技，选出一只鸟魁。 这等盛事，小友可有兴趣一起去瞧个新鲜？” 百灵鸟同台竞技？ 这要怎么比，如何分高下呢？ 比谁的鸟声调更高，叫得更欢腾吗？ 沈月楼不懂玩鸟的乐趣，但有柴老先生相邀，且今天正好刚搬了新家，心情愉悦，他也乐得去凑这个热闹。 就当去长长见识了。 想到此处，沈月楼不由含笑点头回道：“呵呵，百灵鸟竞选鸟魁，如此风雅妙事，月楼当然愿意前往一观。” 听到沈月楼的话，柴荀面露笑容道：“哈哈，好，百鸟争鸣，妙不可言。 您去看了，肯定不会后悔的。” 百灵茶馆位于东城菱角街中段，离韩家坛胡同并不远，只需走过两条街，直线距离不到一千米，柴荀和沈月楼说笑几句，便决定直接步行前往。 “沈小友，我跟您说，养百灵，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申江那边的“南派”讲求百灵绕笼飞鸣，对叫声并没有严格的规制。 而我们“北派”则专养“净口百灵”。 所谓“净口”就是规定百灵鸟只许叫十三个片段，通称“十三套”。 十三套有一定的次序，不可错乱、不可重复、不可疏漏，否则，便算是脏了口。 雏鸟初学十三套时，也是要拜师的，跟一只老鸟学唱，两年方能把套子学稳定，三年才能养出一只“净口百灵”。” 这百灵学艺，就跟幼童在科班里学戏一样，一招一式，一鸣一叫都是训练出来的。” 一路上听柴老说起“净口百灵”的训练方式以及那十三套叫法，沈月楼真真是长了学问。 隐约记起四大宗师之首梅逸舟梅大家好像有个艺名就叫“小叫天”，一种传闻是说梅大家的声音清脆爽利，声似百灵，冠绝当世，取百灵为天下鸣鸟第一之意。 另一种传闻是说，梅逸舟有一次在听闻云雀鸣叫之后，心中有所明悟，功力和境界双双大涨，他这才自称“小叫天”，取其师从叫天子之意。 呵呵，梅逸舟梅大家为程长耕程大老板之后的第二位伶界大王。 声名鼎盛时期，有“天下无生不学梅”之称。 这“叫天子”能在传闻中给梅大家当老师，这么一想，这百灵鸟与我们梨园关系还着实不浅呢！ 第100章 百灵盛会 跟随柴老走到百灵茶馆，只见门口齐刷刷站了十一二个年龄都在五十开外的中老年男子，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只铁钩鸟笼靠在墙边，神情恭顺，眼中满含羡慕直勾勾往茶馆里面看。 “柴先生来啦！” “柴师好，弟子给您请安了。” “柴老先生里面请，这位小先生很面生啊！” …… 见到柴荀和沈月楼闲庭信步走过来，靠在墙边的那一群人立刻点头哈腰，上前问好。 只是，他们前簇后拥着把柴荀和沈月楼送到茶座里面，很快又都纷纷退到门外墙边了。 看到这般场面，沈月楼不由一脸好奇问道：“柴老，一会不是要百鸟争鸣吗？他们怎么都提着鸟笼在外面站着？” 看到沈月楼暗自古怪的神色，柴荀抿了口茶水，忍不住一脸得意为他解释道：“呵呵，小友有所不知，这百灵茶馆只许进“净口百灵”，脏了口的百灵鸟统统不准进门。 这场赛事，他们都没资格参与进来，准许他们扣上笼罩，带着自己的玩意儿在窗户外边旁听，已经算是很大的恩惠了。” “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养鸟的圈子，也这么等级森严啊！ 与梨园倒也有几分相似。 听到柴老的话，沈月楼随即朝四周扫视一眼，果然发现里面的客人大多是如自己这般空手进来的，有资格提着鸟笼进来的行家寥寥无几。 沈月楼自然不知道，净口百灵，每一只都价值千金，整个华夏，也找不出五十只来，他能一次见到十只，绝对算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了。 不一会，一名长相机灵的小伙计慢慢走了过来。 “柴爷，您吉祥！这次，还给您安排在压轴出场如何？” “也只能这样了，有石先生在，我这也上不了大轴啊！” 柴荀点了点头，又对那名小伙计交代道：“老规矩，仔细些，别惊了我的宝贝。” 听到柴荀的话，机灵小伙计立刻一脸惶恐回道：“不敢，您放心，小人的手脚稳着呢！” 提走柴荀的鸟笼，那名机灵小伙计随即把鸟笼放到了茶室中央的八仙桌上。 那里，正是百灵鸟表演的舞台。 坐在茶座上，沈月楼抬眼一看，只见八仙桌上面一共摆了十只鸟笼，每一只都扣好了罩子，柴老的那只正摆在第九位。 等了一会，从后堂走出来一位六十四五岁的棠装老者，身材微胖，一脸和气生财模样。 看了看六间茶室中的十位鸟主人，方宗章不由抱拳笑道：“感谢燕京各位行家给方某薄面，来参加这次百灵盛会，一会，选出鸟魁之后，其主人再来我百灵茶馆喝茶、听曲，终身免费。” “方掌柜大气！” “讲究人，没说的。” “呵呵，只有鸟魁主人自己喝茶是免费的吗？那石先生或者柴先生以后请人来茶馆喝茶，还得付客人的茶钱呐？” “不然咧，要是他们每天都带人来免费喝茶，方掌柜也吃不消呀！” “不至于不至于，石先生和柴先生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 “呵呵，各位说得不错，之前的说法确实有些欠妥。 以后，鸟魁主人来百灵茶馆请人喝茶也不收钱，这点茶钱，方某还是请得起的。 好了，既然参赛百灵已就位，废话不多说，那就直接开始。 诸位，一起聆听妙音仙乐吧！” 百灵茶馆主人方宗章一退场，第一位鸟主人便上前一把拉开笼罩子，露出了自己的鸟。 只见他的鸟个头玲珑小巧，身上长满了白色与棕色夹杂的羽毛，即便不听叫声，光看起来，就十分具有观赏价值。 拉开笼罩，鸟主人随意逗弄了两下，那只云雀便开始给大家表演了一出“十三套”。 看旁边柴老与其他九位鸟主人一起闭目倾听，沈月楼也学他们闭上了眼睛。 初时，他只觉得百灵鸟声音清脆，悦耳动听，等听了三五遍大同小异的套子，他才慢慢听出了其中的变化。 当第六只云雀开始啾啾鸣叫时，柴荀随即便在沈月楼旁边当起了解说员：“呵呵，沈小友，前面那五只百灵在“净口百灵”中也只是凡鸟，如今这一只，才算入了一点门庭。 若以戏界伶人来比，前面五只算作合格的京剧演员，这第六只开始，才是梨园的名角儿。 您听这第一声，清脆嘹亮，像不像是隆冬高卧，东方刚泛一点鱼肚色，然后，有一只麻雀从屋檐下飞上枝头，率先发难，呼朋引伴就叽叽喳喳叫做了一团。 这便是十三套里的第一套“家雀闹林”了。” 听到柴老的点拨，沈月楼立刻听出了百灵鸟叫声描摹的场景。 好一出“家雀闹林”。 妙，真是妙，妙不可言呐！ “这第二套，我们行家叫“胡伯喇搅尾儿”，胡伯喇就是伯劳，您仔细听它的叫声，关关啾啾，嘹亮而起伏……” 后面，配合着柴老的解说，沈月楼又听出了山喜鹊炸林，猫和鹰的叫声，以及水车轧狗的声音。 第六只和第七只百灵在学猫与鹰的叫声上表现平平，听到第八只百灵鸟的叫声时，沈月楼只觉那猫叫声高低紧慢、苍老娇媚，竟然还有大小雌雄之分。 而鹰叫声则是清唳高远，冷峭非凡，包含了从高空盘旋到发现猎物向下俯冲的变化。 前面八只都已经如此优秀，作为压轴和大轴的两只百灵更是不同凡响。 柴老的那第九只百灵，不仅前面从炸林到鹰鸣都表现极佳，后面水车轧狗的场景，水车声由远到近，轧狗之后又由近及远，同时车声与狗声兼备，真是让人身临其境，如在眼前一般。 最后出场的那位石先生的百灵，则不止是描摹场景，它还有着自己的叙事节奏，不徐不急，一气呵成，娓娓道来，尺寸和劲头完全合适，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难怪梅大家能从百灵鸟的鸣叫声中找到增长戏曲功力的方法，这百灵鸟还真是一位声音上的艺术大师呢。 听完这十只净口百灵的表演，沈月楼感觉自己心中也有了不少感悟。 同一个套子，不同的鸟来表演就会唱出不同的效果。 这套子就好似京剧的程式，想要登堂入室，达到顶尖水平，不仅要吃透所有的套子，还要把程式完全内化成自己的东西，再形成自己独有的一套美学风格与叙事节奏。 京剧的流派大概就是这样产生的。 想通了叙事节奏和美学风格的问题，沈月楼瞬间感觉自己的瓶颈有些松动，隐隐有进入八心上境的意思。 第101章 养鸽大计 “恭喜石先生的百灵获得此次百灵盛会的鸟魁。” 掌柜方宗章宣布完结果，茶馆里的众人一起上前恭贺，沈月楼也跟着柴荀一起走了过去。 “恭喜石先生夺得魁首，柴某输得心服口服。” “呵呵，柴先生客气了，承让承让！ 我这百灵本就不是凡品，为了使它长进，我又专程跑到津门去给它拜了一笼名师，悉心调教了整整三年，才有今日这般成果。 您要是能如我一般在这玩意儿身上投入这么多心血，您的百灵早超过我的了。” 轻轻摆了摆手，石先生又向柴荀身后的沈月楼问道：“这位小先生面生得很啊，也是燕京刚刚玩鸟的同行吗？” 听到石先生的话，柴荀忍不住轻笑着回道：“呵呵，沈小友还未涉入此道，不过，他与您又确实份属同行。 给您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近期在梨园声名鹊起的沈月楼沈老板。 沈小友，这位是石崇峰石先生，春秋剧社的丑行名师，如今梨园正当红的名丑苏春华、李盛萱都是出自石先生门下。 而且，石先生还是京剧四大宗师之一丑行魁首石云峰的直系子孙，可说是梨园名门之后了。” 春秋剧社丑行名师？ 四大宗师石云峰的孙子？ 没想到，自己一直想要接触的京剧丑行名家，竟然在百灵盛会上遇到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离青京赛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得趁早把四行未来的魁首都给定下来。 上前抱拳躬身，沈月楼恭敬问候道：“石先生好，晚辈沈月楼，见过石先生。” 听到沈月楼的问好，石崇峰也抱拳回礼道：“沈老板的大名，近来常在同行口中听到，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那般俊逸非凡。” 又寒暄了两句，石崇峰冲柴荀和沈月楼点点头，就准备起身离去。 眼看石崇峰要走，沈月楼心中一动，立马直接开口道：“石先生，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 下周六便是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正旦组初赛的日期，我前些天为这场比赛准备了一出新戏，里面有一个戏份吃重的丑角还无人应工，我想邀请贵剧社的苏老板或李老板帮忙配演一下，不知您能否与二位老板商谈一下？ 哦，对了，林雁秋林老板已经答应在这出戏里应工老生，而这个丑角的戏份比林老板的老生角色还稍稍吃重一些。” 林雁秋林老板。 听沈月楼刚说起有个不情之请的邀约，石崇峰还在想着如何拒绝。 等他把林雁秋搬出来，石崇峰瞬间就有点心动了。 林雁秋林老板在梨园口碑很好，有林老板的戏，剧本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石崇峰不由点了点头道：“好，我明天就让盛萱过去，正好，他也要参加此次青京赛，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合作也比较好沟通交流。” 这一次，李盛萱同样在青京赛节目组邀请的名伶之列，只是，他的位格比林老板稍低，还需参加决赛之前的一场复赛。 “那就多谢石先生了。您慢走，明日我会在天桥剧场等候李老板的到来。” “呵呵，好，我回去就和他说这事。” 达成所愿之后，沈月楼便与柴老又返回了韩家坛胡同。 回到柴家小院，柴荀的夫人张静云已经张罗好了一桌午饭。 只见她穿着一身紫色旗装，满头的银丝收拾得很服帖，脸上与额头微有皱纹，从面相上看，年轻时肯定是一位大美人。 柴夫人亦是名门之后，她的祖父正是大周最后一位科举状元张简。 “回来啦，这位便是沈月楼沈小友吧，早先就听先生说起过小友，才华与灵气兼具，我们先生可是很少夸人呢！” 见到柴夫人，沈月楼立刻上前问候：“张先生好，我可当不起柴先生如此夸奖。” “呵呵，小友快请进来吧，尝尝老婆子的手艺，若是觉得不错，以后可以常过来坐坐。” 上桌之后，吃了一会，柴荀忍不住看向沈月楼问道：“沈小友，今日参加了百灵盛会之后，您有没有心思也养一只啊？” 听到柴老的话，沈月楼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对我来说，养净口百灵，实在太过繁复了一些。 天还未亮，万籁俱寂，百鸟皆喑时提笼出来遛鸟，黎明之前，必须回返。 白天将鸟笼放至空水缸内，每日定时让其鸣叫。 如此循环往复，要坚持三年左右，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呵呵，沈小友总结得不错，现在一想，那些起早摸黑的日子，还真是难熬啊！” 知道沈月楼没有养百灵鸟的心思，柴荀遂又向其推荐了鸣虫、獾狗和猎鹰等雅好，纷纷再次遭到了沈月楼的拒绝。 这些雅好每一个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金钱，自己暂时还真是无福消受。 或许，等自己功成名就，如柴老这般年纪时，才会有这份闲心吧！ 想到可以帮助自己提升功力的爱好，沈月楼不由看向柴老寻问道：“诶，不知柴老可知燕京城哪里有卖鸽子的，百灵鸟太娇贵了，月楼想买两对鸽子养养。” “哦，小友要养鸽子，不错不错，我年轻时也养过，那可是个十分耗体力的活。 现在，我可养不了喽。 等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鸽市看看。” 听沈月楼说起要养鸽子，柴荀不禁又想了一事：“还真是巧了，我年轻时收藏了十几只鸽哨，自打我放弃养鸽子的爱好之后，就一直放在书房里蒙尘。 如今，听说您要养鸽子，正好转送给您了。” 正说着，他饭也不吃，就要跑去书房翻找鸽哨。 柴夫人见了，忙拦了一下：“吃完饭再去，也不必这么着急。” 柴荀一脸无奈，只得不情不愿地继续吃饭。 又等了一会，三人都吃好了饭，柴荀便将沈月楼请到了书房。 在柴老的书房，沈月楼见到了更多的宝贝。 名家字画、古玩玉器以及各种瓷器与家具等。 果然不愧是皇族遗脉啊，家底真厚。 翻找了一会，柴荀终于从一只个织锦的匣子里翻找出了十八只造型精美的鸽哨。 鸽哨又名鸽铃，其源甚古，至今大约已有七八百年的历史了。 齐周争霸时，就有鸽哨曾用于军事的相关记载。 把鸽哨绑在鸽子腿上，每于空中飞过，琅琅之音恍若钧天妙乐，令人心旷神怡。 在梅先生养鸽子的时候，沈月楼也有幸见识过这种鸽哨。 “柴先生不可，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听到沈月楼的话，柴荀忍不住摇头笑道：“这东西就是一些民间工艺品，为养鸽之用，收藏价值并不高，您要是不收，我留在手上也实在没什么用处。” 从柴老手中接过鸽哨，见其上面的“永”字款确系民国初年制哨大家于永惠所制，并不是特别罕见的古哨，沈月楼这才安心收下。 吃罢午饭，与柴夫人打过招呼，二人便乘车直奔外城马家楼鸽市而去。 鸽市里的鸽子并不贵，沈月楼在柴荀这个大行家的指点下花了八百华元就买到了三对鸽子。 一对黄金甲、一对紫乌头还有一对豆眼白…… 揣着鸽哨，提着鸽笼回家，沈月楼的心情欢快而得瑟。 第102章 聚齐演员 提笼揣哨回到柏树胡同，将三对鸽子的翅膀捆上丝线安置在墙边，沈月楼就打算按照柴老交给他的方法来训练和喂养鸽子了。 鸽子起飞，需要指挥，先准备两根高过墙头的长竹竿。 一根竹竿上面挂红绸，红绸一挥动，是叫鸽子起飞的信号。 再来一根竹竿挂上绿旗，绿旗一挥动，是叫鸽子下降的标示。 把两只鸽子先训熟，然后，再逐渐加入生鸽子，以老带新的方式培养鸽子大军。 不就是挥旗嘛，此事易尔。 然而，折腾了一下午，沈月楼也只能拿起竹竿把绑了翅膀的鸽子扑棱棱赶上墙头，再把它们从墙头上扑棱棱赶下来。 咦，好像跟柴老教得有点不一样啊！ 这对豆眼白是不是红绿色盲呀，怎么压根就不听我的指挥。 唉，慢慢来吧，他人传授的经验未必就适合我，且容自己再摸索摸索。 训鸽一下午把体力消耗了一大半，晚上饱餐一顿立马补回。 茶足饭饱，躺到床上，沈月楼不由开始回想自己这些天的收获。 《末代皇帝》的主角已经收入囊中，自己不但拿到了一千五百万华元的高额片酬，还顺道搬进了自己一直心向往之的燕京四合院。 而自己要付出的，仅仅是学习海量课程的时间与精力以及一年之后的拍摄与宣传计划等。 《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节目也渐渐有了眉目，集齐四大导师的任务完成了一半，播出平台也有孟凡知孟所长帮忙搞定。 项目投资有自己的一千五百万华元打底，再筹些钱，应该就可以着手正式制作了。 还有青京赛的参赛资格孟所长也帮自己拿到了，就静等着下周正式参赛了。 想着林雁秋林老板答应给自己全程保驾护航的承诺，又想着接下来要囊括四大魁首的任务，沈月楼顿觉压力不小，不得不到系统商城里去挑选一些参赛名剧的剧本了。 好在林雁秋是青京赛节目组特别邀请的名伶，不用参加前面的初赛、预选赛和复赛三场，就只参加生行的决赛和总觉赛两场。 要不然，自己这二十多万的戏曲声望值还真不一定够支撑四个人从初赛走到夺冠的全部戏码呢。 嗯，也不能这么算，只要自己在青京赛舞台上演出了名剧，那自己的戏曲声望值势必会大大增加，以战养战，拿下四行魁首应该也不在话下。 “竹派”花脸参赛人员的情况暂时不着急去打听，有《霸王别姬》的剧本吊着，有需要时，祝景章应该会来找自己的。 丑行里，自己刚勾搭上了春秋剧社的李盛萱，明天看看他成色如何，有没有扶植的价值，不行，还得尽早物色下一个。 想明白这些问题，沈月楼立刻将意识沉入系统商城，开始在一大堆京剧名剧的剧本中挑选起来。 如今，自己的手头上就只有《霸王别姬》和《玉堂春》两部名剧的剧本了。 初赛、预选赛和复赛各一出，《玉堂春》可算一出，还差两出。 其实，在昨天准备邀请名丑李盛萱过来时，沈月楼就想好了一出京剧名剧——《杜十娘》。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在地球上广为流传，其中既有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又有坚贞不屈的道德品质，同时还具有现实警示意义，倒是十分适合青京赛的初舞台。 另一出，他选了程派名剧《锁麟囊》。 此剧在地球曾被戏迷称为程派名剧第一，言其最能表现程派声腔之美。 而程腔有别于蓝星绝大多数旦角的腔调，可算一种新腔，自己若是以此腔演唱，必能震惊世人。 …… 第二天一大早，在约定时间之前，林雁秋和李盛萱相继赶到了位于天桥剧场的楼剧团。 李盛萱看面相有三十四五岁，一身黑色长衫，圆圆的脑袋，因常要在戏中戴帽，所以剔了光头。 宽正的方脸，细长而下垂的眉眼，看起来并不丑陋，隐隐还给人一种温和端秀的感觉。 一见到丰神如玉的沈月楼以及温文尔雅的林雁秋，李盛萱立刻抱拳问候道：“沈老板好，林老板好，我是春秋剧社的李盛萱。” “呵呵，李老板好，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了，快里面请。” 寒暄两句，沈月楼便和林雁秋一起把李盛萱请进了天桥剧场。 进入排练房间，沈月楼又介绍林雁秋和李盛萱与这部戏的其他四名搭戏演员见了面。 给楼剧团的师兄弟、师姐妹们服用完“竹派”秘药之后，他们的功力都有了一些不小长进。 所以，这一次，除了林雁秋和李盛萱，其他角色都由楼剧团的演员扮演，也算是对他们的历练了。 小生李甲李干先由沈月楼的师兄李月鑫扮演，老旦鸨儿由师姐孙月桂扮演，花旦侍女梅香由师姐周月香担当，小花脸丑奴儿来旺则由耿长庚来应工。 “林老板好，李老板好。” “呵呵，你们好！” 看到林雁秋和李盛萱到来，楼剧团的周月香等人立刻上前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朱月明从旁边搬来两把椅子，等林雁秋和李盛萱落了座，沈月楼随即把《杜十娘》的剧本拿给他们看了一下。 “这是此次演出的剧本，两位老板可以先看一下。” “呵呵，早就听闻沈老板剧作能力不俗，今天，盛萱可要好好学习一二了。” “那是，我们沈老板有《六月雪》、《风筝误》和《花田错》三部名剧傍身，现在就已经跻身在京剧剧作名家之列了。” 接过剧本，林雁秋和李盛萱便不紧不慢地仔细翻阅起来。 看完剧本，李盛萱忍不住抚掌大赞道：“好剧啊，荡气回肠，这结局，真是既解气又令人震撼。” “是啊，坚贞不屈，这杜十娘虽是烟花女子，品行却是如此高洁，比剧中见利忘义的李甲和那奸邪无耻的孙富可强太多了。” 听到林雁秋的话，李月鑫和李盛萱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 虽然林老板不是在骂自己，但总觉得和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关系。 他们二人正是即将应工剧中李干先和孙富的演员。 等演员们都熟悉了剧本，沈月楼便安排大家先排练了一遍。 排练间隙，他还接到了何凌的电话。 “老板，辉煌影业的制片人谢金想要求购您的《秋海棠》的影视改编授权，价格已经开到了五百六十万华元，只要您答应参演《秋海棠》的主角，他们愿意给您五百万华元的片酬。”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不由心中一动，沉声说道：“想要合作也可以，让他们先提交一份改编剧本，然后，导演是谁，拍过哪些作品，之后准备邀请哪些演员，这些都让他们大概说明一下。 看完这些，再与他们确定合作意向与改编费用的事。 我最近事情太忙，后面，可能也没有时间出演这部电视剧，《秋海棠》的主演，你让他们另作打算吧！” “嗯，那个，老板，我们的要求会不会太多了？ 一般版权方是不会插手对方的剧本改编和导演与演员的选择的，除非人家特意来寻问我们的意见。” “凌姐，你就直接这么跟他们回复好了。 这次合作就算打个样了，以后，想要把我的或者京剧改编成影视作品，都要提交这些东西。” “好，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沈月楼便又带领一众演员进入到了如火如荼的紧张排练之中。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七名演员与场面每天都在天桥剧场里排练新戏，很快就将这出《杜十娘》渐渐打磨成了形状。 第103章 青衣初赛 青京赛是华夏总台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的简称。 自一九八四年开始，至今，已经断断续续举办了八届。 经过近三十年的实践与不断创新，这场梨园顶级赛事已经成为弘扬民族艺术、振兴京剧事业、发掘和推出京剧人才、引领和推动华夏京剧事业繁荣发展的重要平台。 青京赛历届魁首包括金奖和银奖的许多获奖选手现在也都已经成为了华夏京剧舞台的领军人物。 星期六，上午七点，沈月楼带着林雁秋、李盛萱以及楼剧团的四名演员一起进入到了华夏总台广电中心的三号演播大厅。 这一场，既是正旦组的初赛，也是青京赛的正式启动仪式。 沈月楼等人跟随赛事组工作人员进入到后台房间，就开始静等着赛事组的安排了。 今天不仅要比赛，前面还有一系列隆重的启动仪式要完成。 八点铃声一响，舞台灯光全部打开，两女一男三名华夏总台的著名节目主持人缓缓走上了舞台。 商敏珍、罗金海和庄文瑜，仅从华夏总台派出的主持阵容就能看出总台对这场赛事有多重视了。 这三名主持人资历深厚，能力卓著，都是常年参与主持春节联欢晚会的名嘴。 一开场，站在舞台最左边，一身红裙，长相端庄大气的商敏珍用字正腔圆的声音率先开口道：“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即将隆重开锣，生、旦、净、丑四行一百三十七名选手已经蓄势待发。” 商敏珍话音一落，站在舞台最右边，穿着一身露肩白衫的庄文瑜随即接着说道：“观众朋友们，最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迎来今天的重头戏——启动仪式。” 听她们说完，罗金海立刻用低沉醇厚的声音说道：“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华夏宣传部文艺局副局长周长林、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兰玖兰老先生、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孙宝林孙老先生、华夏总台副台长吴慧声吴台长，有请四位为我们共同开启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 在全场观众的热烈掌声中，四位老先生缓缓登上了舞台。 看到四位老先生陆续走到启动仪式的水晶球前，三名主持人齐声道：“让我们一起倒数五个数，五、四、三、二、一，启动。” 恢弘的音乐声响起，巨大的烟花特效放出，舞台上方也开始飘飘洒洒落下许多金灿灿的碎纸屑。 与其他一百三十六名参赛选手一起站在主持人身后的背景舞台前，感受到启动仪式现场那种庄重而盛大的氛围，沈月楼的心情也不由微微兴奋起来。 这种京剧界顶级赛事，整个华夏戏曲伶人都在瞩目的舞台，不正是自己大展拳脚的地方吗？ 勤学苦练多年，经历系统上身的奇遇，再苦心钻研理论，努力提升自己的功底，不就是为了今天？ 十年磨一剑，今日正是锋芒毕露时。 青京赛之后，我要整个华夏梨园的伶人都识得我沈月楼的姓名。 国剧宗师之路，自此开启。 沈月楼正在心中发着大宏愿，忽然看见赛事组的工作人员冲他摇了摇手，示意他跟着旁边的其他演员一起下场。 原来，启动仪式已经结束，后面主持人要推进流程，进入到比赛阶段了。 好好好，马上走。 沈月楼点点头，随即进入后台候场去了。 “欢迎大家来到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正旦组初赛现场。 今天、明天和后天三天，将会有来自华夏京剧院、申江京剧院、兰剧团和春秋剧社等多家剧团的十二位旦行青年演员一起角逐六个晋级预选赛的名额。 下面，我先把正旦组初赛的四位评委给大家介绍一下。 她们分别是，著名青衣表演艺术家兰筱幽剧团的常玉琴常老板。” 商敏珍说着，镜头随即对准了台下评委席中间一名满头银发，面容和蔼的老太太。 掌声响起，商敏珍接着为观众介绍道：“著名老旦表演艺术家华夏京剧院孙晓棠孙老板。” 镜头转过来，孙晓棠立刻对着镜头点头含笑。 孙晓棠之后，商敏珍又介绍了申江京剧院的花旦梁薇梁老板，春秋剧社的武旦潘韵兰潘老板。 商敏珍介绍完四位评委之后，庄文瑜随即登上舞台道：“比赛即将开始，我先来为大家介绍一下比赛规则，我们的比赛采取的是抽签方式，十二组选手，两两对决。 剧目演出结束，由四位评委老师打分，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好，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第一位选手沈月楼沈老板登场。 沈月楼，二十二岁，兰派青衣，来自燕京“楼剧团”。 他要给大家带来的竞演剧目是一出新戏《杜十娘》。 大家掌声欢迎。” 庄文瑜说完，台下观众立刻鼓掌欢呼起来。 “竟然是沈老板？” “沈老板还用参加初赛？我还以为沈老板决赛才会出场呢！” “这不正好吗？嘿嘿，沈老板的戏向来一票难求，如今，我倒是有机会多看沈老板几场戏了。” “是啊是啊，青京赛如此重要，沈老板肯定会卖力出演的，期待沈老板的新戏。” 听主持人庄文瑜说沈月楼沈老板开场，《梨园公报》的专栏作家宋昕眼中立刻闪过了一丝惊喜。 她与沈月楼也算有几分渊源，当初在附属二中为沈月楼写了一篇专访之后，随着沈月楼后面在梨园里声名鹊起，她在《梨园公报》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了一下，从外派记者，一下变成了专栏作家。 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与沈老板交流的机会。 ……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和欢呼声中，两名工作人员已经在台上摆好了砌末。 悠扬的京胡声响起，大幕缓缓拉开，第一场是行船戏，老生林雁秋端坐在大船上，一副朝廷大员打扮，气度不凡。 旁边是一名撑篙的船夫还有四名护卫模样的衙役。 “咦？ 怎么还有林老板的戏份呢？ 这是个什么情况？” “哈哈哈，沈老板这是把林老板请来做配了吗？” “大惊小怪的，林老板与我们沈老板本是挚友。 而她的比赛又在很后面，现在过来帮我们沈老板撑撑场面，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青京赛又没规定不许别的行当的参赛选手过来搭戏。” “啧啧啧，请林老板做配，沈老板的面子真是大啊。” …… 开始时，并没有许多戏词，在鼓声和京胡声中，林雁秋抖袖做出用江水净面的身段，却因风浪太大误把铜盆掉到了水里。 命船夫和衙役将铜盆打捞上来，却发现盆中多了一匣价值连城的明珠。 戏演到这里，演播厅里一些经常听戏的戏迷立刻发现了不同。 “这出戏的结构很是新奇，一般京剧里主要人物出场后大多要自报家门，可是你看这边，船夫和衙役算是龙套，可以没有姓名。 林老板作为主角却只是从衙役口中得知为柳大人，他的生平和具体身份都没有介绍。 而且，从江中捞出一匣明珠本身就很蹊跷，其中必有一些故事，且看接下去会怎么演吧。” 铜盆掉下去，怎么会恰好就从江里捞起了一匣明珠？ 这匣明珠的主人又是谁呢？ 好在，台下观众的疑虑并没有存在太久，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柳大人厚赏了四名衙役和船夫之后，就把宝匣带回到船舱中，安放在了床头。 第104章 杜十娘 夜深之时，匣中明珠忽然光芒大盛，江上一阵烟云四起，一名白衣女子踏波而来。 干冰生成的白气不断散溢，沈月楼吊了一根绳索飘然飞落到了戏台上。 看到沈老板以这种新奇方式出场，台下观众立刻齐声喝起彩来。 “哇，沈老板这个飞天的身段也太柔美了。” “烟雾缭绕，飘然若仙，这种出场方式真是惊艳。” “沈老板演的是孤魂吧？她是那宝匣的主人？” 顺着这条线索，一名见多识广的戏迷立刻开始推测：“林老板饰演的柳大人明显是个官身，而沈老板饰演的则是一只江中孤魂，难道是女子乘船，被强人所害，想要找官老爷伸冤？” “有可能，说不定，害她的就是那个船夫。” 那名戏迷提出的申冤的说法立刻得到旁边几人的赞同，甚至有人为这桩疑案脑补出了凶手。 这种说法倒也合情合理，在一些别的京剧剧目中也曾有过类似的情节。 可惜，戏台上接下来上演的戏码却完全偏离了他们预想的方向。 柳大人与江中孤魂本是旧识，沈老板戏词里说得也不是伸冤，而是报恩。 “昔日承蒙君家慷慨，以一百五十金相助，本欲息肩之后，徐图报答，不意事无终始。 然每怀盛情，悒悒未忘。 早间以一匣明珠奉致，聊表寸心，从此，不复相见矣。” 话毕，白衣女子飘然远去。 柳大人猛然惊醒，回溯方才梦中场景，他不禁长叹了一声：“原来是她，唉，十娘啊……” 捧起匣中明珠，林雁秋眼神渺远，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听到林老板的这句戏词，台下戏迷更是心痒难耐，您是了然于心了，我们这还一头雾水呢。 十娘是谁啊？ 哦，对了，这出戏就名《杜十娘》，那这十娘便是杜十娘了。 只是，报恩从何说起？ 一百五十金又是怎么回事？ 她为何又变成了江中孤魂？ 带着这些疑问，台下观众看得十分认真。 林雁秋保持静止姿态，灯光先是一暗，一小会之后，舞台又重新亮了起来。 舞台重新亮起的时候，林老板已经悄悄换了另一套服饰，妆容也比上一场更年轻，一袭青色儒袍，一柄白玉象牙折扇，长髯飘飘，俊雅风流。 锣声一响，这次，林老板自报了家门——翰林学士柳遇春。 在台上跑了一个圆场，林雁秋一摇折扇，配合着西皮散板，口中悠然唱道：“翰林院中闲无事，终朝饮酒并赋诗。” 在林老板开唱这段西皮散板的时候，旁边一名老旦从下场门悄悄上了台。 遥遥望见了林老板，饰演鸨儿的孙月桂一甩手中方巾，上前热情招呼道：“哟，这不是柳老爷吗？来呀，柳老爷，您里边歇会吧。” 孙月桂的年龄并不大，原本也就只有二十四五岁，但她扮演四五十岁风尘味甚浓的青楼鸨儿无论是念白还是神情、身段都十分到位。 台下观众给了一片叫好声。 林雁秋连忙摆手：“不不不，今日还有别事，改日再来。” 鸨儿上前一把扯住柳遇春的袖子，口中发出一阵荡笑：“哟，柳老爷，哪有漫门而过的道理哪？ 来吧，您少坐会，喝杯茶再走。” 柳遇春不好挣脱，无奈苦笑道：“如此，少坐片刻。” 跟着鸨儿进了宜春楼，柳遇春四顾而问道：“妈妈，十娘可在院中么？” 鸨儿忍不住调笑道：“我一猜您就得问她，她让杨老爷约到畅春园吃酒去了，这就回来，柳老爷请茶。” 喝了一杯茶，久等十娘不来，柳遇春对鸨儿说道：“天时不早，十娘还不回来，我要先行一步了。” “柳老爷这就要走啊？” 孙月桂话音未落，台侧锣声一响，沈月楼带着花旦周月香从上场门款步走了出来。 只见他一身红衣，妆容艳丽，神态中却带着一丝倦怠与哀愁。 帘幕撤下，侍女梅香将杜十娘从车上扶了下来。 只见杜十娘掩袖轻蹙眉，脸上强展笑颜，口中轻唱一段西皮散板：“愁丝万缕理还乱，每日强颜邀客欢。受尽调笑与轻贱，纵然有泪不敢弹。” 听到沈老板首次开唱，台下戏迷立刻齐声叫好。 “好好好，彩彩彩。” “啧啧啧，沈老板的声音越来越甜润了，有百灵鸟的味道。” “一身红衣，这是要与之前的白衣孤魂做对比吗？” “红衣也好看，真是我见犹怜啊！” “沈老板的做功也越来越好了，一举一动都带着情绪，就像这个人物长在心里头一般。 只一个蹙眉就把一个青楼女子的妩媚与哀愁诠释地如此到位，一颦一笑，如在眼前。” 看到沈月楼的表演完全由心而发，全无匠气，评委席上的孙晓棠不由暗暗点头。 内行看门道，此时的沈老板比出演《六月雪》时的沈老板，功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这份姿容，已有大家气象了。 心中一动，孙晓棠不由看向旁边的常玉琴道：“常先生，沈老板好像也是学的你们兰派呢？ 您觉得他怎么样？” “不错不错，果真如传言那般，有吾师年少时的几分风姿。” 常玉琴好似领会了她的意思，含笑点了点头，显然对沈月楼十分满意。 …… 杜十娘和梅香在宜春楼外下车，正好遇到了将出门的鸨儿和柳遇春。 “哟，十娘这不是回来了吗？十娘啊，柳老爷都等你半天啦。” 鸨儿将柳遇春带回到杜十娘的阁楼里，自己则悄悄退了出去。 柳遇春坐在杜十娘的对面，一脸柔情问道：“十娘近日可劳倦否？” 杜十娘叹道：“自先生来后，过往的恩客，能拒者则拒，得推者便推，故尔倒还消闲。” 听到杜十娘这般几近于直接表明心痕的话，柳遇春顿时喜形于色：“闲来之时，做何消遣？” 杜十娘的语气变得有些幽怨：“不过日习柳先生所教的诗词歌赋，近又重温丹青之笔，怎奈先生多日不来，无处求教，只好温故知新了。” 柳遇春露出一脸尴尬的笑意：“十娘真勤奋之人也。” 看到台上沈老板和林老板这段精彩的对手戏，台下的戏迷只觉耳目一新，心旷神怡。 唱做俱佳，真是享受啊！ 他们都看出来了。 这柳遇春和杜十娘的关系十分复杂，他们亦师亦友，如兄妹、如父女，却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发乎情，止乎礼，言不由衷。 见柳遇春总是避重就轻，杜十娘心中哀切，脸上也不禁有了自怜之意：“奴虽身在烟花，性情却孤傲，终日与那些官僚商贾屈意周旋实非所愿。 惟愿寻一心意相合之人，托付终身，纵荆钗布衣，亲操井臼，也甘情愿。” 柳遇春再次避开了杜十娘的目光，他长叹了一声：“哎，沦落风尘实属身不由己，我知你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女子，以你的才情品性，我必为你寻一个年貌相当的才郎。” “年貌相当吗？” 杜十娘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却十分倔强地拜道：“如此，十娘多谢柳先生了。” 看到这一幕，台下观众不禁有些揪心。 宋昕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个柳遇春也太不爽利了，明明十娘那么喜欢他，从他的眼神和话语中也能看出他同样喜欢十娘，为什么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偏偏不能在一起？” 坐在她旁边的《梨园公报》的同事王吉平认真分析道：“结合大周当时的社会背景，里面应该有很多无奈吧。 首先是身份问题，柳遇春是德高望重的翰林大儒，而杜十娘只是一个烟花女子，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去娶一个烟花女子为妻。 而且，柳遇春的年纪比杜十娘大了不少，戏里虽然没有明确交代，但家中应该早已经有妻室了，以十娘高傲的性子，她是不可能给别人做妾的。 这一点，想必柳先生也知道，所以，他才会想着帮十娘找一个年貌相当的少年郎。” 听到这种间接帮柳遇春这种渣男洗白的话，宋昕心里更加生气了：“呸，什么狗屁大儒啊，嫌弃人家烟花女子的身份，有本事自己一开始就别往青楼里钻啊。 自己不娶，还要把十娘推给别人，对这种男人，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好心帮着分析几句，反被宋主笔噎了一下，王吉平干笑两声，顿时不敢再言语了。 第105章 错配姻缘 戏台上的故事还在继续演着，柳府的家院通过十娘的侍女梅香过来通报：有临安李公子造府相访，请柳老爷速归。 锣声一响，沈月楼和周月香携手退场。 林雁秋独自在戏台上走了一个小圆场，饰演李甲的李月鑫带着扮演丑奴儿来旺的耿长庚也从上场门来到了戏台上。 原来，李甲从临安来京城求取功名，拜到了大儒柳遇春的府上。 柳遇春与李甲的父亲李布政乃是同年，见侄儿李甲品貌端正，他不由想起了十娘：“不知贤侄如今可曾婚配？” 李甲恭谨笑道：“不曾，大好男儿应先取功名，再思婚姻之事。” 柳遇春心中暗暗点头，对李甲的回答十分满意。 随后，柳遇春带着李甲和丑奴儿来旺奔赴天然居酒馆，为他们接风洗尘。 在天然居，他们一行三人遇到了李盛萱扮演的土财主孙富。 “嘿，说我富，不算富，开了几座典当铺，大元宝不计其数，金黄黄的象倭瓜，白花花的赛豆腐，我们家的厨子二百五，稀里糊涂往锅里入，烧火的丫头直叫苦，掀开锅盖杵一杵，乐得她把小嘴捂：自从目下到番古，谁见过倭瓜、元宝一锅煮，一锅煮。” 听了李盛萱的这段数板，台下观众疯狂叫好，有人已经忍不住笑喷了。 “哈哈哈，倭瓜煮元宝，解锁最新炫富姿势。” “我想提醒那个烧火的小丫头，煮出来的东西一定不能吃，金属有毒。” “啧啧啧，春秋剧社的名丑李盛萱李老板，两大名角做配，沈老板有排面啊！” “呦，刚认出来，没听说沈老板和李老板有交情啊。” “许是被我们沈老板的人格魅力折服的吧。” …… 孙富是个生意人，走南闯北，结交了不少朋友。 他认识从临安来的李甲，上来就与李甲攀谈了起来。 大儒柳遇春道：“既是相识，一同入座。” 土财主孙富非要做东，入座之后，连声大呼：“店家，好酒好菜全端上来，这顿我来买。” 点完酒菜，他又给酒保写了一张小纸条：传宜春院杜十娘。 杜十娘本不想去，后来听酒保说柳遇春也在，她便带着梅香一起过来。 一见杜十娘，孙富立刻大笑着说道：“十娘来了，往日里总请也请不到，今天十娘实在太给孙某人面子了，快快请坐。” 杜十娘含笑对孙富点了点头，又上前给柳遇春行了一礼：“柳先生好。” 见是十娘，柳遇春有些惊讶，起身回了一礼：“十娘快请座。” 孙富在柳遇春和杜十娘的身上各看了一眼，神情暧昧笑道：“嘿嘿，原来柳先生也好此道啊！” 杜十娘的脸色依旧清冷，柳遇春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 一旁的公子李甲见到天姿国色的杜十娘，早已色授魂与了。 孙富一拍脑袋大笑道：“我忘了给你们引荐引荐啦。 来，这是临安李相公，这就是燕京城内大名鼎鼎的杜十娘了。” “李公子好！” “小娘子有礼！” 杜十娘和李甲各施一礼，众人便在酒桌上落了座。 落座之后，杜十娘为三人斟酒，李甲趁机与杜十娘搭话，杜十娘一边假意和李甲亲近，一边暗暗观察着柳遇春的表情。 柳遇春只是含笑沉默，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孙富自觉受到美人的冷落，强要杜十娘陪他饮酒，李甲连忙帮着拦下。 性情跋扈的孙富哪肯罢休，一杯酒放到桌上：“嘿，孙某是花钱叫你来陪着喝酒的，喝不喝能全由着你吗？” 杜十娘性子刚强，坚决不饮：“孙相公，有钱你叫别人陪，十娘告辞了。” “嘿，火气比我还大，没说个三言五语，她倒翻了！ 好，你不是要走吗？孙三爷我还偏不让你走。” 孙富气极而笑，想要上前强拦杜十娘却被李甲一把拉开了。 趁着这个空档，十娘赶紧带着梅香离场，一场酒宴不欢而散。 看到这场戏，宋昕心里十分生气，扭头就和王吉平讨论道：“这个土财主孙富真是可恶，那个闷葫芦柳遇春更是可恨。 临安李公子倒是不错，人品和相貌也相当，若是十娘最后能和他在一起可算是良配了。” 王吉平却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道：“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我觉得柳先生要比这个李甲更靠谱一点。” 听到王吉平的话，宋昕神色古怪道：“男人的眼光？就这？ 柳遇春哪里好了，把十娘推给别人的事先不说，现在眼睁睁看着十娘被孙富欺负了也不出手，就知道在那里喝闷酒，最后还不是靠人家李公子，十娘才得以脱身。” 王吉平耸了耸肩，没有再接话。 在他们二人交谈的过程中，台上，柳遇春已经对李甲完成了一整套试探。 李甲喜欢十娘，并且不在意门第，愿意娶十娘为妻。 明确了李甲的态度，柳遇春心中既有不舍，也有欣慰。 之后，他找到十娘为李甲保了媒。 听到柳遇春的混账话，十娘的心彻底枯死了：“呵呵，柳老爷如此用心，贱妾杀身难报。 临安李公子，人品、才华俱为上乘，更加难得的是，他还如此年轻。 这桩婚事，妾身愿意！” 不敢再看杜十娘，柳遇春走了，一脸的黯然神伤。 看到这个场景，宋昕气得牙根子痒痒：“活该啊，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柳遇春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王吉平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笑道：若是柳遇春真不值得同情，你就不会看得这么生气了，两情相悦，却因为一些现实原因分离，总归有那么点遗憾与可惜。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十娘接纳了李甲，李甲住进了宜春院，并且一住就是小半年。 只是，恩爱缠绕日久，钱财花费实多，李公子的钱囊空了，自然引起了鸨儿的嫌弃。 李甲在宜春院住得不舒心，十娘也早有意要脱离风尘，她让李甲筹措为自己赎身的费用三百金，李甲身无分文，十娘就自己拿出了一百五十金，另外一百五十金则是柳遇春赠与的。 看到此处，宋昕叹道：“原来一百五十金的出处是在这里，这么看来，柳遇春还算是有情有义。 这个李公子，也还行吧，毕竟还年轻，对十娘也是真心，就算有一些沉迷温柔乡，没有大的过错，还能接受。” 自宜春院赎身之后，杜十娘跟着李甲离开燕京，柳遇春也接受了外任。 去往临安的路上，乌篷小船停泊在瓜洲渡口，杜十娘久在樊笼，第一次感觉到了真切的自由。 大锣长锤，十娘面朝滔滔江水唱了一段欢快的西皮散板：“乘轻风破碧浪赏心悦眼。” 江风起兮，李甲站在十娘的身后接着唱道：“喜嫦娥纵美景不愿流连，效张敞画柳眉妆台永伴。” 温柔乡是英雄冢，更何况风流多情的李公子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在宜春院过了半年纸醉金迷的生活，他的志气早就被消磨光了。 十娘虽然也喜他温柔多情，时时黏着自己，但他毕竟是士族男子，理应去参加科举走仕途。 于是，十娘规劝道：“大丈夫本应争占鳌头，金榜题名，公子如此贪恋闺房，岂不是置十娘于不义？ 此番回得家去，安置之后，公子还是重返燕京应试为好。” 第106章 卖妻换钱 “好好好，这事依了十娘便是。” 李甲对杜十娘敷衍一句，忽又轻佻说道：“不过，自离燕京之后，久未闻十娘作曲，如今夜泊江中，天时尚早，就请十娘轻歌一曲，以解旅途寂寞。” 十娘一脸正色说道：“公子以后切不可再对十娘说此等轻浮孟浪之言，十娘此番随公子出京，原为脱去娼家之名。 如今，十娘已是良家之人，实在不想再听到“弹唱”二字。” 李甲心中不以为然，对十娘轻声笑道：“船行半江，四下无人，轻歌一曲，有何不可？” 杜十娘心中哀伤：“公子心中还把十娘当成烟花女子看待吗？” 李甲连忙讨好道：“十娘言重了，太言重了。 干先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十娘不甘愿，那这曲子不唱也罢。” 李甲想将十娘抱在怀里安抚，十娘心中余怒未消，轻轻推开他，起身返回了中舱。 此时，台下戏迷都看出来了，杜十娘和李甲之间嫌隙渐生。 “十娘外柔内刚，自尊心又极强，而这李甲性子阴柔，纨绔之气甚重，实在不是良配。” “唉，柳先生，可惜了！” 看到这里，宋昕心中不禁暗道不妙，这出戏好像正在往悲剧的方向走。 一想到开头的江中孤魂，这里不就是十娘的葬身之地吗？ …… 李甲见十娘仍未消气，也没跟着去中舱，只身站在船头甲板上。 江水悠悠流淌，两艘行船同向交汇而过，土财主孙富见到船头上的李甲，惊喜叫道：“呦，这不是干先贤弟吗？贤弟这是要回临安府？” 李甲闻言抬头笑道：“原来是孙兄，干先离家已逾半载，惦念家中父母，此行正要返乡，孙兄也要去临安？” 孙富点头笑道：“对，孙某去临安做点小生意。” 烛火摇曳中，孙富遥见李甲的乌篷小船内有一道曼妙倩影，不由好奇问道：“贤弟，舱内何人？” 李甲的神情变得十分得意：“舱中之人孙兄也认得，燕京城宜春院的花魁杜十娘，十娘如今正是在下的妻室。” 听说杜十娘嫁给李甲为妻，孙富妒火中烧：“呦呵，十娘她怎就嫁于了你，兄弟，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哪！快请弟妹出来见个礼吧。” “哈哈哈，这有何难？” 李甲的神情变得更加得意，他回身朝舱中喊道：“十娘，孙富兄来了，请出舱来相见。” 良久，舱中才传来杜十娘清冷的声音：“唉，十娘如今已是良家，自是不能见生人的了。” 孙富立刻嘲讽道：“嘿，你瞧，半年前她就这样，如今，更端起来了。 得了，不见不见吧。 贤弟，你我在这瓜洲渡口相见也是缘分，愚兄着人在舱中备下一些酒食，你过来，我们小酌几杯？” 听到孙富的邀请，李甲神情有些意动，连忙向舱中的十娘报备。 孙富见了，放声大笑道：“贤弟可真孝顺啊！” 没有理会孙富的调笑，十娘只冷冷回了李甲一句：“少喝点，早去早回。” 李甲上了孙富的船，二人在舱中饮酒交谈，句句不离杜十娘。 听李甲诉说他与杜十娘这半年的燕京生活，孙富点头附和道：“听贤弟这般说来，贤弟对这个杜十娘可真真是爱到骨子里去了，贤弟把自己从临安带来的金银全花在她身上，甚至为了能整日陪她，都无心科举仕途了。 不过，贤弟对那杜十娘死心塌地，可她未必也这么对你啊。 据孙某所知，杜十娘与柳先生的关系可一直都是不清不楚的。” 可不是嘛，十娘赎身的那一百五十金还是柳世叔出的呢。 李甲心中有刺，端起酒杯，嘴上仍勉强笑道：“不会的，我相信十娘。” 看到李甲的脸色，孙富眼神一闪，也跟着笑道：“呵呵，不会就好，不会就好，来，接着喝酒！” 又饮了数杯，孙富道：“贤弟收纳杜十娘之事，尊翁可知么？” 李甲如实说道：“尚未禀过家父。” “哎呀！贤弟你糊涂啊！” 孙富装出震惊神色：“伯父乃是朝廷的显宦，为人正直，家法森严，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告而娶，已有一行大罪，更何况你娶的还是娼家之女，你想伯父能够容你吗？” 李甲讷然：“这个……” 孙富又道：“贤弟，想你半年前从临安来到京城来求取功名，如今，半年时间已过，你钱财花光，却仍是一介白身，回到家中，你将如何与伯父交代？ 贤弟，你好好想想，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啊？ 就是这个杜十娘啊！” “啊，是十娘她误了我？” 李甲心中动摇，忍不住唱了一段西皮散板：“孙兄宴前侃侃论，句句言语动我心。只怨一时荒唐甚，如今反悔也不能。” 孙富大笑白道：“说什么“如今反悔也不能”啊，只要贤弟能够悬崖勒马，一切还有为兄。” 李甲急忙问道：“孙兄有何计教我？” 孙富神秘一笑：“办法我倒是有，只是你舍得杜十娘吗？” 李甲一咬牙道：“自是舍得的。” “好，只要贤弟舍得美人，这事其实一点也不难。” 孙富一拍桌案，朗笑道：“依我说，你就不该现在带着杜十娘回临安，你们现在回去，伯父必不能容下你们。 此时，首要之事，还是你的功名和前程。你应该舍下杜十娘，孤身返回京城，专心读书静待恩科。 以你的才学，不难金榜高中，到时候，也算是给伯父一个交代了。” 李甲长叹道：“京城居，大不易，离下次恩科还有一年之久，干先就是因为盘缠用尽，在燕京城过不下去了，才想着返回临安的。 况且，干先孤身返京，十娘要如何安置？” “这个孙某也替贤弟想好了，我以千金相赠贤弟，以为贤弟赶考的盘缠，至于十娘，贤弟只管将她寄在孙某家中，孙某自然会帮贤弟照顾好十娘。” 孙富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台下的戏迷和剧中的李甲都听出来了。 戏迷们在等着看李甲的选择。 宋昕尤为关注，心中暗暗怀疑自己不会真看错人了吧。 “相赠千金？” 听到孙富的这番话，李甲眼神顿时一阵炽热。 不过，一想到往日与十娘的恩爱，他的脸上又现出犹豫之色。 孙富再次蛊惑道：“贤弟，杜十娘不过是一名娼妓而已，必不为伯父所容。若能以她换得千金，到时候贤弟金榜高中，要什么样的娇妻美妾没有啊？” 李甲彻底下定了决心。 见李甲收下了自己的一千两，孙富大笑道：“贤弟，你先走吧，今晚回去好好劝劝十娘，明个清早，我便将十娘接回家中照顾。” 李甲几次欲言又止，犹犹豫豫想要反悔，终究舍不下金银。 看到李甲做出的选择，台下观众立刻大骂起来。 “这个孙富太有心计了！” “李甲才是真的渣，明明是他自己心志不坚，无心向学，偏偏还将一切都推到了十娘的身上。 若是他真的这么爱十娘，爱到可以放弃仕途，又怎么可能把十娘卖给孙富？” “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现在才看出来，柳先生比这个狼心狗肺的李甲好太多了，十娘当初就应该和柳遇春在一起。” 宋昕沉默不语，感觉自己也如杜十娘一般，被这个道貌岸然的李干先给骗了。 第107章 怒沉百宝箱 十娘独坐中舱，见天色已晚，仍不见李甲回转，她不由唱起一段四平调：“月色苍茫初更后，江风刺骨冷飕飕。手攀船篷望江口，耐等公子转回头。” “耐等公子转回头”这句戏词已经用了暗喻，台下的戏迷都听出了其中的凄苦之意。 李甲缓缓走进了中舱。 十娘迎上前问道：“公子怎么现在才回来？” 李甲连忙道：“多饮了几杯，故尔迟了，有劳十娘久候。” 十娘温柔道：“这也无妨。” 李甲在十娘面前坐下，轻声叹息道：“想我当初遵奉父命，进京科考，以求取功名，光耀门庭。 不想今日，功名未就，银两耗尽，只带了一名青楼女子、不节之妇，相偕而归，家严恐难容留你我。” “青楼女子？不节之妇？公子一直就是如此看待十娘的吗？” 十娘的身子微微颤抖，语气凄楚，看着十分令人心疼。 李甲连忙安抚道：“干先绝无此意，只恐家严不能容你。” 十娘的脸色这才转好：“十娘自知出身微贱，若是爹爹不容，我可暂居他处，待公子功名成就，再行团聚。” 李甲又道：“爹爹若是不容，我哪有盘费再进京都？” 十娘道：“钱财之事公子不必忧虑，来来来，你看我那小箱之内……” 李甲摆手道：“不必看了，你身旁那只小箱，内中不过些许簪环首饰，又哪里够得进京盘费？” 十娘娇笑道：“够与不够，你日后自然晓得，总之，不会叫你为难就是。 公子，夜已深了，寒气袭人，快快上床安歇去吧！” 听外面起二更鼓，李甲知道明日一早孙富必会来接十娘。 他也不敢隐瞒，只得将整件事和盘托出：“哎呀，十娘呀！天已二鼓，转眼即是明晨，有件事我不得不讲，其实，我已将你卖与那孙富了，他明日便会过来接你。” 十娘一脸惊骇莫名，眼睛紧盯着他，从皮到骨看一遍，仿佛从未看清过眼前这人一般。 “十娘，此事我是出于无奈，而且，我为的是你呀，想那孙富资财甚厚，胜过干先多矣，你就享受荣华去吧！” 十娘心如死灰，已经一个字都不想再和他说了。 李甲仍然说个不停：“十娘，你我恩爱甚厚，明日就要永别，只此一宵不可辜负。来来来，你我还是一同安歇了吧。” 这句戏词一出，不止剧中的十娘，台下的戏迷也全都被李甲刷新了三观。 “窝草，骂都不解气，头一次看戏看到想特么打人！” “无耻至极，虚伪至极，请把他写死吧！” “以后，要是有谁排一个戏迷最讨厌角色排行榜，我肯定投李甲李干先第一。” …… 十娘直接把他当空气，李甲自讨没趣，只得去和来旺睡在一起。 丑奴儿来旺看向自家公子的眼神也是充满了鄙夷和嫌弃。 台下戏迷皆为耿长庚鼓掌叫好。 第二日一早，孙富来接杜十娘。 这场戏是全剧的高潮，沈月楼自然不会放弃做戏的机会。 他准备开骂了，大骂特骂，骂到他们无地自容。 一见到李盛萱和李月鑫相携登台，沈月楼立刻指着李盛萱的鼻子骂道：“孙富啊，好贼子！” 李盛萱已进入剧情，对沈老板的喝骂也不在意，他就喜欢杜十娘的这小倔脾气：“哟，怎么刚见面就骂上了呀？半年不见，十娘长得越发标致了。” 暗呸了一口，沈月楼再用一段又快又紧的西皮快板骂他：“骂声孙富奸又狡，卖弄舌剑与唇刀。 阴谋诡计难猜料，心如狼虎赛鬼妖。 分明你要把红绡盗，仗着你王济钱多挂树梢， 哪里是有无通共情义好，早知你拨牵来换翠翘。” 孙富顿时一脸委屈说道：“十娘，我可是一片好心哪！ 我是想送他一千两银子，叫他赶考去，他无恩可报才把你送给我的呀！” 李甲跟着附和道：“是呀，有了这一千两银子，我便可回京赴试了啊！” 十娘气道：“一千两银子能值几何？也敢在此扬眉吐气！” 孙富笑道：“怎么着，一千两银子你还看不起吗？你能拿得出来吗？” 李甲也道：“是呀！你能拿出一千两吗？” 十娘冷笑道：“贼子！你欺我手内无钱么？” 京胡声响，沈月楼再次唱起一段西皮快板：“你道是千金不少，我这里价值连城自富饶。 区区财帛何足道，休逞十万你缠腰。 打开箱儿观百宝，瞽目的村驴你仔细瞧。” 杜十娘打开百宝箱，珠光宝气闪耀全场。 李甲的眼睛都直了：“哎呀呀，想不到十娘这小箱之内珍珠百宝，无计其数；五光十色，灿烂非常，真真令人眼花缭乱呐！” 孙富惊喜异常，忍不住朗声大笑道：“哈哈哈，我这一千两没白花。既得美人，又得珍宝，哪有这么全家的事呀？” 李甲立马后悔了：“孙仁兄一千两银子把还与你，我不卖了。啊，十娘，你我乃恩爱夫妻，怎能割舍？你我快快进舱去吧，不要冻坏了你的玉体！” 杜十娘怒扇了李甲两个耳光，啐他一脸唾沫痛骂道：“呸！李干先哪，你这负义的贼！ 我赎身出院，原想与你白头偕老，惟恐堂上不容，故此我将奇珍异宝藏在小箱之内，准备献与堂上，做为进见之礼。 不想你半途中，贪图孙富那一千两银子，将自己妻子卖与他人。 你道我是青楼下贱女子，人间不节之妇，想我虽是娼家，却有崚嶒傲骨，赤子诚心，不似你这宦门子弟高雅之士，看来衣冠楚楚却是狼子之心，见利忘义的小人哪！” 李甲满面通红，连道惭愧。 孙富喜道：“十娘啊，那李干先本不是好人，忘恩负义，不象我孙富对你是一片真心。有你那箱珠宝和我这万贯家财，咱们今生今世是其乐无穷的了呀！” 十娘骂道：“孙富啊，贼子！ 你原是一介商贩，惯施勾心斗角伎俩，常做损人利己勾当，用你那瞒心昧己得来的银两，拆散人家美满夫妻。 你那一千两银子，只可买去李干先那颗狼子之心，你那万贯家财却买不去杜十娘这躯清白之体。似你这等小人，与禽兽何异？” 孙富也被骂的面色发涨。 看到杜十娘痛骂孙富和李甲，台下戏迷齐声叫好。 “骂的好，真是痛快啊！” “十娘打李甲那两巴掌打得可真塔马解气。” “有眼无珠啊，才卖一千两，我们十娘的身家何止万金？” “额，您这也不是好话啊！” …… 骂完了负义之人，十娘的脸上露出一个令人心碎的笑容，她早已心存死志。 “但愿此江化长剑，斩尽天下无义男。 百宝沉江，孽根方断。” 看到十娘脸上的笑容，李甲大叫哭喊：“十娘，不可！” “噗通”一声，十娘抱箱沉江，没入了水底。 冰肌玉骨葬波澜， 千秋遗恨永绵绵。 “呜呜呜，我的十娘啊，你为何要沉江啊！ 把李干先和孙富一起推下去不好吗？ 再不济，也要把李甲给带走啊！ 真是太讨厌他了。” “我也讨厌李甲和孙富，可这出戏只能这么演。 只有十娘沉江，这出戏才会有悲壮之感。 就像《六月雪》里，只要窦娥含冤而死，才会有震撼人心的力量一般。” “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窦娥了。” …… 演出结束，沈月楼带着林雁秋和李盛萱等人鞠躬谢幕，台下观众掌声不断。 第108章 补齐短板 “感谢沈月楼沈老板的精彩表演，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这个结局，真是太令人震撼了。” 庄文瑜缓步走上舞台，夸完了沈月楼的表演，她立刻为台下观众介绍道：“接下来要出场的是登州京剧院的苗启芬苗老师，苗老师今年二十八岁，是“张派”名家张秋桐先生的高足。 这次，她要给大家带来的竞演剧目是“张派”名剧《望江楼》。 有请苗老师登台表演。” 说完主持串讲词，主持人庄文瑜从容退场，一身青色褶子的苗启芬随即带着登州京剧院的两名演员登上了舞台。 那两名过来搭戏的演员一个饰演苗启芬的丫鬟，另一个则是一身道姑装扮。 登上舞台，苗启芬跑圆场做了一个柔美身段，随即合着京胡声唱了一段四平调：“独守空帏暗长叹，芳心寂寞有谁怜？孀居愁苦泪洗面，为避狂徒到此间。” 看到扮相清丽如古典美人一般的苗启芬，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起掌来。 “啧啧啧，苗老师的唱腔真是不错，婉转妩媚，声音清甜，深得“张派”真传。” “能被登州京剧院送来参加此次青京赛，水平自然不会差的。” “可惜了啊，这次苗老师的对手是我们沈老板，要不然，晋级下一阶段还是有希望的。” “呵呵，我们只管看戏就好了，评判自有四位评委来打分。” …… 《望江楼》一出演的是大周名士宋希颜之妻谭氏在丈夫死后深受太尉之子李衙内纠缠，不得已避居京郊庆安观。 在庆安观生活的日子里，寡居的谭氏恰好与观主白道姑的侄儿白士中看对了眼。 于是，二人结成了一对佳偶。 这事传到李衙内的耳朵里，李衙内大怒，随即派人搜集白士中的诗作，从中选取一首诬告为反诗，欲以谋反罪捉拿白士中。 白士中闻听消息，忧心忡忡。 谭氏知道后，以自身为诱饵，约李衙内在望江楼相会，并借机把李衙内灌醉。 又在白士中二位好友的帮助之下，三人从李衙内身上偷走反诗证据，并威逼李衙内写下一份自供罪状，成功完成了反杀。 在后台房间看完这出戏，林雁秋不禁感慨道：“苗老师的声音甜美清润，扮相也不错，可惜故事情节太过理想化了，《望江楼》的剧本与沈老板的《杜十娘》相比，不免有些单薄。” 李盛萱也点了点头：“本子就是根据标准的话本改的，爱情、公案、悬疑、抢妻，夹杂着那么点斗智斗勇，戏曲元素齐备，还是大团圆结局，说差不差，却又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 旁边楼剧团的周月香和李月鑫等人听完，也纷纷深以为然。 在苗启芬演唱完《望江楼》之后，沈月楼便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又回到了台前。 他还要和苗启芬一起接受四位评委的点评与打分呢。 “谢谢，谢谢苗老师演出的《望江楼》，有请沈老板回到台前。” 回到舞台，沈月楼立刻朝主持人罗金海点头致意，并与苗启芬握手鞠躬，做足了礼仪功夫。 把沈月楼和苗启芬邀在一起，罗金海又看向常玉琴道：“呵呵，我看常先生一直看得十分认真，您觉得我们台上这两位演员如何？” 镜头转过来，常玉琴拿起话筒轻笑着说道：“今天看到我们两位青年演员的演出，我心情非常激动。 尤其是我们这位沈月楼沈老板的演出，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我师傅的影子，他的唱腔大方自然，平和而舒展…… 当然，我们登州京剧院的苗老师也很不错，两位都是我十分欣赏的青年演员。” 常玉琴点评完之后，镜头转向了孙晓棠：“沈老板不用说了，功力炉火纯青，我们这位苗老师的表演也是可圈可点。” 随即，梁薇和潘韵兰也分别对沈月楼和苗启芬进行了一番点评。 总而言之，四位评委的大概意思就是一碗水端平，两位演员都十分优秀。 在青京赛的舞台上，除非参赛选手有重大失误，否则，评委老师们是不大会严词批评的，大多以鼓励为主。 “好的，四位评委老师已经点评完了，有请评委老师们为两位参赛选手打分。 首先为沈月楼沈老板打分。” 看到四名评委打出的分数，罗金海立刻面向观众念道：“去掉一个最高分九十九点九，去掉一个最低分九十九点三，我们沈老板的最终成绩为九十九点六。 九十九点六，这应该是青京赛初赛有史以来打出的最高分数了。 我们的苗老师能够超越吗？ 有请评委老师们为我们苗启芬苗老师打分。” 看到沈月楼的分数，苗启芬不禁暗暗摇头。 都有史以来最高分了，这还让自己怎么超越？ “去掉一个最高分九十八点九，去掉一个最低分九十六点七，苗老师的最终成绩是九十七点六，也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成绩了。 恭喜沈老板获得了此次比赛的胜利。” 宣布完比赛结果，罗金海慢慢走到了沈月楼身边：“沈老板，有什么话想要和大家分享的？” 接过话筒，沈月楼含笑道：“感谢四位评委老师的厚爱，我会继续努力的。” “让我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沈月楼沈老板、苗启芬苗老师，以及共同完成这两场戏的林雁秋林老板、李盛萱李老板和其他演员，他们的表现也都非常精彩。 好，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正旦组初赛第一场到这里就结束了。 欢迎您继续关注下午和晚上的比赛。 朋友们，下午见！” 主持人罗金海把最后一句结束语说完，青京赛正旦组第一场的比赛也随之落下了帷幕。 走出总台广电中心，在回程的车上，沈月楼与林雁秋和李盛萱三人当即结成了攻守同盟，约定一起在青京赛上互帮互助，尽全力拔得头筹。 解决了丑行魁首候选人的事情，沈月楼的心头也算落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刚下了车，在四合院门前，沈月楼又接到了孙晓棠的电话。 “呵呵，首先恭喜沈老板初赛大捷啊。” “还要多谢孙先生的赏识。” “还有一件事，也要恭喜您了。 今天听了您的戏，常玉琴常老师十分欢喜，说您有兰大家年轻时的风采。 她想要帮您引荐梨园大家兰筱幽的幼子兰玖玖爷，促成一段师徒缘分，不知您可愿意啊？” “拜兰玖爷为师？” 愿意，我可太愿意了。 自己如今在梨园名声正隆，差的就只有师承了。 若能拜到兰玖爷门下，成为兰派嫡系三代弟子，那自己的最后一块短板也补齐了。 以后，自己在梨园才算真正的横行无忌了。 只是，这事自己并不能完全做主还是要和自己的恩师周师父知会一声才行。 “多谢孙先生了，能拜兰玖爷为师，沈某心中自是万分愿意。 只是，月楼本有授业恩师，这事待月楼禀明恩师再做计较。” “呵呵，应尽之义。” 挂断电话，问了下周金红的意思，为沈月楼的前途考虑，周金红自然是欣然应允。 给孙晓棠回了话，孙晓棠轻声笑道：“只要您愿意就行。 拜师的事等到青京赛结束之后再说，不然，您夺得了好名次，恐遭人闲话，比完赛，再拜师，一切顺理成章。” “嗯，月楼也是这样想的。” 第109章 漫画神话 回到自家四合院，沈月楼的心情已经喜不自胜。 赢下青京赛正旦组的初赛，和李盛萱正式达成了攻守同盟，还有与兰玖爷的师徒之约，真可谓是三喜临门啊！ 进院照例先训练了一会鸽子，吃罢晚饭，沈月楼直接打开了“国剧宗师”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88】 【念功：86】 【做功：86】 【打功：79】 【宗师气度：5】 【戏曲声望值：374893】 【音乐声望值：3004976】 【文学声望值：225769】 【书画声望值：1024】 【其他功能待开启。】 嗯，唱功、念功和做功都长进了不少，应该是自己之前在百灵盛会上心中有所明悟的功劳。 戏曲声望值突破了三十七万，只青京赛正旦组初赛一场，就为自己增加了十二万戏曲声望值，想想之后的预选赛和复赛两场，沈月楼顿觉自己未来囊括青京赛四大魁首的底气也更加足了一些。 音乐声望值因为上次在短视频里弹奏了一首《十面埋伏》琵琶曲现在已经有三百万之多了。 后续，或许可以从系统商城里买下一些音乐作品，顺带再花些音乐声望值把它们制作出来，为自己的选秀节目筹措一大笔资金。 想到要为《国剧崛起之少年季》节目筹措资金，沈月楼不由想起了之前赵延明为《情僧录》剧组筹措资金所想出的办法——先导片。 有一个成功案例在前，自己也可以有样学样，弄一个《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先导片出来。 正好，自己的《赤伶》歌曲早已经制作完毕，只需找范晨鸣再拍一只剧情短片出来，就可以当作节目的先导片使用了。 嗯，也不能厚此薄彼，就只有自己的旦行有先导片，生行、净行和丑行也可以都给安排一个。 进入系统商城，在音乐区和戏曲专柜上试听了几十首流行歌曲与折子戏，沈月楼终于找到三首适合生行、净行和丑行的宣传曲目。 京歌《情怨》可以找林雁秋林老板来演唱，而《说唱脸谱》则可以找自己新收的徒儿林小琳与那名即将入伙的“竹派”传人一起合作，至于《小丑令》就交给李盛萱来演唱好了。 如此，生、旦、净、丑四行四首宣传歌曲，必能为《国剧崛起之少年季》吸引来大量人气。 明天就找何凌让她联系一下范晨鸣，抽时间把《赤伶》的剧情短片先拍出来。 其他三首宣传歌曲，后面陆续跟进，直接花费音乐声望值通过系统的录音设备制作出来就行。 文学声望值因为上次入梦溥仪消减了十万，现在，就只剩二十二万了。 《秋海棠》已经正式发售不少时日，文学声望值的增长速度越来越慢，是时候发布自己的第二部文学作品了。 想起之前《雁丘词》在文学论坛上流传的文学声望值增长经验，若要增加文学声望值，倒也不是只有出版社这一条渠道。 或许，时常在一些比较知名的文学论坛上发布一些短篇或者文学随笔、小品文等也能为自己增长不少文学声望值。 而且，有些作品可以直接以评书的方式发布，沈月楼可是记得，在地球上，诸如《西游记》、《三国演义》以及《水浒传》等文学巨著，都是先有评书话本在坊间广为流传，然后，再经由文学大家整理而成的。 自己或许可以先找几名评书大家合作，先把一些适合说书的作品传播出去，然后，再集结成册。 这也算有限还原那些文学作品的诞生过程了。 想到此处，沈月楼再次将意识沉入系统商城，花费十七万文学声望值，买下了《七侠五义》、《杨家将》和《济公传》三部长篇以及《闲情偶记》、《陶庵梦忆》、《小窗幽记》、《阅微草堂笔记》等文集。 这些文学作品前三部用来与评书大家合作，后面的散文则用来自品，借以增加自己的文学修养。 把戏曲、文学和音乐三方面的事情安排妥当，沈月楼随即又把目光放到了书画声望上。 唉，自己当前就只有书画声望值最低啊！ 书画声望值不破万，下一个属性就迟迟无法拓展。 上次，在短视频网站，不是有人给自己出主意，可以画一些国风动漫吗？ 只是，该画什么题材呢？ 在脑海中深思许久，沈月楼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题材——上古神话。 蓝星以科技为主，信奉衍化论，关于上古神话的部分一直十分缺失，而地球上的那些上古神话则是九州历代先民们智慧的凝结，充满了浪漫唯美的幻想，它们能流传成百上千年，本身就说明了这些故事的不凡。 自己若是把地球上的一些上古神话以国风漫画的形式描摹出来，肯定能震惊世人。 说干就干，进入系统商城，花费一万三千文学声望点把地球相关神话故事的版权买下来，沈月楼便博采众长，将那些杂乱无章的神话故事都有序汇编了起来。 拿出稿纸，打开摄像头，沈月楼随即开始用画笔描绘第一则神话故事——盘古开天地。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鸿蒙时代，天地未分、日夜不存，宇宙是黑暗混沌的一大团，仿佛一个大鸡蛋，盘古就孕育在里面。 他在大鸡蛋中睡着觉，一直经过了十万八千年。 忽然有一天，盘古醒了过来，结果发现眼前漆黑黏糊，什么都看不见。 见此情形，盘古心生烦闷，于是，他一怒之下抓过一把大板斧，在身前用力一挥。 只听山崩地裂似的一声，大鸡蛋突然破裂开来，其中有些轻而清的东西冉冉上升，变成了天。 另有一些重而浊的东西，沉沉下降，变成了地。 如此一来，混沌不分的宇宙终究是形成了天地分明的世界。 配合着文字旁白，沈月楼将盘古从沉睡到化生天地的整个过程画成了十一张漫画。 画完漫画，他就将这段视频剪吧剪吧剪成一段六分半钟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毕竟是短视频，把好几个小时的作画时间都放进去，观众老爷们根本就没有那个耐心看呀！ …… 燕山君是天穹漫画出版社的一名编辑，平时除了接受一些知名漫画师的投稿，他也喜欢到线上去主动挖掘一些颇具才华的漫画新人。 这天晚上，他正准备在“咕噜咕噜”短视频网上去观看一些漫画师作画的视频，忽然间，首页上一个推荐视频映入了他的眼帘。 视频封面是一张图片，背景是混沌一片的画面，中间有一个身高数十丈的巨人，手持一把巨斧，嘶吼着劈向了前方。 好画功！ 色彩浓淡相宜，画风典雅华丽，作者的谋篇布局以及情绪渲染能力也是绝佳，仅凭这张封面，就能看出这名画师实力不俗。 点击播放，看到沈月楼亲笔描绘的那十一张盘古开天地的漫画，燕山君顿时惊为天人。 宏大的场面，惊才绝艳的巧思，再配上娴熟的笔法，典雅的画风，真是相得益彰，鬼斧神工啊！ 第110章 课程安排 开篇盘古沉睡十万八千年，醒来一斧子将天地劈开。 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盘古立在中间，头颅化作高山，四肢化成了擎天之柱，眼睛变成太阳和月亮，血液变成了江河，毛发肌肤都变成了花草，呼吸变成了风，喊声变成了雷，泪水变成了甘霖雨露滋润着大地。 太浪漫了！ 太唯美了！ 太震撼了！ 这般奇诡奔放，瑰丽多姿的开天想象用漫画的方式刻画出来，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漫画作品，除了画功之外，题材与故事也是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这个“缀玉轩主人”真是一名宝藏漫画师，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挖到我们天穹漫画社来。 事不宜迟，为免这么宝藏的画师落入其他画社之手，燕山君立刻通过视频网站后台给“缀玉轩主人”发了一条私信。 “缀玉轩主人您好，鄙人是天穹漫画社的编辑燕山君，今日有幸看到您的《盘古开天》画作，燕某真是惊为天人。 如此奇妙的构思，如此古雅的画风，与我们天穹漫画社的艺术风格实在是太契合了。 我谨代表天穹漫画社向您发出诚挚邀请，邀请您加入我们天穹漫画社，成为我们天穹漫画社的签约画师。 盼回复。” …… 第二天一早，跑到戏曲研究所请了半个月的假，沈月楼便直奔自己的工作室而去了。 反正，近期戏曲研究所一直在忙着《京剧谈往录》的编纂事宜，能用到自己的地方并不多。 而孟所长也知道自己既要为一个月后的青京赛预选赛做准备，还要筹备《国剧崛起之少年季》这档选秀综艺节目，所以，这个假请得十分顺利。 其实，沈月楼在戏曲研究所本就是闲人一个，就算不去上班也没人会说什么。 可他自觉孟所长和戏曲研究所的三位老师都对自己帮助颇多，该报备的时候肯定要报备一下的。 进入办公室，他还没让人去叫何凌，就见何凌抱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 “老板，您可终于来了。 我这边可是有很多事情都等着您来处理呢？ 这一份是辉煌影视的陈江导演发过来的改编剧本，上面也按您的意见一一标明了拟邀演员。 您说您没时间出演，陈导便将男主秋海棠定为林啸林老师，女主罗湘绮则由阿瑾担当，您觉得这份主演名单怎么样？” “林老师和阿瑾？”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挺合适的，只是，阿瑾愿意出演吗？ 她最近在忙什么？ 你给她接了哪些工作？” 听到沈月楼的问题，何凌立刻汇报道：“阿瑾最近参加了两档音乐综艺，后面准备出一张专辑，再办一场演唱会。 这部《秋海棠》我也问过她的意见了，她说这是你的作品，她当然愿意出演。” “嗯，那就好。” 等把陈江的改编剧本大致看了一遍，发现剧本十分尊重原著，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沈月楼也就认可了这部剧本的改编方向。 “嗯，就这样吧，《秋海棠》可以交给辉煌影视改编，具体的事情，你去和他们谈吧！” “好的，老板，这事我会跟进的。” 何凌点了点头，又拿出了一沓文件。 “老板，《末代皇帝》剧组那边是这样安排的，明天上午八点到九点，先学燕京官话，九点到十点学习英语，十点到十一点学习东瀛语，十一点到十二点学习法语。 中午连吃饭带休息一共两个小时，下午两点开始学习贵族礼仪。 四点练习马术，五点去打网球…… 因为是第一天，所以，每个学习项目就只安排了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算是体验式学习，后面会根据您的学习进度，来调整课程的时间安排。 哦，对了，明天张诚导演、裴老先生和剧组摄影都会过去，张导会在您学习过程中做些指导，摄影要全程跟拍，之后，剪出部分内容作为电影的花絮。” “嗯，我知道了。” 接过何凌递过来的那张密密麻麻的课程表，沈月楼点点头，又看向她说道：“关于《国剧崛起之少年季》这档选秀节目的宣传，我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过两天，等时间清闲的时候，你让范导过来一趟，我想拍一部MV。” “好，我会协调好两边的时间的。” …… 下午回到小院，在查看自己昨天发布的视频成绩的时候，沈月楼看到了燕山君的私信。 天穹漫画社？ 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天穹漫画社的相关信息，见这家漫画杂志社的规模、销量与排名都在华夏漫画行业名列前茅，沈月楼心中不由暗暗点头。 就它吧！ 先到先得，也是个识货的！ 自己的这套上古神话系列漫画集就交给天穹漫画社来运作好了。 一念即此，沈月楼随即给燕山君回了一条信息。 “谢谢您的邀请，不好意思，我暂时并没有签约漫画社的打算。 不过，贵社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将自己的漫画作品放到贵方平台连载。 您要是觉得合适，我们也可以以这种合作关系合作下去。” 看到缀玉轩主人的回复，燕山君立刻回道：“当然可以，欢迎您带着大作来我们天穹连载。” 于是，合作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星期一上午七点半，沈月楼走进陈家小院的时候，里面早已站满了人，张诚、裴庆丰、陈教授、以及摄像组众多随行人员。 “沈老板来了。” 看到沈月楼进来，裴庆丰立马上前给他做了介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陈瀚之陈教授了，京师同文馆最后一批毕业生之一。 华夏著名翻译官，以前曾做过主要领导人的随行翻译，退休后，开始在燕京大学古汉语研究所任职，从事音韵学的研究。” 陈瀚之看着约莫在八十四五岁的年纪，须发已经全白了，精神还依旧矍铄。 “陈教授好，久仰大名。” 沈月楼上前微微躬身颔首，一脸恭敬地说道。 陈瀚之朗笑回道：“沈小友好，大家都进来吧。” 招呼一声，把沈月楼、裴庆丰和张诚等人请进了自己的书房，后面的摄像组自然也跟了进来。 书房不大，古色古香，朝南的小轩窗，书架靠在东墙，墙上挂着一些名人字画，书架前还放着一扇木雕点漆嵌画的屏风。 陈瀚之招呼三人坐下，并往书房中央紫檀方桌上的香炉里添了一块瑞脑香。 熏香四溢，凝神静气，正适合学习。 第111章 蒙面歌王 闻到瑞脑的香气，沈月楼的精神为之一振，顿觉耳聪目又明。 这就是传说中的瑞脑香吗？ 没想到还有这种凝心静气，增益神思的功效。 以后若有机会，或许自己也可以买上几片在家中熏一熏。 端坐在梨木方桌前，沈月楼抬眼就看到陈瀚之老先生从书柜里拿出了一张黑胶唱片。 “这张黑胶唱片里收录的是末代皇帝柴渊在一九一七年复辟时发布讲话的录音，是我从国史资料馆里拿到的复件。” 陈老先生说着，把留声机的唱针轧上旋转的黑胶唱片，里面立刻放出了柴渊的录音。 “敬告大周臣民，朕……” 听完了全段不到五分钟的录音，陈瀚之看向沈月楼问道：“沈小友感觉如何？” 仔细品味一番，沈月楼认真回答道：“与现在通行的燕京话略有差别，感觉柴渊的发音更坚实，韵律感更强一些。” “沈小友果然有悟性。” 陈瀚之赞叹一声，又从书架上拿出两本书递给沈月楼：“这是我写的《燕京官话古今考》，还有这本是我根据前人著作整理出的《中州韵书》，应该会对沈小友学习燕京官话有所帮助。 其实，矫正口音这事最终还是要多说多练，除此之外，别无他途，看书也只是辅助而已。” “多谢陈老先生教诲。” 收下陈教授所赠的两本音韵书籍，沈月楼随即跟陈瀚之学起了燕京官话。 听沈月楼一字一音学得认真，陈瀚之却暗暗皱起了眉头。 等教完一遍，听到沈月楼自己诵读出的布告书内容，陈瀚之忍不住指点道：“沈小友不必刻意贴合之前听到的柴渊的发音，只要找到那种语言的节奏与韵律感即可。 不然的话，旁人听起来，不够流畅自然。” 听到陈教授的话，沈月楼郑重点头，表示受教。 后面再学，他渐渐恢复自己习惯的语言节奏，听起来果然变得流畅自然不少。 一个小时后，沈月楼跟陈教授学起了英语。 之后，是东瀛话与法语。 《末代皇帝》这部电影预计要在全蓝星十一个国家发行，主角柴渊自然是不能用配音的，所以，才需要沈月楼掌握多门外语，当然，这些语言本身也是末代皇帝柴渊掌握的语言。 沈月楼从小在戏班长大，并没有学过外语，但他记性非常好，对语言和音韵又十分敏感，因此，学起来并不算特别困难。 上午的四门语言课程很快就结束了，张诚与陈瀚之交流了一下意见，二人都对沈月楼的学习能力十分满意。 下午，到另一处跟随另一位老师学习贵族礼仪—— 吃饭、穿衣、饮茶……，每一个动作都有一定的规范。 好在沈月楼以前有学习京剧身段的经历，套用京剧程式来学习这些礼仪，沈月楼很快就掌握到了其中诀窍，进步堪称神速。 马术和高尔夫两项运动对沈月楼来说有些难度，却是摄制组最喜欢拍摄的，一身骑士装扮的沈月楼骑在马上看起来英姿飒爽，十分养眼。 挥杆打高尔夫球的画面，也适合剪进电影花絮里。 一天高强度课程下来，沈月楼一回到家就直接瘫倒在了大床上。 休息了好一会，他拿起画笔，又画下了女娲造人与伏羲衍化八卦这两则神话故事。 将十三张画稿收好，沈月楼沉沉睡去。 …… 繁重的课程一连持续了三天，等到周末，沈月楼才终于迎来了两天休息时间。 在前三天，何凌与范晨鸣早已经把场景、道具和搭戏的演员都找齐了。 这部只有短短五分半钟的剧情MV场景简单，故事情节也不复杂，搭戏的演员又不用说台词。 因此，拍摄起来，并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 仅仅花费一天半时间，剧组就把《赤伶》MV拍完了。 剩下半天，沈月楼跑去和文卓然见了一面。 文卓然隶属于燕京星海传媒制作公司，而星海传媒制作公司又是华夏综艺节目制作公司中排名十分靠前的存在。 沈月楼去找文卓然，自然是希望把《国剧崛起之少年季》这档选秀节目交给星海传媒制作公司来制作。 鸿宾楼饭馆，二楼雅间，沈月楼与文卓然相谈甚欢。 寒暄了几句，文卓然不由好奇问道：“沈老师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文某出来吃饭？ 这可真是让文某受宠若惊啊！” 给文卓然斟满了一杯酒，沈月楼轻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月楼这是有事求到您的头上了。” 听到沈月楼开诚布公的话语，文卓然不由洒然笑道：“呵呵，您有事只管招呼，沈老师的事，文某义不容辞。” 通过之前《原创之声》的友好合作，二人也算结下了一段善缘。 而文卓然也正是凭借《原创之声》这档现象级综艺在业内声名鹊起，他心中一直对节目的大功臣沈月楼心存感激。 因此，一听沈月楼说有事请他帮忙，他立刻就答应下来了。 见文卓然如此仗义，沈月楼心中微喜，不由看向他寻问道：“听紫璇他们说《原创之声》之后，您又执导了一档新节目，算算时间，节目应该还有一个半月播完。 我想问您，这档节目结束之后，您有新的工作安排吗？” 听到沈月楼这个问题，文卓然沉默了一会，忽然叹息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原创之声》结束之后，我又马不停蹄地执导了一档名为《蒙面歌王》的音乐综艺节目。 这是一档悬疑加竞技类音乐真人秀节目，参演歌手全部蒙面，保持神秘感，观众和评委就只根据蒙面歌手的歌声来评判优劣。 本来这赛制十分不错，公司对这档节目也寄予厚望，投入了很多资源。 可惜，播了五期，节目的收视率却是越走越低，下一期节目的收视率要是再往下走，公司就准备把这档节目砍掉了。 唉，这档节目要是被下马，那文某人之前凭借《原创之声》积攒下的好名声，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不好意思啊，沈老师，您来找我办事，我这怎么跟您直接诉上苦了，搞得好像我不想帮忙似的。 您别误会啊，我这是把您当朋友，所以，话说得有些多了。 回到正题，您问我之后的工作安排，前途渺茫啊，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执导大项目的机会了，可能又得从头做起了吧。” 第112章 参与录制 看文卓然意志有些消沉，沈月楼心头不禁微微愕然。 自己原本以为文卓然在星海传媒制作公司混得不错，凭借着《原创之声》的成功应该已经成功跻身中高层，在公司里掌握了不小的话语权，谁知他竟然在《蒙面歌王》上栽了跟头。 他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找他帮忙制作《国剧崛起之少年季》选秀节目的事情估计更没指望了。 京剧少年的选秀节目本来就不被大众传媒看好，文卓然就算有心帮忙介绍，星海传媒制作公司也不一定愿意揽下这档节目。 除非《蒙面歌王》这档节目能够起死回生，文卓然再创辉煌，成为手握两档现象级综艺节目的王牌导演，到时候，他再去找星海传媒公司商谈新节目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才更具有分量。 没想到，自己过来找他帮忙，却还要先帮他解决问题。 不过，帮文卓然解决问题就是在帮自己，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想到这里，沈月楼不由看向文卓然问道：“听文导的意思，您这档《蒙面歌王》节目的赛制和规格都比《原创之声》更加优越，又有星海传媒制作公司的资源支持，收视率怎么会越走越低呢？” 听到沈月楼的问题，文卓然思考了一会，忍不住慨然长叹道：“节目失利的原因复杂多样，有运气成分，也有客观条件的限制。 当然，其中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自然是节目中缺乏引起观众兴趣的实力唱将以及能够获得乐迷一致认可的优秀音乐作品。 《蒙面歌王》主打悬疑与音乐性，缺乏动听的音乐作品与吸引关注的人物，等于两项主打都没有做好，节目的收视率自然越走越低。 主要，华夏知名度高、实力强劲的歌手大多都太爱惜羽毛，他们害怕失败，不愿意抛弃过往取得的成绩来蒙面参加比赛。 节目组之前也曾对李梦、左京生、耿俊峰等多名唱功与人气兼具，可以引起话题讨论的实力歌手发出过邀请，可惜，都被他们拒绝了。 当前，来参加《蒙面歌王》的嘉宾大多是一些三、四线的演员、主持人或者过气的歌手，这般阵容，呈现出来的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原来如此。 听了文卓然的表述，沈月楼点了点头，总算知道了症结所在。 耿俊峰？自己之前还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呢！ 李梦好像也在自己之前所加的那个歌手群里。 至于左京生，就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了。 要不要帮文卓然去把邀请名单上的歌手都邀请一遍，或者，自己亲自上阵？ 距离《原创之声》完结，已经过去两三个月，自己还是挺怀念在舞台上唱歌的感觉的。 而且，蒙面登台，这一赛制直击沈月楼的灵魂。 自己的外貌实在太受人关注了，如果完全遮住脸，不整活，仅凭自己的歌声，自己还能得到台下那么多乐迷的喜爱吗？ 这也是沈月楼心中比较好奇的问题。 想到此处，沈月楼不由轻笑着看向文卓然道：“文导，您觉得我下一期去参加《蒙面歌王》的录制怎么样？” “什么？您要来参加《蒙面歌王》第六期的录制？” 听到沈月楼的话，文卓然如闻仙乐，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您的演唱实力毋庸置疑，就算蒙上脸，观众也会被您的声音惊艳到的。 而且，您的形象和气质又如此特殊，站在台上，就会像明珠一样牢牢吸引场下和电视机前观众的目光。 如果有您的加盟，《蒙面歌王》的收视率肯定会大大增加。” 《原创之声》前三期本来也是不温不火，第四期踢馆赛正是因为有沈老师的加入，节目才从此一飞冲天的。 如今，《蒙面歌王》也要复刻《原创之声》的成功模式了吗？ 其实，在《蒙面歌王》刚准备开播的时候，文卓然就曾想过邀请沈月楼过来参赛，当时想的是看看首播情况再说，后来，见节目收视惨淡，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沈老师会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主动伸出援手，真是仗义啊！ “感谢沈老板仗义相助，大恩大德，文某铭记于心。” “呵呵，月楼也不知道自己去参加《蒙面歌王》能帮您多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轻笑着摆了摆手，沈月楼又看向文卓然问道：“却不知这《蒙面歌王》具体赛制如何？” 得到沈月楼确定要参与下期节目录制的明确信息，文卓然心中轻松，连忙为沈月楼详细介绍了节目的流程。 “蒙面演唱与观众打分、评委点评的环节自不必细说，竞演环节一共分为三轮，加上上期歌王，一共有七名蒙面歌手上台表演。 第一轮为合唱，三组歌手两两对决，同组歌手共同演唱同一首歌，由台下五百位大众评审进行打分，胜者进入第二轮与其他两名晋级歌手一起争夺歌王挑战赛的资格。 若您的第二轮成绩在三名歌手中排名第一，便可进入第三轮与上期守擂歌王竞争当期歌王宝座。 呵呵，以您的实力，拿下三轮比赛，夺得蒙面歌王，自然都不在话下。 赛制就是这么个赛制，您还有其他想要了解的问题吗？” 听完文卓然的话，沈月楼心中一动，不由好奇问道：“文导，我知道您这档《蒙面歌王》并不是《原创之声》那种选拔原创音乐人的节目，我要是在节目里面全程演唱自己未发表过的原创作品，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文卓然思考了一会，认真回道：“原则上，节目组并不会干涉参赛歌手的竞演曲目的选择，您完全有权利自由选择您想要演唱的歌曲，不管它是不是一首新歌。” 节目都已经糊成这样了，谁还管蒙面歌手演唱的是不是原创歌曲啊？ 再说，节目本来也没有明令禁止歌手演唱原创歌曲的意思。 “那就好！” 从文卓然口中得到明确答案，沈月楼心中顿时更加有底气了。 把节目的事情敲定，文卓然又想起了沈月楼宴请他的目的：“哦，对了，沈老师，您之前说有事要找文某帮忙，不知是什么事？” “这事还早，还是等《蒙面歌王》录完再说吧！” 说完这句，沈月楼忽然又看向文卓然道：“我想先跟您做个约定，后期如果《蒙面歌王》的收视率渐渐有了起色，我希望您在《蒙面歌王》结束之后暂时不要接其他的项目，我有一些综艺节目制作上的事情要找您帮忙。” 综艺节目制作上的事？ 文卓然心中一动，立刻点头应道：“好，《蒙面歌王》之后，我肯定会为您留出档期的。” 第113章 节目现场 从鸿宾楼饭馆回到自家四合院，沈月楼的心情喜忧参半。 喜的是京剧少年选秀节目制作的事也算有了一点眉目，忧的是，本就繁忙的事务又增加了一件。 好在系统已经为自己开启了录音设备的使用权限，有了这个使用权限，自己就可以直接把参赛歌曲通过系统编曲制作出来，不用再找节目组去为编曲花费额外的时间了。 只要编曲的事情解决，与《蒙面歌王》节目组对接的事情自有何凌去处理。 到时候，自己只需每周六晚上准时去《蒙面歌王》录制现场参与节目录制就行，与《末代皇帝》剧组安排的学习课程也不会有冲突。 休息日的一个晚上而已，这点时间投入，完全可以接受。 想到要为《蒙面歌王》准备三首参赛歌曲，沈月楼立刻将意识沉入到了系统商城。 一首合唱歌曲，两首独唱歌曲，既然要去参加《蒙面歌王》，那就要选一些与自己之前在《原创之声》上演唱歌曲稍稍有点差异的作品，最好让台下观众不能一下子就将自己与沈月楼联系到一块。 为了把自己与沈月楼区分开来，曲风要有差异，自己的面具与舞台形象也要精心设计设计。 在系统商城里一连试听了七十多首歌曲，沈月楼总算选出了三首适合在节目上表演的曲目。 花费两万七千音乐声望值买下三首歌曲的版权，又花了七万六千音乐声望值把它们导入系统录音设备，他就静等着成品出来了。 两首独唱歌曲，以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驾驭，可那首合唱曲目要是与自己合唱的歌手实力不行，那歌可就被毁了。 他可是听文卓然说来参加《蒙面歌王》的很多嘉宾都是业余选手呢？ 不行，这个合唱歌手还是自己来选好了。 文导演不是一直想请耿俊峰来参加节目吗？ 自己要是出面把他邀请过来，节目组肯定会同意自己与他分到一组的。 可耿俊峰愿意给自己面子吗？ 自己与他也只有一面之缘而已，怕是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既然情分不够，那就只能用作品来引诱了。 想到此处，沈月楼不由灵机一动，直接把第一首合唱曲目的词和曲一并发了过去。 刚接到沈月楼的同台邀请的时候，耿俊峰心中十分犹豫。 《蒙面歌王》节目组之前也曾邀请过他，经过一番综合考量，他拒绝了这个邀请。 他倒不是爱惜羽毛，也不是害怕蒙面登台接受检验。 而是，他觉得以自己的实力，一旦参与节目录制，就必然会成为歌王，还会不停连庄，那自己就要花费大量时间在《蒙面歌王》节目上，一直得等到节目结束，自己才能解放。 这太不值得了。 当然，自己也可以适当放放水，提前下班。 可那样更难看，而且，输给别人，对自己的名声也是一种损害。 文卓然恐怕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想要邀请的耿俊峰、左京生等人正是抱着这种想法才没有答应他的邀约。 咦？ 沈老师邀请我同台竞技，输给他，好像也不算太丢人啊。 想到这点，耿俊峰的心顿时蠢蠢欲动。 待看到沈月楼发来的合唱曲目的词曲，他立刻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 好美的旋律，好绝的歌词，真是又朦胧又炽烈。 就只为这一首歌，在《蒙面歌王》上一轮游当个陪衬也值得了。 看着沈老师发过来的那首歌的歌词，耿俊峰越看越喜欢。 爱是一朵六月天飘下来的雪花，还没结果，已经枯萎。 爱是一滴擦不干、烧不完的眼泪，还没凝固，已经成灰。 啧啧啧，沈老师这歌词写得真是棒极了。 …… 星期六，晚八点，燕京卫视广电中心，一号演播大厅。 “欢迎各位来到神秘音乐秀《蒙面歌王》的竞演现场，我是本场主持人高岩。” 舞台灯光开启，摄制组镜头汇聚，一身黑色条纹西装，长相儒雅随和的燕京卫视名嘴高岩缓步登上了舞台。 “上一周，我们的第四、五代歌王“摇摆的风铃”以大票型卫冕成功，这一周，她将会迎来哪些实力歌手的挑战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主持人高岩话音刚落，摄制组的镜头立刻对准了舞台上方一身黑色王袍、头戴金色面具好似在俯瞰众生的歌王“摇摆的风铃”。 在她身边，还有两名身穿古装黑色侍卫服饰的高大侍卫，搞得煞有介事一般。 “来，神秘音乐秀《蒙面歌王》，向着歌王宝座发起挑战的比赛。 第一轮合唱歌曲对决，从第一组开始。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请出第一组蒙面歌手“摘星怪”与“自然人”，他们要演唱的合唱曲目是《爱情恰似回忆》。” …… 沈月楼一直端坐在后台房间。 通过房间里的电视屏幕看到前面两组嘉宾演唱、揭面，他不禁在心中感慨：果然，竞演嘉宾的实力都不太行啊！ 太业余了，很多嘉宾一听就不是歌手，实力甚至都不如《原创之声》节目上的乐坛新秀。 难怪《蒙面歌王》的收视率一直上不去了。 还好自己提前找好了合唱搭档耿俊峰，要不然，随便找一个演员或者主持人合唱，直接就把自己从系统中订购的经典歌曲给毁掉了。 从在备战间见到带上面具全装全扮的沈月楼开始，耿俊峰在面具后面的嘴巴一直就没有合上过。 啧啧啧，身姿婀娜，体态娇媚，沈老师穿上一身“卟啉卟啉”亮闪闪的白色流苏长裙，简直比苏瑾还要风姿绰约。 要不是自己已经事先知道了他的身份，肯定想不到眼前这位“绝代歌姬”竟然是个男人。 其实，沈月楼穿上长裙扮作女子，也是刻意为之。 一方面，他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男旦的功力，另一方面，既然参加的是《蒙面歌王》这种悬疑向节目，那就索性把这种反转的悬念给推到极致。 为了遮掩身形，他还特意穿上了一双伪高跟鞋。 等了好一会，前面两组嘉宾终于都演唱完毕了。 “好，送走演员尹超龙，让我们继续第一轮二重唱对决，有请最后一组歌手“太阳花”和“绝代歌姬”登场，他们要演唱的是一首新歌《天下有情人》。” 主持人高岩从容退场，舞台灯光忽明忽暗，一身白色长裙戴着粉色桃花美人面具的沈月楼与一身绿色装束、顶着一张明黄色太阳花面具的耿俊峰携手登上了舞台。 “哇，“绝代歌姬”的身材好好啊，看样子，肯定是位大美人。” “是啊，腿长个高，穿上高跟鞋，比“太阳花”还高不少，这位的职业不会是模特吧？” “呵呵，极有可能，《蒙面歌王》的嘉宾各行各业的都有，就是歌手不多。” 第114章 力挽狂澜 缓步走到舞台中央，沈月楼和耿俊峰立刻向台下观众鞠躬致意。 与在《原创之声》的现场感受不同，站在《蒙面歌王》的舞台上，沈月楼明显感觉到台下观众的表现并不十分热情。 掌声稀稀拉拉，连对自己的装扮和面具评头论足的观众也是寥寥无几。 也对，自己与耿俊峰全程蒙着面，而之前上台的两组歌手的表现又实在乏善可陈，台下观众要是一直保持情绪高昂，自己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节目组请来的托了。 以自己对文卓然的了解，他应该还不至于干请托这么下作的事情。 不过，节目品质的好坏，真是一环扣一环，演唱嘉宾表现不行，台下观众自然不会买账，现场观众都不买账，那节目的收视率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力挽狂澜的时候到了，希望自己与耿俊峰的出现，能够给《蒙面歌王》注入一点生机，焕发一些活力，顺便再帮节目组提升一丝士气。 站在舞台中央，耿俊峰自然也感受到了台下的冷淡氛围。 成名之后，他这还是头一次遭到现场观众的冷遇，这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志气。 这首歌，自己一定要好好唱，唱到你们情不自禁站起来为我鼓掌。 站在现场，手持对讲机，文卓然屏住呼吸，双手已经紧紧握起。 就算自己对沈老师和耿老师再有信心，终究要看到现场观众的反应才能尘埃落定。 《蒙面歌王》究竟能不能起死回生，就看沈老师的这首《天下有情人》了。 悠扬而流畅的小提琴前奏响起，沈月楼和耿俊峰一起拿起话筒，低吟浅唱道：“爱怎么做，怎么错。 怎么看，怎么难。 怎么教人死生相随？” 一听到台上二人这段高低相宜、错落有致的开头，台下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观众脸色立刻变了。 由于前面两组嘉宾的质量实在不怎么样，观众们都对“绝代歌姬”与“太阳花”这对搭档并没有太多期待，谁知，他们一开口就直接惊艳了全场。 “卧槽，开口跪啊！！” “好好听，和声太绝了，简直炸裂。” “啧啧啧，这是有真正的实力唱将过来炸场了呀。一次还来了俩。” “有他们过来参赛，《蒙面歌王》的档次直接提升了两个等级都不止。” …… 看到现场观众的热烈反响，文卓然瞬间轻舒了一口气。 成了，一曲定山河。 呜呜呜，《蒙面歌王》保住了。 文卓然轻轻抚了抚眼角，给旁边两名面无表情的随行工作人员表演了一出猛男落泪。 在台下观众的热情欢呼声中，沈月楼和耿俊峰继续唱道：“爱是一种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试过以后不醉不归。 等到红颜憔悴，它却依然如此完美。 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够体会。 爱是一朵，六月天，飘下来的雪花。 还没结果，已经枯萎。 爱是一滴，擦不干，烧不完的眼泪。 还没凝固，已经成灰。 等到情丝吐尽，它才出现那一回。 等到红尘残碎，它才让人双宿双飞。 呐哈啊啊啊~~啦哈啊…… 有谁懂得个中滋味？” 等到“绝代歌姬”与“太阳花”终于开始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天籁吟唱，不止是台下观众，就连评委席上的八位评委也都被震惊了。 不是说《蒙面歌王》请不来真正的实力唱将吗？ 那台上这两位神仙是怎么回事？ 音色鲜明、音准无敌，连情感表达都比绝大多数歌手浓郁，保守估计，这两名歌手的综合实力在整个华夏乐坛年轻一辈里排进前十甚至前五都是没有争议的。 “呜呜呜，绝代歌姬的吟唱转音美哭了。” “这歌真上头，天灵盖阵阵发麻。” “神级现场，这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二重合唱范本。” “两名歌手的配合太默契了，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简直是天作之合。” “是啊是啊，这一对我可太喜欢了。” …… 一段天衣无缝的吟唱哼完，耿俊峰随即配合着手势用清亮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唱道：“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听耿俊峰唱完了这一句，沈月楼立刻用轻灵飘渺的女声跟着唱道：“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含情脉脉看向沈月楼，耿俊峰继续情绪高昂唱道：“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沈月楼也转头看向耿俊峰，激情对唱道：“爱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的是非，教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听完整首歌，台下观众与八位评委再也把持不住，纷纷站起来用力拍手。 “叹为观止，这首《天下有情人》太鲨我了。” “《蒙面歌王》最强嘉宾与最强舞台一起出现了。” “绝代歌姬的声音太好听了，真是人如其名啊。” “太阳花的唱功也很强，二人堪称天作之合，神仙打架。” “可以不淘汰吗？我想两个都留下。” …… “感谢两位的精彩演出，《蒙面歌王》第一轮竞演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今天，评委们看起来格外兴奋呢！ 刚才在演唱的过程中也是，好像都激动不已的样子。” 等沈月楼与耿俊峰表演完，高岩立刻把二人叫到台上，让他们用变声器介绍了自己。 “大家好，我是绝代歌姬（太阳花），很高兴来到《蒙面歌王》的舞台。” 介绍完自己，高岩又让他们分别表演了一段才艺，耿俊峰模仿了华语乐坛另外两名知名歌手，而沈月楼则是轻轻跳起了一小段柔美多姿的古典舞，想要在观众面前更加坐实自己“女子”的身份。 说说笑笑，沈月楼和耿俊峰表演完才艺，镜头便转向台前，进入到评委点评环节。 《蒙面歌王》除了常规竞演舞台之外，台下评委们点评歌曲、猜测演唱嘉宾的身份，也是节目的看点之一。 拿起话筒，坐在评委席中央的作曲家方启源轻声着笑道：“我想问一下，这首《天下有情人》是哪位老师的作品，写得真是太好了。” 耿俊峰在台上搞怪一笑，双手一起指向了身旁的“绝代歌姬”。 沈月楼无奈一摊手，朝台下观众微微躬了躬身。 歌手安碧珍一脸惊讶：“这太不可思议了，《天下有情人》竟然是“绝代歌姬”的作品。” 旁边词作者杨一尘却点头道：“这歌词把爱情写得太细腻，一听就是女子的笔触。” 见台下评委讨论的方向偏了，主持人高岩立刻把话题引向正轨：“呵呵，各位评委老师刚刚也听完“绝代歌姬”和“太阳花”的演唱了，关于他们真实身份的猜想，大家有头绪吗？” 听到高岩的话，方启源认真回道：“关于“太阳花”的身份，我大致能猜出来一点，但“绝代妖姬”的身份，就猜不到了。 听她的声音和乐感，肯定是专业歌手无疑。 可我在专业歌手中拥有同样身形和音色的女歌手里找了一圈，也找不到能完全对上号的，真是不好猜啊！” 安碧珍附和道：“是啊是啊，有这么强的唱功，这么有辨识度的音色，却不在我们熟知的歌手名单里，再加上她还会作词作曲，我猜她肯定是一个刚刚进入歌坛的原创音乐人。” 第115章 半壶纱 嘿嘿，错了，都错啦。 连性别都没有搞对，你们又怎么可能猜到“绝代歌姬”是我们的“词圣”沈月楼沈老师啊？ 耿俊峰心中正暗暗享受着上帝视角给自己带来的快感，忽然听到主持人高岩看向台前八位评委问道：“呵呵，“绝代歌姬”的身份不好猜，我看大家对“太阳花”的身份都很有把握嘛。 觉得自己已经认出“太阳花”真身的老师，麻烦举一下手。” 此言一出，八位评委瞬间有七个举了手。 方启源拿起话筒，一脸笃定说道：“三个字，缩写是GJF。” 其他评委也纷纷点头附和道：“其实，“太阳花”老师刚唱第一句，我们就猜出来了。” 呵，这也太打击人了，自己就算戴上面具，也还是让人一览无余了。 耿俊峰无奈摇头，心中暗道：他们能猜这么准，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声音辨识度太高了。 啧啧啧，声音太过深入人心，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啊。 “好，推理到此为止，现在是公布比赛结果的时间。 究竟“太阳花”与“绝代歌姬”这两位蒙面歌手中，谁能够顺利进入下一轮？ 现在为大家揭晓结果，请看大屏幕。” 主持人高岩一说完，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瞬间亮起了“绝代歌姬”的头像。 “恭喜“绝代歌姬”晋级第二轮，请您先到后台准备下一场。” 目送一身白色流苏长裙的“绝代歌姬”退场，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此起彼伏。 这结果，并没有出乎观众和评委们的预料。 只是，他们都对“太阳花”的淘汰感到十分惋惜。 “太可惜了，节目组为什么要把“太阳花”和“绝代歌姬”安排到一组啊？ 甚至，他们都不该出现在同一期，以他们的实力，放在任何一期都是妥妥的歌王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们要是不在一起，也就不会有《天下有情人》这么惊艳的舞台了。” “额，好吧，确实，要是把“太阳花”换成本期其他嘉宾，那这首歌就算不出车祸，也绝对出不来这般美妙和谐的效果。” …… 等沈月楼离开舞台，高岩随即面向观众说道：“现在是荣耀揭面时刻，请“太阳花”摘下面具，公开真面目。” 伴着悬疑味浓厚的音乐声，耿俊峰慢慢取下了面具。 等看到面具后面的歌手是耿俊峰时，台下观众与评委顿时一起惊呼起来。 “耿俊峰啊，果然是耿俊峰！” “耿俊峰都输了，那赢了耿俊峰的“绝代歌姬”是谁？她太神秘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耿老师的音色太有辨识度了。” …… 又聊了几句，等耿俊峰与评委和观众都打了招呼，高岩这才出来继续往下走起了流程。 “好，现在继续开始第二轮的比赛，有请第一轮第一组的胜者“摘星怪”上台为大家演唱一曲《无忧少女》。” …… “感谢“自动点歌机”的精彩演唱，下面有请大家最为期待的“绝代歌姬”为大家带来她的第二轮竞演曲目《半壶纱》。” 说完主持串讲词，高岩从容退场，沈月楼随即慢慢登上了舞台。 看到“绝代歌姬”再次登台，台下观众立刻发出了一阵震天掌声。 “终于可以听到“绝代歌姬”的独唱了，希望评委听完之后能够猜出她的身份。” “《半壶纱》，又是一首新歌，这“绝代歌姬”果然是一名原创歌手。” “看来真如安老师所说，“绝代歌姬”是一名刚刚出道的乐坛新秀。” …… 独自站在舞台上，沈月楼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原创之声》节目中演唱的感觉。 冲台下乐队老师一点头，悠扬的古琴声响起，沈月楼轻声唱道：“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揽五分红霞，采竹回家。 悠悠风来，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 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 檀香拂过，玉镯弄轻纱。 空留一盏，芽色的清茶。” 这一次，沈月楼并没有使用华丽高亢的唱腔，甚至都没有用惊艳乐迷的天籁吟唱，就只配合着飘逸流畅的旋律，清雅从容地唱出一段饱含禅意的歌词。 听完开头这一段，台下大部分观众已经沉醉其中了。 “哇，好美的歌词啊，墨渡青花，揽红霞、采青竹回家，再披上一身袈裟，真是太有意境了。” “啧啧啧，“绝代歌姬”太会唱了，举重若轻，我就喜欢这种淡淡诉说的感觉。” “声音温婉大气，歌词优美而富有禅意，听歌识人，由此可见“绝代歌姬”肯定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才女。” …… 伴着古琴如流水一般的悦耳轻弹，沈月楼继续唱道：“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 听到这段悦耳动听的副歌，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舒服，真是太舒服了，没有炫技，没有高音，却有一股超脱俗世的净心能量。”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这歌词写得太好了。” “绝了，真是绝了。歌美，人肯定也很美。要是能看到她的脸就好了。”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和议论声中，沈月楼又继续唱道：“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 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 檀香拂过，玉镯弄轻纱。 空留一盏，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 一曲唱完，沈月楼立刻朝台下观众鞠躬致意。 “太棒了，清新雅致，“绝代歌姬”的声音好有画面感啊。” “婉转悠扬，娓娓动听，我好喜欢这种风格，这首歌可以无限循环。” “古风古韵还带着禅意，听完这歌，我都想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隐居了。” 第116章 江山美人 等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渐渐止息，高岩把“摘星怪”和“自动点歌机”也一起请上了舞台。 “感谢“绝代歌姬”的精彩演出，《蒙面歌王》第二轮对决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方老师，您觉得三位歌手中，谁的实力更胜一筹呢？” 拿起话筒，方启源斟酌了一下语言，慢条斯理说道：“比赛的结果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事，关键是看三位老师基于自身水准发挥如何。 “摘星怪”的声音高亢嘹亮，这首《无忧少女》也唱出了那种自然与野性之美，表现非常不错。 “自动点歌机”的声音清润而富有张力，唱歌时更注重用身体和手势配合歌词情绪的表达，台风非常好，我猜应该与他的职业有关，这位应该是一名十分优秀的音乐剧演员。 至于“绝代歌姬”那就更不用说了，现场表现无可挑剔，“摇摆的风铃”危险了。” 杨一尘点头道：“确实是一大劲敌呢！” 安碧珍忍不住捂嘴笑道：“两位老师是已经认定“绝代歌姬”获胜了吗？” …… 听完了评委们对比赛结果的预测，高岩立刻对台下观众高声宣告道：“获得第二轮最高票数的歌手是，她就是“绝代歌姬”。 恭喜“绝代歌姬”获得本期挑战歌王的权利。 请您到后台等候，大家请给她一点掌声恭贺好吗？” 一听是“绝代歌姬”获得了第二轮的胜利，台下观众立刻热烈鼓起掌来。 “实至名归，“绝代歌姬”真是《蒙面歌王》六期以来的最大惊喜。” “预测“绝代歌姬”将会成为本期歌王。” “希望她第的二首独唱曲目也是一首原创。” “绝代歌姬，永远滴神。” …… 沈月楼离场之后，“摘星怪”与“自动点歌机”也相继露出了各自的真面目。 一个是日薄西山的过气歌手齐志东，另一个则是郁郁不得志的音乐剧演员袁大鹏。 “神秘音乐秀《蒙面歌王》现在已经来到了最后一轮歌王决定战，究竟第四、第五代歌王“摇摆的风铃”将会用什么样的舞台来应对她的第二场卫冕战呢？ 有请歌王“摇摆的风铃”为大家带来一首《新贵妃醉酒》。” 在台下观众的掌声与欢呼声中，“摇摆的风铃”缓缓登上了舞台。 “什么？“摇摆的风铃”竟然要翻唱沈老师的《新贵妃醉酒》？” “哈哈哈，风铃这是拼了呀，这首歌的难度可是非常高的！” “期待风铃姐姐的翻唱。” 听到“摇摆的风铃”即将演唱的歌曲，沈月楼心中稍稍有些讶异。 《新贵妃醉酒》？ 这是要以我之矛，攻我之盾啊！ 歌曲的演唱授权确实是文卓然从自己手上买走的。 只是，没想到，第一场就遇上了。 好在自己准备的三轮歌曲足够经典，词曲皆比《新贵妃醉酒》略胜数筹。 …… 呜咽的洞箫声响起，“摇摆的风铃”轻声唱道：“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风铃这一版与沈月楼的原版听感略有不同。 沈月楼的那一版空灵而飘渺，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而“摇摆的风铃”则着重表现“明妃”世俗的雍容华贵与千娇百媚。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 ……” 如果说前面的流行唱段还能算各有千秋，等“摇摆的风铃”开始演唱这段重头戏腔时，观众们就觉得差那么点意思了。 “灵魂注入失败。” “风铃有些刻意了，味道不够纯正。” “戏腔还是得听沈老师的。” 不知为何，听到“摇摆的风铃”的声音，沈月楼总觉得有点熟悉，好似在哪听过一般。 难道她是之前在《原创之声》里有过接触的齐紫璇或孙书洁？ 声音和身形都不太像。 身姿如此丰饶，不会是阿瑾吧？ 再看“摇摆的风铃”一眼，沈月楼越看越像自家的艺人苏瑾。 凌姐之前说给阿瑾接了两档音乐综艺，莫非《蒙面歌王》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大水冲垮龙王庙，老板帮员工提前下班了。 …… “感谢“摇摆的风铃”的精彩演出，下面有请“绝代歌姬”为大家带来她的第三轮竞演歌曲《爱江山更爱美人》。” 缓步走上舞台，沈月楼冲台侧的乐手点了点头。 悠扬的笛声与欢快的鼓点交错演奏，沈月楼轻声唱道：“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听到与上一首《半壶纱》截然不同的声音与风格，台下观众全都大吃了一惊。 “卧槽，女中音杀我，死得不要不要的。” “要不是还是同样的面具和身形，说是换了一个人我也相信。” “绝代歌姬真绝啊，她的嗓子是装了变声器了吗？” …… 伴着鼓声与琴声，沈月楼继续唱道：“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长河流。 来呀来个酒，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听到这一段酣畅淋漓的词曲，方启源忍不住拍腿赞叹：“大气磅礴，胸襟广阔，潇洒豁达，侠骨柔肠，豪气干云，再配上“绝代歌姬”独特的声线，真是无以复加的美妙。” 杨一尘眼眶微湿，浑身轻颤：“这歌词写得好到我想给她跪下，最朴素的文字，最简单的意象，连起来却充满了华夏古典诗词的韵味。” 听到这段副歌，安碧珍已经彻底化身小迷妹，眼含崇拜说道：“气质无敌，姐姐的声音太霸气了，爱江山更爱美人，姐姐不是歌姬，是女帝啊！” “摇摆的风铃”心中轻声叹息：唉，输了呀，没想到翻唱沈老师的《新贵妃醉酒》也赢不了，我给老板丢人了。 这个“绝代歌姬”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不行，回去我和凌姐说一下，让凌姐说服沈老师过来和她碰一碰，我就不信沈老师也赢不了她。 …… 在台下观众的掌声与欢呼声中，沈月楼再次开唱道：“道不尽红尘舍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长河流。 来呀来个酒，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人生短短几个秋，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长河流。 来呀来个酒，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唱完一曲，沈月楼鞠躬致意，台下观众纷纷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霸气无双，这首歌太有江湖侠气了。” “潇洒帅气，这样的人生真豪迈啊。” …… 第117章 漫画出版 “感谢“绝代歌姬”的精彩表演，下面，让我们把“摇摆的风铃”重新请回舞台。” 高岩说完，“摇摆的风铃”从侧幕缓缓走到台上，沈月楼立刻上前与她鞠躬握了握手。 近距离接触之后，沈月楼更加确信她就是苏瑾了。 站在“绝代歌姬”身边，“摇摆的风铃”心头也有一丝讶然：咦，这人给自己的感觉好熟悉。 “现在，为大家公布第三轮歌王决定战的结果，获得第三轮胜利的歌手是，她就是…… 请看大屏幕。” 主持人话音一落，镜头随即转向背景屏幕，上面立刻亮起了“绝代歌姬”的头像。 掌声和欢呼声响起，舞台烟花特效释放，无数七彩亮片从舞台上方落下，沈月楼顺势接受了独属于歌王的黑色披风与金色面具。 “恭喜“绝代歌姬”成为神秘音乐秀《蒙面歌王》第六代歌王，呵呵，请问一下您成为歌王之后的感想？” 听到高岩的问题，沈月楼看向台下观众说道：“感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后面，我会用好听的音乐来回馈大家。同时，也要感谢我的对手“摇摆的风铃”，她今天的表现非常出色。” “恭喜“绝代歌姬”成为了王座上的新主人，现在依旧是女歌王的时代，期待下期更加精彩。” 把沈月楼送走，高岩继续对台下观众说道：“现在是两代歌王“摇摆的风铃”的荣耀揭面时刻，请风铃摘下面具，公布真面目吧！” 解开面具，苏瑾朝台下观众鞠躬笑道：“大家好，我是歌手苏瑾，久违了。” 得知“摇摆的风铃”的真实身份，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哇，竟然是苏瑾，我们都好想念你。” “苏瑾重回歌坛真是太好了。” “苏瑾！苏瑾！苏瑾！” 听到身后观众的欢呼声，沈月楼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愧疚。 阿瑾阔别歌坛两三年，正准备凭借《蒙面歌王》大展拳脚、东山再起呢。 现在，却被自己阻断了。 这也怪不了自己，自己要是不出现，这档《蒙面歌王》节目都有可能直接下线，她的复出之路还是得被阻断。 到时候，她连揭面的机会都没有，不止前面的努力全部白费，还有可能被节目连累。 所以，我这是间接帮了她一把呀！ …… 录完《蒙面歌王》第六期，回到自家四合院，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十二点半。 感觉自己困意全无，意识反而十分精神，沈月楼也没有强迫自己去睡觉。 走进书房，拿起纸笔，他直接画起了漫画。 自打一个多星期以前画下《盘古开天地》的神话故事之后，这些天，他又陆续画下了女娲造人、伏羲画卦、神农尝百草、精卫填海、夸父逐日、共工怒触不周山以及刑天断首等十一个神话故事。 描绘这十一神话故事的一百七十七张画稿，沈月楼已经全部扫描发给了天穹漫画社的燕山君。 一开始，他本来只打算在天穹漫画期刊上简单连载一下的。 后来，编辑燕山君看他画稿的质量太好，就打算单独为他集印成册了。 第一册大概准备收录十二个神话故事，凑够二百页。 前十一个故事已经刊印出来，就等他的第十二个故事了。 所以，今晚，沈月楼准备放个大招——画黄帝大战蚩尤。 这个故事场面宏大，牵扯到的神仙人物与神话生物也十分庞杂，还需要大量的旁白将它们描述清楚，工作量着实不小。 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七八个小时，沈月楼才终于用二十一张画稿将上古第一神战——《涿鹿之战》的前因后果都描绘了出来。 将画稿一一扫描，发送到燕山君的账号，沈月楼立刻放下画笔，沉沉睡去。 …… 星期三下午，木鸟书屋。 木鸟书屋位于燕京七号线安平里地铁口附近，是一家专卖国产漫画的书店。 书店的面积虽然不大，五脏却十分俱全，里面的装修风格也相当清新雅致，因此，很多漫画读者都愿意来这里选购漫画作品。 王琼是木鸟书屋的老主顾了。 下班经过安平里地铁站，他顺便就去木鸟书屋里看了看。 在漫画书架上翻找了一遍，王琼看到了一本封面十分惹眼的作品——《上古神话图录》。 缀玉轩主人？ 没听说过，应该是个新手。 一个无名无姓的漫画新人竟然能得到天穹漫画社帮忙出漫画集的待遇，画稿的质量肯定不差。 看到开篇第一话《盘古开天地》，王琼瞬间被震惊当场。 这线条、这色彩、这画风，真是大家气象啊。 一斧子劈开天地，以自身为支撑化生万物，这种开天辟地的壮举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盘古，这个神话人物的形象好伟岸。 看完盘古开天地，王琼又看到了漫画里人首蛇身的女娲，然后是伏羲画出的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这些符号好神秘啊，好似代表了无穷的奥义。 …… 不停翻看，不停震撼，王琼终于翻到了最后一话黄帝和蚩尤争霸的故事。 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 对照着文字旁白与图画，王琼瞬间得知黄帝姬轩辕出身高贵，为有熊国少主。 他生而神明，文韬武略，天文历算，医术仙法，无所不精。 十五岁神功大成，二十岁正式继任有熊国君之位。 黄帝继位时，部落联盟首领是神农氏，而神农氏垂垂老矣，诸侯相互攻伐，他却已经无力压制。 炎帝是一个大部族的首领，他想要取神农氏而代之，于是，就开始攻打四方诸侯。 只是，这些诸侯被击溃以后，并没有归顺炎帝，反而纷纷逃往有熊国，助长了黄帝的势力。 日积月累，中原大地上就形成了三股绝强势力：一个是炎帝的部族，一个是蚩尤的九黎，还有就是黄帝的部族了。 黄帝修德振兵，又善抚民，所以，在三大部族之中，他的名声最好，势力最大。 为了防止炎帝和蚩尤部联合起来攻打他，黄帝先下手为强，发动阪泉之战，一举击败并收服了炎帝的部落。 随后，炎黄合流，攻打九黎，与蚩尤邀战于涿鹿之野。 看完缀玉轩主人对整个涿鹿之战的刻画，王琼忍不住拍着大腿赞叹。 精彩，无可比拟的精彩，上古大战，群魔乱舞，真是令人心驰神往，神魂激荡啊！ 生而神明的黄帝对上战无不胜的蚩尤，还有双方阵营出现的那些神灵——呼风唤雨的风伯和雨师，一出现就要赤地千里的女魃，还有飞天应龙与九天玄女等。 太帅了！ 这本《上古神话图录》的质量太高了，它肯定会风靡漫画圈。 付钱买下一本《上古神话图录》漫画集后，看天色已晚，王琼匆匆回了家。 一回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看了下网上的相关评价。 “这部漫画集太牛逼了，绝对神作。” “盘古开天、精卫填海、夸父逐日……，这些故事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上古神话图录》太能打了，我感觉一点也不输瀛洲漫画。” “引人入胜啊，期待下一个神话故事。” 第118章 赈灾义演 周末休养生息两天之后，沈月楼随即便投入到了繁忙的日常工作当中。 只是，平稳的学习生活只安然度过了四五日，华夏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何南府水灾。 此次水灾乃是因为连续极端暴雨天气造成，仅仅三天，西辅就几乎下了以往一整年的雨量，整个何南府许多城市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涝灾。 这事一上总台新闻，举国瞩目。 为此，华夏各电视台的综艺节目纷纷停播，专注报导何南府的水灾救援信息，华夏戏曲联合会也对戏曲名伶、曲艺大家发出邀请，准备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赈灾义演。 沈月楼赫然在邀请名单之列。 而且，除了戏曲联合会的邀请，著名歌手柳涣也向他发出邀约，请他出手写一首抗灾公益歌曲。 想着能多出一分力就多出一分力，沈月楼同时接下了两方的邀请。 公益歌曲还好一点，从系统商城里直接花费一笔音乐声望值买下词曲发给柳涣老师就行。 而赈灾义演的戏曲演出自己就得好好准备一下了。 将意识沉入系统商城，沈月楼率先在音乐区挑选起来。 这首不错，这首也可以。 这首可太棒了。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 深深地凝望你的眼，不需要更多的语言。 紧紧地握住你的手，这温暖依旧未改变。 我们同欢乐，我们同忍受。 ……” 歌词应景，大爱无疆，曲调也是朗朗上口，充满了昂扬向上的力量。 就它了。 花费两万八千音乐声望值买下这首《让世界充满爱》的词曲，沈月楼直接把它发给了柳涣。 抗涝救灾，刻不容缓，只愿身处在水灾中的人们能够越早听到这首抚慰人心的歌曲越好。 发完《让世界充满爱》的词曲，沈月楼立刻转到戏曲专柜去挑选赈灾义演的剧目去了。 时间紧促，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三天准备时间，应该排演哪一出戏呢？ 思来想去，沈月楼终于想到一出可以尽快搬上舞台的戏曲——《桑园会》。 此戏又名《秋胡戏妻》，全剧只需一生、一旦和一老旦三名主要演员应工即可，戏词不多，故事情节也比较简单，主要考验戏曲演员的念白和唱功。 这戏不难，只需把林雁秋林老板和孙晓棠孙老板叫过来，看一遍剧本，半天应该就能排出来了。 这么一想，时间还十分充裕，要不要再排一出与水患相关的戏曲。 水漫金山寺？ 白蛇起祸被镇压，最终水患退去，这倒是一个十分美好的寓意。 嗯，这戏复杂一些，主要角色有白蛇、青蛇、许仙和法海。 白蛇自己上、青蛇，让林小琳来吧。 她的唱功虽然差了一些火候，气质倒还比较贴合，悟性也不错，应该可以完成。 许仙交给李月鑫师兄，上次他李甲演得不错。 法海可用老生也可用花脸，用花脸吧，正好借机与“竹派”联络一下感情。 想到此处，沈月楼立刻给祝景章打了一个电话。 “沈小友有事？” “赈灾义演的事，沈某写了一个本子，里面缺一名花脸无人应工。 这角色乃是一名高僧，身段繁复，唱功和念白的要求也非常高，月楼心想在华夏净行里除了“竹派”根本就找不到能达到这么高标准的花脸，所以，就只能求到您的门下了。” 听到沈月楼的话，祝景章心中十分受用：“呵呵，好说好说，下午我就让兆麟去一趟。” “多谢祝老板，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挂断电话，沈月楼先约了林雁秋和孙晓棠，之后又给齐少同也打了一个电话。 齐老先生是华夏戏曲联合会的主要委员之一，把《桑园会》和《白蛇传》这两出戏上报上去，也好让掌管演出顺序的戏提调给安排一个恰当的位置。 …… 下午两点，林雁秋、孙晓棠和祝景章的弟子徐兆麟一同来到了天桥剧场。 徐兆麟三十六七岁模样，身材雄壮，面相威严，果然是法海禅师的不二人选。 “林老板、孙老板、徐老板快里边请。” 把三人请到排练厅，沈月楼直接开门见山道：“事情紧急，这次赈灾义演，沈某准备了两出戏。 一出是轻松诙谐的玩笑戏，由林老板、孙老板与我一起应工。 另一出则是与水患相关的大戏，这是剧本，三位老板可以先看一下。” 正说着，沈月楼将手上《桑园会》的剧本交给林雁秋和孙晓棠，顺势把《白蛇传》的剧本交给了徐兆麟。 看完剧本，徐兆麟不由感叹道：“好剧啊，情节曲折，人物鲜明，有冲突也有对立，却又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本子。” 在地球上，这个故事流传甚广，为中国四大民间爱情传说之一，甚至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质量自然是没话说的。 “呵呵，徐老板谬赞了，这出戏您去法海禅师，我饰白蛇，青蛇由我的徒儿林小琳扮演，许仙由我师兄李月鑫应工。” 把角色分配妥当，沈月楼便带着一众演员排练起来。 由于《桑园会》这一出戏份较轻，放在晚间排练。 先排《白蛇传》的时候，林雁秋和孙晓棠两大老板也帮着调教了一下林小琳这名青涩演员。 经过三天加班加点的排练，《白蛇传》终于初具规模。 …… 星期四，上午八点，由戏曲联合会在国家大剧院主办的一场赈灾义演正式开始。 这次的演出大概要持续四到五天，戏曲界和曲艺界的名角几乎倾巢而出，足足有三百二十四名演员要参与此次赈灾义演。 此次演出的全部收益都将捐到何南府救援处以做赈灾之用。 沈月楼和林雁秋、孙晓棠的《桑园会》被安排在第一天压轴，大轴戏则由华夏京剧院的李素玉和余廷辉两位名伶应工。 一段热闹的开场歌舞之后，五名总台主持人一起登上了舞台。 之前主持青京赛的商敏珍、罗金海和庄文瑜赫然在列，另外两名则是资历与声望更高的名主持郭耀林与段尚清。 “感谢今天来参加赈灾义演的每一位艺人，要跟大家声明的是，能够成功举办这次义演活动也得到了很多团体的支持——华夏总台、梨园公会、戏曲联合会……” 说完开场词，郭耀林立刻面向观众说道：“演出正式开始，首先有请相声艺人陆辛和周显思给大家带来一段《贼喊捉贼》。” 上午开场是一段相声，然后是鼓书和评书…… 沈月楼在后台仔细听着，顺便也从这些艺术作品中汲取到了不少养分。 能被华夏戏曲联合会邀请来参加此次赈灾义演的自然都是各个行业的佼佼者，看到旁边几名候场的曲艺界的老先生，沈月楼心中一动，立刻上前与他们攀谈了几句。 “陈先生，田先生……，久仰大名。” “沈老板好。” 那几位评书和鼓书艺人也听过沈月楼的名声，见其主动示好，他们也乐于与沈老板攀上交情。 与自己比较看中几名评书大家结交之后，沈月楼就把心思放到了自己的戏份上。 今天这场演完，明天休息一天，后天还有一出大轴呢。 第119章 桑园会 中午在剧院后台吃了一餐盒饭，下午又看了两场昆曲与晋剧的演出，终于轮到沈月楼出场了。 “感谢晋剧名家张凤山和谢庆安的《卧虎关》，接下来，有请沈月楼沈老板、林雁秋林老板和孙晓棠孙老板给大家带来今天的压轴戏《桑园会》。” 主持人商敏珍报完幕便从容退场，两名检场人员把砌末摆上，悠扬的胡琴声和喧噪的锣鼓声顿时一起响了起来。 红色大幕拉开，林雁秋带着四名青袍龙套缓缓走了上来。 只见他身着华美官袍，长髯飘飘，一副中年须生扮相。 “好好好！彩彩彩！” “终于又能看到沈老板、林老板和孙老板一起合作了。” “呵呵，京剧铁三角啊，有他们在，戏铁定好看。” …… 看到林雁秋第一个登台，台下戏迷立刻大声喝起彩来。 今天来看戏，不仅能看到平时难得一见的硬核阵容，花出去的钱也算是为灾区人民做了贡献，戏迷们的情绪都很高昂。 林雁秋在戏台上抬手完成一个漂亮的亮相动作，口中随即念出了一段引子：“下官姓秋名胡，乃大周人士。在东齐为官，官居光禄大夫。 是我辞王别驾，告归故里。 行了数日，离家不远，须速趱行。” 跑了一个圆场，林雁秋挥手让四名青袍龙套退下，自己也换上了一身常服归家。 念完定场的引子，林雁秋又开嗓唱了一段西皮原版：“一日离家一日深，好似孤雁宿寒林。 虽然齐国为官好，常有思家一片心。无心观看路旁景，披星戴月转家门。” 听到林雁秋开嗓，台下戏迷又是叫好声一片。 唱完这一段戏词，林雁秋手抚长髯，举步走满全场，悄悄从一侧退了回去。 锣声再响，沈月楼涂上粉彩，挽着簪花，着一身玄衣登场。 “哈哈，沈老板终于出场了。” “沈老板今天的妆容真素雅。” “自从上次沈老板在青京赛上演了一出《杜十娘》，已经有小半个多月没听到沈老板的戏了。” …… 沈月楼亮完了相，随即便向台下戏迷自禀了身份：“奴家罗敷，配夫秋胡，往东齐求官，一去二十余载，杳无音信。 婆媳在家养蚕度日。 看今日天气晴和，不免到桑园采桑便了。” 罗敷提篮去采桑，秋胡打马奔家乡。 二人在桑园里相遇，骑马而来的秋胡见采桑的妇人似是自己的妻子罗敷，只是，分别太久，他对罗敷是否为他守节感到担忧，因此有心要试探一二。 秋胡谎称问路，下马与罗敷说了几句，就开始用一段西皮二六板来调戏罗敷：“嫂嫂，你好比皎月空明亮，又好比黄金土内埋藏。 你好比鲜花无人赏，卑人好比采花郎。 桑园之内无人往，学一个玄女配湘王。” 听到这无耻之徒开口向自己求欢，罗敷狠狠啐他一口，唱起了一段西皮快板：“客官说话不思量，为何心下起不良？ 秋胡也唱一段西皮快板：“男儿无妻家无主，女子无夫室无梁。 大嫂若肯同我往，学一个痴女配馋郎。” 罗敷怒从心中起，一段西皮快板也唱得更加急促：“狂徒把话错来讲，调戏民妇罪非常。 奴本清白人家女，并非风流荡妇行。 再若胡言乱语讲，管教你贪花的浪子死无下场！” 听到一段这么酣畅淋漓的西皮快板，台下戏迷立刻疯狂叫好。 “高手过招啊，这一段，听得太过瘾了！” “果然，名角就是名角，唱得就是好，听得就是爽。” “林老板的唱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感觉沈老板的唱功又进步了不少。” “秋胡太没良心了，人家罗敷为他守节二十年，他竟然还要试探？” …… 台上的故事仍在继续演着，见言语勾不起罗敷的半点春心，秋胡直接取出了一块马蹄金。 “啊大嫂，这有黄金一锭，你看四下无人，卑人只求片刻之欢，大嫂，你就收下了吧！” 罗敷不为金银所动，直接指向一边：“你看那旁有人来了！” “在哪里？” 趁秋胡转头，罗敷直接逃走。 见沈月楼落荒而逃，林雁秋忍不住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 好个贞洁女娘行，她的烈性世无双。 黄金不要抽身往，急忙回家奉高堂。” 大笑之后，林雁秋扮演的秋胡无奈打马退场，孙晓棠扮演的秋母缓缓登上了戏台。 罗敷一见秋母就把采桑遇到狂徒的事说了出来。 看到儿媳罗敷痛哭，秋母立刻用西皮摇板隔空骂道：“狂徒哇，若是我儿在家下，定然将你送官衙。” 她却不知调戏她儿媳的狂徒，正是她那不成器的儿子。 秋胡打马来到家中与母亲相认却没见到自己的媳妇，不由向秋母问道：“啊母亲，儿已回来多时，怎么不见你那儿媳，她往哪里去了？” 秋母把后堂正在收拾茶饭的罗敷叫出来，罗敷与秋胡在家中见了面，顿时傻了眼。 一见苦等二十多年的丈夫竟是调戏自己的狂徒，罗敷当下心如死灰，她推开丈夫会到后堂去自寻短见去了。 罗敷解下丝罗带上吊，秋胡和秋母一起赶到后堂把她救下。 秋胡哀求道：“啊娘子，千不是，万不是，俱是卑人的不是。 还要看在夫妻的情分哪。” 罗敷怒道：“我和你有什么夫妻情分？你本是狼心狗肺的人！” 秋母也骂道：“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小畜生。” 秋母把秋胡拉到罗敷面前给儿媳跪下认错。 秋胡低声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岂肯低头去跪妇人！” 秋母举起拐杖去打，秋胡只得给罗敷跪下。 秋母再劝道：“啊媳妇，你丈夫与你赔礼，你就认下了吧！” 罗敷心中仍然气恼，但婆婆一直相劝，她也勉强原谅了秋胡。 等秋母离开，房中只剩下二人时，罗敷转过头去不再理睬秋胡。 秋胡正色说道：“你过来！” 罗敷回道：“做什么？” 秋胡轻咳一声，色厉内荏的质问道：“方才在母亲面前，那样不依不饶，是何道理？” 罗敷俏脸微寒，娇斥道：“哼！我若不看在母亲的面上，定不与你甘休！” 秋胡眼神一闪，突然说道：“如此说来，我就要啊——” 罗敷逼问：“你要怎样？” 看着罗敷的神色，秋胡的气势下降很快：“我要……” 罗敷逼近秋胡身边，冷冷看着他问道：“你要怎样？” 秋胡“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看到秋胡下跪认错，罗敷脸上的冰雪也渐渐消融，终于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哼，你也不怕失了你的官体。” 见罗敷终于露出笑脸，秋胡也大笑道：“哈哈哈，老爷跪夫人，我也不丢人。” 夫妻二人和好，故事至此终结。 压轴戏结束，沈月楼、林雁秋和孙晓棠一起鞠躬谢幕。 “最后这段戏挺有意思！” “想不到林老板也挺会搞笑的！” “演得很生动，很有情趣！” “沈老板那个冰雪消融的笑容好美哦！” 第120章 让世界充满爱 其实，在何南府水灾发生之后，受华夏文艺宣传部委托，柳涣不止向沈月楼一个人邀歌，朱国平、翁有筠等华夏多位知名音乐人也都纷纷收到了柳涣的邀约。 只是，沈月楼回复最快，词和曲的质量也最高，因此，柳涣直接就定下了这首歌。 确定这首公益歌曲后，他立刻借助自己在歌坛的影响力，紧急联系了李唯、申萍等身在燕京的二十三名当红实力歌手，连夜录制了这首《让世界充满爱》。 这首充满凝聚力与关怀的歌曲一经发布，瞬间在全国传开，不止是受灾的人们心灵得到抚慰，救援人员也深受鼓舞。 而且，华夏其他州府的爱心民众听了这首歌大受触动，纷纷出钱出力，向灾区人民伸出了援手。 …… 杨国涛居住在何南府西辅边缘某个村庄，这村庄，也是此次受灾比较严重的地方。 过去十多年，杨国涛和妻子吕燕一直勤勤恳恳地做着小买卖，二人很快凭借自己的努力盖了一栋三层小楼，去年还贷款买了一辆新车。 可惜，今年一场大水把这些全淹没了。 车子一直浸泡在水里，发动机都泡坏了。 暴雨冲刷而过，三层小楼的房梁坍塌，地基整体下陷，墙壁也布满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 完了，全完了。 跪坐在泥地上，注视已经不能再住人的危房，又抬头看了看天上持续不断的暴雨，杨国涛的眼睛彻底湿润了。 呜呜呜，老天爷不给人留活路啊！ 房塌了，车毁了，自己一家五口即将流离失所，一无所有了。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这一瞬间，他甚至都生出了投身洪水的心思。 正当杨国涛抱头痛哭，泪水流满面颊的时候，忽然间，村头广播站的大喇叭里播放了一首歌曲。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为你把眼泪擦干。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告诉我不再孤单。 深深地凝望你的眼，不需要更多的语言。 紧紧地握住你的手，这温暖依旧未改变。” 一听到广播喇叭里播出的这阵抚慰人心的歌声，杨国涛悲呼哀嚎的表情顿了顿，忍不住抬头朝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漫天风雨里，恳切而温暖的歌声飘然而至。 “我们同欢乐，我们同忍受，我们怀着同样的期待。 我们共风雨，我们共追求，我们珍存同一样的爱。 无论你我可曾相识，无论在眼前在天边。 真心地为你祝愿，祝愿你幸福平安。” 柳涣领衔的二十四位实力歌手齐声合唱这段副歌，一下子就把杨国涛地心脏击穿了。 听完整首歌，杨国涛眼中的泪水虽然仍然在流，心情却不像之前那般绝望了。 只见他紧紧握起拳头，口中喃喃跟唱道：“我们同欢乐，我们同忍受，我们怀着同样的期待。我们共风雨，我们共追求，我们珍存同一样的爱。 谢谢，谢谢这首祝福的歌曲，我一定会挺过去的，何南人民都会挺过去的。” 与杨国涛有着相同际遇的受灾家庭不在少数，《让世界充满爱》这首歌也随着电台和广播传进了何南府千家万户，给受灾群众带来了心灵上抚慰与鼓舞。 …… 华夏国家大剧院，戏曲联合会赈灾义演第三天。 经过数十名演员们前面两天的卖力演出，戏曲联合会已经为何南灾区募集了三千六百八十三万华元的钱款。 除了演出的门票、观众的捐款，演员们也纷纷表示了自己的心意。 沈月楼尽力而为，悄悄捐出了两百六十万华元。 这笔钱，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小数。 “感谢大家的到来，今天是赈灾义演第三天，前两天募集的钱款已经全部转换成物资发往灾区，具体明细，在戏曲联合会的官网上大家都可以查到。” 五名总台主持人上台说了开场词，随后，表演正式开始。 上午的开场依旧是相声和评书，后面又演了一出明快流畅的黄梅戏。 下午演了一出昆曲和一出豫剧，五点一刻，压轴戏即将上演。 大剧院后台，沈月楼和林小琳、李月鑫、徐兆麟等演员已经妆扮完全，就等着待会的大轴了。 今天的压轴是越剧演唱，并不是传统唱段，而是新编的戏词，与水患相关。 “感谢丁老师和陈老师的精彩演出，下面有请申江越剧团的三十四名老、中、青三代演员为大家演唱一首《手足情》。” 名主持段尚清说完串讲词从容退场，三十四名身穿“支援灾区人民”字样服装的越剧名家缓缓走上了舞台。 看到这些远道而来的越剧名角，台下观众立刻热烈鼓起掌来。 “好感动啊，尹先生都坐轮椅了，还要跟着一起上台演出。” “袁先生和尹先生都来了，一看到这个阵容就好想哭。” “除了义务戏，平时是看不到她们了，袁先生和尹先生都九十开外了。” …… 胡琴一响，袁先生走到舞台中央，并没有开唱，而是先叙了一段词：“我是旧社会过来的历史见证者，在过去，遇到水灾，多少人流离失所，真是处处无家处处家呀。” 袁先生叙完了词，一名青年女演员顿时上前用越剧腔调唱道：“年年难唱年年唱，处处无家处处家。只要河流水不断，跟着流水走天下啊啊啊~~” 听到这段唱词，林小琳忍不住轻轻拍起了手：“越剧的腔调好好听啊，唯美典雅，极具江南水乡的灵秀之气。” 沈月楼点头道：“越剧有第二国剧之称，艺术风格与京剧各有千秋，而台上又是当世名家，其唱腔与表演自然不同凡俗。” 青年女演员唱完一段便退回人群，一名中年男演员随即走到台前铿锵唱道：“今年暴雨来势凶，何南府、西辅城，皆在汪洋中。全国人民顾大局，齐声唱出龙江颂。” 中年男演员唱完这段，申江越剧团三十四名演员齐声唱道：“何南府，今遭受百年不遇洪水涝，良田被淹房屋啊倒，受灾人民千千万，无人逃荒把饭讨。” 听到台上演员齐声唱出这段戏词，台下观众一下就破防了。 “受灾人民千千万，无人逃荒把饭讨。呜呜呜，听到这句，我泪奔了。” “感谢现在的生活，感谢这么有人情味的社会。” …… 越剧团众演员唱完，鞠躬退场，主持人罗金海缓缓登上了舞台。 第121章 白蛇传上 “感谢申江越剧团众位名家的精彩表演，下面有请沈月楼沈老板、徐兆麟徐老板以及沈老板的爱徒林小琳等给大家带来今天的大轴《白蛇传》。” 罗金海一说完，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呵呵，这门票花得值，又有沈老板的戏可以听喽。” “可惜这场没有林老板参演。” “徐老板的戏曲功底也不错，期待沈老板和徐老板的这次合作。” …… 与赵秉忠、孟凡知二人一起坐在国家大剧院前排，听说沈月楼的大轴要上演了，柴荀的眼中顿时满含期待。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沈月楼的戏，之前听孟凡知和赵秉忠把《六月雪》夸得天花乱坠，今天，他终于有机会现场感受一下梨园沈老板的魅力了。 大幕徐徐拉开，开场的声音不仅有胡琴，还有昆曲常用的三弦与曲笛以及武场的锣鼓。 悠扬的曲笛声中，沈月楼油头粉面，一身红襟白裙，迈着细碎的步子悠然登上了舞台。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勤修苦练来得道，脱胎换骨变成人。” 念完四句定场诗，沈月楼在戏台上跑完一个圆场，又甩袖对台下戏迷自报了家门：“奴家，白素贞，本是青城山下一条白蛇成精，平素里，一心向道无杂念，只盼菩萨点化，皈依三宝弃红尘。” 原来，她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白蛇精，名字叫做白素贞。 听到沈月楼的酥脆念白，柴荀与赵秉忠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讶异。 念的是昆白而不是京白，沈老板这是要唱昆曲吗？ 三弦和曲笛声渐渐被京胡取代，林小琳一身青衣小生装扮，缓缓登上了舞台。 念两句京白表明自己雄性青蛇的身份，林小琳立刻转头调戏白蛇，想要与其成双成对。 看到这里，柴荀心中不禁有所明悟：竟是“风搅雪”的演法，现今京剧舞台上已经很少有演员这么演了。 所谓“风搅雪”是指同一场戏，演员用不同的艺术形式（昆曲和京剧）合演，就如风和雪搅和在了一起一般。 起初，是因为戏班人员构成繁杂，里面不仅有京剧演员，还有昆曲、梆子、汉调演员等，有时，一出戏凑不出完整的京剧阵容，个别角色用昆曲或者梆子演员也成，“风搅雪”就这么传下来了。 后来，京剧在百戏厮杀中渐渐取得霸主地位，三鼎甲和四大宗师扬名天下之后，京剧科班如雨后春笋般萌发出来，各行演员不缺，“风搅雪”的演法也就渐渐消失在历史舞台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种一出戏杂糅不同剧种的演法，只要处理地巧妙，也挺有意思的。 轻轻点了点头，柴荀继续饶有兴致地看了下去。 戏台之上，青蛇要与白蛇成亲，白蛇不允，于是，二蛇便在台上斗起法来。 武场的锣声敲响，配合着胡琴拉扯与鼓点拍击，沈月楼手持白色双剑与林小琳的两把青剑你来我往穿花对了三个回合。 三剑对过之后，沈月楼在场中飞身走了五个旋子，落地又与林小琳来了一场大开打。 武场的鼓点又急又促，沈月楼与林小琳在台上耍剑的场面也无比好看，台下观众叫好声不断。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戏台上看到沈老板的打戏，没想到沈老板不仅文戏唱得极好，武戏也打得有模有样。 “太棒了，没想到沈老板走旋子也可以走得这么优雅。” “太轻盈，太美妙了，看着毫不费力，私下里，不知要花费多少苦工才能练出这样的身手。” “那小姑娘也不错，虽然功夫还不到家，一招一式却打得十分认真，是个好苗子。” …… 不多时，“哐哐”两声，青蛇的双剑被打落在地，白蛇将双剑横在青蛇的脖颈，却并没有杀他。 斗法失败，青蛇甘愿改换性别，化身侍女，与白素贞姐妹相称。 由于二妖久在山中，青蛇便提议下山去人间走一遭，白蛇心中意动，点头同意了。 沈月楼和林小琳携手退场，第一折戏《双蛇斗》也就演完了。 工作人员上台把砌末换下，沈月楼和林小琳又一起登上了舞台。 二人在台上配合着做了一套精妙绝伦的组合身段，沈月楼先唱道：“离却了峨嵋到江南，人世间竟有这美丽的湖山。这一旁保俶塔倒映在波光里面，那一边好楼台紧傍着三潭；苏堤上杨柳丝把船儿轻挽，微风中桃李花似怯春寒。” 听完沈月楼的唱段，林小琳俏皮白道：“姐姐，我们可来着了，这儿真有意思。瞧，游湖的男男女女都一对儿、一对儿的。” 正说着话，模拟的雷声炸响，沈月楼和林小琳一起甩袖子遮额头，朝天上看去。 天色变暗，雨滴落下，林小琳轻声白道：“姐姐，你看，那旁有一少年男子挟着雨伞走来了，好俊秀的人品哪！” 抬眼朝林小琳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小生装扮的李月鑫慢慢从上场门走了出来。 一见到李月鑫饰演的许仙登场，沈月楼立刻面露娇羞之色，轻唱了一段西皮散板：“这颗心千百载微漪不泛，却为何今日里陡起狂澜？” 细细看去，才认出这男子的前世正是救下自己的牧童。 此时正是清明，许仙扫墓归来，正欲叫船回家。 “浆儿划破白萍堆，送客孤山看落梅。湖边买得一壶酒，风雨湖心醉一回。” 听到丑角耿长庚在下场门的一段唱词，李月鑫忍不住朝内帘里喊了一声：“喂，船家！” “客人要船吗？” 应和着李月鑫的呼唤，耿长庚挂白满、着短衣，手持船桨趋步划上了舞台。 “正是，去清波门。” 李月鑫饰演的许仙上船之后，沈月楼和林小琳饰演的青蛇和白蛇也走到河边叫住了船夫。 白素贞却是要借搭船之名与许仙行结交之实，她还打算报恩呢！ 听到岸边两位娇滴滴的娘子的呼喊，老船夫扭头朝许大官人看了看。 “二位娘子要去何处？” “奴家要去钱塘门，小官人方便搭我们一程吗？” “上来吧，这却也无妨。” 把白素贞和小青请到船上，许仙对船夫道：“先送二位娘子到钱塘门，再送我到清波门，多给你船钱就是。” 听到许仙的话，船夫点头，开始摇桨行船。 行船过程中，耿长庚忍不住开唱道：“最爱西湖二月天，斜风细雨送游船。十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 听到船夫的歌谣，白素贞浑身一颤，如醍醐灌顶，仿佛受到了菩萨的点化。 原来，许仙就是她的机缘。 第122章 白蛇传中 不多时，钱塘门到了，天上的细雨仍在下着，许仙便将自己的油纸伞借给了白素贞。 “多谢小官人。” 朝李月鑫盈盈一拜，沈月楼当即唱起一段西皮垛板：“谢君子，恩义广，殷勤送我到钱塘。 君子请看，我家住在红楼上，还望君子早降光。” 恭谨回了一礼，李月鑫含笑对沈月楼白道：“明日一定奉访，小姐慢走。” 小青和白素贞上岸之后，许仙遥望着白素贞婀娜多姿的身影，不禁啧啧感叹道：“好一位知书达理的娘子，一见神仙归天上，不问姓名忒荒唐。” “客人坐好了！” 耿长庚一做摇桨行船的身段，李月鑫脸色微惊，身形也随之摇摇欲晃。 二人配合着京胡和鼓板声做了一套组合身段，边晃边转，缓缓走下了舞台。 看完这场西湖初遇的戏码，台下观众立刻热情地鼓起了掌。 “哈哈哈，看许仙和这船夫的表现，怎么还有点轻喜剧的意思呢。” “这故事十分大胆，表面上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实际上是人与妖的禁忌之恋。” “是啊，新颖有趣，也不知白素贞和许仙会是什么结局？” “唉，还能什么结局，看沈老板应工的角色，怕又是一出惨绝人寰的悲剧啊！ 《桑园会》和《游龙戏凤》这两出剧情简单的小戏不算，在《风筝误》和《花田错》两出喜剧里，沈老板是反串小生，而她亲自以青衣本行挑大梁的《六月雪》和《杜十娘》，哪一出不是天地同悲的大悲剧？ 这次沈老板在《白蛇传》里饰青衣，肯定又是一出大悲剧啊。” “咦？听您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啧啧啧，您对沈老板的戏研究很深嘛。” 听到有人根据沈老板应工的角色对《白蛇传》做出如此推断，戏迷们心中顿时更加期待了。 毕竟，相比于喜剧风格的《风筝误》和《花田错》，大部分戏迷其实还是更喜欢《六月雪》和《杜十娘》这类赚人眼泪的深刻悲剧。 锣声一响，林小琳在帘内喊了一声：“许相公这里来呀~~” 一声清脆的白口过后，林小琳带着李月鑫从上场门登上了舞台。 “扫尽落花门外等，接来姐姐盼望的人，许相公请坐。” 轻松唱完两句西皮摇板，林小琳便把李月鑫请到舞台中央的座椅上坐下。 “小娘子怎知我姓许？” 小青轻甩双袖，嫣然一笑道：“你那把雨伞上不是有大大的一个“许”字儿吗？” “哎呀，见笑了。请问你家小姐她姓什么呀？” “我家小姐她姓……” 说到这里，林小琳忽然转向后台，回头娇俏白道：“等小姐来了，你自问她好了。” 趋步走向上场门，林小琳一掀布帘，沈月楼立刻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 一见沈月楼再次登场，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自发响了起来。 转头看了看四周戏迷们激动的神情，柴荀不禁感慨起沈月楼在戏迷中的人气。 这种受欢迎的程度，与京剧繁荣时期的当世名角出场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等沈月楼走到舞台中央，李月鑫立刻上前行礼：“小生拜揖。” “还礼，快快请坐。昨日在湖上遇雨，若非君子停船借伞，我与青儿真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此乃男子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 二人互通了姓名与家世之后，白素贞便退回后堂，嘱咐小青与许仙提起成婚之事。 最终，在小青的撮合下，白素贞和许仙点起花烛，拜了天地。 “千里姻缘一线牵，伞儿低护并头莲。西湖今夜春如海，愿似鸳鸯不羡仙。” 欢天喜地的成婚戏唱完，禅声一响，徐兆麟扮演的法海禅师缓缓登上了舞台。 “堪笑世人太冥顽，沉沦三字痴、嗔、贪。苦海回头即是岸，方寸之地有灵山。” 念完四句佛偈子，徐兆麟对台下观众自白道：“老僧法海，驻锡金山。今日江南来一白素贞，老僧查明，她乃千年蛇妖所化，与许仙相恋，结为夫妇，在临安开店卖药。 江南佛地，岂容妖孽混迹其间？ 老衲这便下山去收了它。 只是，临安许相公九世为善，为免伤及无辜，须得先度许仙，后降白氏。” 看徐兆麟宝相庄严，以一副得道高僧的形象登台，台下观众还以为他是正面角色，是过来度化白素贞皈依的。 毕竟，白素贞一开场就说她“一心向道无杂念，只盼菩萨点化，皈依三宝弃红尘”。 然而，等法海扬言要度许仙收白蛇时，戏迷们才知道这位法海禅师竟然是《白蛇传》里的大反派。 “真是多管闲事的老和尚，人家白素贞又没有害人，一直做的都是治病救人的大好事，用得着你来除魔卫道？” “可白素贞毕竟是蛇妖啊，法海禅师应该还不知道白蛇的品行。 说不定，见面之后，双方的误会就化解了。 许仙和白蛇双双成仙，成为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咦，还真有可能。 许仙这个“仙”字是不是在暗示着一些什么。” “就是有冲突才好看，期待青蛇、白蛇与法海斗法的场面。” …… 戏台上的故事继续演着，法海禅师来到临安，伺机与许仙会见了一面。 “禅师是募化来了？卑人已捐过檀香一担了。” “深谢施主。老僧今日却不为募化而来。” …… 法海与许仙说起白素贞为蛇妖的事，许仙根本不信。 法海无奈，只得语重心长唱道：“许官人，看你入迷已深，说也无益，待等端阳佳节，你劝她多喝几杯雄黄酒，她原形一现，方知我言不谬也。 好言相劝你不醒，端阳酒后看分明。 告辞了。” 望着法海禅师的背影，许仙眉头紧皱，心中不禁若有所思。 与娘子白素贞相识也有些日子了，其间也确实发生过一些不合常情的事。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可抑制地萌发了。 看到这里，台下观众不由有些替白素贞担心。 白素贞确实是蛇妖啊。 而且，蛇也确实怕雄黄。 情节铺垫到这里，许仙是肯定会在端阳节上让白素贞饮下雄黄酒的，就是不知道是偷偷摸摸，还是和白素贞明说？ 要是白素贞真的在许仙面前现出了原形，那他们的爱情能经受住这种严峻考验吗？ 在沈老板笔下，这许仙，不会也成为《杜十娘》里李甲李干先那种负心之人吧？ 若是许仙得知白素贞蛇妖的身份，然后帮着法海一起对付青蛇和白蛇…… 这太残忍了，白蛇还怀着身孕呢？ 许仙要真这么做了，那他的渣男指数可就直接超过李甲了。 随着《白蛇传》的剧情一步步推进，柴荀也渐渐入了戏。 端阳节上又是一场大戏啊！ 也不知白素贞会不会饮下雄黄酒？ 第123章 白蛇传下 继续看下去，台上小青已经开始规劝白素贞避开端阳节，到附近深山里躲一躲。 只是，白素贞担心许仙生疑，就没有入山。 于是，一场悲剧就不可避免地上演了。 “人逢佳节精神爽，玉壶银盏入兰房。” 手捧玉壶银盏托盘，李月鑫在戏台上走了半圈，随即朝帘后喊了一声：“娘子，起来了么？” “为妻起来了。” 帘内回应一声，沈月楼和林小琳一起走上了舞台。 一见白素贞与小青出了内堂，许仙立刻邀请二妖饮雄黄酒驱邪。 小青推脱两下，径自逃跑了。 白素贞料想自己有千年道行，又不忍坏了许大官人的兴致，就勉强饮下数杯。 连饮数杯，白素贞顿时醉得不省人事。 许仙把白素贞扶进青纱帐内，却见她忽然现出了原形，然后，许仙就被吓死了。 啥玩意？许大官人死啦？ 看到这个结果，台下观众集体懵圈了。 “这……，这个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啊，且看沈老板怎么圆吧！” “许仙也是咎由自取，明明白素贞已经借口怀有七个月身孕，不便饮酒，他却非要试探，结果把自己试探没了，又能怪得了谁呢？” “都是法海的错啊，要不是法海勾起许仙心中的怀疑，许仙也就不会强灌白蛇雄黄酒，那他自己也就不会死于非命了。” …… 听着旁边戏迷们的议论，柴荀心中却有自己的猜想。 许仙应该不会真死，毕竟这出戏可是带有神话色彩的，法海或者白素贞应该会救下许仙。 接下来剧情的发展果然没有出乎柴荀的预料，白素贞为救许仙，飞身入琨仑瑶池盗来了一株仙草。 看着沈月楼与瑶池看守扮演鹤童与鹿童的武生刘月松、刘月柏的一场赏心悦目的打戏，台下观众又是一阵疯狂叫好声。 之后，白素贞用盗来的仙草救下许仙之后，许仙的心中却已经有了芥蒂。 自己的娘子竟是一只蛇妖？ 这让自己如何与她同床共枕？ 伴着凄凄惨惨的胡琴声，沈月楼忍不住唱了一段西皮摇板：“盗仙草受尽了千磨百难，方救得许郎夫一命回还。 又谁知他病愈将我冷淡，对妆台不由人珠泪偷弹。” 林小琳愤然登上，对沈月楼白道：“姐姐九死一生，救了他的性命，他竟然这样无情无义。 依小青之见，还是舍弃了他，抽身远走，免陷愁城啊！” 白素贞怀有身孕，不忍与许仙分别，就没有离开。 在白蛇现形，许仙起死回生之后，法海再次来到临安。 与许仙说清白蛇的前因后果，法海顺势提出了收徒之意。为了保住白素贞和小青的性命，许仙最终答应到金山寺出家为僧。 看到法海挽着许仙同下，台下观众顿时议论纷纷。 “这许仙倒是有几分男儿的担当，并不是李干先那种无情无义的负心之人。” “品性不坏，人却有些痴傻了。他只想着自己跟随法海去金山寺，就能避免一场冲突。 可他不想想，真能避免吗？ 知道他在金山寺出家，白素贞和小青能善罢甘休，还不是得找法海做过一场？” “避无可避，一场大战即将来临啊！” …… 在台下观众的期待目光中，《白蛇传》的最大高潮水漫金山即将上演。 戏台之上，沈月楼和林小琳带着四名虾兵蟹将与徐兆麟、李月鑫以及金山寺众僧人对峙起来。 对峙片刻，沈月楼先施礼白道：“老禅师一代高僧，慈悲为本，望求放我丈夫回家团聚，我夫妻生生世世感老禅师大恩大德。” “孽畜！” 徐兆麟喝骂一声，随即唱起一段西皮原板：“那许仙他本是高德和尚，岂与你妖魔女匹配鸾凰？我劝你早回转峨眉山上，再若是混人间顷刻身亡。” “秃驴！” 一听徐兆麟骂人，林小琳立马不干了。 配合着胡琴，她唱了一段西皮快板：“听一言不由我怒发千丈，骂一声老匹夫你细听端详：我小姐与许郎妇随夫唱，老匹夫活生生你拆散鸳鸯。速放出许官人万事不讲，倘若是再迟延水涌长江！” 面对小青的威胁，法海毫不畏惧。 白素贞也看出法海不肯放人，双方只能开打。 “呀，秃驴，你执意如此，也罢，说不得了。 水族们。” 锣声一响，沈月楼挥舞令旗，四名颜色各异的虾形、蟹形、龟形、蚌形龙套齐声白道：“有！” “与我把水势大作，漫过金山，只救俺官人便了！” “领法旨。” 配合着沈月楼的令旗，四名龙套开始翻扑滚向金山寺众僧一方。 见虾兵蟹将开始进攻，沈月楼立刻唱起了一段水仙子：“乱、乱、乱、乱纷纷水族知多少， 浪、浪、浪、浪滔滔一似天河倒， 闹、闹、闹、闹垓垓赶水潮， 听、听、听、听水声儿洪波啸。 看、看、看、看霎时间无分清浊， 是、是、是、是僧人凭般胡撩。 这、这、这、这的是出于无奈将夫君讨， 恨、恨、恨、恨的是命薄总徒劳。” 眼看水势越来越大，金山寺众僧齐声惊叫道：“方丈，不好了。江中水势大作，漫过山来了！” “不妨，将我这袈裟，兜在这半山之中。” 徐兆麟投掷袈裟护住金山寺，便派遣六名护法僧人去与虾、蟹、龟、蚌四名龙套对打。 一时间台侧锣鼓喧天，台上跟头乱翻，场面十分绚丽好看。 两方你来我往对了数招，虾兵蟹将们纷纷落败。 之后，小青与白素贞联手与法海对招，也被打翻在地。 最主要原因自然是道行最高的白素贞打着打着突然生起了孩子。 白蛇产下一子之后，小青抱着婴孩逃走。 而虚弱不堪的白素贞则被法海收入金钵，镇压在了雷峰塔下。 “众僧听旨，将白素贞压在**塔下，若要再出，除非是西湖水干，雷峰塔倒。” 一场水漫金山寺戏码唱完，台下观众纷纷报以热情的掌声。 联想到这次赈灾义演的目的，他们顿时看出了沈老板的良苦用心。 水患因她而起，也以她被镇压而告终，沈老板这是在用自己的角色为何南府祈福呢！ 真是有心了。 故事继续向前发展，水漫金山之后，白素贞被镇压在雷峰塔下的时候，许仙做为看守僧人每天陪在身边，也算为白素贞排遣了寂寞。 而白素贞生下的儿子许仕林乃是文曲星转世，十八年后考中状元，回乡祭祖拜塔，终于救出母亲，一家四口团圆。 演完整出《白蛇传》，沈月楼带着徐兆麟和琳小琳等演员上台谢幕，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故事一波三折，酒变、盗仙草和水漫金山这三场戏实在太好看了。” “白素贞、小青、许仙和法海，这些人物形象塑造的太成功了。” “难得啊，竟然是大团圆结局，看到白娘子被镇压在雷峰塔下，我还以为是悲剧呢！” 大轴戏演完，主持人上台总结发言，今天的赈灾义演也就正式结束了。 第124章 雕刻属性 从国家大剧院回到柏树胡同，躺在床上，沈月楼直接打开了“国剧宗师”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88】 【念功：86】 【做功：86】 【打功：82】 【宗师气度：6】 【戏曲声望值：759833】 【音乐声望值：4278988】 【文学声望值：247986】 【书画声望值：157268】 【其他功能待开启。】 十五万七，书画声望值终于破万了，看来最近天穹漫画社帮自己发行的《上古神话图录》漫画销量不错。 音乐声望值增加了一百多万，应该是《让世界充满爱》这首公益歌曲的功劳，受何南府水灾影响，《蒙面歌王》第六期到现在还没有开播呢。 戏曲声望值一下子增加了二十多万，这可比自己在青京赛初赛上获得的戏曲声望值还多，看来，以后有机会还是应该多参加一下此类名角汇聚的大义务戏。 【滴滴滴！ 恭喜宿主戏曲声望值、音乐声望值、文学声望值与书画声望值全部破万，获得拓展一项新属性功能的权利。 目前可开启的属性选项有——鉴宝、雕刻、武术……】 “开启雕刻属性。” 仔细斟酌一番，沈月楼优先选择了雕刻属性。 书画上是要留有印章的，用自己雕刻的印章戳盖在自己的书画作品上，这种成就感，亦是别有一番意趣。 【叮咚，雕刻属性面板已为您开启成功，宿主当前雕刻初始声望值为七十一。】 【滴滴滴，恭喜宿主成功开启雕刻属性，现为宿主发放开启雕刻属性的附加奖励。 一，基础课程一门（雕刻材料辨识与基础工艺介绍）。 二，刀、凿子、圆凿、圆锥、扁斧和锤子等雕刻工具一套。 三，入门级雕刻技法书十册。 奖励已发放完毕，宿主可到宿主私有物品仓库自行查收。】 进入私有物品仓库把三项奖励领出，沈月楼便开始认真学习起了雕刻知识。 牙雕、玉雕、木雕、石雕、泥雕、面塑、竹刻、骨刻、刻砚等，这里面的学问还真是深不可测呢！ …… 后面两天的赈灾义演虽然并没有沈月楼的节目，沈月楼却每天都会到国家大剧院现场观摩。 一则，是与曲艺界的相声、评书大家们建立联系，二则，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 昆曲、越剧、秦腔……，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值得一提的是，在赈灾义演第五天，沈月楼在常玉琴的引领下与兰玖爷见了一面。 兰玖现年八十三岁，是已故京剧宗师兰筱幽的第九个孩子，也是兰剧团的团长，华夏青衣第一大派“兰派”的掌门人。 “晚辈沈月楼，拜见兰玖爷。” 恭敬行了一礼，沈月楼忍不住抬头看了兰玖爷一眼。 八旬上下的年纪，头发花白，身量不高，看面目与兰先生有五六分相似。 “呵呵，听师姐说你的长相与气质肖似先父，如今一见，果然十分相像。” 冲沈月楼点了点头，兰玖随即开始考较沈月楼的技艺。 点了三出“兰派”名剧唱段，见沈月楼表现异常出彩，兰玖忍不住暗暗点了点头。 真是一块良材美玉啊！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不如他多矣。 深深看了沈月楼一眼，兰玖沉声道：“青京赛之后，我会昭告梨园，收你入门，以后，你就是兰派三代弟子了。” 虽然有三师姐常玉琴的大力推荐，兰玖却还是坚持要见过沈月楼再做决定。 见面之后，观察了沈月楼的言谈举止，又考校了一番戏曲功底，他才终于同意。 至此，沈月楼拜师兰玖的事才算彻底敲定。 ······ 何南府水患平息之后，华夏各电视台的综艺节目也纷纷复播。 在这些复播的综艺节目之中，燕京卫视一档原先并不起眼的音乐节目忽然发力，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登顶了同期综艺节目收视率第一。 《蒙面歌王》收视率第一？ 怎么可能？ 这节目不是扑街了吗？ 韦广川搞不明白，就只停播了一个星期，《蒙面歌王》怎么就能后来居上，把自己导演的《同一首歌》从音乐综艺收视冠军的宝座上给拉下马来？ 带着一丝不服气与好奇，韦广川打开燕京卫视看了眼《蒙面歌王》的重播。 听了前面两组歌手演唱的歌曲，韦广川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 就这？ 这四位嘉宾也就“自动点歌机”稍微专业一些，其他三人完全就是外行好吧。 《蒙面歌王》就是凭借这一期的嘉宾阵容翻身的？ 继续看下去，韦广川才获悉《蒙面歌王》起死回生的真正秘密。 “爱是一种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试过以后不醉不归。 等到红颜憔悴，它却依然如此完美。 ······ 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爱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的是非，教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听完“绝代歌姬”与“太阳花”的合唱，韦广川立刻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 这首《天下有情人》也太好听了吧。 “绝代歌姬”与“太阳花”实力太强了，好想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啊！ 知道了以后，我也可以邀请他们来参加《同一首歌》啊。 我们《同一首歌》节目本身就是一档合唱节目，邀请他们来参加正合适。 看到耿俊峰揭面，韦广川立刻把他加入到了邀请名单。 准一线歌手耿俊峰都败了，那“绝代歌姬”是谁呢？ 难道是一线歌手？ 文卓然是怎么把“绝代歌姬”和耿俊峰都请到《蒙面歌王》上的？ 后面又听到“绝代歌姬”的《半壶纱》和《爱江山更爱美人》这两首歌，韦广川立刻知道《同一首歌》想要重回收视冠军宝座，机会渺茫了。 有“绝代歌姬”在，真心打不过啊！ 一首歌比一首歌优秀，这都快赶上沈月楼了。 特莫的，《原创之声》有沈月楼帮他创造收视奇迹。 《蒙面歌王》眼看要跌到谷底，又出来个“绝代歌姬”帮他挽大厦于将倾，文卓然的狗屎运也太强了。 一想到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要被文卓然压在身下，韦广川只觉天昏地暗，心灰意懒。 第125章 戏班壮大 《蒙面歌王》第六期节目收视率登顶华夏音乐综艺榜第一的消息，沈月楼先后从文卓然与何凌的口中听到。 得知了这一消息，他也终于稍稍安了心。 第一步，先拿下当期华夏音乐综艺节目收视率第一，后面再努努力，看能不能把《蒙面歌王》也打造成如《原创之声》那般的现象级综艺节目。 等文卓然在星海传媒制作公司站稳脚跟，《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筹备事宜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一想到与“桃李满梨园”任务相关的事情，沈月楼立刻想起，此时已经是仲夏，华夏戏曲院校的艺考已经尘埃落定，附属二中的高三学生该录取的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落榜的学生应该也已经知道了结果。 自己之前与附属二中有过协议，那些京剧系的落榜学生都是可以来报考“楼剧团”的。 这事，最好由附属二中校方牵头，否则，那些落榜学生怕是不会主动投奔过来。 想到此处，沈月楼立刻与陈庆魁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沈月楼先问了一下自己所带班级学生的成绩，得知高三二班全员通过艺考之后，他又和陈庆魁说起了招收落榜考生进入“楼剧团”的想法。 陈庆魁本就有心为附属二中的落榜考生寻个出路，一见沈月楼抛来了橄榄枝，他立刻欣然接受。 “呵呵，好，这事我让各班班主任动员一下，等愿意参加“楼剧团”考核的学生名单确定，我再给您回话。” “那行，谢谢陈主任了，我等您的消息。” “沈老板客气了，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事。 长远来看，这些学生要是真能加入“楼剧团”，也算是他们的一场造化了。” 只过了两三个小时，陈庆魁就给沈月楼回了电话。 经过京剧系各班班主任一场动员之后，那些落榜考生踊跃报名，最终，足足有十七名考生愿意过来参加“楼剧团”的考核。 沈月楼原本就是附属二中的京剧老师，一出《风筝误》让他在附属二中拥有很大的名声。 后来，他渐渐在梨园走红，开戏班、参加青京赛初赛与赈灾义演，沈月楼和“楼剧团”的名头在梨园也是越叫越响，附属二中那些落榜的学生自然愿意过来参与考核。 考不上华夏戏曲学院，能加入“楼剧团”也不错。 “大家不用紧张，放轻松一点，就只是一次普通考核而已。 只要大家的基本功不差，应该都能轻松通过考核。” 天桥剧场大训练厅里，朱月明把前来报考楼剧团的十七名落榜学生聚集到了一起。 给大家加油鼓了一下劲，缓解了考生紧张的情绪，朱月明随即拿出考核名单到：“待会，我念到谁的名字，谁就到里面参加考核。” 听到朱月明的话，附属二中的学生立刻齐声回答道：“是，朱老师。” “李振飞，你是第一个，进去吧。” 走进考核房间，李振飞一抬眼就看到了场下的三名考核官。 两男一女，都是青年，坐在中间的赫然是原附属二中的沈月楼沈老师。 沈月楼看着台上那名考生，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七八个月之前，自己也如这名考生一般站在华夏京剧院的考核舞台上接受考核，还没有通过。 如今，自己已经成名成角，创建自己的剧团，开始考核别人了。 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变化莫测啊！ “三位老师好，我叫李振飞，行当是小生。” 周月香看了看相貌堂堂的李振飞一眼，点头轻笑问道：“形象不错，学的是哪派啊？” 听到台下那名女考官的话，李振飞立刻认真回答道：“主学“江派”，“刘派”和“顾派”也有所涉猎。” 李月芳又问了一个问题，沈月楼便直奔主题道：“开始吧，清唱一段你的拿手好戏。” “是，沈老师。” 李振飞点点头，随即开口唱了《罗城叫关》里的一段：“勒马停蹄站城道，金枪插至在马鞍轿。 临阵上并无有文房四宝，拔宝剑，剖战袍，修书还朝。……” 听完李振飞的唱段，周月香率先鼓掌：“好，唱得不错，明朗豪放，流畅自如，果然深具“江派”的风骨。” 沈月楼点了点头：“李同学，你先到外面等一会，等同学们都考核完了，再统一给出结果。” “好的，沈老师。” 李振飞后面是高个子花脸周彦三，他唱了《将相和》里的一段。 “恁说什么征战边塞，把兵排。列旌旗，展雄才。 俺兀的不是太平时受用毛锥客，我也曾挽戈环甲开边塞。 ······” 等把这次前来报考的十七名学生全都考核一遍，沈月楼不由转头看向李月芳和周月香问道：“李师兄、周师姐，这十七名同学里面，可有你们看得上眼的璞玉啊？” 回忆了一下之前考核学生中印象颇深的表演，周月香率先说道：“这些人里面，老旦张春燕的唱功最好，小生李振飞的扮相最俊俏，花旦杨雨婷的身段最精妙，次一点的还有开口跳萧润，武生朱小坤，其他几个也都不错……” 听到周月香的评断，李月芳一脸附和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沈月楼道：“楼师弟，咱们剧团这次一共要招多少人啊？十七名学生要淘汰几名？” “淘汰？没有淘汰。” 沈月楼轻笑着摇了摇头，对二人笑道：“附属二中第一批过来投奔我们剧团的学生，自然是全盘接收了。” “全盘接收？” 周月香皱眉道：“可有几个学生的戏曲功底真是不太达标啊！” “没事，可堪造就的重点培养，功底不行的就让他们跑龙套好了。” 千金买马骨，第一批投靠过来的总要给些特殊优待，这既是给陈庆魁陈主任面子，也能在附属二中的学生中起到一个良好的示范作用。 何乐而不为呢？ 与周月香和李月芳商定好考核的结果，沈月楼就带着二人走了出去。 看到三位考官一起过来，学生们神色各异。 有人信心满满，有人心灰意懒，还有人故作不在意的姿态······ “刚刚在考核间，大家的表现都不错。” 走到学生们面前，沈月楼含着笑意，一番鼓励之后，又一一指出了他们方才表演的问题。 这也是此次考核的其中一个目的。 既是让周月香和李月芳知晓每个学生的水平和实力，同时也要让学生们意识到自身存在的问题。 点评完这些学生的青涩表演，沈月楼直接公布了结果。 “这次考核，大家都通过了，欢迎大家加入“楼剧团”。” 听到沈月楼的话，十七名学生纷纷喜极而泣。 艺考受过一次打击之后，“楼剧团”又给了他们在戏曲之路上探索的信心。 毕竟，学了十多年的京剧，一下子要放弃或者改行，也实在有些可惜。 “哇，太好了，感谢沈老师，沈老师万岁。” “呜呜呜，我加入楼剧团了，我是一名正式的戏曲演员了。” 第126章 杨家将话本 上午处理完“楼剧团”的扩招事宜，下午，沈月楼立即马不停蹄地去拜访了刚刚结识不久的评书大家陈连元陈先生。 没办法，赈灾义演之后，生活一切如旧。 除了周末两天可以短暂休息一下，工作日里，他大多都在《末代皇帝》剧组的安排之下学习外语、宫廷礼仪以及马术运动等。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这一千五百万华元的片酬果然不是那么轻轻松松就拿到手的啊！ 好在学会这些技能会让自己终身收益，沈月楼投身学习的时候倒也乐此不疲。 陈连元住在北城铜井胡同，沈月楼对这块地不熟，下车以后，他也是找了好一会，才找到陈家的门牌号。 “哈哈，沈老板到了啊。 今日贵客临门，我这小院真是蓬荜生辉呀。” “呵呵，不请自来，叨扰了。” 二人在门前寒暄客套了一番，陈连元立刻把沈月楼请进了自家小院。 对于沈月楼的到访，陈连元心中颇感意外。 自己与沈老板只是在赈灾义演上匆匆见了两面，泛泛交谈过几句，并无别的交集，他怎么会特意过来拜访自己？ 难道沈老板有什么事要找我？ 纵然满心疑惑，陈连元却也不好明说，只能等待沈老板自己说明来意。 进入宽敞客厅，两人分宾主位坐下，陈连元随即为沈月楼煮了一壶庐山云雾茶。 “好茶，汤色清澈明亮，滋味醇厚甘甜，果然不愧是华夏名茶啊。” 轻轻抿下一口绿茶，沈月楼不由抬头看向陈连元笑道：“上次在赈灾义演上听了您的那段《忠肝义胆许青麟》之后，月楼心中就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曲艺与戏曲不分家，许将军的故事在京剧里也常常演绎，“于派”名剧《战凉关》就与此相关。 沈某心想，一个好的故事，若是能够曲艺、戏曲两开花，这样，不仅可以将故事传播更广，同时也能以故事为媒介，扩大戏曲或者曲艺的受众，让喜好听曲艺的观众去听戏曲，喜好戏曲的观众去听曲艺。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月楼这两天把自己之前已经写出却还没来得及排演的两出京剧的剧本合编成了七回评书。 呵呵，这个想法既然是受陈先生启发，所以，沈某写完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过来找您品鉴了。” 曲艺与戏曲不分家。 以故事为媒介，拓宽两家受众的边界。 为此，特意把两出京剧合编成七回评书。 听到沈月楼如此赤诚的话，陈连元心中不禁大为感动。 戏曲与曲艺不分家是不错，但在华夏文艺界，不止是戏曲伶人，甚至曲艺艺人中也有很多自认为曲艺低了戏曲一等（历史源流以及艺术成就等）。 要不然，五天赈灾义演也不会每一次都是曲艺艺人开场，戏曲伶人大轴。 自己这类说书人还好，算是戏曲的远亲，那些唱鼓书的旁支，若是从戏曲中借鉴故事或唱段，常常被严格要求只能唱其中一折或几折，根本就连全本都不给唱。 没想到，沈老板不仅没有丝毫的门第之见，竟然还专门将戏曲剧本改编成评书。 这般胸怀、这般人品，才是大家气度啊！ 心中慨然长叹一声，陈连元对沈月楼顿时好感倍增。 “早就听闻沈老板是剧作大家，前有《六月雪》与《杜十娘》，近期又有《白蛇传》一出。 如今，听您说特意将京剧改编成了评书，陈某已经迫不及待要拜读您的大作了。” 听到陈连元的话，沈月楼连忙拱手谦笑道：““陈先生谬赞了，沈某对评书认知浅薄，今日特意奉上拙作，请您这位评书大家斧正。” 从沈月楼手中接过一部只有十几页纸的话本，陈连元立刻认真翻看起来。 《杨家将》？ 大周历史上并无特别有名的杨姓将军，这话本的主家或为沈老板杜撰出的人物。 翻开首页，只见开篇写着：“话说大周第十二位皇帝，名叫柴光义，驾坐在燕京城，年号为太平兴国。 这一日，皇帝升殿，满朝文武参王拜驾已毕，文东武西，排列两厢。 有丞相王褒王延朗奏本：北边大梁皇帝魏元尚打来战表，要和大周开兵打仗； 又递上边关告急折报：梁国的元帅韩寿韩延昌，带领兵马已经大兵压境，请朝廷火速派兵遣将，到前敌抗击梁兵， …… “朕如今被围困金州城，何人可将血书送到杨老令公手上？” 话音刚落，帘笼一挑，从外边走进一员老将。 见此人身高九尺，项短脖粗，肩宽背厚，粗眉环眼，鼻直口方，花胡须撒满胸前，头戴四块瓦的乌金头盔，上身穿乌金甲，大红中衣，牛皮战靴，胁下佩带腰刀，显得威武雄壮。 天子柴光义一见来人，顿时神情大喜道：“哎呀，爱卿来得正好，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此事也只有爱卿能办到了。”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谁啊？来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去向杨老令公求援，杨老令公又有没有把代宗皇帝给救出去？ 陈连元之前说评书时一直喜欢给观众留扣子，如今，他终于也体会了一把观众的感受了。 勾得心痒痒的，好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啊。 金刀老令公杨无敌，忠烈武勇，甚有智谋。 年轻时曾率八千火山军扫荡雁门，开国九王之一的火山王，家中一门五侯，赐第金水河畔清风无佞府，天波楼里供奉着可免死九次的丹书铁券。 短短七个回目，杨继业这个骁勇善战，忠义无双的英雄人物就立住了。 真是好作品啊！ 从潘太师殿上领军挂帅寻求先锋，到太师之子潘豹擂台逞凶被杨七郎劈杀，后又有天波府杨老令公训子，到保忠良王褒骂殿，佘太君为救爱子大闹法场，再到御驾亲征被围困金州······ 故事紧凑，人物鲜明，情节也是跌宕起伏，真是太适合说评书了。 一脸殷切看了沈月楼一眼，陈连元忍不住请求道：“沈老板，您这个本子写得真是太好了，陈某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要演绎这个故事，不知要以什么样的价钱能获得这个故事的授权？” 听到陈连元的话，沈月楼却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唉，可惜，可惜。 把只有七回的《杨家将》话本恋恋不舍地交还给沈月楼，陈连元轻叹道：“这么好的本子，岂是金钱俗物能衡量？是陈某不该有此非分之想，沈老板不必在意。” “呵呵，陈先生误会了。” 把话本推向陈连元，沈月楼淡笑着解释道：“今日沈某将话本带来给陈先生观赏，本就有解赠之意。方才，月楼摇头，并不是拒绝的意思，而是想要换一种合作方式。” “换一种合作方式？” 见陈连元仍不明所以，沈月楼只得进一步解释道：“不错，不是您花钱从我这里买走《杨家将》的评书授权，而是我邀请您用声音来演绎《杨家将》的故事。 哈哈，不知请您这位评书大家说一部评书，需要花费几多银钱啊？” 第127章 粉墨人生 原来如此！ 只要准我说这个故事就好，至于最终成品版权归属的问题，自己倒也并不十分在意。 听出了沈月楼的意思，陈连元不由好奇问道：“不知全本《杨家将》评书总计多少个回目？” “大概有一百回。” “那陈某就收一百万华元吧！” “太少了，一集才一万华元，这根本就不是评书大家的市场价。” “就这么定了，我是真心喜欢这个《杨家将》故事，就算您不给报酬，陈某也想演绎这个故事。” “那好吧，过些时日，您若是有暇，咱们便定好时间，安排《杨家将》评书的录制事宜。” 把与陈连元合作评书《杨家将》的事情商定，后续录制与发行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何凌跟进了。 这也是沈月楼为自己工作室尝试开辟的一条新财路。 他想要证明，不止是歌曲与影视剧可以赚钱，曲艺或者戏曲同样也可以盈利。 …… 晚上回到家，走进书房，沈月楼刚要动刀为自己篆刻一枚印章，忽然就接到了罗金海的电话。 罗金海找自己干嘛？ 难道是为了下下周青京赛预选赛的事？ 放下刻刀，沈月楼拿起手机按下了接通键。 “喂，沈老板好，我是华夏总台戏曲频道的主持人罗金海。” “罗老师好，您找我有事？” “呵呵，我这次给您致电，是想要邀请您参加一期《粉墨人生》的录制。” 邀请我去参加《粉墨人生》的录制？ 沈月楼表情微微一愣，却没有立马给出回应。 《粉墨人生》是一档热门戏曲人物访谈节目，采访的对象多为为戏曲文化的传播和推广做出重大贡献的梨园名伶，自己如今已经有资格进入到这一行列了吗？ 稍稍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困惑，很快，他就得到了合理解释。 除了在赈灾义演上，以一出《白蛇传》大放异彩外，他的那首公益歌曲《让世界充满爱》也让他在华夏获得了莫大的荣耀与名声。 毕竟，他是京剧伶人，在公益事业上获得好名声，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为戏曲文化的传播与推广做出一定贡献了。 “如果我接受邀请，节目什么时候开始录制？” 对于这档能够极大提升自己戏曲声望值的节目，沈月楼自然是愿意参与录制的。 听沈老板这般问话，罗金海顿时喜出望外：“我们随时都可以，主要看您的时间安排，您是想早一点还是想晚一点？” “尽快吧！” “好的，我明白了。要不，就定在后天晚上七点怎么样？ 一会，我把节目的台本草案给您发一份，您看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现在就可以修改。改完之后，我再跟相关人员沟通一下，确保后天晚上能够顺利录制。” “嗯，可以。” 挂断电话，把罗金海发来的台本草案匆匆修改几处，沈月楼就继续篆刻自己的印章了。 …… 华夏总台广电中心，十七号演播厅，《粉墨人生》录制现场。 十七号演播厅面积不大，只有三十多平米，里面摆了一张桌子，三把椅子，看起来十分简约。 沈月楼走进演播厅的时候，罗金海与另一位嘉宾已经坐下交谈了一会。 “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这才六点四十，都还没到原定的录制时间呢，是我们来早了，沈老板快请坐。” 罗金海起身迎接，虚手一招，就把沈月楼请到了自己左手边正对着镜头的座位上。 坐下之后，罗金海又为沈月楼介绍了另一位陪聊嘉宾——《梨园公报》资深主笔，华夏著名戏曲评论家周麟声。 周麟声今年八十一岁，头发稀疏，胡子茂密，看起来十分具有亲和力。 “周老先生好，月楼经常在《梨园公报》上看到您的文章，行文诙谐犀利，对戏曲的认知也是深彻入骨，真是令人佩服。” 听到沈月楼的话，周麟声心中十分受用，嘴上却谦虚说道：“沈老板过奖了，我对戏曲的那些拙见骗骗外行还行，遇到您这种梨园大行家，那不得当场就露了馅啊？” “哈哈哈，周先生真是风趣。” 谈笑几句，三人又闲聊了十几分钟，节目才正式开始录制。 “他是《六月雪》中善良刚强的窦娥，也是《杜十娘》里坚贞不屈的杜十娘，更是《白蛇传》里温婉贤惠的白素贞…… 只要他站在舞台上，戏迷们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那种神秘、高贵、儒雅、哀伤的气质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他就是，华夏著名青年表演艺术家、京剧名伶——兰派青衣沈月楼，欢迎沈老板。” 罗金海在香炉里点上檀香，摇灭红头火柴后，他率先鼓起了掌。 沈月楼一边跟着拍手，一边含笑向圆桌上其他两人点头致意：“罗老师好，周老先生好。” “沈老板好。” 周麟声也点头回了一礼。 三人相互打完招呼后，罗金海忍不住对周麟声笑道：“之前在青京赛和赈灾义演上，我只帮沈老板报过两回幕，并没有直接交谈。 今日在生活了见了面，顿觉其人温润如玉，与之交谈有如沐春风之感。” 周麟声亦深表赞同：“是啊，沈老板虽然出生在现代，身上却是民国老伶工才有的气质与做派，才华横溢，温和内敛。 想来，应该是与他出身科班有关。” 听到二人如此夸赞，沈月楼连连谦逊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两位老师太过誉了。”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三人都不再拘谨，说说笑笑，演播厅里的气氛也慢慢变得热闹起来。 闲谈几句，罗金海顺着周麟声之前的话问道：“刚才听周先生说起您出身科班，根据我以往的访谈经验，之前接受采访的青年艺术家们，他们在描述自己曾经的科班生活时都是用的严酷、艰辛等字眼，我有些好奇，当初您的家人为何把您送到科班，您又是怎么学了青衣的呢？” 沉默许久，沈月楼不由长叹一声：“我没有家人，我是个一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听到这话，罗金海立刻一脸歉意说道：“抱歉，我并不知道您的身世。” 之前的台本草案上有写过这个问题，沈老板并没有将其删去，应该是并不避讳这个问题。 轻轻摇了摇头，沈月楼继续说道：“我出生在皖州浅山县，那里是有名的戏曲之乡，在我六岁那年，县里小连升科班到福利院招生，就把我招了进去。 ……” 听沈月楼轻描淡写地讲出自己的悲惨身世与学艺经历，罗金海和周麟声心中略有感伤，看向沈月楼的眼神也不由多了几分同情。 古往今来，好像那些成就非凡的京剧艺术家们，大多都有着同样悲惨的命运。 感叹一声，罗金海转头看向周麟声问道：“周先生是著名戏曲评论家，亦是燕京知名票友，您以前听过沈老板的戏吗？” “呵呵，沈老板的戏自然听过，《白蛇传》和《六月雪》我在现场听的，《杜十娘》是看电视转播，其他诸如《风筝误》和《花田错》等，我却是没赶上啊。” 第128章 传承与推广 一段题外话说完，三人接着又聊了一些梨园掌故，名伶轶事。 谈起京剧的辉煌，自然也要关照到京剧的现状。 于是，罗金海温声问道：“诶，周先生您说，您这辈子经历了京剧从鼎盛时期，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人说现在京剧是不是已经衰落了，或者说是受众越来越少了，您对这个是怎么看的？” 周麟声皱眉想了一下，认真回道：“唉，这个问题有些一言难尽，受众少，你要跟过去比，那肯定是少了，或者跟流行音乐、电影、电视剧的受众比，那更是少的可怜。 但你要就此认定京剧衰落了，却也不见得。” 听到周麟声的话，罗金海不由露出了好奇神色：“哦，这话怎么讲呢？” 抬头看了罗金海一眼，周麟声斟酌着说道：“首先，京剧的传承脉络一直没有断，艺术成就相对其他艺术形式也是高不可攀。 而且，现在真心喜欢京剧的仍大有人在，它无可替代，你要是真钻进去，成了戏迷，那是一辈子的事，到时候你再看别的娱乐，可就味同嚼蜡了。 所以，只要京剧的传承不断，能源源不断地吸引新的戏迷进来，京剧就不会真正衰落。” “说的太好了，周先生这番话直接切中了要害，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京剧要如何源源不断地吸引新戏迷进来。” 听完周麟声的话，罗金海也开诚布公地说了自己的看法：“不瞒二位，我虽然是《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和《粉墨人生》这两档戏曲节目的主持人，但我也是近些年因为这些工作才开始接触京剧，并爱上听戏的。 当然，我现在也仅仅是个初级的爱好者，比不得二位这么专业。 所以，我说的话，是完全站在一个外行人的角度。 刚才听周先生说话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以前为什么不爱看京剧，都不仅仅是不爱看了，是一听到那种“咿咿呀呀”的声音就感觉头疼。 我自己总结，一个是年龄的原因，还有与京剧的门槛也有关系。 年轻时沉不下心，更喜欢新奇、简单一些的东西。 今天我们一提到京剧，那是高雅的艺术，不是供你消遣娱乐的东西。 看戏之前，我是不是要焚香沐浴，做好心思准备去接受熏陶和洗礼。 我觉得现在很多年轻人也都和我之前抱有同样的想法，觉得它实在太沉重了，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对于这个问题，沈老板是怎么看的？” 听完罗金海的想法，沈月楼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思考：“把京剧当成一种只可远观，不可赏玩的高雅艺术，这本身就是一种误读。 在以前，京剧本来就是一种特别通俗，特别娱乐的东西，只是，后来有了电影，有了电视剧，有了流行音乐这些更通俗的东西出现，京剧反而成了难懂的艺术了。 其实，京剧剧目里所说的故事与电影、电视剧也都差不多，甚至很多电影、电视剧本就直接改编自京剧，……” 周麟声长叹道：“误读的产生，说到底，还是京剧文化的推广和普及做得不够。 要想改变现在京剧在年轻受众中越来越少的现状，京剧界得出现一个超级明星才行，年轻观众以他为窗口，看到京剧世界里的花团锦簇，从而推门走进去，真正体会到京剧艺术的其乐无穷。” 听到周麟声的见解，沈月楼缓缓点头：“受教了。” 京剧文化的推广与普及，沈月楼一直都有心尝试，却又拿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案。 想要制作一档《国剧崛起之少年季》这种与京剧相关的综艺节目都要费劲波折，更别说把那些本不喜欢听戏的年轻人吸引进剧院了。 如今，闻听周麟声一番话，沈月楼心中确实有了一些想法。 爱屋及乌，让非戏迷的观众因喜欢自己从而去接触京剧。 “京剧界的超级明星？这事恐怕不太容易。” 罗金海直接问道：“那周先生觉得现在梨园里有谁能担此重任呢？” “寥寥几人而已，这倒不是比谁的艺术造诣高低，与年龄还有形象都有关系。老一辈的京剧名角就算艺术造诣再高，也很难得到大部分年轻人的喜欢。” 周麟声看了沈月楼一眼，轻笑着说道：“沈老板自然是其中之一，申江京剧院的林雁秋可以算一个，春秋剧社的李少白和华夏京剧院京剧一团的陈铁梅稍差一点火候，其他人，就差得更远了。” 听周麟声如此敢说，罗金海连忙大笑着撇清关系：“哈哈哈，以上得罪人的论断全都是周先生自己的观点，与本节目的立场无关。 还请少白先生与陈老板，以及梨园众多戏曲名家多担待一点。 粉墨人生，广告之后见。” 主持人罗金海中间口播一段广告，又马上转场回来：“下周六就要录制青京赛预选赛了，沈老板准备唱哪一出啊？” 沈月楼轻笑着回答道：“这次还是一出新戏，名为《玉堂春》，之前曾经在一部话剧里唱过一段。” “话剧？是与人艺林思南导演合作的那部《风雪夜归人》吗？ 我听同事说起过这部话剧，评价很高。 呵呵，既然您曾经唱过，那就不算是剧透了。 节目的最后，您能给观众再唱一遍那个选段吗？” 听到罗金海的话，周麟声也是一脸期待地向沈月楼看了过来。 盛情难却，沈月楼只得点头道：“好吧，那我就给大家清唱一小段好了。” “哈哈，那我和周先生可是真有耳福了。” 罗金海和周麟声一起鼓掌，镜头给到沈月楼，沈月楼开口清唱了一小段起解： “苏三离了鸿彤县，将身来到大街前。 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燕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言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 好，就唱到这，献丑了。” 从沈月楼一开腔，周麟声就直接把眼睛闭上了。 他一边摇头，一边拍腿，品咂其中韵味。 一段轻快流畅的西皮流水，听起来可真过瘾啊。 一直到沈月楼全部唱完，周麟声都还没从那种浑身酥麻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罗金海朗声笑道：“真是意犹未尽啊，我看周先生都听入迷了。” 周麟声回过神来：“腔调合辙悦耳，令人耳目一新，此剧若上演，这段必会在梨园风靡。” …… 《粉墨人生》节目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录制结束，沈月楼与周麟声交换完联系方式，便一起走出了十七号演播大厅。 第129章 相思 录完粉墨人生，又安心学习了三天，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蒙面歌王的录制日期。 由于上一期节目播出之后反响热烈，华夏许多实力歌手也都对参加蒙面歌王有了极大热情。 毕竟，“绝代歌姬”打败了声名显赫的耿俊峰，而自己若是侥幸击败了“绝代歌姬”，那自己在歌坛的名望岂不是要凌驾于耿俊峰之上？ 这些歌手当然知道“绝代歌姬”实力超群，可她总不能每一场都完美发挥吧。 过来碰碰运气，赢了血赚，输了不亏，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第七期蒙面歌王的嘉宾阵容全线升级，由菜鸟互啄，真正进入到了歌坛小盛会的地步。 看着参赛嘉宾名单上清一色的二三线实力歌手，卓然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一档土埋半截的节目，硬是被沈老师生生盘活了。 感谢沈老师，他可真是自己命里的贵人呐！ “炎炎盛夏，用歌声送你一抹清凉，欢迎各位来到神秘音乐秀蒙面歌王第七期竞演现场，我是本场主持人高岩。” 迎着璀璨灯光的方向，主持人高岩缓步走上舞台，一脸热情洋溢地对台下观众说道：“上一周，“绝代歌姬”加冕为新歌王，这一期，她即将迎来她的第一场卫冕战，请大家掌声鼓励，期待歌王与挑战者们的精彩表现吧。” 节目质量的提升表现在方方面面，感受到台下观众的期待，高岩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激情澎拜了。 见镜头扫向自己，沈月楼立刻十分配合地做出了一个歪头双手捧脸的可爱动作。 角色扮演守则，时时刻刻谨记自己现在扮演的“绝代歌姬”是一名女歌手。 一个妙龄女子，做出这样可爱的动作，很顺理成章，不是吗？ “下面，有请第一组歌手“三棱镜”与“狸花猫”给大家带来一首今夜不要走。” 看到“狸花猫”和“三棱镜”一起登上舞台，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自发响了起来。 “今夜不要走？这个歌名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谁是菲菲？” “又是男女对唱，希望他们能像“太阳花”与“绝代歌姬”一样给大家一个惊喜。” “很难啊，天下有情人已经封神，这可是今年华夏乐坛二重唱的天花板呢，也就只有去年沈月楼和林雁秋在原创之声上演唱的那首凉凉可以媲美。” 看完第一轮三组歌手的精彩表演，沈月楼赫然发现这期出场的六位蒙面嘉宾竟然没有弱者，个个都是实力强劲的正经歌手。 尤其是“三棱镜”，实力几乎不输耿俊峰。 第二轮，不出他所料，果然是“三棱镜”以大票型获胜。 “恭喜“三棱镜”获得挑战歌王的权利，请您移步到后台等候。” 送走揭面歌手与歌王候选人，高岩随即看向安坐在舞台右侧高台王座上的“绝代歌姬”道：“接下来，第三轮歌王决定战正式打响，有请歌王“绝代歌姬”为大家带来她的竞演曲目相思。” 报完了幕，主持人高岩直接退场，沈月楼缓缓走上了舞台。 “歌姬！歌姬！歌姬！” “女帝终于登场了。” “三棱镜虽然很强，但歌姬姐姐肯定会卫冕成功的。” “这首相思会是一首情歌吗？” 等了好一会，见台下观众的嘈杂声仍然不小，沈月楼只得竖起食指，在嘴边轻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看到“绝代歌姬”做出这个优雅而霸气的动作，台下的女粉丝立刻激动地都不行了。 “绝代歌姬”这个角色虽然是一名女歌手，但自从上期沈月楼在台上唱了爱江山更爱美人之后，他的女粉丝瞬间疯狂暴涨，之前，他的男粉要比女粉多一点。 台下观众的声音渐渐止息，不等台侧乐队奏乐，沈月楼直接清唱了一段江南民间小调：“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 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听到开头这段吴侬软语，台下观众瞬间集体高潮了。 “我滴妈呀，竟如此丝滑，真是开口跪啊！” “方言太好听了，配合“绝代歌姬”的咬字与吐息，真是美绝了。” “雾草，鸡皮疙瘩起来了，这声音好像民国老唱片里的声音啊。” “清新流畅婉转，如涓涓细流，流入心头。” 一段清新怡人的江南民间小调清唱完，二胡和竹笛声渐渐响起，沈月楼动情唱道：“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 相思算什么，早无人在意。 醉卧不夜城，处处霓虹，酒杯中好一片滥滥风情。” 一听“绝代歌姬”唱完第一小节，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起掌来。 “好好听啊，骨头都酥了。” “咬字太舒服了，歌姬姐姐唱得好大气啊。” “歌姬的共情能力太强了，她一开口，我就被她代入歌词营造的氛围里了。” 在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沈月楼继续全情投入，唱起了副歌：“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弦乐声响起，歌曲进入间奏，台下观众顿时一脸陶醉地拍起了手。 “这个“风流”二字，直接把我唱没了。” “呜呜呜，这歌听起来并不悲伤，可我还是好想哭啊！”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这歌词写得太踏马好了。”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在沈月楼唱着这些动人歌词的时候，旁边还配了一段与开头相呼应的女声昆曲念白。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这般丝丝入扣的绝妙搭配，直接给了台下观众极大的新鲜感与心灵震撼。 “太好听了，这首相思我吹爆。” “昆曲念白太动人了，催人泪下。” “好想把这首歌无限循环。” 唱完一曲相思，沈月楼随即鞠躬退场。 “感谢“绝代歌姬”的精彩表演，下面，让我们请“三棱镜”给大家带来一首逝去的日子。” 说完主持串讲词，高岩直接退场，“三棱镜”随即从侧幕重新登上了舞台。 配合着流畅的钢琴声，“三棱镜”动情唱道：“又一天渐渐远去，像是吐出的烟一般” “现在，我为大家公布第三轮歌王决定战的结果，获得第三轮胜利的歌手是，她就是 请看大屏幕。” 主持人话音一落，镜头随即转向背景屏幕，上面再次亮起了“绝代歌姬”的头像。 “恭喜“绝代歌姬”卫冕成功，成为蒙面歌王第六、七代歌王。” 欢送“绝代歌姬”返回高台王座，高岩继续对台下观众说道：“现在到了“三棱镜”的荣耀揭面时刻，请“三棱镜”摘下面具，公布真面目吧！” 解开面具，原来是与耿俊峰齐名的左京生。 左京生来了，下一个不会是李梦吧？ 沈月楼轻轻摇了摇头，李梦是正儿八经的一线歌手，应该是不会来参加蒙面歌王这种档次的比赛的。 第130章 处理工作 第二天是星期天，趁着这个空闲时间，沈月楼难得去了一趟自己的工作室。 最近这两个月，工作室蓬勃发展，除了自己与苏瑾，何凌又接连签下了林小琳和赵曦玉两名潜力新人，原先的办公地点和工作人员已经无法同时满足四名艺人的发展要求了。 于是，何凌在请示过沈月楼之后，先是租下一间大办公室，随即又招聘了财务、法务、宣传经纪、行政主管、生活助理等十多名员工。 如此，一个框架完整的明星工作室才算正式成型。 之前，工作室刚建立时，何凌常常要身兼数职，现在，她倒是可以专心主抓一些大事了。 乘车来到何凌发给他的新地址，沈月楼一走进丰越大厦，就见何凌带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正在电梯前等候着他。 “沈总好，我叫潘晓楠，是刚入职工作室的新员工。” 见到沈月楼，那名年轻女子立刻点头问好。 “嗯，你好，欢迎你加入我们工作室。” 三人进入电梯，何凌立刻给沈月楼介绍道：“晓楠毕业于华夏传媒大学，算是我的师妹，以后，她就是您的生活助理，您平时有什么生活上的需求或者需要跑腿的活都可以找她。” 原来是给自己找的生活助理，难怪要单独带过来给自己看一下了。 抬头看了潘晓楠一眼，只见她长相端庄秀丽，身材高挑，长发飘飘，看着确实有几分生活助理的意思。 闲聊几句，发现其性格开朗，举止落落大方，给人的观感十分不错。 冲何凌轻轻点头，沈月楼算是接受了这个生活助理。 “老板，您看这里怎么样？这边是办公区域，这里是休闲区域，我租了上下两层，一共三百六十六平，月租金只要十八万华元。” “月租十八万华元？呵呵，非常划算。” 一到办公区域，正在工作的三十二名员工立刻站起，齐声对沈月楼喊道：“老板好。” “呵呵，大家好，都坐下吧，你们忙你们的。” 轻笑着点了点头，沈月楼随即在何凌的介绍下认识了工作室新加入的几名重要职能部门的成员。 “老板真是年轻有为，风度翩翩啊。” “就算在娱乐圈，这颜值也是数一数二了。” “那可不，我们老板可是超一线大制作末代皇帝的男主。 有张诚导演栽培，以后，妥妥的影帝啊。” 在几名员工的低声议论中，沈月楼缓缓走进了何凌的办公室。 邀请沈月楼在沙发上坐下，何凌不由轻声寻问道：“老板觉得我这次招的人怎么样？” 回想下之前那些员工给自己的观感，沈月楼点了点头道：“都挺不错的，我既然把工作室招人事情交托给你，自然是相信你的专业眼光。” “呵呵，谢谢老板的信任。” 何凌笑了笑，随即拿出工作室的财务审批报表以及一堆发票对沈月楼道：“这是这个月的花费名目，有办公室的租金、招聘费用、员工工资以及物料支出等，还请老板给我签字报销。” 接过财务报表，仔细核对了一下，沈月楼随手在报销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工作室其他事情都可以放权，财权却是一定要抓在自己手上的。 看到那笔数目不小的支出，沈月楼也顺便默默盘算了一下自己最近到底赚了多少钱。 末代皇帝片酬一千五百万华元。 蒙面歌王两期两百万华元。 粉墨人生一期二十万华元。 青京赛不给出场费，自己还要贴钱去排戏。 好在三大音乐网站的付费下载钱款以及秋海棠的版税分成和影视改编费用加在一起足足有一千三百万华元入账。 而在工作室之外，自己还有上古神话图录漫画的首期八十万华元的版税分成收入。 就算去除掉工作室和戏班的开支，自己应该也有三千多万华元的身家了。 这还不算自己在金石动漫的三百万项目投资以及百分之五的干股。 再接再励吧，离燕京一座四合院还差得很远呢！ 摆脱纷乱的思绪，沈月楼又看向何凌问道：“凌姐，前两天陈连元陈先生受邀录制杨家将评书的事，您跟进得怎么样了？” 把财务报表和一沓单据收起，何凌轻笑着回道：“正要和您说呢，评书录制十分顺利，两天时间，陈先生就录制了十回，要不了一个月时间，应该就能全部录完。”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点了点头：“也不用等评书全部录制完成才着手找买家，这两天，你就可以拿着陈先生录好的前十回，找一家知名广播电台把这部评书的首播权卖出去。 也不求卖多高价，尽量找知名电台，要让这个故事广泛传播。” 评书演绎倒还在其次，集成出版以及后续改编成京剧剧本才是大事。 有了评书和话本的加成，托兆碰碑和四郎探母等剧的剧本才会更加动人。 “好的老板，我知道了。” 点头应下沈月楼交代的任务，何凌又道：“哦，对了，昨天范导打来电话说，您之前让他拍摄那部京剧纪录片的成片已经剪出来了。 赤伶的MV的后期制作也完成了。 他已经把两部片子都发过来了，您看一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嗯，好，等会，我把两部片子带回去仔细看一遍，看完，再给他回复。 还有其他事吗？” 思考了一会，何凌立刻回复道：“秋海棠已经完结大半年时间了，上个月，姚裕民姚主编曾经问过一次，您有没有新的佳作问世？ 另外，之前曾跟您有过合作的洛阳伽蓝记电视剧的廖鹏廖制片最近有一部新电影快上映了，他想要找您写一部主题曲，不知您现在有没有时间？” “主题曲？新？” 沈月楼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何凌说道：“等杨家将评书在广播电台广泛传播之后，你可以把评书话本交给姚主编，通过华夏艺出版社集结出版。 至于，廖制片所说的电影主题曲的事，你让他把电影剧本和导演、演员名单拿一份给我，看完之后，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写这部电影的主题曲。” “好的老板，我会向姚主编和廖制片传达您的意思的。” “凌姐，除了这些，应该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吧？” 何凌轻轻摇头：“没有了。” “那好，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处理完工作室的工作，沈月楼就把赤伶MV和京剧纪录片两部成片带回了家。 第131章 乐善好施 回到四合院，打开电脑，把京剧纪录片和赤伶MV都观看了一遍，感觉片子质量过关，沈月楼也就没有再提修改意见。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太过追求尽善尽美，费时费力不说，还会给别人留下一个挑剔严苛的印象。 当然，若是自己全权主导的艺作品，那就另当别论了。 沈月楼肯定会细细打磨，精益求精的。 看着安放在电脑中的两份视频件，沈月楼开始认真思考它们的发布渠道问题。 赤伶MV还好，本身具有极强的流行属性，把它发布到网上，再让何凌带着工作室的宣发人员好好宣传推广一下，应该很快就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可是，京剧纪录片若是直接发布到网上，估计连一朵小浪花都翻不起来。 而想要取得一个可以满意的收视效果，这部京剧纪录片的最佳播放平台自然是非华夏总台戏曲频道莫属了。 想到华夏总台戏曲频道，沈月楼不由想起了自己前些天才刚参加的那档粉墨人生访谈节目。 自己这部纪录片同样是以访谈的形式呈现，而这些梨园宿老口中讲述的才是真正的粉墨人生啊！ 正好这部纪录片还没有命名，不如就也叫粉墨人生好了。 嗯，粉墨人生，惯将人生的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这个名字真是不错。 也不知道用人家节目的名字，得付对方多少版权费啊？ 友情价亦或白嫖？ 想到这里，沈月楼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拿起手机给粉墨人生访谈节目的主持人罗金海打了一个电话。 “喂，罗老师，我是沈月楼啊。 您今晚有安排吗？ 我想请您吃饭，有些公事，想找您帮忙。” “呵呵，难得沈老板开口，罗某就算是排除万难也得赶去赴约啊。” 顿了一顿，罗金海笑笑，貌似随意问道：“您能先透露一下具体是什么忙吗？ 罗某能力有限，有些事若是超出了权限，我也不好意思让您破费啊。” 听到罗金海的话，沈月楼想了想，斟酌着回道：“事情是这样的，两个月前，我们戏曲研究所拍摄了一部京剧纪录片。 现在，这部京剧纪录片的成片已经出来了。 我想要将它命名为粉墨人生，然后，拿到戏曲频道播放，所以，才想着找您帮一下忙。” “原来是这事啊。” 一听并不是特别令人为难的麻烦事，罗金海的语气顿时变得十分轻松：“粉墨人生命名权的事，我可以做主。 至于纪录片采购的问题，这是制片部的权责范围。 一会，我给制片部一位相熟的同事打个电话问一下，看他有没有时间。 要是他有时间，我们就一起过去赴宴，要是他没有时间，我们就下次再约好了。” “好，我等您的回信。” 轻轻点了点头，沈月楼语带感激说道：“这事真是太谢谢罗老师了。” “沈老板不用客气，上次，我邀请您参与粉墨人生的录制，您不也是没有丝毫推辞的嘛？ 这事并不难办，我一会就给您回信。” 十多分钟之后，罗金海告诉他制片部的同事已经约好，沈月楼随即把请客的地点给他发了过去。 燕京萃华楼，二楼雅间。 “这位是我们戏曲频道制片部的易仲晖，仲晖，这位就是梨园大名鼎鼎的沈月楼沈老板了。” 在罗金海的介绍下，沈月楼和易仲晖立刻握手打了个招呼。 易仲晖年纪不大，看着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相中规中矩，气质却十分雍容，想来家世定然不凡。 沈月楼从小就混迹江湖，从皖州乡下到燕京梨园，三教九流都见识过，早就练出了一双慧眼。 “易老师如此年轻就能在戏曲频道制片部担当要职，真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啊！” 听到沈月楼的恭维之语，易仲晖连忙摆了摆手，一脸谦和笑道：“呵呵，在沈老板面前，仲晖可不敢妄称青年才俊。” 寒暄了两句，等酒菜上齐，三人便随即聊起了正题。 “这部粉墨人生纪录片如实记录了我与柴荀柴老先生对孙宝林、巩南平、秦德方等九位梨园宿老的采访。 近五十个小时的素材一共剪出来四集，按宿老们的行当，分为生、旦、净、丑四篇。 其中涉及了宿老们的自身经历以及其他相关名伶的梨园掌故等。 这九位梨园宿老的粉墨人生本就是一段又一段传奇，他们见证时代变迁，历经艰辛与磨难，而正是他们以及他们所代表的老伶工群体对京剧艺术的执着与坚持，才让京剧浴火重生，在新时代仍然大放异彩。” 听到沈月楼如此慷慨激昂的陈词，罗金海忍不住拍案而起，鼓掌赞叹：“沈老板说得太好了，老艺术家们的执着精神让人感动，这部承载了他们精神气质的粉墨人生更是意义非凡。 我代表粉墨人生节目组免去您使用粉墨人生名称的授权费用，能与沈老板的纪录片同名，是我们节目的荣幸。” 易仲晖也感叹道：“沈老板这部纪录片的立意与选材都十分高妙，成片质量肯定也不会令人失望，我们制片部愿意花费一百万华元买入。” 一百万华元？ 算是高价了。 这其中定然有与情怀相关的成分。 “多谢易老师和罗老师了。” 抱拳谢过罗金海与易仲晖，沈月楼又与他们说起了拍摄时的所见所闻：“当初拍摄这部纪录片的时候，月楼并没有付给那些老先生片酬。 这九位梨园宿老有的家境殷实，衣食无忧，有的则晚景凄凉，十分落魄，经常要靠弟子或是梨园公会周济。 这一百万华元，月楼并不打算自己收下。 我会把这些钱分给纪录片中的九位宿老，他们若是不收，我就把钱捐到梨园公会，通过公会把钱发放到那些需要救济的老伶工手上。” “沈老板真是扶危济困，乐善好施啊。” 听到沈月楼的话，罗金海和易仲晖顿时肃然起敬。 一百万华元，说送出去就送出去，沈老板的人品真是令人敬服。 看到罗金海和易仲晖的钦佩神色，沈月楼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相邀道：“月楼把这笔钱的安排说给二位听，并不是为了博得美名，而是想让二位知晓，这笔善款里，亦有二位的一份功劳。 月楼只是慷他人之慨罢了。” 端起茶盏与沈月楼遥碰一杯，罗金海与易仲晖互看一眼，心中齐齐感叹：仗义疏财，不专擅美名，做善事也要把功劳分给别人一份，沈老板真是高风亮节。 第132章 《赤伶》首发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解决了京剧纪录片播放平台的事情，沈月楼的心中也十分畅快。 回到自家四合院，看到戏曲频道制片部发到自己账户上的那一百万华元，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讶然之色。 这么快！ 前后还不到四十分钟呢？ 戏曲频道制片部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 嗯，或许是自己提到的善款感动了易仲晖，还有一种可能则是这个易仲晖背景深厚，在制片部是一个实权人物。 想想也是，罗金海是华夏总台的名主持，资历深厚，易仲晖若是没有背景，只是戏曲频道制片部一名普通员工，根本就没有资格和罗金海平辈论交。 总台戏曲频道是华夏戏曲类节目最大的传播平台，以后，说不得要与制片部打很多交道，这个手握实权的易仲晖倒是值得好好结交一下。 看着自己账户上的一百万华元善款，沈月楼立刻给齐少同打了一个电话。 “齐先生，您最近身体可好？” “呵呵，是沈小友啊。 劳您挂念，我身体还算硬朗。 不过，您可是有半个月没来研究所了，柴老和赵先生可一直念叨着您呢。” “没办法，事情太多，实在分身乏术啊。 这不，刚处理完工作室的杂事，马上青京赛预选赛又要开始了。 等忙完了青衣组预选赛，我就回所里看一看。 劳您先帮我给赵先生和柴老带个好。” “呵呵，好，没问题。” 寒暄几句，沈月楼便和齐少同说起了正事：“齐老，上次我们一起去拜访九位老先生的时候，我不是找人拍了一部纪录片吗？ 今天，这部纪录片被戏曲频道制片部看中，卖了一百万华元。 我就想着，拍摄时并没有付给老先生们片酬。 如今，纪录片产生了收益，应当和老先生们说明一下。 我准备把这一百万华元扣除十五万华元的拍摄成本后，均分给九位老先生。 您方便帮我向老先生们转达一下这个意思吗？” “您真是一个有德君子，这事您完全可以闭口不提的，本来也没有人会在意。” “齐老过奖了，因人获益，返归其人，这本来就是应尽之义。 月楼若是闷声昧下，肯定会心中难安的。” 挂断电话，沈月楼便耐心等待起了结果。 没过多久，齐少同就给他回了话。 九名梨园宿老中只有两人愿意接受这九万多华元片酬，剩下七人全都婉拒了。 “齐老，这八十五万拿出二十万均分给两位老先生，剩下的六十五万捐到梨园公会，算是其他七位宿老捐给戏界同仁的救济善款吧。” “捐六十五万华元到梨园公会？我替戏界同仁谢谢沈老板了。” 表达完感谢之意，齐少同忽然试探着问道：“沈老板愿意加入我们梨园公会吗？” 梨园公会是燕京戏曲界人士组成的半官方组织，传承至今，已有两三百年。 创建之初梨园公会权限很大，凡伶人组班邀角或者发生争端，皆由梨园公会开堂公断。 进入新世纪，京剧日渐式微，各戏曲剧团归属国家化部，梨园公会的性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几乎成了纯公益组织。 除了每年年末组织名伶上演一两场义务戏用来救济燕京贫苦艺人的生养死葬以及其它公益事项，别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它的影响力。 加入梨园公会？ 这事有利有弊，利在可用梨园公会现存的名声和影响力，弊在自己身上又会多一些职责。 沈月楼思考了一会，轻轻点了点头：“月楼愿意加入梨园公会。” “太好了，有了沈老板的加入，梨园公会肯定能蒸蒸日上，救济更多贫苦艺人。” 挂断电话，沈月楼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光靠救济，成效甚微，唯有振兴京剧，方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京剧的没落已成事实，华夏绝大多数体制外的京剧伶人单靠演出根本就维持不了生活，连声名显赫的九位梨园宿老都有三位其中一位有骨气好面皮没有收下片酬境况窘迫，更遑论其他默默无闻的戏曲伶人了。 振兴京剧这杆大旗，单靠自己一个人扛得动吗？ 成为京剧界的超级明星，让观众以其为窗口，看到京剧世界的花团锦簇，从而驻足观赏，甚至推门进去，徜徉花海，体会无穷妙趣。 这或许就是“国剧宗师”系统降落到自己的终极原因。 原来，我就是振兴华夏京剧的那个天选之子。 使命召唤，任重而道远啊！ 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沈月楼直接把赤伶MV发布到了网上。 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第一支先导片来了。 振兴京剧，单靠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得尽可能引起更多年轻人的兴趣才可以。 什么？ 沈老师发新歌了？ 从沉寂半年的沈月楼歌迷群里得知沈老师发新歌的消息，孟娅瞬间一脸激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拿起手机，她立刻搜索起了歌名。 赤伶，还是一支剧情MV，沈老师真是太有诚意了。 只是，这国剧崛起之少年季旦行先导片又是什么鬼？ 难道这是沈老师接的广告歌？ 广告歌我也要听，只要是沈老师唱的就行。 点击播放，画面立刻显现一个绝美的剪影，剪影旁边是殷红如血又似火的“赤伶”二字。 而在赤伶右侧条理分明地书写着作词沈月楼，作曲沈月楼，编曲沈月楼，演唱沈月楼。 哈哈哈，我家沈老师太全能了，词、曲、编、演全部包揽，根本不给别人赚他钱的机会啊。 片头字幕闪过，正片画面首先出现的是一座边陲小城。 安宁祥和，充满了民国风情。 流畅悠扬的古筝声徐徐奏起，忽然，凄怆的笛声一响，配合着沈月楼一段天籁般的“呜”字吟唱，孟娅眼眶湿润，心中感受到了一丝彻骨的悲伤。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此句京剧念白一出，孟娅瞬间泪奔。 呜呜呜，前奏渐进，吟唱摄魂，戏腔索命 一开始就这么高能，完全不给人丝毫喘息之机啊。 泪眼朦胧中，孟娅终于看清了出现在封面上的那道剪影。 赫然便是在大众视野中消失许久的沈月楼。 一身粉色长衫，油头粉面，以折扇半遮脸，看起来俊秀而妩媚。 啊，我死了。 沈老师手捏折扇勾出的兰花指的姿势太美了，还有他的眼神，温柔多情，让人沉溺。 孟娅脸上露出痴女笑容，耳边忽然听到一段清澈灵动的歌声。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第133章 背后故事 太好听了，字正腔圆，余音袅袅，简直就是神仙嗓音啊！ 孟娅一脸陶醉，随即便看到画面镜头一转，沈月楼饰演的青衣乾旦已经全妆全扮，在戏台上为台下满坑满谷的戏迷们演唱了一出京剧名剧享太平。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听沈老师唱出这一段词，孟娅瞬间呆若木鸡，心中开始细细品味这四句歌词的含义。 她本是学系的学生，听歌时，自然对歌曲的歌词更加看中。 白骨青灰、乱世浮萍、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 啧啧啧，辞藻、意象、韵辙，真是无一处不妙到巅峰。 沈老师的歌词写得真是太太太太特么绝妙了。 这简直就是为京剧旦角量身定制的歌词，也就只有沈老师这样真正的戏曲大家才能够写出这般恰如其分的歌词。 三秒之后，从呆若木鸡状态抽离出来，孟娅深深惊叹于沈月楼作词作曲以及演唱实力的全面提升。 半年时间，就能进步至此，沈老师的音乐天赋真是恐怖如斯。 继续观看下去，箫声呜咽，琴声渺渺，画面之中，曲终人散，戏台上只剩下一脸落寞的青衣名角。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听到这段惊艳戏腔，孟娅只觉两股颤颤，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落了一地。 太顶了！ 丝滑无比，天灵盖飞起，沈老师的戏腔真是强到爆炸！ 当初听新贵妃醉酒的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更胜了一筹。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唉，大幕落下，观众离场，戏台上沈老师饰演的那位名伶露出一脸落寞之色，他是在感慨，有朝一日自己终将过气，就算再唱起心碎离别歌，也无人愿意欣赏他这个旧颜色吗？ 简简单单两句并不十分华丽的歌词，直接就把京剧伶人的悲欢离合写尽了。 只是，后面那句，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会否有些太过凄惨？ 就算过气，应该也不至于沦落到泣血卖唱的地步吧！ “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对面是何人？ 呜呜呜呜呜” 三句婉转细腻的昆腔念白，再接一段高耸入云天的“呜”声天籁，直接就把猝不及防的孟娅给唱到灵魂出窍，原地飞升了。 来了，海妖吟唱再现江湖。 比大鱼里的那段吟唱还要更加高亢、更加渺远。 哇呀呀，好舒爽呀！ 头皮阵阵发麻，双耳短暂失聪，那种魂飞天外，徜徉在云雾里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琴声悠扬，鼓声震荡，一段轻快舒缓的间奏适时加入进来，终于让孟娅找到了一个神魂从云端飘落下来的契机。 缓了一会，又听视频里沈老师的轻灵歌声再度响起：“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在沈月楼重新演唱这段歌词的时候，背景画面也在悄然发生转变。 枪炮轰鸣，之前安宁祥和的县城忽然被攻破，一伙泯灭人性的东瀛贼兵入侵，整个安远城瞬间陷入到了纷飞战火之中。 攻破城门，这伙东瀛贼兵在安远县城烧杀抢夺一番后，随即来到太平戏院修整。 贼兵包围太平戏院，他们的首领点名要沈月楼饰演的名伶来为他们唱戏助兴。 不唱，他们就要把太平戏院里的伶人全部杀光。 太可恨了，这群该被千刀万剐的东瀛鬼子真是可恨！ 看到视频中沈老师饰演的青衣名伶被东瀛贼兵逼迫，孟娅不禁在心中对这伙东瀛贼兵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 “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为了保住太平戏院里那些无辜伶人的性命，沈月楼饰演的名伶不得不忍辱负重，含泪在后台涂脂抹粉，对镜贴起了花黄。 看到画面中正徐徐播放的这个催泪场景，孟娅才真正理解了歌词的意义。 原来如此！ 一开始看到歌词，自己还以为这首歌只是写一位京剧名伶从当红到过气两种状态的对比，旨在表达伶人命运坎坷，身上拥有的一切繁华与名声全都不能自己掌握。 没想到，这首歌真正要写的竟然是家国天下。 山河破碎，乱世浮萍。 白骨青灰，无人知我。 位卑未敢忘忧国，好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啊。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锣声响起，大幕拉开，画面之中，沈月楼饰演的青衣名伶缓缓登上了戏台。 这一夜，太平戏院里的灯光分外明亮。 配合着明艳灯光，看到戏台上有位“美人”登场，台下东瀛贼兵不由发出一阵银当而放肆的笑声。 “你方唱罢我登场，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道无情，道有情，费思量。” 伴随着台侧慷慨激越的锣鼓，台上那位名角的唱腔也越发悲愤。 感觉台上名伶那股毫不掩饰的悲愤，台下这群东瀛贼兵终于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 “点火！” 忽然间，火光冲天，一下子吞噬了整座太平戏院。 在那群东瀛贼兵沉迷于台上名伶表演的时候，其他伶人早已堵住大门，将整座戏楼都浇上了火油。 不止是台上那位名伶，整个太平戏院的伶人都有与外敌同归于尽的勇气。 大火熊熊燃烧，台上那位名伶却仍兀自唱道：“俺曾见金銮玉殿莺啼晓，燕京城外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看着在大火中轻舞水袖，尽情放歌的那个绝美身影，孟娅潮湿的眼眶中不禁流出了两行清泪。 歌词、演唱再加上这个悲壮故事，真是太催人泪下了。 退出视频，孟娅赫然发现，短短半小时，赤伶MV的播放量就已经达到了一百三十万，底下的评论留言更是多达十多万条。 “刚听了五秒就跪了，听了好多遍，越听越上头。” “沈老师的作品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整首听下来给我的感觉是举重若轻，游刃有余。沈老师不管戏腔还是高音抑或是昆曲念白，都有种尽在掌握的轻松自如，没有一点点刺耳的感受。” “好喜欢裴宴之啊，沈老师这个故事写得太好了。” “裴宴之是谁？” “赤伶故事的主角啊，沈老师刚刚在社交账号上发了故事背景。MV里怕配太多字幕和旁白影响歌迷的观感，沈老师就把这个故事写在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 “多谢告知，我这就过去瞅瞅。” 背景故事？ 看到评论区这条留言，孟娅心中一动，立刻移步到了沈月楼的社交账号。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夜，随着东瀛贼兵的枪声响起，整个华夏都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安远城位于华夏东北部，暂时还是一片安宁祥和。 裴宴之是安远县太平戏院里的一位名角，” 结合沈老师发布在社交账号上的背景故事再听一遍赤伶，孟娅心中的感动又多了三分。 第134章 玉堂春 赤伶火了，以其铿锵起伏的旋律、戏曲与流行曲调的融合以及歌词背后隐藏的悲壮故事迅速火遍了网络。 MV上线仅仅二十四小时，播放量就直接攀升至恐怖的一千八百五十三万次。 这一数据，直接刷新了去年仲夏李梦发布致毕业生MV时所创下的一天一千三百万播放量的记录。 与赤伶一起火遍全网的，还有“裴宴之”这个名字以及他在戏中所唱的那几句戏词。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戏词写得太好，也太应景了。 由小见大，通过一座朱楼兴衰起落，来表现那种山河破碎的悲凉。 据传“裴宴之”在赤伶MV中所唱的这出戏名叫桃花扇，乃是沈老板新写的一出昆曲，暂时还未排演。 得知这一消息，那些被赤伶引起对戏曲的兴趣的年轻歌迷对这出桃花扇也有了期待。 等沈老师正式排演桃花扇的时候，或许，可以进剧场看一看。 “赤伶MV首发，引爆国风热潮。” “裴宴之与安远城的故事是否取材自真实历史？” “万众期待，昆曲桃花扇何时贴演？” 看着网络媒体报道的一条条与赤伶相关的新闻，沈月楼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惆怅。 有点喧宾夺主了啊！ 赤伶爆火，而自己真正想要宣传的国剧崛起之少年季却鲜少有媒体提及。 可能也是觉得京剧选秀节目噱头不够吧！ 没关系，旦角第一弹没有达到目的，后续自己还有第二、第三、第四弹。 说唱脸谱立马安排，情怨和小丑令也可以找时间录制了。 把国剧崛起之少年季另外三行的宣传片提上日程，沈月楼便开始认真思考排新戏的事情了。 青京赛青衣组预选赛即将开始，自己得带着“楼剧团”的演员把参赛剧目玉堂春给排出来。 好在这出戏的主要角色就只需一名青衣、一名小生、两名老生以及一名丑角。 这些角色，李月鑫、朱月明、李月芳和耿长庚完全可以应工，倒是不需要林雁秋和李盛萱出马。 玉堂春在地球上，不仅是京剧旦角常用的开蒙戏，还是中国戏曲中流传最广的剧目之一。 全剧包括嫖院、庙会、起解、会审、探监、团圆等折，几乎囊括了京剧旦角西皮唱腔的全部板式，尤以女起解和三堂会审二折精彩备至，声腔艺术成就极高。 这次预选赛，由于留给参赛演员的表演时间非常有限，沈月楼决定砍去嫖院和庙会，直接从苏三起解开始演，后面接三堂会审，再把探监和团圆精简为一折，尽量把戏排得紧凑一些。 只花费三五天时间，沈月楼便将两个多小时的三折玉堂春打磨完成了。 星期五，下午两点，华夏总台广电中心，三号演播大厅。 “欢迎来到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正旦组预选赛现场。 上午，春秋剧社的陈秋蓉陈老师和华夏京剧院的尤玉芳尤老师已经有过一场对决，结果，尤玉芳尤老师以微弱优势胜出。 下午这场是“楼剧团”的沈月楼沈老板与“兰剧团”的吴丽霞吴老师的比拼。” 商敏珍介绍完即将出场的两位选手，庄瑜随即又把常玉琴、孙晓棠、梁薇和潘韵兰这四位评委介绍了一遍。 等她们完成了自己的部分，罗金海立刻面向台下观众沉声道：“比赛即将开始，两组选手比拼完之后，由四位评委老师打分，胜者晋级，败者待定。 等今天的三场比赛结束，再由四位评委从待定选手中选取一位晋级。 好，规则讲完，下面，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有请沈月楼沈老板登场。 今天，他要给大家带来的竞演剧目是玉堂春。 呵呵，相信之前看过沈老板主演的风雪夜归人话剧以及前天收看粉墨人生的观众已经听到其中的一个小段了。” 听到罗金海的话，台下观众立刻积极响应。 “哈哈，有幸听过，苏三离了鸿彤县，真是悦耳。” “沈老板还演过话剧吗？” “唉，粉墨人生和风雪夜归人都错过了，不过，今天能在现场听玉堂春也不错。” 沈月楼一直在侧幕等候，听罗金海介绍自己时给加了这么多串讲词，他心中不禁微微感慨，果然私底下有交情，待遇就是不一样，这都是人情世故啊。 悠扬的京胡声响起，大幕徐徐拉开，耿长庚饰演的崇公道在帘内喊了一声“啊哈”之后，便拄着竹节晃晃悠悠走上了舞台。 “你说你公道，我说我公道；公道不公道，自有天知道。” 只见他身穿墨绿色狱卒公袍，面挂白髯，鼻尖涂上白色豆腐块，边走圆场边对观众自白道：“老汉崇公道，在这鸿彤县内当了一名长解。 太爷因我年老，命我代管女监。 今有按院大人在省城下马，要提谋死亲夫一案去往泰原复审。 看天色不早，就此监中走走。” 走完圆场，耿长庚不由冲上场门喊道：“苏三，出来走动啦！” 听到耿长庚的喊声，沈月楼不由在帘内回了一句：“苦哇！” 揭开门帘，沈月楼戴着纸质枷锁缓步走上了舞台。 “好！好！好！” “彩！彩！彩！” 刚一出场，还没开唱，沈月楼直接就得了台下一个“迎帘好”。 合着鼓点与板眼，沈月楼随即在台上亮相做了几个优美身段。 等到凄凄然的京胡声再次响起，他立刻面露悲苦，带上哭腔唱起了一段散板二黄：“忽听得唤苏三我的魂飞魄散，吓得我战兢兢不敢向前。无奈何我只得把礼来见，崇老伯呼唤我所为哪般？” 苏三受冤被诬谋杀亲夫，已经被定罪关押了很长一段时间。 此时，听到有人要提她，她还以为自己要被问斩了呢。 “苏三，你大喜啦！” “喜从何来呢？” “今有按院大人要提你前去复审，你的官司有出头之日啦。” 听到台上苏三与崇公道的一大段对话，孙晓棠总算搞明白了苏三被收监的来龙去脉。 原来，苏三本是江南名妓，初与官宦子弟王景隆相识，定下白首之约。 只是，王景隆在苏三的院里留宿时间过长，钱财用尽，于是，被鸨儿轰出了妓院。 苏三私赠银两，送给王景隆去赶考，二人就此分别。 后来，鸨儿把苏三骗卖给山西商人沈燕林作妾。 沈妻皮氏与赵监生私通，毒死沈燕林，反诬告苏三，县官受贿，将苏三问成了死罪。 第135章 三堂会审 第二场，是崇公道与押送苏三赶赴泰原受审的戏码。 途中，沈月楼终于有机会借苏三之口正式在戏曲舞台上唱起“苏三离了鸿彤县”这段脍炙人口的西皮流水板名段了。 此段新腔一出，不止四位评委脸色微惊，台下戏迷也忍不住发出一阵轰然叫好声。 “好听，享受，许久未听到这般酣畅淋漓的西皮流水了。” “这腔调和戏词融合的太好了，琅琅上口，听一遍就全记下了。” “圆润通透，韵味悠长，沈老板的唱功比上一场又精进了不少。” “唱腔虽然轻快，故事却仍是悲凉的，苏三好可怜呐。” 唱完这段起解，崇公道不由上前给了苏三一些提点，告诉她见到按院大人的规矩，不能直视上官，更不能直接叫屈喊冤，得看大人们是否有查明真相的意思。 “多谢老伯，您真是个好人。” 谢过之后，苏三也向崇公道倒了一肚子的苦水。 无辜受冤，被羁押了大半年，她心里也很憋屈啊。 悠扬的胡琴声响起，沈月楼不由轻唱起一段西皮原板：“我心中只把那爹娘恨，大不该将亲女图财卖入娼门。” 听到沈月楼的唱词，耿长庚立刻在一旁当起了捧哏：“是啊，你爹娘做事心太狠啦。” 有了耿长庚的垫话，沈月楼随即接唱道：“恼恨那山西沈燕林，他不该与我来赎身。” “嗳，话可别这么说。人家花钱替你赎身，叫你出籍为良，也是一件好事。” “恼恨那皮氏心太狠，她不该勾结外人用药面毒死夫君。” “对，皮氏这个娘们心肠是狠哪，还有那个赵监生。” “恼恨那贪赃枉法的王县令，还有那众衙役分散赃银。” 这王知县正是崇公道的上官，平时对他也算不错，分赃的也有他一份，他却是不好再跟着骂了。 戏台之上，沈月楼饰演的苏三越想越气，不由在台上唱起了一段西皮摇板：“越思越想心头恨，鸿彤县内就无好人。” 好嘛，鸿彤县内无好人？ 不用说，连我也在其内啦！ 崇公道轻笑着摇了摇头，携苏三一起退了场。 见沈月楼和耿长庚去往后台，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唉，鸿彤县内无好人，苏三的经历是真滴惨。” “可不是嘛，从小被父母卖入娼门，长大之后，好不容易遇到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又被那可恨的鸨儿给活活拆散了。 半拐半骗嫁进沈家，却无端摊上一桩人命官司，被诬陷入狱，至今还面临着死劫。 一波三折，命途多舛，苏三可算沈老板笔下命运最悲惨的人物了。 窦娥都没有她冤。” “人物的命运常常与人物的性格相关，苏三这么惨，与她逆来顺受的性格也有很多关系。 对比杜十娘，同为烟花女子，人家的性格和手腕就比苏三厉害多了。 面对孙富敢直接翻脸，与老鸨相处，也能拿捏地住，这么多年，都把银钱攥在自己手里。 而面对情郎被赶出妓院，她们的处理方式也完全不同。 杜十娘想的是与李甲定下名分，一同回家。 而苏三则是赠送王景隆金银去赶考，自己继续留在妓院等他。 受到欺辱，杜十娘可以怒沉百宝箱，苏三被压迫了这么多次，却还是没有主动反抗。” “额，老兄分析地如此透彻，看来没少听沈老板的戏啊。” “不敢不敢，沈老板的戏，我从风筝误听起，至今一场未落。” 大幕合上又拉开，胡琴和鼓板一响，小生李月鑫穿上一身红色官袍缓缓登上了场。 “为访姣容，亲到鸿彤。 恩情一旦抛，何日得相逢？ 任凭皇亲国戚，哪怕将相公卿。 王子犯法如庶民，俱要按律而行。” 念完一段引子，李月鑫随即朝台下观众拱手自白道：“本院王景隆。 蒙圣恩放我八府巡按，奉命巡查山西。 在鸿彤县下马，查得旧案之中，有谋死亲夫一案，不知苏三因何牵连在内，因此将人犯提到泰原复审。 少时升堂，就先审此案。 正是：一朝身荣耀，难忘旧恩情。” 听到李月鑫的唱词，台下部分观众心中不由暗暗警惕起来。 完啦！ 这王景隆拿的莫不是窦天章的剧本，连台词都相差无几。 苏三不会已经冤死，王景隆是在苏三死后才过来翻案的吧？ 经历过六月雪的创伤，部分戏迷已经有应激反应了。 然而，故事接下来的发展并没有朝着他们防备的方向挺进，苏三确实活着来到了府衙，就是一场正常的三堂会审而已。 王景隆主审，潘必正和刘秉义两位大人辅助。 “升堂，带犯妇苏三进来问案。” 听到召唤，沈月楼立刻从上场门小心翼翼地走上了舞台：“来在都察院，举目往上观。 两旁的刀斧手，吓得我胆战心又寒。” 看到苏三与王景隆共同出现在同一时空，台下部分观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还好，旧情人做主审，苏三有救了。 接下来的三堂会审，说是审问苏三，问话时，句句却都让王景隆尴尬。 从苏三的第一位恩客王公子，到他们二人恩爱缠绵的一些相关细节，李月芳饰演的潘必正和朱月明饰演的刘秉义都要刨根问底盘问清楚。 这些具体到“玉堂春好比花中蕊，王公子好比采花蜂”之类的问题，直接让端坐在主审位子上的王景隆，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几欲掩面装疯而走。 “额，这些荤话是俺这种正经人能听的吗？” “啧啧啧，有化就是不一样，闺房妙乐之事，被沈老板形容地这般风雅。” “哈哈哈，王公子好可爱啊，脸都羞红了，还好他不是李甲那样狼心狗肺的人。” 台上的戏还在继续演着，其实，潘、刘两位大人也都是人精，他们早就从王景隆的神情中看出了他与玉堂春的关系，刨根问底也只是同事之间的一场玩笑而已。 让王景隆尴尬够了，三人便开始正式问案，查明苏三的冤情。 最终，皮氏、赵监生和王县令获罪，苏三无罪开释，与王景隆结成了连理。 沈月楼带众演员鞠躬退场，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掌。 “太棒了，大团圆结局。” “那段西皮流水太好听了。” “玉堂春与王景隆的爱情好让人羡慕啊！” 第136章 滚滚红尘 “感谢沈老板的精彩演出。” 身着天蓝色露肩裙装的商敏珍缓步走上舞台，随即为台下观众介绍道：“接下来要出场的是兰筱幽剧团的吴素玉吴老师，她将给大家带来一出“兰派”名剧风月颂。”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中，兰派青衣吴素玉脚步轻快地上台亮了个相。 卸完妆，沈月楼就来到台侧，悄悄观赏着吴素玉在台上的演出。 这出兰派名剧风月颂说的是燕都名妓李盼儿的好姐妹苏引章被恶霸夫君陆舍虐待，李盼儿使计将好姐妹救出火坑的故事。 全剧共有四折，唱功和做功繁重，吴素玉带领兰剧团的两名助演完成地相当不错，获得了场下大多数观众的掌声。 “谢谢，谢谢吴老师和另外两位老师给大家带来的风月颂，有请沈老板回到舞台。” 听到庄瑜的话，沈月楼立刻上台和吴素玉打了个招呼。 吴素玉是常玉琴师妹的徒弟的徒弟，虽然她比自己大了十一岁，但等自己正式拜师兰玖爷之后，她就该称呼自己为师叔了。 “潘老板，看完沈老板和吴老师的演出，您觉得他们表现地怎么样？” 见镜头向自己调转过来，潘韵兰立刻拿起话筒评价道：“很震撼，今天两位都选了唱功繁重的戏码，他们的表现可圈可点。 ” 洋洋洒洒一大段评价，潘韵兰展现了一位端水大师该有的口才。 又听了下梁薇、孙晓棠和常玉琴的点评，庄瑜便开始让四位评委打分。 “去掉一个最高分九十九点七，去掉一个最低分九十九点三，沈老板这一轮的分数是九十九点五。 下面，让我们继续来看吴素玉吴老师的分数。 去掉一个最高分九十九点一，去掉一个最低分九十五点七，吴老师的最终成绩是九十六点九。 恭喜沈老板进入复赛，吴老师请到待定区等候。” 主持人公布完比赛结果，下午这场预选赛也就宣告结束了。 这场比完，沈月楼已经确定晋级复赛。晚上那场，他倒是不必参加了。 晚上回到四合院，沈月楼立刻打开了自己的“国剧宗师”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88 念功：86 做功：86 打功：82 宗师气度：6 戏曲声望值：978936 音乐声望值：7990668 学声望值：589879 书画声望值：196544 雕刻声望值：102 其他功能待开启。 嗯，戏曲声望值比上次涨了二十多万，应该是粉墨人生访谈节目与这出玉堂春合力促成的结果。 音乐声望值一下暴涨了三百七八十万，赤伶的威力太大了。 当然，这里面肯定也有自己之前演唱那么多歌曲的功劳，正是因为有从爱殇到梨花颂等众多歌曲为自己积攒的名声，才会有这一次赤伶的彻底爆发。 八百万音乐声望值，比其他四个属性加在一起的总和还多许多。 要想办法把这些音乐声望值转换音乐作品，最好是能直接产生经济利益的那种。 正好，前些天廖鹏廖制片不是找自己写电影主题曲吗？ 那部电影的剧本和演员，自己也看了，质量不错，并不会辱没自己的名声。 咦？学声望值竟然也涨了二十多万。 思考了一会，沈月楼这才明确这笔学声望值的来历赤伶歌词与裴宴之的故事。 啧啧啧，一首流行歌曲的歌词再加一个不足两千字的短篇故事所获的学声望值竟然超过了秋海棠发售数月的总收益。 其实，沈月楼早就发现出版学声望值增长缓慢的问题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到要以评书带动销量的办法。 或许，自己早就应该尝试一些新的学作品发布渠道了。 在社交账号上发布短篇故事，到学论坛上发表诗词或散，或者干脆直接到学网站上发表长篇。 网络传播速度快，反馈直接，声望增长也十分迅猛，从这次赤伶MV的发布就能看出一二。 有时间，或许可以在这些网络渠道上试试水。 当然，这也不是就此放弃艺出版社这个传统渠道的意思。 毕竟，秋海棠一定程度上帮自己在学界打开了一点局面，而且，这部的电视剧改编权也卖得不错。 那就线上线下双管齐下，全面开花好了。 想到此处，沈月楼立刻将意识沉入到了系统商城之中。 进入系统商城，沈月楼率先走向了音乐专柜。 廖制片监制的那部艺电影名叫白玉兰，说得正是民国著名女作家白玉兰的故事，算是一部人物传记电影。 白玉兰年少时，父母离异，她跟着父亲生活，受尽了父权的压迫。 父亲去世之后，白玉兰为生活所迫，不得已写起了。 她的天赋很高，第一部自传白玉兰就直接在申江艺报上面连载了。 后来，她结识了申江艺报的另一位大作家蓝成湖，随即，涉世未深的她很快被蓝成湖骗了身子。 可惜，这位大作家蓝成湖不仅风流成性，与多名女性有染，还是一个卖国贼，就这样，白玉兰在国仇家恨与情爱交织中与蓝成湖纠缠了几十年。 对照着白玉兰的虐心故事，沈月楼试听了数十首歌曲，终于从这些歌曲中选出了一首十分贴近电影气质的歌曲。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 这首滚滚红尘的词曲与白玉兰的剧情太契合了，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花费三万音乐声望值把这首歌的版权买下，沈月楼随即转身走向了系统商城的戏曲专柜。 复赛定了锁麟囊，决赛和总决赛的演出剧目却还需购买。 而且，不仅自己的演出剧目，林雁秋、李盛萱和徐兆麟的剧本也要提前准备一下。 这些都是新戏，总要提前找好演员排练一下。 挑选了半天，沈月楼终于将八出各行经典剧目定了下来。 花费十九万七千戏曲声望把这些名剧剧本拿下，他立即马不停蹄赶去了学专柜。 第137章 封神演义 花费十二万学声望值买下古典名著封神演义的版权，沈月楼直接退出了系统商城。 把滚滚红尘这首歌的词曲发给何凌，剩下与廖制片讨价还价的事情，就不用他亲自出马了。 料想廖制片见到滚滚红尘的质量，定会给出一个合适的价码。 合上电脑，他便开始认真思考起了封神演义的发布渠道问题。 这部节奏明快，故事玄奇，包罗万象，有忠臣义士，也有神仙妖怪以及各种仙术法器。 以商周国战为主体，却暗藏了更高层次的教派之争，这般兼具权谋算计与宏大想象力的神话，倒是挺适合在追求新鲜刺激阅读体验的学网站上面连载的。 而且，自己与天穹漫画社合作的上古神话图录下册已经开始发售，封神演义的故事正好承接着这些上古神话，二者同期发布，倒是可以为彼此增加一些热度。 打定主意，沈月楼便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一些较为知名的网络学网站。 真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 根据权威统计机构发布的数据，华夏网络学的读者竟然有四点三亿，平均每十五个人里，就有一个人在网上阅读过。 这么庞大的市场体量，可比华夏传统学的受众多太多了。 拥有四点三亿读者的庞大市场，这才是自己快速积聚学声望值的地方啊！ 看了一下华夏网络学网站排行榜，沈月楼直接选中了排名第一的华夏。 注册作者账号“缀玉轩主人”，创建新书封神演义。 一套流程走完，沈月楼随即开始在华夏正式更新封神演义的正。 原版封神演义那种半半白的内容肯定不能直接抄录上去，得把它们翻译成大白话。 然后，其中涉及剧透、稍显冗余以及与一些不合时宜的观念全部剔除，多写点蓝星读者喜闻乐见的东西。 主线不变，结构稍改，增加一些悬念 这样一看，工作量还挺大的。 呵呵，就当练练笔，也算是研究学习了。 对照着原，沈月楼开始认真翻译封神演义。 一晚上，堪堪翻译完三章，沈月楼直接点击发布。 审核一过，白话版封神演义正式在华夏上线。 葛广钧是一名资深网络学爱好者，接触网的时间已经超过十年。 与别的老书虫不肥不宰的阅读习惯不同，他更喜欢翻看刚刚上线的新书。 他就享受那种先人一步发现仙草的快感。 这天夜晚，月朗星稀，葛广钧照例在新书区扫榜，忽然间，一本上升势头迅猛的新书一下闯入了他的视线。 封神演义。 刚看到时，这本书还排在新书榜第二十七，等自己顺着排名往上翻时，封神演义就已经排在新书榜第三了。 卧槽，蹿升太快了，还在上升，第一了。 这本书真有这么好看？ 点开封神演义正，葛广钧立马就被开篇的十几句开场诗给震住了。 “混沌初分盘古先，太极两仪四象悬。 子天丑地人寅出，避除兽患有巢贤。 燧人取火免鲜食，伏羲画卦阴阳前。 神农治世尝百草，轩辕礼乐婚姻联。 少昊五帝民物阜，禹王治水洪波蠲。 承平享国至四百，桀王无道乾坤颠。 ” 盘古开天、伏羲画卦、神农尝百草、大禹治水 咦？ 盘古和女娲，这不是上古神话图录上的神话人物吗？ 前段时间自己的同事王琼硬要和自己分享他心目中的国漫之光，自己才知道了这些神话故事，没想到，竟然与自己今天看到的联动上了。 缀玉轩主人，果然是他。 能画漫画还能写，真是多才多艺啊！ 葛广钧暗暗点了点头，继续看了下去。 诗之后，正开头介绍了商朝的历代帝王，从成汤到帝乙，之后着重描写了天生神力，武双全的纣王帝辛。 这帝辛，应该就是这本封神演义的主角了吧！ 容貌英伟，性格狂放霸气。 嗯，单就容貌这一点，于我还是挺有代入感的。 继续看下去，葛广钧却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商相提议纣王到女娲庙进香，帝辛竟直接质疑了女娲的功德。 之后，入庙见到女娲雕像貌美，他竟然在旁边题下银诗，妄图求取女娲娘娘。 真是大逆不道啊！ 女娲是何等人物，这个纣王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看过上古神话图录后，葛广钧对同时身兼造人与补天两项大功的女娲十分尊敬，自然对纣王的亵渎行为感觉到一丝愤慨。 后面，纣王果真因他的僭越行为而召来了报应。 见到银诗，女娲震怒，想要降下灾祸，却被朝歌城上空的天道庇护之力阻隔，并没有伤到纣王分毫。 天道之力竟然这么厉害？ 连女娲都破不开，好像也不是破不开，而是，女娲对天道之力心生敬畏。 那这天道又是什么呢？ 书中暗表，女娲降祸虽然被天道之力阻断，并没有直接伤到纣王，却也直接消耗了朝歌城的那道天道庇护之力。 失去天道庇护之力之后，朝歌城风雨飘摇，已经无法再阻止各种妖孽的入侵了。 这算是一个伏笔，也不知后面会有什么妖孽进入朝歌。 真是令人好奇啊！ 第二回写的是冀州侯苏护反商，第三章是西伯侯姬昌出面帮其解围，准备把苏护之女苏妲己进贡给纣王。 然后，故事就戛然而止了。 没了？ 卧槽，看得正起劲呢！ 三章不够看啊！ 看到一本好书，尤其是这本书还这么瘦，不祸害别，嗯，不与人分享实在难受。 于是，葛广钧广而告之，通过书友群向大量书友推荐了这本书。 “禽兽啊，才三章，还不到两万字，这么幼的书，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没办法，我掉坑里了，只想拉更多人入坑。” “作者笔不错，故事也很吸引人，就是开头的诗没有看懂。” “同没看懂，但感觉十分厉害的样子。” “哈哈，作者“缀玉轩主人”是个漫画家，开头的诗写的正是他的上古神话图录漫画集里的神话故事。” “原来如此，上古神话图录哪里有卖啊？我要去补一下漫画了。” 第138章 伊州曲 因为封神演义的吸引，很多读者特意跑去书店买了上古神话图录上下两册漫画。 看完这两册画风清奇的漫画，他们瞬间惊为天人。 盘古开天、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嫦娥奔月 这特莫是人类的脑子能想象出来的故事吗？ 流弊啊！ 在网读者的推动下，一本原先只在漫画圈深受好评的漫画作品突然爆火出圈了。 盘古开天、女娲补天、夸父逐日、精卫填海等故事迅速在网上流传开来，无数人为“缀玉轩主人”编撰的这些上古神话深深着迷。 “蚩尤、刑天还有后羿，这些强悍霸气的上古神话人物真是太有魅力了。” “共工怒触不周山，女娲炼五色石补天这一篇，看到作者用丹青妙笔描绘出的那些宏大场面，真是令人心神激荡。” “先是盘古开天，然后女娲造人，再有巫妖争霸，然后有巢氏、燧人氏等三皇五帝逐渐带领人族成为天地主角，这本上古神话图录可不单单只是一部幻想漫画，这完全就是一部神话史诗啊！” “神话史诗？好像真是，缀玉轩主人，永远滴神。”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还没到六点，沈月楼便起床洗漱，开始放鸽子了。 经过一段时间坚持不懈的训练，这三对鸽子早已经驯熟，可以远走高飞再自行返回了。 听着小院上空鸽铃央央琅琅的清亮哨声，再呼吸一些早晨的新鲜空气，沈月楼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果真效果显著，自从养了鸽子之后，自己不仅浑身力气大增，眼睛也更有神采了呢。 呵呵，这可能也与自己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以及新鲜空气增益的肺活量相关。 放了一个多小时鸽子，再把它们关进笼里，沈月楼便匆匆赶往天桥剧场去了。 他今天已经和自家剧团的演员们约好，要正式排演青京赛复赛的参赛剧目锁麟囊了。 看到沈月楼走进排练厅，林小琳和赵曦玉顿时一脸欢喜围了上来。 “嘻嘻，师父好，徒儿给您请安了。” “呵呵，你们倒是来得挺早。” 见两个徒弟一人挽住自己一条手臂，沈月楼无奈一笑，只得由着她们了。 等演员们陆续到齐，沈月楼把剧本发下，随即便给他们分配起了角色：“曦玉饰赵守贞，小琳，你饰演我的侍女梅香，月桂师姐饰演薛夫人，月芳师兄饰演卢胜筹，月明师弟饰演赵禄寒” 由于青京赛复赛的表演时长也有限制，经过一番取舍，沈月楼只能将原本十八场戏压缩精简为十一场。 白天排练了一整天，晚上，他又紧跟着去参加了蒙面歌王的第八场录制。 蒙面歌王第一季原本计划拍摄十期，后来，因为何南府水患的事情占据了一个播放档期，所以，这一场过后，还有一场，蒙面歌王第一季就结束了。 蒙面歌王第六期的收视率已达一点三，市场份额占比百分之九点一，预计第七期节目还会有所提升。 等蒙面歌王全部播完，应该能勉强达到现象级节目的门槛，到时候，国剧崛起之少年季就可以正式上马了。 星期六晚八点，燕京卫视广电中心，一号演播大厅。 “火热夏天，这里是用音符搭建，如茂盛树荫般的休息场所，欢迎各位来到神秘音乐秀蒙面歌王第八期的竞演现场，我是本场主持人高岩。” 演播厅顶上的灯光徐徐亮起，主持人高岩步履沉稳地走上了舞台：“上一周，“绝代歌姬”成功卫冕，这一周，她又会将迎来那些全新的挑战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开场词，高岩立刻向下推进起了流程：“下面，让我们用热烈掌声有请本场第一组歌手“渔歌子”与“铁头娃”给大家带来一首晕染。” 看到身材清瘦的女歌手“渔歌子”和身材雄壮的男歌手“铁头娃”一起登上舞台，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毫不吝啬地响了起来。 “哈哈哈，这一组两位歌手的身形好有辨识度啊。” “在歌唱方面，身材与实力一般成正比。” “也不一定哟，“绝代歌姬”的身材也不魁梧，实力却是艳压群芳。” 涓涓如溪流一般的钢琴声响起，“铁头娃”以醇厚甜美的温柔声线开唱道：“你倚靠在我怀里哭泣，那瑟瑟发抖的身体，让我永远无法忘记，” 听到“铁头娃”反差如此巨大的声音，台下观众情不自禁发出一阵“哇呜”的欢呼。 “啧啧啧，“铁头娃”的声音条件太好了，这就是本期的歌王候选人啊。” “甜美深情，这声音太令人心动了。” “实力完全不输上一期的左京生。” 正当观众乃至评委都以为“铁头娃”这场稳了的时候，“渔歌子”忽然开嗓发了声：“你的手触碰我之后，我渐渐被你的颜色晕染。 ” 她的声音温柔而细腻，带着绵绵情意，一下就把“铁头娃”的声音给覆盖淹没掉了。 相形见绌，大概说得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声音表现出来的质感与情感的浓淡程度都与这首歌完美契合，她的实力又进步了啊。” 方启源暗暗点头，心中其实已经认出了这位歌手的身份。 “恭喜“渔歌子”胜出，请您回后台准备第二轮演出。” “感谢“野草”的精彩表演，接下来，有请“渔歌子”登台。 这一轮，她将给大家带来一首华夏古曲伊州曲。” 见“渔歌子”怀抱一把凤首箜篌登上舞台，台下观众眼睛一亮，立刻惊声赞叹起来。 “咦？她怀里抱的是什么乐器？这要自弹自唱吗？” “那是华夏古乐器箜篌，现在能弹奏这种的乐器的乐手已经很少了。” “渔歌子姐姐好有气质啊！” “啧啧啧，连箜篌都带上台了，来者不善啊，“绝代歌姬”危险了。” 将凤首箜篌放到舞台上，“渔歌子”拿起竹片轻拨了一下琴弦。 清澈而渺远的箜篌之声响起，只听她轻启檀口唱出了歌词：“金鸡障下胡雏戏，乐极祸来，渔阳兵起。 鸾舆幸蜀，明妃缢死，马嵬坡下尘滓。” 第139章 身骑白马 她的声音纯净而通透，如孩童般，不含一丝杂质。 用这般纯净明澈的声音来唱这种大气与苍凉并存的古词古调，反差之大，让人震撼不已。 其实，用童声来唱沉重苍凉的词曲，古来有之。 就如同华夏古代童谣里经常会夹杂一些惊世骇俗的谶纬，这里面包含着许多神秘未知的力量，令人好奇又着迷。 如此美妙的童声入耳，台下观众顿时感觉自己灵魂都被洗涤净化了一般。 “开口就跪，膝盖已碎！” “身体酥麻酥麻的，人的声音怎么阔以辣么好听！” “窝草，童音一直是我的死穴啊，刚刚听“渔歌子”老师唱出第一声，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真是天籁之音，配合着词曲，有种说之不出来的美妙韵律。” 歌曲很快唱到了第二节，“渔歌子”一手以竹片继续撩拨琴弦，一手则轻轻拍打着凤首上的曲木轸。 箜篌的演奏方式多种多样，既可以撩拨琴弦也可以叩击轸体。 弦声清澈幽怨，如泣如诉，曲木轸也跟着发出阵阵呜咽的声音。 箜篌突然转了调，“渔歌子”的声音也瞬间去了童真，变得凄凉而多情：“夜对行宫皓月，恨最恨、春风桃李。 洪都方士，念君萦系妃子。 蓬莱殿里，觅寻太真。 宫中睡起，遥谢君意。 泪流琼脸，梨花带雨，仿佛霓裳初试。 寄钿合、共金钗，私言徒尔。 在天愿为、比翼同飞。 居地应为、连理双枝。 天长与地久，唯此恨无已。” 词曲唱完，箜篌之声却仍连绵不断，台下观众还沉浸在方才箜篌乐声与词曲共同编织的幻梦中。 “头皮再次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渔歌子的声音简直令人拍案叫绝，她发出的每一个音都值得细细回味。” “太纽币了，这种唱法与现世所有流行音乐都完全不同，应该是某种古风古调。” “真是精彩绝伦，“渔歌子”不仅唱功惊人，箜篌演奏的技法也令人惊叹。” 唱完这首伊州曲，“渔歌子”朝台下观众深鞠了一躬，缓缓退出了舞台。 “感谢“渔歌子”的精彩表演，下面，让我们把“野草”和“飞蛾”一起请上舞台。” 主持人高岩上台直接宣布了比赛结果，第二轮的胜者，依旧是“渔歌子”。 “恭喜“渔歌子”获得挑战歌王的权利，请您移步到后台等候。” 送走歌王候选人“渔歌子”，又请“野草”与“飞蛾”两位歌手揭下面罩，高岩立刻冲台下观众高声喊道：“接下来，第三轮歌王决定战正式打响，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的歌王“绝代歌姬”为大家带来她的竞演歌曲身骑白马。” 报完了幕，主持人高岩直接退下舞台，沈月楼带着金色面具从高台阶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方才“渔歌子”的精彩表现，他也全都看到了。 唱功超一流，选曲也选得十分不错，童音和箜篌演奏更是为那首歌增添了两抹亮色。 这确实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想到自己或许可能会输，沈月楼心中不禁暗暗摇头。 没有人可以一直赢下去，就算自己手握着地球上那么多优秀的音乐作品，也不敢说那些作品随便拿出来一个就能秒杀蓝星歌坛的所有音乐人。 一山还有一山高，或作词或作曲或演唱，总会有人在某一方面强过自己，自己实在不必太过执着于输赢结果。 更何况，自己也不一定会输。 “渔歌子”的竞演歌曲选取适宜，自己的这首歌却也不差，流行曲调与地方歌仔戏结合，又是一个与京剧相关的爱情故事。 应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且看她第三轮会拿出一首什么样的作品吧。 悠扬的古琴声渐渐响起，纷乱的思绪收拢，沈月楼的心情也慢慢变得坦然。 配合着古琴的音乐声，他轻声唱道：“我爱谁，跨不过，从来也不觉得错。 自以为，抓着痛，就能往回忆里躲。 偏执相信着，受诅咒的水晶球。 阻挡可能心动的理由。” 听到这一段，台下观众立刻疯狂鼓起了掌。 “歌姬的声音真是美翻了，好震撼啊，与上一场又不一样了。” “她不是“绝代歌姬”，她是“百变歌姬”。” “理由这两个字的滑音实在太杀我了。”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和欢呼声中，沈月楼继续唱道：“而你却，靠近了，逼我们视线交错。 原地不动或向前走，突然在意这分钟。 眼前荒沙弥漫了等候，耳边传来孱弱的呼救。 追赶要我，爱的不保留。” 看到“绝代歌姬”情绪渐渐上扬，台下观众也纷纷握紧了拳头，一脸期待地等着“她”唱进副歌。 “我身骑白马哦走三关， 我改换素衣哟回中原。 放下西凉无人管， 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听到这段带着神奇魔力地歌仔戏腔，台下观众和前排的评委立刻听嗨了。 “雾草，跪了，这声音真的惊艳到我了。” “天赐的声音，听哭了。” “好标准的闽音，歌姬姐姐是宝岛省人吗？” “满身伤痕累累也来不及痛，那是指引我走向你的清楚感受。 不管危不危险，都要放下一切跟你走。 只要一起承担，只要你不放手。” 闭上眼睛，沈月楼越唱越动情：“我身骑白马哦走三关， 我改换素衣哟回中原。 放下西凉无人管， 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我改换素衣回中原， 放下西凉无人管， 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听完整首歌，不止台下观众疯狂拍手，坐在前排的八位评委也纷纷站起来鼓掌。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段歌仔戏的冲击力太大了。” “收放自如，轻松写意，完全听不到一丝换气的声音。” “绝代歌姬不仅拥有一副天赐的好嗓子，还具有很深的音乐素养。” “感谢“绝代歌姬”的精彩表演，下面，让我们请“渔歌子”给大家带来一首渔歌子。” 说完一段主持串讲词，高岩直接退场，“渔歌子”随即从侧幕重新登上了舞台。 “渔歌子”演唱的渔歌子也是一首古调，歌词典雅，曲调平缓，竟是“渔歌子”的自作曲。 这首歌比上一首流传千年的大棠古调伊州曲要逊色不少，并没有给台下观众带来更多的震撼以及惊艳之感。 “哈哈哈，两位才女的唱功与创作能力真是不相上下，请大家给她们多一些掌声好吗？” 走上舞台，高岩拿着手卡对台下观众喊道：“现在，我为大家公布第三轮歌王决定战的结果，获得第三轮胜利的歌手是，她就是 请看大屏幕。” 不出意外，这次屏幕上亮起的依然是“绝代歌姬”的头像。 “恭喜“绝代歌姬”再次卫冕成功，成为蒙面歌王第六、七、八代歌王。” 掌声和欢呼声不断响起，沈月楼向台下观众鞠躬致谢之后，便缓缓走向了舞台右侧。 目送“绝代歌姬”重新登上高台王座，主持人高岩继续对台下观众介绍道：“现在到了“渔歌子”的荣耀揭面时刻了，请公开真面目吧。” 悬疑音效声徐徐播放，“渔歌子”慢慢解开了面具。 “大家好，很高兴见到大家。” 面具后面，赫然是华夏一线歌手李梦的俏丽容颜。 看到这一结果，台下观众的心中明显有些震惊。 “啧啧啧，连李梦都输了，“绝代歌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是啊是啊，我可太好奇她的身份了。” “哈哈哈，还有最后一期，下期“绝代歌姬”就会揭面了。” “能打败这么多实力唱将，“绝代歌姬”肯定不会是无名之辈。” 第140章 拜师学艺 七月二十四，周日，天朗气清，凉风习习。 由于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雨，所以，即便现在正处于盛夏的尾巴，燕京城的天气却也并没有前段时间那么炎热。 感觉今天比较适宜出门，沈月楼便换好衣服，提上一些礼品，去往兰玖爷府上拜访。 虽说昭告梨园的正式收徒仪式要等到青京赛结束才会举行，但沈月楼和兰玖爷的师徒名分却是早在赈灾义演的那次会面就已经定下了。 既然兰玖爷那天已经当着自己的面挑明了这段师徒关系，那之后的三节两寿以及日常的问安事宜自己总是要多多注意的。 前段时间自己一直事务繁忙也就算了，如今有了一点空闲时间，倒是应该要去给自己刚拜的师傅好好问个安了。 自己可不能真傻到等兰玖爷主持完收徒仪式之后，有了正式的师徒名分，自己才开始把他当成师傅看待。 此亦是人情世故。 接到沈月楼的电话，听他说要登门拜访，兰玖爷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好孩子呀，真是有心了。 对于沈月楼这个新收的徒弟，他心里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不仅仅是相貌与才华的问题，时机和次序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自己今年已经八十四岁了，这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所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了。 对于自己的关门弟子，兰玖或多或少总是会另眼相待一下的。 更何况，这孩子确实是一块难得的璞玉啊，且看自己究竟能将其雕琢成何种模样吧！ 临近九点，驱车赶到晓市大街鞭子巷头条，沈月楼轻轻叩响了兰家小院的大门。 “来了来了，是沈师弟到了吗？” 不消片刻，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 沈月楼抬眼朝门里面一看，顿时看到前来迎接他的两名伶人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 男子四十出头，一身灰色棠装，身量不高，相貌俊美，白白净净，看起来十分秀气。 女的也是差不多年纪，穿一件简简单单的碎花衬衫，长相温婉大方，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陆师兄，李师姐，月楼这厢有礼了。” 认出面前二人的身份，沈月楼立刻恭恭敬敬朝陆阁和李素玉行了一礼。 李素玉这位师姐，沈月楼之前曾在赈灾义演上见过一次，陆阁这位师兄却还是第一次见。 相传，门中陆阁的戏曲造诣最深，为“兰派”三代弟子第一人，深得兰玖爷的真传，而李素玉名气最大，现任华夏京剧院一团的副团长，京剧界领军当红名角。 兰玖爷知道自己过来，特意让这两位重量级师兄师姐出门迎接，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看重了。 “月楼师弟不必客气，以后大家份属同门，还要多多亲近亲近。” 拱手盈身还了一礼，李素玉又对沈月楼含笑说道：“师父让我与陆师兄出门迎客，如今，客已迎至，还请师弟与我们一起进去吧。” “呵呵，好，陆师兄，李师姐先请。” 面对沈月楼的恭谨做派，李素玉一脸热情，陆阁却表现地十分平淡，似乎有些不太待见他。 看到陆阁的幽怨眼神，沈月楼眉头微皱，心中却是一头雾水。 自己与陆阁素不相识，自认以往没有丝毫得罪他的地方，他怎么会对自己这般疏离？ 难道是因为自己与他皆是乾旦身份，又同入一门，他怕自己抢走了兰玖爷的专宠？ 应该不是，堂堂“兰派”三代弟子第一人，肯定不会这么小肚鸡肠。 这里面，或许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跟随陆阁和李素玉走进兰家小院，绕过三道回廊，沈月楼终于登堂入室，见到了端坐在正厅的兰玖爷。 一身黑布长衫，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身上依稀还残存着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徒儿沈月楼，向师傅问安。” 朝兰玖爷行完一套问安礼，沈月楼随即躬身侧立，静等着聆听兰玖爷的教诲。 只见兰玖爷从座椅上慢慢站起，轻轻拍了拍沈月楼的肩膀，含笑点头道：“不错不错，尊师重道，谦和知礼，为人又扶危济困，乐善好施，真可称是一位当代“义伶”。” 当代义伶？这从何说起啊？ 看到沈月楼眼中流露出疑惑眼神，兰玖爷随即轻笑着对他解释道：“收徒是一件大事，除了常师姐，我还从少齐爷以及林雁秋和孙晓棠这两位与你交往颇深的伶人口中探听了一下她们对你的看法。 其中，晓棠和雁秋这两个孩子对你在京剧旦角艺术上的造诣推崇备至。 而少齐爷则着重说了，你在赈灾义演上出钱出力，之后又在纪录片一事上主动分给宿老们片酬，还捐钱给梨园公会的事。” 原来是这样。 呵呵，梨园的圈子果然很小，而且，做人的口碑真的十分重要。 沈月楼注意到，当兰玖爷提到林雁秋的时候，陆阁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难道，陆阁对自己的敌意，与林雁秋有关系？ “呵呵，少齐爷的父亲齐林同齐大老板曾与我父少年时同在喜莲诚科班带艺进修过，出科之后，二人搭伙唱戏十多年，交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当他们声名如日中天时，社会上还流出过一句有名的俗谚“娶妻要娶兰筱幽，嫁郎要嫁齐林同”。 由此可见，他们在京剧舞台上所创造的艺术形象有多受戏迷们的喜爱了。 这便是我“兰派”与“齐派”的历史渊源。 除了齐派，我们“兰派”与林雁秋所在的“于派”也是世代交好。 当初，于第祺于老板倒仓恢复后，便是借着与我父的合作剑阁闻铃一出才在梨园声名鹊起的，这其中固然有于老板自身实力非凡的原因，却也少不了我父的帮助与扶持。 所以，我们与“于派”的香火情也一直延续至今。” 与沈月楼说明了“兰派”在梨园中的友军，兰玖爷又和他介绍了两个敌对阵营：“我父性情温和，待人亲善，从不主动与人交恶。 若说在梨园中与我们“兰派”有些龃龉的，那便是“陈派”与“江派”了。” “陈派与江派？” 这两个历史上曾一度与“兰派”分庭抗礼的青衣大派沈月楼自然有所耳闻，隐约也听说过它们与“兰派”有些恩怨，只是，却不知道其中具体的内情。 第141章 系统的傀儡 不等沈月楼问起，兰玖爷自顾自说道：“不错，大周末年，京剧三鼎甲纷纷作古，梨园便开始评选四大宗师，生、旦、净、丑四行各择其一。 旦行里面，以我父兰筱幽呼声最高，陈承麟陈老板次之。 陈老板比我父小十一岁，当时他在梨园正当红，人气正旺，便有心要与我父争上一争。 他发动很多政商两界的戏迷，花费无数银钱为自己造势，最终，却还是败在了父亲手下。 落败之后，他自然十分不甘心，从此，“陈派”便与我们“兰派”交恶了。 至于“江派”与我们“兰派”的恩怨却是纠葛更深了，起初，江慕云本是我父的爱徒，因他天分最高，人也聪明伶俐，在当时父亲所收的十一个徒弟里，他最受父亲疼爱。 后来，江慕云因为品行不端被我父逐出了师门。 再后来，他去了申江，在申江成为名伶后，江慕云又返回燕京，渐渐成了开宗立派的大家。 唉，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就真是很没有道理，有些人明明品行很差，在艺术上却偏偏造诣极深，由此可见，艺术造诣与人的品性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 对于艺人业务能力与私德的问题，沈月楼也不好评述，只能不置可否。 反正，自己的“楼剧团”肯定不会容留品行不端的伶人。 把“兰派”在梨园的一些基本情况与沈月楼简单说明了一下，兰玖爷便让陆阁和李素玉也围坐过来，师徒四人一起随意聊起了家常。 “月楼啊，你的经历，我这些天也多少了解了一些。 你是吃过苦头的，能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真是十分不容易。 小小年纪，孤身一人来到燕京梨园讨生活，考华夏京剧院考了三年，屡败屡战，后来，还是靠着一团孙晓棠的介绍才在戏曲学院附属二中找到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 听到兰玖爷的话，李素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只见她脸色微讪，转头看向沈月楼道：“这事我有责任，是我这个副团长失职，没有及时发现月楼师弟这样的人才。” “呵呵，这事又怎么能怪师姐？” 轻笑着摇了摇头，沈月楼一脸淡然说道：“大环境如此，又有一些不成的规定，当时那种情形，也只能得到那一种结果。 月楼早就看开了，要不是接连落榜的一番磨练，月楼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往事如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确实就像自己所说的那样，要不是接二连三落榜，自己也不会被“国剧宗师”系统选中，若是没有“国剧宗师”系统，自己只怕还在狭仄的出租屋里为报考华夏京剧院而苦苦挣扎呢！ 这么看的话，自己还真要感谢华夏京剧院的不收之恩呢！ 听到沈月楼的话，一直闷声不响的陆阁忍不住赞叹道：“乐观积极，不怨天尤人，沈师弟自强不息的精神真是让人佩服。” “陆师兄过奖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没有名声也没有师承，对于月楼而言，除了自强不息，似乎也并没有别的出路可走。” 听到沈月楼这番话语，再结合他的坎坷经历，陆阁和李素玉不禁为之默然。 与沈师弟相比，自己的从艺之路真是太平坦了。 深深望了沈月楼一眼，兰玖爷继续说道：“在附属二中任教期间，你好像先是参与了一档网络综艺节目的录制，同时，你还参加了一场流行歌唱比赛，风雪夜归人话剧好像也是那时候排的。 这样连轴转的生活，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话剧排练、歌唱比赛、综艺录制还有日常教学，光听着就觉得时间紧促，令人满心疲惫了。” “是啊，为生活所迫，那段时间确实可以用疲于奔命来形容。 月楼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了。 ” 兰玖爷的话勾起了沈月楼颇为久远的回忆，也让他开始认真审视自己过往的生活。 这才仅仅过了大半年时间，可沈月楼却感觉自己好似已经过了大半辈子的似的。 疲惫，一股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 之前自己一直疲于奔命，可现在自己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照样是唱戏、唱歌、写、画漫画，还要筹备选秀节目 甚至，比之前还更忙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不敢停下来歇一歇？ 是观众的鲜花和掌声让自己迷失了方向，还是自己心中对那三年一事无成的经历的深深恐惧？ 之前，原创之声节目结束，自己只短暂休息了大半个月就复出，这其中固然有经纪人何凌的不断催促之功，自己会顺水推舟答应，却也存着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会突然消失的心思。 好似，名声或者说声望值已经成了自己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一个一心只顾追逐声望值的名利之徒？ 这种状态，很不对劲。 傀儡？ 系统的傀儡！ 一念即此，沈月楼瞬间眼神一凝，心中不禁暗暗思量：“国剧宗师辅助系统”明明是来辅助自己成长为一代国剧宗师的。 可现在，自己怎么好像反而成了帮助系统收集声望值的傀儡一般。 可能系统的本意并非如此，但自己因为过往经历，不知不觉变成了收集声望值的工具人角色。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名声不过是一种虚妄，特别是自己的真实实力无法与之匹配的情况下。 相较于虚妄的声望值，自己不是应该更加关注于自身真实实力的增长吗？ 舍本逐末，殊不可取啊！ 见沈月楼先是神思陷入回忆，随即面露惶然之色，兰玖爷还以为他心里以为自己会认为录制综艺节目、参加歌唱比赛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 这确实也是梨园中很多伶人甚至戏迷们会存有的一种偏见。 只是，这世上，谁又能比谁尊贵呢？ 伶人在民国还被称为下九流呢，为何到了新时代，就被捧成了高高在上的职业？ 须知，捧得越高，伶人与人民群众的距离便越来越远，京剧也会越发没落。 “呵呵，你不用紧张，录制综艺节目并不是罪过，我之前也参加过两档综艺节目的录制。” 略过综艺节目的问题，兰玖爷轻笑着安慰道：“关于你搞音乐这件事，我并不反对。我个人对流行音乐也很感兴趣，许多国内外知名歌手的唱片，我都有收藏。 而且，阁也唱过流行歌的，十多年前，他还曾拿过华夏通俗歌曲一等奖呢。” 第142章 涅槃重生 听到兰玖爷的话，沈月楼惶惶然的心思瞬间回归到了现实。 什么叫录制综艺节目不是罪过？ 怎么突然就扯到流行歌曲上面了？ 心中不明所以，沈月楼却还是接着兰玖爷的话说道：“哦，陆师兄还拿过华夏通俗歌曲金奖呢？这个奖项的含金量可是非常高的。” 李素玉点了点头，又给沈月楼介绍道：“阁师兄在二十年前就曾以“女声男唱”的艺术形式步入歌坛，那时，他与沈师弟也是差不多年纪。 十年前，华夏歌唱家协会给他颁发了一个歌坛终身成就奖，要是以歌坛的辈分论，阁师兄可是沈师弟你的大前辈呢！” “呵呵，那可真是失敬了。” “哪有什么前辈后辈之分，自从拜到师傅门下，阁就只一心钻研“兰派”艺术，算是彻底告别歌坛了。” 听沈月楼和陆阁、李素玉相谈甚欢，兰玖爷不由暗暗点头。 他心里对这三名弟子有着十分清晰而明确的分工，陆阁是“兰派”艺术的真正传承人，代表了辉煌的过去。 李素玉是“兰派”如今在梨园的形象担当，代表现在。 至于沈月楼，则是“兰派”创新与发展的方向，代表着未来。 若是他们三个能够齐心协力，则“兰派”艺术不仅可以长盛不衰，说不定，还能蓬勃发展呢！ 又和三名弟子简单说了一会子话，兰玖爷便将沈月楼独自带进了书房。 书房正中央挂着兰玖爷与兰大家以及其生母兰夫人的合照，旁边则是兰玖爷从少年到暮年的各种戏曲照片，以及满墙的荣誉奖章京剧终身成就奖、京剧艺术大师奖、世界和平大使奖、蓝星杰出戏曲艺人奖 看到那一张张满含时代印记的老照片，沈月楼感觉自己仿佛也走马观花地浏览了兰玖爷的一生。 把沈月楼请到书房座椅上坐下，兰玖爷语重心长说道：“月楼，你在生活困苦的时候，多谋些生路，参加综艺，唱歌、写作或者表演话剧等，这些都没有问题。 只是，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把精力分散在这些方面，于你戏曲功力的进步肯定会有所妨碍。 如今，你已功成名就，生活也算富足，我希望你能够不受娱乐圈以及戏曲界的名和利影响，沉下心来钻研学习“兰派”艺术，努力提高自己的戏曲功底。” 听到兰玖爷的训诫，沈月楼轻轻点了点头，郑重保证道：“多谢师傅提点，徒儿以后一定会将心思全都放在京剧事业上。” 之前，自己确实被很多事情牵扯了精力，也确实受到了娱乐圈乃至戏曲界的名与利的影响，身上隐隐多了一丝浮躁之气。 如今，重新审视过往，沈月楼及时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 浮躁之气尽消，他的性情也越来越沉稳了。 “那就好！” 见自己的徒儿确实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兰玖爷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从书柜抽屉里取出了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这是我的手抄本，上面记载的是我父亲对于京剧艺术的感悟，算是本门不传之秘。 你拿去仔细钻研，肯定会对你学习“兰派”艺术有很大帮助。” 兰大家的京剧学习笔记？ 这可是十分珍贵的宝贝啊。 对学习“兰派”艺术的伶人来说，说是稀世珍宝也不为过。 从兰玖爷手中接过那本发黄的小册子，沈月楼郑重拜谢，随即恭恭敬敬将其收入囊中。 “月楼，你的京剧基本功其实非常深厚扎实，只是，“兰派”的戏，你学得并不正宗，回去之后，你多听听我父亲的原声唱片，对照着这本小册子，你肯定能领悟到一些“兰派”青衣的精髓。” “多谢师傅，月楼回去之后，定会按照师傅教授的方法刻苦学习，努力提升自己的戏曲功底。” 多听原声唱片，这应该就是“十全大净”竹喻山教导孙宝林孙老先生用到的“熏”字诀了。 熏、教、博、演，名伶大家的教导方法估计也是大同小异。 看到沈月楼这种学习态度，兰玖爷十分满意：“嗯，“兰派”的唱法与身段，你要多和你阁师兄学习。 你与他皆是乾旦，如今华夏梨园年轻一辈中，能真正称作角儿的乾旦，也就你与阁两人了。 为师还指望你们携手共进，将这门快要失传的艺术继续发扬光大呢。” “额，那个，师傅，” 沈月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阁师兄好像对我有些意见，月楼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阁师兄。”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兰玖爷笑骂一句，随即对沈月楼解释道：“他这是吃你和林雁秋的飞醋呢！ 你因林雁秋在梨园起势，之后又接连合作了好几出戏，林雁秋对你推崇备至，戏迷和票友中也有很多人认为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今天看到你，一下子接受不了你与林雁秋的关系，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你也不用在意，他并不是对你有意见。 你们师兄弟以后多见几次面，彼此熟悉了就好了。” 呵呵，果然是因为林雁秋。 沈月楼之前便知道林雁秋林老板是梨园万人迷，男女通吃，没想到连“兰派”三代弟子第一人陆阁也是她的裙下之臣。 “师傅，我与林老板并不是传言中的那种关系，一会，我要不要去和陆师兄解释清楚？” “跟他解释什么？还是让他彻底死心好了。” 兰玖爷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对沈月楼道：“三年前，我就找于东岩于老板帮他保了媒，可惜人家林雁秋并没有那个意思，那就只能作罢。 现在婚恋自由，可不兴媒妁之言那一套了。” 听到兰玖爷的话，沈月楼神情了然地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跟随兰玖爷走出书房，前院李素玉和陆阁已经让兰府的厨师准备了一桌好菜。 中午在兰家小院吃完一顿丰盛午餐，下午又盘桓了一会，沈月楼便顺势提出了告辞。 “师傅，陆师兄，李师姐，天色不早，月楼还有些杂事，就先回去了。” “沈师弟慢走，我们送你出门。” 在陆阁与李素玉的出门相送下，沈月楼匆匆离开了兰家小院。 第143章 哪吒出世 回到自己暂时借宿的四合院，沈月楼立刻关闭院门，开始在书房里静坐沉思起来。 此行收获颇丰，除了兰大家的学习笔记，更重要的是，自己还通过自省悟通了一些道理。 关于自己与系统之间的关系，着实需要重新梳理定位一下了。 仔细想想，自己之前“写”了那么多首流行金曲，甚至被别人冠以“词坛圣手”之名，作曲天才之号，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若是离开了系统，由自己亲自作词、作曲写一首新歌发布出去，只怕立马就会引起声名的反噬。 沈月楼怎么会写这种破歌？ 我不相信这么差的歌会是沈老师写的。 好烂啊，沈郎才尽了。 当你的真实水平无法满足观众对你的期待时，恶评和骂名就会接踵而至。 这也怪不得别人，只因那份期待感，也是自己用旁的手段拉升起来的，名不副实，德不配位的带来的祸患，自然也应自己去承受。 其实，自己也并不奢求立刻就能够写出达到系统售卖级别的名曲，但相关的乐理知识却还是得继续加强学习，至少，也要为未来能够有机会成为一位名曲创作人而付出相应的努力。 还有学作品方面也是，以后，要多加强学作品赏析与写作技法的训练，争取在搬运一部学作品之前，把与作品相关的重要评论分析内容吃透，就比如在写红楼梦之前，先要把脂批等本先研究个几十遍 总之就是，自己不应该只关注声望值的增加，而忽略了系统开启相关属性的真正目的。 系统开启某项属性是为了帮助自己习得某项技能，这技能可以陶冶情操，也可以辅助增进自己的戏曲底蕴。 声望值表现的是观众想象中自己应该具有的水平，未必就代表了自己的真实实力情况。 所以，自己此刻应该关注的是自己真实实力的增长，而不是，只顾盲目搬运艺作品用以增加自己的声望值。 没有相应实力支撑，就算自己的声名传遍蓝星，也只是一座空中楼阁。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系统只是一个辅助工具，如何利用系统来提升自己的真实实力才是自己最应该研究的事情。 哈哈哈，一朝开悟，今日方知我是我。 之前的大半年都白过了，此刻，自己才算真真正正拥有了这个系统，了解到它真正的用法。 自己是主人，系统是一个工具。 而不是如之前那般，自己好似成了一个被系统声望值绑架的傀儡。 眼前迷雾豁然开朗，沈月楼忍不住放声大笑，轻轻唱起了一段天女散花：“祥云冉冉波罗天，离却了众香国遍历大千。 诸世界好一似轻烟过眼，一霎时又来到毕岩钵前。” 一边唱戏一边做着身段，沈月楼只觉自己身轻好似云中燕，整个人仿佛涅槃重生了一般。 唱完一段天女散花，把自己喜不自胜的心绪如花瓣一般散发出去，沈月楼随即打开了“国剧宗师辅助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88 念功：86 做功：86 打功：82 宗师气度：7 戏曲声望值：789054 音乐声望值：8037946 学声望值：589879 书画声望值：576379 雕刻声望值：102 其他功能待开启。 只轻轻扫了一眼自己的各项声望值，沈月楼便不再过多关注，直接将意识沉入到了系统商城。 之前舍本逐末，如今，倒是可以好好弥补一二。 用自己之前积攒的声望值从系统商城里购买商品，用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走进学专柜，沈月楼并没有直接购买或者诗词、散，而是花费大量学声望值买下了一堆工具书心雕龙、古观止、人间词话、中国史略等等等等。 将这些书籍放入自己的私有物品仓库，沈月楼又去音乐区选购了大量琵琶和古琴的音乐作品。 想要学习作曲，自然是先从没有歌词的乐曲开始。 而且，自己古琴与琵琶的大师级演奏能力都是系统直接赋予的，想要进阶，还需千锤百炼，加深对音乐的深切理解才行。 廖广钧最近看书看得十分开心。 自打那天无意间发现了封神演义这株仙草之后，他就每天晚上都要来“缀玉轩主人”这里翻一下牌子。 一天才三章，真是不够看啊！ 主要是作者讲故事和埋伏笔的能力都太强了，让人迫切想要追读下去。 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封神演义开篇写了纣王亵渎女娲，女娲降下灾祸，这灾祸虽然没能伤到帝辛，却也让朝歌失去了天道庇护之力。 如此，便给了妖孽进入朝歌城的机会。 当时看到这里时，廖广钧就十分好奇，“缀玉轩主人”花大笔墨要引出的那只妖孽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闪亮出场？ 后来，这只妖孽的出场方式和具体来历果然都没有让自己失望。 轩辕坟三妖的老大九尾妖狐，而那只九尾妖狐竟然是附身在冀州侯苏护之女苏妲己身上被送入王宫进献给了纣王。 媚骨天成，一体双魂，时而妖媚时而清纯，难怪纣王会被苏妲己迷得神魂颠倒。 这换谁来，也顶不住啊！ 只是，这纣王也太残暴了，造炮烙之刑，破腹验子 略过那些令人不适的内容，廖广钧很快就翻看到了今天新更的章节。 上一回第十二章末尾写道，西伯侯姬昌因为上疏劝谏纣王莫行残害忠良以及为妲己废后之事而遭到贬斥，已经被关押在羑里城了。 这一回，作者应该会给出一个结局，也不知他是会被纣王杀害还是会被别人救下？ 带着一丝好奇看下去，廖广钧却发现第十三章完全另起一行，说起了另一个人的故事。 陈塘关总兵李靖的夫人殷十娘怀胎三年零六个月生下一个肉球，李靖本以为是怪物，一剑劈开之后却发现里面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那小娃娃一出生就能跑能跳，身上还带着混天绫和乾坤圈两件法宝，一看便知来历不凡。 第二天，有一道号太乙的真人来到李家与这小娃娃定下师徒名分，并赐名“哪吒”。 哈哈哈，怀胎三年才出世，一出生就乱滚乱爬差点把家给拆了，这也是个不省心的熊孩子啊。 第144章 决赛开始 后面剧情的发展果然印证了廖广钧的猜想。 七年之后，小哪吒跑去东海玩耍，正是在那里，他闯下了一场泼天大祸。 原来，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喜欢吃人，尤其喜欢吃细皮嫩肉的童子。 在哪吒在东海洗澡的时候，海里的夜叉见哪吒粉雕玉琢，肉质鲜美，便想要把他绑了送去给龙三太子吞吃。 这事，海夜叉以前干过很多次，只是，没想到这次碰到了一个硬茬。 哪吒本就来历不凡，又经过太乙真人教导，一身法力比李靖还要强横，这小小夜叉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一招料理了海夜叉之后，龙三太子嚣张出场，却也被哪吒顺手打杀，并抽走了它的龙筋。 不过，这龙三太子惨死，东海龙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东海龙王兴风作浪，引动东海海水涌向陈塘关，做出要把整个陈塘关淹没的姿态。 为救满城百姓，李靖逼迫哪吒向东海龙王低头认错，好让此事有一丝回旋余地。 哪知哪吒生性倔强，坚决不肯认错。 李靖言语逼迫不成，就要动手打孩子。 这时候，哪吒不干了。 性情激烈的哪吒竟然当着东海龙王和满城百姓的面，完成了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惨烈壮举。 削骨换父？削肉还母？ 看到这里，廖广钧的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卧槽，卧槽，倔强正义，激烈霸气，是个狠人。 就算被父亲李靖误会，他也不做辩解，没说是龙三太子先想要害自己，而且，那条龙筋，他也是想要抽来给父亲当束甲用的。 他会自裁，除了被李靖相信外人不相信自己的态度给伤了之外，他也是有意要拯救满城百姓的。 性情偏激，心中却有大义，这个哪吒的人物形象塑造太成功了，比那些脸谱话的英雄更真实，更能让人记住。 后来东海龙王退走，陈塘关百姓感激哪吒，于是，就为他建了一座庙供奉他的金身神像。 之后，在他师傅太乙真人的点化下，哪吒得以以莲花化身重生。 啧啧啧，三头六臂，莲花化身，手持混天绫，脖挂乾坤圈，脚踩风火轮 这形象，霸气无双啊！ 廖广钧心情激动，直接给封神演义打赏了一千华元。 日子平淡且安逸，从兰玖爷府上回来的第二天，沈月楼便向末代皇帝剧组请了一天假，直接前往戏曲研究所去上了一天班。 早先让齐老先生给柴老和赵先生带好的时候，他就在电话里说过，等青京赛预选赛结束，他就会回戏曲研究所看看，而且，他和孟所长请的那半个月假期也早就消耗完了，再不去戏曲研究所转转，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接到沈月楼的请假电话，剧组这边的负责人十分爽快，不仅准了他拟请的两天假期，还直接给他多放了三天，让他可以休养一个星期。 因为沈月楼的语言天赋和身体条件本就非常出色，学习又十分刻苦，所以，学习成果喜人，剧组那边的课程已经不像开始时那般紧促了。 宫廷礼仪课程已经结业，马术和网球等运动项目也已教授完毕，只需隔三岔五去习练一会即可。 外语的学习还在照常进行，只是已经不需要每天赶到陈家小院，自己在家自习也没有多大问题。 看到沈月楼第一阶段的学习进展这么快，张诚已经让剧组着手为他定制演技提升计划了。 等他参加完青京赛，这份演技提升计划大概就会逐步落实。 走进阔别二十多天的戏曲研究所，沈月楼立刻受到了柴荀、齐少同和赵秉忠的热情欢迎。 “沈老板，好些日子没见了。” “柴老，齐老，赵先生，别来无恙。” 打完招呼，四人便坐在一起寒暄了几句。 沈月楼问了下京剧谈往录的进展，柴荀等人也问了他青京赛的赛况。 聊完了闲话，大家便开始了一天的日常工作。 其实，沈月楼在戏曲研究所也没事可做，无非看看书、喝喝茶罢了。 上午摸了半天鱼，他跑去孟凡知那里又请了半个月假，随即去往天桥剧场与楼剧团的演员们排练锁麟囊去了。 排练的日子一连过了五天，周六晚上，沈月楼直接去参加了蒙面歌王的最后一场录制。 星期六晚八点，燕京卫视广电中心，一号演播大厅。 “欢迎来到神秘音乐秀蒙面歌王第九期的直播现场，我是本场主持人高岩。” 今晚的舞台灯光分外明亮，高岩走上舞台，随即高声对台下观众说道：“不知不觉，蒙面歌王已经来到了最后一期，今天评委席上除了方老师和安老师等，还有之前参加过我们节目录制的流行天后李梦、实力歌手耿俊峰、左京生以及担当过两期歌王的苏瑾，欢迎他们的到来。” 看到这么豪华的评委阵容，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哈哈哈，都是“绝代歌姬”的手下败将啊，他们肯定是过来见证“绝代歌姬”的揭面的。” “也不知这一期会有哪些知名歌手前来挑战？” “最后一期了，会有意外吗？不会真有歌手能把“绝代歌姬”拉下王座吧？” “想什么呢？李梦都输了，那些有实力打败“绝代歌姬”的真正歌唱家们肯定不会来参加蒙面歌王这样的节目的，除非节目组能把沈月楼沈老师请过来，那还有一丝五五开的可能。” “是啊，整个流行歌坛也就只有沈月楼沈老师配与“绝代歌姬”一战了。” 听到台下观众的议论声，耿俊峰脸色古怪，心中不由暗笑道：那个被你们寄予厚望的沈月楼沈老师此刻正端坐在高台王座上呢？ 这是要让沈老师自己打自己？ 嘿嘿，也不知你们看到沈老师真正揭面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转头看向李梦、苏瑾和左京生三人，耿俊峰高昂着头，身上隐隐显露出一丝上帝视角的优越感。 介绍完新加入的重磅评委，高岩随即走起了流程：“下面有请本场第一组歌手“紫薯小丸子”和“独角兽”给大家带来一首爱与忧愁。” 高岩退场之后，形象可爱的“紫薯小丸子”与霸气侧漏的“独角兽”缓缓走上了舞台。 第145章 起风了 “爱情，甜蜜中总是伴随着一丝忧愁” 清甜可爱的少女音，“紫薯小丸子”一开口就获得了台下大部分男性观众的青睐。 等到“独角兽”用浑厚清亮的声音接唱完下一段，两名歌手的唱功顿时高下立判。 “独角兽”的整体实力明显强了“紫薯小丸子”一筹。 听到“独角兽”颇具个人特色的嗓音，耿俊峰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他啊！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姜天麒若是知道“绝代歌姬”是沈老师，他肯定不会来自取其辱的。 啧啧啧，导也真够坏的。 明知道沈老师在，还特意邀请姜天麒过来参赛，等沈老师揭了面，他估计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多大仇，多大怨啊！ “感谢“行走的积木”的精彩表演，接下来，有请“独角兽”重新登上舞台。 这一轮，他将给大家带来他的独唱曲目重临巅峰。” 一听歌名，耿俊峰不禁暗暗摇头，巅峰你是登不上了，不掉进深渊就不错了。 希望你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恭喜“独角兽”获得挑战歌王的权利，请您移步到后台等候。” 送走“独角兽”，又让两位落败歌手揭了面，高岩立刻朝台下观众高声喊道：“接下来，就到了大家最为期待的歌王决定战环节。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的歌王“绝代歌姬”为大家带来她的竞演歌曲起风了。” 报完了幕，主持人高岩直接退下舞台，沈月楼随即带着金色面具从高台阶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看到“绝代歌姬”走上登台，台下观众立刻发出了一阵震天掌声。 “歌姬！歌姬！歌姬！” “最后一场了，突然好舍不得节目结束。” “是啊，没有“绝代歌姬”的美妙歌声陪伴的周末夜晚，我应该怎么度过？” 独自站在舞台上，听着台下观众的热情掌声和呼喊声，沈月楼的心情却十分平静。 以往登台表演的时候，自己总是先观察现场观众的反应，情不自禁就会去迎合观众的喜好随即想到音乐声望值的事。 这次，倒是不必在意这些，只管尽情享受音乐就好。 舒缓而悠扬的钢琴声响起，沈月楼闭着眼睛轻声唱道：“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 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 而旷野的天，依旧那么暖，风吹起了从前。” 清新温暖的少年音，不似半壶纱中的离俗出尘，也没有爱江山更爱美人里的霸气潇洒，更不比天下有情人的深邃渺远，平淡、真挚，如旧友间的交谈，却是把距离与台下观众拉得更近了一些。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听“绝代歌姬”平静唱完起风了的第一段，台下观众立刻被这首悦耳动听的歌曲打动了。 “哇呜，她又变了，少年音太美了，“百变歌姬”果然名不虚传。” “绝代歌姬”的声音太丝滑了，清澈如水，没有一丝杂质，听着可真舒服。” “第一次听“绝代歌姬”唱这种风格的歌曲，我好喜欢。” “歌姬的共情能力太强了，感觉她唱什么都能引起我的共鸣。” 李梦端坐在前排跟着观众一起鼓了鼓掌，心中只觉得输给这样一位歌手，也并非不能接受。 这么优秀的歌手，等节目结束，一定要认识一下。 不管台下观众如何反应，沈月楼沉醉在音乐里，感觉自己唱出的声音更加生动也更具有灵性了。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也有了几分的距离。不知抚摸的是故事还是段心情，也许期待的不过是与时间为敌。 再次看到你，微凉晨光里，笑的很甜蜜。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 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唱这小一段时，沈月楼的状态比之前更加松弛，节奏也变得更加自由，恰好对应上了歌词中所唱的那种“心之所动，就随缘去吧”的心境。 “轻、重、缓、急，恰到好处，“绝代歌姬”对词曲的处理真是绝了。” “呜呜呜，太好听了，好听到哭，我想要把这首歌无限循环播放下去。” “沈老板改编得这么棒，我都想去听听原版了。” 节奏自由之后，状态松弛之后，沈月楼在舞台上也越来越享受。 拿着话筒，随意走动几步，做出仰望星空姿势，他动情唱道：“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走进床头藏起的画，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 我仍感叹于世界之大，也沉醉于儿时情话。 不剩真假，不做挣扎，无谓笑话。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 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唱完整首歌曲，沈月楼朝台下深鞠一躬，慢慢朝后台走去。 “这歌太治愈了，好喜欢这首歌。” “温暖清澈，感情充沛，这首一定会大火的。”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听到这句歌词，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感谢“绝代歌姬”的精彩表演，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独角兽”给大家带来一首他的自作曲也许我应该忘记。” 说完主持串讲词，高岩直接从容退场，“独角兽”随即从侧幕重新登上了舞台。 配合着轻快流畅的钢琴声，“独角兽”对台下观众大声唱道：“那些事，或许我早就应该忘记” 第146章 留下悬念 “感谢“独角兽”的精彩演唱，下面，让我们把“绝代歌姬”也请回舞台。” 听到主持人和台下观众的高声呼喊，沈月楼立刻从侧幕缓缓走了上来。 走到舞台中央，与高岩握了握手，他又朝“独角兽”点头致意了一下。 关于“独角兽”的身份，沈月楼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对于姜天麒这个人，沈月楼的心中并无厌恶，只作等闲视之。 此时，距离原创之声总决赛已经过去了五个月半，双方的那一点小恩怨也早已经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实在不值一提。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公布第三轮歌王决定战的最终结果，获得第三轮胜利的歌手是，她就是“绝代歌姬”。 恭喜“绝代歌姬”第三次卫冕成功，荣获本期歌王。” 听到这个消息，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实至名归，她值得。” “绝代歌姬太厉害了，四连冠，无一败绩。” “可惜节目完结太早，不然，来个九连冠、十连冠多好。” 恭贺完“绝代歌姬”，高岩随即看向一旁的“独角兽”说道：“现在是“独角兽”的荣耀揭面时刻，请“独角兽”摘下面具，公布真面目吧！” 悬疑音效声逐渐响起，解开面具，姜天麒立刻对台下观众道：“大家好，我是姜天麒，很荣幸能够登上蒙面歌王的舞台。” 这次上台，他低调了不少。 自从半年前在原创之声节目上接连败给沈月楼，成为垫脚石之后，姜天麒在歌坛的地位就直线下降，滑进了二流中下游。 人气下降，京合唱片不再力捧，他自然也就没有了狂傲的资本。 与台下观众打完招呼，又接受了主持人的一段采访，姜天麒就在一旁落座，静等着“绝代歌姬”揭面了。 其实，不止是姜天麒，李梦、苏瑾、左京生以及一直追看蒙面歌王节目的绝大部分观众也都十分好奇“绝代歌姬”面具下的面容。 耿俊峰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坐着，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 “欢迎回来，神秘音乐秀蒙面歌王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四代歌王“绝代歌姬”重新登上舞台。 同时，有请我们的总导演导上台来为我们的歌王颁奖。” 把总导演卓然请上来为“绝代歌姬”颁发了总冠军的奖杯和奖金之后，主持人高岩又让“绝代歌姬”发表一些获奖感言。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非常荣幸能拿到蒙面歌王的总冠军，” 听完“绝代歌姬”的获奖感言，高岩立刻用激情澎拜的声音对台下观众说道：“众所周知，我们蒙面歌王节目有一个一以贯之的规则，那就是败者必须揭面，赢家既可以选择揭面，也可以选择继续保持神秘感。 节目的最后，我想要问您，您是选择揭开面具，还是带着“绝代歌姬”的名号离开。” 听到主持人的这个问题，台下观众和几名评委一起高声大喊：“揭面！揭面！揭面！” 蒙面歌王的这条潜规则，台下观众和评委自然都知道，只是，没有人会认为“绝代歌姬”会选择后一种。 毕竟，“绝代歌姬”在节目上的表现有目共睹，四连胜揭面，歌王荣耀加身，名利双收，谁会选择带着面具离开呢？ 站在舞台中央，万众瞩目之下，沈月楼拿起话筒，淡然一笑道：“感谢高老师的提问，我选择不揭面。” 听到“绝代歌姬”做出的选择，评委席上的李梦、苏瑾和左京生等人纷纷瞪大双眼，面面相觑，台底下的观众则是直接炸了锅了。 “什么？不揭面？！” “不揭面？卧槽，这个选择太出人意料了。” “尼玛，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蒙面歌王，看了个寂寞。” 这种场面，主持人高岩早有预料。 沈月楼自然不会直接在节目直播现场做出这个让人措手不及的选择，之前，他就已经和卓然沟通好了。 “请大家安静一下。” 主持人高岩高声控制了一下场面，随即看向沈月楼道：“绝代歌姬会做这个决定，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您能和大家分享一下您的想法吗？” 听到高岩的话，沈月楼点了点头，向台下观众认真解释道：“绝代歌姬这个名字伴随了大家一个多月，也算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一旦我揭开面具，“绝代歌姬”就会彻底消失，不复存在了。 所以，为了大家的美好回忆，就让“绝代歌姬”这个名字成为一个永恒的谜题吧。” 有主持人高岩的圆场，又听了“绝代歌姬”的解释，大部分现场观众的情绪都平静下来，这场小波折便算是风平浪静地度过了。 “呜呜呜，“绝代歌姬”的话太感人了，我觉得不揭面更好。” “尊重歌姬的选择，她的选择也赢得了我的尊重。” “是啊，揭面是很容易的事，带着面具离开，舍弃那些名利，才需要更大的定力。” “绝代歌姬，永远的神。” 回到柏树胡同，更新完三章封神演义的内容，沈月楼顺便就在作者后台查看了一下这本的数据。 仅仅二十四个章节，六万五千字，读者收藏数就已经达到十二万七，总点击量也已经突破了一百五十万。 可惜，现在字数还不到十万，无法开启付费订阅。 新书免费期，一百个点击华夏会给作者补贴一华元，一百五十万点击，自己大概可以拿到一万五千华元。 也不知道有没有打赏。 这些稿费，沈月楼现在已经并不怎么看重。 甚至，由此引发的学声望值也不在他的重点关注范围。 只是，这本由他亲自翻译，又调整了叙事结构，删改了大量情节，算是他在封神演义原著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不少原创，也算是能部分反应他真实学水平的作品，沈月楼自然想要知道读者们的反馈。 一进入到作品主页，沈月楼的目光瞬间就被满屏的打赏信息吸引了。 “先生之才经天纬地，小小打赏，不成敬意。” “不够看啊，一万华元打赏换加更三章，可否？” “好喜欢哪吒啊，请作者后面多写点哪吒的戏份。” “纣王好残暴啊，快点让他领盒饭好吗？” 第147章 场面班底 咦？怎么会有这么多打赏？ 五十七万华元，这笔钱可着实不算少了。 看到后台统计出来的打赏金额，沈月楼心中不禁感觉有些惊讶。 主角姜子牙才刚刚出场，都还没在渭水河边与王相会。 他还以为要等到商周两方拉开阵形，神仙纷纷下场打架的时候，这本才会绽放光彩呢 翻看了一下底下评论留言与打赏日期，沈月楼赫然发现那些巨额打赏大多是他上传“哪吒出世”那天所获得的。 哪吒出世？ 原来如此，看来是自己把哪吒这个人物的形象改造成功了。 封神演义原版里面，是哪吒洗澡时用混天绫在东海乱搅，搞得龙宫震荡，龙王三太子才出来找他理论并和他发生冲突的。 原书这样写，应该是为了突出哪吒本领高强，性情却十分顽劣。 只是，哪吒这样的行事做派，在现代人的观念里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似乎有些仗势欺龙了。 人家东海龙三太子好端端在家中坐着，你一搅合，差点把人的家给拆了，人家出来找你理论，你先破口大骂，然后还把人打杀了，抽走龙筋，怎么看都是哪吒没理。 这都不是有理没理的问题，若是抛开神话色彩，对应到人身上，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罪行了。 而且，哪吒也不是因为李靖的责骂或是为救满城百姓才自裁，后面还牵扯到他无意间拉开轩辕遗宝乾坤弓与震天箭一箭射死了石玑娘娘的弟子的事，石玑娘娘过来问责，一路将哪吒追到太乙真人处，然后，太乙真人包庇弟子，将石玑娘娘打成了原形。 之后，东海龙王抓了李靖和殷十娘才逼得哪吒以死谢罪。 沈月楼对原版封神演义里哪吒的行为和性情十分不认同，就把他的形象和性格全部修改成了自己想象的模样。 现在看来，蓝星的书迷对自己修订的这一版本应是十分满意的。 看到这个正向反馈结果，沈月楼的信心顿时增加了许多。 又花费一个多小时，更新了两个章节，他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方破晓，打开鸽笼放了一会鸽子，沈月楼随即又在小院中遛了一会嗓子。 这两天，对照着兰大家的学习笔记解析兰大家的原版唱片，沈月楼对“兰派”艺术的体悟顿时加深了不少。 不过，只靠自己每天这样清唱，进展必然十分缓慢。 反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潜心钻研“兰腔”，是时候找一名琴师来帮自己吊吊嗓子了。 琴师是一个名角的场面，好的琴师托腔圆润，可以帮名角扬长避短，遮掩声音的瑕疵，藏住气口，实在是名角不可或缺的重要臂助。 之前，“楼剧团”的实力和规模有限，走的是即演即请的路子，大多是从林老板的燕京办事处或是裴先生所在的集韵斋票房中邀请乐师，剧团本身并没有养场面先生。 一是因“楼剧团”草创，排戏不多，二则也是为了节省开支。 如今，“楼剧团”的摊子越铺越大，资金也算充足，场面先生的问题确实得解决一下了。 其实，在燕京城，场面先生并不难找。 如今梨园凋敝，大把的琴师和鼓师找不到搭戏的班子，若是听说楼剧团要招收场面先生，肯定会有大批乐师蜂拥而至。 只是，沈月楼眼光奇高，他心中的最佳场面自然是梨园最负盛名的琴师白佑辰和鼓师王登云。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希望不大，这两位，一个是华夏京剧院的头把琴，一个是兰剧团的首面鼓，自然不会屈尊降纡来自己的“楼剧团”。 而且，去“兰剧团”挖自己师傅的墙角，如此大逆不道之举，他也怕会被兰玖爷打断腿。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沈月楼给白佑辰打了一个电话。 “兰剧团”鼓师的不能挖，挖一下华夏京剧院的琴师总没事吧！ 咦？ 好像哪里有些不对，素玉师姐好像就是华夏京剧一团的副团长啊！ 嗯，李师姐她温婉大方，宽宏大量，就算知道这事，肯定也舍不得责怪自己这个小师弟的。 再说了，也不一定能挖得动，自己就姑且一试。 电话接通，里面立刻传来了白佑辰温和的声音：“哟，沈老板今天怎么想起来给白某打电话？您找我有事？” “呵呵，确实有一件小事要找您帮忙。” 沈月楼点了点头，随即状若无意问道：“白先生最近在京剧一团的工作可还顺心？” “多谢您关心，白某近来工作无忧。不知您最近怎么样？” “勉强还过得去，就是最近一直被一件事情困扰，这也是我今天给您打电话的原因。” 抛出一个话头牢牢吸引住白佑辰的注意，沈月楼立马接着说道：“月楼近来重习“兰腔”，需要找一名懂行琴师来帮忙吊吊嗓子。 只是，燕京城懂“兰腔”的优秀琴师太难找了，尤其是似您这般六场通透、琴技精湛的。 而且，近来沈某的戏班日渐壮大，月楼就想着，既然要找琴师，不如索性就把“楼剧团”的场面先生全给配上了。 在月楼心中，您本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可惜，您是华夏京剧院的琴师，月楼自知“楼剧团”与华夏京剧院的条件相差甚远，所以，并不敢奢求您能屈尊改投过来。 只是，沈某觉得您身为燕京名琴师，肯定认识一些实力非凡的后辈，您若是能帮月楼介绍一两位，月楼自是感激不尽。” 隐约听出了沈老板的意思，白佑辰轻笑一声，委婉说道：“感谢沈老板的赏识，您现在在梨园这么大名声，肯定有很多琴师抢着要给您当琴师的，倒也不必把目光投放在白某的身上。 至于，您所说的后辈琴师的事，我会帮您留心的。 这两天，我就在圈里打听一下，等物色好了人选，我就给您打电话。” 听到白佑辰的话，沈月楼郑重拜谢道：“那就多谢白先生了，我等您的回信。” 能得到这个结果，沈月楼已经十分满意。 邀请白佑辰加入楼剧团，本来就是异想天开的想法，请其帮忙物色合适人选，才是沈月楼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 第148章 左膀右臂 在琴师白佑辰这里达成所愿，依葫芦画瓢，沈月楼随即又给鼓师王登云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帮忙物色一名合适的鼓师。 “喂，王先生安好，我是沈月楼，这次给您打这个电话，是想要请您帮一个小忙。 是这样的，” 和王登云通话的时候，沈月楼并没有拐弯抹角地试探，一点也不敢流露出想要邀请王登云入“楼剧团”的意思。 除了因为王登云是“兰剧团”的鼓师，自己不便挖墙脚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王登云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沈月楼怕自己流露出这个非分之想会把他给点着了。 “沈老板放心，这事包在王某身上，我肯定会给您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多谢王先生了，等事情办成，我请您吃饭。” “呵呵，好说好说。” 两日后，天桥剧场门口。 遥遥望见一名身着灰色长衫，手拿胡琴的中年男子，沈月楼立刻一脸殷勤迎了上去。 那灰衣男子看着约莫有四十一二岁，瘦高个，长脸，大脑门，长相不算英俊，气质却十分独特。 “敢问先生可是姓陈，佑辰先生推荐来的琴师？” 见沈老板亲自在门口迎接，那灰衣男子立刻一脸恭敬回道：“沈老板好，鄙人陈学忠，正是白师伯推荐来的琴师。” 一边往剧场里走，沈月楼一边随意问道：“陈先生称白先生为师伯，不知您的师承是？” “哦，家师王鹤。” “原来是王先生的高足。” 王鹤也是一位京胡演奏大师，曾给华夏京剧院以及春秋剧社的多位名角拉过琴，在燕京梨园名声不小。 进入里间排练厅，沈月楼让师弟朱月明搬来两条板凳，他便请陈学忠坐下简单聊了一会。 看了神情拘谨的陈学忠一眼，沈月楼轻声寻问道：“不知陈先生之前是在哪高就？现在还搭着常班吗？” “之前在毓秀班搭过。” 陈学忠的语气先生有些怅然，随后又慢慢恢复到平淡：“后来，搭过一些小班，现在在家赋闲。”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对毓秀班有些恋恋不舍啊。 捕捉到这个信息，沈月楼不由好奇问道：“方便说一下您离开毓秀班的原因吗？若是您觉得为难，也可以不说，我就是随口一问。” “唉，也没什么，我在毓秀班是云盛兰云老板的琴师，去年她嫁人之后便辞班息影，不再唱戏，我也就离开了毓秀班。” 见陈学忠一脸怅然若失的神情，沈月楼也不好去猜测他与云盛兰的关系。 “原来如此，云老板在“江派”艺术上那么有高的造诣，不继续唱戏，实在可惜。” 随意闲谈两句，沈月楼便让陈学忠拉一段琴，亮亮手艺。 一听说亮手艺，陈学忠的神情和姿态立刻变得积极。 之前与沈月楼交谈时，他总有一种拘谨不自在的感觉，等拿起琴弓，他身上沉稳自信的气质才逐渐显现出来。 他既是王鹤的徒弟，又能得白佑辰推荐，自身的琴技弓法肯定是不会差的。 只见他左手持弓，右手揉弦，先拉了一段夜深沉，又来了一段柳摇金。 琴声清亮，旋律平正大方，节奏鲜明多变，尤其是那一手左右开弓的功夫，真是令人惊叹。 听完陈学忠小试牛刀的两段基本曲牌，沈月楼忍不住一脸赞叹道：“好扎实的功底，先生琴中有话，该阴之处，如虫潜行，该阳之时，也有拆琴之势，听先生拉琴真是享受，华夏如今有这种技艺的琴师可不多了。” “不敢不敢，沈老板谬赞了，华夏比我拉得好的琴师太多了！” 听到沈月楼这话，陈学忠连连摆手，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腼腆傲然的笑容。 能看出来，他十分不善于与人交际。 “秦先生会拉“兰派”的戏吗？刚刚听到先生的琴音，月楼一时技痒，想要现场唱上一段，还请先生帮忙托腔。” 听到沈月楼的话，陈学忠轻轻点了点头道：“云老板所学的“江派”本就脱胎自“兰派”，她私下习练时，常常让我用“兰派”的戏帮她吊嗓子。 因为，“兰派”的戏，我也算拿手。 不过，我今天带的这一把是二黄琴，琴音宽厚、甜美，西皮也可以拉，只是不够圆润，沈老板若是唱二黄，我应该能搭得上。” “讲究！” 沈月楼赞叹一声，又对陈学忠说道：“那就来夷光赋中的那段“水殿风来”吧。” “嗯，那我开始了。” 听陈学忠拉了一个过门，沈月楼立刻轻声唱道：“水殿风来秋气紧，月照宫门第几层？ 十二栏杆俱凭尽，独步虚廊夜沉沉。 红颜空有亡国恨，何年再会眼中人？” 手音爽朗圆润，弓法快而流畅，指法灵活有力，尺寸严谨，结构新颖，与自己的气口严丝合缝，一下子就让沈月楼找到与白佑辰合作的那种感觉了。 轻松写意、酣畅淋漓，真是棒极了。 这样的琴师正是自己需要的。 想到此处，沈月楼目光灼灼看向陈学忠，一脸诚恳说道：“沈某想要邀请秦先生加入“楼剧团”，当我的专属琴师，以后除了“楼剧团”的基本工资，挂牌演出，沈某的出场费我们二八分账！” “二八分账，这也太多了，陈学忠受不起。” 听到沈月楼给出的待遇，陈学忠一脸惶恐，这待遇，在梨园算是独一份了。 沈月楼笑着说道：“就这么定了，秦先生值这个价。” “好吧，秦某愧受了！” 见沈月楼语气坚定，陈学忠心中感动，点头答应。 “琴师与鼓师是京剧演员的左膀右臂。” 这句话既是梅逸舟梅大家的名言，也是绝大多数京剧演员的基本共识。 如今，白先生给自己介绍的左膀已经到账，王先生许诺给自己的右臂又在何方呢？ 并未等候许久，上午刚收下陈学忠，下午鼓师许志清就来到了天桥剧场。 他是王登云的入室弟子，鼓点大方干净，锣经烂熟于胸，一套扭丝、长锤、急急风打下来，很快就征服了沈月楼的听感。 收下陈学忠和许志清，沈月楼的左膀和右臂算是补齐了。 第149章 入梦程砚秋 把琴师陈学钟和鼓师许志清安排妥当，沈月楼便带着“楼剧团”的演员们排练起了锁麟囊。 排完了戏，回到四合院，吃罢晚饭，沈月楼刚准备去书房练一会字，忽然间，他的手机“叮铃铃”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封神演义的作者“缀玉轩主人”吗？” 缀玉轩主人？ 听到这个名号，沈月楼心中一动，连忙点头回应道：“是我，请问您是？” 于妙津没想到“缀玉轩主人”的声音竟然这么年轻，在她心中，“缀玉轩主人”应该是一个阅历丰富，饱读诗书的长者才是。 要不然，他也写不出封神演义这般意涵丰富、想象力宏大的作品。 微微愣了一下，于妙津连忙恭敬回道：“哦，我是于妙津，华夏一名在职编辑。” “原来是于编辑。” 听于妙津自报了家门，沈月楼不禁语带疑惑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您的这部大作，从一发布，我就重点关注了。 不瞒您说，我是您的忠实书迷。 之前因为您的这部字数不够，我就没有找您商谈签约合作事宜。 如今，您的作品马上满十万字了，我就想和您沟通一下，您愿意与我们三组签约，让我们帮您运作这部封神演义吗？” “签约三组？宣传推广？” 听到于妙津的话，沈月楼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还要签约，我之前不是已经和贵站签过一份电子协议了吗？” “那是分成协议，只关乎您在华夏上的打赏、订阅以及点击的分成利益，并不包含宣传推广协议。 宣传推广协议是由网站发起，名额珍贵，只发放给网站重点关注的作者。” 详细解释了两句，于妙津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以您这部作品的表现，很快就会有一组或者二组的资深编辑主动联系您。 一组和二组的资源虽然比我们三组要稍微好一点，但他们的头部作者也有很多，一直属于僧多粥少的情况。 您过去了，他们也不一定会十分重视您。 而我们三组就不一样了，我是三组的主编，也是您的头号书迷，我一定会用尽心力和资源来帮您运作这本书的。” “好吧，那就把封神演义签到三组吧。” 听于妙津说得诚恳，又趁机搜了一下相关信息，看到华夏确实有宣传推广的机制，多方印证之下，知道这人不是骗子，沈月楼这才点头答应了于妙津的请求。 “太好了，感谢您选择了三组，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帮助您把封神演义好好推广。” “嗯，好，那封神演义宣传推广的工作就拜托于主编了。 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挂断电话，又练了一会书法，沈月楼便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到了学习乐园之中。 明天就是青京赛复赛开赛的日子了，在演出锁麟囊之前，他准备再进行一次深度学习。 目标人物程砚秋。 花费五十万戏曲声望值开启深度学习模式，沈月楼沉沉睡去。 清光绪三十年十一月，一声啼哭，“沈月楼”降生在燕京一个破落的旗人家庭。 有了前两次的学习经历，这一次，沈月楼看得更加认真，体悟也更深彻了。 书非借，不能读也。 毕竟是五十万戏曲声望值巨款换来的学习机会，他自然要倍加珍惜。 度过一个清苦贫寒的童年，他又一次走上了从艺道路。 六岁时，程菊侬拜到名伶荣蝶仙门下，先是跟随荣春亮学习武生。 后因扮相秀丽，改从陈桐云习花旦。 再后来，发现嗓音极佳，便师从陈啸云，改学青衣。 十一岁登台演出，以超凡的武之功，唱、念、做、打崭露头角，令行内外耳目一新。 在整个过程中，沈月楼跟随程菊侬一起练功，一起成长，只觉得自己的整体实力也在稳步增长。 十三岁时，程菊侬开始倒仓，可他的师傅荣蝶仙却为了已经预付的六百元包银，想要不顾他的死活，让他去申江演出。 依附在程菊侬身上，沈月楼对荣蝶仙这个师傅十分不耻。 就算在教学时苛责严厉些也没什么，可不能只为了眼前利益，断送一个戏曲天才的艺术生涯啊！ 在倒仓期，更要注重嗓子的养护，稍有不甚，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若是真让荣蝶仙得逞了，这位未来的京剧艺术大师很可能就被毁掉了。 还好，面对这种情况，罗瘿公挺身而出，用七百元把程菊侬从荣碟仙的手上赎了出来。 程菊侬正值倒仓，短期内没有价值可以利用了，未来会倒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所以，荣蝶仙很痛快地答应了。 从荣家出来后，罗瘿公为程菊侬改了名程艳秋，字玉霜。 他还专门为程艳秋设计了课程：上午跟武旦阎岚秋学武把子，然后吊嗓子； 下午跟昆旦乔慧兰学昆曲身段；晚上到“通天教主”王瑶卿家中学戏。 每周一三五罗瘿公带他去看电影，让他了解更多艺术手法。 除此之外，罗瘿公还亲自教他临摹书画，为他讲史说戏，教他诗词歌赋。 再次见到王瑶卿和乔慧兰等人，沈月楼的心情十分激动，他附身在梅兰芳身上的时候，也曾见过这些人，并从他们身上学习戏曲。 能以这种方式观察到这些戏曲大师们的舞台生活与日常生活，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程艳秋天赋极高，又得到罗瘿公的精心培养，很快便表现出与一般戏曲演员不一样的儒雅气质。 民国十一年，程艳秋首次到申江演出，一炮而红。 民国十二年，结婚。 民国三十一年，改名程砚秋。 一九四零年，在上海首演锁麟囊。 一九五八年病逝，享年五十四岁。 从睡梦中醒来，沈月楼慢慢睁开了双眼。 回想到程砚秋台上表演锁麟囊和窦娥冤的场景，沈月楼顿时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果然，大师就是大师，对人物的理解、唱功等，自己还差得远呢。 第150章 锁麟囊 星期六，上午八点，华夏总台广电中心，三号演播大厅。 “欢迎来到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正旦组的复赛现场。 经过初赛和预选赛的两场比拼，我们青衣组二十四位青年演员最终有四位进入到了今天的复赛。 他们分别是华夏京剧院的尤玉芳尤老师，燕京楼剧团的沈月楼沈老板，津门京剧院的戴蔚华戴老师，以及由四位评委老师复活的选手兰筱幽剧团的吴敏霞吴老师。” 介绍完即将出场的四名参赛选手，庄瑜随即向台下观众介绍了复赛的赛制。 “今天的比赛不用分组对决，四名演员依次表演，由四位评委打分，最终分数排在前两位的演员晋级参加决赛，后两名则直接淘汰了。” 等庄瑜介绍完赛制，商敏珍紧跟着把常玉琴、孙晓棠、梁薇和潘韵兰这四位评委介绍一遍。 “比赛即将开始，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出本场第一位选手吴敏霞吴老师登上，她给大家带来的竞演剧目是兰派名剧夷光赋。” 听到主持人罗金海的话，台下观众立刻鼓起了掌。。 上午两场是吴敏霞和戴蔚华，下午，尤玉芳压轴，沈月楼一直等到四点，才开始上台表演。 “接下来，有请沈月楼沈老板给大家带来一出新戏锁麟囊。” 主持人商敏珍话音刚落，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立刻响了起来。 “时隔半月，终于等到沈老板的戏了。” “锁麟囊也不知是喜剧还是悲剧啊？” “沈老板的戏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悠扬的京胡声响起，大幕徐徐拉开，林小琳饰演的侍女梅香在帘内喊了一声“走啊”，随即提了一只锁麟囊登上了舞台。 “这几日为小姐出阁期到，阖府中上与下昼夜奔劳。” 唱了两句散板二黄，林小琳随即对台下观众以一口清脆俏皮的京白说道：“我叫梅香，在薛府为婢，明日乃是我家小姐于归之期，老夫人要与小姐绣个锁麟囊，以祝小姐早生贵子。 如今，这锁麟囊已绣好，不免呈与小姐观看，不知可称小姐心意啊？” 在台上跑了一个圆场，林小琳冲上场门呼喊一声，便把沈月楼请了出来。 只见他一身粉色衣裳，蓝色头面，容颜绝美，脸上却是一副气呼呼的表情。 看到沈月楼以这副样貌登场，台下观众立刻鼓掌叫起好来。 “好！好！好！” “彩！彩！彩！” “真是人比花娇，我见犹怜啊。” “沈老板做功太好了，真是不怒自威啊。” “小姐，您瞧瞧这花样好不好？” 见自家小姐一脸冰霜，梅香立刻小心翼翼把锁麟囊奉上。 “不好，早便与你说了。 鸳鸯要五色，彩羽透清波。莫绣鞋尖处，提防走路磨。 配影须加画，衬个红莲花。莲心用金线，莲瓣用硃砂。” 看完选妆这场戏，台下观众不禁暗暗皱眉。 “沈老板这次演的这个小姐也太不讨喜了。” “是啊，娇生惯养，盛气凌人，太难伺候了。” “我觉得也挺可爱的啊，她这种性格，可能是环境造成的吧。” 等沈月楼和林小琳退了场，锣声一响，朱月明饰演的老生赵禄寒缓缓走上了舞台。 轻叹一声，朱月明哀声道：“想我赵禄寒，家道中落，半世清贫，明日乃是我女儿新婚之期，卢家送来聘礼，倒也去的。 是我外出借贷，分未曾借到，我只好急速回家，与我那女儿说明便了。 到了自家门首。 且住！ 见了我那女儿，她若问我妆奁之事，我是何言答对？ 这，这，这便如何是好 哎，我若不回去，我那女儿一定要盼望与我； 还是叫门的是！” 家中清贫，连女儿的嫁妆都陪不起，这样的场景引起了台下很多观众的共鸣与同情。 “女儿开门来。 想我虽然贫穷，怎么竟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敢高声叫了么？ 女儿开门来！” 见赵禄寒不敢高声叫门，一脸灰败之色，台下观众更心疼了。 “唉，这赵禄寒也太可怜了。” “与薛家相比，一个天，一个地啊。” “来了。” 哀伤的琴声响起，赵曦玉一身黑衣缓缓走上舞台。 在台上走了个圆场，赵曦玉轻声唱起了一段西皮摇板：“薄命人岂敢怨穷居陋巷，为出聘累我父终日奔忙。可怜他父母心去借银两， 爹爹回来了！” 朱月明饰演的赵禄寒推门进来，赵曦玉饰演的赵守贞立刻挽上赵禄寒的胳膊入座。 “儿啊！为父的对不起你了哇！” 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赵禄寒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爹爹何出此言？” 赵禄寒抬头道：“明日就是我儿新婚之期，你婆家送来的聘礼，倒也去得，只是我家如今贫寒，妆奁一无所有；为父四处借贷，又未借到，岂不是对不起你了！ “爹爹说哪里话来？想这催妆之物，俱是敷衍俗人眼目的东西，难道一无所有，女儿就不登花轿了么。” 赵禄寒感叹：“真乃孝道女儿，只是你如今出嫁，无有妆奁，为父心中怎能得安？唉！为父的对不起你了哇！” 看到这场颇为催泪的戏码，台下观众忍不住感慨连连。 “真是一个好孩子啊，赵守贞太让人心疼了。” “赵禄寒也很可怜，他不是不想陪嫁，实在是借到钱啊，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朱月明和赵曦玉一起退场，大幕随即缓缓闭上。 等砌末摆好，大幕再次拉开的时候，台上变得十分热闹。 下场门这边，赵曦玉饰演的赵守贞乘坐一台破旧的花轿，前后各有一名轿夫，朱月明饰演的赵禄寒则走在轿边护持。 而上场门这边，沈月楼饰演的薛湘灵则是由八名轿夫抬着，前后随侍撤飘网，拿小帐子的还有几人，真是好大的阵仗。 两相对比，赵家这边显得更寒酸了。 赵禄寒脸色黯淡，赵守贞望向薛府这边的眼神则满是艳羡。 忽然间，天公不作美，空中浠沥沥下起了大雨。 于是，两方人马都躲进同一个亭子里避雨。 第151章 春秋亭 戏台之上，春秋亭中，见赵家一行三人把花轿停到自己花轿旁边，薛家的下人忍不住就多了几句碎语闲言。 “你瞧它们那顶轿子红不红，黄不黄，那是什么颜色呀？哈哈哈！” 耿长庚饰演的下人说完这番话，薛家几名轿夫龙套立刻发出一阵嘲弄笑声。 看到这般场景，台下观众的情绪完全被代入了。 “太可恶了，薛家的下人真是混蛋。” “哪有这样的啊，人家没钱置办上好的花轿，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气死人了，好想打他们啊！” 台下的观众都被气得不轻，更何况是身处在羞辱剧情中的赵禄寒。 “我们的花轿破，与你们什么相干？” 赵禄寒诘问一句，不由暗自悲愤道：“哎天哪！想我赵禄寒人虽贫穷，志气不穷，不想被这势利小人耻笑，真真气死我也！” 隔着帘幕，听到赵禄寒的悲愤之声，赵守贞忍不住叫了一个哭头：“啊，爹爹呀。” 侧过身子，面向观众，赵曦玉唱了一段西皮散板：“劝爹爹休发那无名火爆，无故地闲争吵却也无聊；家贫穷遭白眼被人嘲笑，我父女志不穷忍耐这遭。” 林小琳饰演的梅香全程见证了两边的言语冲突，听到对面的新娘子被自己这边的人惹哭，梅香忍不住对轿中的薛湘灵白道：“小姐，她哭上啦。” 两边的花轿在戏台上是对放着的，花轿三面围着布帘，只有面对观众的这一边的帘布是完全空着的，好让观众能看到轿中演员的表现。 听到林小琳的念白，沈月楼以手微掀面向赵守贞那边的帘布，口中忍不住配合着京胡声唱了一段西皮二六板：“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 此时却又明白了。” 唱道末句，沈月楼随即换调，唱起了西皮快板：“世上哪有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 也有失意痛哭嚎啕；轿内的人儿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 听到沈月楼这段幽咽婉转、若断若续的唱腔，不止是台下观众完全炸了锅，常玉琴和孙晓棠等四位评委也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新腔，沈老板这是准备开宗立派了吗？” “太妙了，这戏词与板眼合得太妙了，字字珠玑，一个字，一个音都改不得啊。” “幽咽婉转，清峻秀丽，沈老板创立的这种新腔必能风靡于梨园。” 台下的戏迷自然没有四位评委那么深的戏曲造诣，他们还看不出沈老板这种新腔的内涵与意义，只能从听感和韵味上来评价。 “太好听了，这腔调美到让人落泪。” “词穷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妙。” “一曲封神！！！” 看到台下这么大动静，赵曦玉和林小琳等演员们神情一喜，全都振奋起来。 满堂彩，师傅得了一个满堂彩。 等到台下观众的掌声和叫好声渐渐止歇，赵曦玉也学着沈月楼的动作微掀帘布，轻轻唱起一段西皮散板：“推开轿帘向外瞧，聘女之家是富豪；只恐怕我过门也遭嘲笑，那时候老爹爹又要心焦！” 两相对比，感怀身世，赵守贞哭得更伤心了。 听到赵守贞的嘤嘤哭声，薛湘灵心有戚戚，忍不住唱了一段西皮流水板：“耳听得悲声惨心中如捣，同路人为什么这样嚎啕；莫不是夫郎丑难谐女貌？莫不是强婚配鸦占鸾巢？叫梅香你把那好言相告，问那厢因何故痛哭无聊？” 梅香听了小姐的话，便跑去赵禄寒那里问了一下。 问清缘由，梅香连忙跑到轿旁对薛湘灵白道：“小姐，他家姓赵，轿中乃是他的女儿，因家中贫寒，无有妆奁，唯恐他父心中不安，故此伤心耳。” 到这一段时，沈月楼已经在轿中站了起来，灵动的眸子转了转，抚袖伸出兰花指，再唱了一段悦耳缠绵的西皮流水般：“听梅香一语来相告，满腹骄矜顿雪消；人情冷暖非天造，何不移动半分毫？ 我今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 分我一只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忙把梅香低声叫，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听到后一句百转千回的拖音，台下观众忍不住疯狂叫好。 “太绝了，这一段必将名传千古。” “分我一只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这两句，沈老板唱得太好听了。” “后面那段拖腔才是点睛之笔。” “沈老板掀开轿帘，招呼梅香过来的动作太可爱了。” “这场戏，让我对薛大小姐完全改观了，怜贫济困，心底良善，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啊。” “现在一想，她的那种小挑剔与坏脾气也是可以接受的了，偶尔对夫家使个性子，也是一种别样的情趣呢。” 点了两下梅香两下，薛湘灵以目示意，让梅香把锁麟囊给对面那个贫家女送去。 “我说小姐，可不是我舍不得，想这锁麟囊，是老夫人转为您过得门去，早降麟儿，要是给了他们，岂不辜负老夫人一番好意吗？” 听到梅香说起生孩子这个话题，饰演薛湘灵的沈月楼忍不住轻轻抖袖，将左手竖起兰花指贴在右颊，做出一副无限娇羞的神情：“这都是神话凭空造，自把珠玉夸富豪； 麟儿哪有神送到？积德才生玉树苗； 小小囊儿何足道，慰她饥渴胜琼瑶。” “好，我去给她去。” 梅香上前解赠锁麟囊，赵家父女却极有志气，坚决不肯领受。 后来实在不忍辜负人家一番好意，赵守贞道：“这唉，想这世态炎凉，多是势力之辈，不想在这春秋亭上，欲得知音。 爹爹对他们去讲：将囊内之物取出，留下空囊，以志深情厚谊。” 听梅香说赵家父女只留下空囊却把囊中的珍宝全部返还，薛湘灵对这女子的品性也十分感佩。 二女引以为知己，本想下轿见对方一面，却实在不合规矩，就没有见上，甚至因为着急拜堂，连对方姓名都没有问。 “爹爹且慢！还未曾问那小姐的姓名呢？” “去远了，莫误了吉时，人生何处不相逢，也许日后会有相见之日。” 第152章 人生无常 见饰演赵禄寒的朱月明与饰演赵守贞的赵曦玉在两名龙套的陪同下缓缓退场，台下戏迷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好喜欢薛湘灵和赵守贞啊，可惜，她们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梅香也很可爱。” “也不知道她们的夫婿品性如何，希望能够善待她们。” “薛湘灵那么善良，赵守贞那么懂事，她们肯定会一生幸福的。” 后面两场戏分别上演了薛湘灵与夫婿周庭训拜堂，以及她婚后的幸福生活。 周家也是登州大户，而且，周庭训也长得相貌堂堂，夫妻二人情深意笃，婚后诞下一个麟儿，今年也长到了十岁。 这一天，风和日丽，薛湘灵便想着带上梅香以及自己的儿子周大器回趟娘家。 缓步登上舞台，身后跟着林小琳与一名娃娃生，沈月楼不由唱了一段西皮原板：“新婚后不觉得光阴似箭，驻青春依旧是玉貌朱颜。携娇儿坐车中长街游遍。” 忽然间，鼓声乱捶，四名龙套涌向三人，一边跑，一边同白道：“了不得啦，发大水啦！” 见此场景，沈月楼做一脸惊慌神情，口中急唱一段西皮散板，：“又听得呼号声动地惊天，却为何众百姓纷纷逃窜？见此景倒叫我胆战心寒，叫车夫改程途忙往回转。” 话音一落，十二名龙套分别从上场门和下场面上台，直接把台上的三人裹挟下了台。 胡琴声起，大幕拉开，时间线已经来到了半个月后。 周庭训携周大器、梅香以及闻讯赶来的薛母登场，却独独不见薛湘灵。 一场大水，冲走了周、薛两家的万贯家财，他们都破败了。 “这样的大水不料想，万贯家财付了汪洋。” 老旦孙月桂饰演的薛夫人唱了一段西皮摇板，随即哭喊道：“唉，万贯家财被水冲去，我那湘灵女儿生死不知，怎不叫我伤心哪？” 旁边几人劝了几句，便一起相携下场。 看到这段交代剧情的过场戏，台下观众不由替薛湘灵担心起来。 “薛小姐失散了，这可怎么办啊？” “半个月没找到，怕是凶多吉少，难道要悲剧了吗？” “谁来救救我们的薛大小姐啊？” “水灾，又见水灾。” 大幕合了又开，锣经打长丝头曲牌，沈月楼换上一身贫装，从上场门登上舞台。 “啊啊啊啊，老娘亲，大器儿，官人哪啊” 一声催人泪下的哭头之后，沈月楼接了一句西皮散板：“一霎时又来到一个世界。” 在戏台上举目四望，他不由轻唤一声梅香。 “叫梅香她为何不来？” 轻唱一句西皮散板，他又喃喃自语道：“官人，我饿了哇！” 听到这句戏词，再想到薛湘灵的人生际遇，台下观众不由悲从中来。 “我们薛大小姐太可怜了，长这么大，她可从来没吃过苦的。” “是啊，她还不知道薛家和周家都已败落了呢。” “呜呜呜，太惨了，沈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的湘灵啊，明明她那么可爱，那么善良。” “知足吧，这已经算特别优待了，想想窦娥，想想杜十娘，再不济，您想想苏三，哪个都不比薛大小姐惨。” “额，好像也是啊，沈老板现在越来越温柔了，从窦娥冤开始，基本上剧情的惨烈程度是逐渐下降的。” 饥肠辘辘，薛湘灵走进莱州府城，忽然看到有一仁善之家搭棚施粥。 上前讨了一碗粥吃，那施粥的下人看她可怜，就问她她愿不愿到府上帮佣，照看家中的小少爷。 想着自己无处可去，又想着可能已经葬身波涛的儿子，薛湘灵含泪答应了下来。 京胡声响起，李月芳饰演的卢胜筹和赵曦玉饰演的赵守贞带着丫鬟和下人上了场。 “功名成就免贫困。” 李月芳念完一句，赵曦玉接着念道：“终日感念赠囊人。” 二人配着做了一套组合身段，便见卢胜筹看着那名施粥的下人问道：“何事？” “启禀相公、夫人：您不是叫我找一个哄小少爷的老妈子吗？已经找到了。” 听到这段对话，再看到赵守贞的样貌，台下观众纷纷大呼湘灵有救了。 “竟然是赵守贞，沈老板这个情节设计地真好。” “真是善有善报啊，薛湘灵对赵守贞有赠囊之恩，此时，看到薛小姐落魄了，赵守贞肯定会善待她的。” “是啊，人生的际遇真是无常，赵守贞的夫婿靠读书考取功名翻身，薛周两个大户却因一场水灾破败，所以，还是读书好啊。” 台下观众本以为赵守贞会善待薛湘灵，只是，台上演出的故事却让他们大跌眼睛。 赵守贞和薛湘灵并没有相认，春秋亭相会的时候，她们都在花轿里，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甚至赵守贞连问个姓名都没来得及。 “关心则乱啊，我们代入的是上帝视角，却忘了薛湘灵和赵守贞并未见过面。”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才能让她们相认呢？真让人着急。” “锁麟囊，哈哈哈，这是信物也是线索，沈老板这出戏写得太妙了。” “道具用的也很精妙，这只锁麟囊的功用不亚于风筝误里的那枚风筝。” 真正当了下人，应对起卢天麟的剪纸、捉蝴蝶、当牛马的无理要求时，薛湘灵不由悲声唱起了一段二黄慢板：“一霎时把七情俱已磨尽，参到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唱完两句满板，合着越来越急促的乐声，沈月楼立刻接唱了一大段二黄快三眼：“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祸福事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绮装衣锦，到今朝只落得破衣旧裙。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可叹我平白地遭此贫困，遭此贫困，我的儿啊” “薛妈，你不哄我玩，怎么哭啦？我告诉我妈去。” 拦住卢天麟，薛湘灵答应要到小院陪他玩蹴鞠，卢天麟这才喜笑颜开。 抬脚，大力抽射，一脚把球踢到卢府供奉锁麟囊的阁楼上，卢天麟顿时傻了眼。 第153章 锁麟囊终章 那阁楼上供着一个宝贝，母亲从来不让他上去玩耍，有一次，他偷偷跑上去，还被训斥了一顿。 眼见皮球滚进阁楼，人小鬼大的卢天麟害怕被母亲赵守贞责骂，就撺掇薛妈上楼去把皮球捡回来。 薛湘灵无奈，只能走上阁楼去捡球。 看到这个场景，台下观众不由欢欣鼓舞。 卢天麟真是神助攻啊。 之前听过卢胜筹和赵守贞的戏词，这座阁楼里供着的，正是那只锁麟囊。 见到那只锁麟囊，薛湘灵必能认出，那她和赵守贞应该很快就会相认了。 果然，在阁楼上，看到那只锁麟囊，薛湘灵不由悲声哭泣，唱了一段二黄散板：“蓦地里见此囊依旧还认，分明是出阁日娘赠的锁麟； 今朝见此囊莫非梦境？ 我怎敢把此事细细追寻？ 手托囊思往事珠泪难忍。” 戏台之上，沈月楼手捧绣着缠枝鸳鸯的锁麟囊饮泣，赵曦玉携饰演卢天麟的娃娃生以及一名丫鬟从上场门走上了舞台。 听到薛湘灵的哭声，赵守贞不由心生怜悯。 之前在春秋亭，是她痛哭不止，薛湘灵着人过来问话，而今，是薛小姐悲号，她过来安慰。 地位和形势完全倒转过来了。 见薛湘灵看着锁麟囊的神情有异，赵玉贞心中一动，不由上前问了一些问题。 “薛妈，你到底是哪里人氏？” “登州人氏。” “你几时出嫁的？” “已酉年六月二十八日出阁，今已十载！” 对上了时间与日期，赵守贞神情微喜，连忙让丫鬟给薛湘灵看座。 “薛妈，那年六月二十八天气如何？你可记得呀？” 听到赵曦玉的念白，沈月楼脸上露出追忆神情，口中随即唱了一段西皮原板：“那一日风光好忽然转变，霎时间日色淡似坠西山。 耳边厢，风雨断，雨声喧，雷声乱，乐声阑珊，人声呐喊，都道是大雨倾天。” “后来呢？你到何处避雨？” 从春秋亭讲到闻听贫家女的哭声再到解赠锁麟囊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赵守贞记忆中分毫不差。 听赵曦玉问起锁麟囊中所盛的宝贝，沈月楼立刻答唱了一段西皮流水板：“有金珠和珍宝光华灿烂，红珊瑚碧翡翠样样俱全；还有那夜明珠粒粒成串，还有那赤金练、紫瑛簪、白玉环、双凤錾、八宝钗钏，一个个宝孕光含。 这囊儿虽非是千古罕见， 换衣食也够她生活几年。” 这段婉转悠扬的西皮流水一出，台下观众立刻疯狂叫起了好。 “啊呀呀呀，太好听了，这段戏词虽然并没有什么实际意思，但听感实在太舒爽了。” “流畅丝滑，根本停不下来。” “这莫非就是戏曲版的报财名？” “沈老板吐字归音的念法也是绝妙啊。” “我们薛小姐家真是有钱啊，一个锁麟空囊就能换赵守贞几年的花销了。” “哈哈哈，薛小姐口中的那个几年生活是以她的花销的标准算的，要是按赵守贞之前的生活标准，把锁麟囊一卖，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我们薛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 戏台上的戏仍在继续唱着，听薛湘灵报出囊中珍宝，赵守贞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女子收下了无有哇？” “那女子心性洁世俗不染，留下了锁麟囊把珠宝退还。” 闻听此言，赵守贞再不相疑，确认这就是十年前的那个赠囊之人。 “想当年我出嫁之日，受尽世态炎凉， 在春秋亭上得遇薛娘子，蒙她慷慨赠我锁麟囊； 我虽璧还珠宝，但深感义重情长； 知己之谊，时刻难忘。 今日又得相会，我定要好好报答于她。” 与薛湘灵结为姊妹，赵守贞立刻将自己的华美衣裳送给薛湘灵穿，还着人到登州周、薛两家去报信，告知薛小姐在莱州卢府的消息。 最后一场戏是大团圆。 扮演薛夫人、梅香、周庭训和周大器的四名演员也都从上场门聚到了戏台上。。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沈月楼一身红色褶子，赵曦玉一身蓝色褶子并肩站在舞台中央。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新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如此报，亏我当初赠木桃。” 京胡声一响，沈月楼一边轻唱西皮快板，一边与赵曦玉一起配合着完成了一个三赠三让锁麟囊的身段。 唱完整出锁麟囊，沈月楼携众演员朝台下深鞠一躬，台下观众顿时掌声雷动，四位评委也纷纷起立鼓掌。 “最喜欢最后这一段词，它既是对全剧的总结，也是点睛之笔。” “是啊，这一段话，没有经历过人情冷暖，大起大落和生离死别的人是写不出来的。” “好喜欢薛湘灵和赵守贞啊，那个三让三请的身段配合太默契了，干脆利落，优雅娴美。” “她们的戏衣配色也很妙啊，一红衣一蓝衫，岂不闻，自古红蓝出好姊妹嘛？” “感谢沈老板以及“楼剧团”一众演员的精彩演出，这出锁麟囊真是太精彩了。” 赞叹一句，罗金海又对台侧三名演员招手道：“有请吴老师、戴老师和尤老师重新登上舞台。” 听到主持人的招呼，吴丽霞、戴蔚华和尤玉芳缓缓登上了舞台。 “常老板，我刚刚看您听得十分投入，今天四位演员的表现，您觉得怎么样？” 见镜头向自己调转过来，常玉琴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沈月楼的喜爱：“沈老板这出戏非常震撼，腔调之新奇，身段之精妙，无一不令人惊叹，我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师傅的影子。” 听完常玉琴的盛赞，孙晓棠也对沈月楼极力推崇，随即也点评了一下其他三名演员。 等四名评委点评完，罗金海便开始让四位评委打分。 “去掉一个最高分九十八点七，去掉一个最低分九十七点三，尤老师这一轮的分数是九十七点八。 下面，让我们继续来看吴丽霞吴老师的分数。 ” 公布完尤玉芳、吴丽霞和戴蔚华三人的成绩，罗金海又着重公布了沈月楼的成绩。 “去掉一个最高分一百，去掉一个最低分一百，沈老板的最终成绩是满分。这也是本节目到目前为止第一个满分，恭喜沈老板晋级决赛。” 满分，对于这个成绩，沈月楼感觉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主要锁麟囊的剧本太出色了，而他的状态也足够饱满，毕竟刚从程先生的梦里出来，那种宗师境圆融如意的感觉还未消散。 以后，多在这种状态下演几出，自己肯定能进步很快。 第154章 杨家将开播 第二天一早，喂完了鸽子，沈月楼吃罢早饭，便直奔工作室而去了。 “老板早呀！” “好久不见！” “老板回来啦！” 大半个月没来，自家工作室里的员工的精神面貌比之前更好了一些，面对他们的主动问好，沈月楼也都一一含笑点头回应。 走到楼上，轻轻叩响何凌所在办公室的房门，只听里面传出一个沉着果断的声音。 “请进。” 门开了，抬头一看，见是沈月楼，何凌立刻放下手中件，起身迎了过来。 对着沈悠上下打量了一番，何凌不禁笑着说道：“老板气色不错啊，满面春风，还带了点桃花。 难不成，是您在参加青京赛比赛的时候与别的京剧团的演员看对了眼？” 满面春风是因为自己最近心情舒畅，面带桃花却不知从何说起？ 沈月楼无奈摇头：“何姐，你在从事职业经纪人之前，是不是在哪个八卦周刊进修过？” 看到沈月楼一本正经的样子，何凌忍不住笑出了声：“老板的这个提议还真不错。 我是华夏传媒大学毕业的，从事娱乐记者也算是专业对口，您要是哪天把我给辞退了，我还真就去当娱乐记者，专爆您一个人的料。”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顿时语塞。 爆料，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黑料吧！ 论及插科打诨，沈月楼自然不是何凌的对手，三两句之后，他就败下阵来。 二人在会客沙发前坐下，何凌也不再打趣。 给沈月楼倒上一杯大红袍，何凌便向他汇报起了近期的工作：“廖制片那边的白玉兰电影主题曲已经定下来了，连歌曲授权带您的原声演唱一共两百万华元。 廖制片对您的那首滚滚红尘非常满意，他还准备邀请您参加电影的首映礼呢。” 两百万华元，不算低了，毕竟白玉兰的整个影片的预算也就才六千万华元而已。 “呵呵，只要他满意就好，至于首映礼的事，等到时候再看时间安排吧。” 抿了一口茶，沈月楼又抬头看向何凌问道：“杨家将评书播出平台的事定下来了吗？” “正要和您说呢，播放平台的事情已经定好了，一家广播电台，两家听书网站，明天晚上八点，杨家将评书将在电台和网站同步上线。” “嗯，那就好。”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点了点头，随即又问了下苏瑾的情况。 听说苏瑾正在积极筹备新专辑，他也就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哦，对了，浩瀚影视制作公司准备拍摄灵狐续集，想要邀请您和林老师再合作一次，片酬已经开到了三百八十万，您会考虑这个项目吗？” 三百八十万？ 沈月楼心中一动，随即看向何凌问道：“剧本发过来了吗？” “嗯，已经发过来了。” 何凌点了点头，不由含笑说道：“这灵狐续集因为您的关系，直接将背景放到了民国，身份也是一个伶人。” 看完整个剧本，沈月楼点了点头：“接了吧，剧情短片花费的时间与心力不多，又能给工作室挣下一笔不菲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嗯，我知道了。” 定下剧情短片的事情，何凌又道：“哦，对了，为了检验您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末代皇帝剧组特意为您选定了一档读信节目，希望您能参加一期，读一些末代皇帝与名流之间的往来信件。” “行，那就先这样吧。后面有什么事，我们再沟通。” 杜乔新是一名资深评书爱好者，也是陈连元陈先生的铁杆书迷。 陈先生讲过的评书，他大多都听过，甚至其中许多名段，他都能背诵下来。 这天晚上，听说陈先生在燕京广播电台要开讲新书，杜乔新立刻蹲守在收音机前等着听书。 八点一到，杜乔新瞬间来了精神。 “话说大周第十二位皇帝，名叫柴光义，驾坐在燕京城，年号为太平兴国。 这一日，皇帝升殿，满朝武参王拜驾已毕，东武西，排列两厢。 有丞相王褒王延朗奏本：北边大梁皇帝魏元尚打来战表，要和大周开兵打仗； 又递上边关告急折报：梁国的元帅韩寿韩延昌，带领兵马已经大兵压境，请朝廷火速派兵遣将，到前敌抗击梁兵， ” 一听到陈先生苍劲有力的声音，杜乔新脑海中立刻出现一张木桌，一块惊堂木，一把小扇和一名穿着蓝色长衫的老年说书先生。 那说书先生的形象，自然是陈连元陈老先生。 “朕如今被围困幽州城，何人可将血书送到杨老令公手上？” 话音刚落，帘笼一挑，从外边走进一员老将。 见此人身高九尺，项短脖粗，肩宽背厚，粗眉环眼，鼻直口方，花胡须撒满胸前，头戴四块瓦的乌金头盔，上身穿乌金甲，大红中衣，牛皮战靴，胁下佩带腰刀，显得威武雄壮。 天子柴光义一见来人，顿时神情大喜道：“哎呀，爱卿来得正好，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此事也只有爱卿能办到了。 各位看倌，您若问这来人是谁？” 只听：“且听下回分解！” 听到这里，杜乔新差得吐血。 又来了！ 就不能痛快说完吗？ 非得留给扣，真是勾得人心痒。 杨家将整个故事的节奏十分紧凑，陈先生的讲述也疾徐有度，从潘太师殿上领军挂帅寻求先锋，到太师之子潘豹擂台逞凶被杨七郎劈杀，后又有天波府杨老令公训子，到保忠良王褒骂殿，佘太君为救爱子大闹法场，再到御驾亲征被围困幽州，里面的一个个人物全都鲜活了起来。 “金刀老令公杨无敌，当年率八千火山军扫荡雁门，开国九王之一的火山王，家中一门五侯，赐第金水河畔清风无佞府，天波楼里还供奉着可免死九次的丹书铁券，过往的战功如此显赫，又是柴光义被围困幽州时，临危受命，这应该是主角模式开启了吧！” 评书的末尾，陈先生正说到柴光义被围困幽州，随驾而来的臣武将都对官家说，这种情况下只有杨继业杨老令公才能破局，本朝的其他将领都是办不到。 天下将倾，能力挽狂澜的英雄出场，必是主角无疑，就是主角的年龄有点大了，五十九快六十了。 不过，在陈先生的刻画之下，杨老令公忠烈武勇，智计无双，他做主角，我倒也可以接受。 第155章 收购计划 杜乔新是一名资深评书爱好者，也是陈连元陈先生的铁杆书迷。 陈先生讲过的评书，他大多都听过，甚至其中许多名段，他都能背诵下来。 这天晚上，听说陈先生在燕京广播电台要开讲新书，杜乔新立刻蹲守在收音机前等着听书。 八点一到，杜乔新瞬间来了精神。 “话说大周第十二位皇帝，名叫柴光义，驾坐在燕京城，年号为太平兴国。 这一日，皇帝升殿，满朝武参王拜驾已毕，东武西，排列两厢。 有丞相王褒王延朗奏本：北边大梁皇帝魏元尚打来战表，要和大周开兵打仗； 又递上边关告急折报：梁国的元帅韩寿韩延昌，带领兵马已经大兵压境，请朝廷火速派兵遣将，到前敌抗击梁兵， ” 一听到陈先生那苍劲有力的声音，杜乔新脑海中立刻出现一张木桌，一块惊堂木，一把小扇和一名穿着蓝色长衫的老年说书先生。 那说书先生的形象，自然是陈连元陈老先生。 “朕如今被围困幽州城，何人可将血书送到杨老令公手上？” 话音刚落，帘笼一挑，从外边走进一员老将。 见此人身高九尺，项短脖粗，肩宽背厚，粗眉环眼，鼻直口方，花胡须撒满胸前，头戴四块瓦的乌金头盔，上身穿乌金甲，大红中衣，牛皮战靴，胁下佩带腰刀，显得威武雄壮。 天子柴光义一见来人，顿时神情大喜道：“哎呀，爱卿来得正好，于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此事也只有爱卿能办到了。 各位看倌，您若问这来人是谁？” 杜乔新正听得尽兴，忽然，惊堂木一响，陈连元来一句：“且听下回分解！” 又来了！ 就不能痛快说完吗？ 非得留给扣，真是勾得人心痒。 杨家将整个故事的节奏十分紧凑，陈先生的讲述也疾徐有度。 从潘太师殿上领军挂帅寻求先锋，到太师之子潘豹擂台逞凶被杨七郎劈杀，后又有天波府杨老令公训子，到为保忠良，王褒骂殿，佘太君为救爱子大闹法场，再到御驾亲征被围困幽州，里面的一个个人物全都鲜活了起来。 金刀老令公杨无敌，当年率八千火山军扫荡雁门，开国九王之一的火山王，家中一门五侯，赐第金水河畔清风无佞府，天波楼里还供奉着可免死九次的丹书铁券，过往的战功如此显赫，又是柴光义被围困幽州时，临危受命，这应该是主角模式开启了吧。 评书的末尾，陈先生正说到柴光义被围困幽州，随驾而来的臣武将都对官家说，这种情况下只有杨继业杨老令公才能破局，本朝的其他将领都是办不到。 天下将倾，能力挽狂澜的英雄出场必是主角无疑， 就是这主角的年龄有点大了，五十九快六十了。 不过，在陈先生的刻画之下，杨老令公忠烈武勇，智计无双，他做主角，自己倒也可以接受。 与杜乔新一样，这一夜，无数评书爱好者为杨家将评书魂牵梦绕，杨家将话本也开始率先在曲艺界流传开来。 得到杨家将评书播出之后，在曲艺界广受好评的消息，沈月楼也十分开心。 等这个故事在华夏彻底流传开来，那些与之相关京剧剧目也可以一一搬上戏台了。 沈月楼正在家中画着漫画，忽然，天穹漫画社的编辑燕山君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缀玉轩大大，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有动漫公司看上了您的上古神话图录，想要把它改编成动漫，您有意向与他们接触一下吗？” 原来，上古神话图录销量火爆，有动漫公司看上了上古神话图录里的那些故事，想要把它们改编成动漫。 听到燕山君的话，沈月楼直接开口问道：“对方是哪个动漫公司？他们报价多少。” 燕山君立刻回答道：“神迹动漫制作公司，报价两百万，这家公司实力雄厚” “还是算了吧，我暂时不准备出售上古神话图录的版权。” 听完那边的报价，沈月楼直接果然拒绝了。 两百万买断上古神话图录的改编版权，自己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挂断电话，想着漫画改编的事，沈月楼不由灵机一动。 漫画改编成动漫，为什么我不自己做呢？ 自己手上拥有那么多版权，而且，这段时间也积累了不少资金，买下一家动漫制作公司，然后自己把这些动漫制作出来，岂不美哉？ 自己开办工作室，不就是为了自主权以及金钱利益吗？ 唯有自己成为项目的统筹者才能拥有最大的自主权获取到更多的利益啊。 就像自己发行杨家将评书一样。 参加综艺节目，参演电影，都是从别人的手里拿片酬，哪有自己给别人发工资来得爽快？ 想到此处，沈月楼立刻给何凌打了一个电话。 “凌姐，和你说个事，你帮我打听一下，燕京最近有没有动漫制作公司要出售。” “好的，我马上去办。” 两天之后，何凌给他回了信：“老板，您前天让我打听的事有些眉目了，这两天，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燕京这边，目前一共有三家动画制作公司有意出售。” “三家？分别是什么情况？” “第一家叫明日动画，公司制作能力不错，人才结构也很完整，在华夏动漫制作公司里也属中上，是申江影视制片公司的子公司。 如今，申江影视制片公司整体业绩不好，他们就想把明日动画这棵摇钱树做高价卖了。” 沈月楼点了点头：“既然是高价，估计咱们买不起。” 何凌笑道：“老板猜的不错，明日动画的报价是一亿五千万华元，如果有几家公司同时竞争的话，估计成交价还会再高点。” “咱们买不起的就不要说了，剩下两家，不会也报价这么高吧？” “那倒没有！” 何凌摇头道：“万世动画报价四千五百万，金石动画报价三千万。这两家公司的规模都不大，制作能力也一般，而且，公司本身还存在很多问题。” 沈月楼好奇问道：“哦？什么问题？” 何凌认真道：“万世动画在经营管理上有些问题，一直亏损，现在公司已经负债一千多万。 金石动画则比较有意思，它起初是由三个在校学生创立的，经历两年的磨练，公司在业内慢慢有了名气。 后来，三人理念不合，其中的创意核心从公司出走，金石动画的作品就走上了崩坏之路。 到现在，之前两年积累的口碑全部败坏，就是作价三千万也无人问津了。” 听了何凌的介绍，沈月楼立刻对金石动画有了兴趣，主要是四千五百万华元，他也出不起，三千万倒是可以勉强考虑。 “我能看一下他们的作品吗？之前两年的和近期的都找一些。” “好的，老板，我马上给您发过去。” 看完金石动画的几部作品，沈月楼心里顿时有了决定。 价格合适，制作能力也不错，缺少核心创意怕什么，自己本来就是要找那些有一定制作能力的公司来帮助自己把上古神话制作出来，并不十分需要他们的核心创意。 自己可以当他们的核心创意。 “凌姐，你去联系金石动画，就说我们工作室有意收购他们的公司。” 何凌点头道：”好的，我马上联系。” 一番电话交谈，对方答应今晚见面，邀请何凌到他们公司去实地考察。 “老板，您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沈月楼连忙摇头：“我就不去了，这事交给你全权处理，等谈下来了，我再出面。” 第156章 剪纸动画 等何凌把收购的事情谈妥，沈月楼这才与她一起来到金石动画公司。 “老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靳云初靳总，这位是夏夏，夏总。” 听完何凌的介绍，沈月楼连忙上前和他们握了手：“靳总好，夏总好，两位都好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他们看着也就二十四五岁，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年纪，言谈举止却比一般学生成熟多了。 听到沈月楼的夸赞，靳云初忍不住笑道：“沈老师好，夏夏还是您的歌迷呢，您的大鱼、伽蓝雨等很多歌曲，她都非常喜欢。” “沈老师好，您看着比电视里还好看。” 夏夏在一旁陪着笑，完全是粉丝见到偶像的样子。 一番寒暄过后，靳云初又道：“正好今天沈老师也来了，我们准备把金石动画的工作和您交接一下，等交接完剩下的工作，我和夏夏会主动离职的。” “你们要离职？为什么？” 沈月楼不禁好奇问道：“是有了更好的去处？还是我们工作室给你们的待遇您们觉得不满意？” 说罢，他转头看向何凌。 之前，他就与何凌沟通过，工作室里并没有相关人才，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只变更主权，公司里的人员全盘接收。 见沈月楼看过来，何凌回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表示自己同样也不知情。 夏夏连忙说道：“都不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夏夏的解释，沈月楼和何凌相视一笑，都有些无语。 还真像是一部狗血连续剧。 原来，靳云初、夏夏和陆金洋本是华夏传媒大学动画制作专业的同学，两年前，他们三个创立了金石动画公司。 朝夕相处之下，靳云初和陆金洋都喜欢上了夏夏。 夏夏最后选择了成熟稳重的靳云初，有才而自负的陆金洋就受不了了。 脱离公司之后，也记恨上了他们。 金石动画这两年作品崩坏，口碑下降，里面有一大半是陆金洋的功劳。 说来，这个陆金洋的心机也的确够深沉，他离开金石动漫去了更大的公司，也不忘在金石这边留几条暗线，等把金石动画败坏的差不多了，那几个叛徒也跟着跳槽到了陆金洋所在的神迹动画。 更过分的是，他还准备告金石动漫侵权，不但要收回金石动漫的名字，两年前那几部口碑不错的动漫版权，他也要收回。 靳云初和夏夏乃至陆金洋自己都知道告不赢，只是，一打官司，陆金洋没有损失，金石动漫这边却耗不起。 靳云初叹道：“思来想去，他恨的也只是我跟夏夏，只要我们把公司卖了，离开燕京，他也就不会再和金石动漫过不去。 卖了也好，有了这笔钱，够我和夏夏在一个小城市好好过日子的了。” “就这么走了，你们甘心吗？” 沈月楼笑着问道。 夏夏也轻叹道：“不甘心，又能有什么办法？陆金洋这个人太偏激了，他说不让我们在动漫行业立足，我们就真的很难生存下去，金石动漫变成现在这样，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而且，如果我们继续留在金石动漫的话，他肯定会和公司打版权官司的，我们不能害了您。” 沈月楼笑道：“你们的担心有些多余，金石动漫这个名字，他要的话，就让他收回去好了，两年前的那些动漫版权，我也不要。 我要的是，你，你，以及金石动漫里那群动漫制作人才。” “可是，没有金石动漫的名号和一些动漫版权，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值两千八百万华元啊！ 金石动漫近两年的作品失败虽然有一部分是内鬼的原因，但就算公司没有内鬼，我们的作品质量也不会太高。” 靳云初对自己这个金石动漫的创意水平有着极其清醒的认知。 夏夏也道：“而且，就算您不要公司的名号和动画版权，只要我们还呆在公司一天，陆金洋就会针对公司一天，论制作能力，论资源，我们都比不上背靠着神迹动漫的陆金洋，他要是专门针对公司的话，我们很难在动画行业生存。” 沈月楼朗笑道：“哈哈哈，我还偏就不信他有这么大能耐，你们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我不但要让你们在动画行业站稳脚跟，未来，说不定还能引领整个行业的方向。” 他们并没有这么大的野望，不过看到沈月楼镇定自若的神色，靳云初和夏夏也渐渐安了心：“谢谢老板，我们愿意留在公司。” “好，你们安心留下，被针对的事也不用怕，因为，我已经想到了他没办法针对我们的办法。” 夏夏好奇问道：“什么办法？” “剪纸动画！” 沈悠自信一笑，轻轻吐出四个字。 “剪纸动画？“ 不止外行何凌一头雾水，就连内行靳云初和夏夏也是一脸茫然。 动画艺术最早起源于英吉利，然后兴盛于美利坚。 近些年瀛洲动漫发展不错，华夏动画主要学习瀛洲和美利坚，使用平面手绘、立体拍摄、虚拟生成和真人结合的工艺手段居多，剪纸动画却是从未听说过。 沈月楼笑着为他们解释道：“这也算是一种新型动画吧，与平面手绘的工艺技法差不多，它的灵感来自华夏的剪纸、窗花和皮影艺术，做出来以后，应该算是华夏独有的动画风格。” 靳云初赞叹道：“厉害，把华夏古老艺术加入动画，沈老师的想法太棒了，这很有可能是华夏动画的一场革命。” 夏夏一脸崇拜之色，何凌对自家老板的诸多奇思妙想早已经习以为常。 确定了剪纸动画的艺术形式，沈月楼还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剧本故事。 蛇精、蝎子精、葫芦娃、爷爷 妖精抓走爷爷，葫芦兄弟齐心协力打败了妖精。 上古神话图录里的神话故事虽然可以不用收费，但制作费用必定是一笔巨款，目前，自己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还是先来点开胃小菜吧。 靳云初肃然道：“老板放心，我和夏夏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把这部葫芦兄弟做出来。” “好，接下来几个月时间，有什么事你们直接与何姐联系。” 沈月楼点了点头，鼓励一番，就和何凌一起走出了金石动画公司。 走在路上，何凌对沈月楼笑道：“老板真是厉害，还说您不懂管理，您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这下子靳云初和夏夏还不为您肝脑涂地啊。” “这叫收买人心吗？” 沈月楼轻笑着摇摇头道：“我这只是以真心换真心而已。” 听了沈月楼的话，何凌一愣，心中不禁若有所思。 第157章 青衣上 把葫芦娃交给金石动画公司去制作，沈月楼继续带着楼剧团的演员投身到戏曲排练之中了。 灵狐续集已经拍摄完成，在他收购金石动画制作公司没几天，灵狐续集就定档上线了。 在灵狐续集发布的时候，全网欢腾，许弘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 自从半年前那只白狐横空出世，许弘就掉进了坑里。 虽然后面原班人马又演了一部情僧录，可那部剧情短片地剧情太常规了，精彩固然精彩，却并没有满足许弘的刁钻口味。 如今，灵狐续集发布，宣传方也是打着白狐与书生再续前缘的旗号，倒是可以好好期待一下的。 看到时长，许弘不由眼神一亮。 十七分钟，真是太有诚意了，不枉我这半年的焦灼等待啊。 点击播放，背景音乐响起，有京胡的凄凉，青衣的哀伤，里面还有许多角色的台词，短短三十秒的预告，信息量密集且火爆。 真是引人入胜啊，有种看大片的感觉。 许弘十分好奇灵狐续集会讲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画质很清晰，故事的起始背景放在大周末年临近民国的燕京。 汽笛声声，前门火车站中，各色行人往来匆匆。 叮叮当当，一阵铃响，火车进到站里停下，车门一打开，无数旅人从车厢里涌了出来。 在拥挤的人潮里面，一个神色从容的英俊青年显得格外惹眼。 他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穿一套灰色西装，带着墨镜和礼帽，手中还提着一口棕色的行李箱。 踏上月台，英俊青年摘下墨镜和礼帽，露出了演员林啸的真容。 旁边字幕写着他在剧中饰演角色的姓名，虞子山。 “这是，转世？” 看到一身洋装的林啸，许弘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应该不是吧？ 至少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个虞子山和灵狐里的那个书生存在关联。 且看下去吧，是与不是，应该很快就会交代。 后面，通过一些旁白和场景，许弘也算了解了虞子山的生平。 原来，虞家世代行医，祖上留下一家名叫春和堂生药铺的老字号，虽不算大富大贵，在燕京也能衣食无忧。 虞子山从小就十分聪慧，念的是私塾，还参加了科举，中过秀才。 只是，后来大周搞起了洋务运动，四书五经变得无用，虞父便将他送到燕京同馆里学习。 二十岁时，虞子山从同馆毕业，随即留学法兰西，研究西方学和戏剧。 如今，他正好学成归来。 在家休整几日，又在燕京报馆里找了份闲职，安顿好一切，虞子山便开始跟以前同在同馆里学习的好友联系。 一场酒宴散后，本该八大胡同走起，可众人素知虞子山品性高洁，从不狎妓，打茶围的事也就没人提及。 无处可去，只听一人笑道：“听闻，今日酉时，绮春堂的“白牡丹”要在庆乐戏院里贴演思凡，子山，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又有一人附和道：“哈哈哈，秦兄这个提议极好，白牡丹近来刚在梨园崭露头角，唱功、扮相、身段，无一不好，那可真是没得挑。” 虞子山平日里多听直来直去的西洋歌剧，不太喜欢京戏那种“咿咿呀呀”的嘈杂曲调。 不过，一众好友盛情相邀，他也不好推拒，只得与众人同去。 看到虞子山跟着众好友去庆乐戏院时那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许弘已经敏锐地嗅到了真香定律的气息。 白牡丹，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应该就是沈老板在剧中饰演的角色吧。 这角色也确实适合他。 京剧名伶，留洋学生，又是在民国背景，他们之间到底会上演一段什么样的爱恨情仇。 许弘满心期待。 果然，好戏开场之后，虞子山漫不经心的抬头，目光瞬间就被戏台上那个尼姑装扮的贴旦给深深吸引了。 只见那贴旦一露正脸，明眸皓齿，俊美的容颜，正是他之前心心念念的沈月楼沈老板。 “这也太好看了吧，我要是虞子山，我也顶不住啊。” 许弘吞了吞口水，喃喃自语道。 “削发为尼实可怜， 禅灯一盏伴奴眠。 光阴易过催人老， 辜负青春美少年。 ” 一段念白，几个身段，白牡丹把一个多情小尼姑演绎地淋漓尽致。 “他把眼儿瞧着咱， 咱把眼儿觑着他。 他与咱，咱共他， 两下里多牵挂。 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 死在阎王殿前也由他。” 唱到这段山坡羊时，白牡丹眼波流转，一双多情的明眸恰好与台下正襟危坐的虞子山对上了。 四目相对，再配合着唱词，顿时引起出了虞子山的无限遐思。 “卧槽卧槽，就是这种感觉。” 看到二人目光再次交汇，许弘的心情顿时万分激动。 又对视了，他们的眼神好有感觉啊。 仿佛是时隔千年，书生与白狐的感情又在这里延续了。 不过，这次的情节有些反转，从二人刚才的反应来看，虞子山遐思无数，明显是动了真情，白牡丹则神色如常，只是把虞子山当做戏曲表达的载体而已。 “哈哈哈，看来，这次是正经追妻，而且貌似还不太容易。” 看到这一幕，许弘不由在心中暗道：“就该让书生多吃点苦头，灵狐里面他可是把白狐伤得不轻。” 就在许弘满脑子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剧情又往后有了发展。 虞子山爱上了京剧，更确切的说法是他看上了唱京剧的伶人，虽然思凡其实是一出昆曲。 自那天之后，白牡丹的戏，他是一场不拉，每次听完，回来都会做一些笔记。 虞子山是真的在研究京剧，而且钻研得很深。 除了去看白牡丹的戏，闲暇时，他还收集古代剧本，翻阅无数典籍，甚至亲自向戏界老艺人学习。 许弘也很佩服虞子山研究艺术的毅力，只是，这段剧情到底有啥意义？ 又不是练武功，虽然虞子山刻苦学习的桥段确实也挺燃的，但没啥用啊，你不是该去追妻吗？ 你一开始研究京剧不是为了追妻用的吗？ 结果现在京剧水平不断提升，你们的关系还停留在名伶与观众。 画面一换，峰回路转，许弘也知道了前面剧情的意义。 一年后，虞子山名声大噪，成了六场通透的戏博士，连梨园行里人都来请虞先生给说戏。 正巧，那时白牡丹要开始挑班，于是，戏提调聘请虞子山来给白牡丹当教习。 虞子山却是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拒绝了？神经病啊！ 许弘刚想骂人，却在虞子山独处地时候，得知了他的苦衷。 原来，他就是一千年前的那个书生。 回忆画面里，白狐自爆内丹把国师炸碎之后，那枚内丹又重新汇聚，最后进入到了书生的身体。 而书生正是靠着这枚内丹活了一千年，他去外国再回来，正是为了掩盖自己长生不老的秘密。 感觉自己对白牡丹动了情，又自觉白牡丹并不是白狐，他也就只能刻意疏远了。 好虐啊！ 虞子川是书生，白牡丹是不是白狐呢？ 又过了半月，白牡丹照例在酒楼陪酒，却遇上了几名不知分寸的老斗。 他虽是私寓出身的歌郎，但一直洁身自好，平素只出席酒宴，并不陪宿。 听到为首那人的无理要求，白牡丹又羞又气，愤然起身，想要离席而去，却被几人强拉着不放。 绮春堂的随行看护见状，连忙上前劝道：“呵呵，牡丹他少不更事，几位爷都是燕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为难一个小相姑？不如，让他回去，换了海棠来陪几位可好？” “起开，你算哪根葱？老子今天还非要他陪宿不可，给我打。” 几人挥拳打倒了看护，一番撕扯之下也让白牡丹挂了点彩。 第158章 青衣下 眼看白牡丹就要被几名恶人老斗强行带走，关键时刻，虞子川终于出了手。 区区几个凡夫俗子，自然不是身怀灵狐内丹的虞子川的一合之敌。 见虞子川三拳两脚就打翻了那几名壮汉，躲在一旁的白牡丹顿时美目异彩连连。 他刚要开口说一些感谢的话，却见虞子川突然回身，眼含心疼，一只温热的手掌已经抚在了他淤青的脸上。 感觉到虞子山的无礼动作，白牡丹一愣，脸上云霞四散，一直从耳后蔓延脖颈，想要推开，却又觉他手掌抚过的伤处冰冰凉凉，十分舒爽，因此，并未后退。 “嘿嘿嘿，老夫的少女心啊。” 看到这个摸脸的画面，许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吃下两人的这颗糖，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二两。 画面之中，虞子川一边用法力帮白牡丹化解瘀伤，一边语重心长对他温声说道：“人唯有自己爱重自己，旁人才无法轻贱你。”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白牡丹心中绮念顿消，一把推开他的手，冷冷笑道：”您是清贵人家，碰不得我这样的污浊之人。” 虞子川摇了摇头，负手而立，淡然一笑：“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背过身去，白牡丹心中暗叹：白牡丹啊白牡丹，你可真是不识好歹，人家刚刚还救了你，你又何苦与他置气。 当下，他苦涩一笑，向虞子川行了谢礼：“方才是牡丹失礼了，虞先生有所不知，牡丹从小父母双亡，是师父将我抚养长大。 其实，师父也不想我步他后尘，只是，我们一无手艺，二无关系，都是些苦命的人儿，但凡有别的活路，谁又愿意陪酒卖笑，操持这些下九流的营生？” 说罢，白牡丹扶起看护，相携离去，只留虞子川一人怔怔出神。 接触越深，虞子川越发清楚，白牡丹与白狐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只是，就算明知道他不是他，自己能放手不管他吗？ 看戏的许弘可没有虞子川那么多的纠结，只希望他们能原地结婚就好。 虞子川终究还是放不下白牡丹。 第二日，他着人买下集庆班，并到绮春堂约请白牡丹来唱头牌。 小月红听过集庆班的大名，知道这是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自然满心欢喜地替白牡丹答应下来。 到了集庆班，白牡丹才知道虞子川不止是戏班的财东，还是集庆班给他安排地教习。 他对虞子川很有好感，欣然接受一切。 教戏的日子真是甜到发腻，许弘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牡丹练习身段，虞子川在后面贴身指点。 二人身贴着身，手挨着手，有时白牡丹回身想要看到虞子川的示范，四目相对，彼此的气息都清晰可闻。 许弘按下暂停键，剧情往回拉了一点，把这一段反复看了十几遍。 在虞子川的调教下，白牡丹的技艺日益精进，不到一年，就成了梨园名角。 而在白牡丹自梨园声名鹊起的时候，大周时局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一场轰轰烈烈的民主革命如星火燎原，腐败的大周朝廷无力镇压，只得召回在津门训练新兵的袁镇守使来主持各地的剿抚事宜。 时局变化，和不老不死的虞子川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一次在雍亲王宴请袁镇守使的堂会上，燕都名伶白牡丹出了场。 看到白牡丹的那一刻，袁未然举杯的手突然一颤，酒撒了一地，他的眼神也变得十分锋利。 雍亲王见状，吃了一惊。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也放下酒杯，一脸凝重问道：“袁大人怎么了？可是这酒有问题？“ “没什么，呵呵，酒是好酒！” 袁未然倒一杯酒饮下，饮罢，他的脸上露出一个颇为暧昧的笑容：“只是下臣久在津门，没想到一入京城就能遇到如此绝色。” “原来如此！” 雍亲王会意，朗声大笑，对袁未然道：“袁大人放心，一个戏子而已，今晚必送到袁大人府上。” 堂会一散，雍亲王府上的亲卫把白牡丹扣下，只待一会袁镇守使与王爷谈完正事，就把这小戏子给送到袁府。 看到虞子川还在家中悠闲练字，许弘都替他着急。 他很想跑到视频里去告诉虞子川，你媳妇被人扣下了，还不赶快就救他。 好在这事也用不到他，同在王府演出的伶人一见白牡丹被扣，就赶紧跑回来禀报东家了。 得知白牡丹有危险，虞子川立刻放下手中画笔，身体化成一道幻影，直接消失在那报信的伶人面前。 开启神通，看到轿子里奄奄一息的白牡丹，虞子川怒吼一声，漫天玄光闪过，四周的一切都静止了。 掀开轿帘，里面是一把刀和一张血痕交错的脸。 白牡丹毁去了自己的容貌。 悲伤的音乐声响起，虞子川抱起白牡丹，轻叹道：“你怎么这么傻？” 白牡丹凄然地笑了：“他们喜欢的不就是这张脸吗？我把它毁了，自然就没人来强求我了。” 看到白牡丹的凄美笑容，屏幕前的许弘早已泪流满面。 太虐了，自毁容貌，这得下多大决心，承受多大痛苦才能做到啊。 而他能下定决心，很多程度上是因为他吧。 一念及此，许弘竟从这极致的虐里体会到了一丝甜滋滋的感觉。 虞子川带着白牡丹离开，凝固的空间渐渐解冻，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不远处，有人在暗处目睹了一切，那个人正是袁镇守使。 许弘有些看不懂了。 袁镇守使不是想得到白牡丹吗？ 怎么看到白牡丹被虞子川救走，他的表情竟然不是愤恨，而是，兴奋。 对，就是兴奋。 难道他在雍亲王面前表现出的好色只是一种通过自污来麻痹政敌的手段？ 也不像啊！ 他对白牡丹确实挺感兴趣的。 迷雾重重，有意思。 许弘对这个古怪而神秘的袁镇守使产生了兴趣。 追着袁镇守使的视角，他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袁府密室深处，鬼火辚辚，一地的骷髅白骨，旁边还有一堆暗黑法器。 “书生，贫道找了你几百年，终于找到你了。” 袁镇守使竟然是黑袍妖道转世。 他没有妖狐的内丹，无法保持肉身不腐，只能通过不断转世，获得新的躯体。 几百年来，黑袍妖道一直在寻找书生的踪迹，想要伺机夺取白狐的内丹，得以长生不死。 而这一世，他不止要长生不死，还想要当皇帝。 原来是这样。 许弘暗暗点头。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难怪袁镇守使在雍亲王府上看到白牡丹会那么惊诧。 之后，见到虞子川救走白牡丹又会那么兴奋。 原来身怀内丹的虞子川才是他的目的。 后面的故事延续了灵狐上一部的风格，没有最虐，只有更虐。 在袁镇守使的布局下，毁容后的白牡丹看到了那幅画，他以为自己是白狐的替代品，现在又毁了容，连替代的资格都没有了，于是不辞而别，离开了虞子川。 白牡丹一离开，立刻就被黑袍妖道抓了起来。 黑袍妖道以白牡丹为饵，引诱虞子川进入大阵，想要通过阵法把虞子川连同白狐内丹一起炼化了。 大阵开启，虞子川自知无法逃脱，只得自爆内丹，拉着黑袍妖道一起归西。 爆炸过后，内丹的力量仍未耗尽，在大阵的炼化下，变成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内丹进入到白牡丹的身体。 得到内丹的白牡丹恢复容貌，变成了白狐，故事结束。 变成白狐，等一下，所以，白牡丹就是白狐转世？ 然后他醒来，发现书生死了。 也可能不是，这是开放式的结尾，可以有很多解读方式，但不管哪一种，都是虐的。 虽然故事不是大团圆结局，但许弘看得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这一次，灵狐是真的完结了。 沈老师和林啸之后估计是不会再演这样的剧情短片了。 第159章 声情并茂 灵狐续集在网上的火爆，除了让沈月楼的名气更大了一些，并没有影响到他平静的生活。 此时，对于娱乐圈中的名声，他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看重了。 而沈月楼之所以会参与灵狐续集的录制，一方面，是因为浩瀚影视制作公司给的太多，另一方面，也是为得圆满，求个有始有终而已。 以后，除非有特别打动他的影视项目，沈月楼大概率是不会接与戏曲无关的影视作品了。 平静的生活依然在继续，这周三上午，沈月楼照例来到陈家小院学习，却发现末代皇帝剧组的其中一名负责人已经早早等在了那里。 “冯老师，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听到沈月楼的问题，冯学尧轻笑着回答道：“沈老师，我今天过来，是要和您说一件事。 华夏总台有一档名为声情并茂的配音节目，张导希望您能去参加一期。 一则，这是一个极好锻炼的机会，二则，您也可以好好展现一下您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若您在声情并茂节目上表现优异，那您的语言课程便可以结业了。” 参加配音节目？ 这算是结业考核吗？ 那自己倒是要好好应对了。 听到冯学尧的话，沈月楼心中一动，不由好奇问道：“节目什么时候开始录制？” “这周五，您有两天的准备时间。” 沈月楼殿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您告诉张导，我会好好表现的。” 星期五晚八点，华夏广电中心，十三号演播大厅，声情并茂节目第二录制现场。 当沈月楼推门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有一个人坐着，正是同为竞演嘉宾的青年演员许明素。 这档声情并茂节目虽然表演时也要在观众面前掩藏身份，但规则却与蒙面歌王完全不同，来之前，竞演嘉宾之间都是知根知底的。 “沈老板好。” 见到沈月楼进来，许明素连忙上前对他热情说道：“我看过您前段时间与人艺几位老师演的那部风雪夜归人话剧，您的表演细腻而有张力，直接把“魏莲生”这个角色演活了。” “谢谢，我之前也看过您演的戏，您在窃梦人里与林啸老师的那场对手戏，很有爆发力。” 一番寒暄之后，沈月楼和许明素各自坐到了节目组给安排的座位上，许明素坐第一位，沈月楼则坐在第二个。 不多时，另外两名竞演嘉宾也陆续来到了后台房间。 看到两位年长演员，许明素再次上前问好：“周老师好，李老师好久不见。” “小许也来了啊。” 李西樵摆了摆手，又看向同样起身迎接他们的沈月楼道：“沈老板好啊，不瞒您说，我是您的戏迷，能与您参与同一场节目，真是荣幸。” 周贺春附和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是一样的意思。 “李老师和周老师都太客气了，与二位老师同台，也是月楼的荣幸。” 打完招呼，四人按照节目组安排的座次依次坐下来之后，便开始随意闲聊起来。 “沈老板之前做过配音工作吗？” “没有，我这还是第一次接触。” “各部门准备，声情并茂现场五秒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开始！ 让我们一起进入声音的世界。” 舞台灯光汇聚，主持人陈泰拿着话筒和手卡缓缓走上了舞台。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您现在正在收看的是由琨仑有声听书APP独家冠名的华夏首档原创声音魅力竞演秀声情并茂。” 念完一段广告，陈泰随即对台下观众朗声笑道：“声情并茂节目一经播出，不但观众好评如潮，更是得到了业内人士的认可和支持。 所以，今天我们也请到了声音方面和台词方面的专家，来到现场和大家一起交流切磋一下。 下面，我为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们请到的评委老师，华夏著名影视配音导演陆欢、燕京电影学院台词老师王颖、知名配音演员凌然” 在主持人为观众做介绍的时候，镜头转向了舞台侧方，那里坐着的正是节目组请来的专家团。 介绍完所有专家团成员，陈泰这才对台下观众说道：“这一期，我们一共请了四位拥有独特声音魅力的老师，我们一起来听听，他们到底是谁？ 有请四位老师亮声。” 主持人念完台本，镜头转过来，许明素立刻压着嗓子对观众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一号竞演嘉宾“橡胶人”。” 听到许明素刻意压低的嗓音，陈泰忍不住笑道：“橡胶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就是猜不出他是谁。 有请第二位老师，请亮声。” 沈月楼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家好，我是二号竞演嘉宾“梅尚程荀”。” “哇，声音好苏，好好听啊！” 听到沈月楼醇厚的低音，观众席里大部分女生的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心神摇曳的笑容。 陈泰点了点头，对台下观众笑道：“这还是个低音炮，有请三号老师亮声。” 拿着话筒，李西樵直接开口道：“大家好，我是驴皮影。” 李西樵并没有刻意伪装，而且他的声音辨识度太高，一张口，台下观众就听出来了。 旁边许明素低声笑道：“李老师，您暴露了。” 陈泰也忍不住笑道：“哈哈哈，驴皮影老师的声音太有特点了，有请四号老师亮声。” 吸取了前面李西樵的教训，周贺春刻意变换了声线：“大家好，我是四号竞演嘉宾断了线的风筝。” “这个还真有点难猜。” 点评完周贺春的声音，陈泰立刻往下走起了流程：“好，现在四位嘉宾已经全部亮完了声，下面，我们进入声音之战的第一轮，经典之声。 有请一号“橡胶人”，经典段落伐齐，他将为齐显宗配音。” 配音表演一开始，许明素的情绪立刻提了起来：“孤不信命，” 在许明素表演的时候，沈月楼也在一旁做着准备。 “非常精彩的配音秀。” 夸完许明素的演出，陈泰立刻接着说道：“下面有请“梅尚程荀”为大家带来经典之声，经典电影燕京审判中，末代皇帝柴渊在军事法庭上的一段独白。” 第二演录制现场，沈月楼闭上眼，找了找声音的位置，等情绪酝酿好，他冲着大屏幕比了个OK的手势。 第160章 多才多艺 看了一眼屏幕上端坐在审判席上的柴渊，沈月楼瞬间入了戏。 回想起入梦溥仪时，那位末代皇帝面临相似处境的感受，再想想这段时间所学的大周官话以及柴渊在遗存录音，他不由用雍容而脆弱的嗓音淡淡说道：“我生在紫禁城，名字叫柴渊。 辛亥年以前，我还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后来，华夏发生内部了革命，我就退位了。 甲子年的时候，我们这些个皇族迁出紫禁城，我随后就到津门去了。 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我一直生活在津门，后来东瀛人找到我，说是要帮我复国 以上，就是我的所有经历了。 完全没有人威胁我，也没有人对我说什么话，完全是我自动的，我所知的事情，全都是实话。” 看着大屏幕上柴渊的神情，再听着沈月楼的配音，观众不禁发出了一片惊叹。 “好棒啊，这个声音好贴脸，感觉就像是电影里演员的原声一样。” “是啊，看样子“梅尚程荀”应该是一名专业的配音演员。” “雀实，声优都是怪物！” 这一段配完，台下观众掌声雷动，旁边许明素、李西樵和周贺春也纷纷鼓起了掌 现场掌声响起，陈泰一脸惊奇说道：“梅尚程荀，他的声音和电影里的原声不太一样，更具年代感，有点像纪录片里柴渊的声音。” “陈老师说的对。” 听到陈泰的话，王颖立刻表示赞同：“二号老师他并没有刻意模仿电影里演员的声音，而是用柴渊本来的声音，去贴合电影里人物的语言节奏，来进行二度创作。 刚才那段，“梅尚程荀”配得非常精准，非常到位。 他一开口，我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全都起来了。 感觉就像真实历史人物开口了一样。” 陆欢导演也忍不住大赞道：“能配出这种效果，绝对不是一天或是两天的积累，这位演员私底下肯定下了很多功夫。 他的声音塑造能力非常强，配出了那种历史沧桑感，应该是一位年龄很大阅历很深的老戏骨。” 配音演员凌然一脸赞叹道：“二号老师配得太好了，他把人物语言的节奏、气口以及心里微妙的变化全都消化了，表达出来的东西真实而丰富，这在配音演员里，也是很高的一种境界了。” 听完专家团的点评意见，陈泰随即开始继续走起了节目流程：“好，“梅尚程荀”的经典之声已经表演完了。 现在，驴皮影，您的第一段经典之声马上就要来了。 驴皮影，经典之声，忠义英雄谱，他为里面的薛腾云薛将军配音。” 走到麦架前，看到画面之中薛腾云刚与对面敌将对了三枪，感觉自己不是对手，李西樵不由以色厉内荏的声音为薛腾云配道：“哼，今日本将的兵器有些不趁手，暂且放你一马，” 掌声纷纷响起，李西樵这段声轻并茂的表演，获得了现场观众以及专家团的一致好评。 “四号老师准备好了吗？断了线的风筝，经典之声，” “好，第一轮经典之声，四位老师已经全部表演完了。现在，我们要请出第一轮表现最优秀的一位老师上台与大家见面，到底是一号、二号、三号还是四号？ 让我们来听听专家团的意见！” 在主持人问询专家团意见的时候，现场观众立刻向专家团齐声建议道：“二号，二号。” 最终，配音导演陆欢拿起话筒说道：“第一轮，我们专家团一致认为“梅尚程荀”老师的表演最优秀。” 从专家团成员口中得到答案，陈泰立刻高声喊道：“有请二号老师“梅尚程荀”上台。“ 听到主持人的呼喊，沈月楼起身向其他三人抱拳笑道：“三位老师，我先走一步了。” 周贺春和李西樵含笑点了点头，许明素也笑道：“沈老师加油。” 升降台缓缓落下来，现场观众从下往上看，先是笔直的大长腿，然后是挺拔的身材，最后是俊秀的面容，整个人显露出来，正是沈月楼。 “哇，“梅尚程荀”竟然是沈月楼沈老师。” “好厉害啊，这个我是真没猜到。” “没想到沈老板配音也配得这么好。” “主持人好，专家团的各位老师好。” 音乐声响起，沈月楼一边走下升降台，一边和台下观众手打了个招呼：“现场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二号竞演嘉宾沈月楼。” “欢迎沈老板，欢迎！” 主持人陈泰上前和沈月楼握了手，随即开始了一段采访：“沈老板是京剧名角，之前还参加了本台的原创之声节目，您歌唱得好，我们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您在配音方面也这么厉害，您平时私下里有练这些吗？” “嗯，我们京剧演员从小就练京白和韵白，之前在和燕京人艺的几位老师一起合作风雪夜归人的时候，我也趁机请教了一些有关表演和台词的问题，感觉受益匪浅。” 细细想了想，沈月楼又补充道：“京剧表演的话白和影视表演的台词虽然不是一回事，但有些基础的东西还是相通的。” 陈泰闻言笑道：“我觉得应该与您的悟性和天分有关系。听说沈老板在语言方面有很高的天赋，不仅能说一口大周官话，还精通英语、法语和东瀛语。” 不用想，这些信息肯定是末代皇帝剧组负责人向节目组透露的，为得正是全面考核一下沈月楼的外语能力。 一听说沈老板还精通三门外语，台下观众立刻“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听到陈泰的话，沈月楼连忙摆手道：“还远远谈不上精通，连粗通都算不上，月楼就学了一点皮毛而已。” “呵呵，沈老板太谦虚了。” 陈泰笑道：“既然请您上台切磋，观众肯定想要看到不一样的表演。 现在，我把舞台留给沈老板，请您分别用英语、法语和东瀛语给大家展示一段吧。” 听到主持人的话，台下观众立刻疯狂鼓起了掌。 “是啊，沈老板，来一段吧！” “沈老板，沈老板，来一段，来一段。” 见台下观众如此热情，沈月楼只得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月楼就献丑了。” 节目上会有英语、法语和东瀛语的相关考核，这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沈月楼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系统商城的学著作中虽然没有收录外国著作，但民国很多大家却也从事过相关翻译工作。 有过三次入梦民国的经历，找到一些有关这个三个国家名剧翻译的著作，自然轻而易举。 他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先给观众表演了西方莎翁四大悲剧之一麦克白中麦克白的一段独白。 “Toorrow， and toorrow， and toorrow 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 一天接着一天地蹑步前进， 直到最后一秒钟的时间； 我们所有的昨天，不过是替傻子们照亮了到死亡的土壤中去的路。 熄灭了吧，熄灭了吧，短促的烛光！ 人生不过是一个行走的影子，一个在舞台上指手划脚的拙劣的伶人，登场片刻，就在无声无臭中悄然退下； 它是一个愚人所讲的故事，充满着喧哗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 沈月楼所说的英语带着诗歌的韵律，独白中充斥着阴沉而哀伤的情绪。 “沈老板的英语听着好舒服！” “这么一大段独白，一般人可不敢来。” “哈哈哈，我听不懂，就觉得好厉害。” 第161章 改换剧本 后面，沈月楼又用法语演绎了悲惨世界中芳汀的一段独白，用瀛洲话念诵了源氏物语里有关藤壶女御的一段描写。 演完这三个片段，沈月楼朝台下观众深鞠一躬，台下观众立刻报以热烈掌声。 “沈老师的声音太苏了，尤其是他说法语的时候。” “好想知道沈老师说的那些瀛洲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感觉好深情。” “能写歌，会唱戏，还掌握了三门外语，沈老师真是才华横溢。” “掌声送给沈老板，请沈老板到台前就坐，与大家一起欣赏其他三位老师的表演。” 把沈月楼请到舞台右侧摆设的座位上，陈泰立刻对台下观众道：“现在进入声情并茂第二轮时代之声，待会，三位老师会用自己的声音，为大家重新为一些动画人物的角色配音。” 第二轮，周贺春的表现最为出色，遂被专家团请到现场与观众交流。 “主持人好，专家老师好，现场的观众朋友你们好，我是四号竞演嘉宾周贺春。” 在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周贺春缓缓走上了舞台。 “欢迎周老师。” 陈泰上前和周贺春握了手，随即面向台下观众介绍道：“周老师是圈内有名的老戏骨了，拿过很多奖项，电视剧夏鼎奖，话剧金麒麟奖 现在，我们把舞台留给周老师，他将为大家现场表演话剧压迫里的一个片段。” 暖完了场，主持人退到一旁，周贺春缓缓走到了舞台中央。 “我叫赵祥生，是一名车夫，地痞、官差、逃兵，俺是一个也惹不起，” 一番情绪酝酿，周贺春的声音从低沉到高昂，再到彻底爆发，开始控诉那个吃人的世道：“我变尽了方法，不过是为活下去。 我没有做好缺德的事，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就不叫我活着呢 我得罪了谁谁” 演到最后，周贺春声嘶力竭，眼中满含热泪。 看完周贺春这段表演，台下观众掌声响起，很多人的眼圈已经红了。 “太精彩了，这就是表演的魅力。” 再次走上舞台，陈泰对着周贺春夸赞道：“不是每一个演员都有这么好的台词，但能把台词说这么好的一定是顶级的演员。 请大家再给周老师多一点掌声。” 等把周贺春也请到台前座位上，陈泰随即对台下观众道：“现在，我们已经先后请出过二号嘉宾和四号嘉宾了，大家想不想知道“驴皮影”和“橡胶人”分别是谁？” 听了陈泰的话，台下观众立刻笑着接道：“只想知道橡胶人是谁，三号老师我们已经猜到了。” “哈哈哈，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打趣三号老师了。” 陈泰说笑一句，又正色道：“把他们都请出来吧，有请一号嘉宾橡胶人和三号嘉宾驴皮影。” “大家好，我是李西樵。” “大家好，我是许明素。” 李西樵和许明素一起下来，台下观众也终于看完了本场四位嘉宾的真容。 “听说李老师和许老师是师徒关系？” 李西樵点头道：“是啊，我以前在燕京电影学院当老师的时候教过他。” 一番简短的交谈之后，主持人把沈月楼与周贺春也请到了舞台上。 “稍后，四位老师将会为大家奉献一场精彩的声音大秀，由于声音大秀的剧本是现场发放，并未经过排练，所以，四位老师有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主持人陈泰介绍完赛制，第一演播厅停止录制，摄制组随即开始拍摄第二现场的排练情况。 配音房间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把准备好的剧本发到四人手中，沈月楼他们也看到了各自的角色和台词。 翻看一遍剧本，李西樵和周贺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李西樵对总导演徐平道：“徐导，这个剧本太单薄了，而且，主要戏份都集中在我们两个老家伙身上，年轻人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听了李西樵的话，徐平导演立刻叫来准备剧本的工作人员，那人苦笑说道：“我们也找了很久，影视剧里，群戏中四人戏份相当的场面本就不多，再要找到适合四位老师声音特点的桥段那就更少了，这个剧本，已经是我们能选出的最合适的一个了。” 与李西樵和周贺春交流了一下意见，徐平又看向那名工作人员问道：“有备选剧本吗？” “有，还有两个！” 那名工作人员连忙拿出两个备选剧本，李西樵与周贺春上前看了看，直言道：“这两个剧本，还不如原来的那个呢。” “李老师，周老师，您看？”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节目组还没拿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 许明素走到李西樵身旁道：“李老师，要不然，就演第一个吧，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着。” 李西樵摇头道：“没有好剧本，我可不演啊。” 周贺春也是这个想法。 眼看局面僵在那里，徐平的脑袋上已经急出了汗。 早知道就不搞即兴排演了，提前把声音大秀的剧本交给四位老师，也不会出现这事。 沈月楼一直没有说话。 神色沉入系统商城兑换出一部剧本之后，他突然看向徐平与李西樵等人道：“徐导、李老师、周老师、许老师，我以前写过一个剧本，里面有四个角色的戏份，几位老师看这剧本行不行？” 沈月楼把故事梗概，角色和部分台词复述出来，立刻就得到了李西樵和周贺春的认可。 李西樵道：“还是沈老板的这个剧本好。” 周贺春也道：“这个故事演出来肯定精彩。” 两位老师都同意，许明素自然是连连点头。 剧本的事情圆满解决，徐平对沈月楼感激一笑，又让人把事情和主持人陈泰交代一下。 剧本一旦更换，原先的台本和流程也都得改了。 得到节目组的通知，陈泰立刻对歇场的观众道：“刚刚发生了一点小状况，原先准备的剧本要更换，所以，排练时间可能要延长一点，请大家耐心等待。” 得知第二现场的情况，大部分观众也纷纷选择谅解。 两个半小时后，声情并茂第三轮声音大秀正式开始。 “欢迎回来，您正在收看的是由琨仑有声APP独家冠名的华夏首档原创声音魅力竞演秀声情并茂。” 重新登上舞台，主持人陈泰正色说道：“现在，四位老师已经准备完毕，他们要表演的剧目战国纵横是沈老板之前创作的剧本。 一会，在他们表演的过程中，现场五百位观众可以用投票表决出你们最喜欢的声音，获得最高票数的声音，将直接进入我们的声情并茂年度声音大秀的演出。” 念完主持串讲词，陈泰又帮战国纵横念了一段旁白。 旁白中交代，魏人张仪在楚国遭人诬陷，被迫四处逃亡，一路流落到秦国的故事。 听完陈泰字正腔圆的旁白介绍，台下观众总算了解了一些前情提要。 秦国、楚国、魏国，蓝星真实历史上并不存在，看来是架空背景了。 大幕徐徐拉开，一身黑色冕服的许明素端坐王案前，同样秦国士大夫装扮的李西樵和周贺春则躬身站立在两边。 第162章 声音大秀 大幕刚一拉开，只听李西樵高声道：“宣张仪觐见！” 他配的第一个角色赫然是一名太监。 沈月楼从台侧躬身走到台上，恭敬拜道：“魏人张仪拜见秦君。” 许明素饰演的秦王赢驷伏在王案上，慵懒说道：“不必多礼。先生入秦，为名？为利？” 沈月楼神色坦然道：“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营皆为名来。张仪为名利而来。” 李西樵道：“既为名利而来，先生可有助秦之策？” 他的第二个角色乃是樗里疾。 沈月楼立刻傲然回道：“秦国以国士待我，当然有国策相赠。” 樗里疾讽刺一笑：“未曾建言，先谈条件。先生很会做买卖嘛。” 沈月楼坦然一笑道：“张仪韶华虚度，囊中羞涩，家中老母至今仍居草庐，以缝补为生。” 说到此处，沈月楼忽然面向李西樵，如密友私语一般：“张仪早一日做成这个买卖，早一日便可孝敬老母。” 李西樵身体往后撤了撤，一脸嫌弃地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是利，不是名。” “名也要。” 沈月楼转向舞台方向，一展双袖，高声道：“有名可换大利。” 听到这话，李西樵不由冷冷嘲讽道：“先生窃玉之名早有所闻。” 这一次，他又配了一个大殿中不配拥有姓名的秦国大臣。 沈月楼看了那人一眼，平淡回道：“既然大人提及，张仪在此再说一次。楚国令尹昭阳所丢璧玉，不是我偷的。昭阳门下食客上千，唯独张仪，一无人脉，二无分，于是被污指窃玉。 因为穷就没有操行，此等谬见，张仪深恶痛绝！” 秦君赢驷静静听完辩白，正襟对张仪一拱手：“先生请恕秦廷失礼。” “不敢！” 沈月楼连忙还了一礼，幽默一笑道：“呵呵，常言道和气生财。做买卖得有好脾气。张仪不是为了斗嘴来秦的。” 许明素饰演的赢驷被沈月楼饰演的张仪逗笑，双手互插于大袖中，笑着说道：“先生教我。” 闻听此语，沈月楼不由正色说道：“张仪听说，弗知而言为不智，知而不言为不忠。 为国之臣，有利国之言而不进言君上的，不是忠臣。 若有所思，却不审度查核便夸夸其谈，会误国。 张仪游学列国，感慨颇多，略有心得。说与国君听怕有空洞肤浅之嫌。 如若不说，又恐辜负秦君拨冗召见之恩。左右为难。 还是斗胆说来，恳请秦君见谅！” 赢驷淡淡说道：“不必客套，愿闻其详。请讲！” 沈月楼朗声道：“我听说，治军不严，师出无名，酷政不仁，专意杀伐掳掠，这样的军队会失败，这样的国会灭亡。 天下的国君大多知晓这样的道理。然而天下的国君多是好战之君。 无论北边的燕国，南边的楚国，遑论齐魏赵韩。 一味征伐，百姓怨苦，士卒畏死啊。” 这时候，一直默然不语的周贺春突然开口道：“犀首愚钝，所见所闻与先生之言大相径庭。 齐国，齐国国力强盛，粮仓漫溢，武库皆强弩坚矛；士卒不畏死，百姓安居乐业。 楚国，楚国昌武盛，君臣之间常有卧薪尝胆之志。三晋虽弱也有招贤纳士之举啊。” 他在这出戏里饰演的是公孙衍。 沈月楼向周贺春施了一礼，然后开始反击：“犀首所讲，也算一家之言。张仪饶舌稍作辩解。 没错，齐国有傲视天下的实力，齐王亦有王霸天下的雄心，可是毕竟小家子气。 本可为盗偏要做贼。 豪夺天下不敢，却为窃取邻邦寸土之地高兴万分。 这样的强国张仪瞧不起。” 周贺春又道：“楚国有吞吐天下之志，先生言之不堪，恐不属实。” 沈悠朗声道：“楚国可与齐国并强。楚国疆域辽阔，物产丰盛，兵源充足。敢战亦常胜。然而淮泗与齐魏分战，有了凯旋添了孤寡。无取地夺城之利，却尽丧库府之存。 张仪窃玉之名有幸得于斯国，将来如遇明君必以窃国雪耻！” 周贺春淡然道：“魏韩赵三国因战事而国弱。若三国联盟，东可攻齐，南可攻楚，西可攻秦，料无难事。” 沈月楼走到周贺春身前，叹道：“犀首所言乃在下昔日合纵之论。” 周贺春微微低头，算是认可。 沈月楼继续洒然说道：“名头虽响，却难实施。且不说列国宿怨难消，聚兵合将便生纷争。列国若以此策攻秦，秦国大可作壁上观，待其自溃。” 樗里疾问道：“那秦国呢？” 沈月楼脸色一正，思虑片刻，忽然低声说道：“国为苦战，民为战苦。兵家云上善伐谋，张仪说上善伐交。 秦国不畏死，天下皆知。 然而，秦不畏死却不知活。 秦君有鲲鹏之志，征伐频频。 秦人有口腹之欲，捉襟见肘啊！” 樗里疾摇了摇头：“先生的意思是，秦人只知耕战，苟活浮生？” 沈月楼慨然长叹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秦风也曾有过蒹葭，而今只剩无衣。修我矛戟，修我甲兵。” 听了沈月楼的话，李西樵不禁以秦国大臣的口吻道：“放肆，张仪，你敢笑我大秦嗜战暴虐，无诗风雅！” 沈月楼拱手，淡然笑道：“张仪随口一言，大人姑妄听之。可是秦人好战建功，秦君以战夺地，天下皆知。张仪此来，并无止战弘义之念。只是想提醒秦君，秦君初政便有开关东出，勤勘山东之论。东出不惟秦剑，还须横强。” 许明素道：“哦，合纵又成横强啦？” 沈月楼回道：“张仪昔日客居韩国，韩公相逼才有此策应付。” 许明素正色道：“先生敷衍之作已惊得寡人一身冷汗。” 沈月楼呵呵一笑：“张仪不才，细论横强，秦君怕是要惊起一腔热血了。” 李西樵冷笑道：“先生之言，初听夺人耳目，细想不过人云亦云。山东入秦的游士多有述说，不足为奇。先生一时合纵，一时横强；或以诱言惑君，或以媚言惑君。可见有奇谋却无诚信。如此辅国，国之大患。” “本为献策，却成辩人。” 沈月楼自嘲一笑：“张仪有论道天下之心，实无自证自辩之癖。” 长叹一口气，他忽然向许明素、李西樵与周贺春三人各施了一礼：“告辞。” 见沈月楼从侧幕走下舞台，许明素优哉游哉地斟酌着用词：“嘿，咱们这位张先生，脾气还挺大。” 李西樵摇头道：“出言不逊，狂狷无形。恐怕无实名啊！” 周贺春道：“君上，诸位可曾想，且不论张仪是否真的有才华，如果张仪真的走了，秦国将被天下名士所不齿。士可杀，不可辱啊！今天廷议，我们已大大怠慢了张仪。望君上三思。” 周贺春饰演的公孙衍把这段台词说完，这一出战国纵横也就结束了。 演出结束，沈月楼再次走上舞台和其他三人一起谢了幕。 “太厉害了，这一期的嘉宾真是神仙打架啊！” “不得不服，半半白的台词，让我对着剧本念我都觉得费劲，他们竟然还能兼顾到表演。” “沈老板写的剧本啊，吹爆！” “在剧中，沈老师饰演的张仪也强到离谱，口才太好了，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谢谢，谢谢四位老师的精彩演出，现场五百位观众，请拿起你们的表决器，选出你们最喜欢的声音吧。” 主持人陈泰走上舞台，倒数了十个数后，投票通道关闭。 “好，我们一起看大屏幕，谁是本期声情并茂现场观众最喜欢声音。一号许明素，二号沈月楼沈老板，三号李西樵老师，四号周贺春老师。” 陈泰回头一看，沈月楼的票数高达二百一十七。 “恭喜沈老板成为本场观众最喜欢的声音，他将直接参与年度声音大秀的录制。” 第163章 封神登顶 参加完声情并茂节目的录制，沈月楼很快就从冯学尧口中得到了张诚导演的肯定。 “张导说您今晚的表现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论是您为燕京审判里柴渊所配的那段燕京官话，还是之后的三段外语个人秀，以及最后那段声音大秀里的表演，都十分令人惊艳。 接下来，您将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等您参加完青京赛，剧组会给您安排演技提升计划，希望您做好准备。” “好的，谢谢冯老师，请您转告张导，休假的时候，我会继续保持语言的学习与运动的训练，之后也会积极配合剧组的工作的。” 挂断电话，沈月楼不由轻舒了一口气。 终于，三个多月的努力总算换来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躺在床上，他只觉浑身轻松无比。 一个月的悠长假期，多么惬意。 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一点，感觉困意全无，沈月楼不由拿出手机又更了三章封神演义。 这段时间，在三组主编于妙津的全力推荐之下，他所写的封神演义已经登上了华夏综合评分榜的第三位。 与华夏另外两部神书灵异阴阳枉死城纪事以及民国军事乱世之天降猛男也就只有一两百分的微小差距了。 感受到封神演义的压力，另外两本神书的作者已经连续三天每天爆更十章，这才勉强压住了缀玉轩主人上升的势头。 之前，于妙津也曾和沈月楼提起过爆更的计划，只是，他当时正忙着排戏，又要为声情并茂节目做些准备，一直无暇他顾，就只能每天晚上回来稳定更新三个章节。 如今，声情并茂录完，接下来又有一个月假期，倒是可以在封神演义里安心写一出重头戏了。 嗯，在榜单第三的位置也歇够脚了，这次，就用三霄大战二圣的故事登顶至高吧。 太清老子和元始天尊都亲自下场了，封神演义在综合评分榜上拿个第一，不过分吧？ 想到此处，沈月楼不由屈指打下了如下几行字。 话说，赵公明身死之后，申公豹立刻到三仙道去请云霄三姊妹， 凌晨十二点，夜已经极深了，于妙津却还瞪大着双眼在仔细观察着后台的实时数据。 咦，封神演义竟然更新了。 只见新章节一发布，在线阅读人数就已经达到恐怖的七十七万，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凌晨十二点发书，竟然还有接近八十万追读，这个数字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封神演义在华夏上已经连载了十八天，哪吒闹海、王吐子以及姜太公钓鱼的故事在网上不断流传，不止是华夏的读者，其他大小学网站的读者也都纷纷慕名前来。 这么高的人气，缀玉轩大大这是要一书封神的节奏啊！ 这段时间，于妙津为封神演义的宣传推广可算是不遗余力，而封神演义的成绩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全站综合评分榜第三，与第一、第二名也只有一两百分的差距。 只要缀玉轩大大再稍稍努一下力，今夜登顶有望。 于妙津感叹一声，随即也加入到了追读大军之中。 上一章，陆压用钉头七箭书暗算了赵公明，篇尾，赵公明的三位义妹云霄、琼霄和碧霄出场要为兄长报仇，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果然，三霄一出场就打伤了西岐阵营数位大将，连杨戬和金吒、木吒也不是对手。 陆压道人、赤精子、广成子、燃灯道人也被打得节节败退。 后面，云霄发威，更是直接把玉虚宫的十二门徒全部用混元金斗打进了“黄河阵”中。 看到这种想象力无比宏大的激战场面，不止是于妙津，无数读者也都忍不住拍断大腿赞叹。 精彩，真特么的精彩！ 这才是神仙打架啊。 混元金斗、九曲黄河阵 云霄这么厉害，西岐一方，还有谁能抵挡？ 正当读者都为正义一方被擒的高手捏一把汗的时候，真正厉害的人物终于出场了。 元始天尊亲至，太清老子也出现了。 卧槽！三清，盘古的化身啊！ 这两个圣人都不用出手，只随便用一些术法，就把三霄打杀了。 看完今天这新更的三章，封神演义的热度大涨，评论区立马爆炸，无数读者纷纷在底下留言，表达自己的看法。 “我服了，五体投地，这场战争场面太宏大了，人员配置也相当给力。 三霄的混元金斗与九曲黄河阵，还有老子的坐骑青牛，乾坤图与黄巾力士 这些牛逼的功法与宝贝，作者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是啊，作者的想象力太牛叉了，前面陆压用钉头七箭书暗害赵公明的情节也很惊艳。” “感觉太清老子和元始天尊有点太欺负人了，三霄是晚辈，这两位可是圣人啊，比女娲还厉害的圣人。他们出手，算是以大欺小了。” “那也没办法啊，三霄太强，西岐一方无法抵挡，自然只能由背后靠山出来收拾局面了。” “三霄死了，他们的师傅通天教主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期待通天教主与元始天尊和太清老子开战的场面。” “也不知道三清里面谁最厉害？” 除了这些分析剧情的帖子，有些看爽了的读者也纷纷来打赏来表示对这本书的喜爱。 一直盯着后台的数据，于妙津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两个小时，涨了一千三百万点击，两百万华元的打赏，这般耀眼的数据，就算与华夏那些炙手可热的大神作者来比，也算是顶级了。 再一看综合评分榜，封神演义已经一骑绝尘，超过原先的第一、第二名七八百分了。 第二天一早，接到于妙津恭贺电话的时候，沈月楼正在天桥剧场忙着排线新戏。 得知自己的封神演义登上了华夏综合评分榜第一，他的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 第164章 决赛开始 星期六，上午八点，华夏总台广电中心，三号演播大厅。 “欢迎来到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旦行的决赛现场。 经过青衣、花旦、老旦和武旦四行初赛、预选赛和复赛的比拼，四行共有八位青年演员进入到今天的决赛。 他们分别是青衣组燕京楼剧团的沈月楼沈老板、华夏京剧院的尤玉芳尤老师。 花旦组春秋剧社的明艳茹明老师、申江京剧院的佟晓洁佟老师。 老旦组申江京剧院的迟翠红迟老师、华夏京剧院的施秀丽施老师。 武旦组华夏京剧院裴长玲裴老师、兰筱幽剧团崔晓娥崔老师。” 庄瑜介绍完即将出场的八位参赛选手，商敏珍随即向台下观众介绍了复赛的赛制。 “我们今天的比赛采取分组对决的形式，首先，由青衣组的演员先上台抽签，选定对战组别之后，由对战组别的两名演员决定出战人员，然后，剩下的那名演员上台来抽取对战组别。 我看大家好像没太听懂，就比如，待会，青衣组如果抽到了老旦组，而施秀丽老师选择出战沈老板，那迟翠红老师便可以上台抽取老旦组的对战组别，若是她抽到了青衣组，便和尤玉芳老师对战。那花旦组和武旦组便自动成为对决组别，四位老师可以商量如何对决。 若迟老师抽到的是花旦组，便由明艳茹明老师和佟晓洁佟老师决定出战人选，依此类推。” 经过一番详细介绍，商敏珍总算把赛制给台下观众说清楚了。 等商敏珍介绍完赛制，罗金海立刻隆重介绍了今天的评委团阵容。 “今天晚上的评委，我向观众朋友们隆重介绍一下，他们分别是京剧表演艺术家，华夏京剧院林慧芳、京剧表演艺术家，申江京剧院邹正阳、京剧表演艺术家，兰筱幽剧团赵玉倩、戏剧评论家梨园公报副主编周麟声、著名京剧导演，华夏戏曲学院教授徐子桂、著名戏曲史学家、戏曲研究所柴荀、” 决赛这一场，一共请了三十三位评委，除了之前的常玉琴、孙晓棠四位评审，柴荀、齐少同和赵秉忠三人也赫然在列。 花费十多分钟把三十三位评委介绍完，罗金海立刻把沈月楼请到台前。 “比赛即将开始，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沈月楼沈老板上台抽签。” 听到主持人罗金海的话，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沈老板上台了。” “哈哈，估计其他三组都不希望沈老板抽到她们。” 走到台上，沈月楼把手伸到工作人员抱着的一个盒子里，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 将字条展开，面向镜头，上面赫然写着“花旦组”三个大字。 明艳茹和佟晓洁经过一番商议，最终由明艳茹上前抽签，佟晓洁对战青衣组。 二十分钟过后，四组对决阵容终于落定。 看到四组对战阵容已经确定，主持人商敏珍立刻往下走起了流程：“接下来，我们的决赛演出就正式开始了。 有请沈月楼沈老板给大家带来一出新戏钗头凤。” 主持人商敏珍话音刚落，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立刻响了起来。 “时隔半月，终于等到沈老板的戏了。” “钗头凤这个名字还挺雅。” “大胆猜测这必定是一出喜剧，沈老板的戏，但凡以物品命名的，如风筝误、锁麟囊都是喜剧，以人物命名的杜十娘、窦娥冤都是悲剧。” “好像也不全是啊，玉堂春并不算悲剧，而且窦娥冤一开始也不叫窦娥冤而是六月雪。” 悠扬的京胡声响起，大幕徐徐拉开，在一阵锣鼓声中，花脸周彦三饰演的宗子常缓缓走上了舞台。 “家有广财，好交游，结纳名流。” 念完一句引子，周彦三在台上摆出一个亮相的姿势，旁边立刻有四名青袍龙套站到了他的身后。 “生来义气重，亚赛小旋风。肝胆如郭解，威名满浙东。 某，姓宗名士程，字子常，乃宗泽元帅之侄，只因朝中秦桧专权，馋臣当道，是某不愿为官，在这山阴地面广置田庄，结交武豪杰，锄强扶弱，济困扶危，此地尼庵，尼僧不首清规，不免命独孤贤弟前去查看。 来！有请独孤壮士。” 周彦三话音一落，身后的四名青袍人，立刻齐声道：“有请独孤壮士。” 鼓声一响，武丑萧润从下场门翻了两个跟头，稳稳落到了舞台中央。 一看台上演员卖力使活，台下观众立刻给了一点掌声。 “不知大哥唤出小弟有何吩咐？” “只因此地有一娘娘庙，尼僧勾结官府，贿赂公行，况且佛门宣淫，朝廷不法官员，具皆假借还愿，入庙淫乐，败坏风俗，不少良家妇女被其所害，愚兄有意命贤弟暗中察访，设法将她等赚进庄来除治，贤弟以为如何？” “大哥言之有理，小弟早有此心，待我即刻前去。” 把探查银窟的事情交托给独孤策，宗子常和独孤策就各从上下场门退下了。 看完这场戏，台下观众也算提前掌握了一点信息。 “尼姑庵有问题，这个人去探查，莫非沈老板饰演的角色也在尼姑庵里？” “应该是了，肯定与尼姑庵有关，就是不知道后面故事会如何展开。” 第二场戏一开场，彩旦钱灵慧就上来给观众念了一段数板：“身穿袈裟，身穿袈裟装门面，手捧数珠做遮掩，出家我从不念太上感应篇，专念那招财进宝四字真言。 遇有施主到庙前，我就跟他没结没完，先叫他烧香许心愿，再叫他叩头求灵签，外带还得扶鸾，这还不算，还要他布施结善缘，那样全得用钱。 男施主只要有钱聋哑秃瘸我全不管，叫小尼打扮的花枝招展陪着喝酒划拳任取欢。 有人说我这儿不像尼庵倒像勾栏院，我倒是绝不分辩，他爱怎么看他就怎么看。” 听到这段数板，台下观众却都没有展露笑颜，只觉得这种现象十分丑恶。 借着佛门净土搞这些腌臜事，比烟花之地还下流。 第165章 钗头凤上 “哎，我那可怜的兄嫂啊！” 眼见舞台中央孙月桂饰演的唐氏和沈月楼饰演的唐婉哭作一团，李月鑫饰演的陆游忍不住上前相劝道：“姑侄相见，正好叙话，不要如此悲伤。” 似乎是儿子陆游的劝告起了一定的作用，唐氏停止哭泣，又问了唐婉一些问题：“婉儿，你幼年可曾读过诗书？” 唐婉也擦了下眼泪，轻声回道：“幼年先父也曾教蕙仙读过书来。” “哈哈，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你那陆游表兄最喜作诗，日后，你们小夫妻倒要亲近亲近。” “姑母，这” 一听唐氏提起“小夫妻”这个话题，唐婉的脸上立刻飞起了一片红霞。 她与陆游此前本有婚约，这次来越州，也是为了与陆游完婚。 因为按照当时的风俗，父母新丧，女子需要在百日之内成亲，要不然，就得等三年守孝期满。 而对适龄女子来说，三年太长了，所以，唐氏才会让陆游去蜀中把唐婉接过来。 唐婉与陆游从蜀中到越州相处了一路，她对陆游表兄的人品和才貌自然十分满意。 只是，当着表兄的面提起这个话题，她心里还是十分羞涩的。 唐氏打趣了两句，就着人为他们安排婚事去了。 看到台上其乐融融的场面，台下观众忍不住鼓掌议论起来。 “看来这钗头凤应该是一出喜剧了，唐蕙仙的命运虽然悲惨，但她的姑母和夫婿看着都挺不错，陆家的生活也十分富足，应该不会让她吃苦的。” “是啊，陆游一脸正气，看向唐婉的眼神也满含怜爱，他们在一起肯定会十分幸福的。” “钗头凤，也不知道那支钗头凤会什么时候出现，又会有什么寓意？” “那支凤钗，唐婉成亲的时候应该会戴吧？” 不同于台下观众的猜测，二人的婚事一切从简，台上只用一段旁白，就把陆游和唐婉成婚的场面交代了。 大幕再次拉开，台上随即演起了陆游和唐婉婚后的幸福生活。 只是，陆游和唐婉恩爱缠绵，唐氏与唐婉这对姑侄婆媳却产生了很大矛盾。 原来，陆家祖上乃是高官，陆游的父亲早丧，唐氏一直对儿子在功名仕途上寄予厚望。 可陆游自打成婚之后，整日沉迷于儿女情长，温习功课的时间少了许多，这让唐氏对唐婉有了很大的意见。 唐氏对唐婉有了意见，唐婉在陆家的生活自然是越来越艰难。 小锣一响，沈月楼自上场门上台，李月鑫从下场门走了上来。 走到舞台中央，沈月楼愁眉不展，不由唱起了一段西皮散板：“烹调事洒扫责女子职分，却怎奈娇生养未曾惯经？” 来到沈月楼身边，李月鑫柔声问道：“婉儿，午饭才罢，你又在此作甚？” 唐婉回道：“母亲饭罢歇息去了，命我洒扫房舍，整理妆台。” 陆游神情有些心疼：“哎，想你每日如此操作，为夫心中甚不过意。” 一个是自己尊敬的母亲，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媳妇，他实在不希望二人发生矛盾。 “操持家务原本女子应作之事，这倒无妨，只是姑母似对你因婉儿而荒废课业甚有意见，陆郎，你还是去攻书吧。” “婉儿，我想在这陪着你。” 对上沈月楼坚定的明眸，李月鑫只得无奈道：“如此，少陪。” 目送李月鑫退场之后，沈月楼忍不住黯然神伤，幽幽唱起了一段慢板反二黄：“可怜我结褵前椿凋萱冷，姑母待我不如那陌路之人。 喜檀郎倒有那夫妻情分，向着我不住的小语温存。 奴与他终有日鸳鸯交颈，又何妨悉听这恶姑之声？ 扫罢了屋宇把妆台来整。” 因唐婉心事重重，整理妆台的时候，她不小心把唐氏的玉簪弄掉地上，碎成了好几截。 “哎呀，这玉簪乃是姑母的心爱之物，如今被我失手打碎，这可如何是好呀？” 见沈老板饰演的唐蕙仙在台上惊惧落泪，台下观众不由满是心疼。 “唉，这个唐氏太可恨了，亏她还是唐婉的姑姑呢，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 “唐婉太懂事了，她看出了唐氏的忧虑，还特意嘱咐夫婿进学，这么懂事的儿媳上哪找啊？” “可能唐氏对唐婉有些误会，以为是唐婉让陆游无心求学，这才对她这么苛刻，等后面误会解开，应该就没事了。” “别说后面误会揭开的事了，现在唐婉打碎玉簪的事都不好解决。” 后面事情果然没有出乎台下观众的预料，唐婉打碎玉簪的事很快就被唐氏知道了。 唐氏请出家法，就要责打唐婉，陆游连忙出来阻拦：“母亲哪，是孩儿偷看玉簪，一时不慎，失手将它摔断了，不关婉儿的事。” 看陆游如此护着唐婉，唐氏更生气了。 “既然是你摔断的，那这顿家法就要落到你身上了。” “是孩儿摔断的。” 唐氏拿起家法作势要抽打陆游，唐婉连忙站出来承认了失手摔簪之事。 “哈哈，我早就知道是你摔断的，快向前来领责。” 陆游拦在唐婉身前，向唐氏求饶道：“母亲，看在她平日洒扫房舍甚是勤谨，免了责打吧。” “住口，她未来时你用心攻书，自从将她娶进家门，竟分了你上进之心，我打她也正是警戒与你。哎，贱人哪！” 一手指向沈月楼，孙月桂拿起手中的道具抽打两下，便抽便唱起一段二黄散板：“玉簪本是无价宝，将它摔断罪难逃。手执家法行教训，纵然打死气难消。” 因摔簪之事，唐氏和唐婉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终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哎呀，孽障啊，我将你接到家中，原是好意，听闻你也读过诗书，便指望你能相夫教子，敦促游儿进学。 不想自你来到陆家，游儿便不思进取，整日与你黏在一起，连课业都荒废了。 若继续留你在此，只怕游儿功名无望，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陆游，命你快快写封修书，将她休弃了吧。” 休妻？ 唐氏此言一出，陆游直接呆立当场，唐婉神情惊愕，一下跌坐在地上。 回过神来，陆游立刻跪在了地上：“母亲，婉儿未犯七出，且父母亡故，无有归处，请恕孩儿不能从命。” 第166章 钗头凤下 “速修一纸休书，将唐婉休弃，否则，老身与之同尽。” 听到孙月桂如此激烈决绝的一句话，李月鑫心中悲如刀绞，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当李月鑫痛苦万分的时刻，沈月楼忽然上前叫了一声：“哎，表兄啊！” 唐蕙仙这时不叫夫君而称表兄，已经是有意让陆游休妻了。 朝李月鑫深情凝望一眼，沈月楼随即唱起了一段西皮二六板：“我与你一见钟情甚，一点根芽种得深。 富贵穷通何足论，山盟海誓也是虚。 姻缘本是爹娘订，不想高堂变了心。 你不比休妻汉黄允，奴不是覆水难收下贱人。 但愿苍天知我意，何必再向别人云。” 为了不让陆游为难，唐婉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 虽然痛苦难舍，陆游最终为了尽孝，还是写下了那封休书。 而由于唐婉无家可归，陆家便出资将她安置在越州一座别院之中。 看到唐婉落得这个下场，台下观众全都气炸了。 “特么的，好气啊，一家子混蛋，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唐婉？” “主要怪陆母唐氏，当时那种社会环境，陆游也只能遵从母命。” “唉，看来这是一出悲剧了，只是，钗头凤怎么还没出现？” 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唱着，休弃唐婉不久，唐氏就让陆游另娶一位温顺本分的王氏女为妻，安心在家研读科举课业。 三年之后，陆游离开山阴前往燕京赴考，他本才华横溢，在会试上已经中了头名，却因为有权贵科场舞弊而用他人顶替了陆游的名额。 不甘心科场失利，陆游在燕京又蹉跎了七年，才再次返乡。 回到家乡，家乡的风景依旧如故，他心心念念的那个故人却早已不在府上了。 十年了，婉儿，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睹物思人，陆游心中倍感凄凉。 为了排遣愁绪，他只能徜徉在青山绿水之中，或闲坐野寺探幽访古；或出入酒肆把酒吟诗，或浪迹街市狂歌高哭，就这样过起了悠游放荡的生活。 锣声一响，大幕拉开，这一次，走上舞台的陆游陆放翁已经从小生变成了老生，而饰演中年陆放翁的赫然是梨园大名鼎鼎的陈雁秋陈老板。 看到林雁秋登台，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哇，竟然是林老板，这还真是一个大惊喜。” “嘿嘿嘿，林老板和沈老板才是官配。” 这场戏，沈月楼之所以把林雁秋请来，一方面，是剧情需要，陆游经历时间和仕途的种种变故，角色从小生变成了老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场戏陆游要唱念钗头凤这段千古名句，李月鑫唱出来的感觉离林老板演唱的感觉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走进沈园，林雁秋举目四望，轻声哀叹道：“叹人渺园在，昔时残梦无限感慨，衷言怎敢忘怀，十年空过了，不见旧人来。” 眼前这座沈园，他与唐婉之前恩爱缠绵时常常过来游春。 可惜，如今，春色满园，却始终不见自己心中的那个伊人出现。 或许就算唐婉出现，也不认得自己了吧。 这十年，经历了太多事，自己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陆游暗暗摇头，正欲离园归去，却见园林深处的幽径上忽然迎面款步走来一位青衣女子。 待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陆游浑身如遭电击，泪水已经不能完全自持。 婉儿，是她。 在那一刹那，时光与目光同时凝固了，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都感觉迷茫、恍惚，如真似幻，眼中饱含的也不知是情、是怨、是思、是怜。 与林雁秋饰演的陆游对视良久，沈月楼眼中含泪，忍不住一边做着柔美身段，一边唱起一段哀婉的昆腔：“梦里人来，十年花开花败，苦念伊人何处，涩泪盈腮。 旧盟儿虽在，鸳梦难在。 绵绵爱，怎忘怀？怎忘怀？” 可惜，不能忘，也要忘。 只因，她现在已经改嫁他人，再不是他的婉儿了。 在陆游休妻后的第六年，唐婉结识了现在的丈夫赵士诚。 赵士诚是个宽厚温和的读书人，他同情唐婉的遭遇，并极尽自己的能力来爱护她，这让唐婉的受伤的心渐渐恢复，最终答应了他的求取。 看着以一副苍老落魄形象出现的陆游，唐婉满含心疼望了他一眼，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这次，他是与夫君赵士诚相偕来游赏沈园的，而那边赵士诚正等她用餐。 与唐婉擦肩而过，陆游哽咽着张了张嘴，却一句挽留的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沈月楼和林雁秋在舞台上演出的这段虐心情节，台下观众的心纠成了一团，也不知应该同情谁了。 骂陆游活该，可他确实一直深爱唐婉。 而唐婉现在也有了丈夫，实在不宜再和陆游纠缠。 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一阵清风袭来，吹醒了还沉在旧梦中的陆游。 看着不远处凉亭中，唐婉伸出红酥手为赵士诚斟满黄藤酒的场景，陆放翁心入刀割。 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以往，那个男人是自己。 回忆起往事，林雁秋饰演的陆游不由提笔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阙词：“钗头凤，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依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听到林雁秋用京剧韵白唱出这阙古词，台下观众全线泪奔，坐下前排的三十三位评委中也有十多名京剧艺术家偷偷抹眼泪。 “呜呜呜，我原谅陆游了，他太痛苦了。仕途不顺，爱情也被伤得这么深。” “这首词太绝了，配合着陆游和唐婉的故事，每一句都像在剜心啊。” “好希望唐婉能看到这首词啊。” “我不希望她看到，她的心里本来就有陆游的影子，再看到这首词，她会崩溃的。” 凉亭之中，赵士诚看唐婉一直神思不属，不由问起了原因。 听她说遇到了一位故人，赵士诚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为人大度，知道之后，还让唐婉去与陆游告别，不要留有遗憾。 听到这话，唐婉赶去陆游之前所在的地方，却不见陆游踪迹，只看到了墙上那首钗头凤。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反复吟诵数遍，沈月楼已经泪流满面。 心潮起伏之下，沈月楼假装握住毛笔也在墙上以泪和了一阙答词。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长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妆欢。 瞒，瞒，瞒。” 听到沈月楼幽咽婉转，哀婉凄凉的唱腔，台下观众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太悲了，为什么要把陆游和唐婉分开啊？” “罪魁祸首唐氏真是该千刀万剐。” “她图什么啊，因为她的那个决定致使自己的儿子一辈子都这么痛苦。” “唉，林老板和沈老板这一唱一答，可把我们的心肝都唱碎了。” 更让观众心碎的还在后面，自从那日在沈园看到了陆游的题词，唐婉的心就再难以平静。 回想起自己与陆游的往事，她越来越憔悴，不久，就忧思成疾，香消玉陨了。 看到沈老板带着楼剧团的演员上台谢幕，台下观众的掌声才慢慢响了起来。 刚刚，他们一直沉浸在悲伤氛围内，差得走不出来。 “太狠了，终于，沈老板还是发刀了。” “唐婉我的唐婉啊。” “陆游和唐婉的故事太好哭了，尤其是那两阙词，我想把它们都背下来。” 第167 突闻噩耗 台下观众本以为陆游和唐婉这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就已经算是极致的悲伤了，却不知道，沈老板还可以把这种悲伤推向极致的极致。 自从那日在沈园看到了陆游的钗头凤题词，唐婉的心绪就再难以平静。 回想起自己与陆游的往事，她越来越憔悴，不久，就忧思成疾，香消玉陨了。 唐婉死了？！ 看到唐婉病故，台下观众这次全都肝肠寸断了。 “太狠了，沈老板终究还是把唐婉写死了。” “呜呜呜，唐婉，我的唐婉啊。” “陆游和唐婉的故事太好哭了，尤其是那两阙词，未来必能流传菊坛。” 最后一幕，是林雁秋林老板饰演的陆游重游沈园，吊念往事的桥段。 只因，唐婉做了一首答词，而当时陆游并没有看见。 要是这出戏就这么草草结束了，总会给人一种不那么完满的感觉。 而这次陆游归来，时间又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那边厢，斜阳枯树，画角声惊起啼乌。 旧游处早荒芜，禹寺钟如故。 春波照影孤，痛玉骨长埋尘土。 看这里断墙尚留断肠诗，那蜘蛛用游丝将残笔补。 忆衷言我有负卿的柔情万缕，枉读那万卷诗书，无力破险阻。 问大地哪里是书生的报国处？屈曲迷茫小路。” 这段戏词，既交代了陆游已知唐婉的死，也表明陆游看到了唐婉的答词。 特别是最后，由二人的情爱上升到家国情怀，也算是稍稍冲淡了一点悲伤的气氛。 看到沈老板带着“楼剧团”的演员上台谢幕，台下观众的掌声这才慢慢响了起来。 刚刚，他们一直沉浸在钗头凤的悲伤氛围内，差得走不出来。 “钗头凤还一出钗头凤，这故事太让人唏嘘了。” “太悲伤了，那段园逢的剧情，短时间，我是不敢再看第二遍了。” “沈园，哈哈，没想到沈老板还在里面藏了彩蛋。” “感谢沈月楼沈老板的精彩表演，这出钗头凤太令人黯然神伤了。” 罗金海缓步走上舞台，夸完了沈月楼的表演，他立刻为台下观众介绍道：“接下来要出场的是申江京剧院的花旦佟晓洁佟老师。 有请佟老师登台为大家演一出棒打薄情郎。” 在台下观众的热情掌声中，佟晓洁缓缓登上了舞台。 她的嗓音柔脆，身段曼妙，一出花旦戏演完，台下观众纷纷报以热情掌声。 “感谢佟老师的精彩演出，有请沈老板再次登上舞台。” 主持人商敏珍将沈月楼请到台上，随即开始让三十三位评委为台上两位选手投票。 最终，沈月楼以大票型赢下了这场比赛。 “恭喜沈老板获得了此次比赛的胜利。” 商敏珍宣布完比赛结果，罗金海与庄瑜也纷纷走上了舞台。 “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沈月楼沈老板、佟晓洁佟老师，以及共同完成这两场戏的林雁秋林老板和其他搭戏演员，他们的表现也都非常精彩。 好，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旦组决赛第一场到这里就结束了。 欢迎您继续关注下午和晚上的比赛。” 中午与林雁秋以及楼剧团的几名演员吃了个饭，下午回到柏树胡同，沈月楼忽然接到了师傅周金红的电话。 “喂，师傅，我刚刚拿下了青京赛旦组决赛的胜利，等下下周，说不定徒儿还能捧个旦行魁首的奖杯回来。” “恭喜。” 道完一声恭喜，周金红忽然闭口不言，沉默了好一会。 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沈月楼不由好奇问了一句：“师傅，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周金红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小楼，沈院长过世了，今天刚走，你赶快回来看看。” 院长爷爷走了？ 闻听到这个消息，沈月楼如遭雷击。 没想到上次一见，竟然成了永别。 挂断电话，沈月楼立刻叫上与潜山福利院有关的朱月明和李月芳一起返回浅山。 来到浅山县沈院长家中，沈月楼和朱月明、李月芳见到了沈长鑫的遗体。 “小楼，你要节哀啊。” 周金红知道沈月楼对沈长鑫感情很深，连忙上前劝慰道。 沈长鑫的身体一直不好，为浅山福利院的事又一直操劳。 而且，他年龄也确实大了，算是寿终正寝。 在浅山县盘桓三天，等沈长鑫的丧事办完，沈月楼便将儿童福利院里的沈如意、沈七七和沈小阳带回了燕京。 沈长鑫一走，浅山福利院的条件肯定大不如前，把他们三个放在浅山，沈月楼也不是很放心。 周金红倒是有意接收三小只到小连生科班，不过，沈月楼感觉自己现在的条件还可以，应该能照顾好他们。 “小悠哥哥，我们可以住在这里吗？这房间好漂亮啊。” 沈如意他们三个虽然不知道这座四合院的价值，但看到小院里面的那些摆设，只觉得条件比浅山福利院可强多了。 那些果树上的果子可以吃，在小院里也可以玩捉迷藏。 看着沈如意和沈七七和沈小阳他们的期待眼神，沈月楼点了点头道：“当然啊，你们以后就在这里住下。 等明天，我让人帮你们找学校上学。” 沈如意已经七岁半，这个年纪可以上小学了，而沈七七六岁，沈小阳五岁半，正是上幼儿园的年纪。 听到沈月楼的话，沈如意等三人却道：“小悠哥哥，我们不想上学，我们想和你一样，唱戏。” 他们三个一直把沈月楼当成榜样，自然想要和沈月楼从事同样的职业。 摸了摸他们的头，沈月楼笑道：“傻孩子，学戏太苦了，你们还是多读书。” “我们不怕吃苦。” 劝了两句，沈月楼只得对沈如意三人说道：“你们年纪太小，先去上学，学戏可以当成爱好，要是您们之后有意要到梨园发展，我也可以帮你们找到名师，让你们学戏。” “好的，谢谢小悠哥哥。” 第168章 说唱脸谱 第二天一早，为了帮沈如意和沈七七他们解决上学的事，沈月楼专门去工作室找了一趟何凌。 “老板，这事我会处理的。” 谈完了找学校的事，何凌又和他说起了说唱脸谱的发布计划。 “还有一件事，国剧崛起之少年季节目已经开始，第二首宣传曲是不是应该发布了。”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点了点头：“那就先发布说唱脸谱吧。” 这首歌更偏向流行，而且词曲都非常有心意，应该能吸引到许多京剧少年来报名参赛。 袁绍庭是华夏戏曲学院附属一中一名高二学生，所学的行当是花脸，他的父母都是华夏京剧院的知名演员。 其实，按照袁绍庭的本心来说，他并不喜欢“咿咿呀呀”戏曲，他更喜欢现代舞与流行歌曲。 尤其是带点古风的歌曲。 沈月楼沈老板的那些流行歌就十分符合他的口味。 这天晚上，袁绍庭正在网上观看一段柔美舞蹈，忽然间，他之前关注的沈月楼工作室的账号发布了新歌。 沈老板发新歌了？那我得好好听一听。 希望是一声类似赤伶那样的歌曲。 袁绍庭学得是花脸，身材宽厚，嗓音粗犷，可他偏偏就喜欢柔情似水的东西。 咦？说唱脸谱，封面是一张大花脸，难道与我们净行有关？ 再看下旁边字幕，作词沈月楼，作曲沈月楼，编曲制作都是沈月楼，可演唱者却是林小琳和徐兆麟。 沈老板不唱啊，可惜可惜。 点开视频，只听锣鼓声声，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在京剧舞台上穿梭。 徐兆麟画好了脸谱，静静站在舞台上。 “那一天，爷爷领我去把京戏看，看见那舞台上面好多大花脸。 红、白、黄、绿、蓝颜色油的脸。 一边唱一边喊，哇呀呀呀呀。 好象炸雷“唧唧喳喳”真像在耳边。” 听到小姑娘如此清脆可爱的嗓音，袁绍庭忍不住莞尔一笑。 好形象啊，如果听不惯京剧唱腔的少年去听一场戏，确实就像听炸雷一般。 “蓝脸的赵二敦盗御马，红脸的贯公战常砂。 黄脸的典伟，白脸的许超。 黑脸的张非叫喳喳啊” 袁绍庭已经被那小姑娘的可爱动作给逗笑，却忽然听到徐兆麟徐老板的一段花脸唱腔，他真是被惊艳到了。 花脸唱腔融进了流行歌曲里，竟然这么好听，太好听了。 他第一次感觉京剧花脸唱腔竟然可以这么好听。 继续看下去，只见那个小姑娘又对那老者来了一段说唱：“说实话，京剧脸谱本来确实挺好看。 可唱的说的全是方言，怎么听也不懂？ 慢慢腾腾，咿咿呀呀，哼上老半天。 乐队伴奏一听光是锣鼓家伙，咙个哩个三大件。 这怎么能够跟上时代跟上潮流，吸引当代小青年？” 林小琳的这段唱词，引发了袁绍庭的深思。 京剧的现状好像确实是这样，这里的歌词写得真是太好了。 “紫色的天王托宝塔，绿色的魔鬼斗夜叉。 金色的猴王，银色的妖怪，灰色的精灵笑哈哈啊啊” 再次听到徐兆麟徐老板的花脸唱腔，袁绍庭还是觉得十分惊艳。 “我爷爷生气说我纯粹这是瞎捣乱，多美的精彩艺术中华瑰宝， 就连外国人也拍手叫好，一个劲的来称赞。 生旦净末唱练做打手眼身法功夫真是不简单，你不懂戏曲胡说八道， 气的爷爷胡子直往脸上翻。 老爷爷你别生气，允许我申辩， 就算是山珍海味老吃也会烦，艺术与时代不能离太远， 要创新要发展， 哇呀呀 让那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大家都爱看， 民族遗产一代一代往下传。” 听到这里，袁绍庭忍不住拍案叫绝。 沈老板的歌词写得太好了，针砭时弊，句句中的，这完全就是我们年轻一辈的心声啊。 沈老板太懂我们了。 继续看下去，画面的最后，最后那段花脸唱腔，竟然是出自小姑娘之口。 “一幅幅鲜明的鸳鸯瓦，一群群生动的活菩萨， 一笔笔勾描，一点点夸大。 一张张脸谱，美佳佳啊啊啊啊。” 最后这一段让那个不爱听戏的小姑娘唱出来，这是传承啊。 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退出视频，袁绍庭赫然发现，不过两三个小时，说唱脸谱的播放量就已经达到了两百多万，底下的评论留言更是多达十多万条。 “这首歌的歌词真是不错。” “沈老师的作品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小姑娘的说唱也是一绝，节奏感太好了。” “好喜欢裴宴之啊，沈老师这个故事写得太好了。” “听到这首歌，我竟然有想哭的冲动，多美的东西啊，怎么就喜欢的人越来越少了呢？” 看完这些评价，袁绍庭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沈老师发行这首单曲是为了一档名为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选秀节目。 沈老板这么有情怀，又这么懂我们年轻人的心思，自己要不要也报名参赛呢！ 想到此处，袁绍庭立刻去搜索选秀节目的报名入口，填写了自己的资料。 袁绍庭的故事发生在华夏很多角落，很多京剧少年听了这首说唱脸谱深受鼓舞，纷纷报名参加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比赛。 说唱脸谱一经发布，就因创新的方式，洗脑的旋律风靡网络，传到了大街小巷。 不同于赤伶，这首说唱脸谱不仅在年轻人中火爆，更是得到了中老年戏迷的广泛好评。 这首歌的歌词也引发了巨大的社会讨论。 “传承与创新，二者缺一不可。” “创新让京剧走得更远。” “从化方面看，京剧如何创新，才能适应现代人的需求。” 看到说唱脸谱在网络上掀起了一番讨论，沈月楼心中还是十分开心的。 而且，不仅是创新与传承的讨论，国剧崛起之少年季这档选秀节目也随着歌曲进入了大众视野。 很多人都把这档节目看成是沈老板有关京剧传承与发展的实验。 第169章 首映礼 三个孩子的到来，给沈月楼平淡的生活多少增添了一些色彩，后面的一些时间，除了每天完成封神演义的上传和漫改工作，沈月楼也把一部分时间放在了照顾三个孩子身上。 星期五，接到何凌的电话，说是廖制片监制的电影白玉兰的首映礼明天即将在燕京电影院开展，他们已经发出邀请，希望沈月楼能够出席首映礼。 想着这段时间正好空闲，沈月楼随即点头答应下来。 星期六上午，燕京电影院。 走进燕京电影院，沈月楼与何凌、苏瑾便在后排相应的位置上坐下了。 这段时间，苏瑾演唱会的事情筹备的差不多了，听说沈月楼与何凌要到电影院看电影，她也跟着一起过来散散心，也算是休息一下了。 “阿瑾，演唱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在后排位置上坐下来，见电影还未开始，荧幕上正播放着近期上映的电影预告，沈月楼便和苏瑾闲聊了起来。 好长时间没见，这次与沈月楼重聚，苏瑾也十分开心：“感觉还不错，通过蒙面歌王节目获得了一些关注，这次演出会门票卖得还可以。” 一提到蒙面歌王节目，苏瑾不由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绝代歌姬：“沈老师，您不知道我在蒙面歌王节目上遇到了一个厉害歌手，嗓音条件和创作能力都非常出色，外界都认为只有您能与她一较高下，可惜，她最终都没有揭面，我也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 看到苏瑾一脸遗憾的模样，沈月楼一脸古怪地干咳了一声，何凌忍不住在旁边暗暗发笑。 你说的那个绝代歌姬，此刻，就坐在你旁边呢！ 苏瑾并没有注意到沈月楼与何凌的古怪神色，说完了“绝代歌姬”的事情后，她又目光灼灼看向沈月楼道：“沈老师，这是我阔别歌坛两年之后的第一场演唱会，我心里有些没底。 您这段时间不是十分清闲吗？我想邀请您担当我演唱会的嘉宾，不知您能否赏脸？” 何凌当即附和道：“是啊，老板，自己艺人开演唱会，您这个老板怎么能不上前助阵呢？” 看到二人这般架势，沈月楼忍不住无奈一笑：“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需要我什么时候出场？” “您要去，自然是大轴啊。”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苏瑾的演唱会是在下周天，还有一周时间，七天准备一首歌，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看荧幕上放起了片头，沈月楼和苏瑾也随即停止了交谈。 影片的开头，交代了女主白玉兰的窘迫生活。 虽然出身在中产阶级家庭，家境不错，但却没有感觉到家庭的温暖。 母亲无法忍受父亲的压迫选择离婚，而白玉兰则在父亲的压迫下成长了十多年。 母亲离开后，白父便终日游手好闲，赌博酗酒，很快就把家产败光了，还经常打骂白玉兰。 看到白玉兰的性格形成过程，苏瑾不禁有些唏嘘。 白玉兰是民国时期有名的作家，苏瑾也曾拜读过白玉兰的许多作品，对于这个人物，天然就具有一定的同情与代入感。 唉，白玉兰的生活太苦了。 她早日的这些经历也纷纷反应到了她的字之中。 继续看下去，白父死后，白玉兰的整个人生都光明了。 苏瑾也是在电影中第一次看到白玉兰的笑容。 可是，一想到白玉兰的人生经历，苏瑾又开始暗自叹息了。 人物传记电影就是有一点不好，结局大多都是注定的，除非导演大改特改，完全不管流传下来的历史资料。 父亲与爱人，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带给她数不清的伤害与疼痛。 蓝成湖，那个白玉兰的劫难，也不知在电影中什么时候会出现？ 父亲死后，白玉兰失去了生活来源，她只能通过写作赚钱养活自己。 好在，她心思细腻，笔极其优美，处女作自传白玉兰直接就在申江艺报上面连载了。 发表了白玉兰之后，白玉兰渐渐有了名气。 一次，在申江艺报组织的作家会议上，白玉兰认识了申江有名的大作家蓝成湖。 作家会议上，蓝成湖风度翩翩，侃侃而谈，很快就以丰富的学识，天花乱坠的口才吸引了白玉兰的注意。 看到荧幕中，白玉兰望向蓝成湖的眼神，苏瑾就知道要遭。 其实，要是抛开后面的那些事，白玉兰和蓝成湖的相识与相恋也是十分甜蜜与浪漫的。 蓝成湖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成熟老练，又富有学识，很快就将白玉兰的一切都骗光了。 蓝成湖和白玉兰成为了恋人，可申江的时局却发生了动荡，东瀛人在申江为非作歹，而蓝成湖也成了东瀛人的走狗。 得知了这个结果的白玉兰自然不能接受。 除了卖国贼的身份，蓝成湖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负心人，在与白玉兰交往期间，他还与多名女性有染。 看到这段情节，电影院的观众完全骂开了。 “蓝成湖太混蛋了，他肯定不得好死。” 事实也正如观众所料，东瀛人在申江并未猖獗太久，很快就被华夏军队打败。 东瀛人落败之后，那些之前曾帮助东瀛人的卖国贼也一一遭到了清算。 蓝成湖提前得到了风声，偷偷跑到乡下躲了起来，为了活命，他还动用自己花花公子的手段，与一名寡妇同了居。 等到风声松了，蓝成湖坐船出了申江，逃到了琉球省。 四十年后，老年蓝成湖回到申江，却找不见白玉兰，只见到了那部白玉兰。 看玩整部电影，台下观众的掌声慢慢响了起来。 总体来说，这部电影非常不错，把白玉兰和蓝成湖两个人物也都刻画地十分立体。 影片放完，字幕亮起，沈月楼的歌声也随即唱出：“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终生的所有，也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本应属于你的心，它依然护紧我胸口。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 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 于是不愿走的你，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至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 听到这首歌，电影院里的观众全都静默了。 细细品味电影剧情与歌词，他们纷纷感叹这真是天作之合。 影片结束之后，廖鹏带着白玉兰电影的导演和男女主登台，沈月楼也被请到了台上。 “哈哈，这次电影的主题曲，我们请了沈月楼沈老师来操刀，” 廖鹏一介绍沈月楼，影院里的观众立刻有些骚动。 “哇，沈老师，竟然是沈老师，难怪最后那首歌的声音那么耳熟？” “沈老师的那首歌真是太棒了，滚滚红尘，简直是历尽沧桑啊。” “与白玉兰的剧情故事太贴合了，沈老师平时一定没少看白玉兰的。” 第170章 神曲下山 白玉兰电影上映之后，口碑良好和票房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尤其出名的还有滚滚红尘这首歌。 那些在影院看完电影之后，要在电影网站写影评的时候，总是不忘要把滚滚红尘加上。 “电影是一部好电影，主题曲太绝了，我愿把它奉为近十年最好的情歌，华夏近年能与其媲美的歌曲，寥寥无几。” “每一句词挑出来，都像是一首诗，这首歌真是写尽了人世的沧桑。” 周六，燕京体育馆，苏瑾回归歌坛演唱会现场。 坐在后台，看着苏瑾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台下观众跟着歌曲的律动疯狂挥手呼喊，沈月楼也首次感受到演唱会的氛围。 总体来说，苏瑾的歌也是偏静的，只是，到了最后几首歌，才开始唱些热情的歌和观众互动一下。 “谢谢，感谢大家来听我的演唱会。” 把气息喘匀了，苏瑾立刻对燕京体育馆里的三千多名歌迷大声喊道：“接下来，有请神秘嘉宾登场。这位嘉宾可是我苦苦求了好久，才把他请来的，大家期待不期待？” 场子已经热了，一听苏瑾的声音，台下的歌迷立刻大声呼喊道：“期待，期待。” “那好，掌声有请神秘嘉宾登场。” 苏瑾含笑离开舞台，舞台灯光汇聚，沈月楼一袭棠装，手拿折扇，缓缓走到了体育馆中央。 “哎呀呀，是沈老师，自从原创之声之后，沈老师好久都没登台了。” “啧啧啧，沈老师这身衣服真好看。” “也不知这次沈老师会不会演唱一首新歌？” 缓缓走到中间体育场中间，拿起话筒，音乐伴奏还未想起，沈月楼就给台下观众来了个先声夺人。 “啊啊啊” 一段空灵高亢的渐进式吟唱，直接就把体育馆的氛围炒热了。 “沈老师纽币。” “吟唱来袭，头皮发麻。” “一开始就放大招，看来我们阿瑾为了把沈老师请来镇场，下的本钱不小。” 流畅的古筝声与鼓点的轻快节奏交错在一起，沈月楼也换上了轻快俏皮的声调唱道：“要想练就绝世武功，就要忍受常人难忍受的痛。 灵台方寸山叩拜菩提祖师，斩妖除魔三星洞。 无论是炎夏或寒冬，我都很向往山门外的天空。 还在南方等我，下山的我，的人叫小落。” 听到这一段轻快流畅的乐曲，台下的观众忍不住疯狂鼓掌。 “我擦，这声音开口跪啊！” “声线完美，我恋爱了！” “太丝滑了，沈老师真是神仙嗓音啊。” “头皮发麻啊，沈老师的少年音简直了。” 到了第二小节，配合着越来越紧凑的音乐，沈月楼忽然挥舞折扇来了两个京剧身段，口中的嗓音也从流行转到了老生唱腔：“我左手一式离魂诀，右手一捻立催眠。 神兵护法斗妖邪，五雷咒默念。 我奇筋异脉力破天，一身正气荡人间。 除暴安良我心愿，老师傅再见。” 听到沈月楼的这段老生唱腔，台下观众的掌声顿时铺天盖地响了起来。 “雾草，这哪是小师傅下山啊，这特么是祖师爷下山了吧？” “老生唱腔太妙了，没想到沈老师不仅能唱青衣，京剧老生唱腔也能驾驭得这么好。” “沈老师的身段和表情也很有戏，不愧是专业唱京剧的。” 苏瑾在旁边看着，眼中满是羡慕。 明明是自己的演唱会，可歌迷们在听沈老师唱歌的时候明显更投入，掌声也更热情。 风头都被沈老师抢光了呢！ 看着歌迷们在沈月楼歌声的带动下，挥手跳舞，苏瑾也跟着投入了进去。 在台下观众的惊叹声中，沈月楼和着笛声与鼓声继续唱道：“无论是炎夏或寒冬，我都很向往山门外的天空。 还在南方等我，下山的我，的人叫小落。” 音乐节奏渐渐变强，沈月楼再次唱起一段老生腔：“我左手一式离魂诀，右手一捻立催眠。 神兵护法斗妖邪，五雷咒默念。 我奇筋异脉力破天，一身正气荡人间。 除暴安良我心愿，老师傅再见。” 台下观众欢呼声不断，沈月楼也开始了一段京剧小生的念白：“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师傅，什么是孜然什么是孜然” 正当台下观众都在感叹小落的俏皮可爱时，沈月楼忽然嗓音再变，直接唱起了花脸唱腔：“我左手一式离魂诀，右手一捻立催眠。 神兵护法斗妖邪，五雷咒默念。 我奇筋异脉力破天，一身正气荡人间。 除暴安良我心愿，老师傅再见。” 听到这段带有怒音的花脸唱腔，台下观众全都炸了。 “草草草，太爽了，这也太强了吧。” “这种唱法我从来没有听过，简直离谱。” “听得我好想哭啊。” “沈老师太全能了，什么腔调都能唱。” “不要忘了，这首歌也是沈老师自己作词作曲的呢！” 唱完整首歌，沈月楼朝台下鞠了一躬，台下观众顿时掌声雷动，纷纷呼喊起了沈月楼的名字。 苏瑾缓缓走上舞台，对台下观众道：“谢谢大家的到来，还要多谢今晚的乐队老师，最最要感谢的是沈老师。” 听出这场演唱会要散场的意思，台下那些意犹未尽的观众顿时大喊道：“再来一首合唱吧。沈老师还没与阿瑾合唱过呢？” “是啊，我们想听沈老师和阿瑾合唱一首歌。” “来一首，来一首。” 感觉台下观众过于热情，苏瑾无奈看了沈月楼一眼。 沈月楼走到苏瑾身边商量了两句，二人决定合唱沈月楼之前在原创之声上演唱过的一首大鱼。 这首歌前面的部分比较适合苏瑾的声线，其他的一些歌，苏瑾的嗓子大多唱不了，而重新排演一首新歌，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他刚才走到苏瑾身边，就是问她对大鱼熟不熟。 “那我和沈老师就再合唱一曲，一首大鱼送给大家。” 流畅的钢琴声想起，苏瑾先唱了一句：“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一首大鱼唱完，演唱会的歌迷满意离去，沈月楼也赶回了家中。 第171章 贵妃醉酒 从苏瑾的演唱会回来，沈月楼回到柏树胡同的时候，沈如意已经在客厅的藤椅上睡着了。 房间里的灯仍然亮着，放置在客厅东南角的一台老旧留声机里不停播放着一段古典音乐。 关上房门，沈月楼轻手轻脚地走到里边卧室，随即拿出一张毯子，给沈如意盖上。 只见沈如意瘦弱的身体在藤椅上蜷缩成一团，即使是在睡梦里，她的眉头仍紧紧地皱着。 看到沈如意这般模样，沈月楼心中不由暗暗叹息。 唉，她还是没有走出来啊。 失去亲人的悲伤肯定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去疗愈。 得给她找点事情做，要不然，整天闷在家里，她只会更抑郁。 想来，沈如意来到这里已经快有一个星期了，自己好似从未与她深谈过。 不清楚她的爱好，也不了解她的想法，甚至不知道她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 印象中，自己每次从外面回来，她好像都是安安静静地呆在房间里等着自己，要不然就是如现在这般撑不住睡去。 知道她的想法，了解她的爱好，自己才好对症下药，帮助她尽快转移注意力。 关掉留声机，沈月楼刚准备把沈如意抱进卧室，只是，留声机的声音一停，沈如意就睁开了眼。 她的睡眠很浅很浅，对周围的环境也实在没有什么安全感。 “小悠哥哥，你回来了。” 沈月楼轻笑一声，柔声说道：“如意，怎么不回自己房间睡？” 沈如意委屈巴巴说道：“小悠哥哥不在，如意睡不着。” 听到沈如意的话，沈月楼脸上流露出一丝歉意。 把沈如意接到燕京，本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她，可自己一直忙于工作，老是把她丢在家里，她的心里一定非常失落吧。 “对不起，如意，这两天哥哥一直很忙，没有很好地陪你。 明天，我陪你好好逛逛燕京城好不好？” 听到沈月楼的承诺，沈如意眼睛立刻放出了一阵光彩：“真的吗？小悠哥哥。” “呵呵，当然是真的，早点睡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门。” “嗯，如意马上就去睡。” 听到沈月楼的话，沈如意立马裹上毯子，乖乖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沈月楼带着沈如意去逛了下燕京城。 博物馆、画展、戏院，还有琉璃厂和潘家园，这些地方里人多且有趣，沈如意跟着沈月楼听戏看画又买一些老东西，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些笑容。 晚上回到家，看到沈月楼在书房里画封神演义的漫画，沈如意不禁流露出浓厚的兴趣。 看到沈如意的眼神，沈月楼放下画笔，轻声问道：“你在学校学过画画吗？” 听到沈月楼的问题，沈如意直接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沈如意感兴趣的东西，沈月楼再问道：”那你喜欢画漫画吗？” 这次，沈如意终于开口了：“喜欢！” 沈月楼笑着对沈如意道：“既然你对这个感兴趣，我给你请个老师专门教你画漫画好不好？” 听到哥哥的话，沈如意有些意动，想要答应，又摇了摇头，随后，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沈悠。 看到妹妹的这个眼神，沈月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指着自己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来教你？” 沈如意狠狠地点点头，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为了沈如意脸上的笑容，沈月楼也只得答应下来。 后面两天，沈月楼开始了排练为青京赛旦组总决赛排练。 这一出，几乎算是独角戏，配角的戏份根本没有多少，所以，即便只有两天的排练时间，也是完全够用的。 两日后，华夏总台广电中心，三号演播大厅。 “亲爱的朋友们，这里是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旦行总决赛的直播现场。 上上周的决赛，共有四名青年演员晋级到总决赛，他们分别是燕京“楼剧团”的青衣沈月楼沈老板、华夏京剧院的尤玉芳尤老师，春秋剧社的花旦明艳茹明老师，申江京剧院的老旦迟翠红迟老师。” 介绍完即将出场的四位参赛选手，庄瑜又读了几封观众来信：“我们的比赛刚刚开始，就已经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朋友的热情祝贺，我们一起来看一看。 来自皖州的郑先生说，这一届青京赛由青衣开场，台上的演员个个青春靓丽，端庄大气，看着让人眼前一亮。 同一切艺术事业一样，京剧的希望也在于青年，青京赛推出一批又一批青年演员，这是对京剧巨大的贡献。 谢谢您，您说得太好了。” 接过庄瑜的话头，商敏珍也拿出一份观众来信读了起来：“燕京的高先生、申江的李先生以及越州的陈先生等大批观众询问，因工作关系，不能全部看完比赛，比赛是否重播。 我们华夏总台戏曲频道一定会重播的，详细的播出时间，欢迎您查看我们戏曲频道的预告。” 等商敏珍和庄瑜说完了自己的部分，罗金海立刻面向镜头说道：“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感谢大家对我们青京赛旦组总决赛的关注，下面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本场比赛的赛制， 今天的比赛不用分组对决，四名演员依次表演，由三十三位评委打分，最终，分数排在第一位的即为此次青京赛旦行的魁首。” 介绍完赛制，罗金海又把台下三十三位评委又简单介绍了一下。 “接下来，比赛正式开始，有请申江京剧院的迟翠红迟老师为大家表演一出” 沈月楼一直在后台坐着，由于他上一场表现出色，这一场他排在最后一个出场。 在他旁边，是已经勾完了脸的李盛萱。 最后一场，保险起见，他准备演一出梅派代表戏，也在蓝星历史上可以找到相似原型的一出戏贵妃醉酒。 这出戏是花旦做工兼唱工戏，纯以身段软柔见长，演起来场面好看，又能引起观众和评委的共鸣，十分适合总决赛的气氛。 又过了三个小时，终于轮到沈月楼上场了。 “感谢明艳茹明老师的精彩演出，接下来，有请沈月楼沈老板给大家带来一出贵妃醉酒。” 第172章 旦行魁首 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立刻自发响了起来。 胡琴声一响，大幕缓缓拉开，舞台上早已摆好了砌末，一座石亭，一树花草和一桌酒宴。 配合着悠扬的乐声，李盛萱饰演的高力士慢慢从下场门走上了舞台。 “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若要真富贵，除非帝王家。” 念了四句全无格律的歪诗，李盛萱立刻朝台下观众说道：“今日万岁爷同娘娘前往百花亭饮宴，我须得小心伺候。 香烟缭绕，想必娘娘来也！” 李盛萱走到上场门帘口，微微低着头，只听帘内传来一声“摆驾”，沈月楼饰演的“明妃”便在四名宫女、四名太监先后执仪仗开道之后，这才隆重登场。 只见他一身华美宫装，手拿折扇，全妆全扮，看起来果然有贵妃“明氏”的风华绝代。 “哈哈哈，沈老板的气质太雍容华贵了。” “明妃这个角色，也只有沈老板能够驾驭得了。” “太美了，历史上明妃要是真长这样，元宗皇帝肯定不愿早朝啊。” 登上舞台，沈月楼先亮了一个柔美的身段，然后，做出了一个回眸一笑的动作。 抬头望月，明妃兴致正浓，忍不住开口唱了一段二黄平板：“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 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是羲和离月宫。” 听到这一段唱做都达巅峰的戏，台下观众一下子就炸了。 “这腔调无敌了，端庄娴雅，圆润宽甜，与贵妃的气质太贴合了。” “沈老板的身段真是美极了。” “眼神也是，千娇百媚，自信大气，完全就是贵妃本体啊。” 等沈月楼唱完一段二黄平板，李盛萱立刻上前拜道：“娘娘千岁。” “平身。” 摆了摆手，沈月楼又念道：“独坐皇宫有数年，圣驾宠爱我占先。宫中冷落多寂寞，辜负羲和独自眠。 妾乃明氏，蒙主宠爱，钦点贵妃，这且不言。 昨日圣上命我往百花亭大摆筵宴。 吓，高力士摆驾吧。” 在百花亭中御筵候驾，抬头凝望远处，久等棠元宗不来，明氏不由得望月兴叹道：“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羲和离月宫，奴似羲和离月宫。 好一似羲和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啊，广寒宫。 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 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在水面朝。 长空雁，雁儿飞，雁儿飞哎呀雁儿呀。 当空雁儿飞腾，闻奴声影落画屏。 这景色撩人欲醉，却不见圣驾临幸百花亭。” 这一大段二黄平板的戏词唱完，台下观众完全震惊了。 “沈老师的唱功太强了，这么长的一段，完全找不到换气的地方。” “琴师的实力非凡啊，把沈老板的嗓音完全托住了。” 沈月楼还在台上演着，等旁边李盛萱饰演的高力士告知她元宗皇帝已经摆驾去了江妃处，明妃终于恼恨怨尤，开始了自饮自斟。 “通宵酒，啊，捧金樽， 人生在世如春梦， 且自开怀饮几盅。” 初时，沈月楼还以折扇遮面小酌了一杯，只是三杯亦醉，愁绪满怀，春情便灼烧了起来。 接下来又是一段举重若轻的舞蹈表演： 衔杯，卧鱼，醉步，扇舞。 这一段舞蹈沈月楼表演起来身体舒展自然，线条和韵律皆带着一种流畅的美感。 这些舞蹈动作层层递进，以动作的变化来表现杨玉环从内心苦闷、强自作态到不能自制、沉醉失态的心理变化过程。 “今宵如梦里，想当初你进宫之时，万岁是何等的待你，何等的爱你。 到如今一旦无情明夸暗弃，难道说从今后两分离。 去也，去也，回宫去也。 恼恨李三郎，竟自把奴撇， 撇得奴挨长夜。 回宫。 只落得冷清独自回宫去也！” 一曲唱罢，沈月楼朝台下观众鞠躬致谢，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感谢沈月楼沈老板的精彩表演。” 罗金海走向舞台，随即看向评委席的周麟声道：“周老师，您听完了沈老板的这出贵妃醉酒感觉如何？” 镜头转到面前，周麟声立刻拿起话筒说道：“好，绝妙。这出戏剧情虽然简单，但场面宏大。 流动的仪仗，纷繁的舞蹈，精美的服饰，大段的唱腔，丰富的伴奏，真是令人目不暇接，耳不暇听。” 随后，其他几位评委也纷纷对这出戏有所评价。 “这出戏剧本分工明确，唱、念、做是平衡发展的，一字一腔、一招一式都充满了诗意，充分体现了古典京剧所追求的“中和”之美。” “一出写醉人醉态的戏，自始至终充满美的线条和韵律。” 等这些评委发表完意见，罗金海、庄瑜和商敏珍随即把另外三名青年演员也请到了舞台上。 “请三十三位评委老师为四位青年演员打分。” 主持人商敏珍话音一落，评委们便开始在打分器上为四位演员输入数字。 “好的，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现在，四位青年演员的平均得分已经出来了，我先为大家公布三四名的成绩。 获得旦行榜眼的是尤玉芳尤老师，恭喜尤老师。” 公布完尤玉芳的成绩，庄瑜拿起手卡看向了其他三名演员：“获得第四名的是迟翠红迟老师。” 接过庄瑜的话头，商敏珍道：“下面，由我来公布一二的成绩。” 看到商敏珍拿起手卡，明艳茹脸色紧张，双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她对旦行魁首的名誉有种毫不遮掩的渴望。 只是，沈老板的人气和实力都不弱，确实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啊。 “获得第一名的是，沈月楼沈老板。恭喜明艳茹老师成为此次青京赛旦行的榜眼。” 商敏珍一宣部完比赛结果，台下观众立刻发出一阵惊天掌声。 “实至名归！” “沈老板值得。” “呜呜呜，好感动啊。” “好的，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华夏总台第八届全国青年京剧演员电视大赛旦组总决赛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 欢迎您继续关注生行、净行和丑行的总决赛。” 第173章 挑衅污蔑 青京赛旦组总决赛散场之后，回到柏树胡同，沈月楼一打开“国剧宗师”系统，立刻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滴滴滴，主线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已发放至宿主私有物品仓库。 请宿主自行查收。 哈哈哈，终于。 前前后后忙乎了近三个月，费尽心力排演了五出戏，终于拿到旦行魁首，完成主线任务了。 也不知系统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奖励？ 青京赛的旦行魁首，怎么着也得比上次创建戏班的奖励更丰厚吧？ 神识进入私有物品仓库，沈月楼立刻看到了此次任务的奖励。 两种戏腔转换能力，嗯，加了个倍，还可以。 华夏古乐器的大师级演奏能力也是两种，还有一个竟然是宗师级戏曲天赋。 宗师级戏曲天赋？！ 这可是真是太恐怖了。 老实说，自己之前的戏曲天赋只能算优异，却还远达不到宗师级的地步。 至少，与梅兰芳和程砚秋两位大师相比，还差些许。 如今，系统帮自己补足天赋，那自己离戏曲宗师便又近了一步。 而且，天赋中包含悟性、审美、以及艺术感受等，那之后，自己学习昆曲、梆子、越剧、黄梅等戏岂不是都可以触类旁通。 想到此处，沈月楼心中不由有些振奋。 兼顾京剧与昆曲两项技艺，自己之前一直感觉稍有吃力，如今天赋加满，倒是可以再多选修几门课程了。 收下宗师级戏曲天赋，再选择老生和花旦的声腔，随后，沈月楼又选中了唢呐和二胡两项非常喜庆吉利的乐器。 宿主：沈月楼 年龄：22 唱功：88 念功：86 做功：86 打功：82 宗师气度：7 戏曲声望值：979054 音乐声望值：8773909 学声望值：798879 书画声望值：686076 雕刻声望值：102 其他功能待开启。 兑换完系统奖励，沈月楼随即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沈月楼把沈如意也带到了自己的工作室。 多见见人挺好，省得一直呆着自闭。 “哇，好可爱的小妹妹，老板，这位是？” 一见到沈如意，何凌便直接夸赞起来。 “这是我妹妹，沈如意。” 介绍完怯生生的沈如意，沈月楼便与何凌谈起了公事。 金石动漫公司的运营情况、苏瑾演唱会的门票收益等。 正谈着话，潘晓楠忽然敲门走了进来。 走到沈月楼与何凌身边，她轻轻开口道：“老板，凌姐，刚刚宣传部的赵哥让我们进来报告一件事，十分钟前，春秋剧社的名伶李少白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表了一篇章，这篇章矛头直指我们老板” 听到潘晓楠的话，何凌与沈月楼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李少白那篇章的消息。 “沈月楼其人，不过是皖州乡下一名野伶。 他没有名声，也正经师承，何德何能可以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在燕京声名鹊起？ 他靠得不过是皮肉姿色与屈身逢迎的本事。 戏迷皆以为林雁秋林老板与他是惺惺相惜，却不知林老板正是他的恩主。 沈月楼正是因为了林雁秋这个高枝才在梨园迅速崛起的。 诸君以为六月雪、锁麟囊、白蛇传等剧都是沈月楼这个野伶能写出来的吗？ 沈月楼出身乡下，没上过学，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以他的年龄和阅历，根本就写不出来那些种类繁多、意涵深刻的剧本。 鄙人合理推测，风筝误与游龙戏凤，应该是林雁秋林老板买了讨好情郎的。 后面，那些剧本应该就是沈月楼自己掏钱买的了。 这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些事了。 沈月楼身为梨园子弟，却拍摄灵狐这类伤风败俗的影片，甚至还去参加原创之声这种一档品味低俗的流行音乐比赛。 为了钱财，出来抛头露脸与影视演员和流行歌手为伍，自甘堕落，简直是梨园之耻。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成为青京赛旦行魁首。 说起，青京赛的比赛，我也有话要说。 我之前便说过，沈月楼这名野伶贯会逢迎，他不仅迷惑了林雁秋林老板，还与评委席上的大半评委都有私交，具体是何等污秽交易，我便不细说了，懂得都懂。 而且，沈月楼参加青京赛的资格也有蹊跷，他那个所谓的“楼剧团”完全不具备推荐资格。 ” 看完这篇章，何凌都快气炸了。 这完全是污蔑与诽谤啊！ 沈月楼的心里也十分火大。 这人阴阳怪气、玩弄字游戏的水平倒是不差。 只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想着李少白春秋剧社的来历，沈月楼随即给同为春秋剧社名伶的李盛萱打了一个电话。 一番交谈，沈月楼才知道李少白气量狭小，之前梨园公报的副主编周麟声在粉墨人生访谈节目上踩李少白捧自己的事就让李少白记恨上了自己。 而这一次，自己还从明艳茹的手里夺走了旦行魁首的名号。 而明艳茹正是李少白的姘头，这事在春秋剧社几乎人人尽知。 得知了全部原因，沈月楼可以理解，却不能原谅。 毕竟，这事已经给自己的名声造成了很大影响。 自己若是置之不理，不仅自己的风评被害，可能还会影响到之后的拜师兰玖爷以及国剧崛起之少年季节目的事。 必须要针对他的问题，给与有力回击才行。 李少白觉得自己下了一步好棋。 如果青京赛大赛组委会听从自己的建议，撤销沈月楼旦行魁首的荣誉，那小茹顺位继承自然理所应当。 即便没有也没关系，自己这一篇檄一出，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周麟声那个老东西竟然说自己在梨园的号召力不如沈月楼这个乡下野伶，这次，我倒要看看他还如何风光。 虽然自己的指控大多捕风捉影，但这些事未必就全是假的。 沈月楼和林雁秋搭档了这么多出戏，又这么不遗余力地捧他，要是他们没有一点私情，自己肯定是不信的。 而且，沈月楼拍摄视频短片，参加音乐综艺这些都是事实。 至于那些京剧名剧到底是不是他写得，自己确实有理由合理怀疑一下。 越想，李少白越觉得自己的所有指控都是真实存在的。 第174章 对台之约 正在李少白心中暗自得意的时候，他忽然在社交账号上看到一篇直接怼到他脸上的章，名字就叫敬告少白先生书。 咦？ 沈月楼这个乡下野伶竟然敢发回应自己？ 且看看他都写了什么。 点开那篇章，李少白开始仔细阅读起来： “敬告少白先生： 今日听闻少白先生称沈某为梨园之耻，深愧之。 月楼自知微末声名难以代表梨园，遂惶惶然不敢领受。 今略作辩白，以答先生问。 乡下野伶之称，实不敢苟同。 昔年，四大徽班的百余名伶人俱是来自乡野，三鼎甲、四大宗师亦崛起于微末。 少白先生随意称呼他人为乡下野伶，莫不是要数典忘祖？” 数典忘祖？ 混蛋！ 他这句话的意思岂不是说他是我的祖宗？ 听出了沈月楼的话外之音，李少白强忍着怒气继续看了下去：“本来，少白先生若是只是诬蔑沈某一人，沈某也懒得回应。 毕竟，有不虞之誉，有无由之毁，人之易其言也，无责耳矣。 哦，怕少白先生看不懂，我还是翻译一下好了。 这句话是说有时间我们会得到别人过度的赞美，有时候也会遇到别人无缘无故的诋毁，这些都是平常之事，并没什么可以责怪的。” 还专门给我翻译一下，这是在嘲讽我没有化？ 李少白咬牙切齿，心中不由恨恨念道：你阴阳怪气的实力也不弱嘛。 “可你实在不该将林老板以及沈某的其他友人牵扯进来，沈某与林老板光风霁月，并无私情，少白先生的卑劣指控实在可笑。 至于，少白先生所说的六月雪、锁麟囊等剧的剧本俱是出自他人之手，敢问少白先生，那个他人是何人？ 可有名姓？ 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些名剧大多可以流传千古，哪位剧作名家愿意将剧本的署名权卖予他人？ 先生言之凿凿，敢问证据何在？” 这个，这个，我确实是没有什么证据，可我先前也说了的，我是合理怀疑。 李少白被沈月楼诘问的字惊出了一些冷汗，已经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少白先生说到如今梨园之地位形势，高谈阔论，发人深省。 沈某认同少白先生的观点，京剧是艺术瑰宝，流行音乐还需再好好沉淀沉淀。 但沈某不认同少白先生傲慢自大的态度。 京剧虽然是艺术瑰宝，但不应该抱残守缺，孤芳自赏。 流行音乐虽然不似京剧那般高雅，但它能够被大众接受，证明其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高雅低俗之辩，早就应该抛弃，艺术也要追求雅俗共赏。 京剧艺术有传承，也应该有创新。 有人愿意待在神龛里继续受人供奉，有人愿意走下神坛用创新的手段谋求更多发展。 抱残守缺，终成迷梦，自恃高雅，必遭众弃。 沈某先走出了这一步，惟盼少白先生也能早日醒悟。” “抱残守缺，终成迷梦，自恃高雅，必遭众弃。” 这篇章里，每一条都戳到了李少白的痛处，而且，虽然沈月楼语气看似对他很尊敬，言必称少白先生，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在在说，自己是错的，他是对的。 这才是自视甚高的李少白最不能忍受的。 李少白看完，只觉得自己七窍生烟，情绪之下激动，他发了一篇言辞激烈的约战章：“不论高雅低俗，如何激浊扬清？ 沈老板竟然说京剧的创新比传承更加重要，真是狂妄至极。 之前你在说唱脸谱中就表达过类似的观点，当时，还引起了一番讨论。 今日，你我就在这传承与创新两个方向分个高下吧。 你我分属不同行当，李某本不该提起唱对台戏了却纷争的办法，但沈老板真正在梨园小有名声靠得正是风筝误里的韩仲琦一角，此角为小生，之后贴演花田错时，你亦扮了小生。 可见沈老板功力不凡，为青衣、小生两门抱的好角。 沈老板说创新比传承重要，不知可敢与李某比试一番？ 一个月后，你我在燕京梨园唱一场对台戏，请梨园各位德高望重的名家观赏品评。 你唱新戏，李某唱经典名剧。 若是李某落败，我李少白从此退出梨园，若是沈老板落败，就请您离开燕京梨园，到别处去讨生活吧。 呵呵，李某言出必践，既然承诺退出梨园就是真的退出，也请沈老板这次落败后也能信守承诺，彻底退出燕京梨园。” 李少白的这篇约战章在社交媒体上一发出，不止在梨园中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在公众之中也引起很多关注。 谁输谁退出燕京梨园，这已是生死之战了。 大家都在猜沈月楼沈老板会不会应战。 就算沈老板不回应，也不会有人说他畏战。 毕竟，这场战争并不公平。 沈老板是青衣名伶，李少白却要沈老板自废武功，以自己本工之外的小生新戏去应对小生名角。 这完全就是在欺负人啊？ 凭什么你不去唱青衣啊？ 看到李少白的约战章，沈月楼的回应简洁有力：你若战，那便战，一个月后见。 伶人之间，解决争端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唱一场对台戏，沈月楼自然无惧。 沈月楼和李少白的对台之约在梨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与沈月楼合作过的京剧演员率先站好队，一些和李少白交好的梨园名角也发声支持。 对于这些场外的声音，沈月楼无心去管，一切等一个月后演出时，自然会尘埃落定。 没过两天，就到了青京赛生行的总决赛。 沈月楼也在决赛现场见证了生行魁首的诞生过程。 “有请林雁秋林老板给大家带来一出昭关。” 主持人介绍完演员，随即退场，大幕拉开，林雁秋缓缓登上了舞台。 这出戏原是说春秋时期，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须的故事。 由于蓝星并没有春秋，沈月楼就把它安到了大周和东齐上。 东齐名将伍子胥被诬陷谋反，全家被杀，逃出韶关进入大周，然后带兵杀回东齐报仇。 “一轮明月照窗前，愁人心中似箭穿。 实指望到周国借兵回转，又谁知昭关亦有阻拦。 幸遇皋公行得方便，他将我留在后花园。 一连七日眉不展，夜夜何曾得安眠。 俺伍员好一比丧家犬，满腹含冤对谁言？ 俺好比南来失群雁， 俺好比波浪中失舵舟船。 俺好比鱼儿吞了钩线， 俺好比浅水龙久困在沙滩。 思来想去我的胆肠断， 今夜晚一过又到明天。” 看到林雁秋唱起此剧二黄慢板名段台下观众的反应，沈月楼就知生行魁首稳了。 第175章 演员阵容 “感谢林雁秋林老板的精彩表演。值得一提的是，林雁秋林老板演唱的这出昭关也是沈老板所写的剧本，不知李少白李老板知道这事会作何感想？” 听到罗金海这番话，台下戏迷立刻鼓掌叫好。 最近沈月楼沈老板与春秋剧社李少白之间的争端越炒越热，没想到在青京赛生行总决赛上竟然还能听到相关评断。 看样子，青京赛组委会是完全站到沈老板这边了啊。 想想也是，李少白公开质疑沈老板这个青京赛旦行魁首，不就是在质疑青京赛组委会的公正性，青京赛赛事组自然站在沈老板这边。 “恭喜林雁秋林老板获得本次青京赛生行魁首。” 后面几天，净行和丑行的魁首也纷纷尘埃落定，徐兆麟以断密涧登顶，李盛萱以三岔口夺冠，而这两出戏同样出自沈月楼之后。 至此，李少白污蔑沈月楼买他人剧本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青京赛一结束，林雁秋、李盛萱和徐兆麟都自发聚集到了沈月楼的身边，想要来为沈老板助拳。 来自春秋剧社的李盛萱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李少白这次对台戏准备贴演五义士，牛士镛牛老板、任佳祥任老板、戴重惠戴老板、谷景寅谷老板等四位名伶将会齐齐上阵，一起来捧李少白。” “春秋剧社要演五义士？” 一听李盛萱报出李少白要演的剧目，沈月楼不由暗暗点头。 五义士是蓝星梨园的一出名剧，说的是大周承平年间，五个义气书生因诉告大奸臣李进忠被残杀的故事。 五名书生各具特色，有老生、小生、武生、花脸与丑，确实是一出好戏。 而且，这出戏宣讲得的家国忠义，题材讨喜，天生就受戏迷们的喜欢。 咦？家国忠义？ 家国忠义谁能比得过这部剧！ 自己这部神剧一出，李少白的忠义家国立马就会黯然失色。 而且，这部剧剧情惊心动魄，人物众多，也非常适合做戏。 不止要在剧情上超过，演员的阵容也要全面超过。 里面的主角小生角色自己担当，老生由林雁秋林老板，花脸请徐兆麟，还要把陈庆魁、孙晓棠等老搭档都给请来，嗯，再把李师姐也拉来助阵。 花费两天时间，一一上门拜访，沈月楼终于把自己想要的顶级阵容凑齐了。 李素玉、林雁秋、孙晓棠、陈庆魁以及徐兆麟等。 李盛萱因为端着春秋剧社的饭碗，沈月楼也没有要他参演，人家过来通风报信，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沈月楼将写好的剧本拿出来，陈庆魁立刻上前翻看，仔细研读起来。 剧本很厚，足足有几十页，人物众多，故事复杂，是真正的一出大戏。 陈庆魁看完，眼眶变得湿润，双手都有些颤抖：“好好好，情节曲折，峰回路转，真是叹为观止。 家国忠义，天地可鉴啊！ 或许是我个人取向的问题，我认为沈老板的这部新剧甚至超过了六月雪。” “陈老板说什么？比六月雪的剧本还好？” 徐兆麟惊讶于陈庆魁的评价，连忙拿起剧本看了起来。 待他看完，也是久久不语，完全被这个故事感动了。 “呵呵，陈老板说得不错，这部赵氏孤儿的剧本完全不亚于六月雪。” 徐兆麟的神色有些激动，又大笑说道：“有了这么好的剧本，又有这么好的演员阵容，我们一定能助沈老板打败李少白的春秋剧社。” 其他人上前看了剧本，也纷纷点头认同。 排练的日子就这样平淡度过，由于参演这部戏的演员全都实力非凡，这出戏很快就打磨出来。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与李少白唱对台戏的日子。 九月初五，吉祥戏院，赵氏孤儿正式贴演。 在吉祥戏院对面的中和园戏馆，春秋剧社也正式贴演了一出五义士。 戏迷们看到双方旗鼓相当的阵容，都十分满意。 只是，五义士是一出名剧，而赵氏孤儿是一出新戏，因此，第一天，中和园那边的座儿比吉祥戏院还对了一点。 中和园戏馆戏台上，春秋剧社的演员在卖力演着一出五义士。 五义士说的是大周承平年间，九千岁李进忠弄权误国，残害忠良。 曾任吏部的苏州周舜昌多次弹劾无果后，无奈告老还乡。 李进忠深恨周舜昌，但苦于周舜昌为人清正廉洁，在士林里声望颇高，只能暗中矫诏逮捕。 校尉到门，苏人大哗。 有马杰、沈杨、颜佩韦、周元、杨念如五人，出于义愤，他们鸣锣号召，一时间聚集数了千人。 他们带人痛殴校尉，护住了周舜昌。 李进忠得知此事大怒，用兵力擒五人而杀之，周舜昌最后仍然入狱冤死。 后来，李进忠失了势，吴中士大夫上表，要求废出九千岁的生祠，作为杨念如五人的葬墓， 他们的丰碑屹立不倒，香火迄今弗衰，凡过五人墓者，无不肃然敬慕焉。 五义士确实算是一部可歌可泣的忠义历史大剧，春秋剧社的一众演员表演完，戏台下的观众激奋，感叹，敬慕，不一而足。 他们这边的掌声和欢呼声本来很足，可是演着演着，却忽然听到对面一阵又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呼喊。 不止是台下的戏迷，连台上的演员也十分好奇，对面戏班到底演了什么，能让台下的观众那么激动。 对面的人明显没有自己这边多啊？他们怎么会叫这么大声？ 在中和园戏馆开戏的同一时间，吉祥戏院的好戏也开场了。 京胡和鼓声响起，红色的大幕拉开，一出场就是十二人的阵容。 底下的观众都震惊了：排场这么大，而且看他们身上的行头，每一个都不像龙套啊！ 幕前一曲，急急风牌。 一主将，二副将还未上场，八校尉先在戏台上翻了十几个筋斗，双望门，归两边，四击头。 那筋斗翻得又快又稳，都是硬功夫，这才叫先声夺人。 第176章 赵氏孤儿上 “好！好！好！” 台下的戏迷一见这阵仗和功夫，精气神立刻被提上来了，纷纷拍手疯狂叫好。 未听戏词，就凭这些硬功夫，就该给叫声好。 八名校尉分站四方，陈庆魁扮演的主将来到了戏台中间，二个副将紧随其后，侧幕又有一人牵着獒犬站在大边台口。 陈庆魁头戴紫金冠后插翎子，黑满红蟒玉带，下身穿彩裤，脚踩厚底，待鼓师许志清执掌的大锣一响，他双目一瞪，口中表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当时不尽情，过后空淘气。 某乃晋国大将屠岸贾是也。 俺主灵公在位，武千员，其信任的只有一一武：者是赵盾，武者即某矣。 俺二人武不和，常有伤害赵盾之心，争奈不能入手。” 屠岸贾表完，又朝身边二人叫道：“灵彻、周坚。” 大锣一响，两名副将同白：“在！” 屠岸贾念了一段韵白：“少时我与主公在绛霄楼饮宴，命你二人把住了桃园！” 灵彻和周坚两名武生龙套同白道：“是！” 锣声再响，周坚和灵彻随即带着八名校尉转场。 屠岸贾将身来到了桃园中，桃园中有三殿前卫士，有数名宫娥，有二大太监，场面依旧很大。 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个黄蟒玉带的中年男子走上台前。 屠岸贾谄媚一笑，屈身站到了中年男子的身边。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晋灵公姬夷皋。 一个昏君，一个奸臣凑到一起，自然不会有好事。 晋灵公想要饮酒取乐，却又厌烦了美女的歌舞。 屠岸贾就给他出主意，君臣二人手持弹弓，对着绛霄楼下过往百姓的头打，打中人头多的获胜。 晋灵公大感有趣，不由唱了一段西皮散板：“为解愁烦把弹放，打几个百姓散心肠。弹弓打的连声响，只打的众百姓无处躲藏。” 这一段桃园弹弓戏可把底下观众气的不轻，他们纷纷在心中暗骂道：以戏弄无辜百姓为乐，这个晋灵公可真可恶， 给他出这种主意的奸臣屠岸贾更可恶！ 这对君臣的荒唐行为能让剧外的观众感到义愤，自然也惹来了剧中正直大臣的不满。 徐兆麟扮演的晋国上卿魏绛楼剧团的老生李月芳扮演的晋国上大夫公孙杵臼一起过来劝谏晋灵公。 一番诤言之后，魏绛和公孙杵臼见劝谏不成，便开始大骂屠岸贾。 魏绛对屠岸贾言道：“你用酒色诱惑君王，监造绛霄楼劳民伤财；今日又弹打百姓，你是要陷主公于不义。” 公孙臼杵立刻附和道：“你是在置黎民于倒悬。” 魏绛接着骂道：“似你这样祸国殃民之辈，” 公孙臼杵立刻附和道：“真是死有余辜！” 魏绛和公孙臼杵在台上一唱一和如同说相声一般的唱词把底下观众逗乐了，却把剧中的屠岸贾气的不轻。 屠岸贾大骂一声：“两只老匹夫，受死！” 他站身起来，拔剑就想找魏绛和公孙臼杵二人拼命。 魏绛本是武将自然不怵他，口中不由厉声喝道：“来啊，王驾当前，有种你就一剑刺死某家。” 公孙臼杵虽然是个臣，但也很有骨气，他又跟在魏绛后面附和：“来啊，你先刺死他，再来刺死我。” 要知道，古人大多义气为先，不能受辱，不管是忠是奸都很烈性。 脾气上来了，就算是在公侯面前也是压不住火的，照样拔剑乱砍，急眼了连公侯也敢砍。 为此付出宝贵生命的公侯也不在少数。 晋灵公很聪明，他看出三人还没急眼，连忙劝阻道：“哎呀呀，就为盖个楼和用弹弓打人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吵的？ 魏卿，明天你还要带兵出征，你回府歇息去吧！” “这？” 魏绛听出了晋灵公语气中对屠岸贾的袒护以及对自己嫌弃之意。 他心里不痛快，却也不好违背自己主公的命令，只能傲娇的转过头去，谁也不理。 公孙臼杵一看魏绛这般姿态，心中一疼，连忙对晋灵公气愤说道：“臣启主公：老臣年迈，不能在朝奉君。 请恩准老臣告职归林！” 公孙臼杵本想以告老还乡做要挟，谁知晋灵公早就看他这个老梆子不顺眼了。 他一请辞，晋灵公刚好顺水推舟：“嗯，公孙大夫今年已经七十多了，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 孤准你所奏，你还乡去吧！” 公孙臼杵心中叹息，无奈回道：“谢主公体恤之情！” 公孙杵臼又含情脉脉的向魏绛看来，之前几次为魏上卿和声公孙大夫和得很过瘾，临下场前，他还想和魏卿最后再来附和一次。 魏绛会意，立刻满足了他。 于是，他们又开始了一唱一和，真是好不快活啊！ 魏绛开口来一段西皮散板：“主公不听忠言谏。” 公孙臼杵西皮散板告职还乡务庄园。 魏绛西皮散板我奉命边关去征战，得胜回来再灭奸谗。 公孙大夫和魏上卿的一番劝谏无效后，屠岸贾甚为忌惮的老丞相赵盾终于登场了。 “臣赵盾见驾，主公千岁！” 晋灵公和屠岸贾还在桃园里享乐，老丞相赵盾直接闯了进来。 身穿一件白蟒袍，腰间束着玉带，冠上还围着相纱，赵盾的扮演者赫然是老生朱月芳。 一听到赵盾的声音，晋灵公连忙笑着回道：“呵呵，原来是老丞相，老丞相平身！老丞相今日进得桃园有何本奏？” 赵盾与魏绛和公孙杵臼上奏了一样的事，不外乎盖楼享乐，戏弄百姓实属不该云云。 晋灵公不以为然，敷衍着回笑道：“呵呵，孤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件小事啊！” 赵盾肃然说道：“主公身为一国之主，不知勤政爱民，反用弹弓伤人，以此为乐，怎么还说这是小事？” 晋灵公脸色讪讪，屠岸贾立刻上前说道：“老丞相，打弹之事，乃是误伤，你又何必相逼太甚！ 难道说你已忘了这君臣之分么？” 赵盾瞪了屠岸贾一眼，来了一声京剧的叫头：“屠岸贾啊，狗奸贼。” 第177章 赵氏孤儿中 接下来饰演赵盾的老生朱月明与饰演屠岸贾的陈庆魁一起为观众贡献了一段酣畅淋漓的西皮流水。 赵盾：“我本是忠言奏本章，” 屠岸贾：“分明是桃园欺君王。” 赵盾：“赵家辈辈是忠良将， 屠岸贾：“欺君枉上你霸朝纲。” 赵盾：“奸贼说话太狂妄，道我赵盾欺君王。 上前抓住袍和带，一掌叫你一命亡。” 赵盾不止骂，他还在晋灵公面前痛打了屠岸贾一顿。 “这一段西皮流水太顺畅了！” “听得真过瘾！” “哈哈哈，唱得好，打得更好！” 台下观众纷纷叫好，之前魏绛和公孙杵臼被桃园里这一对君臣遣退的时候，他们就憋了一口气了。 此时看到赵盾痛打屠岸贾，晋灵公还不敢发作的样子，戏迷们都在心中大喊：老丞相威武！ 大锣一响凤点头，晋灵公见赵盾与屠岸贾厮打在一起实在不成体统，只得对赵盾唱道：“有理就该把理讲，抓袍掳带不应当。” 赵盾被晋灵公的卫士拉开，狼狈不堪屠岸贾怒指着赵盾的鼻子骂道：“老丞相口口声声说自己忠君爱国，可你刚才在主公面前痛殴晋国重臣，已经算是当面侮君，你说我是奸臣，其实，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奸臣。” 赵盾怒道：“呸，真真是个大大的奸臣！” 屠岸贾也道：“你是奸臣！” 赵盾又道：“你是奸臣！” 晋灵公见屠岸贾向自己使了个眼色，心中一动，他知道这是屠岸贾发给自己的暗号。 于是，晋灵公笑道：“好了，二卿不必争辩，忠者自忠，奸者自奸。 当初尧舜之时， 有獬豸能触邪人。 今孤也有一灵獒神犬， 乃外邦所进，能辨忠奸。” 赵盾摇头道：“主公啊！谁忠谁奸，圣心明鉴，满朝武尽知，何必用犬来辨别忠奸！” 晋灵公坚决道：“老丞相不必多言。内侍，宣裴豹带灵獒神犬上殿。” 台下观众这才想起，这出戏刚开场时，侧幕一直有一人牵着獒犬站在大边台口。 原来那人叫裴豹，他牵来的是一头能辨忠奸的灵獒神犬。 看到这一幕，台下观众敏锐的觉察到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老丞相赵盾和屠岸贾谁忠谁奸一眼就可明辨，晋灵公坚持要用神犬就有问题了。 果然，裴豹一上台就把屠岸贾对这头西戎国灵獒的的训练过程交代清楚了。 原来，屠岸贾之前一直将灵獒锁在净房中，三五天不给吃饭，然后在后花园里扎一个白袍玉带与赵盾一般打扮的草人；在草人腹中放一付羊心肺，饿急了的灵獒放出来会扒开草人的胸腹吞食羊心。 如此反复训练多次，以后只要灵獒一见到穿着紫袍玉带的人立刻就会上去扑咬。 果然，裴豹将灵獒带入桃园，灵獒东瞧西看，忽见赵盾白袍玉带，立刻向赵盾扑去。 眼见赵盾要丧命灵獒之后，正在此时，晋灵公的卫士之中突然走出一人，怒喝一声，直接一锤将灵獒打死。 这人名叫提弥明，乃是晋灵公的卫士，他看不惯屠岸贾的作为，出手救下了赵盾。 提弥明转头对赵盾说道：“老丞相速速逃走，不止这桃园，门外恐怕也有埋伏！” 赵盾大惊失色，连忙遁逃而出。 提弥明提醒赵盾之后，举锤欲击杀屠岸贾，屠岸贾拔剑相迎，一脚踢倒了提弥明。 见提弥明跌到，裴豹立刻带着校尉们上前将提弥明按住。 屠岸贾冷声问道：“说，你受何人指使？是不是赵盾那奸贼派你来谋害主公？ 只要你供出主谋，或可免于一死！” 提弥明嗤笑道：“屠岸贾啊，狗奸贼！想让俺诬陷老丞相，做梦！今既被擒，只求速死！” 屠岸贾喝道：“好，既然这么想死，某成全你！来呀！将提弥明推出斩了！” 推出提弥明后，屠岸贾又向晋灵公进了谗言：“主公！那赵盾当面侮君，就该将他治罪。” 晋灵公叹道：“唉，他忤逆主君，按律当治他死罪！怎奈那老匹夫是三朝元老，先王又把孤的御妹庄姬公主嫁给他儿子赵朔为妻，孤要是处死了他。只怕庄姬会找孤的麻烦！” 屠岸贾眼神一闪，低声说道：“不瞒主公，桃园外藏有伏兵，就算老匹夫躲过桃园外的袭杀，他也绝对躲不过某安排在他家中的刺客鉏麑！” 晋灵公摆手笑道：“呵呵，这都是卿的主意，孤一概不知！ 赵盾逃出桃园，又遇到了把守在桃园外的周坚和灵彻带着校尉们的袭杀。 他的轺车被校尉们卸下一轮，逃也难逃。 台下观众一看到桃园外这阵仗，顿时紧张地握了握拳，口中念道：“完了，老丞相这次只怕真的逃不掉了。” 赵盾本是必死之局，突然间，敌方阵营中又有一人叛变了。 却原来许多年前赵盾为劝农出到效外，见一饿夫在桑树下垂死，将酒饭赐他饱餐了一顿，后其人不辞而去。 那饿夫名叫灵辄也就是今日的灵彻。 赵盾驾残车而来，灵辄为其扶轮，以肉身抵挡，不避刀剑，死前终助恩人逃生。 这一段灵辄扶轮的戏演得壮烈而悲情，看得人心中又震撼又感动。 “一饭之恩，以命相还，真乃义士也！” 看到这般悲壮场面，台下有些观众的眼眶顿时都湿润了。 虽然灵辄的饿夫经历只是转过头自言自语，并未与周坚和赵盾对词，但他脸上从对兄弟和恩情的犹豫挣扎，到最后毅然决然的做出扶轮之姿，不用多说台词，这个人物也立住了。 赵盾逃回相府，心中仍觉有些惶然。 三更鼓响，他在院中祷告： “列香案跪埃尘祷告苍天。 但愿得我主公性情改变， 远奸佞，戒酒色，肯纳忠言，我晋国君正臣贤。 但愿得武臣忠心赤胆， 保国家，挽狂澜；替黎民，雪奇冤，永列朝班。” 鉏麑是屠岸贾的家将，也是一名刺客，他受命之后就立刻潜入了赵盾的家院。 今日他听屠岸贾言道：只因赵盾在朝欺君误国，主公有旨：命你刺杀与他！ 不过，来到相府观其言行，鉏麑却被赵盾的勤勉和正直感动。 鉏麑为难地在门外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 说罢，他便一头碰死在门口的槐树下。 忠信两难之选，虽然是他自己画得牢笼，但这刺客鉏麑也是一名义士。 鉏麑在赵盾家门口触槐而死，屠岸贾并不觉得悲伤。 只是，愿意为赵盾去死的人越多，赵盾死得也就越快。 “主公，卫士提弥明为赵盾殒身，饿夫灵辄为赵盾扶轮，连刺客鉏麑也在他门前触槐。 圣主在位，赵盾却如此得人心，他身后又有赵氏一族为依仗，若是待其羽翼丰满，只怕会酿成大祸！ 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屠岸贾的这番话让晋灵公彻底下定了决心：“奉卿为上大夫之职。就命卿家将赵氏满门斩尽杀绝，驸马赐死，庄姬公主带进宫来。领旨下殿。” 屠岸贾喜道：“臣领旨！” 在赵氏满门将要被诛绝时，林老板扮演的程婴登场了，故事到这里才刚刚进入重点。 只见林雁秋头戴学士巾，上身穿皎月色青边蓝衫，腰系紫绦，下身灰色彩裤，脚踩云履。 她扮演的程婴是驸马赵朔的一名门客。 在帷幕后面，西皮导板一响，程婴唱道：“昏王他把旨传下！” 第178章 赵氏孤儿下 唱到传字的时候，林老板身形前扑，斜脸向上场门看一眼，来了个完整的亮相动作。 “好！好！好！” 底下观众一见林老板上场，立刻就给她一个碰头彩。 程婴继续唱着，曲调已进入了西皮散板：“要把赵氏满门杀；” 林雁秋一边唱一边在台上走了个圆场。 接着，程婴唱出了此行的目的：“急急告知赵驸马!” 程婴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见到了赵朔。 程婴对赵朔白：“驸马，大事不好了！老丞相不知为了何故，被屠岸贾奸贼一剑劈死。 如今，他抄杀你满门去了！” 赵朔身形一晃，甩脱了纱帽，口中唱道：“闻言好似霹雷震，为何抄杀我满门！回头我把公主请，” “哎呀，公主啊！” 一声叫头，驸马赵朔唤出了庄姬公主。 “好！好！好！” “竟然是名震梨园的李素玉李老板！” 台下热情的戏迷立刻也给了李素玉一个碰头好。 李素玉带着凤冠，穿一身宫装，小腹微微垫了一些赘布，显示已怀了身孕的样子。 在她身后还有一名穿褶子披云肩的花旦跟从，周月香在剧里演庄姬公主的侍女卜凤。 庄姬公主问道：“驸马痛哭为何情？” 赵朔回道：“那屠岸贾奸贼一剑劈我父，又奉旨抄杀我全家去了。” “哎呀！”庄姬身形摇摇欲倒，卜凤连忙上来搀扶。 庄姬怒道：“王兄怎可如此行事，我定要入宫与他理论。” 赵朔苦笑道：“他昏庸无能，听信谗言，你去也无益。” 庄姬关切说道：“既然如此，那驸马赶紧逃命去吧！” 台上的人正说着话，忽听得内里一阵喧嚷，程婴出门，向上场门望，唱道：“耳边听得人声震，想是奸贼到来临。” 赵朔对程婴道：“多谢先生过来报信，此事与先生无关，先生速速逃走吧！” 程婴看了周围一眼，无奈说道：“如此，婴告辞了！” 退场时，林雁秋左手撩起袍服，出门向左小转身，右手翻水袖，向左让髯，抬起右腿，亮了个斜相。 “好！好！好！” 这一套流畅的退场动作一做出来，底下又是一片叫好声。 赵朔望程婴离去，转头对庄姬道：“公主，你听我遗言，你如今腹怀有孕，若是你添个女儿，更无话说； 若是个小厮儿呵，我就腹中与他个小名，唤做赵氏孤儿。 待他长立成人，让他为我赵氏一门雪冤报仇也！” “圣旨下！”一声唱喏，屠岸贾，八校尉和裴豹一起上了台。 赵朔，庄姬和卜凤同跪。 屠岸贾上前白道：“诏曰：“赵朔跪者，听主公的命。为你一家不忠不孝，欺公坏法，将您满门良贱，尽行诛戮，尚有余辜。姑念赵朔有一脉之亲，不忍加诛，特赐三般朝典，随意取一而死。至于庄姬公主，还请公主随旨进宫！” 裴豹将弓弦、药酒、短刀三般朝典捧到了赵朔身前。 “驸马不要啊！”赵朔取下短刀，庄姬公主刚欲上前，就被身旁的侍女卜凤拉住。 看到卜凤身后的庄姬公主，屠岸贾眼神一凝，因为他已发现庄姬怀有身孕。 赵朔为了转移屠岸贾的注意力，怒骂一声自绝而死，侍女卜凤则护着昏迷的庄姬公主进了入宫的车驾。 屠岸贾看了一眼赵朔的尸体，又看向入宫的车驾，心中冷声道：“庄姬公主已有了身孕，此事需得禀明主上。 若是她生下女儿还则罢了，若是她生下男丁，不消说某，便是主公也容不得这赵氏的余孽。” 深宫之中，时间已过了数月。 庄姬公主有些忧心忡忡，因为她刚刚生了一个儿子。 这些时日，她的王兄晋灵公已经开始躲着她，身边的侍卫宫女也换了一拨又一拨。 她知道自己王兄的品性，若是王兄晋灵公知她生了个男丁，只怕根本不会与她讲什么兄妹之情。 顷刻间，她便要承受丧子之痛。 为了保住孩子的性命，庄姬公主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凤儿，你持本宫的令牌出宫去找程婴先生，现在我们只能靠他了。 之后本宫会假作身染重病，太医调治无效，张贴榜，招聘草泽医人。 你让程先生扮作草泽医生揭榜入宫，到时，就由程先生把我这苦命的孩儿带出宫去吧！” 卜凤依言而行，程婴揭榜入宫，见到了庄姬公主。 庄姬公主抱着婴儿在庭院，一见程婴便悲声痛哭：“先生啊，望眼欲穿将你等，快救婴儿出宫庭！” 李素玉一声叫头后，念道：“那日进宫之后，本宫产下此子，起名赵武，小名孤儿。 想我赵家只留下这一颗根苗，先生带回抚养，要好生看待；等他长大成人，也好与赵家报仇。 非但本宫，就是屈死的三百余口也感你的大恩大德！” 庄姬公主一跪，程婴三摆手，退步回看，右手折袖，左手撩袍，也给庄姬公主跪下了。 庄姬公主将婴儿放在药箱中，悲痛失声。 程婴连忙唱道：“见公主只哭得泪如雨降，就是那铁石人也要悲伤！劝公主休流泪且把心放，有什么塌天大祸有我承当！将婴儿当作我亲生抚养” 忽听得婴儿一声啼哭，程婴吓得胆颤心慌。 听闻哭声，庄姬连忙上来安慰：“我的儿莫啼哭随恩公前往，从此后娘与你，你与娘天各一方。 为保你性命无恙，娘只得将你药箱内藏！” 看到这段戏，虽然李素玉安慰婴儿的声音很温柔甚至带着点温暖，并没有刻意的煽情悲苦，可细腻唱腔里蕴含的浓郁的情感力量，一下子就让台下观众的泪腺崩塌了。 “呜呜呜，刚出生为什么要母子分别啊，太残忍了！” 看到程婴带着赵氏孤儿离开，庄姬自缢了。 李素玉扮演的庄姬公主一死，台下观众顿时哭声一片。 “为什么啊？哭死我算了！” “庄姬公主太惨了。” 程婴将赵氏孤儿带到宫门，正好被守卫韩厥将军拦住。 婴儿啼哭被韩厥发现，程婴跪倒在地：“在下只是个草泽医人，与赵家非亲非故；只因他全家被害，可叹这世代忠良，只留下这一条根苗，是以不顾生死前来搭救。今被将军看破，你若贪图富贵，将我献与奸贼，你请功受赏去吧！” 韩厥道：“大丈夫生于世间上，见义勇为理应当。韩厥今日不会拦你，你走吧！” 不一会，程婴去而复返，韩厥奇怪问道：“何故？” 程婴道：“非是我去而复返，实在是此事太过重大。倘若走漏风声，孤儿有一差二错，可叹赵氏三百余口冤沉海底！ 韩厥闻言知他意思，大笑一声，拔剑自刎而死。 “韩将军真乃义士也！” “这部戏里的义士太多了，每一个都让人感动不已。” 事情最终还是败露了。 庄姬公主自缢而亡，赵氏孤儿在宫廷失踪，晋灵公大怒，屠岸贾将侍女卜凤抓了起来。 屠岸贾道：“我来问你，庄姬公主生下的是男是女？” 卜凤回道：“乃是一女。” 屠岸贾又问：“婴儿何在？” 卜凤回：“落地而死。” 屠岸贾冷声问：“尸首呢？” 卜凤淡然回道：“被我抛到了御河之内。” 屠岸贾嗤笑道：“一派胡言，校尉的，将她带回府去。” 第179章 冤抱冤终章 屠岸贾命人抓走了卜凤，又在城中张贴了榜：限三日之内，将赵氏孤儿出首，若交不出，即将晋国内小儿但凡一月以下，都拘刷到帅府之中，尽行诛戮。 “太猖狂了，世上怎会有如此狠毒心肠的人？” 看着这里，台下观众顿时对戏台上的屠岸贾恨得牙根子痒痒。 而剧中的程婴看到榜后，为救满城婴儿，急匆匆赶到了公孙杵臼隐居的首阳山上。 公孙臼杵问道：“贤弟为何这样惊慌失色？” 程婴便将他自宫中盗出赵氏孤儿以及屠岸贾要在城中大肆搜捕婴儿的事全都细说了一遍。 公孙臼杵大骂道：“那奸贼真是豺狼的心肠！贤弟，如此说来，孤儿就无救了么？” 程婴说道：“我有一子命唤金哥，与孤儿般长般大。我将孤儿抱至仁兄家中，由仁兄抚养；你去出首，就说我程婴隐藏孤儿不献。 那奸贼必然将我父子斩首；如此，一来救了孤儿的性命，二来救了全国中的婴孩。仁兄，你看此计如何？” 公孙杵臼叹道：“贤弟的品行令人钦佩。只是，愚兄已是风烛残年，抚孤之事，我做不得。 倒不如你将金哥抱至我家，你去出首，就说我公孙杵臼隐藏孤儿不献，让那奸贼将我与金哥杀死，那时你便可安心抚养孤儿，如此，岂不是更好吗？” 程婴被说服，与公孙杵臼相跪而哭，其后依计行事。 卜凤在屠岸贾的府中受刑，忽听到门外有人击鼓，仔细一看，却是程婴走了进来。 屠岸贾问道：“你是何人？到此何事？ 程婴上前道：“小人程婴，前来献孤！” 卜凤怒声骂道：“啊？程婴，你真是好狠的心肠。” 骂完此言，卜凤扑奔程婴，咬住程婴的左臂不松口。 校尉们上前又打又拉也无法把卜凤扯开，屠岸贾拔剑将卜凤砍杀，鲜血溅到了程婴的脸上。。 程婴大惊，心中悲痛不已。 屠岸贾温声问道：“你说你知道孤儿的下落？” “是，那赵氏的孤儿如今就被公孙杵臼藏在首阳山上。” 程婴依照计策，说出了公孙杵臼和金哥的藏身之地。 “公孙老贼原来是你啊！” 屠岸贾眼神一闪，拍了拍程婴的肩膀笑道：“若是在首阳山上搜到了赵氏孤儿，某定要重重赏你！” 听程婴说窝藏赵氏孤儿的是公孙杵臼，他心中已经信了一半。 后来，他派去打探的人果然见到公孙杵臼身边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儿。 屠岸贾带人杀了公孙杵臼，在首阳山上活活摔死了金哥。 “呵呵，你献了孤儿，大功一件！来，与程婴看赏！” 屠岸贾想要封赏程婴，程婴却道：“小人将孤儿献与大人，也是怕小人的儿子程武被害，望求大人另眼看待我父子才是。” 屠岸贾大喜：“正好老夫膝下无子，你的儿子程武就认我为义父吧！” 屠岸贾得意大笑，程婴望着地上的公孙杵臼和婴儿暗自垂泪。 看到程婴忍辱负重，默默流泪，台下观众全都被感动了。 “唉，这出戏看得可真虐心啊，程婴献孤被世人误会，赵氏孤儿也要认贼做父了。” “是啊，好在他为赵氏保住了这根独苗。” 光阴荏苒，再转场时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奉命镇守在边关，贼兵闻名心胆寒。血染征袍十五载，不觉须白两鬓斑。” 晋国上卿魏绛回来了。 这次回来他除了想要为赵氏报仇外，还想要辨一辨程婴的忠奸。 魏绛将程婴请到家中，先是言语试探，后来心中不忿，忍不住一顿皮鞭伺候。 皮鞭抽打在身上，程婴的心里却十分快活，最后忍不住放声唱起来：“拨开云雾见青天，十五载未把愁眉展，满腹的心事我对谁言。 将军的皮鞭打得好，你用皮鞭打了我，我方知你是忠不是奸？” 程婴于是将当日首阳山上用金哥换下孤儿的事说了出来。 魏绛骇然，急掷皮鞭，趋前搀程婴双手，扶起程婴唱道：“我魏绛闻此言如梦方醒，却原来这内中还有隐情：公孙兄为救孤儿丧了性命，老程婴为救孤你舍了亲生，似这样大义人理当尊敬，反落得晋国上下留骂名，到如今我却用皮鞭拷打，实实的是我老迈昏庸不知真情。” 魏绛与程婴和解之后，他们又共同定下了铲除屠岸贾的大计。 锣声一响，急急风牌，赵武快马加鞭而来。 十五岁的赵氏孤儿登场了。 珠子头，花箭衣，一副英武小生的打扮，他的扮演者赫然也是沈月楼。 “终于等到沈老板上场了。” “俊秀英武，这扮相真是好看。” “戏台上英武不凡的沈老板可是不多见啊！” 台下戏梦们热情鼓掌，对于沈月楼角色的转变，他们接受得很快。 接下来，沈月楼扮演的赵武与陈庆魁扮演的屠岸贾在戏台上演了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 不过，台下的观众却知道程婴与魏绛已经定计，台上这对父子只怕很快就要刀兵相见了。 赵武回到家时，程婴正在家中画着一卷雪冤图，他将十五年的旧事全都画了出来。 见赵武来到面前，程婴将画册交到了赵武手上。 赵武一边翻阅一边嬉笑道：“爹爹画的故事吗？” 程婴点头：“不错，这里面画的确实是一段故事。” 赵武看完皱眉道：“这故事好惨烈，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为何会被杀呢？” 程婴为赵武慢慢细说着详情。 赵武急切追问：“爹爹，那后来呢？孤儿活下来了吗？” 程婴道：“他不曾死！” 赵武舒一口气：“这就好，再然后呢？孤儿最终报了满门的血仇没有？” 程婴摇头道：“怎奈那奸贼势力浩大。” 赵武：“他的势力浩大？” 程婴：“正是。” 赵武：“爹爹说那贼人是谁，孩儿愿替孤儿他全家报仇！” 程婴：“我儿愿替他报仇？” 赵武：“正是！” 程婴：“好，我这就对你实说了吧！这个穿白袍的是你的祖父赵盾，这个穿绿袍的是你父赵朔，穿红袍的就是奸贼屠岸贾，穿青衣的就是我，庄姬公主是你亲生之母，你就是那奸贼屡害不死的赵氏孤儿赵武！” 第180章 愿赌服输 一声锣响，赵武连连跺脚，身体僵住欲倒，程婴蹉步奔向赵武，扶起了他。 赵武凄然道：“听此言不由我肝肠痛断，祖父！爹爹！恩父哪！ 咬牙切齿泪不干！ 奸贼做事人恨怨， 拔剑杀他报仇冤！” 程婴急声道：“你一人此去难称愿，定计杀贼方周全。此事不可莽撞，必须定计而行。” 赵武道：“孩儿恶气难消！” 程婴沉声道：“暂忍一时，为父自有安排。” 最终动手的地点商定了，就在程家的筵席上。 程婴出面邀请屠岸贾，魏绛带兵士埋伏。 家院高呼：“大司寇到。” 程婴应了一句：“有请！” 屠岸贾一见程婴笑道：“今日相请为了何事？” 程婴道：“今当清明佳节，小儿打来野味，一来祭奠先灵，二来共赏佳味。” 屠岸贾问：“但不知院中还有何人？” 程婴笑道：“并无外人。” 屠岸贾闻言一挥手，让手下的八校尉退了出去。 看到赵武过来，屠岸贾立刻放声大笑道：“儿啊，一旁坐下，入席同饮。” 赵武苦笑，坐大边跨椅，暗中拔剑欲杀屠岸贾，程婴连忙摆手暗止。 “呵呵，大司寇也来了！” 一声爽朗的大笑，魏绛从后堂走了出来。 屠岸贾看了程婴一眼，心有疑虑，出座欲去。 魏绛拦住了他：“且慢，老夫还要与大司寇痛饮几杯！” 屠岸贾惊惶不定，频频目视赵武，却见赵武已拔出了佩剑。 屠岸贾大惊，高声疾呼唤来手下校尉，魏绛也叫出兵士与屠岸贾的手下战到了一起。 赵武出剑直刺屠岸贾。 屠岸贾惊问道：“刺杀为父为哪般？” 赵武怒道：“我就是你害不死的赵氏孤儿报仇冤！” 赵武刺死屠岸贾。 程婴蹴屠岸贾的尸首，一看，两看，三笑。 这出戏一唱完，戏台下的掌声连绵不断。 戏演完了，沈月楼和搭戏的名角一起上台谢了个幕，台下仍是叫好声一片。 “真好，这出赵氏孤儿是我这几年所看的最好的戏了。” “是啊，今天来看这戏真是值了，比五义士好多了。” 到了后台，沈月楼将小生戴的珠子头饰捧下，对照着镜子，他有些晃神。 排了近半个月的一出戏终于顺利演完，心神在轻松之余，又有些怅然若失。 “沈老板在想什么？” 陈庆魁、林雁秋和李素玉、徐兆麟等人来到了沈月楼的身边。 沈月楼回过神后，轻笑着对道：“也没什么，就是在想刚才那出戏而已。 林老板演绎的程婴很出彩，忠义无双，陈主任刻画的屠岸贾也很传神，残忍阴毒，简直令人深恶痛绝。” 听到沈月楼的话，陈庆魁立刻笑着回道：“哈哈哈，沈老板这话可不像是夸人呀。 林老板的老生戏自然是极好的，沈老板这次演小生演得也不错。 剧本好，演员也好，这出赵氏孤儿力压春秋剧社的五义士肯定没问题。 想那第一小生李少白这次只怕真要灰头土脸的退出梨园了。” 李素玉忽然叹道：“可惜了啊，李少白是个好人才，就是心胸气度小了点。若是他能在梨园中再多历练个三五年，将来说不定梨园中又能多出一个名家。” 沈月楼心中也觉得可惜：梨园本就人才稀缺，这还被自己亲自点废了一个。 不过，他能有什么办法，赌斗又不是他挑起的，愿赌就要服输。 再说，就算他赢下之后说此次赌约作废，只怕李少白也没脸继续在梨园里待下去了。 “哈哈哈，沈老板，林老板，陈老板，李老板，原来你们在这里。 你们没看到，刚才我们这出戏一唱完，对面的嚣张气焰就全下去了，真是痛快啊！ 走走走，赵某已经在御膳斋定了餐，诸位一起过去吧。” 赵吉祥意气风发地过来请他们去参加庆功宴，沈月楼、陈庆魁和林雁秋和李素玉等人自然欣然前往。 对台戏一连唱了三天，中和园戏馆的座儿除了第一天的上午场胜了吉祥戏院一点，后面，那是一天不如一天，等到第三天下午，吉祥戏院满坑满谷，中和园戏馆已经连三分之一都上不齐了。 结果，自然是沈月楼更胜一筹。 “李老板，请问你会愿赌服输退出梨园吗？” “李老板，您觉得这次输在哪里，您输的甘心吗？” “李老板，您之前想过您今天会输吗？” “李老板，请谈一下您对沈月楼沈老板的看法？” 在李少白退出梨园的发布会上，沈月楼终于见到了李少白的真面目。 三十二三岁的年纪，剑眉星目，长得很英武，神色中隐隐透出些许高傲，但还没到面目可憎的地步。 听到台下记者们的尖锐问题，李少白的脸色有些尴尬，毕竟整件事情是他先发起的，公开炮轰，公开约战，结果一场对台戏唱下来，他输得一败涂地。 “我李少白愿赌服输，自即日起，李某正式退出燕京梨园，从此不再燕京唱戏了。” 李少白还是比较硬气的，输了对台戏之后，他直接宣布了退出燕京梨园的消息。 看着李少白下台时的萧瑟背影，沈月楼不由在心中叹息：唉，本是两不相扰，你又何苦来哉？呜呼，从此梨园少一人。 回到家中，沈月楼感觉一身轻松。 对台戏的事情解决完了，接下来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走进书房，看到沈如意正趴在书桌上专心画画，沈月楼不由好奇看一眼。 这些天，他也教了沈如意一些画漫画技法，只是，并没有看到沈如意的作品。 把掉在地上的几张稿纸捡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几张漫画画稿，上面画着自己的形象，全是他在戏台上唱戏的样子。 精致的面容，萌萌的造型 咦？竟然看起来还不错。 与沈月楼偏水墨的古典画风不同，沈如意的画更加明朗可爱，充满了少女的气息。 看到沈月楼拿起自己的画欣赏，沈如意有些不太好意思。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在画画上竟然有这么高的天赋，再学一段时间，说不定可以出版了。” “真的吗？哥哥。” “当然了。” 第181章 闲情偶记 与沈如意闲聊了几句，沈月楼忽然看着沈如意道：“如意，你这样老是呆在家里可不行啊，还是应该多接触人，前几天哥哥就问过你。 现在，哥哥还要再问你一次，你想不想转到燕京的中学里去上学啊？” 说完这话，沈月楼一脸殷切地看着沈如意。 听到沈月楼的问题，沈如意低着头不说话，避开哥哥的目光，只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脚背。 她与沈月楼一样，从小是个孤儿，还被人收养又退回来过，虽然后来又被沈院长收养，还成功上了当地有名的一所中学，但在学校里，她也是被孤立排挤的那一个，常常受到同学们的冷眼相待。 所以，沈如意一点也不想要去上学。 她怕到了燕京的学校也会得到一样的遭遇。 沈月楼一看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对与人接触仍然充满恐惧。 沈月楼心中一动，又看着沈如意问道：“如意，哥哥要时教你唱戏，你想不想学啊？” 听到沈月楼这次的问话，沈如意顿时一脸惊喜的点头回道：“如意想学！” 沈悠心中好笑，脸上却表现地十分严肃：“如意，学唱戏很辛苦的，你能不能吃苦？” 沈如意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只要是跟着哥哥学，如意就不怕辛苦！” 沈悠慎重点头：“那好，既然你不怕吃苦，那明天早上六点，你跟着我一起去晨跑，然后，我会带你到公园里练声。” “啊？早上六点？太早了，如意肯定起不来的！” 一听这话，沈如意灿烂的笑脸垮下来了。 沈月楼看着沈如意笑道：“你放心，你起不来，哥哥会叫醒你。” 沈如意心中有些后悔，她商量着问道：“哥哥，我们只练声，不晨跑好不好？” “当然不好，想学戏，你必须有一个好身体。以后，你不止要跟着我晨跑练声，饮食和睡眠习惯也要再做调整。今晚你早点睡吧，明天要早起，不要再熬夜了！” 看到哥哥不容置疑的眼神，沈如意只得无奈回了一句：“好吧，如意这就去睡！” 说完，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沈如意回房时一脸委屈的神态，沈月楼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教沈如意唱戏，只是一个由头而已，主要还是为了她的病弱身体和社交恐惧的问题。 多锻炼身体，多接触生人，应该能让沈如意的身体和精神都快速健康起来。 看到妹妹房间的灯暗下去，沈月楼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一时难以成眠，沈月楼不由拿出手机开始翻看。 封神演义在华夏上已经全部更完了，短时间内，他不打算继续花精力翻译。 这次，他准备在社交账号上写一些新的东西戏曲名家清人李渔所写的那本闲情偶记。 闲情偶记的内容包含了戏曲理论、饮食、营造、园艺、养生等。 在地球上，这本书在华夏传统雅化中享有很高声誉，被誉为中国古代生活艺术大全，名列“中国名士八大奇著”之首。 这才是一个京剧名家应该向这个世界传播的东西。 沈月楼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写下一段序：近日闲来无事，偶作一书，以为闲情偶记。 开篇的词曲部有六个章节，分别为：结构第一，词采第二，音律第三，宾白第四，科诨第五，格局第六。 正内容为：填词一道，人之末技也。然能抑而为此，犹觉愈于驰马试剑，纵酒呼卢。 “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写完了词曲部的六章，沈月楼放下手机，开始休息。 看到沈月楼新更了内容，粉丝们立刻上去围观。 沉默许久，才终于有人留言。 “看到沈老师的微博后，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盲！” “果然不愧是京剧名家，古功底很深，对词曲的理解更深，写得很有意思！” “其实，静下心来仔细品读还是能看懂的，只是，现在的人都太浮躁，愿意静下心去品的人太少了。” “闲情偶记这书名好有诗意啊！” “好喜欢这种字，希望小楼哥哥多在微博上更这些东西。” 早上六点，生物钟准时把沈月楼叫醒，沈月楼立刻过去把沈如意叫醒。 “哥哥，求求你了，再让我睡一会吧！就一会行不行？” 沈如意一头黑长直的头发披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沈悠，向哥哥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不行，起来，跑步，练声。” 平淡的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连续好几天得清晨，沈月楼都会带着沈如意到外面跑步练声，调理身体。 除了跑步和练声，沈月楼还会经常带着妹妹在燕京城里游玩听戏。 博物馆、画展、戏院，还有琉璃厂和潘家园，这些地方里人多且有趣，沈如意跟着哥哥听戏看画买一些老东西，性格也慢慢变得不那么自闭。 晚上一回到家里，沈月楼就继续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更新清人李渔的那本闲情偶记。 更新的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沈月楼感觉自己把这些颇具灵性的字上传上去的时候，自己也学到了很多。 距离说唱脸谱上线之后近一个月，沈月楼工作室发布了第三首宣传曲情怨。 这首京歌在地球上是一部电视剧的片尾曲，在地球上流传颇广。 “每一次无眠，你都浮现。 你驾你的小船，云里雾间。 每一次危难，你都相援。 你无私的体贴，暖我心田。 多少年情不断，多么想抱你怀间。 过眼的红颜风吹云散，唯有你的双眼映我心间。 相爱人最怕有情无缘，常相思却不能常相依恋。 放眼望天水蓝，你就在天水之间，这绵绵情怨今又重现。” 当林雁秋用她潇洒飘逸的嗓音演唱完这首京歌，听到这首新歌的听众立刻给了很高的评价。 “没想到老生腔调融合在流行歌里也这么好听。” 第182章 拜师仪式 九月初八，良辰吉日，兰玖爷在兰剧团的兰筱幽大剧院召开了一场收徒仪式。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舞台灯光亮起，罗金海站在台前，为台下观众主持了这一次的仪式。 “欢迎大家来到兰筱幽大剧院，来到我们今天在梨园历史上非常值得重书一笔的，我们今天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兰玖爷收徒，燕京著名京剧青年演员沈月楼沈老板地拜师仪式。 我是华夏总台戏曲频道的主持人罗金海，今天非常荣幸与燕京梨园众多名家一起共同见证这一重要时刻。 接下来，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今天的重要来宾，” 在后台，听着罗金海的介绍，沈月楼的心情也微微起了一些波澜。 师承，终于有了师承。 介绍完常玉琴、孟凡知以及柴荀、齐少同等见证人，罗金海便把今天这场仪式的两位主角，兰玖和沈月楼请到了舞台上。 上了舞台，兰玖爷先给祖师爷上了香，沈月楼随即向兰玖爷呈上拜师帖。 到了敬茶环节，兰玖爷轻笑着说道：“我没有什么本事，传承的都是我父亲的玩意儿，比起很多同辈都远远不如，更不要说和前辈比了。我没有什么特长，就是命长，白白活了八十多岁。 给我拜师，不用磕头，斟杯茶就行，我希望你的戏比我的好，而你收的弟子又能比你好，这样代代相传，梨园就有希望了。” “多谢师傅，弟子沈月楼给师傅奉茶，” 看兰玖爷坐在椅子上，沈月楼立刻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奉了一杯茶。 喝下沈月楼所敬的茶，二人的师徒名分就算在众人的见证下定下了。 “入了“兰派”的大门，一要谦虚谨慎，努力学习前辈的经验和造诣，二要团结、坚忍、互爱，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形成师兄弟师姐妹之间互敬互助的精神，三要敬业，要有为艺术发展勇于牺牲、勇于实践、勇于创新的精神和气度。” 对沈月楼说完学艺要求，兰玖爷一招手，陆阁立刻捧着一个盒子走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件华丽戏衣与一副精美的头面。 “这是我父亲唱戏时穿过的戏衣戴过的头面，今天，我就把它们送给你。” 什么？兰大家用过的行头，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师傅，这太贵重了，徒儿不敢领受。” 听到沈月楼的话，兰玖爷忍不住笑道：“呵呵，这些东西不传给你们，还带到棺材里吗？今天这么多来宾都见证着，你还准备让我拿回去吗？” 从陆师兄手上接过那身行头，沈月楼只能无奈收下。 接过师傅的礼物，他也送上了自己的拜师礼。 “师傅，我也给您准备了一件礼物。” “呵呵，好孩子，有心了。” 兰玖打开沈月楼所赠的那副画，一看到画中人的面容，他的眼眶不禁微微湿润了。 那画中人正是他年轻时的样貌。 上次，沈月楼在兰玖爷的书房里看到那些照片之后，就暗暗记下了。 等这次拜师要准备拜师礼，他就准备用自己的妙笔给兰玖爷来一个惊喜。 学了那么久的绘画，今天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看到兰玖爷展开那幅画，台下观众无不惊声赞叹。 “哇，好精妙的笔法，这是沈老板找人画的吗？” “不会是沈老板画的吧？” “生动自然，兰玖爷年轻的时候好俊俏啊。” 传统的拜师礼节行完，沈月楼又向兰玖爷以及在场的来宾作了一场汇报演出，展示自己的功力。 这也是梨园拜师礼上的传统了，很多来参加此次拜师礼的观众都是为了能看到沈月楼的汇报演出。 这次汇报演出，沈月楼准备演一出天女散花，既喜庆，又十分应景。 天女散花，比喻兰派艺术散播梨园，遍地开花。 大幕拉开，沈月楼饰演的天女带着四名侍女缓缓走上了舞台。 悠扬的胡琴声响起，沈月楼随即唱起了一段二黄慢板：“悟妙道好一似春梦乍醒，猛然醒又入梦长夜冥冥；未修真便言悟终成梦境，到无梦与无醒方见性灵。” 唱完一段二黄慢板，沈月楼又念了四句定场诗：“前因后果两茫茫，大地风轮火又扬。八万四千烦恼贼，能擒能纵属心王。” 念完诗句，沈月楼使个身段，自白道：“吾乃天女是也。在这众香国中，拈花见性。每逢诸天菩萨、众大弟子等谈经说法之时，我便将花片散落其身，藉验结习，为我佛广宣妙谛，普种善根。正是：千花辉净业，十念见真如。” 这些戏词十分深奥，充满了禅机。 台下有些观众虽然不懂，听起来却觉得十分厉害。 后面伽蓝传旨，要天女到维摩居士室中散花，天女立刻应命前往。 琴声响起，是一段西皮导板，沈月楼立刻唱了一句：“祥云冉冉波罗天。” 导板一过，京胡转西皮慢板，沈月楼一边做着身段，一边接唱道：“离却了众香国遍历大千；诸世界好一似轻烟过眼，一霎时来到了毕钵岩前。” 唱到此处，他又念了四句：“清圆智月广无边，慧业超明不作仙。幻中幻出庄严相，慈悲微妙自天然。” “天女是也。遵奉佛旨，去到净名室中散花。乘风驭气而来，也不知经过多少微尘世界。看旭日腾辉，瑶空散彩，毕钵山头好一派风景也。” 自白了目的，沈月楼接着唱了一段西皮二六：“云外的须弥山色空四显，毕钵岩下觉岸无边。 大鹏负日把神翅展，迦陵仙鸟舞翩跹。 八部天龙金光闪， 又见那入海的蛟螭在那浪中潜。 阎浮提界苍茫现， 青山一发普陀岩。” 唱完一段西皮二六，沈月楼又念了一段清脆韵白：“且住，看前面已是南赡部洲，那厢洛迦山中，好庄严呵！” 韵白之后，是一段西皮流水板：“观世音满月面珠开妙相，有善才和龙女站立两厢。 菩提树檐匐花千枝掩映，白鹦鹉与仙鸟在灵岩神巘上下飞翔。 绿柳枝洒甘露三千界上，好似我散天花纷落十方。 满眼中清妙景灵光万丈，催祥云驾瑞彩速赴佛场。” 唱完这一段，台下观众掌声雷动，兰玖爷与兰派弟子也都对沈月楼的表现十分认可。 这一段戏，纯是炫技，板式繁复，转换也快，几乎就没有情节可言。 第183章 评书大会 拜师仪式举行完没几天，沈月楼正在家中休息，之前有过合作的评书大家陈连元陈先生忽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沈老板，我今天给您打这个电话，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您帮忙。 呵呵，说来，这事与您还有一些关系。 今年，青京赛因为有您的加入，分外热闹，得到了外界很大的关注，取得了很好的效应。 我们评书界的几位领导看到京剧推广取得了这般成效，也想要搞一个评书比赛，名字就叫燕京评书大会。 而且，因为是首次录制，为了扩大影响，我们这些评书界的老家伙也纷纷被抓了壮丁。 杨家将评书爆火，我们团里的领导知道这是您的手笔，就想让我央求您再写一个本子，不知您有没有时间？” 听到陈连元的话，沈月楼不由心中一动。 原来是为了这事，评书界也要搞比赛燕京评书大会，这倒是扩大自己评书作品影响力的好机会。 连自己寻找播出平台的环节都省了，燕京评书大会的节目组自然会卖力宣传。 想到此处，沈月楼立刻点头道：“陈先生的要求，沈某自然不会拒绝，不知燕京评书大会什么时候举办，本子您什么时候需要？” “燕京评书大会还要等一个半月才会正式录制，时间上倒是不急，这事多谢沈老板了，陈某过两天去拜访您，到时候，好好聊一聊这事。” “那好，我等您的到来。” 挂断电话，沈月楼开始思考应该交给陈连元哪个本子。 要不就七侠五义吧，济公传虽然也很精彩，但与之相关的京剧名剧却并不算多。 只要七侠五义话本流传开来，那铡美案以及许多包公戏都可以上演了。 七侠五义，改编自清代古典名著三侠五义的，民国的学者俞樾认为三侠五义第一回“狸猫换太子”事，“殊涉不经”，遂“援据史传，订正俗说”，重撰了第一回。 又以三侠即南侠御猫展昭展熊飞、北侠紫髯伯欧阳春、双侠丁兆兰丁兆蕙合为一侠，实为四侠。 增以小侠艾虎、东方侠黑妖狐智化、小诸葛沈仲元共为七侠。 原五鼠即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仍为五义士，改书名为七侠五义。 在地球上，这部作品先后被改编成各个版本的评书、戏曲、电影、电视剧等，由此可见这个故事的魅力。 尤其是其中的“狸猫换太子”、“五鼠闹东京”以及陈世美、乌盆案张别古等情节已经成为普通民众都耳熟能详的故事。 把七侠五义的本子交给陈连元，它肯定能借着燕京评书大会的平台大放异彩。 花费两天时间，把七侠五义的话本抄录下来，沈月楼随即去了自己的工作室一趟。 “老板好。” “呵呵，你们好。” 与员工们打完招呼，沈月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何凌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向沈月楼汇报工作。 “老板，这是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情况。 金石动漫公司的葫芦娃动画片项目一直在有序推进，目前人员配备以及技术支持已经到位，资金方面还差一些。 杨家将话本在艺出版社的出版工作也已经完成，等正式宣发的时候，我会跟您说的。 还有，秋海棠电视剧已经开始拍摄，阿瑾已经进组了。 末代皇帝剧组那边让我通知您，下周三冯总会过来和您沟通演技提升计划的事情，请您协调好时间。” 说完了工作室管理方面要处理的工作，何凌又拿出了一些工作邀约。 这些邀约五花八门，有综艺节目的邀请，影视剧演出的邀请，还有一些是为影视剧写主题曲和配乐的邀约。 因为他之前为电影白玉兰所写的那首滚滚红尘十分出彩，所以，很多剧组也想要得到这种高质量的配乐。 咦？翻看到燕京评书大会宣传曲的邀约，沈月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问了何凌才知道，燕京评书大会节目组的负责人是看了沈老板为国剧崛起之少年季所写的赤伶、说唱脸谱和情怨三首宣传曲目才决定找上门来的。 这三首歌十分符合节目的调性和气质，那名负责人认定沈老板很会写这类曲子，于是，就向沈月楼工作室发出了邀约。 看到上面的要求，沈月楼点了点头。 为了自己的作品可以流传更广一些，这个邀约自己得接。 确定好这个工作之后，沈月楼又好奇问道：“国剧崛起之少年季这档节目进展如何？” “一切顺利，报名通道已经全线开启，再有半个月，就会开始海选录制了。” “那就好！” 沈月楼点了点头，确认工作室没有别的事情后，他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家，与沈如意说了一会话，沈月楼便独自进入书房，开始工作去了。 进入系统，试听了数十首歌，他终于选中了一首适合燕京评书大会的歌曲说书人。 这首歌的歌词充满了市井烟火气，旋律琅琅上口，又是描写的说书人生活，简直是为燕京评书大会量身定做。 写完词曲，又利用系统的录音权限演唱一遍，沈月楼便将这首歌发给何凌，让何凌拿给燕京评书大会宣传部门的负责人听一下。 邓继庆是燕京评书大会的策划人之一，也是燕京评书大会的宣传部门的主要负责人。 评书作为一种讲故事的传统艺术形式，有着几千年的发展历史，是民族智慧的结晶，也承载着民族化的印记。 零八年六月，燕京评书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化遗产名录。 为在新时代发展评书艺术、开启民族化传承创新，华夏曲艺界在看到第八届青京赛取得历届最高关注度与好评之后，决定推出燕京评书大会，把评书艺术重新请上电视舞台，为全国观众献上一档诚意之作。 第184章 《说书人》 想要达成预期的效果，自然离不开后续一步一步地落实。 而自己的工作，就是先找到一首符合节目整体调性的宣传曲目。 在找寻优秀音乐人的过程中，沈月楼进入了邓继庆的视野。 既懂戏曲，又懂评书，还懂音乐，沈老板自然是首选。 最重要的一点，好像有沈老板参与的电视节目，最终都取得了好成绩。 自己请其帮忙创作主题曲，也算是沈老板间接参与了，希望节目能够借到他的好运气。 “邓老师，何总那边已经将沈老板为我们节目写的宣传曲目发过来了。您要不要先听一下？” “这么快？” 听到助理汇报的消息，邓继庆立刻打开电脑，看了下沈月楼工作室发来的音乐件。 说书人，呵呵，这个名字倒是十分直白。 点击播放，邓继庆开始认真聆听起来。 开头是戏曲的乐声，中间夹杂着若隐若现的戏腔，只因旧时茶楼戏曲与评书常常是相伴而生的。 “路边的茶楼，人影错落。 街上传来，两三声吆喝。 人前摇扇，醒木拍桌。 各位看官，你细听分说。” 一听到开头这几句歌词，其中的市井气顿时扑面而来。 对了，这味儿对了。 没想到沈老板不仅可以唱赤伶那种婉转细腻的歌曲，还能唱出这般充满烟火气的声音。 仅凭这四句，邓继庆就确定这首说书人就是自己要为燕京评书大会找寻的主题曲。 古琴的声音悠扬，伴随着快板的顿挫，音频件里沈月楼的声音也变得潇洒而肆意：“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 刀光剑影，美了多少世间传说。 且看他口若悬河，衣上有风尘，却原来是一位江湖说书人。 那天山女子独守枯城，也只是为了曾经的那一个人。 那琨仑痴儿一情难分，谁曾想这一去再不相逢。” 太潇洒了，这歌真是好听。 听到这一段朗朗上口的副歌，邓继庆的头情不自禁跟着节奏摇了起来。 “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侠骨柔肠醉了多少此间看客。 本就是浮萍游子漂泊本无根，萍水相逢浪迹天涯君莫问。 那江山如画各走一程，也苦尽了人间的多少苍生。 那美女多娇爱看英雄，道尽了江湖的血雨腥风。” 江湖味、市井气，在评书里跳进又跳出，这歌词写得真是才气纵横。 听着这一段的歌词，邓继庆又惊又喜，忍不住啧啧赞叹起来。 “城中楼阁几经风霜，天涯游子一梦黄粱。 神鬼志异荒唐一场，谈笑一段半生疏狂。 江山易老几度斑驳，痴儿侠女奈何情多？ 酒剑随马他乡异客，白衣不见桃花如昨。” 哈哈哈，酒剑随马他乡异客，白衣不见桃花如昨。 这词写得太漂亮了，充满了江湖侠气，邓继庆正联想着快马江湖的肆意生活，忽然听到音频件中沈老板悠然唱道：“在坐的看官莫想太多，书中故事是世间蹉跎。各人心中它自有评说，听完这段一笑而过。” 邓继庆回过了神，轻轻笑了笑，又继续听了起来。 “城中楼阁几经风霜，天涯游子一梦黄粱。 神鬼志异荒唐一场，谈笑一段半生疏狂。 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人世苦短又有几人看破？ 大梦一场也只是戏中你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 听完整首歌，邓继庆有着惊艳的感觉。 词曲、旋律与唱腔，都与节目的调性相合，燕京评书大会的主题曲非说书人莫属了。 想到此处，邓继庆立刻给何凌打了一个电话。 “何总，沈老板的这首歌我想用作我们燕京评书大会的主题曲” 经过一番商谈，邓继庆以三百万华元的价钱获得了沈月楼说书人歌曲的授权。 与燕京评书大会节目组交接的事情，沈月楼的没有再管。 把歌曲交出去之后，他就与末代皇帝的剧组负责人冯学尧商讨了一下演技提升的计划。 “经过剧组各位老师的讨论，以及您上次在声情并茂节目上的表现，张导觉得您提升演技最好的方式还是应该在话剧团多磨练磨练。 正好，您之前燕京人民艺术剧社的林导以及许多演员合作过风雪夜归人，您到燕京人民艺术剧社里去学习一段时间，肯定能大大提升您的演技。” 听到冯学尧的话，沈月楼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说得不错，根据自己切身的体验，在与燕京人民艺术剧社的封老师和李老师等人排练对戏的过程中，自己的演技确实提升了不少。 说话剧舞台表演是最好的磨练演技的方式也不算过。 “好的，谢谢冯老师，我明天就到燕京人民艺术剧社去一趟。” 说完这个问题，沈月楼又好奇问了一句：“张导那边进展怎么样？大概还有多久开机？” 为了末代皇帝这部电影就要耗费自己一年多的时间，沈月楼现在心里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 有这个时间，自己多学一些戏曲，练字习画也是好的。 可惜合同已经签了，又收了人家的片酬，违约的话，实在是不像话，只能盼望尽早开机，尽早完成末代皇帝的拍摄了。 听到沈月楼的问题，冯学尧笑道：“外景大部分已经搭建完成，道具也已经制作完毕，最大的牵绊还在演员的训练上，张导要求尽善尽美，所以，在演员的训练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经历，为求真实，光是群众演员就请了将近十万人。 您放心，最多两个月，剧组应该就可以举行开机仪式了。” 得到这个准确消息，沈月楼顿时放心了不少。 与冯学尧分别之后，沈月楼立刻让自己的生活助理潘晓楠去办一件事重新找个房子。 问清冯学尧开机日期，还有一个愿意就在于此。 那座四合院是剧组让他暂时居住的，等到电影开机时，这座四合院就要被收回，他也得重新找个地方居住了。 之前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如今，沈如意也跟着自己，倒是要提前找好房子了。 第185章 进组拍摄 两个月时间匆匆而过，在此期间，沈月楼除了每周去燕京人民艺术剧社潜心学习演技之外，还抽时间完成了国剧崛起之少年季三场海选的录制。 十一月初八，燕京皇城管理处突然对外发布了一条公告：初十以后皇城谢绝游客参观，开放日期未定，敬请谅解。 这是什么情况？ 燕京皇城管理处这条公告发地莫名其妙，很多人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封城之后的几天时间，路过城前广场的行人经常看到宫门外车来车往，有许多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从车里一箱一箱地往皇城里面搬运着东西。 眼力好的行人偷偷瞧出来了，那箱子里面装的正是古装服饰道具还有各类摄像辅助器材。 “难怪要谢绝游客参观，原来是有剧组要在皇城里拍戏。 也不知是电影还是电视剧，不管是什么剧组，能在皇宫里拍摄，绝对是大制作啊！” 不止是往来行人，一些嗅觉灵敏的娱乐记者也渐渐看出了端倪。 从初十开始，闻讯前来皇城附近蹲守的娱乐记者越来越多。 正月十六，艳阳高照，在城门外辛苦等候数日的娱乐记者们终于等来了他们想要的大新闻。 “你们快看，刚刚从保姆车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影帝杜新知？” “先进去的那个好像是东瀛著名音乐家坂本一郎啊。” “坂本一郎旁边那个美女是。” “哇，后面那个是影后邬君眉。” “厉害啊，这么多影帝影后，就是金雀奖的颁奖典礼也不过如此了！” “赚大了，来值了，快拍啊！” 前前后后一共十多位影帝影后，真可谓是群星璀璨了。 沈月楼混在其中毫不起眼，就算有娱乐记者认出他是沈月楼，大家也没心思偷拍他。 毕竟，在他们眼里，与前面十几位影帝影后级大佬相比，歌手或者名伶沈月楼的分量还是有些太轻了。 进入皇城，迎面而来的恢宏气息让沈月楼感到震撼。 与地球上的紫禁城相比，这座皇城更加壮丽，更富丽堂皇，也更具千年古城的格局。 不多时，工作人员领着他进到一个大殿，大殿里聚集了十几个人，正是这部电影的主演。 沈月楼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竟然有两个熟人之前一起参加过声情并茂节目的周贺春和李西樵。 “沈老板好，好巧啊，没想到您也是这部电影的主演。” 看到沈月楼进来，李西樵和周贺春一起过来打了个招呼。 沈月楼连忙上前道：“周老师好，李老师好，好久不见了。” 三人寒暄一番，各自说出了自己在剧中饰演的角色。 周贺春饰演雍亲王柴沣，李西樵饰演内廷太监大总管兰公公。 听到沈月楼说自己饰演电影男一号青年柴渊，二人一阵诧异之后，都向他表示了恭贺。 沈月楼轻笑着说道：“在电影里，月楼与二位老师有不少对手戏，这也是我向您二位学习表演的机会，到时候，还请二位老师不吝赐教。” “哪里的话？您的演技可一点不比我们两个老家伙差。” 又说了一阵，周贺春和李西樵刚要为沈月楼介绍一下旁边的相熟演员，忽然见大家都起身看向门口，原来是导演张诚带着剧组的头头脑脑进来了。 “张导好。” “韩总好。” 张诚摆手笑道：“不必客套，今儿个是剧组头一天开工，也没什么大事，在开机之前，大家先相互认识一下。 这位是杜新知杜老师，他演监狱长，” 把在场的知名演员介绍了一圈，他最后才介绍沈月楼：“这位是沈月楼沈老板，他的角色是青年柴渊。” 前面大家还有说有笑，等张导介绍完电影的男一号，现场就只有两三人稀稀拉拉地鼓起了掌。 那些影帝影后一脸惊诧地相互看了一眼，又冲沈月楼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神情都有些冷淡。 他们的神情也说不上蔑视，怠慢轻忽总是有的。 毕竟沈月楼在影视圈，没有资历，也没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说是一个无名小卒也并无不可。 他们的这种轻忽态度，倒也在沈月楼的意料之中。 其实想想，他们这种表现才正常，若是一听张导说自己是男一号，他们就过来巴结拉关系，自己反而应该警惕。 能在电影圈获得影帝影后封号的这些演员，大多都有自己的傲气，你在没展示出过人的演技之前，凭什么得到别人的重视。 沈月楼对这一切看得很开，之后的拍摄过程中，自然有机会可以证明自己。 论演技，自己未必会输给这些影后影帝，沈月楼心中也有自己的傲气。 张诚把沈月楼和其他演员的神色尽收眼底，他也甚不在意。 刚才，他本就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给沈老板一点刺激，就如同当初试镜时，随意丢给沈老板一个剧本一样。 他也看出来了，沈老板外表谦和，骨子里却是一个骄傲至极的人。 闲谈几句，大家认知之后，剧组立马就开了工。 在皇宫内廷里拍摄，不止是权限难以申请，花费更是巨大，剧组是一刻都不敢耽误。 前面一直没有沈悠的戏份，等拍到他，至少也是一两个星期以后了。 他演青年柴渊，而电影是从柴渊三岁登基大典演起，中间还有少年柴渊。 之所以没有他的戏份，他也要过来观看，是因为他得亲眼见证柴渊每一个阶段的成长，这对他演好青年柴渊至关重要。 张诚大喊一声开始，群众演员和主演各就各位，都进入了表演状态。 第一场戏是登基大典，恢宏的音乐响起，镜头拍下盛大的场面，一个三岁孩童懵懵懂懂的登上了皇位。 那时候，他的眼里没有江山，引起他注意的是大臣身上的蛐蛐和蛐蛐罐。 沈月楼站在镜头拍不到的某座城楼上观看演员的表演，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朝自己这边走来，回头一看，竟是朱国平和坂本一郎。 “朱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沈月楼转身朝他们走去。 朱国平脸上露出笑容：“我也没想到您会是这部电影的主演，我和坂本先生是这部电影的配乐师，哦，对了，他还是主演之一。” 沈月楼也笑道：“我和坂本先生之前见过了。” 第186章 配乐工作 坂本一郎道：“听朱先生说您在音乐方面造诣很深，我们想邀请您和我们一起完成电影的配乐。” “好啊，能够二位老师打打下手，也是沈某的荣幸。” 沈月楼想了想，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配乐师的工作，一般都是电影后期成片剪辑时才开始，只是，张诚导演想要把末代皇帝拍得尽善尽美，自然不会按照常规，在拍摄阶段，就让配乐师就参与进来了。 朱国平，华夏著名作曲家，以前曾为多部历史正剧配过乐，擅长写恢弘大气的曲子。 坂本一郎的音乐风格更偏流行，擅长写一些相对抒情，旋律性更强，适合表现个人命运的乐章。 沈月楼并不十分擅长配乐，即使有着音乐天才之名，又学习了很多乐理知识，在配乐方面，他暂时还是无法与朱国平和坂本一郎相比。 加入他们的配乐团队，沈月楼的作用更像是一味催化剂。 他对末代皇帝的剧本研究很深，对故事里各个人物的命运以及华夏历史化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后来接触中，沈月楼的话常常能启发朱国平和坂本一郎，让他们写出的音乐与电影画面更交融，更加贴合人物当下的情绪以及未来的命运，并为他们的音乐添上一丝独特的华夏古典美学韵味。 进组第三天，加入电影配乐团队第二日，在皇城某座大殿中，沈月楼、朱国平和坂本一郎以及其他十多名辅助乐手正在观看昨天张导拍下的素材。 从登基大典开始，一直到雍亲王把自己的小女儿德芳郡主送进皇宫为止。 由于皇帝年岁太小，在宫中太过孤单，摄政王柴沣便将自己两岁的女儿柴玉钏送进皇宫，作为柴渊的玩伴。 看完这些素材，朱国平说道：“还是先从片头曲说起吧，也就是这部电影的主题曲。 开场之后，咱们首先要定下一个基调，末代皇帝这部电影有史诗般的宏大叙事，开场第一幕又是以大周皇城为背景，所以，我建议配乐应该以恢弘悲壮的曲风为主。” 听了朱国平的话，坂本一郎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在我看来，末代皇帝虽是一部史诗，但本质上仍然是一部个人传记，它更多讲述的是与个人命运有关的东西，应该以萧瑟悲凉为主色调。” 悲壮与悲凉一字之差，曲风却是千差万别，二人僵持了一阵，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随后，他们一起看向沈月楼道：“沈老板先生怎么看？” 沈月楼想了想，对二人笑道：“我觉得朱老师和坂本先生说的都有道理。 只是，我个人有一些不同看法，也不知道对不对。 悲壮或者说悲凉的主题未必一定要用悲伤的音乐来诠释，若是配上一首轻松愉悦的曲子，说不定起到的效果反而会更好。” 听到沈月楼的话，坂本一郎眼神顿时一亮，他连忙说道：“沈先生的意思是以欢快的曲子来配悲伤的主题，妙啊，沈先生的这种配乐想法，与华夏古诗中以乐景写哀情的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月楼闻言，不禁笑道：“连以乐景写哀情都知道，看来坂本先生对华夏化了解很深嘛！“ 坂本一郎一脸正色说道：“华夏化博大精深，确实值得深入研究，鄙人之前很多配乐的灵感都是来自华夏化。” 见沈老板折服了坂本一郎，朱国平笑道：“既然沈老板的想法更好，那这首片头曲就交给沈老板来写好了。” 坂本一郎点头道：“理当如此。” 沈月楼连忙摆手：“以乐曲赋悲题我也只是有这个思路而已，具体让我写，我怕写不好啊。” 朱国平劝道：“沈老板不必谦虚，您的作曲能力我之前也见识过，肯定可以写好这首片头曲。” 坂本一郎也笑道：“是啊，华夏有句古话叫当仁不让，沈先生不必推辞。” “好吧，那我试试。” 听他二人如此说，沈月楼也不再推辞。 主题曲的任务定下，他们很快就把素材中其他两处配乐分完了。 朱国平负责写开篇柴渊登基大殿的配乐，坂本一郎则要为德芳郡主入宫的场景配一支曲子。 回到临时住处，沈月楼开始全神贯注为末代皇帝谱写片头曲。 这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出于一个京剧演员的本能，第一次为电影配乐，沈月楼选用了自己最熟悉的声音。 以鼓声打头，然后配上小锣，中间再加一段京胡的演奏，大体的音乐结构就先这样了。 嗯，只用鼓是不是有点太沉闷了，古代异族人中好像有一种清脆欢快的打击乐器叫马林巴 为了衔接流畅，加一段琵琶，想要旋律更丰富，加一段小提琴吧 趴在桌上，一个又一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不知不觉，一段轻松愉悦的乐章就在他笔下流淌出来了。 这就，写完了？ 沈月楼有些不确定的自语道。 刚才，他作曲的时候，脑海里神思飞转，好似有人握着他的笔写下这首曲子一般。 难怪很多艺术家创作出惊人的作品时都会感觉如有神助，就跟自己刚才的感觉也差不多吧。 第二天一早，当沈月楼将自己写完作品提交的时候，可把坂本一郎和朱国平都吓了一跳。 他们自诩天赋惊人，灵感来时，十几分钟，几十分钟就能普出一曲，可那也就是普通乐章，如此高质量的作品，自己一夜肯定写不出来。 把曲谱交给乐手，沈月楼、朱国平和坂本一郎坐在一旁听着乐手们的演奏。 咚咚咚，开头是一段中规中矩的鼓点，一声锣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欢快的打击乐。 坂本一郎忍不住赞道：“好奇妙的化学反应，这段流水般的马林巴中和了沉闷的鼓声，直接将乐曲从庄重过度到了轻松愉悦。” 紧随马林巴的是一段小提琴演奏，旋律华丽，悠扬，稍有重复，简单却极其具有表现力。 这段配乐中还加入了琵琶，多种乐器衔接流畅，和谐，整体错落有致，带着宫廷的神秘。 朱国平感叹道：“这首曲子太棒了，肯定会为电影增色不少。” 第187章 即兴发挥 待乐手演奏完整支曲子，沈月楼看向朱国平和坂本一郎问道：“二位老师觉得这首曲子如何？可有哪些需要改动的地方？” 细细品味一番，朱国平大赞道：“沈老板的这首曲子结构完整精巧，旋律丰富华丽，既能凸显皇城的庄重神秘，又写出了宫廷生活的烟火气，大体无碍，只有几处细节还需要再雕琢一下。” 坂本一郎也点头附和道：“朱先生说的不错，沈先生的作品已经十分成熟了，就算我们再帮着改动一两处，也是添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后面，坂本一郎和朱国平上前和乐手们说了一下他们的想法，朱国平在中间加了一段编钟，坂本一郎则在前段和临近尾声时加了一段沙筒流沙的声音。 听完音效师添加的几处细节，沈月楼忍不住赞叹道：“庄重的让它更庄重，轻松的更偏向轻松，分寸恰到好处，二位老师新添的这两笔可说是画龙点睛了。” 坂本一郎和朱国平连忙道：“哪里哪里，是沈老板先生原来的曲子好。” 随后，朱国平和坂本一郎也让沈月楼听了他们刚写的一段只有主乐器和主旋律的未完成配乐。 沈月楼和他们互相帮着提些建议，两人的作品也在三人的交流中慢慢成了型。 忙完了电影配乐之事，沈月楼便离开大殿，前往前面电影拍摄现场去了。 出了录音大殿，一路上走来，沈月楼发觉皇城里的人明显比昨天少了。 事实上，登基大典过后，上千名群众演员已经走了一大半，除了那些搬箱打杂的，就只剩下有台词的几十个饰演宫女、妃嫔和太监的演员。 今天这场戏要拍的是小皇帝柴渊和小郡主柴玉钏两小无猜的成长经历。 沈月楼赶到现场时，这场戏已经快要拍完了。 他也不上前打扰，就静静站在一旁观看着两个小演员的表演。 御花园中，柴渊和柴玉钏两个孩童正在花丛中扑着飞舞的蝴蝶，现场一片欢声笑语。 这一幕也算是末代皇帝电影里，为数不多的明媚场景了。 “咔，好，这条过了，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化妆师，去给他们补一下妆。” 看到镜头里拍下的明媚画面，张诚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容。 感觉张导现在心情不错，沈月楼从一旁慢慢走了过来：“张导，有件事想要跟您说一下，我能不能跟您请两天假啊？” 进组已经有五天，沈如意一直托付给潘晓楠照顾，他想回去看看妹妹了。 张诚看了一眼随身携带的拍摄日程表之后，随即对沈悠月楼点了点头：“好，给您两天假期，马上就到您的戏了，大家都等着看呢，您好好准备一下吧！” “是，张导，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谢过张诚，沈月楼起身走出了皇宫。 出了皇城，司机钟强早已等在宫门外边。 与司机钟强说了一声，司机便把他直接送到了何凌不久前给他租的房子里。 回到家的时候，沈如意如往常一般宅在家里，潘晓楠正在准备午饭。 “哥，你回来啦！” 打开房门，看到沈月楼，沈如意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久别重逢，她想要上前和哥哥亲近，又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心里还是有些羞涩。 沈悠月楼笑了笑，上前给了沈如意一个大大的拥抱。 “如意，最近过得怎么样？” 沈如意从沈月楼怀中离开，轻笑着回道：“挺好的，没事画些漫画，晓楠姐姐也很照顾我。” 正说着，沈如意跑回屋里拿出一本画册，献宝似的放到沈月楼面前。 “这些都是你画的？” 沈月楼拿起画册，只见扉页上写着我的哥哥是名伶七个大字。 翻开一看，典型的少女漫画风格，里面的故事从沈月楼把她从皖州接到燕京开始，后面是一些兄妹相处的日常，大部分现实，小部分想象，主要看点在哥哥名伶的身份，以及随之演绎的一段段戏台故事。 看到沈如意一脸期待的表情，沈月楼笑着点评道：“想法不错，画功也进步了很多，已经算是成型的作品了。” “那可以出版吗？” 沈如意小心翼翼问道：“何凌姐姐说可以帮我把它转交给出版社，我想要问问哥哥意见？” “出版” 沈月楼笑道：“当然可以，说不定我们如意还能成为一个漫画家！” “太好了，谢谢哥哥。” 在家中待了两天，沈月楼又回到了剧组。 再次回到皇城，电影的拍摄进度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截。 柴渊的少年生涯临近尾声，这也就意味着饰演青年柴渊的沈月楼终于要出场了。 青年柴渊将要出镜的那一天，拍摄现场变得格外热闹。 制片人韩元振、编剧裴庆丰、特约顾问，还有一众主演杜新知、陈中、邬君眉以及开机那天没有从香江赶来的女主角梅锦霞等人也全都露了面。 梅锦霞在电影中饰演成年之后的德芳郡主柴玉钏，也是三大女主中和柴渊纠葛最深的一个女人。 前面的戏还在拍着，沈月楼已经换好衣服画好了妆，一身明黄色绸衣外罩着黑色滚边龙袍，俊美如雕塑般的面容，即便是披头散发，也遮掩不了他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儒雅。 光看沈老板的扮相，那群主演便有点理解张导为何要找他来演柴渊了。 这场戏之前，拍的是小皇帝和小郡主渐渐长大，他们之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开始萌芽。 皇太后发觉儿子和侄女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正常的亲密，于是，就和雍亲王商量，把小郡主柴玉钏给送出皇宫。 在小郡主柴玉钏被四个太监用轿子抬出皇宫的时候，两名宫女正在为少年皇帝柴渊梳着头。 一个小太监偷偷跑过来告诉皇帝，小郡主将被送出皇宫。 听到这个消息，柴渊立刻披头散发地飞奔出去。 沿着宫墙，在一条长长的巷道里，柴渊远远看到了抬着小郡主的轿子。 柴玉钏拉开轿帘，不停回头喊着皇帝哥哥，轿子却始终不停下来。 第188章 获得认可 终于，等到轿子彻底消失，疲惫不堪的少年柴渊弯着腰喘息，等他再抬起头时，演员就换成了沈月楼，皇帝从少年变成了青年。 这当然是一种超现实的拍法，人怎么可能一下子从少年变成青年，但结合剧情，观众看了并不会觉得突兀，反而一下子就突出了小郡主柴玉钏对柴渊成长的重要性。 看到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沈月楼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紧张，心里反而生出一种十分兴奋的感觉。 片场也是戏台，就把他们全都当成自己的戏迷好了。 轿子已经消失，四周空无一人，只剩一条长长的巷道。 沈月楼微微喘息，抬起头时，他的眼睛里蕴涵了多种复杂情绪孤独、无奈、阴狠以及对权利的渴望。 代入皇帝的视角，这个时候，他还分不清楚爱情和亲情的感觉，也不知道别离的真正意味，他只知道所有人都没有把他当皇帝。 外面已经是民国，大周的小朝廷被雍亲王把持，皇宫又是太后在管理，那些宫女和太监表面上尊敬他，实际上却没人会听他的话。 他第一次有了孤家寡人的感觉。 镜头一直拍着他，沈月楼沿着巷道，一脸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寝宫。 “咔，这条过了。” 看到沈月楼的表现，张诚满意地点点头。 开头这场没有台词的独角戏还算比较容易，接下来的两场戏才是对沈老板演技的真正考验。 一场是和兰公公的对手戏，还有一场是与雍亲王的对手戏。 从头到尾，张诚都没和沈月楼说过他想要的效果，甚至没有给柴渊设定明确的性格，一切都任由沈老板发挥。 休息一会，沈月楼酝酿了一下情绪，第二场戏开拍。 回到寝宫，躺在龙榻上，沈月楼背对着镜头，用蜷缩的身体来表达自己的脆弱和悲伤。 “咯吱”一声，宫门开了，李西樵饰演的总管兰公公带着几个捧着食盒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皇上？” 李西樵弓着腰，用太监独有的声调轻声唤道。 见沈月楼不回，他继续说道：“皇上，您该用膳了，今儿个有您最爱吃的” 若是按照剧本上来演，在兰公公说到这里的时候，柴渊会发怒，打翻食盒，踹倒兰公公，兰公公自然是跪伏在地，任由皇帝发完这通邪火。 兰公公是太后的人，小皇帝不敢冲太后发火，只能把气撒到兰公公身上。 这样的戏，场面上很有张力，对人物的塑造也有帮助，一方面表现出了兰公公的八面玲珑，一方面也表现出了柴渊性格里的跋扈和软弱。 打人的戏演起来不费力，看起来效果挺好的，沈月楼却没有选择这么演。 他想要把柴渊演得更复杂更内敛。 在兰公公报着菜名的时候，沈月楼忽然坐起来，双手将披散的头发往后一梳拢，身体半靠在阁墙上，脸色漠然，却依旧没有说话。 李西樵的反应很快，见沈老板脱离剧本，张导都没叫停，他也就这么顺着演下去了。 皇帝一直不说话，兰公公只得提起小郡主的事：“听说雍王妃前几天偶感风寒，太医看了几次都没瞧好，小郡主只是先回家，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 剧情到了这里，柴渊本该来点精神，然后一脸天真地问，真的吗？ 可他既然已经决定把柴渊往复杂里演，自然问不出这么天真的问题。 可是，一直不说话也不合适，前面几次可以说是柴渊处于伤心状态，不想吃饭不想说话，这都说得过去，可一直不说话，表演就有些呆板了。 该用什么台词来打破僵局呢？ 他忽然想起，写完主题曲后，那天在片场看到明媚场景，小皇帝和小郡主在御花园里扑着飞舞的蝴蝶。 鬼使神差地，沈月楼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她是我的蝴蝶！” 李西樵的反应也不慢，从沈月楼脱离剧本开始，他就绷紧了状态，一直在等着沈老板的台词。 当沈月楼说出那句她是我的蝴蝶时，李西樵的目光慢慢就转到了沈月楼视线的方向，仿佛那里真有一只刚刚飞走的蝴蝶。 场面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张诚又看了一遍刚才拍到的画面，率先鼓起掌来。 于是，掌声慢慢响了起来。 从开场到现在，沈月楼就只说了一句台词，她是我的蝴蝶，但他的表现却让在场的演员都认可了他的演技。 邬君眉看向梅锦霞笑道：“听到没，她说你是他的蝴蝶。” 梅锦霞摇了摇头道：“原来的剧本上好像没这一句，不过联想到以后的剧情，这句台词真是美到令人心碎。” 龚雪拉着邬君眉的手笑道：“锦霞是他的蝴蝶，那我们是他的什么啊？我是皇后，你是贵妃，我们俩竟然被他的堂妹给比下去了。” “演得不错，比我预想中好一些。” 张诚导演难得夸赞一句，忽然又对沈月楼正色道：“只是，下次脱离剧本，最好还是先和搭戏的演员商量一下，不是每个演员都有西樵老师这样的应变能力，一般演员，恐怕跟不上你的思路。” 李西樵忙笑道：“呵呵，我也就是比别人多演了几年戏，有些经验而已。” 沈月楼则郑重点头道：“是，张导教训的是，下次，我一定提前打好招呼。” 演员不按照原来的剧本演，确实会给对戏的演员造成很大困扰，沈月楼也不是有意要脱离剧本。 只是，有时候灵光一现，那道灵光又不受自己控制，须得进入特定情境，并不是提前就能料想到的。 裴庆丰和柴荀一直含笑看着，都对沈老板的表现十分满意，就连制片人韩元振也微微点头，没有再挑刺。 转场之后，张诚拍了兰公公去回禀太后的场景，沈月楼则回到旁边化妆间整肃仪容，还换上了一套正式的朝服。 接下来，是他和周贺春的对手戏。 这场对手戏之前，还有一段情节和背景铺垫，当然，这些宫外的戏暂时都还没拍，先集中拍皇宫里面发生的事。 柴渊渐渐长大，时间已经来到了一九一七年。 这个时候，华夏群龙无首，北洋军阀派系林立，无实权的黎总统和暗中掌控时局的段总理之间还出现了历史上著名的府院之争。 第189章 新旧文化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小郡主柴玉钏被太后驱逐，从皇宫回到了雍王府。 小郡主回到王府之后，雍亲王便准备把她嫁到北元，出嫁之前，柴沣还让自己的女儿认东瀛的川岛将军为义父。 只是，与北元和亲乃是大事，必须要得到皇帝的首肯。 皇宫正殿，雍亲王纠集群臣，向柴渊上书了此事。 “不必再说，朕绝不同意！” 沈月楼从龙椅上霍然站起，义正言辞地对群臣说道：“北元不过一撮尔小邦，有什么资格迎娶我天朝的公主？”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纷纷转头看向雍亲王。 周贺春上前一步，长叹道：“皇上，今时不同往日了，撮尔小国尚有军队和领土，而我们大周却早已无所属之地，无可用之兵了。 如今袁贼已死，段、黎二人又出现了府院之争，正是我们恢复大周正统的好机会。 府院之争闹得越来越大，金陵的张大帅不久就要入京调停，川岛将军已经跟我说了，张大帅曾与东瀛方面暗中联络，说他有意恢复帝制，想请陛下重登大宝，希望能得到东瀛方面的支持。 功成之后，他要的不多，只求陛下能赐他一个异姓王之位即可。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陛下先迎娶他十二岁的女儿张秀，并将其册封为大周皇后。” “异姓王？大周皇后？” 沈月楼淡淡嘲讽道：“这个张大帅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嘲讽了这一句，他忽然转头看向周贺春，意味深长地说道：“皇叔最近和东瀛人走的很近嘛，他们连这么机密的事都告诉你了。” 听到沈月楼的话，周贺春饰演的雍亲王顿时脸色一变。 他立刻跪伏在地：“陛下明鉴，臣与东瀛人并无私下交易，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咦，皇叔这是做什么？” 沈月楼忽然一脸和气地扶起周贺春：“朕从未怀疑过皇叔的忠心，只是，他们要帮华夏恢复正统必有所图，朕不相信东瀛人会有这么好心。” 周贺春皱眉道：“陛下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相较于东瀛人的谋算，从民国政府中夺回政权更重要，张大帅的那两个条件，不妨先答应下来。 等陛下重掌天下，再料理他不迟。 有了张大帅的军队，再加上东瀛人和北元的支持，恢复正统指日可待。” 听了周贺春的话，沈月楼沉吟半晌，慢慢坐回到了龙椅上。 “迎娶张氏之女的事朕可以答应，与北元和亲之事却万万不行。” 周贺春带领群臣一起跪倒：“恳请陛下以大周的江山社稷为重。” “退朝！” 沈月楼冷哼一声，不理他们，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 见实在说服不了皇帝，大臣们也不再傻跪着，各自回家去了。 看了一眼皇帝离去的方向，雍亲王眼神一闪，偷偷溜进了太后的寝宫。 原来，雍亲王柴沣一直和郭太后有私情。 这也算是一桩宫闱秘事了。 一番温存之后，郭太后同意替雍亲王去说服皇帝同意小郡主去北元和亲。 只是，这皇后之位，她要留给自家侄女郭婉仪。 她让雍亲王去和张大帅商量，张氏女只能封一个贵妃。 这件事并不难办，雍亲王一听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柴渊可以不理会雍亲王和群臣的上书，却无法不遵从太后的话。在郭太后一番威逼之下，柴渊忍痛签下了小郡主和亲的婚书。 不过，他也和郭太后有约定，小郡主与北元王子的婚事他可以答应，只是，要以柴玉钏尚且年幼为由，暂时不嫁过去，等两年再嫁。 柴渊心里想着，只要自己做了真正的皇帝，这一切就都还有回还的余地。 “咔，好，这条过了。今天就拍到这里，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张诚导演一说可以休息了，众人立刻齐声欢呼起来。 沈月楼也感觉有些疲惫。今天一共拍了四场戏，除了追小郡主的那一场，和兰公公的对手戏，和雍亲王的对手戏，以及与郭太后的对手戏，一场比一场繁重，一场比一场耗心力。 或许是考虑到昨天的出场戏太过繁重，第二天，张导给他安排的戏份不多，几个过场之后，就让沈月楼去休息了。 歇工后，沈月楼带着自己昨天刚写完的香从何来去找坂本一郎和朱国平，自是得到了二人的连声赞叹。 又过了几天，沈月楼终于拍到了第二场分量不轻的戏码，新太傅入宫。 不同于首次出场时的不加限制，这一次，张导前一天晚上就将一众演员聚在一起，讲解剧本，对了一下台词。 张诚看着杜新知道：“你饰演的这个温希疆本就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有固有的或者说是一般大众认知的人物形象，但你表演的时候也没必要太过拘泥于这些，可以适当发挥，挖掘出角色身上更多的可能性。 当然，主要侧重点还是在人物的新思想和新化上，他与柴渊所代表的旧化算是对立面，你们要让观众从这场戏里看到新旧化的那种冲击。” 听完张诚的话，杜新知点了点头，沈月楼却皱起了眉。 看到沈老板皱眉，张诚不禁好奇问道：“沈老板对此有不同看法？” 沈月楼点头道：“嗯，诚如张导所说，本来柴渊和胡仕之的初次会面这样处理也不错，只是，故事有点太平淡了，人物刻画也有些单薄。 我觉得未必要表现出那种对立，甚至可以故意模糊他们所在的立场。 温先生代表新思想新化，柴渊代表腐朽没落的旧化，这是一般民众的看法。 可是，温希疆从小是生长在大周，后来才留洋，他的思想未必就不受旧化的影响，就算他倡导新化，身上也肯定留有旧化的痕迹。 要不要表现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而柴渊他虽然生长在皇宫，接受的也是旧式化教育，但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明的，这从他之后主动剪去长发，改革宫廷弊政的行动中也能够看出来。 所以，或许可以不用对立，温希疆在新派风格的主体下，适当表现出一点对皇权的敬畏。 柴渊则是自矜正统，刻意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心里对潇洒自由又受过新思想洗礼的温先生其实是羡慕的。” 第190章 宫廷戏结束 沈月楼的话让杜新知眼神一亮，转头看向沈月楼，他不由啧啧感叹道：“沈老板的这个设定好，内涵更丰富，也更有戏剧性了。” 李西樵沉吟道：”这样演，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播出后恐怕会有争议。” 等了许久，张诚终于开口：“就按沈老板说的这么演吧，有颠覆有争议的电影才更有看头。” “好！” 沈月楼、杜新知和李西樵三人对张诚点了点头，各自走进了化妆间。 这场对手戏之前，还有一段前戏铺垫，外面科技日新月异，御书房里也装了一部电话机，柴渊出于好奇，就给刚留洋回来的温博士打了一个电话。 原来，近些时日，温希疆在华夏大搞新文化运动，燕京各大报纸上一直出现这个人的名字，柴渊有了兴趣，于是，就通过电话和温先生有了一番交谈。 交谈过后，柴渊点名要温希疆来当自己的太傅，这才有了新太傅要入宫的场面。 “皇上召见，新太傅！” 李西樵饰演的兰公公站在殿前，高声喊道：“启禀皇上，这就是您要见的那位温博士。” 温希疆一身西装，戴着眼镜，衣着打扮和举止风度都与以前见到的臣子大不一样，立刻就得到了柴渊的喜欢。 沈月楼点了点头：“你就是温希疆温先生吗？果然一表人才。” 杜新知连忙恭维道：“不敢，皇上才是真正的丰神俊秀。” 李西樵在一旁斥道：“大胆温希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温希疆面露难色，本想跪一下也无妨，却见沈月楼一摆手道：“不必，兰公公，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李西樵躬身告退，只留沈月楼和杜新知在大殿中。 沈月楼淡淡开口：“听说温先生是在美利坚读的大学？” 杜新知回道：“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念的哲学。” 沈月楼感叹道：“我一直想去牛津大学读历史和文学，可惜他们不准我去。” 温希疆没有接话，直接给柴渊上起了课。 课上，有说到他在西洋的见闻，还有大周如今的国情…… 新太傅进宫，给死气沉沉的皇宫注入了少许活力，也让柴渊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皇帝正值叛逆时期，接受了新文化之后，他主动剪去长发，换上西装，还在皇宫中开始革新一些弊政。 柴渊和温希疆也在教学过程中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而在皇帝和新太傅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郭太后和雍亲王也和外界势力完成了勾连，他们要给皇帝举行婚礼，同时迎娶皇后郭婉仪和淑妃张文秀。 柴渊大婚也是电影的一场重头戏，场面盛大，人员复杂，明暗线交错，中间还夹杂着一场军事政变，不止对沈月楼，对张诚的场面调度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各部门准备，工作人员先离场，马上要开始拍摄了。” 张诚拿起话筒开始调度，见演员和摄像都已各自就位，他立刻大喊一声了一声：“开始。” 皇宫里张灯结彩，唢呐声响起，花轿和随行的大队人马开始在正殿广场上缓缓前行。 皇后郭婉仪坐在轿中，淑妃张文秀上前掀开轿帘把皇后请了出来。 皇城高台之上，一群京剧演员唱念做打，演着一出又一出热闹的戏码。 沈月楼穿着一身喜服，负手立在正殿门前，静听着戏台上的乐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前排贵宾席上，郭太后、雍亲王、黎总统，段总理称病未至，张大帅、东瀛的川岛将军和各国的使臣也赫然在列。 转过头，看到雍王妃身边的小郡主柴玉钏，沈月楼眼神一怔，心中悲痛，立刻移开了视线。 柴玉钏看到皇上冷漠的神情，眼中流泪，心如死灰。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唱着，殿前广场上礼炮响了三声，正当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突然一队伏兵杀出，枪声响起，场面立刻乱了起来。 “护驾！保护太后！” 众人躲进大殿，动乱很快平息。 那群伏兵是张大帅的手下，他们打死了黎总统的护卫，直接把黎总统控制了起来。 张大帅安抚道：“各位不用慌乱，臣奉命抓捕反贼，如今已擒下贼首，还请陛下重登大宝。” 能来参加皇帝婚礼的大部分都是大周的旧臣，自然全都跪地高呼万岁。 沈月楼定了定心神，在众人的簇拥下重新坐上了金銮殿。 东瀛记者过来，沈月楼立刻通过电台向外界发布了复辟的消息。 “敬告大周臣民：朕……” 发布完消息，沈月楼写下圣旨，封张大帅为金陵王，任讨逆将军，即刻带兵去捉拿叛臣段总理。 “臣领旨。” 张大帅拿着圣旨离开，柴渊和众臣则在宫里等着消息。 不久，消息传来，张大帅没能拿住段总理，段总理早已到津门调兵去了。 第二天，北元出兵，声援大周复辟，东瀛人则按兵不动，静等时局变化。 十天之后，燕京城被攻破，皇帝被废，遭到驱逐，立刻了皇宫。 怕遭不测，柴渊只得带着皇后和淑妃，在张大帅兵马的掩护下逃到津门，住到张园，受东瀛人的庇护。 这本来就是东瀛人的阴谋，自始至终，他们想要得到的也是只柴渊这枚棋子，吞下整个大周，他们暂时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前后历时近两个月，宫廷戏拍完，沈月楼终于获得了一周多的休息时间。 燕京宫外的一些戏要补拍，还有津门张园那边的场景也要搭建。 跟随剧组撤出皇城，沈月楼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连续两个月的紧张拍摄，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沈月楼向众人抱拳道：“张导，各位，咱们津门再会。” 张诚和陈中、邬君眉等人也向沈月楼拱了拱手：“沈老板再见！” 李西樵、杜新知和周贺春则道：“津门那边，我们三个就不跟着过去了，咱们杀青宴再见吧！” …… 在宫门外和张诚导演以及同组演员告别之后，沈月楼直接让司机钟强开车送自己回了家。 . 第191章 不是重复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小郡主柴玉钏被太后驱逐，从皇宫回到了雍王府。 小郡主回到王府之后，雍亲王便准备把她嫁到北元，出嫁之前，柴沣还让自己的女儿认东瀛的川岛将军为义父。 只是，与北元和亲乃是大事，必须要得到皇帝的首肯。 皇宫正殿，雍亲王纠集群臣，向柴渊上书了此事。 “不必再说，朕绝不同意！” 沈月楼从龙椅上霍然站起，义正言辞地对群臣说道：“北元不过一撮尔小邦，有什么资格迎娶我天朝的公主？”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纷纷转头看向雍亲王。 周贺春上前一步，长叹道：“皇上，今时不同往日了，撮尔小国尚有军队和领土，而我们大周却早已无所属之地，无可用之兵了。 如今袁贼已死，段、黎二人又出现了府院之争，正是我们恢复大周正统的好机会。 府院之争闹得越来越大，金陵的张大帅不久就要入京调停，川岛将军已经跟我说了，张大帅曾与东瀛方面暗中联络，说他有意恢复帝制，想请陛下重登大宝，希望能得到东瀛方面的支持。 功成之后，他要的不多，只求陛下能赐他一个异姓王之位即可。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陛下先迎娶他十二岁的女儿张文秀，并将其册封为大周皇后。” “异姓王？大周皇后？” 沈月楼淡淡嘲讽道：“这个张大帅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嘲讽了这一句，他忽然转头看向周贺春，意味深长地说道：“皇叔最近和东瀛人走的很近嘛，他们连这么机密的事都告诉你了。” 听到沈月楼的话，周贺春饰演的雍亲王顿时脸色一变。 他立刻跪伏在地：“陛下明鉴，臣与东瀛人并无私下交易，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咦，皇叔这是做什么？” 沈月楼忽然一脸和气地扶起周贺春：“朕从未怀疑过皇叔的忠心，只是，他们要帮华夏恢复正统必有所图，朕不相信东瀛人会有这么好心。” 周贺春皱眉道：“陛下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相较于东瀛人的谋算，从民国政府中夺回政权更重要，张大帅的那两个条件，不妨先答应下来。 等陛下重掌天下，再料理他不迟。 有了张大帅的军队，再加上东瀛人和北元的支持，恢复正统指日可待。” 听了周贺春的话，沈月楼沉吟半晌，慢慢坐回到了龙椅上。 “迎娶张氏之女的事朕可以答应，与北元和亲之事却万万不行。” 周贺春带领群臣一起跪倒：“恳请陛下以大周的江山社稷为重。” “退朝！” 沈月楼冷哼一声，不理他们，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 见实在说服不了皇帝，大臣们也不再傻跪着，各自回家去了。 看了一眼皇帝离去的方向，雍亲王眼神一闪，偷偷溜进了太后的寝宫。 原来，雍亲王柴沣一直和郭太后有私情。 这也算是一桩宫闱秘事了。 一番温存之后，郭太后同意替雍亲王去说服皇帝同意小郡主去北元和亲。 只是，这皇后之位，她要留给自家侄女郭婉仪。 她让雍亲王去和张大帅商量，张氏女只能封一个贵妃。 这件事并不难办，雍亲王一听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柴渊可以不理会雍亲王和群臣的上书，却无法不遵从太后的话。在郭太后一番威逼之下，柴渊忍痛签下了小郡主和亲的婚书。 不过，他也和郭太后有约定，小郡主与北元王子的婚事他可以答应，只是，要以柴玉钏尚且年幼为由，暂时不嫁过去，等两年再嫁。 柴渊心里想着，只要自己做了真正的皇帝，这一切就都还有回还的余地。 “咔，好，这条过了。今天就拍到这里，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张诚导演一说可以休息了，众人立刻齐声欢呼起来。 沈月楼也感觉有些疲惫。今天一共拍了四场戏，除了追小郡主的那一场，和兰公公的对手戏，和雍亲王的对手戏，以及与郭太后的对手戏，一场比一场繁重，一场比一场耗心力。 或许是考虑到昨天的出场戏太过繁重，第二天，张导给他安排的戏份不多，几个过场之后，就让沈月楼去休息了。 歇工后，沈月楼带着自己昨天刚写完的《香从何来》去找坂本一郎和朱国平，自是得到了二人的连声赞叹。 又过了几天，沈月楼终于拍到了第二场分量不轻的戏码，新太傅入宫。 不同于首次出场时的不加限制，这一次，张导前一天晚上就将一众演员聚在一起，讲解剧本，对了一下台词。 张诚看着杜新知道：“你饰演的这个温希疆本就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有固有的或者说是一般大众认知的人物形象，但你表演的时候也没必要太过拘泥于这些，可以适当发挥，挖掘出角色身上更多的可能性。 当然，主要侧重点还是在人物的新思想和新文化上，他与柴渊所代表的旧文化算是对立面，你们要让观众从这场戏里看到新旧文化的那种冲击。” 听完张诚的话，杜新知点了点头，沈月楼却皱起了眉。 看到沈老板皱眉，张诚不禁好奇问道：“沈老板对此有不同看法？” 沈月楼点头道：“嗯，诚如张导所说，本来柴渊和胡仕之的初次会面这样处理也不错，只是，故事有点太平淡了，人物刻画也有些单薄。 我觉得未必要表现出那种对立，甚至可以故意模糊他们所在的立场。 温先生代表新思想新文化，柴渊代表腐朽没落的旧文化，这是一般民众的看法。 可是，温希疆从小是生长在大周，后来才留洋，他的思想未必就不受旧文化的影响，就算他倡导新文化，身上也肯定留有旧文化的痕迹。 要不要表现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而柴渊他虽然生长在皇宫，接受的也是旧式文化教育，但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明的，这从他之后主动剪去长发，改革宫廷弊政的行动中也能够看出来。 所以，或许可以不用对立，温希疆在新派风格的主体下，适当表现出一点对皇权的敬畏。 柴渊则是自矜正统，刻意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心里对潇洒自由又受过新思想洗礼的温先生其实是羡慕的。” 第192章 初步杀青 沈月楼的话让杜新知眼神一亮，转头看向沈月楼，他不由啧啧感叹道：“沈老板的这个设定好，内涵更丰富，也更有戏剧性了。” 李西樵沉吟道：”这样演，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播出后恐怕会有争议。” 等了许久，张诚终于开口：“就按沈老板说的这么演吧，有颠覆有争议的电影才更有看头。” “好！” 沈月楼、杜新知和李西樵三人对张诚点了点头，各自走进了化妆间。 这场对手戏之前，还有一段前戏铺垫，外面科技日新月异，御书房里也装了一部电话机，柴渊出于好奇，就给刚留洋回来的温博士打了一个电话。 原来，近些时日，温希疆在华夏大搞新文化运动，燕京各大报纸上一直出现这个人的名字，柴渊有了兴趣，于是，就通过电话和温先生有了一番交谈。 交谈过后，柴渊点名要温希疆来当自己的太傅，这才有了新太傅要入宫的场面。 “皇上召见，新太傅！” 李西樵饰演的兰公公站在殿前，高声喊道：“启禀皇上，这就是您要见的那位温博士。” 温希疆一身西装，戴着眼镜，衣着打扮和举止风度都与以前见到的臣子大不一样，立刻就得到了柴渊的喜欢。 沈月楼点了点头：“你就是温希疆温先生吗？果然一表人才。” 杜新知连忙恭维道：“不敢，皇上才是真正的丰神俊秀。” 李西樵在一旁斥道：“大胆温希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温希疆面露难色，本想跪一下也无妨，却见沈月楼一摆手道：“不必，兰公公，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李西樵躬身告退，只留沈月楼和杜新知在大殿中。 沈月楼淡淡开口：“听说温先生是在美利坚读的大学？” 杜新知回道：“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念的哲学。” 沈月楼感叹道：“我一直想去牛津大学读历史和文学，可惜他们不准我去。” 温希疆没有接话，直接给柴渊上起了课。 课上，有说到他在西洋的见闻，还有大周如今的国情…… 新太傅进宫，给死气沉沉的皇宫注入了少许活力，也让柴渊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皇帝正值叛逆时期，接受了新文化之后，他主动剪去长发，换上西装，还在皇宫中开始革新一些弊政。 柴渊和温希疆也在教学过程中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而在皇帝和新太傅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郭太后和雍亲王也和外界势力完成了勾连，他们要给皇帝举行婚礼，同时迎娶皇后郭婉仪和淑妃张文秀。 柴渊大婚也是电影的一场重头戏，场面盛大，人员复杂，明暗线交错，中间还夹杂着一场军事政变，不止对沈月楼，对张诚的场面调度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各部门准备，工作人员先离场，马上要开始拍摄了。” 张诚拿起话筒开始调度，见演员和摄像都已各自就位，他立刻大喊一声了一声：“开始。” 皇宫里张灯结彩，唢呐声响起，花轿和随行的大队人马开始在正殿广场上缓缓前行。 皇后郭婉仪坐在轿中，淑妃张文秀上前掀开轿帘把皇后请了出来。 皇城高台之上，一群京剧演员唱念做打，演着一出又一出热闹的戏码。 沈月楼穿着一身喜服，负手立在正殿门前，静听着戏台上的乐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前排贵宾席上，郭太后、雍亲王、黎总统，段总理称病未至，张大帅、东瀛的川岛将军和各国的使臣也赫然在列。 转过头，看到雍王妃身边的小郡主柴玉钏，沈月楼眼神一怔，心中悲痛，立刻移开了视线。 柴玉钏看到皇上冷漠的神情，眼中流泪，心如死灰。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唱着，殿前广场上礼炮响了三声，正当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突然一队伏兵杀出，枪声响起，场面立刻乱了起来。 “护驾！保护太后！” 众人躲进大殿，动乱很快平息。 那群伏兵是张大帅的手下，他们打死了黎总统的护卫，直接把黎总统控制了起来。 张大帅安抚道：“各位不用慌乱，臣奉命抓捕反贼，如今已擒下贼首，还请陛下重登大宝。” 能来参加皇帝婚礼的大部分都是大周的旧臣，自然全都跪地高呼万岁。 沈月楼定了定心神，在众人的簇拥下重新坐上了金銮殿。 东瀛记者过来，沈月楼立刻通过电台向外界发布了复辟的消息。 “敬告大周臣民：朕……” 发布完消息，沈月楼写下圣旨，封张大帅为金陵王，任讨逆将军，即刻带兵去捉拿叛臣段总理。 “臣领旨。” 张大帅拿着圣旨离开，柴渊和众臣则在宫里等着消息。 不久，消息传来，张大帅没能拿住段总理，段总理早已到津门调兵去了。 第二天，北元出兵，声援大周复辟，东瀛人则按兵不动，静等时局变化。 十天之后，燕京城被攻破，皇帝被废，遭到驱逐，立刻了皇宫。 怕遭不测，柴渊只得带着皇后和淑妃，在张大帅兵马的掩护下逃到津门，住到张园，受东瀛人的庇护。 这本来就是东瀛人的阴谋，自始至终，他们想要得到的也是只柴渊这枚棋子，吞下整个大周，他们暂时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前后历时近两个月，宫廷戏拍完，沈月楼终于获得了一周多的休息时间。 燕京宫外的一些戏要补拍，还有津门张园那边的场景也要搭建。 跟随剧组撤出皇城，沈月楼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连续两个月的紧张拍摄，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沈月楼向众人抱拳道：“张导，各位，咱们津门再会。” 张诚和陈中、邬君眉等人也向沈月楼拱了拱手：“沈老板再见！” 李西樵、杜新知和周贺春则道：“津门那边，我们三个就不跟着过去了，咱们杀青宴再见吧！” …… 在宫门外和张诚导演以及同组演员告别之后，沈月楼直接让司机钟强开车送自己回了家。 第193章 先更后改 只是，与北元和亲乃是大事，必须要得到皇帝的首肯。 皇宫正殿，雍亲王纠集群臣，向柴渊上书了此事。 “不必再说，朕绝不同意！” 沈月楼从龙椅上霍然站起，义正言辞地对群臣说道：“北元不过一撮尔小邦，有什么资格迎娶我天朝的公主？”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纷纷转头看向雍亲王。 周贺春上前一步，长叹道：“皇上，今时不同往日了，撮尔小国尚有军队和领土，而我们大周却早已无所属之地，无可用之兵了。 如今袁贼已死，段、黎二人又出现了府院之争，正是我们恢复大周正统的好机会。 府院之争闹得越来越大，金陵的张大帅不久就要入京调停，川岛将军已经跟我说了，张大帅曾与东瀛方面暗中联络，说他有意恢复帝制，想请陛下重登大宝，希望能得到东瀛方面的支持。 功成之后，他要的不多，只求陛下能赐他一个异姓王之位即可。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陛下先迎娶他十二岁的女儿张文秀，并将其册封为大周皇后。” “异姓王？大周皇后？” 沈月楼淡淡嘲讽道：“这个张大帅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嘲讽了这一句，他忽然转头看向周贺春，意味深长地说道：“皇叔最近和东瀛人走的很近嘛，他们连这么机密的事都告诉你了。” 听到沈月楼的话，周贺春饰演的雍亲王顿时脸色一变。 他立刻跪伏在地：“陛下明鉴，臣与东瀛人并无私下交易，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咦，皇叔这是做什么？” 沈月楼忽然一脸和气地扶起周贺春：“朕从未怀疑过皇叔的忠心，只是，他们要帮华夏恢复正统必有所图，朕不相信东瀛人会有这么好心。” 周贺春皱眉道：“陛下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相较于东瀛人的谋算，从民国政府中夺回政权更重要，张大帅的那两个条件，不妨先答应下来。 等陛下重掌天下，再料理他不迟。 有了张大帅的军队，再加上东瀛人和北元的支持，恢复正统指日可待。” 听了周贺春的话，沈月楼沉吟半晌，慢慢坐回到了龙椅上。 “迎娶张氏之女的事朕可以答应，与北元和亲之事却万万不行。” 周贺春带领群臣一起跪倒：“恳请陛下以大周的江山社稷为重。” “退朝！” 沈月楼冷哼一声，不理他们，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 见实在说服不了皇帝，大臣们也不再傻跪着，各自回家去了。 看了一眼皇帝离去的方向，雍亲王眼神一闪，偷偷溜进了太后的寝宫。 原来，雍亲王柴沣一直和郭太后有私情。 这也算是一桩宫闱秘事了。 一番温存之后，郭太后同意替雍亲王去说服皇帝同意小郡主去北元和亲。 只是，这皇后之位，她要留给自家侄女郭婉仪。 她让雍亲王去和张大帅商量，张氏女只能封一个贵妃。 这件事并不难办，雍亲王一听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柴渊可以不理会雍亲王和群臣的上书，却无法不遵从太后的话。在郭太后一番威逼之下，柴渊忍痛签下了小郡主和亲的婚书。 不过，他也和郭太后有约定，小郡主与北元王子的婚事他可以答应，只是，要以柴玉钏尚且年幼为由，暂时不嫁过去，等两年再嫁。 柴渊心里想着，只要自己做了真正的皇帝，这一切就都还有回还的余地。 “咔，好，这条过了。今天就拍到这里，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张诚导演一说可以休息了，众人立刻齐声欢呼起来。 沈月楼也感觉有些疲惫。今天一共拍了四场戏，除了追小郡主的那一场，和兰公公的对手戏，和雍亲王的对手戏，以及与郭太后的对手戏，一场比一场繁重，一场比一场耗心力。 或许是考虑到昨天的出场戏太过繁重，第二天，张导给他安排的戏份不多，几个过场之后，就让沈月楼去休息了。 歇工后，沈月楼带着自己昨天刚写完的《香从何来》去找坂本一郎和朱国平，自是得到了二人的连声赞叹。 又过了几天，沈月楼终于拍到了第二场分量不轻的戏码，新太傅入宫。 不同于首次出场时的不加限制，这一次，张导前一天晚上就将一众演员聚在一起，讲解剧本，对了一下台词。 张诚看着杜新知道：“你饰演的这个温希疆本就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有固有的或者说是一般大众认知的人物形象，但你表演的时候也没必要太过拘泥于这些，可以适当发挥，挖掘出角色身上更多的可能性。 当然，主要侧重点还是在人物的新思想和新文化上，他与柴渊所代表的旧文化算是对立面，你们要让观众从这场戏里看到新旧文化的那种冲击。” 听完张诚的话，杜新知点了点头，沈月楼却皱起了眉。 看到沈老板皱眉，张诚不禁好奇问道：“沈老板对此有不同看法？” 沈月楼点头道：“嗯，诚如张导所说，本来柴渊和胡仕之的初次会面这样处理也不错，只是，故事有点太平淡了，人物刻画也有些单薄。 我觉得未必要表现出那种对立，甚至可以故意模糊他们所在的立场。 温先生代表新思想新文化，柴渊代表腐朽没落的旧文化，这是一般民众的看法。 可是，温希疆从小是生长在大周，后来才留洋，他的思想未必就不受旧文化的影响，就算他倡导新文化，身上也肯定留有旧文化的痕迹。 要不要表现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而柴渊他虽然生长在皇宫，接受的也是旧式文化教育，但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明的，这从他之后主动剪去长发，改革宫廷弊政的行动中也能够看出来。 所以，或许可以不用对立，温希疆在新派风格的主体下，适当表现出一点对皇权的敬畏。 柴渊则是自矜正统，刻意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心里对潇洒自由又受过新思想洗礼的温先生其实是羡慕的。” . 第194章 新旧思想 沈月楼的话让杜新知眼神一亮，转头看向沈月楼，他不由啧啧感叹道：“沈老板的这个设定好，内涵更丰富，也更有戏剧性了。” 李西樵沉吟道：”这样演，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播出后恐怕会有争议。” 等了许久，张诚终于开口：“就按沈老板说的这么演吧，有颠覆有争议的电影才更有看头。” “好！” 沈月楼、杜新知和李西樵三人对张诚点了点头，各自走进了化妆间。 这场对手戏之前，还有一段前戏铺垫，外面科技日新月异，御书房里也装了一部电话机，柴渊出于好奇，就给刚留洋回来的温博士打了一个电话。 原来，近些时日，温希疆在华夏大搞新文化运动，燕京各大报纸上一直出现这个人的名字，柴渊有了兴趣，于是，就通过电话和温先生有了一番交谈。 交谈过后，柴渊点名要温希疆来当自己的太傅，这才有了新太傅要入宫的场面。 “皇上召见，新太傅！” 李西樵饰演的兰公公站在殿前，高声喊道：“启禀皇上，这就是您要见的那位温博士。” 温希疆一身西装，戴着眼镜，衣着打扮和举止风度都与以前见到的臣子大不一样，立刻就得到了柴渊的喜欢。 沈月楼点了点头：“你就是温希疆温先生吗？果然一表人才。” 杜新知连忙恭维道：“不敢，皇上才是真正的丰神俊秀。” 李西樵在一旁斥道：“大胆温希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温希疆面露难色，本想跪一下也无妨，却见沈月楼一摆手道：“不必，兰公公，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李西樵躬身告退，只留沈月楼和杜新知在大殿中。 沈月楼淡淡开口：“听说温先生是在美利坚读的大学？” 杜新知回道：“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念的哲学。” 沈月楼感叹道：“我一直想去牛津大学读历史和文学，可惜他们不准我去。” 温希疆没有接话，直接给柴渊上起了课。 课上，有说到他在西洋的见闻，还有大周如今的国情…… 新太傅进宫，给死气沉沉的皇宫注入了少许活力，也让柴渊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皇帝正值叛逆时期，接受了新文化之后，他主动剪去长发，换上西装，还在皇宫中开始革新一些弊政。 柴渊和温希疆也在教学过程中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而在皇帝和新太傅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郭太后和雍亲王也和外界势力完成了勾连，他们要给皇帝举行婚礼，同时迎娶皇后郭婉仪和淑妃张文秀。 柴渊大婚也是电影的一场重头戏，场面盛大，人员复杂，明暗线交错，中间还夹杂着一场军事政变，不止对沈月楼，对张诚的场面调度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各部门准备，工作人员先离场，马上要开始拍摄了。” 张诚拿起话筒开始调度，见演员和摄像都已各自就位，他立刻大喊一声了一声：“开始。” 皇宫里张灯结彩，唢呐声响起，花轿和随行的大队人马开始在正殿广场上缓缓前行。 皇后郭婉仪坐在轿中，淑妃张文秀上前掀开轿帘把皇后请了出来。 皇城高台之上，一群京剧演员唱念做打，演着一出又一出热闹的戏码。 沈月楼穿着一身喜服，负手立在正殿门前，静听着戏台上的乐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前排贵宾席上，郭太后、雍亲王、黎总统，段总理称病未至，张大帅、东瀛的川岛将军和各国的使臣也赫然在列。 转过头，看到雍王妃身边的小郡主柴玉钏，沈月楼眼神一怔，心中悲痛，立刻移开了视线。 柴玉钏看到皇上冷漠的神情，眼中流泪，心如死灰。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唱着，殿前广场上礼炮响了三声，正当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突然一队伏兵杀出，枪声响起，场面立刻乱了起来。 “护驾！保护太后！” 众人躲进大殿，动乱很快平息。 那群伏兵是张大帅的手下，他们打死了黎总统的护卫，直接把黎总统控制了起来。 张大帅安抚道：“各位不用慌乱，臣奉命抓捕反贼，如今已擒下贼首，还请陛下重登大宝。” 能来参加皇帝婚礼的大部分都是大周的旧臣，自然全都跪地高呼万岁。 沈月楼定了定心神，在众人的簇拥下重新坐上了金銮殿。 东瀛记者过来，沈月楼立刻通过电台向外界发布了复辟的消息。 “敬告大周臣民：朕……” 发布完消息，沈月楼写下圣旨，封张大帅为金陵王，任讨逆将军，即刻带兵去捉拿叛臣段总理。 “臣领旨。” 张大帅拿着圣旨离开，柴渊和众臣则在宫里等着消息。 不久，消息传来，张大帅没能拿住段总理，段总理早已到津门调兵去了。 第二天，北元出兵，声援大周复辟，东瀛人则按兵不动，静等时局变化。 十天之后，燕京城被攻破，皇帝被废，遭到驱逐，立刻了皇宫。 怕遭不测，柴渊只得带着皇后和淑妃，在张大帅兵马的掩护下逃到津门，住到张园，受东瀛人的庇护。 这本来就是东瀛人的阴谋，自始至终，他们想要得到的也是只柴渊这枚棋子，吞下整个大周，他们暂时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前后历时近两个月，宫廷戏拍完，沈月楼终于获得了一周多的休息时间。 燕京宫外的一些戏要补拍，还有津门张园那边的场景也要搭建。 跟随剧组撤出皇城，沈月楼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连续两个月的紧张拍摄，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沈月楼向众人抱拳道：“张导，各位，咱们津门再会。” 张诚和陈中、邬君眉等人也向沈月楼拱了拱手：“沈老板再见！” 李西樵、杜新知和周贺春则道：“津门那边，我们三个就不跟着过去了，咱们杀青宴再见吧！” …… 在宫门外和张诚导演以及同组演员告别之后，沈月楼直接让司机钟强开车送自己回了家。 . 第193章 不愿和亲 只是，与北元和亲乃是大事，必须要得到皇帝的首肯。 皇宫正殿，雍亲王纠集群臣，向柴渊上书了此事。 “不必再说，朕绝不同意！” 沈月楼从龙椅上霍然站起，义正言辞地对群臣说道：“北元不过一撮尔小邦，有什么资格迎娶我天朝的公主？”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纷纷转头看向雍亲王。 周贺春上前一步，长叹道：“皇上，今时不同往日了，撮尔小国尚有军队和领土，而我们大周却早已无所属之地，无可用之兵了。 如今袁贼已死，段、黎二人又出现了府院之争，正是我们恢复大周正统的好机会。 府院之争闹得越来越大，金陵的张大帅不久就要入京调停，川岛将军已经跟我说了，张大帅曾与东瀛方面暗中联络，说他有意恢复帝制，想请陛下重登大宝，希望能得到东瀛方面的支持。 功成之后，他要的不多，只求陛下能赐他一个异姓王之位即可。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陛下先迎娶他十二岁的女儿张文秀，并将其册封为大周皇后。” “异姓王？大周皇后？” 沈月楼淡淡嘲讽道：“这个张大帅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嘲讽了这一句，他忽然转头看向周贺春，意味深长地说道：“皇叔最近和东瀛人走的很近嘛，他们连这么机密的事都告诉你了。” 听到沈月楼的话，周贺春饰演的雍亲王顿时脸色一变。 他立刻跪伏在地：“陛下明鉴，臣与东瀛人并无私下交易，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咦，皇叔这是做什么？” 沈月楼忽然一脸和气地扶起周贺春：“朕从未怀疑过皇叔的忠心，只是，他们要帮华夏恢复正统必有所图，朕不相信东瀛人会有这么好心。” 周贺春皱眉道：“陛下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相较于东瀛人的谋算，从民国政府中夺回政权更重要，张大帅的那两个条件，不妨先答应下来。 等陛下重掌天下，再料理他不迟。 有了张大帅的军队，再加上东瀛人和北元的支持，恢复正统指日可待。” 听了周贺春的话，沈月楼沉吟半晌，慢慢坐回到了龙椅上。 “迎娶张氏之女的事朕可以答应，与北元和亲之事却万万不行。” 周贺春带领群臣一起跪倒：“恳请陛下以大周的江山社稷为重。” “退朝！” 沈月楼冷哼一声，不理他们，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 见实在说服不了皇帝，大臣们也不再傻跪着，各自回家去了。 看了一眼皇帝离去的方向，雍亲王眼神一闪，偷偷溜进了太后的寝宫。 原来，雍亲王柴沣一直和郭太后有私情。 这也算是一桩宫闱秘事了。 一番温存之后，郭太后同意替雍亲王去说服皇帝同意小郡主去北元和亲。 只是，这皇后之位，她要留给自家侄女郭婉仪。 她让雍亲王去和张大帅商量，张氏女只能封一个贵妃。 这件事并不难办，雍亲王一听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柴渊可以不理会雍亲王和群臣的上书，却无法不遵从太后的话。在郭太后一番威逼之下，柴渊忍痛签下了小郡主和亲的婚书。 不过，他也和郭太后有约定，小郡主与北元王子的婚事他可以答应，只是，要以柴玉钏尚且年幼为由，暂时不嫁过去，等两年再嫁。 柴渊心里想着，只要自己做了真正的皇帝，这一切就都还有回还的余地。 “咔，好，这条过了。今天就拍到这里，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张诚导演一说可以休息了，众人立刻齐声欢呼起来。 沈月楼也感觉有些疲惫。今天一共拍了四场戏，除了追小郡主的那一场，和兰公公的对手戏，和雍亲王的对手戏，以及与郭太后的对手戏，一场比一场繁重，一场比一场耗心力。 或许是考虑到昨天的出场戏太过繁重，第二天，张导给他安排的戏份不多，几个过场之后，就让沈月楼去休息了。 歇工后，沈月楼带着自己昨天刚写完的《香从何来》去找坂本一郎和朱国平，自是得到了二人的连声赞叹。 又过了几天，沈月楼终于拍到了第二场分量不轻的戏码，新太傅入宫。 不同于首次出场时的不加限制，这一次，张导前一天晚上就将一众演员聚在一起，讲解剧本，对了一下台词。 张诚看着杜新知道：“你饰演的这个温希疆本就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有固有的或者说是一般大众认知的人物形象，但你表演的时候也没必要太过拘泥于这些，可以适当发挥，挖掘出角色身上更多的可能性。 当然，主要侧重点还是在人物的新思想和新文化上，他与柴渊所代表的旧文化算是对立面，你们要让观众从这场戏里看到新旧文化的那种冲击。” 听完张诚的话，杜新知点了点头，沈月楼却皱起了眉。 看到沈老板皱眉，张诚不禁好奇问道：“沈老板对此有不同看法？” 沈月楼点头道：“嗯，诚如张导所说，本来柴渊和胡仕之的初次会面这样处理也不错，只是，故事有点太平淡了，人物刻画也有些单薄。 我觉得未必要表现出那种对立，甚至可以故意模糊他们所在的立场。 温先生代表新思想新文化，柴渊代表腐朽没落的旧文化，这是一般民众的看法。 可是，温希疆从小是生长在大周，后来才留洋，他的思想未必就不受旧文化的影响，就算他倡导新文化，身上也肯定留有旧文化的痕迹。 要不要表现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而柴渊他虽然生长在皇宫，接受的也是旧式文化教育，但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明的，这从他之后主动剪去长发，改革宫廷弊政的行动中也能够看出来。 所以，或许可以不用对立，温希疆在新派风格的主体下，适当表现出一点对皇权的敬畏。 柴渊则是自矜正统，刻意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心里对潇洒自由又受过新思想洗礼的温先生其实是羡慕的。” . 第195章 留洋先生 又过了几天，沈月楼终于拍到了第二场分量不轻的戏码，新太傅入宫。 不同于首次出场时的不加限制，这一次，张导前一天晚上就将一众演员聚在一起，讲解剧本，对了一下台词。 张诚看着杜新知道：“你饰演的这个温希疆本就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有固有的或者说是一般大众认知的人物形象，但你表演的时候也没必要太过拘泥于这些，可以适当发挥，挖掘出角色身上更多的可能性。 当然，主要侧重点还是在人物的新思想和新文化上，他与柴渊所代表的旧文化算是对立面，你们要让观众从这场戏里看到新旧文化的那种冲击。” 听完张诚的话，杜新知点了点头，沈月楼却皱起了眉。 看到沈老板皱眉，张诚不禁好奇问道：“沈老板对此有不同看法？” 沈月楼点头道：“嗯，诚如张导所说，本来柴渊和胡仕之的初次会面这样处理也不错，只是，故事有点太平淡了，人物刻画也有些单薄。 我觉得未必要表现出那种对立，甚至可以故意模糊他们所在的立场。 温先生代表新思想新文化，柴渊代表腐朽没落的旧文化，这是一般民众的看法。 可是，温希疆从小是生长在大周，后来才留洋，他的思想未必就不受旧文化的影响，就算他倡导新文化，身上也肯定留有旧文化的痕迹。 要不要表现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而柴渊他虽然生长在皇宫，接受的也是旧式文化教育，但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明的，这从他之后主动剪去长发，改革宫廷弊政的行动中也能够看出来。 所以，或许可以不用对立，温希疆在新派风格的主体下，适当表现出一点对皇权的敬畏。 柴渊则是自矜正统，刻意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心里对潇洒自由又受过新思想洗礼的温先生其实是羡慕的。” 沈月楼的话让杜新知眼神一亮，转头看向沈月楼，他不由啧啧感叹道：“沈老板的这个设定好，内涵更丰富，也更有戏剧性了。” 李西樵沉吟道：”这样演，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播出后恐怕会有争议。” 等了许久，张诚终于开口：“就按沈老板说的这么演吧，有颠覆有争议的电影才更有看头。” “好！” 沈月楼、杜新知和李西樵三人对张诚点了点头，各自走进了化妆间。 这场对手戏之前，还有一段前戏铺垫，外面科技日新月异，御书房里也装了一部电话机，柴渊出于好奇，就给刚留洋回来的温博士打了一个电话。 原来，近些时日，温希疆在华夏大搞新文化运动，燕京各大报纸上一直出现这个人的名字，柴渊有了兴趣，于是，就通过电话和温先生有了一番交谈。 交谈过后，柴渊点名要温希疆来当自己的太傅，这才有了新太傅要入宫的场面。 “皇上召见，新太傅！” 李西樵饰演的兰公公站在殿前，高声喊道：“启禀皇上，这就是您要见的那位温博士。” 温希疆一身西装，戴着眼镜，衣着打扮和举止风度都与以前见到的臣子大不一样，立刻就得到了柴渊的喜欢。 沈月楼点了点头：“你就是温希疆温先生吗？果然一表人才。” 杜新知连忙恭维道：“不敢，皇上才是真正的丰神俊秀。” 李西樵在一旁斥道：“大胆温希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温希疆面露难色，本想跪一下也无妨，却见沈月楼一摆手道：“不必，兰公公，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李西樵躬身告退，只留沈月楼和杜新知在大殿中。 沈月楼淡淡开口：“听说温先生是在美利坚读的大学？” 杜新知回道：“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念的哲学。” 沈月楼感叹道：“我一直想去牛津大学读历史和文学，可惜他们不准我去。” 温希疆没有接话，直接给柴渊上起了课。 课上，有说到他在西洋的见闻，还有大周如今的国情…… 新太傅进宫，给死气沉沉的皇宫注入了少许活力，也让柴渊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皇帝正值叛逆时期，接受了新文化之后，他主动剪去长发，换上西装，还在皇宫中开始革新一些弊政。 柴渊和温希疆也在教学过程中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而在皇帝和新太傅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郭太后和雍亲王也和外界势力完成了勾连，他们要给皇帝举行婚礼，同时迎娶皇后郭婉仪和淑妃张文秀。 柴渊大婚也是电影的一场重头戏，场面盛大，人员复杂，明暗线交错，中间还夹杂着一场军事政变，不止对沈月楼，对张诚的场面调度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各部门准备，工作人员先离场，马上要开始拍摄了。” 张诚拿起话筒开始调度，见演员和摄像都已各自就位，他立刻大喊一声了一声：“开始。” 皇宫里张灯结彩，唢呐声响起，花轿和随行的大队人马开始在正殿广场上缓缓前行。 皇后郭婉仪坐在轿中，淑妃张文秀上前掀开轿帘把皇后请了出来。 皇城高台之上，一群京剧演员唱念做打，演着一出又一出热闹的戏码。 沈月楼穿着一身喜服，负手立在正殿门前，静听着戏台上的乐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前排贵宾席上，郭太后、雍亲王、黎总统，段总理称病未至，张大帅、东瀛的川岛将军和各国的使臣也赫然在列。 转过头，看到雍王妃身边的小郡主柴玉钏，沈月楼眼神一怔，心中悲痛，立刻移开了视线。 柴玉钏看到皇上冷漠的神情，眼中流泪，心如死灰。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唱着，殿前广场上礼炮响了三声，正当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突然一队伏兵杀出，枪声响起，场面立刻乱了起来。 “护驾！保护太后！” 众人躲进大殿，动乱很快平息。 那群伏兵是张大帅的手下，他们打死了黎总统的护卫，直接把黎总统控制了起来。 . 第196章 广寒宫 张大帅安抚道：“各位不用慌乱，臣奉命抓捕反贼，如今已擒下贼首，还请陛下重登大宝。” 能来参加皇帝婚礼的大部分都是大周的旧臣，自然全都跪地高呼万岁。 沈月楼定了定心神，在众人的簇拥下重新坐上了金銮殿。 东瀛记者过来，沈月楼立刻通过电台向外界发布了复辟的消息。 “敬告大周臣民：朕……” 发布完消息，沈月楼写下圣旨，封张大帅为金陵王，任讨逆将军，即刻带兵去捉拿叛臣段总理。 “臣领旨。” 张大帅拿着圣旨离开，柴渊和众臣则在宫里等着消息。 不久，消息传来，张大帅没能拿住段总理，段总理早已到津门调兵去了。 第二天，北元出兵，声援大周复辟，东瀛人则按兵不动，静等时局变化。 十天之后，燕京城被攻破，皇帝被废，遭到驱逐，立刻了皇宫。 怕遭不测，柴渊只得带着皇后和淑妃，在张大帅兵马的掩护下逃到津门，住到张园，受东瀛人的庇护。 这本来就是东瀛人的阴谋，自始至终，他们想要得到的也是只柴渊这枚棋子，吞下整个大周，他们暂时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前后历时近两个月，宫廷戏拍完，沈月楼终于获得了一周多的休息时间。 燕京宫外的一些戏要补拍，还有津门张园那边的场景也要搭建。 跟随剧组撤出皇城，沈月楼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连续两个月的紧张拍摄，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沈月楼向众人抱拳道：“张导，各位，咱们津门再会。” 张诚和陈中、邬君眉等人也向沈月楼拱了拱手：“沈老板再见！” 李西樵、杜新知和周贺春则道：“津门那边，我们三个就不跟着过去了，咱们杀青宴再见吧！” 在宫门外和张诚导演以及同组演员告别之后，沈月楼直接让司机钟强开车送自己回了家。 …… 离开剧组，临近中秋，沈月楼也获得了小半个月的假期。 “哥哥，你回来了。” “嗯，这次回来，大概可以在家里多呆几天。” 看到沈如意气色越来越好，沈月楼的心中也十分开心。 把行李放进自己的屋里，他随即出来陪沈如意看了一会电视。 正看着电视，沈月楼忽然接到了文卓然的电话。 “呵呵，沈老板是这样的，这不马上到中秋节了吗？ 我们综艺频道要准备一台中秋晚会，本来这事也不属于我负责，之前中秋晚会的黎导演给您的经纪人何女士打过电话，当时您没有确定档期就没有答应下来。 黎导觉得我与您关系好，就让我来给您打这个电话。” 听到文卓然的话，沈月楼轻笑着回道：“您的面子我自然要给，不知综艺频道的中秋晚会什么时候录制。” “下周三，还要五天时间。”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月楼轻轻吐出一口气。 还好，就只是唱一首歌而已。 从系统商城里选择一首适合中秋气氛的歌曲就行了。 十多分钟之后，他又接到了罗金海的电话。 原来戏曲频道也有一台中秋晚会。 约定好录制时间，沈月楼便开始认真思考适合中秋的戏曲。 适合中秋的戏曲倒是不难找，梅派名剧《嫦娥奔月》就不错。 说不定，在华夏总台戏曲频道上演完《嫦娥奔月》之后，自己化名缀玉轩主人所画的《上古神话图录》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确定了《嫦娥奔月》的戏码之后，沈月楼立刻将意识沉入系统商城，开始为综艺频道的中秋晚会选择合适的歌曲。 试听了三十多首与中秋相关的歌曲，沈月楼终于选中了一首合适晚会的歌曲——《广寒宫》。 旋律轻快，歌词应景，中间还有一段华美戏腔，正适合在中秋晚会演唱。 …… 旧历八月初十晚八点，华夏总台广电中心，十号演播大厅。 开场歌舞演完，主持人蒋震带着搭档主持王佳纯一起登上两位舞台。 “又是一载明月升，我们终于迎来了乙未年的中秋佳节。” 接过王佳纯的话头，蒋震沉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欢聚在华夏总台综艺频道的舞台，用满天绚丽的烟火，拉开了中秋晚会的序幕。” “感谢某某某品牌的特约赞助，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享受中秋佳节的月圆花好。” 两位主持人相携下场，第一位表演嘉宾著名演员梁春鸣上台为观众朗诵了一首与明月相关的现代诗。 诗歌之后是一段华夏古乐器演奏，再之后是一名歌手上台演唱。 沈月楼的节目排在中段靠后的部分。 …… 等了一个多小时，沈月楼才终于等到自己的部分。 从头到尾，每一个节目都与月相关，沈月楼都怀疑晚会导演邀请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名字中也带了一个月字。 节目与节目之间的串联，并不需要主持人上台穿针引线，导演镜头一转，下一个舞台就开演。 看到明月歌舞团的三位老师跳完一支洒满月光的古典舞，沈月楼便开始准备了。 璀璨的灯光亮起，镜头转过来，沈月楼立刻用轻快温柔的语调唱道：“午夜时分，月上枝头，谁为谁心疼？ 一杯浊酒浇在心头，谁让谁心冷？ 置身混沌，唯唯诺诺，还诚惶诚恐。 阴差阳错，天地分别，谁成了英雄？” 听到沈月楼的歌声，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哇，是沈老师，没想到沈老师也来了。” “太好了，又听到沈老师唱歌了。” “沈老师一开嗓，我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 配合着轻快的鼓点，沈月楼继续唱着轻快的曲调：“广寒清辉之中，月影摇光似梦。 桂花醉印霓虹，管他雕梁画栋？ 只愿晨鼓暮钟，化作一丝温柔。 云涛翻涌苍穹，是她遗恨相思愁。” 节奏自由，配乐轻快，沈月楼的嗓音也十分脆爽，台下观众越听越享受。 “沈老师的咬字真是太清楚了。” “声音灵动，带着一丝可爱，却不失高级。” “哈哈，高级感满满，这就是戏曲演员的格调与魅力啊。” …… 台下观众刚提到戏曲，沈月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立刻唱出了一段戏腔：“云母屏风花烛映影深，一曲羽衣踏刃起舞不知念何人？ 长河渐落破晓陨星沉，月宫夜长玉兔邀我梦伴吾君身。” 听到这段惊艳戏腔，台下的观众直接炸锅了。 “卧槽，头皮发麻，太赞了。” “气息太稳了，完全听不到换气声。” “降维打击啊，中秋晚会之前的歌手在沈老板面前，全都黯然失色了。” . 第197章 大周复辟 张诚看着杜新知道：“你饰演的这个温希疆本就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有固有的或者说是一般大众认知的人物形象，但你表演的时候也没必要太过拘泥于这些，可以适当发挥，挖掘出角色身上更多的可能性。 当然，主要侧重点还是在人物的新思想和新文化上，他与柴渊所代表的旧文化算是对立面，你们要让观众从这场戏里看到新旧文化的那种冲击。” 听完张诚的话，杜新知点了点头，沈月楼却皱起了眉。 看到沈老板皱眉，张诚不禁好奇问道：“沈老板对此有不同看法？” 沈月楼点头道：“嗯，诚如张导所说，本来柴渊和胡仕之的初次会面这样处理也不错，只是，故事有点太平淡了，人物刻画也有些单薄。 我觉得未必要表现出那种对立，甚至可以故意模糊他们所在的立场。 温先生代表新思想新文化，柴渊代表腐朽没落的旧文化，这是一般民众的看法。 可是，温希疆从小是生长在大周，后来才留洋，他的思想未必就不受旧文化的影响，就算他倡导新文化，身上也肯定留有旧文化的痕迹。 要不要表现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而柴渊他虽然生长在皇宫，接受的也是旧式文化教育，但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明的，这从他之后主动剪去长发，改革宫廷弊政的行动中也能够看出来。 所以，或许可以不用对立，温希疆在新派风格的主体下，适当表现出一点对皇权的敬畏。 柴渊则是自矜正统，刻意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心里对潇洒自由又受过新思想洗礼的温先生其实是羡慕的。” 沈月楼的话让杜新知眼神一亮，转头看向沈月楼，他不由啧啧感叹道：“沈老板的这个设定好，内涵更丰富，也更有戏剧性了。” 李西樵沉吟道：”这样演，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播出后恐怕会有争议。” 等了许久，张诚终于开口：“就按沈老板说的这么演吧，有颠覆有争议的电影才更有看头。” “好！” 沈月楼、杜新知和李西樵三人对张诚点了点头，各自走进了化妆间。 这场对手戏之前，还有一段前戏铺垫，外面科技日新月异，御书房里也装了一部电话机，柴渊出于好奇，就给刚留洋回来的温博士打了一个电话。 原来，近些时日，温希疆在华夏大搞新文化运动，燕京各大报纸上一直出现这个人的名字，柴渊有了兴趣，于是，就通过电话和温先生有了一番交谈。 交谈过后，柴渊点名要温希疆来当自己的太傅，这才有了新太傅要入宫的场面。 “皇上召见，新太傅！” 李西樵饰演的兰公公站在殿前，高声喊道：“启禀皇上，这就是您要见的那位温博士。” 温希疆一身西装，戴着眼镜，衣着打扮和举止风度都与以前见到的臣子大不一样，立刻就得到了柴渊的喜欢。 沈月楼点了点头：“你就是温希疆温先生吗？果然一表人才。” 杜新知连忙恭维道：“不敢，皇上才是真正的丰神俊秀。” 李西樵在一旁斥道：“大胆温希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温希疆面露难色，本想跪一下也无妨，却见沈月楼一摆手道：“不必，兰公公，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李西樵躬身告退，只留沈月楼和杜新知在大殿中。 沈月楼淡淡开口：“听说温先生是在美利坚读的大学？” 杜新知回道：“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念的哲学。” 沈月楼感叹道：“我一直想去牛津大学读历史和文学，可惜他们不准我去。” 温希疆没有接话，直接给柴渊上起了课。 课上，有说到他在西洋的见闻，还有大周如今的国情…… 新太傅进宫，给死气沉沉的皇宫注入了少许活力，也让柴渊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皇帝正值叛逆时期，接受了新文化之后，他主动剪去长发，换上西装，还在皇宫中开始革新一些弊政。 柴渊和温希疆也在教学过程中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而在皇帝和新太傅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郭太后和雍亲王也和外界势力完成了勾连，他们要给皇帝举行婚礼，同时迎娶皇后郭婉仪和淑妃张文秀。 柴渊大婚也是电影的一场重头戏，场面盛大，人员复杂，明暗线交错，中间还夹杂着一场军事政变，不止对沈月楼，对张诚的场面调度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各部门准备，工作人员先离场，马上要开始拍摄了。” 张诚拿起话筒开始调度，见演员和摄像都已各自就位，他立刻大喊一声了一声：“开始。” 皇宫里张灯结彩，唢呐声响起，花轿和随行的大队人马开始在正殿广场上缓缓前行。 皇后郭婉仪坐在轿中，淑妃张文秀上前掀开轿帘把皇后请了出来。 皇城高台之上，一群京剧演员唱念做打，演着一出又一出热闹的戏码。 沈月楼穿着一身喜服，负手立在正殿门前，静听着戏台上的乐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前排贵宾席上，郭太后、雍亲王、黎总统，段总理称病未至，张大帅、东瀛的川岛将军和各国的使臣也赫然在列。 转过头，看到雍王妃身边的小郡主柴玉钏，沈月楼眼神一怔，心中悲痛，立刻移开了视线。 柴玉钏看到皇上冷漠的神情，眼中流泪，心如死灰。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唱着，殿前广场上礼炮响了三声，正当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突然一队伏兵杀出，枪声响起，场面立刻乱了起来。 “护驾！保护太后！” 众人躲进大殿，动乱很快平息。 那群伏兵是张大帅的手下，他们打死了黎总统的护卫，直接把黎总统控制了起来。 张大帅安抚道：“各位不用慌乱，臣奉命抓捕反贼，如今已擒下贼首，还请陛下重登大宝。” 能来参加皇帝婚礼的大部分都是大周的旧臣，自然全都跪地高呼万岁。 沈月楼定了定心神，在众人的簇拥下重新坐上了金銮殿。 东瀛记者过来，沈月楼立刻通过电台向外界发布了复辟的消息。 “敬告大周臣民：朕……” . 第198章 中秋晚会 发布完消息，沈月楼写下圣旨，封张大帅为金陵王，任讨逆将军，即刻带兵去捉拿叛臣段总理。 “臣领旨。” 张大帅拿着圣旨离开，柴渊和众臣则在宫里等着消息。 不久，消息传来，张大帅没能拿住段总理，段总理早已到津门调兵去了。 第二天，北元出兵，声援大周复辟，东瀛人则按兵不动，静等时局变化。 十天之后，燕京城被攻破，皇帝被废，遭到驱逐，立刻了皇宫。 怕遭不测，柴渊只得带着皇后和淑妃，在张大帅兵马的掩护下逃到津门，住到张园，受东瀛人的庇护。 这本来就是东瀛人的阴谋，自始至终，他们想要得到的也是只柴渊这枚棋子，吞下整个大周，他们暂时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前后历时近两个月，宫廷戏拍完，沈月楼终于获得了一周多的休息时间。 燕京宫外的一些戏要补拍，还有津门张园那边的场景也要搭建。 跟随剧组撤出皇城，沈月楼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连续两个月的紧张拍摄，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沈月楼向众人抱拳道：“张导，各位，咱们津门再会。” 张诚和陈中、邬君眉等人也向沈月楼拱了拱手：“沈老板再见！” 李西樵、杜新知和周贺春则道：“津门那边，我们三个就不跟着过去了，咱们杀青宴再见吧！” 在宫门外和张诚导演以及同组演员告别之后，沈月楼直接让司机钟强开车送自己回了家。 …… 离开剧组，临近中秋，沈月楼也获得了小半个月的假期。 “哥哥，你回来了。” “嗯，这次回来，大概可以在家里多呆几天。” 看到沈如意气色越来越好，沈月楼的心中也十分开心。 把行李放进自己的屋里，他随即出来陪沈如意看了一会电视。 正看着电视，沈月楼忽然接到了文卓然的电话。 “呵呵，沈老板是这样的，这不马上到中秋节了吗？ 我们综艺频道要准备一台中秋晚会，本来这事也不属于我负责，之前中秋晚会的黎导演给您的经纪人何女士打过电话，当时您没有确定档期就没有答应下来。 黎导觉得我与您关系好，就让我来给您打这个电话。” 听到文卓然的话，沈月楼轻笑着回道：“您的面子我自然要给，不知综艺频道的中秋晚会什么时候录制。” “下周三，还要五天时间。”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月楼轻轻吐出一口气。 还好，就只是唱一首歌而已。 从系统商城里选择一首适合中秋气氛的歌曲就行了。 十多分钟之后，他又接到了罗金海的电话。 原来戏曲频道也有一台中秋晚会。 约定好录制时间，沈月楼便开始认真思考适合中秋的戏曲。 适合中秋的戏曲倒是不难找，梅派名剧《嫦娥奔月》就不错。 说不定，在华夏总台戏曲频道上演完《嫦娥奔月》之后，自己化名缀玉轩主人所画的《上古神话图录》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确定了《嫦娥奔月》的戏码之后，沈月楼立刻将意识沉入系统商城，开始为综艺频道的中秋晚会选择合适的歌曲。 试听了三十多首与中秋相关的歌曲，沈月楼终于选中了一首合适晚会的歌曲——《广寒宫》。 旋律轻快，歌词应景，中间还有一段华美戏腔，正适合在中秋晚会演唱。 …… 旧历八月初十晚八点，华夏总台广电中心，十号演播大厅。 开场歌舞演完，主持人蒋震带着搭档主持王佳纯一起登上两位舞台。 “又是一载明月升，我们终于迎来了乙未年的中秋佳节。” 接过王佳纯的话头，蒋震沉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欢聚在华夏总台综艺频道的舞台，用满天绚丽的烟火，拉开了中秋晚会的序幕。” “感谢某某某品牌的特约赞助，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享受中秋佳节的月圆花好。” 两位主持人相携下场，第一位表演嘉宾著名演员梁春鸣上台为观众朗诵了一首与明月相关的现代诗。 诗歌之后是一段华夏古乐器演奏，再之后是一名歌手上台演唱。 沈月楼的节目排在中段靠后的部分。 …… 等了一个多小时，沈月楼才终于等到自己的部分。 从头到尾，每一个节目都与月相关，沈月楼都怀疑晚会导演邀请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名字中也带了一个月字。 节目与节目之间的串联，并不需要主持人上台穿针引线，导演镜头一转，下一个舞台就开演。 看到明月歌舞团的三位老师跳完一支洒满月光的古典舞，沈月楼便开始准备了。 璀璨的灯光亮起，镜头转过来，沈月楼立刻用轻快温柔的语调唱道：“午夜时分，月上枝头，谁为谁心疼？ 一杯浊酒浇在心头，谁让谁心冷？ 置身混沌，唯唯诺诺，还诚惶诚恐。 阴差阳错，天地分别，谁成了英雄？” 听到沈月楼的歌声，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哇，是沈老师，没想到沈老师也来了。” “太好了，又听到沈老师唱歌了。” “沈老师一开嗓，我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 配合着轻快的鼓点，沈月楼继续唱着轻快的曲调：“广寒清辉之中，月影摇光似梦。 桂花醉印霓虹，管他雕梁画栋？ 只愿晨鼓暮钟，化作一丝温柔。 云涛翻涌苍穹，是她遗恨相思愁。” 节奏自由，配乐轻快，沈月楼的嗓音也十分脆爽，台下观众越听越享受。 “沈老师的咬字真是太清楚了。” “声音灵动，带着一丝可爱，却不失高级。” “哈哈，高级感满满，这就是戏曲演员的格调与魅力啊。” …… 台下观众刚提到戏曲，沈月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立刻唱出了一段戏腔：“云母屏风花烛映影深，一曲羽衣踏刃起舞不知念何人？ 长河渐落破晓陨星沉，月宫夜长玉兔邀我梦伴吾君身。” 听到这段惊艳戏腔，台下的观众直接炸锅了。 “卧槽，头皮发麻，太赞了。” “气息太稳了，完全听不到换气声。” “降维打击啊，中秋晚会之前的歌手在沈老板面前，全都黯然失色了。” . 第199章 瀛人之谋 可是，温希疆从小是生长在大周，后来才留洋，他的思想未必就不受旧文化的影响，就算他倡导新文化，身上也肯定留有旧文化的痕迹。 要不要表现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而柴渊他虽然生长在皇宫，接受的也是旧式文化教育，但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明的，这从他之后主动剪去长发，改革宫廷弊政的行动中也能够看出来。 所以，或许可以不用对立，温希疆在新派风格的主体下，适当表现出一点对皇权的敬畏。 柴渊则是自矜正统，刻意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心里对潇洒自由又受过新思想洗礼的温先生其实是羡慕的。” 沈月楼的话让杜新知眼神一亮，转头看向沈月楼，他不由啧啧感叹道：“沈老板的这个设定好，内涵更丰富，也更有戏剧性了。” 李西樵沉吟道：”这样演，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播出后恐怕会有争议。” 等了许久，张诚终于开口：“就按沈老板说的这么演吧，有颠覆有争议的电影才更有看头。” “好！” 沈月楼、杜新知和李西樵三人对张诚点了点头，各自走进了化妆间。 这场对手戏之前，还有一段前戏铺垫，外面科技日新月异，御书房里也装了一部电话机，柴渊出于好奇，就给刚留洋回来的温博士打了一个电话。 原来，近些时日，温希疆在华夏大搞新文化运动，燕京各大报纸上一直出现这个人的名字，柴渊有了兴趣，于是，就通过电话和温先生有了一番交谈。 交谈过后，柴渊点名要温希疆来当自己的太傅，这才有了新太傅要入宫的场面。 “皇上召见，新太傅！” 李西樵饰演的兰公公站在殿前，高声喊道：“启禀皇上，这就是您要见的那位温博士。” 温希疆一身西装，戴着眼镜，衣着打扮和举止风度都与以前见到的臣子大不一样，立刻就得到了柴渊的喜欢。 沈月楼点了点头：“你就是温希疆温先生吗？果然一表人才。” 杜新知连忙恭维道：“不敢，皇上才是真正的丰神俊秀。” 李西樵在一旁斥道：“大胆温希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温希疆面露难色，本想跪一下也无妨，却见沈月楼一摆手道：“不必，兰公公，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李西樵躬身告退，只留沈月楼和杜新知在大殿中。 沈月楼淡淡开口：“听说温先生是在美利坚读的大学？” 杜新知回道：“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念的哲学。” 沈月楼感叹道：“我一直想去牛津大学读历史和文学，可惜他们不准我去。” 温希疆没有接话，直接给柴渊上起了课。 课上，有说到他在西洋的见闻，还有大周如今的国情…… 新太傅进宫，给死气沉沉的皇宫注入了少许活力，也让柴渊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皇帝正值叛逆时期，接受了新文化之后，他主动剪去长发，换上西装，还在皇宫中开始革新一些弊政。 柴渊和温希疆也在教学过程中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而在皇帝和新太傅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郭太后和雍亲王也和外界势力完成了勾连，他们要给皇帝举行婚礼，同时迎娶皇后郭婉仪和淑妃张文秀。 柴渊大婚也是电影的一场重头戏，场面盛大，人员复杂，明暗线交错，中间还夹杂着一场军事政变，不止对沈月楼，对张诚的场面调度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各部门准备，工作人员先离场，马上要开始拍摄了。” 张诚拿起话筒开始调度，见演员和摄像都已各自就位，他立刻大喊一声了一声：“开始。” 皇宫里张灯结彩，唢呐声响起，花轿和随行的大队人马开始在正殿广场上缓缓前行。 皇后郭婉仪坐在轿中，淑妃张文秀上前掀开轿帘把皇后请了出来。 皇城高台之上，一群京剧演员唱念做打，演着一出又一出热闹的戏码。 沈月楼穿着一身喜服，负手立在正殿门前，静听着戏台上的乐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前排贵宾席上，郭太后、雍亲王、黎总统，段总理称病未至，张大帅、东瀛的川岛将军和各国的使臣也赫然在列。 转过头，看到雍王妃身边的小郡主柴玉钏，沈月楼眼神一怔，心中悲痛，立刻移开了视线。 柴玉钏看到皇上冷漠的神情，眼中流泪，心如死灰。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唱着，殿前广场上礼炮响了三声，正当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突然一队伏兵杀出，枪声响起，场面立刻乱了起来。 “护驾！保护太后！” 众人躲进大殿，动乱很快平息。 那群伏兵是张大帅的手下，他们打死了黎总统的护卫，直接把黎总统控制了起来。 张大帅安抚道：“各位不用慌乱，臣奉命抓捕反贼，如今已擒下贼首，还请陛下重登大宝。” 能来参加皇帝婚礼的大部分都是大周的旧臣，自然全都跪地高呼万岁。 沈月楼定了定心神，在众人的簇拥下重新坐上了金銮殿。 东瀛记者过来，沈月楼立刻通过电台向外界发布了复辟的消息。 “敬告大周臣民：朕……” 发布完消息，沈月楼写下圣旨，封张大帅为金陵王，任讨逆将军，即刻带兵去捉拿叛臣段总理。 “臣领旨。” 张大帅拿着圣旨离开，柴渊和众臣则在宫里等着消息。 不久，消息传来，张大帅没能拿住段总理，段总理早已到津门调兵去了。 第二天，北元出兵，声援大周复辟，东瀛人则按兵不动，静等时局变化。 十天之后，燕京城被攻破，皇帝被废，遭到驱逐，立刻了皇宫。 怕遭不测，柴渊只得带着皇后和淑妃，在张大帅兵马的掩护下逃到津门，住到张园，受东瀛人的庇护。 这本来就是东瀛人的阴谋，自始至终，他们想要得到的也是只柴渊这枚棋子，吞下整个大周，他们暂时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 第200章 嫦娥奔月 前后历时近两个月，宫廷戏拍完，沈月楼终于获得了一周多的休息时间。 燕京宫外的一些戏要补拍，还有津门张园那边的场景也要搭建。 跟随剧组撤出皇城，沈月楼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连续两个月的紧张拍摄，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沈月楼向众人抱拳道：“张导，各位，咱们津门再会。” 张诚和陈中、邬君眉等人也向沈月楼拱了拱手：“沈老板再见！” 李西樵、杜新知和周贺春则道：“津门那边，我们三个就不跟着过去了，咱们杀青宴再见吧！” 在宫门外和张诚导演以及同组演员告别之后，沈月楼直接让司机钟强开车送自己回了家。 …… 离开剧组，时间渐渐临近中秋，沈月楼也终于获得了小半个月的假期。 “哥哥，你回来了。” 一看到沈月楼，沈如意立刻扑到了他的怀里。 这次拍戏时间比较长，她也好久没见到沈月楼了。 “嗯，这次回来，大概可以在家里多呆几天。” 看到沈如意气色越来越好，沈月楼的心中也十分开心。 把行李放进自己的屋里，他随即出来陪沈如意看了一会电视。 正看着电视，沈月楼忽然接到了文卓然的电话。 “呵呵，沈老板是这样的，这不马上到中秋节了吗？ 我们综艺频道要准备一台中秋晚会，本来这事也不属于我负责，之前中秋晚会的黎导演给您的经纪人何女士打过电话，当时您没有确定档期就没有答应下来。 黎导觉得我与您关系好，就让我来给您打这个电话。” 听到文卓然的话，沈月楼轻笑着回道：“您的面子我自然要给，不知综艺频道的中秋晚会什么时候录制。” “下周三，还要五天时间。”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沈月楼轻轻吐出一口气。 还好，就只是唱一首歌而已。 从系统商城里选择一首适合中秋气氛的歌曲就行了。 十多分钟之后，他又接到了罗金海的电话。 原来戏曲频道也有一台中秋晚会。 约定好录制时间，沈月楼便开始认真思考适合中秋的戏曲。 适合中秋的戏曲倒是不难找，梅派名剧《嫦娥奔月》就不错。 说不定，在华夏总台戏曲频道上演完《嫦娥奔月》之后，自己化名缀玉轩主人所画的《上古神话图录》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确定了《嫦娥奔月》的戏码之后，沈月楼立刻将意识沉入系统商城，开始为综艺频道的中秋晚会选择合适的歌曲。 试听了三十多首与中秋相关的歌曲，沈月楼终于选中了一首合适晚会的歌曲——《广寒宫》。 旋律轻快，歌词应景，中间还有一段华美戏腔，正适合在中秋晚会演唱。 …… 旧历八月初十晚八点，华夏总台广电中心，十号演播大厅。 开场歌舞演完，主持人蒋震带着搭档主持王佳纯一起登上两位舞台。 “又是一载明月升，我们终于迎来了乙未年的中秋佳节。” 接过王佳纯的话头，蒋震沉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欢聚在华夏总台综艺频道的舞台，用满天绚丽的烟火，拉开了中秋晚会的序幕。” “感谢某某某品牌的特约赞助，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享受中秋佳节的月圆花好。” 两位主持人相携下场，第一位表演嘉宾著名演员梁春鸣上台为观众朗诵了一首与明月相关的现代诗。 诗歌之后是一段华夏古乐器演奏，再之后是一名歌手上台演唱。 沈月楼的节目排在中段靠后的部分。 …… 等了一个多小时，沈月楼才终于等到自己的部分。 从头到尾，每一个节目都与月相关，沈月楼都怀疑晚会导演邀请自己，是因为自己的名字中也带了一个月字。 节目与节目之间的串联，并不需要主持人上台穿针引线，导演镜头一转，下一个舞台就开演。 看到明月歌舞团的三位老师跳完一支洒满月光的古典舞，沈月楼便开始准备了。 璀璨的灯光亮起，镜头转过来，沈月楼立刻用轻快温柔的语调唱道：“午夜时分，月上枝头，谁为谁心疼？ 一杯浊酒浇在心头，谁让谁心冷？ 置身混沌，唯唯诺诺，还诚惶诚恐。 阴差阳错，天地分别，谁成了英雄？” 听到沈月楼的歌声，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哇，是沈老师，没想到沈老师也来了。” “太好了，又听到沈老师唱歌了。” “沈老师一开嗓，我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 配合着轻快的鼓点，沈月楼继续唱着轻快的曲调：“广寒清辉之中，月影摇光似梦。 桂花醉印霓虹，管他雕梁画栋？ 只愿晨鼓暮钟，化作一丝温柔。 云涛翻涌苍穹，是她遗恨相思愁。” 节奏自由，配乐轻快，沈月楼的嗓音也十分脆爽，台下观众越听越享受。 “沈老师的咬字真是太清楚了。” “声音灵动，带着一丝可爱，却不失高级。” “哈哈，高级感满满，这就是戏曲演员的格调与魅力啊。” …… 台下观众刚提到戏曲，沈月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立刻唱出了一段戏腔：“云母屏风花烛映影深，一曲羽衣踏刃起舞不知念何人？ 长河渐落破晓陨星沉，月宫夜长玉兔邀我梦伴吾君身。” 听到这段惊艳戏腔，台下的观众直接炸锅了。 “卧槽，头皮发麻，太赞了。” “气息太稳了，完全听不到换气声。” “降维打击啊，中秋晚会之前的歌手在沈老板面前，全都黯然失色了。” …… 一段戏腔之后，沈月楼又配合着身段给台下观众来了一段“啊”字花腔。 这段花腔飘逸潇洒，余音绕梁，直接把台下观众唱嗨了。 “午夜时分，月上枝头，谁为谁心疼？ 一杯浊酒浇在心头，谁让谁心冷？ 置身三界，唯唯诺诺，还诚惶诚恐。 阴晴圆缺天地纷扰谁成了英雄？ 广寒清辉之中，月影摇光似梦，桂花醉印霓虹，管他雕梁画栋 只愿晨鼓暮钟，化作一丝温柔。 云涛翻涌苍穹，是她遗恨相思愁。” 在台下无数观众的期待眼神之中，沈月楼再次唱起了华丽无比的戏腔：“云母屏风花烛映影深 一曲羽衣踏刃起舞不知念何人？ 长河渐落破晓陨星沉， 月宫夜长玉兔邀我梦伴吾君身。” 唱完一曲，沈月楼鞠躬退场，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全程跪着听完，这是我可以免费听的歌吗？” “这次中秋晚会真是来值了。” “感觉这首歌会爆。” “沈老板的歌没有一首不好听的。” . 第201章 水调歌头 等台下观众的掌声渐渐停歇，沈月楼的舞姿也倏忽一下子停了下来。 静默大约两秒钟之后，他跟着陈学忠的琴声唱了一句韵味悠长的西皮散板：“归途去又只见粉蝶依依。” 唱完这句，沈月楼毫不留恋，敛袖就往下场门退去。 掌声响起，商敏珍和庄瑜一起登上了舞台。 镜头转来，商敏珍温和笑道：“谢谢，谢谢沈老板为我们带来的如此美好的意境，如此美妙的艺术享受。 我们常说，中秋充满着诗意，华夏诗词中有关明月的佳作可以说比比皆是。” 庄瑜拿起话筒道：“我想也许是因为月亮千年不变的阴晴圆缺，正好对应了人类情感当中的悲欢离合，所以，古代的诗人和词人们常常借着月亮抒发情感。” 商敏珍转头看向庄瑜道：“不止是古代的诗人与词人，在今天，也有人写出了一首令人赞叹的中秋词。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那首雁丘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庄瑜点了点头，又看向观众道：“不错，这首中秋词的作者便是写下雁丘词的沈老板。 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到雁秋词，我就老是想到林雁秋林老板。 当时，初听雁丘词这首歌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沈老板写给林老板的情诗呢。” “哈哈哈，不管雁丘词是不是写给林老板的，这首中秋词肯定是沈老板为林老板所写的。 有请林雁秋林老板、赵之泉赵老板、胡金元胡老板分别用京剧、昆曲、楚调为大家演唱这首水调歌头。” 说完主持串讲词，庄瑜和商敏珍一起退场，林雁秋缓缓从侧幕迈老生步走上舞台。 一身灰白色松竹纹儒袍，长髯飘飘，面目俊雅，气度潇洒，看起来十分具有仙风道骨。 京胡声一响，林雁秋一边做着身段，一边用老生戏腔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今夕是何年？” 顿了一顿，林雁秋抖袖露手，抚了抚胡须，她不由仰头对天唱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何呃呃呃呃似在 何似在欸欸额欸额？” 听到林雁秋清越峭拔的唱腔，再看她沉郁但不失潇洒的身段以及戏词中对人生无常的感慨，都十分打动台下观众的心。 “沈老板写词的功力又有长进，这首词要比雁秋词更有味道。” “林老板唱得太好了，高音清越，低音苍劲，擞音圆润，颤音摇曳多姿，真是运转如意，怎么听怎么对味。”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句太绝了，沈老板的想象力真是纽币。” “好喜欢林老板的气质啊，一举一动都好有魅力。”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中，林雁秋又继续唱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唱完这一段，林雁秋便在舞台中间站定，目光直视前方，一动也不动了。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中，昆曲名家赵之泉缓缓登上了舞台。 曲笛和三弦声响起，赵之泉从舞台右侧登上，直接把水调歌头用昆腔唱了一遍。 还是同样的内容，味道却完全不同。 “好棒啊，赵先生的咬字和行腔全打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身段更加凝练，唱腔更加细腻，赵先生身上的气比林老板更重一些。” “沈老板的这首词写得真好，百听不厌，越听越有味道。” 赵之泉之后，胡金元又来了一遍楚调。 等到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时，三位名角同时开嗓，再加上伴唱铺垫的美声和声以及恢弘的交响乐伴奏，一下子就把演播厅里观众的情绪顶了上去。 “沃擦，真是太太太纽币了，层次丰富，韵味充足，这一下把我整热血沸腾了。” “没想到三种不同曲种一起下锅，竟然能产生如此奇妙的化学反应。” “不用说，这肯定是沈老板的想法，他一直致力于京剧的创新，这种京剧、昆曲、楚调三下锅加美声和声与交响乐伴奏的方法也就只有沈老板能想出来了。” “沈老板纽币，永远滴神。” “沈老板的词真是朗朗上口，听完这三遍，水调歌头我已经会背了。” 中秋晚会之后，广寒宫迅速火遍全网，嫦娥奔月戏曲以及那首水调歌头唱段也在主流化圈引起了很大反响。 “广寒宫太绝了，听得我眼泪都下来了。” “沈老师的嗓音简直是稀世珍宝，像百灵鸟一样。” “嫦娥奔月的水袖和花镰舞也是美不胜收，沈老师真可谓是色艺双绝。” “真正厉害的还是沈老板的创作才华，这些作品的词曲和身段都是他自己编排的，而且，林老板他们演唱水调歌头的编曲也是沈老板做的。” “好想听沈老板用青衣腔调演唱一遍水调歌头啊，感觉也会非常动听。” 随着这些作品的不断传播，沈月楼的名声在华夏梨园以及普通民众间越来越好，已经渐渐被归于华夏青年京剧表演艺术家之列。 把沈如意送上前往瀛洲的飞机，沈月楼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毕竟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再恢复独居状态，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日子一天天往前赶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 在此期间，除了在燕京人民艺术剧社刻苦磨炼演技之外，他还抽时间录制了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海选与初赛。 星海传媒制作公司经验丰富，卓然的导演功底十分深厚，节目流程上的事情也不用他去操心。 他只需把精力都放在发掘和培养少年英才上就行。 因为本就有收徒任务在身，他对此又十分感兴趣，倒是乐此不疲。 第202章 话剧雷雨 在燕京人民艺术剧社进修了大半个月，沈月楼带着一部话剧剧本找到了林思南。 熏、教、博、演，并非要一味地循序渐进，有时也应该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昔年，梅兰芳学戏地时候，就是早早登台，一边学一边演，课业才飞速进步的。 沈月楼也想通过直接排演话剧来磨练演技。 看到沈月楼进门，林思南立刻邀请沈月楼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您今天怎么没去小剧场看陈导他们排戏？这几天，您不是一直都在那边观摩吗？” “看得差不多了。” 接过林思南递来的热茶，沈月楼轻笑着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个剧本想要拿给您看看。您最近不是没有新戏吗？也不知道这一出能不能入您的眼。” “沈老板的本子，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了。” 听到沈月楼的话，林思南的眼中立刻放出了光彩。 毕竟有风雪夜归人这块珠玉在前，林思南对沈月楼的新剧本也充满了期待。 接过厚厚的剧本，只见封面歇着雷雨二字。 序幕 一间宽大的客厅。 冬天，下午三点钟，在某教堂附设医院内。 屋中是两扇棕色的门，通外面；门身很笨重，上面雕着半西洋化的旧花纹，门前垂着满是斑点、褪色的厚帷幔，深紫色的 开篇是一段环境描写，然后，引进来了几个没有名姓的人物。 这都是话剧惯用的手法，那一对意外闯进周公馆的姐弟代表了探索者，是观众的化身。 与他们搭话的修女是讲述者，代表了作者的视角，而随着两名修女指着医院中三名精神患者的讲述，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徐徐展现在观众面前。 冷酷专横的周朴元、怯懦自私的周萍、古怪忧郁的繁漪、善良隐忍的鲁侍萍、单纯如白纸的四凤和周冲 当所有的一切罪孽在那个风雪夜揭开，所有身处在漩涡中心的人都承受不住了，死的死，疯的疯，无一幸免。 太震撼了！！！ 这部话剧必定会流传千古。 林思南擦干眼泪，浑身颤抖着对沈月楼道：“此剧一出，当为华夏话剧之巅，自华夏话剧诞生百余年，无一剧可出其右。 林某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如此好剧，何其有幸啊！” 说罢，林思南捧脸嚎啕大哭起来。 沈月楼大抵上是能够理解他这种心情的。 就像自己初初拿到六月雪的剧本时，也忍不住心神激荡，几乎哭泣。 后来，就渐渐习惯了。 主要地球上的好故事和好剧本太多，自己的承受能力也提高了。 等林思南哭得差不多了，沈月楼不由小心翼翼问道：“林导，那这部话剧，您愿意执导吗？” “不胜荣幸，不胜感激。” 林思南冲沈月楼抱拳鞠了一躬，感谢他给自己这个机会。 定下排演计划，林思南立刻着手寻找合适的演员。 周朴园可以由封正元饰演，沈月楼饰演周萍，其他的演员倒是不太好找。 花费一个多星期，林思南终于把演员凑齐，开始在剧场里排练。 这些匆匆找来的演员并不是最终上台的阵容，沈月楼和林思南自然也不指望用剩下的一个半月时间就把雷雨搬上舞台。 这根本就不现实。 他们就是来配沈月楼磨练演技的，这也是林思南对沈月楼给自己这次执导机会的报答。 十一月初八，燕京皇城管理处突然对外发布了一条公告：初十以后皇城谢绝游客参观，开放日期未定，敬请谅解。 这是什么情况？ 燕京皇城管理处发出的这条公告有些莫名其妙，很多人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封城之后的几天时间，路过城前广场的行人经常看到宫门外车来车往，有许多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从车里一箱一箱地往皇城里面搬运着东西。 眼力好的行人已经偷偷瞧出来了，那箱子里面装的正是古装服饰道具还有各类摄像辅助器材。 “呵呵，难怪要谢绝游客参观了，原来是有剧组要在皇城里面拍戏。 也不知是电影还是电视剧？ 不过，不管是什么剧组，能在皇宫里拍摄，绝对是一部顶级大制作啊！” 不止是皇城外的往来行人，一些嗅觉灵敏的娱乐记者也渐渐看出了端倪。 从初十开始，闻讯前来皇城附近蹲守的娱乐记者越来越多。 十月十六，艳阳高照，在城门外辛苦等候数日的娱乐记者们终于等来了他们想要的大新闻。 “快看，你们快看，刚刚从保姆车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是不是老牌影帝杜新知？” “咦，刚刚先进去的那个好像是东瀛著名音乐家坂本一郎啊。” “坂本一郎旁边那个美女影星是龚雪。” “哇，后面那个是影后邬君眉。” “厉害啊，这么多影帝影后，就是金雀奖的颁奖典礼也不过如此了！” “赚大了，来值了，快拍啊！” 前前后后一共十多位影帝影后，真可谓是群星璀璨了。 沈月楼混在其中毫不起眼，就算有娱乐记者认出他是沈月楼，大家也没心思偷拍他。 毕竟，在他们眼里，与前面十几位影帝影后级大佬相比，歌手或者名伶沈月楼的分量还是有些太轻了。 进入皇城，迎面而来的恢宏气息让沈月楼感到震撼。 与地球上的紫禁城相比，这座皇城更加壮丽，更富丽堂皇，也更具千年古城的格局。 不多时，工作人员领着他进到一个大殿，大殿里聚集了十几个人，正是这部电影的主演。 沈月楼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竟然有两个熟人之前一起参加过声情并茂节目的周贺春和李西樵。 “沈老板好，好巧啊，没想到您也是这部电影的主演。” 看到沈月楼进来，李西樵和周贺春一起过来打了个招呼。 沈月楼连忙上前道：“周老师好，李老师好，好久不见了。” 三人寒暄一番，各自说出了自己在剧中饰演的角色。 周贺春饰演雍亲王柴沣，李西樵饰演内廷太监大总管兰公公。 第203章 进组拍摄 听到沈月楼说自己饰演电影男一号青年柴渊，二人一阵诧异之后，都向他表示了恭贺。 沈月楼轻笑着说道：“在电影里，月楼与二位老师有不少对手戏，这也是我向您二位学习表演的机会，到时候，还请二位老师不吝赐教。” “哪里的话？您的演技可一点不比我们两个老家伙差。” 又说了一阵，周贺春和李西樵刚要为沈月楼介绍一下旁边的相熟演员，忽然见大家都起身看向门口，原来是导演张诚带着剧组的头头脑脑进来了。 “张导好。” “韩总好。” 张诚摆手笑道：“不必客套，今儿个是剧组头一天开工，也没什么大事，在开机之前，大家先相互认识一下。 这位是杜新知杜老师，他演青年柴渊的师长温先生，” 把在场的知名演员介绍了一圈，他最后才介绍沈月楼：“这位是沈月楼沈老板，他的角色是青年柴渊。” 前面大家还有说有笑，等张导介绍完电影的男一号，现场就只有两三人稀稀拉拉地鼓起了掌。 那些影帝影后一脸惊诧地相互看了一眼，又冲沈月楼上下仔细打量一番，神情都有些冷淡。 他们的神情也说不上蔑视，怠慢轻忽总是有的。 毕竟沈月楼在影视圈，没有资历，也没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说是一个无名小卒也并无不可。 他们的这种轻忽态度，倒也在沈月楼的意料之中。 其实想想，他们这种表现才正常，若是一听张导说自己是男一号，他们就过来巴结拉关系，自己反而应该警惕。 能在电影圈获得影帝影后封号的这些演员，大多都有自己的傲气，你在没展示出过人的演技之前，凭什么得到别人的重视。 沈月楼对这一切看得很开，之后的拍摄过程中，自然有机会可以证明自己。 论演技，自己未必会输给这些影后影帝，沈月楼心中也有自己的傲气。 张诚把沈月楼和其他演员的神色尽收眼底，他也甚不在意。 刚才，他本就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给沈老板一点刺激，就如同当初试镜时，随意丢给沈老板一个剧本一样。 他也看出来了，沈老板外表谦和，骨子里却是一个骄傲至极的人。 闲谈几句，大家认知之后，剧组立马就开了工。 在皇宫内廷里拍摄，不止是权限难以申请，花费更是巨大，剧组是一刻都不敢耽误。 前面一直没有沈悠的戏份，等拍到他，至少也是一两个星期以后了。 他演青年柴渊，而电影是从柴渊三岁登基大典演起，中间还有少年柴渊。 之所以没有他的戏份，他也要过来观看，是因为他得亲眼见证柴渊每一个阶段的成长，这对他演好青年柴渊至关重要。 张诚大喊一声开始，群众演员和主演各就各位，都进入了表演状态。 第一场戏是登基大典，恢宏的音乐响起，镜头拍下盛大的场面，一个三岁孩童懵懵懂懂的登上了皇位。 那时候，他的眼里没有江山，引起他注意的是大臣身上的蛐蛐和蛐蛐罐。 沈月楼站在镜头拍不到的某座城楼上观看演员的表演，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朝自己这边走来，回头一看，竟是朱国平和坂本一郎。 “朱老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沈月楼转身朝他们走去。 朱国平脸上露出笑容：“我也没想到您会是这部电影的主演，我和坂本先生是这部电影的配乐师，哦，对了，他还是主演之一。” 沈月楼也笑道：“我和坂本先生之前见过了。” 坂本一郎道：“听朱先生说您在音乐方面造诣很深，我们想邀请您和我们一起完成电影的配乐。” “好啊，能够二位老师打打下手，也是沈某的荣幸。” 沈月楼想了想，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配乐师的工作，一般都是电影后期成片剪辑时才开始，只是，张诚导演想要把末代皇帝拍得尽善尽美，自然不会按照常规，在拍摄阶段，就让配乐师就参与进来了。 朱国平，华夏著名作曲家，以前曾为多部历史正剧配过乐，擅长写恢弘大气的曲子。 坂本一郎的音乐风格更偏流行，擅长写一些相对抒情，旋律性更强，适合表现个人命运的乐章。 沈月楼并不十分擅长配乐，即使有着音乐天才之名，又学习了很多乐理知识，在配乐方面，他暂时还是无法与朱国平和坂本一郎相比。 加入他们的配乐团队，沈月楼的作用更像是一味催化剂。 他对末代皇帝的剧本研究很深，对故事里各个人物的命运以及华夏历史化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后来接触中，沈月楼的话常常能启发朱国平和坂本一郎，让他们写出的音乐与电影画面更交融，更加贴合人物当下的情绪以及未来的命运，并为他们的音乐添上一丝独特的华夏古典美学韵味。 进组第三天，加入电影配乐团队第二日，在皇城某座大殿中，沈月楼、朱国平和坂本一郎以及其他十多名辅助乐手正在观看昨天张导拍下的素材。 从登基大典开始，一直到雍亲王把自己的小女儿德芳郡主送进皇宫为止。 由于皇帝年岁太小，在宫中太过孤单，摄政王柴沣便将自己两岁的女儿柴玉钏送进皇宫，作为柴渊的玩伴。 看完这些素材，朱国平说道：“还是先从片头曲说起吧，也就是这部电影的主题曲。 开场之后，咱们首先要定下一个基调，末代皇帝这部电影有史诗般的宏大叙事，开场第一幕又是以大周皇城为背景，所以，我建议配乐应该以恢弘悲壮的曲风为主。” 听了朱国平的话，坂本一郎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在我看来，末代皇帝虽是一部史诗，但本质上仍然是一部个人传记，它更多讲述的是与个人命运有关的东西，应该以萧瑟悲凉为主色调。” 悲壮与悲凉一字之差，曲风却是千差万别，二人僵持了一阵，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第204章 片头曲 随后，他们一起看向沈月楼道：“沈老板先生怎么看？” 沈月楼想了想，对二人笑道：“我觉得朱老师和坂本先生说的都有道理。 只是，我个人有一些不同看法，也不知道对不对。 悲壮或者说悲凉的主题未必一定要用悲伤的音乐来诠释，若是配上一首轻松愉悦的曲子，说不定起到的效果反而会更好。” 听到沈月楼的话，坂本一郎眼神顿时一亮，他连忙说道：“沈先生的意思是以欢快的曲子来配悲伤的主题，妙啊，沈先生的这种配乐想法，与华夏古诗中以乐景写哀情的手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月楼闻言，不禁笑道：“连以乐景写哀情都知道，看来坂本先生对华夏化了解很深嘛！“ 坂本一郎一脸正色说道：“华夏化博大精深，确实值得深入研究，鄙人之前很多配乐的灵感都是来自华夏化。” 见沈老板折服了坂本一郎，朱国平笑道：“既然沈老板的想法更好，那这首片头曲就交给沈老板来写好了。” 坂本一郎点头道：“理当如此。” 沈月楼连忙摆手：“以乐曲赋悲题我也只是有这个思路而已，具体让我写，我怕写不好啊。” 朱国平劝道：“沈老板不必谦虚，您的作曲能力我之前也见识过，肯定可以写好这首片头曲。” 坂本一郎也笑道：“是啊，华夏有句古话叫当仁不让，沈先生不必推辞。” “好吧，那我试试。” 听他二人如此说，沈月楼也不再推辞。 主题曲的任务定下，他们很快就把素材中其他两处配乐分完了。 朱国平负责写开篇柴渊登基大殿的配乐，坂本一郎则要为德芳郡主入宫的场景配一支曲子。 回到临时住处，沈月楼开始全神贯注为末代皇帝谱写片头曲。 这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 出于一个京剧演员的本能，第一次为电影配乐，沈月楼选用了自己最熟悉的声音。 以鼓声打头，然后配上小锣，中间再加一段京胡的演奏，大体的音乐结构就先这样了。 嗯，只用鼓是不是有点太沉闷了，古代异族人中好像有一种清脆欢快的打击乐器叫马林巴 为了衔接流畅，加一段琵琶，想要旋律更丰富，加一段小提琴吧 趴在桌上，一个又一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不知不觉，一段轻松愉悦的乐章就在他笔下流淌出来了。 这就，写完了？ 沈月楼有些不确定的自语道。 刚才，他作曲的时候，脑海里神思飞转，好似有人握着他的笔写下这首曲子一般。 难怪很多艺术家创作出惊人的作品时都会感觉如有神助，就跟自己刚才的感觉也差不多吧。 第二天一早，当沈月楼将自己写完作品提交的时候，可把坂本一郎和朱国平都吓了一跳。 他们自诩天赋惊人，灵感来时，十几分钟，几十分钟就能普出一曲，可那也就是普通乐章，如此高质量的作品，自己一夜肯定写不出来。 把曲谱交给乐手，沈月楼、朱国平和坂本一郎坐在一旁听着乐手们的演奏。 咚咚咚，开头是一段中规中矩的鼓点，一声锣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欢快的打击乐。 坂本一郎忍不住赞道：“好奇妙的化学反应，这段流水般的马林巴中和了沉闷的鼓声，直接将乐曲从庄重过度到了轻松愉悦。” 紧随马林巴的是一段小提琴演奏，旋律华丽，悠扬，稍有重复，简单却极其具有表现力。 这段配乐中还加入了琵琶，多种乐器衔接流畅，和谐，整体错落有致，带着宫廷的神秘。 朱国平感叹道：“这首曲子太棒了，肯定会为电影增色不少。” 待乐手演奏完整支曲子，沈月楼看向朱国平和坂本一郎问道：“二位老师觉得这首曲子如何？可有哪些需要改动的地方？” 细细品味一番，朱国平忍不住大赞道：“沈老板的这首曲子结构完整精巧，旋律丰富华丽，既能凸显皇城的庄重神秘，又写出了宫廷生活的烟火气，大体无碍，只有几处细节还需要再雕琢一下。” 坂本一郎也点头附和道：“朱先生说的不错，沈先生的这部作品已经十分成熟了，就算我们再帮着改动一两处，也只是添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而已。” 后面，坂本一郎和朱国平上前和乐手们说了一下他们的想法，朱国平在中间加了一段编钟，坂本一郎则在前段和临近尾声时加了一段沙筒流沙的声音。 听完音效师添加的几处细节，沈月楼也忍不住对二人赞叹道：“庄重的让它更庄重，轻松的更偏向轻松，分寸恰到好处，二位老师新添的这两笔可说是画龙点睛了。” 坂本一郎和朱国平连忙道：“哪里哪里，是沈老板先生原来的曲子好。” 只短短一番交流，坂本一郎顿时对沈月楼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随后，朱国平和坂本一郎也让沈月楼听了他们刚写的一段只有主乐器和主旋律的未完成配乐。 沈月楼和他们互相帮着提些建议，两人的作品也在三人的交流中慢慢成了型。 忙完了电影配乐之事，沈月楼便离开大殿，前往前面电影拍摄现场去了。 出了录音大殿，一路上走来，沈月楼发觉皇城里的人明显比昨天少了。 事实上，登基大典过后，上千名群众演员已经走了一大半，除了那些搬箱打杂的，就只剩下有台词的几十个饰演宫女、妃嫔和太监的演员。 今天这场戏要拍的是小皇帝柴渊和小郡主柴玉钏两小无猜的成长经历。 沈月楼赶到现场时，这场戏已经快要拍完了。 他也不上前打扰，就静静站在一旁观看着两个小演员的表演。 御花园中，柴渊和柴玉钏两个孩童正在花丛中扑着飞舞的蝴蝶，现场一片欢声笑语。 这一幕也算是末代皇帝电影里，为数不多的明媚场景了。 “咔，好，这条过了，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化妆师，去给他们补一下妆。” 看到镜头里拍下的明媚画面，张诚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笑容。 第205章 即兴发挥 张诚看了一眼随身携带的拍摄日程表之后，随即对沈悠月楼点了点头：“好，给您两天假期，马上就到您的戏了，大家都等着看呢，您好好准备一下吧！” “是，张导，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谢过张诚，沈月楼起身走出了皇宫。 出了皇城，司机钟强早已等在宫门外边。 与司机钟强说了一声，司机便把他直接送到了华夏总台广电中心的录制现场。 “沈老板，您终于来了，化妆师快给沈老板化妆。” “抱歉，路上有些堵。” 录完节目，在家中休息了一天，沈月楼便又匆匆赶回到了剧组。 再次回到皇城，电影的拍摄进度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截。 柴渊的少年生涯临近尾声，这也就意味着饰演青年柴渊的沈月楼终于要出场了。 青年柴渊将要出镜的那一天，拍摄现场变得格外热闹。 制片人韩元振、编剧裴庆丰、特约顾问，还有一众主演杜新知、陈中、邬君眉以及开机那天没有从香江赶来的女主角梅锦霞等人也全都露了面。 梅锦霞在电影中饰演成年之后的德芳郡主柴玉钏，也是三大女主中和柴渊纠葛最深的一个女人。 前面的戏还在拍着，沈月楼已经换好衣服画好了妆，一身明黄色绸衣外罩着黑色滚边龙袍，俊美如雕塑般的面容，即便是披头散发，也遮掩不了他身上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和儒雅。 光看沈老板的扮相，那群主演便有点理解张导为何要找他来演柴渊了。 这场戏之前，拍的是小皇帝和小郡主渐渐长大，他们之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开始萌芽。 皇太后发觉儿子和侄女之间的关系有些不正常的亲密，于是，就和雍亲王商量，把小郡主柴玉钏给送出皇宫。 在小郡主柴玉钏被四个太监用轿子抬出皇宫的时候，两名宫女正在为少年皇帝柴渊梳着头。 一个小太监偷偷跑过来告诉皇帝，小郡主将被送出皇宫。 听到这个消息，柴渊立刻披头散发地飞奔出去。 沿着宫墙，在一条长长的巷道里，柴渊远远看到了抬着小郡主的轿子。 柴玉钏拉开轿帘，不停回头喊着皇帝哥哥，轿子却始终不停下来。 终于，等到轿子彻底消失，疲惫不堪的少年柴渊弯着腰喘息，等他再抬起头时，演员就换成了沈月楼，皇帝从少年变成了青年。 这当然是一种超现实的拍法，人怎么可能一下子从少年变成青年，但结合剧情，观众看了并不会觉得突兀，反而一下子就突出了小郡主柴玉钏对柴渊成长的重要性。 看到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沈月楼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紧张，心里反而生出一种十分兴奋的感觉。 片场也是戏台，就把他们全都当成自己的戏迷好了。 轿子已经消失，四周空无一人，只剩一条长长的巷道。 沈月楼微微喘息，抬起头时，他的眼睛里蕴涵了多种复杂情绪孤独、无奈、阴狠以及对权利的渴望。 代入皇帝的视角，这个时候，他还分不清楚爱情和亲情的感觉，也不知道别离的真正意味，他只知道所有人都没有把他当皇帝。 外面已经是民国，大周的小朝廷被雍亲王把持，皇宫又是太后在管理，那些宫女和太监表面上尊敬他，实际上却没人会听他的话。 他第一次有了孤家寡人的感觉。 镜头一直拍着他，沈月楼沿着巷道，一脸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寝宫。 “咔，这条过了。” 看到沈月楼的表现，张诚满意地点点头。 开头这场没有台词的独角戏还算比较容易，接下来的两场戏才是对沈老板演技的真正考验。 一场是和兰公公的对手戏，还有一场是与雍亲王的对手戏。 从头到尾，张诚都没和沈月楼说过他想要的效果，甚至没有给柴渊设定明确的性格，一切都任由沈老板发挥。 休息一会，沈月楼酝酿了一下情绪，第二场戏开拍。 回到寝宫，躺在龙榻上，沈月楼背对着镜头，用蜷缩的身体来表达自己的脆弱和悲伤。 “咯吱”一声，宫门开了，李西樵饰演的总管兰公公带着几个捧着食盒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皇上？” 李西樵弓着腰，用太监独有的声调轻声唤道。 见沈月楼不回，他继续说道：“皇上，您该用膳了，今儿个有您最爱吃的” 若是按照剧本上来演，在兰公公说到这里的时候，柴渊会发怒，打翻食盒，踹倒兰公公，兰公公自然是跪伏在地，任由皇帝发完这通邪火。 兰公公是太后的人，小皇帝不敢冲太后发火，只能把气撒到兰公公身上。 这样的戏，场面上很有张力，对人物的塑造也有帮助，一方面表现出了兰公公的八面玲珑，一方面也表现出了柴渊性格里的跋扈和软弱。 打人的戏演起来不费力，看起来效果挺好的，沈月楼却没有选择这么演。 他想要把柴渊演得更复杂更内敛。 在兰公公报着菜名的时候，沈月楼忽然坐起来，双手将披散的头发往后一梳拢，身体半靠在阁墙上，脸色漠然，却依旧没有说话。 李西樵的反应很快，见沈老板脱离剧本，张导都没叫停，他也就这么顺着演下去了。 皇帝一直不说话，兰公公只得提起小郡主的事：“听说雍王妃前几天偶感风寒，太医看了几次都没瞧好，小郡主只是先回家，说不定过两天就回来了。” 剧情到了这里，柴渊本该来点精神，然后一脸天真地问，真的吗？ 可他既然已经决定把柴渊往复杂里演，自然问不出这么天真的问题。 可是，一直不说话也不合适，前面几次可以说是柴渊处于伤心状态，不想吃饭不想说话，这都说得过去，可一直不说话，表演就有些呆板了。 该用什么台词来打破僵局呢？ 他忽然想起，写完主题曲后，那天在片场看到明媚场景，小皇帝和小郡主在御花园里扑着飞舞的蝴蝶。 鬼使神差地，沈月楼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她是我的蝴蝶！” 李西樵的反应也不慢，从沈月楼脱离剧本开始，他就绷紧了状态，一直在等着沈老板的台词。 第206章 别样演绎 当沈月楼说出那句她是我的蝴蝶时，李西樵的目光慢慢就转到了沈月楼视线的方向，仿佛那里真有一只刚刚飞走的蝴蝶。 场面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张诚又看了一遍刚才拍到的画面，率先鼓起掌来。 于是，掌声慢慢响了起来。 从开场到现在，沈月楼就只说了一句台词，她是我的蝴蝶，但他的表现却让在场的演员都认可了他的演技。 邬君眉看向梅锦霞笑道：“听到没，她说你是他的蝴蝶。” 梅锦霞摇了摇头道：“原来的剧本上好像没这一句，不过联想到以后的剧情，这句台词真是美到令人心碎。” 龚雪拉着邬君眉的手笑道：“锦霞是他的蝴蝶，那我们是他的什么啊？我是皇后，你是贵妃，我们俩竟然被他的堂妹给比下去了。” “演得不错，比我预想中好一些。” 张诚导演难得夸赞一句，忽然又对沈月楼正色道：“只是，下次脱离剧本，最好还是先和搭戏的演员商量一下，不是每个演员都有西樵老师这样的应变能力，一般演员，恐怕跟不上你的思路。” 李西樵忙笑道：“呵呵，我也就是比别人多演了几年戏，有些经验而已。” 沈月楼则郑重点头道：“是，张导教训的是，下次，我一定提前打好招呼。” 演员不按照原来的剧本演，确实会给对戏的演员造成很大困扰，沈月楼也不是有意要脱离剧本。 只是，有时候灵光一现，那道灵光又不受自己控制，须得进入特定情境，并不是提前就能料想到的。 裴庆丰和柴荀一直含笑看着，都对沈老板的表现十分满意，就连制片人韩元振也微微点头，没有再挑刺。 转场之后，张诚拍了兰公公去回禀太后的场景，沈月楼则回到旁边化妆间整肃仪容，还换上了一套正式的朝服。 接下来，是他和周贺春的对手戏。 这场对手戏之前，还有一段情节和背景铺垫，当然，这些宫外的戏暂时都还没拍，先集中拍皇宫里面发生的事。 柴渊渐渐长大，时间已经来到了一九一七年。 这个时候，华夏群龙无首，北洋军阀派系林立，毫无实权的黎总统和暗中掌控时局的段总理之间还出现了华夏历史上著名的府院之争。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小郡主柴玉钏被太后驱逐出宫，从皇宫回到了雍王府。 小郡主回到雍亲王府之后，雍亲王便准备把她嫁到北元，配给北元王子为妻。 出嫁之前，柴沣还让自己的女儿认了东瀛的川岛将军为义父。 只是，与北元和亲乃是两国大事，必须要得到大周皇帝的首肯。 于是，在皇宫正殿，雍亲王纠集群臣，向柴渊上书了这件事事。 “王叔不必再说，朕绝不同意这桩婚事！” 沈月楼从龙椅上霍然站起，义正言辞地对堂下群臣说道：“北元不过一撮尔小邦，有什么资格迎娶我天朝的公主？” 殿中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纷纷转头看向雍亲王。 周贺春上前一步，长叹道：“皇上，今时不同往日了，撮尔小国尚有军队和领土，而我们大周却早已无所属之地，无可用之兵了。 如今袁贼已死，段、黎二人又出现了府院之争，正是我们恢复大周正统的好机会。 府院之争闹得越来越大，金陵的张大帅不久就要入京调停，川岛将军已经跟我说了，张大帅曾与东瀛方面暗中联络，说他有意恢复帝制，想请陛下重登大宝，希望能得到东瀛方面的支持。 功成之后，他要的不多，只求陛下能赐他一个异姓王之位即可。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陛下先迎娶他十二岁的女儿张秀，并将其册封为大周皇后。” “异姓王？大周皇后？” 沈月楼淡淡嘲讽道：“这个张大帅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嘲讽了这一句，他忽然转头看向周贺春，意味深长地说道：“皇叔最近和东瀛人走的很近嘛，他们连这么机密的事都告诉你了。” 听到沈月楼的话，周贺春饰演的雍亲王顿时脸色一变。 他立刻跪伏在地：“陛下明鉴，臣与东瀛人并无私下交易，臣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咦，皇叔这是做什么？” 沈月楼忽然一脸和气地扶起周贺春：“朕从未怀疑过皇叔的忠心，只是，他们要帮华夏恢复正统必有所图，朕不相信东瀛人会有这么好心。” 周贺春皱眉道：“陛下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相较于东瀛人的谋算，从民国政府中夺回政权更重要，张大帅的那两个条件，不妨先答应下来。 等陛下重掌天下，再料理他不迟。 有了张大帅的军队，再加上东瀛人和北元的支持，恢复正统指日可待。” 听了周贺春的话，沈月楼沉吟半晌，慢慢坐回到了龙椅上。 “迎娶张氏之女的事朕可以答应，与北元和亲之事却万万不行。” 周贺春带领群臣一起跪倒：“恳请陛下以大周的江山社稷为重。” “退朝！” 沈月楼冷哼一声，不理他们，直接起身离开了大殿。 见实在说服不了皇帝，大臣们也不再傻跪着，各自回家去了。 看了一眼皇帝离去的方向，雍亲王眼神一闪，偷偷溜进了太后的寝宫。 原来，雍亲王柴沣一直和郭太后有私情。 这也算是一桩宫闱秘事了。 一番温存之后，郭太后同意替雍亲王去说服皇帝同意小郡主去北元和亲。 只是，这皇后之位，她要留给自家侄女郭婉仪。 她让雍亲王去和张大帅商量，张氏女只能封一个贵妃。 这件事并不难办，雍亲王一听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柴渊可以不理会雍亲王和群臣的上书，却无法不遵从太后的话。在郭太后一番威逼之下，柴渊忍痛签下了小郡主和亲的婚书。 不过，他也和郭太后有约定，小郡主与北元王子的婚事他可以答应，只是，要以柴玉钏尚且年幼为由，暂时不嫁过去，等两年再嫁。 柴渊心里想着，只要自己做了真正的皇帝，这一切就都还有回还的余地。 “咔，好，这条过了。今天就拍到这里，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张诚导演一说可以休息了，众人立刻齐声欢呼起来。 沈月楼也感觉有些疲惫。今天一共拍了四场戏，除了追小郡主的那一场，和兰公公的对手戏，和雍亲王的对手戏，以及与郭太后的对手戏，一场比一场繁重，一场比一场耗心力。 或许是考虑到昨天的出场戏太过繁重，第二天，张导给他安排的戏份不多，几个过场之后，就让沈月楼去休息了。 歇工后，沈月楼带着自己昨天刚写完的香从何来去找坂本一郎和朱国平，自是得到了二人的连声赞叹。 又过了几天，沈月楼终于拍到了第二场分量不轻的戏码，新太傅入宫。 不同于首次出场时的不加限制，这一次，张导前一天晚上就将一众演员聚在一起，讲解剧本，对了一下台词。 张诚看着杜新知道：“你饰演的这个温希疆本就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物，有固有的或者说是一般大众认知的人物形象，但你表演的时候也没必要太过拘泥于这些，可以适当发挥，挖掘出角色身上更多的可能性。” 第207章 宫廷戏杀青 当然，主要侧重点还是在人物的新思想和新化上，他与柴渊所代表的旧化算是对立面，你们要让观众从这场戏里看到新旧化的那种冲击。” 听完张诚的话，杜新知点了点头，沈月楼却皱起了眉。 看到沈老板皱眉，张诚不禁好奇问道：“沈老板对此有不同看法？” 沈月楼点头道：“嗯，诚如张导所说，本来柴渊和胡仕之的初次会面这样处理也不错，只是，故事有点太平淡了，人物刻画也有些单薄。 我觉得未必要表现出那种对立，甚至可以故意模糊他们所在的立场。 温先生代表新思想新化，柴渊代表腐朽没落的旧化，这是一般民众的看法。 可是，温希疆从小是生长在大周，后来才留洋，他的思想未必就不受旧化的影响，就算他倡导新化，身上也肯定留有旧化的痕迹。 要不要表现出来，也是一个问题。 而柴渊他虽然生长在皇宫，接受的也是旧式化教育，但他的思想还是挺开明的，这从他之后主动剪去长发，改革宫廷弊政的行动中也能够看出来。 所以，或许可以不用对立，温希疆在新派风格的主体下，适当表现出一点对皇权的敬畏。 柴渊则是自矜正统，刻意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心里对潇洒自由又受过新思想洗礼的温先生其实是羡慕的。” 沈月楼的话让杜新知眼神一亮，转头看向沈月楼，他不由啧啧感叹道：“沈老板的这个设定好，内涵更丰富，也更有戏剧性了。” 李西樵沉吟道：”这样演，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播出后恐怕会有争议。” 等了许久，张诚终于开口：“就按沈老板说的这么演吧，有颠覆有争议的电影才更有看头。” “好！” 沈月楼、杜新知和李西樵三人对张诚点了点头，各自走进了化妆间。 这场对手戏之前，还有一段前戏铺垫，外面科技日新月异，御书房里也装了一部电话机，柴渊出于好奇，就给刚留洋回来的温博士打了一个电话。 原来，近些时日，温希疆在华夏大搞新化运动，燕京各大报纸上一直出现这个人的名字，柴渊有了兴趣，于是，就通过电话和温先生有了一番交谈。 交谈过后，柴渊点名要温希疆来当自己的太傅，这才有了新太傅要入宫的场面。 “皇上召见，新太傅！” 李西樵饰演的兰公公站在殿前，高声喊道：“启禀皇上，这就是您要见的那位温博士。” 温希疆一身西装，戴着眼镜，衣着打扮和举止风度都与以前见到的臣子大不一样，立刻就得到了柴渊的喜欢。 沈月楼点了点头：“你就是温希疆温先生吗？果然一表人才。” 杜新知连忙恭维道：“不敢，皇上才是真正的丰神俊秀。” 李西樵在一旁斥道：“大胆温希疆，见到皇上，还不跪下。” 温希疆面露难色，本想跪一下也无妨，却见沈月楼一摆手道：“不必，兰公公，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 李西樵躬身告退，只留沈月楼和杜新知在大殿中。 沈月楼淡淡开口：“听说温先生是在美利坚读的大学？” 杜新知回道：“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念的哲学。” 沈月楼感叹道：“我一直想去牛津大学读历史和学，可惜他们不准我去。” 温希疆没有接话，直接给柴渊上起了课。 课上，有说到他在西洋的见闻，还有大周如今的国情 新太傅进宫，给死气沉沉的皇宫注入了少许活力，也让柴渊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 皇帝正值叛逆时期，接受了新化之后，他主动剪去长发，换上西装，还在皇宫中开始革新一些弊政。 柴渊和温希疆也在教学过程中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而在皇帝和新太傅朝夕相处的日子里，郭太后和雍亲王也和外界势力完成了勾连，他们要给皇帝举行婚礼，同时迎娶皇后郭婉仪和淑妃张秀。 柴渊大婚也是电影的一场重头戏，场面盛大，人员复杂，明暗线交错，中间还夹杂着一场军事政变，不止对沈月楼，对张诚的场面调度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各部门准备，工作人员先离场，马上要开始拍摄了。” 张诚拿起话筒开始调度，见演员和摄像都已各自就位，他立刻大喊一声了一声：“开始。” 皇宫里张灯结彩，唢呐声响起，花轿和随行的大队人马开始在正殿广场上缓缓前行。 皇后郭婉仪坐在轿中，淑妃张秀上前掀开轿帘把皇后请了出来。 皇城高台之上，一群京剧演员唱念做打，演着一出又一出热闹的戏码。 沈月楼穿着一身喜服，负手立在正殿门前，静听着戏台上的乐声，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前排贵宾席上，郭太后、雍亲王、黎总统，段总理称病未至，张大帅、东瀛的川岛将军和各国的使臣也赫然在列。 转过头，看到雍王妃身边的小郡主柴玉钏，沈月楼眼神一怔，心中悲痛，立刻移开了视线。 柴玉钏看到皇上冷漠的神情，眼中流泪，心如死灰。 戏台上的戏还在继续唱着，殿前广场上礼炮响了三声，正当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突然一队伏兵杀出，枪声响起，场面立刻乱了起来。 “护驾！保护太后！” 众人躲进大殿，动乱很快平息。 那群伏兵是张大帅的手下，他们打死了黎总统的护卫，直接把黎总统控制了起来。 张大帅安抚道：“各位不用慌乱，臣奉命抓捕反贼，如今已擒下贼首，还请陛下重登大宝。” 能来参加皇帝婚礼的大部分都是大周的旧臣，自然全都跪地高呼万岁。 沈月楼定了定心神，在众人的簇拥下重新坐上了金銮殿。 东瀛记者过来，沈月楼立刻通过电台向外界发布了复辟的消息。 “敬告大周臣民：朕” 发布完消息，沈月楼写下圣旨，封张大帅为金陵王，任讨逆将军，即刻带兵去捉拿叛臣段总理。 “臣领旨。” 张大帅拿着圣旨离开，柴渊和众臣则在宫里等着消息。 不久，消息传来，张大帅没能拿住段总理，段总理早已到津门调兵去了。 第二天，北元出兵，声援大周复辟，东瀛人则按兵不动，静等时局变化。 十天之后，燕京城被攻破，皇帝被废，遭到驱逐，立刻了皇宫。 怕遭不测，柴渊只得带着皇后和淑妃，在张大帅兵马的掩护下逃到津门，住到张园，受东瀛人的庇护。 这本来就是东瀛人的阴谋，自始至终，他们想要得到的也是只柴渊这枚棋子，吞下整个大周，他们暂时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前后历时近两个月，宫廷戏拍完，沈月楼终于获得了一周多的休息时间。 燕京宫外的一些戏要补拍，还有津门张园那边的场景也要搭建。 跟随剧组撤出皇城，沈月楼之前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连续两个月的紧张拍摄，终于要告一段落了。 沈月楼向众人抱拳道：“张导，各位，咱们津门再会。” 张诚和陈中、邬君眉等人也向沈月楼拱了拱手：“沈老板再见！” 李西樵、杜新知和周贺春则道：“津门那边，我们三个就不跟着过去了，咱们杀青宴再见吧！” 在宫门外和张诚导演以及同组演员告别之后，沈月楼直接让司机钟强开车送自己回了家。 第208章 春晚邀请 回到家中，放下行李，把租住的房间里里外外全都收拾一遍，再到附近菜市场买点新鲜食材回来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沈月楼这才感觉到了生活的一点烟火气。 两个月的帝王生活，真是繁华好似一场绮梦啊。 皇宫里面的戏已经拍完，宫外还有一些王府、军营和民间的戏份要补拍，不过，这些都和沈月楼没有什么关系了，他倒是难得地得到了一个悠长假期。 主要是这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旧历新年了，而补拍的戏份还需要两三个星期时间，张诚也不好临近新年了还叫沈月楼等人赶赴津门排戏，于是，他便和沈月楼等演员约定年后初六开工。 吃完饭，躺在客厅沙发上休息了一会，沈月楼便赶去燕京人民艺术剧社去排练雷雨去了。 在沈月楼去末代皇帝剧组拍戏的这两个月时间里，林思南已经把话剧中所需的道具制作好，并找到了更加合适的演员。 一走进排练厅，林思南立刻带着两名新演员走到了沈月楼身前。 “沈老板，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白小蕙，我从华夏戏剧学院找来的，今年才刚上大一，表演非常有灵气，她将在雷雨里饰演四凤。” 介绍完扮演四凤的那名年轻演员，林思南又向沈月楼介绍了扮演繁漪的演员：“这位是陈丽君，她来饰演周繁漪。 陈老师也是我们人艺的一位老戏骨了，之前排演雷雨时，她正好忙着排演另一部话剧。 如今，那部话剧杀青，她就立刻加入进来了。” 白小蕙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瓜子脸，面色红润，身体健康且发育很好，笑起来脸上有一对梨涡，林思南正是按照沈月楼所写雷雨剧本上对四凤的外貌描述去寻找的。 而陈丽君的长相和气质也与周繁漪的剧本描述几乎毫无二致，有那种阴郁且疯癫的气质，看起来，林导演为了找到与剧本契合的演员，下了很大的功夫。 “二位老师好，我是沈月楼，在话剧中饰演周萍，很高兴能与二位演对手戏。” 听到沈月楼的话，白小蕙一脸羞涩说道：“沈老师，您别叫我老师，叫我小蕙就行了。我是您的歌迷，而且，您的风雪夜归人可是经常出现在我们戏剧学院经典剧目的讲解案例里。” 陈丽君含笑对沈月楼道：“您这部话剧写得真是太好了，繁漪这个角色太有魅力了。 当初林导把剧本拿给我看的时候，我心里还在震惊这部惊世骇俗的巨作到底是出自哪位剧作名家之手，没想到竟然是您的作品。” 与陈丽君和白小蕙打完招呼，沈月楼又去与封正元和李甘霖等人握了握手。 “封老师，李老师，好久不见啊。” 这些人大多是与他一起合作过风雪夜归人的原班人马，饰演鲁侍萍的吕佩珍和饰演周冲的郑如生也是之前合作过一个半月的相熟演员。 陪着新加入的白小蕙和陈丽君把雷雨剧本围读一遍，大家便开始了紧锣密鼓地排练。 饰演鲁贵的李甘霖先喊道：“四凤！四凤！你听见没有？” 白小蕙饰演的四凤不耐烦回道：“是！爸！干什么？” “我问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么？” “都知道了。” 粗粗排完了一遍戏，夜幕已经渐渐落下。 在回家的路上，沈月楼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出于礼貌，他还是接了。 “沈老板您好，我是丙申年春节联欢晚会的总导演阎毅雄。 这次冒昧给您致电，是想要邀请您参加此次春节联欢晚会的演出。 同时，我们也已经向林雁秋林老板发出了邀请。 希望您能和林老板能在春晚的舞台上演唱一出生旦对儿戏。” 春节联欢晚会的总导演？ 听到阎毅雄的话，沈月楼连忙应道：“多谢阎导相邀，月楼愿意参加今年的春节晚会。” “太好了，能请到您和林老板两位魁首，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必会因二位而增色不少。” 挂断电话，沈月楼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欢喜。 春节联欢晚会是国家项目，号称“普天同庆，盛世欢歌”，全球几十亿华夏人都会在这一天收看春晚，如此良机，只要自己好好表现，绝对能收获数千万乃至上亿的戏曲声望值。 回到家中，沈月楼立刻进入系统，开始寻找一出适合春晚舞台的生旦对儿戏。 走进商城戏曲专柜，在一众优秀剧目之中甄选良久，沈月楼最终选择了一出几乎可算是生旦对儿戏巅峰之作四郎探母。 之前，陈连元陈先生的杨家将评书已经广泛传播，华夏艺出版社的杨家将话本的销量也十分不错，有了这个群众基础，此时，上演四郎探母也十分合适。 第二天一早，带上四郎探母的剧本，沈月楼便乘车赶去了林雁秋的居所。 打开院门，见到丰神俊朗的沈老板正提着拜访礼物，一脸温和笑意站在门前，林雁秋一直踌躇的心情也稍稍开朗了一些。 “快请进来吧，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剧组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跟随林雁秋进门，沈月楼轻笑着回道：“燕京这边的戏份已经拍完，年后要过去津门，之后还要赶去满洲，沙国也有几场戏” 二人在客厅分宾主位坐下，林雁秋立刻给沈月楼沏上了一壶好茶。 两杯清茶，泛着茶香，品茶的这两位都是雅人。 聊了一会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录制趣闻，又谈了一下春晚这次的生旦对儿戏，沈月楼忽然看着林雁秋说道：“我看您神情有些疲惫，可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还是说，您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上上周我们一起录制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第四期的时候，我就发现您兴致不高，您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还请一定告知。 月楼就算帮不了太多，也能帮您参谋一下。” 听到沈月楼的话，林雁秋轻叹了一声，随即和他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第209章 收林雁秋 “去年年底，雁秋自申江来到燕京城，意在筹建燕京办事处，在燕京梨园占据一席之地，好完成自己挂牌挑班的梦想。 事遂人愿，与沈老板合作的一出游龙戏凤在燕京梨园一炮而红，打响了名声。 之后，又是在沈老板的帮扶之下，雁秋参演了六月雪、杜十娘等等名剧，还凭借您写的那出昭关在青京赛上夺得生行魁首。 只是，雁秋在燕京梨园的名声越来越响，可燕京办事处却并没有多少建树。 而且，因为雁秋老是帮您搭戏，还曾向楼剧团借出过演员和场面，这点招致申江京剧院领导的不满，说我有资敌之嫌。 自从我拿下青京赛生行的魁首之后，申江京剧院的领导便有了解散燕京办事处，召我回申江京剧院的想法。 载誉归来？呵呵！ 我不想要回申江，这几天，一直与申江京剧院那边僵持着。 昨天，申江京剧院一纸调令将燕京办事处的所有演员和场面都调回了申江。 在燕京梨园打拼一年，挂牌挑班，现在，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林雁秋不停向沈月楼诉着苦，感觉再说下去眼泪就要下来了。 沈月楼十分理解林雁秋的心情，也十分理解林雁秋的老板情节。 但凡想要成名成角的演员，就没有不想挂牌挑板的。 轻叹一口气，沈月楼看着林雁秋问道：“那林老板有何打算呢？” 林雁秋饮下一杯清茶，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豪气：“哼，我是不会屈服的。大不了，我就退出申江京剧院，自己组建一个戏班。” 退出申江京剧院？自己组建戏班？ 哈哈哈，看来，她是想要学习自己的先进经验啊！ “楼剧团”会有今时今日的发展，最大的功臣自然是“国剧宗师辅助”系统。 想要让一个新戏班在群雄割据的燕京梨园占据一席之地，林雁秋之前有申江京剧院的鼎立支持都没有做到，如今，只靠她赤手空拳，更加不可能了。 听到林雁秋的豪言壮语，沈月楼心中不禁暗暗摇头。 忽然，他心中一动。 咦？ 她和自己说起退出申江京剧院的话题，或许并不是想要自组戏班，而是， 想到这种可能，沈月楼不由郑重起身，真心实意邀请道：“林老板，你我相交时日也不短了，那些拐弯抹角的客套话，月楼就直接略过了。 若是您重回申江京剧院，一切自不必提。 要是您退出申江京剧院，决定留在燕京，那月楼便向您发出诚挚邀请，邀请您加入楼剧团。 如今，梨园凋敝，京剧日益没落，沈某一直有意振兴梨园。 只是，这事光靠月楼一己之力自然是完不成的。 沈某组建“楼剧团”正是为了找寻志同道合的伶人一起为振兴梨园而努力。 申江京剧院能给的资源，“楼剧团”或许现在给不了，但“楼剧团”能给它给不了的东西，那就是创作的自由以及挂牌挑班的机会。 加入“楼剧团”之后，你我皆为班主，不分正副，挂牌皆挂头牌，且楼剧团并不干涉您的去留。 若是您加入“楼剧团”之后，觉得不合心意，生出想要离去的想法，月楼也绝不阻拦。” 平起平坐？不干涉去留？ 听到沈月楼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林雁秋心中也十分感动：“沈老板想要振兴梨园的拳拳之心让人感佩，此亦是雁秋的心中愿景。 等雁秋与申江京剧院了断关系，便会到“楼剧团”报到。”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得到林雁秋的明确答复，沈月楼顿时喜笑颜开道：“能与林老板携手并进，沈某的振兴京剧之路走得更踏实了。” 约定好入伙的事，沈月楼随即拿出四郎探母的剧本，交到了林雁秋的手上。 咦？这是杨家将里的故事。 林雁秋爱好广泛，评书、昆曲、评弹等，她都有所涉，之前在评书圈红透了半边天的杨家将她自然听过，也知道那是沈月楼所写的话本。 只是，没想到沈老板竟然将这话本故事中的一个桥段改编成了京剧。 “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 ” 随意清唱两句西皮慢板，林雁秋便感觉这唱段真是从未有过的悦耳动听。 特别是后面大段的西皮快板对唱以及后面的一句必然出彩的嘎调。 仅从老生唱段来说，这出四郎探母的艺术造诣已经达到了无可比拟的地步。 转头看向沈月楼，林雁秋一脸激动说道：“沈老板，此剧若在梨园上演必能引起轰动。可惜，春节联欢晚会舞台时长有限，不能上演全剧，就只能演唱其中一个选段。” “哈哈哈，春晚舞台不能上演全剧，咱们可以在自己找剧场排演啊。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到年底封箱了，四郎探母全本放在楼剧团的封箱戏上演，倒是颇为合宜。” “封箱戏？真是个好注意，事不宜迟，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排练吧。” 林雁秋与申江京剧院了断地十分干脆，一封辞任信发过去，院里的领导很快就给批了。 倒也不是对林雁秋这个名伶毫不在意，只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而已。 申江京剧院在华夏梨园可算是庞然大物，实力仅次于华夏京剧院，在知道林雁秋林老板从申江京剧院出离之后，一些小剧团自然不敢收留。 华夏京剧院、兰剧团和春秋剧社在申江京剧院这边打过招呼之后也会知趣，不会干这种违背江湖道义的事。 人家林老板这么大的角，还是申江京剧院培养出来的。 现在，她跟申江京剧院就像是小两口闹别扭，其他三大剧团要说插入进去，对风评也会有些影响。 申江京剧院的领导本以为磨一磨林雁秋的脾气，她失去申江京剧院的庇护，在燕京吃了一点苦头，很快就会回来。 却没想到，林雁秋一拿到申江京剧院的审批书，立马就投入到了“楼剧团”的怀抱。 得到林雁秋加盟“楼剧团”的消息，申江京剧院的领导完全懵了，怎么会这样，沈老板这人不讲江湖道义啊！！ 第210章 七侠五义 不管申江京剧院的领导们如何追悔莫及，林雁秋加入燕京“楼剧团”的事情却已经成了定局。 而随着林老板的正式加入，京剧四郎探母也开始在天桥剧场排练起来。 此剧为“楼剧团”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封箱戏，沈月楼以及“楼剧团”的一众演员，自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封箱戏是旧时戏班的一种习俗。 每年旧历岁末，戏班都要封箱休息，而在封箱前所举行的最后一场戏就是封箱戏，由演员们各演一出拿手戏，而最后一出则是最为精彩的、最值得期待的大戏。 定下剧目，分配好角色，排练便紧锣密鼓地推行起来。 “月香师姐，唱这段时，您的声音再松弛些，带着点威仪，毕竟，您在这出戏里去萧太后，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要拿捏住。” “好的，我再试试。” 与周月香说明了问题，沈月楼又转头说了李月芳和李月鑫表演上的瑕疵。 经过一番调整之后，大家的表演果然更顺畅了一些。 排练的间隙，沈月楼刚想问下学员集训营的情况，忽然，他的手机又叮铃铃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却原来是皖州电视台主管皖州卫视春晚的导演。 “沈老板，您现在是皖州的化名人，家乡的春节晚会您可不能不参加啊？鄙人有幸看过您在戏曲频道的一段表演，您在其中运用了黄梅调的元素，可见您对家乡还是有感情的。 皖州春晚向您发出诚挚邀请，还请您能来参加皖州春晚舞台的录制。” 皖州春晚舞台？ 问清了录制日期，沈月楼只得抽出一天时间过去录制。 人毕竟不能忘本，皖州春晚的播出时间是腊月二十八，与华夏总台的春晚也不冲突。 终于要开播了，可真是让人好等啊。 自从燕京卫视发布要录制燕京评书大会的消息，杜乔新一直就在密切关注。 等了整整两个半月，才终于等到节目开播的消息。 晚上八点，一直等在电视机前的杜乔新立刻打开了燕京卫视。 听说这才评书大会陈连元陈先生也会参加，也不知这一次他会说哪一部话本。 节目一开始，在庄重平和的音乐声中，一段旁白开始出现：“这是一门说书的艺术，两千年来源远流长的历史积淀让这么艺术成为讲故事的最好方式，这种华夏独特的传统化激发了新时代下的艺术传承。 评书，一种最简单的艺术表现手段。 一人、一扇、一醒目、一方帕，便可浮现千军万马，浩瀚苍穹。 评书，又是一种内涵深奥的艺术表现形式，胜败兴衰，人间百态，上下纵横，古今中外。 每个时代，评书都担任着传递智慧、传播正气、传承精粹的责任和使命。 燕京评书大会，全国首档，必将华美绽放。 说好华夏评书，讲好华夏故事。” 片头一过，电视里随即播出了沈月楼演唱的那首说书人主题曲。 “路边的茶楼，人影错落。 街上传来，两三声吆喝。 人前摇扇，醒木拍桌。 各位看官，你细听分说。 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 刀光剑影，美了多少世间传说。 且看他口若悬河，衣上有风尘，却原来是一位江湖说书人。 那天山女子独守枯城，也只是为了曾经的那一个人。 那琨仑痴儿一情难分，谁曾想这一去再不相逢” 听到这首肆意而潇洒的歌曲，杜乔新顿时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太爽了，这歌太点题了，与燕京评书大会简直是绝配。 开场主持人的常规介绍略过不提，节目很快就进行到了正式表演环节。 开始的几场年轻演员的表演虽然也挺不错，但火候上与那些大家总是差了一点。 等到陈连元登台，杜乔新的精神才完全集中起来。 掌声响起，只见陈连元手拿折扇，缓缓走到了一张摆着醒木的方桌前。 惊堂木一拍，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之后，陈连元的气定神闲说道：“话说大周初建，江山一统，相传至太宗，又至真宗，四海升平，万民乐业，真是风调雨顺，君正臣良。 一日，早朝，武班齐，有西台御史兼钦天监彦博出班奏道：“臣夜观天象，见天狗星犯阙，恐于储君不利。 恭绘形图一张，谨呈御览。” 承奉接过，陈于御案之上。 天子看罢，笑曰：“朕观此图，虽则是上天垂象，但朕并无储君，有何不利之处？卿且归班，朕自有道理。” 早朝已毕，众臣皆散。 转向宫内，真宗闷闷不乐，暗自忖道：“自御妻死后，正宫之位久虚，幸有李、刘二妃现今俱各有娠，难道上天垂象就应于二人身上不成？” ” 继续听下去，杜乔新通过陈连元形神兼备的描绘，渐渐了解到了一些宫闱秘闻。 真宗皇帝许诺正宫之位，刘妃与李妃谁先诞下太子，谁就是正宫。 李妃天性纯良，没有什么歪心思，而刘妃却十分善妒。 回宫之后，她就与太监总管郭槐定计要谋害刘妃。 在李妃生下皇子那天，郭槐让喜婆尤氏用剥了皮的狸猫代替，此为“狸猫换天子”。 狸猫换太子？ 一想到这个场景，杜乔新不由浑身一个激灵。 想想那场景都有点恐怖。 后面，郭槐将李妃所生的太子交给刘妃的心腹宫女寇珠，让她把太子带到销金亭勒死，不过，寇珠本性纯良，不忍杀害婴儿，就把太子交给侍卫陈林，然后自己自尽了。 陈林把太子带出宫交给八贤王，李妃则因为诞下妖物而被打入冷宫。 不过，即便李妃被打入了冷宫，刘妃还是不准备放过她。 她让郭槐在冷宫放了一把火，准备烧死李妃，却被宫女秦凤救下。 秦凤怕刘妃最后查验时找不到李妃的尸首，便自己进入火海，充当李妃的替身。 刘妃见此，才终于放下了心。 听到这里，杜乔新心中十分义愤。 这刘妃和郭槐实在太凶恶了，竟然接连害死了这么多人。 太子在八贤王的府上会怎么样？ 李妃逃出皇宫又到了哪里？ 这些问题实在勾人。 可惜，这一周是听不到了，只能等下一周的节目了。 第211章 封箱戏 腊月二十四，“楼剧团”在吉祥戏院贴演封箱戏，梨园中的戏迷收到这个消息，立刻把票抢购了一空。 早上七点刚过十五分，吉祥戏院的门口早已排满了人。 门口卖票的中年男子一脸无奈说道：“对不起各位，上午的票已经全卖完了，大家都回去吧。” “真的没有了啊？” “唉，我都排了快一个小时了。” “有人要卖票吗？我高价买。” 看到大家还在门口喧闹，有人给出了主意：“上午的票买不到，你们去中和园买吧，要不买吉祥夜戏票也行啊，票卖完了，在这耗着也不是办法。” 众人无奈，只得散了。 七点四十开门，不到八点，吉祥戏院已是满坑满谷。 自从沈老板夺得旦行魁首之后，戏迷们翘首以盼，想要见识一下 戏院二楼雅座上，裴庆丰带着集韵斋票房的一众老友来给沈老板捧场，姚裕民和陈教授赫然也在其中。 不多时，台上好戏开了场。 这次封箱戏比平常营业戏丰富许多，开场演了打戏，中间垫了几出小戏，等压轴戏唱完，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前戏演完，剧场主持人上台，对台下戏迷笑道：“话不多说，接下来有请沈老板、林老板等，为大家表演一出新戏全本四郎探母。” 听到剧场主持人的介绍，台下戏迷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哇，终于等到沈老板出场了。” “咱们的林老板要上了。” “听说林老板加入“楼剧团”，以后，可以经常看到两位老板的合作舞台了！” 其实，并不需要妙语连珠的串场词，在梨园剧场里，一出戏剧，只要演员名单上有沈月楼和林雁秋的名字，台下戏迷就会给出最热情的掌声与欢呼。 主持人悄然退场，舞台灯光点亮，大幕拉开，林雁秋第一个登台亮了相。 只见她挂黑三，着淡红色的蟒袍，腰悬玉带，头戴王帽翎子，看起来俊雅威严，气度不凡。 “哇，林老板这一身真好看。” “看样子，林老板今天是准备卖大力气了。” “瞧您说的，林老板之前哪一场戏也没有懈怠过呀。” 见林雁秋第一个出场，台下戏迷齐声欢呼，给了林老板一个碰头好。 “金井锁梧桐，长叹空随，一阵风。” 念完引子，林雁秋长叹一声：“沙滩赴会十五年，雁过衡阳各一天。高堂老母难得见，怎不叫人泪涟涟？” 在舞台上走动两步，林雁秋随即对台下观众自白道：“本宫，四郎延辉。 我父金刀令公，老母佘氏太君。 只因十五年前，沙滩赴会，本宫被擒。 蒙萧太后不斩之恩，反将公主招赘。 昨闻小番报道：萧天佐在九龙飞虎峪，摆下天门大阵，我母解押粮草来到北番，我有心，过营见母一面，怎奈关井阻隔，插翅难飞，不能相见。 思想老母，好不伤感人也！” 听完开头的这场戏，有些之前听过杨家将评书的观众已经心中有所明悟。 金刀杨老令公？佘太君？ 这不是杨家将的故事的吗？ 原来沈老板除了写了杨家将话本，还把它改编成了京剧。 不管台下观众如何反应，林雁秋跟着胡琴声唱起了一段西皮慢板：“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 想起了当年事好不惨然。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 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 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 听到这一句悦耳动听的唱段，台下观众立刻叫起了好。 “太好听了，这几句我好比，让我想起了昭关里伍子胥的唱段。” “韵辙好，字句的排列也十分精妙，听起来真是舒服。” “林老板的唱功更强了，感觉一点和不费力气。” “想当年沙滩会，” 唱完一大段西皮原板，林雁秋随即转调，换成了西皮二六板：“一场血战， 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 只杀得杨家将东逃西散， 只杀得众儿郎滚下马鞍。 我被擒改名姓身脱此难， 将杨字改木易匹配良缘。 萧天佐摆天门在两下会战， 我的娘押粮草来到北番。 我有心出关去见母一面， 怎奈我身在番远隔天边。 思老母不由得儿把肝肠痛断， 想老娘想得儿泪洒在胸前。” 林雁秋饰演杨延辉在舞台上黯然神伤，饰演铁镜公主的沈月楼也缓缓登上了舞台。 看到沈月楼带着饰演丫鬟的林小琳登台，台下观众立刻鼓掌叫好。 “好好好！彩彩彩！” “沈老板的头花真漂亮呀。” “饰演丫鬟的小姑娘也十分眼熟，好像是沈老板的弟子。” “芍药开牡丹放花红一片，艳阳天春光好百鸟声喧。 我本当与驸马消遣游玩，怎奈他终日里愁锁眉间？” 唱完四句摇板，沈月楼对林雁秋白道：“驸马！咱家来了！” 二人一番交谈，见杨延辉始终愁眉不展，铁镜公主忍不住想要问清缘由。 几次三番含糊其辞，终于在让公主立誓之后，杨延辉吐露了真言。 “贤公主细听我表一表家园： 我的父老令公官高爵显， 我的母佘太君所生我弟兄七男。 都只为周王爷在五台山还愿， 潘仁美诓圣驾来北番。 你的父设下了双龙会宴， 我弟兄八员将就赴会在沙滩。 我大哥替周王席前遭难， 我二哥短剑下命丧黄泉； 我三哥被马踏尸骨不见， 有本宫和八弟失落北番。 我本是杨四郎把名姓改换， 将杨字拆木易匹配良缘。” 听到这话，饰演铁镜公主的沈月楼完全震惊了。 在舞台上配合表情做出一个惊讶身段，沈月楼忍不住唱了一段西皮流水板：“听他言吓得我浑身是汗，十五载到今日才吐真言。 原来是杨家将把名姓改换，他思家乡想骨肉就不得团圆。 我这里走向前再把礼见，尊一声驸马爷细听咱言： 早晚间休怪我言语怠慢，不知者不怪罪你的海量放宽。” “公主啊！” 林雁秋朝沈月楼拱了拱手，立马跟唱了一段西皮快板：“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浅，贤公主又何必过于歉言。 杨延辉有一日愁眉得展，也难忘贤公主恩重如山。” 第212章 四郎探母 看到林老板一边唱着戏词，一边抖手拭泪，台下观众也不由被带进了戏里。 “呜呜呜，好想哭，四郎真是可怜，有母难会面。” “林老板也动真情了，这哭是真哭啊。” “好想安慰一下我们的林老板呀。” 林雁秋饰演杨延辉在舞台上正黯然神伤，忽听帘内两句清脆话白，他连忙擦干眼泪，遮掩自己的心绪。 “丫头！” “有！” “带路，哇” “是啦！” 仅仅是听到沈月楼在帘后的两声白口，台下戏迷就热情鼓起了掌。 等到沈老板全妆全扮拿着红色手绢跟在赵曦玉和林小琳身后缓缓登上舞台，台下观众的叫好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好好好！彩彩彩！” “沈老板的头面真美呀。” “沈老板的这身白色宫装也很漂亮，走路的仪态更是不可方物。” “哈哈哈，看那小丫鬟怀中抱着的娃娃，林老板和沈老板都有孩子了啊。” 亮相之后，在台上随意走动几步，沈月楼挥舞手绢，轻唱了一段西皮摇板：“芍药开牡丹放花红一片，艳阳天春光好百鸟声喧。 我本当与驸马消遣游玩，怎奈他终日里愁锁眉间？” 朝安坐在舞台中央的林雁秋看了一眼，沈月楼饱含深情白道：“驸马！咱家来了！” “公主来了？请坐！” 二人坐下一番交谈，见杨延辉始终愁眉不展，铁镜公主忍不住想要问清楚缘由。 几次三番含糊其辞，终于在让公主立下重誓之后，杨延辉才吐露了真言。 “未开言不由人泪呀流满安安安面！” 一句西皮导板之后，林雁秋立刻向沈月楼抱拳唱了一段西皮慢板：“贤公主细听我表一表家园： 我的父老令公官高爵显，我的母佘太君所生我弟兄七男。 都只为周王爷在五台山还愿，潘仁美诓圣驾来北番。 你的父设下了双龙会宴，我弟兄八员将就赴会在沙滩。 我大哥替周王席前遭难，我二哥短剑下命丧黄泉； 我三哥被马踏尸骨不见，有本宫和八弟失落北番。 我本是杨四郎把名姓改换，将杨字拆木易匹配良缘。” 听到杨四郎这番话，沈月楼饰演的铁镜公主的表情也由气愤变成了震惊。 怀抱喜神，背过身去查看周围有没有旁人听见。 惊魂初定，沈月楼忍不住面向观众唱了一段西皮流水板：“听他言吓得我浑身是汗，十五载到今日才吐真言。 原来是杨家将把名姓改换，他思家乡想骨肉就不得团圆。 我这里走向前再把礼见，尊一声驸马爷细听咱言： 早晚间休怪我言语怠慢，不知者不怪罪你的海量放宽。” “公主啊！” 锣声敲响，林雁秋朝沈月楼拱了拱手，立马急唱了一段西皮快板：“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浅，贤公主又何必过于歉言。 杨延辉有一日愁眉得展，也难忘贤公主恩重如山。” 陈学忠的西皮快板越拉越快，沈月楼立刻贴着林雁秋的气口唱道：“讲什么夫妻情恩德不浅，咱与你隔南北千里姻缘。 因何故终日里愁眉不展？有什么心腹事你只管明言。” “非是我这几日愁眉不展，有一桩心腹事不敢明言：萧天佐摆天门两国交战，老娘亲押粮草来到北番。贤公主若得我母子想见，到来生变犬马结草衔环。” 沈月楼转头嗔怪地看了林雁秋一眼，紧咬着她的尾音唱道：“你那里休得要巧言舌辩，你要拜高堂母是咱不阻拦。” “公主虽然不阻拦，无有令箭怎能过关？” 边唱戏词，林雁秋边抱拳拱手，忽然间，她以右拳砸击左掌，表示出自己内心的焦急。 “有心赠你金鈚箭，怕你一去就不回还。” “公主赐我的金鈚箭，见母一面即刻还。” “周营离此路途远，一夜之间你怎能够还？” “周营间隔路途远，快马加鞭一夜还。” “适才叫咱盟誓愿，你也对天就表一番。” 唱到这里，台下观众才终于得到了喘息之机，于是，掌声和叫好声铺天盖地响了起来。 “呼，终于，刚才我是一口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了一个字一个音。” “谁不是呢？建议沈老板和林老板把这一段灌录成唱片，我可以无限循环一整年。” “太好了，水乳交融，严丝合缝，这段西皮快板真是爽到飞起。” “这哪是西皮流水，这是西皮瀑布啊。” “你来我往，听起来真是莫大的享受，此段日后必为千古名段。” “林老板刚才那一记砸拳真真就砸到了咱的心尖上。” “沈老板的小表情也好可爱呀。” 等台下戏迷激动的情绪过去，林雁秋这对长声白道：“噢噢！” 配合着锣鼓，林雁秋使个身段，随即再唱了一段西皮快板：“公主叫我盟誓愿，屈膝跪在了地平川。” 正唱着戏词，林雁秋顺势就跪在了地上：“我若探母不回转。” 沈月楼笑问道：“怎么样啊？” 看到林雁秋下跪这一幕，台下观众不由发出了一阵友好的笑声。 “哈哈哈，公主让跪就跪啊。” “给老婆下跪，不丢人。林老板这一跪让我想起了桑园会秋胡给罗敷下跪的场景。” “情况不一样，一个是犯了错，一个事有事相求。” “罢呀啊！” 一甩衣袖，林雁秋摆手唱道：“黄沙盖脸尸骨不全。” “言重了。” 将林雁秋从地上扶起，沈月楼再次唱起一段西皮流水板：“一见驸马盟誓愿，咱家才把心放宽。 你在后宫乔改扮，西皮摇板盗来令箭你好出关！” 沈月楼转身退场，台下戏迷在热情鼓掌的情况下也忍不住有些担心。 “这两口子都发了重誓，不会真有不好的事要应验吧。” “不好说啊，这部剧整体上一直充满了悲剧的底色。” “希望不要悲剧结尾，我怕我承受不住。” 目送沈月楼远去，林雁秋心情愉悦，忍不住在台上得瑟起来。 “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本宫心喜间。 站立宫门，” 唱到此处，林雁秋转身面向观众，摆好架势，陡然把声调拔高到一个高耸入云天的高度。 “叫小番。” 这句嘎调一出，台下观众满座皆惊，随后，便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嗓子太亮了。” “卧槽，满宫满调还能再往上顶，林老板这一句直接超神了。” “这一句“叫小番”直接把我送走了。” “希望林老板快点去休息一下，好好润润嗓子，这一场坐宫唱下来太累了。” 第213章 盗令别宫 林雁秋退场之后，舞台摆上新的砌末，第二场的排场看起来比第一场要大了许多。 八名侍卫龙套和八名宫女龙套分站两边，周月香饰演的北梁太后萧燕燕这才缓步走上了舞台。 “先王爷金沙滩兵败罹难，文武臣扶哀家执掌江山。 十余年动干戈南征北战，领雄兵理朝政军务纷繁。 叫番儿忙摆驾银安宝殿，” 听到周月香这段难度颇高的西皮原板唱段，台下观众立刻十分捧场地给了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哇，周老师好有太后的气质啊。” “好帅啊，举止威严而有气度，与周老师之前所演的角色都不一样。” “周老师演起反派来也很迷人。” …… “阅兵书看何人前来问安？” 周月香最后一句西皮摇板一唱完，沈月楼饰演的铁镜公主立刻从上场门走上了舞台。 “怀抱娇儿上银安，见了母后把驾参。” 铁镜公主来拜见萧太后本是为了帮自己的夫君盗取出关的令箭，只是，眼见那枚令箭就放在太后的桌案，周围却是戒备森严，她并没有悄悄顺走令箭的机会。 灵机一动，她忽然掐了自己的娇儿一把，把孩子一把掐哭了。 看到台上演出这段“母慈子孝”的场面，台下戏迷都有些苦笑不得。 “这孩子是亲生的吗？ “巧计就是掐孩子？” “好可怜啊，小小年纪就被亲妈逼着当了一回工具人。” “公主跟四郎才是真爱，娇儿是个意外。” “哈哈哈，妈妈不心疼，奶奶心疼啊。” …… 果然，孩子一哭，这可把萧太后心疼坏了。 扭头朝喜神看了一眼，周月香轻声问道：“孙儿啼哭为哪般？” 胡琴声响，沈月楼随即用一段西皮流水板答道：“小奴才生来皮肉贱， 他要母后令箭玩。论律就该将他斩！” 唱罢，他作势对旁边侍卫龙套白道：“来呀！斩了吧，杀了吧！” 见沈老板饰演的铁镜公主还特意将喜神横举到周月香饰演的萧太后面前，台下观众纷纷笑得前仰后合。 “斩了吧！~杀了吧！我直接笑喷了啊啊~。” “好欢乐，这段太有意思了。” “喊打喊杀，这才是亲妈啊！”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 一听铁镜公主说要斩杀自己的孙子，虽然知道那只是一句玩笑，萧太后却还是气得变了脸色。 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萧太后拿起令箭，唱了一段西皮原板：“我的儿说话理不端。别人要令本当斩，我孙儿要令拿去玩。 金批令箭交与你，五鼓天明（西皮散板）交领还。” 看到沈月楼从周月香手中拿到令箭，台下观众立刻鼓掌叫起了好。 “果然是隔辈亲啊。” “别人要令本当斩，我孙儿要令拿去玩。双标太后太宠孙儿了。” “太写实了，现实中，孩子和妈妈与奶奶的关系不就是这样？” “周老师演得太好了，眼神非常到位，邪魅狷狂又不失温柔。” …… 大幕再次拉开，锣声一响，林雁秋已经重新换上了另一身行头。 蟒袍玉带和王帽翎子尽皆撤去，就一副寻常武人打扮。 在台上跑个圆场，亮完了相，林雁秋立刻唱起了一段西皮快板：“头上取下胡地冠，身上脱去紫罗衫。 檐毡帽，齐眉掩，三尺青锋挎在腰间。 将身来在了皇宫院，等等等，等候了公主盗令箭，好奔阳关。” 这段韵味十足的西皮快板一唱，台下又是一阵轰然叫好声。 “这段好好听，尤其是“等等等，等”，节奏与韵味皆是一流。” “心情不一样，语调都完全不同了，比坐宫轻快多了。” “当然啦，都准备好回家了，就等着老婆偷来令箭呢！” …… 锣声一响，沈月楼缓步登上了舞台。 只见他一手抱着喜神，一手将令箭藏在了身后。 看到沈月楼，林雁秋立刻围了过来：“公主回来了？” “回来了。” “辛苦你了。” “好说您呢！” 客套了一番，林雁秋忽然朝沈月楼一伸手，直接说道：“拿来。” 沈月楼故作不知：“什么呀？” “令箭哪！” 看到杨四郎如此直白强硬的求人态度，台下观众忍不住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拿来？这个拿来真是要把人笑死。” “拿来吧您，驸马爷怎么这么逗呢，您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这两个人太可爱了，一个想要白嫖，一个疯狂调戏。” …… “哎呦，可了不得了，我们娘俩只顾着谈心说话，把您这件事给忘啦。” “哎呀，你误了本宫的大事了。” 逗弄了驸马一番，铁镜公主便拿出了令箭：“别着急，你瞧，这是什么？” “哦！公主请上受我一拜。” 接过令箭，杨四郎喜不自胜，又朝公主拜了一拜。 一拜之后，沈月楼与林雁秋交握双手，洒泪分别。 看到戏台上一会悲一会喜的剧情，台下戏迷的情绪都被这两位名角拿捏地死死的。 “唉，驸马爷这一去，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应该不至于，老婆孩子都在这边呢。” “有这么好的老婆，他要是真弃之不顾，实在太没有良心了。” “可这边是敌营啊，就算他想回来，大周将士能放他回来吗？” …… 出了宫廷，北梁这边有太后令箭为证，杨四郎很顺利就出了边关。 只是，在靠近大周军营时，他被侄儿杨宗保当成梁国奸细抓了进来。 大幕拉开，李月芳饰演的杨延昭稳坐帅帐，冲外喊了一声：“将北梁奸细押上帐来！” 西皮导板一响，林雁秋手绑枷锁，立在场中，高声唱道：“大喝一声如雷震。 杨家将令鬼神惊。迈步且把宝帐进，上面坐的同胞人。弟兄分别十五春，怎知我今到来临？中军帐，来站定，问我一言答一声。” “本帅帐中用目睁，见一番汉帐中行。 龙行虎步非凡等，你是番邦什么人？ 家住哪州并哪郡？要见本帅为何情？” …… 在将帅大营，杨四郎与杨六郎兄弟相见的戏码也把台下观众感动地涕泪四横。 “呜呜呜，一别十五载，兄弟见面都认不得了，杨四郎太惨了。” “四郎终于见到亲人了。” “为什么要有战争啊？” 第214章 见娘别亲 听到李月芳的西皮快板唱段，林雁秋立刻跟唱道：“家住山后磁州郡，火塘寨上有家门。 我父令公官极品，我母佘氏老太君。 十五年前沙滩会，失落北梁被贼擒。 六弟下位把兄认，我是你四哥回周营。” “听说四哥回周营，不由本帅喜在心。 三军与爷掩门禁，【西皮摇板】自己手足认不清。” 一边唱着西皮快板，杨延昭一边使起身段，上前帮杨延辉松绑。 在周军将帅大营，杨四郎与杨六郎兄弟相见的戏码也把台下观众感动地涕泪四横。 “呜呜呜，一别十五载，兄弟见面都认不得了，杨四郎太惨了。” “好，棒极了，这一段听着太舒坦了，两个老生的西皮快板，就是带劲。” “这段胡琴的锣鼓也十分带劲，都是高配啊。” “我听着感觉有点心酸，还好四郎终于见到亲人了。” “唉，为什么要有战争啊？” …… 兄弟叙完了旧情，又与侄儿杨宗保见了一面，剧情终于推进到了《四郎探母》最催泪的场面——见娘。 大幕拉开，扮演杨八妹的赵曦玉和扮演杨九妹的林小琳先上来开场，随后，一身老旦的妆扮的孙晓棠拄着拐杖缓缓走上了舞台。 这出戏里，佘太君是个戏份吃重，相当考验功力的角色，“楼剧团”的老旦孙月桂火候不够，沈月楼只好邀请孙晓棠这个强力外援。 一看到《四郎探母》的剧本，孙晓棠立马答应，连自家华夏京剧院的封箱大戏都推掉了。 台下观众本就对佘老太君怀有期待，一看到是孙晓棠，戏迷们立刻给了一个碰头好。 “好哇，竟然有孙老板。” “太开心了，我喜欢的角儿都出现了，可惜没有陈庆魁陈老板的角色。” “是啊，梦回《六月雪》，什么时候四位老板可以再合演一出？” …… 拄杖走到舞台中央，孙晓棠先唱了一句西皮摇板：“周王爷御驾征北塞，” 琴师把板式一换，孙老板立刻改唱西皮流水：“两国不和动兵灾。我的儿周营挂了帅，老身随军到此来。 八姐、九妹前把路带，【西皮摇板】灯花结彩为何来？” 等到孙晓棠在场中安坐下来，李月芳和林雁秋已经从上场门走到了舞台边角。 与林雁秋分说一句，李月芳便进去通报了。 “参见母亲！” 孙晓棠看了李月芳一眼，温声白道：“罢了！儿啊！夜静更深，进帐何事？” “恭喜母亲，贺喜母亲。” “为娘喜从何来？” “我四哥回来了！” “哪个四哥？” “就是那失落北梁延辉四哥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孙晓棠浑身一震，双手都忍不住发起抖来：“噢！怎么？延辉儿他、他他他回来了？快快唤他前来！” “是是是！四哥！母亲唤你！” 剧情演到这里，不止是戏台上的佘老太君激动不已，台下的观众也十分激动。 “呜呜呜，终于要见娘了，我准备好纸巾了。” “孙老板演得太好了，那段颤音直接把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思念展现地淋漓尽致。” “小哭包又要来了，林老板这一整场哭戏可太多了。” …… 锣声响，林雁秋走到台前与孙晓棠打了个照面。 二人先是定定看了对方数秒，然后，几乎在同一时刻叫出了一声哭头。 “儿啊啊啊啊啊……” “娘啊~~~~” 在叫那声长长哭头的同时，林雁秋先颤抖着朝孙晓棠拱了拱手，随即一拉衣袍，侧身跪了下去。 而孙晓棠也配合着林雁秋的身段，将手虚搭在林雁秋的脑袋上。 琴声越来越哀伤，不仅台上林雁秋、孙晓棠和李月芳、赵曦玉、林小琳等五名演员动了真情，台下许多戏迷的眼中也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琴师把西皮导板一拉，听到孙晓棠唱起“一见姣儿（啊啊啊啊）泪满（安~安）腮（哎~哎~哎），点点珠泪洒下来”，整个吉祥戏院顿时哭成了一片汪洋泪海。 “好好好！！！！！！！！！！！” “呜呜呜，蚌埠住了，我暴风哭泣。” “在四郎下跪的时候，我就绷不住了。” “一见娇儿泪满腮，点点珠泪洒下来。呜呜呜，这两句戏词要把我虐死。” “太高能了，此情此景，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顶不住啊。” “催泪弹啊，这一段“见娘”我爱死了，此剧必将流传千古啊！” …… 等台下观众的掌声和哽咽声稍稍平缓，孙晓棠又接着唱起了自己的西皮流水板：“点点珠泪洒下来。 沙滩会，一场败，只杀得杨家好不悲哀。 儿大哥替周王长枪来刺坏；儿二哥短剑下他命赴阳台； 儿三哥马踏如泥块；我的儿和八弟就失落番邦一十五载未曾回来； 惟有儿五弟把性情改，削发为僧出家在五台； 儿六弟镇守三关为元帅；最可叹儿七弟被潘洪就绑至在那芭蕉树上，乱箭攒身无处葬埋。 娘只说我的儿今何在？ 【哭头】延辉！我的儿啊！ 【西皮摇板】哪阵风将儿你吹回来？” 听到孙晓棠孙老板这番摧人肝肠的流水唱段，本就处于暴风哭泣状态的戏迷们对杨家将的命运更加同情了几分。 “唉，万恶之源金沙滩之战啊。” “一家人太惨了，南归北藏，生离死别，八个儿子差不多快死没了。” “听得心都在抖，杨家满门忠烈啊！” “这一段也好好听啊，孙老板唱得我起鸡皮疙瘩了。” “八子去，一子归，真是太让人震撼，也太让人悲伤了。” …… 戏台之上，故事还在向前发展。 林雁秋双眼含泪，向孙晓棠等人述说了自己在北梁的生活。 闻听他在北梁娶了公主，并生下一子，众人都十分唏嘘。 拜过老娘和弟弟、两个妹妹，杨延辉又出营返回了北梁。 铁镜公主为他担了盗令之责，他怕他不回去，自己的妻儿会有所损害。 琴声一响，台上杨四郎与亲人洒泪分别的戏码又赚取了台下一大批戏迷的眼泪。 “回北梁是四郎最好的选择。” “好可怜啊，最后一幕，林老板和孙老板的表情最传神。” “完了，五更天是还令的时辰，公主盗令的事要被发现了。” “四郎快回去吧，别忘了带上令箭啊。” 第215章 探母终章 五更将至，看戏台上四郎杨延辉还不回转，台下观众不由开始为铁镜公主的安全担心起来。 萧太后说要五更交令，要是到时候公主交不出来，四郎盗令出关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 果然，下场戏开演，北梁大国舅和二国舅两个丑角一登场直接就把木易盗令出关的事情点明了。 他二人正是奉太后令在雁门关等着捉拿木易。 “木易盗令出关，你我关前等他！” 见杨延辉从马上落下，大国舅上前给一嘴巴，二国舅立马用铁链把他双手给锁了。 不容杨四郎分辨，二丑直接把他绑去见了太后。 大幕徐徐拉开，四名侍卫龙套和四名宫女龙套在头前引路，周月香一身黑色宫装隆重登场。 “散出鹰鹞去，捉拿燕子归。” 配合着身段，念完一句威武霸气的韵白，周月香归大座，四侍卫和四宫女随即分站到两边。 看到周月香这一场戏，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好帅啊，周老师气场两米八。” “好喜欢周老师最后那一指的动作，太有气势了。” “完了，太后很生气，四郎危矣！” “怎么办？四郎会死吗？他死了公主怎么办？” …… “木易拿到，令箭交回！” 听到耿长庚所饰的大国舅的汇报，萧太后立刻沉声喝道：“将木易驸马给我绑上殿来！” 胡琴声响，林雁秋被二丑押着出场，口中忍不住唱起了一段西皮快板：“雁门关前上了捆，好似鱼儿把钩吞。罢罢罢且把银安进，太后驾前请罪名。” 上了大殿，杨延辉只好跪在太后面前请罪。 戏台上的场面虽然生死攸关，十分危急，但看到林雁秋饰演的驸马几次三番的下跪，台下观众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又被绑了一回，咱们驸马爷这一天可遭了不少罪，绑来绑去，跪这个跪那个。” “哈哈哈，是啊，老婆跪一回，老娘跪一回，回来见了岳母，还得再跪一回。” “这还不算挨大舅哥的那一嘴巴子呢！” “驸马历险记啊。” “感觉驸马好娇弱啊，让人无端升起一股保护欲。” “林老板以前的角色可不是这样，这次，算是一次大突破了。” …… 胡琴声响，周月香立刻唱起一段西皮快板：“一见木易怒气生，快将实话对我云。你家住哪州并哪郡？一一从头说分明。” “家住山后磁州郡，火塘寨上有家门。我父令公官极品，我母佘氏老太君。若问孩儿的名和姓，我本是杨——” 面对萧太后的咄咄逼问，杨延辉只得如实禀道：“杨延辉就是儿的名。” 听说面前这人就是金沙滩上害死自己丈夫的杨门子弟，萧燕燕脸色大变，立刻吩咐刀斧手准备将杨四郎问斩。 看到刀斧加身的场景，台下观众忍不住为杨四郎的生死担心起来。 “唉，驸马真是太实诚了，咋什么实话都往外说啊。” “主要是我们周老师的气场太强了，当着她的面，也不敢撒谎啊。” “公主呢？快来救人啊，再不来，孩子就没爸爸啦。” …… 事情终究还是有一些转机的。 大国舅和二国舅虽然是丑角应工，在戏里，却并不算是反面角色。 或者说，整部戏里都没有反面角色，有的只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眼看杨延辉要被问斩，大国舅在殿外帮着拖延时间，二国舅则跑去通知铁镜公主前来救援。 看到沈月楼饰演的铁镜公主再次登场，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盼星星，盼月亮，沈老板终于出场了。” “救星来了，驸马不用死了。” “也不知道公主求情管不管用，毕竟，杨四郎也算是萧太后的杀夫仇人。” …… 抱着喜神走到周月香身前，沈月楼福了一福，随即唱起一段西皮摇板：“驸马犯了何条令，因何捆绑就问斩刑？” 萧太后余怒未消，也唱了一段西皮摇板：“你夫妻定计盗我的令，佯装不知你问娘亲？” “驸马犯罪理当斩，看在儿面就饶他的身。” 周月香面沉如水，一字一顿对沈月楼白道：“定斩不赦！” 眼见请求赦免无用，铁镜公主只得求太后给一个夫妻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太后心软，便恩准女儿去见了女婿最后一面。 “哎呀，公主！” “驸马啊！” 看到戏台上林雁秋和沈月楼交握四手，再次上演夫妻情深的场面，台下观众也不由有些动容。 “呜呜呜，驸马真的要被问斩了吗？我接受不了。” “唉，看样子是一出悲剧了，公主求情也没有用。” “不知道为什么，林老板明明演得那么好，可一看她哭唧唧的表情，我还是想笑。” …… 正当台下观众都以为杨四郎死路一条的时候，怀抱喜神，急得跳脚的大国舅忍不住上前对铁镜公主言道：“三妹，我来给您呐出个主意！” “大哥，你有什么好主意？” 丑角耿长耿眼珠子乱转，朝怀中一指道：“这主意，还得落到他身上。” 把喜神交还到沈月楼怀中，耿长庚自信笑道：“有句俗话说得好啊：“姥姥家的肉，疼不够。”您把阿哥，往太后怀里这么一扔。 噌！拔出宝剑来，您就抹脖子。 当然，是假的啦。 您哪，就躺在地下这么一躺，撒娇着说要寻死觅活的。 您这么一闹，小阿哥准得哭啊！ 老太后一心疼小的，就把驸马爷赦了！” 听到大国舅的主意，不仅饰演铁镜公主的沈月楼眼神一亮，台下观众也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妙哇，大国舅真是高人呐，比二国舅可聪明多了。” “我看此计可行，太后那么疼孙子，肯定会赦免驸马的。” “哈哈哈，孩子太可怜了，又当了一回工具人。” “唉，这父母，也太不让孩子省心了。” …… 果然，铁镜公主在台上撒泼打滚，发扬“斩了吧，杀了吧”的精神，终于换得太后网开一面，赦免了驸马。 看到台上这么欢乐的场景，台下观众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哈哈哈哈”的笑声。 “沈老板真是绝了，演悲剧能让人肝肠寸断，演喜剧也能把人逗得捧腹大笑。” “是啊，我现在都忘不了沈老板那句“斩了吧，杀了吧”的语调，太洗脑了。” “哈哈哈，这一场，又来了一句“舍了吧”，这可真是亲妈啊！” “孩子是太后的软肋啊，不然，驸马的命真没了。” …… 一场大戏演完，沈月楼带着一众演员上台谢幕，台下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 “这出戏，是我近四十年所看过的最感人肺腑的戏了。” “太感人了，大家都好动情啊！” “沈老板真是天纵奇才，这部《四郎探母》又是一出足可流传千古的名剧。” 第216章 轰动效应 《四郎探母》这出封箱大戏甫一在吉祥戏院演完，立刻就在燕京梨园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自从沈月楼在第八届青京赛上夺得旦行魁首，又连中三元之后，他的名声在梨园本就如日中天，这次，又与另一生行魁首林雁秋联袂演出了《四郎探母》这样一出震古烁今的大戏，自然引起了华夏全体戏迷的惊叹与好奇。 不仅当天亲临现场的三千多名戏迷交口称赞，直接把此剧夸上了天，华夏总台多个频道以及《梨园公报》也对这场三千多人同悲喜的盛况进行了影像和文字的评述报道。 戏曲频道主持人罗金海盛赞此剧立意深远且具有极高的艺术成就，并邀请周麟声和赵秉忠两名剧作大家对《四郎探母》的剧本展开深彻的剖析。 “此剧结构严谨，情节顺畅，环环相扣，一气呵成。而且，各个行当配置整齐，唱念安排得当，唱腔也丰富而优美。” “沈老板对人物感情的描写，也极有深度。 母子、夫妻、兄弟之间的种种人伦之情，苍凉凄楚，哀婉动人。 在两军对阵、剑拔弩张的背景下，身陷异邦的杨四郎夤夜冒着杀身之祸偷跑出关探望母亲。 漫长的十五年骨肉离别，短暂的一夜团聚，杨四郎在声声更鼓的催促下，依次与家中亲人相见，说不尽的离愁别恨、思念之情。 可惜，才相聚，却又要分离。 其中因战争而产生的心酸无奈，真是令人唏嘘。” 综艺频道也邀请评书大家陈连元讲述他与沈老板合作《杨家将》评书的趣事。 华夏总台一套综合频道更是在新闻联播中专门抽出了五六分钟点评《四郎探母》，并预告了沈老板和林老板将在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上演唱其中一个唱段。 其实，华夏总台之所以会不遗余力帮沈月楼宣传此剧，除了《四郎探母》本身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之外，中间还夹杂了一丝政~治任务的意味。 华夏总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是面向全球的，琉球省的民众自然也会观看，只盼这出戏描述的情景能让他们有所触动，早日完成华夏大一统。 对于《四郎探母》在梨园所引起的轰动，沈月楼自然也是知道的。 戏迷们群情踊跃，纷纷找到吉祥戏院要求加演。 不仅是吉祥戏院，中和园戏馆、常安大剧院、兰筱幽大剧院乃至华夏国家大剧院也纷纷托关系找他上戏，请求“楼剧团”能够在他们的剧场里也演一回《四郎探母》。 年前梨园已经封箱，肯定演不了了，这事，也只能排在开箱之后了。 …… 封箱戏第二天，在梨园公会的组织下，沈月楼和林雁秋去华夏国家大剧院演了一出义务戏。 一出《游龙戏凤》唱完，台下观众热情爆棚，纷纷大喊二位老板返场给饶上来一段《坐宫》。 没奈何，沈月楼和林雁秋只得对唱了《坐宫》中的十几句西皮快板。 把燕京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在腊月二十六号上午，沈月楼就直接飞往皖州去准备皖州卫视春节联欢晚会的彩排和直播舞台了。 在两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沈月楼一进到皖州广电中心，就碰到了之前同在小连升科班坐科的师姐金月梅和师兄宋月桢。 他们现在是皖州京剧院的二路演员，此次皖州卫视的春节联欢晚会，二人也有戏份。 “月梅师姐，月桢师兄，别来无恙啊。” “月楼师弟，早就听说你会来参加今年皖州春晚舞台，我还以为你后天直播时才会来，没想到你今天就到了。” 偶然碰到沈月楼，宋月桢和金月梅也十分惊喜。 更开心的是，沈月楼如今在梨园那么高的地位却还主动给他们打招呼。 看神情与态度，依旧如故，并没有丝毫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 “我今天过来彩排，月桢师兄和月梅师姐也是来彩排的吗？” “是啊，我们皖州京剧院有一个节目，我应工里子老生。” 宋月桢走上前，忍不住感叹道：“月楼师弟，你现在在梨园可是红得发紫啊。 旦行魁首，兰玖爷的弟子…… 啧啧啧，如此成就，真是令人艳羡。” 沈月楼摆手轻笑道：“月桢师兄的生活才令人羡慕，婚姻美满，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公主。” 金月梅把怀中一岁大的女宝宝抱过来，她刚要和沈月楼打个招呼，却见小娃娃已经伸手想要投进沈月楼的怀抱。 与沈月楼打完招呼，金月梅无奈道：“这孩子平时都不让别人抱的，没想到她这么喜欢月楼师弟。” 把宋家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子抱在怀里，沈月楼温柔笑道：“好漂亮啊，眉眼像月梅师姐，神情似月桢师兄，孩子叫什么名字？” “嘉莹，宋嘉莹。” 听沈月楼夸赞自家宝宝，金月梅和宋月桢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深深看了沈月楼一眼，金月梅笑道：“月楼师弟今年二十四了吧，不小了，也到娶妻生子的年纪了，要不，我给你在我们团里物色一个？” “这个……，师姐说笑了，我现在事情太多，暂时还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事。” 见沈月楼面露羞赧之色，宋月桢忙对金月梅道：“乱弹琴，月楼师弟要找也是在燕京找，而且，月楼师弟人品、外貌、才情皆是上等，婚配之事根本就不用你来瞎操心。”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看到导演谷有贤带着两名气质不俗的戏曲名家走了过来。 原来，两名工作人员一接到沈月楼，立刻就到里面通知总导演谷有贤去了。 “王院长好，谷导好，韩老板好。” 见到三人含笑走过来，金月梅和宋月桢立刻上前打了声招呼。 “金老师，宋老师，你们认识沈老板？” “小时候曾经在一起坐过科。” 王世麒是皖州京剧院的院长，年近六十，头发花白，身材有些痴肥，以前，他是唱花脸戏的，最近四五年已经退出戏台，专注京剧院的管理工作。 “呵呵，想不到还有这等渊源呢！” 谷有贤走上前和沈月楼打个招呼，随即又给他介绍了身边两位戏曲名家。 第217章 女驸马 “这位是我们皖州京剧院的王世麒王院长，这位是我们皖州的文化名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黄梅戏表演艺术家韩在芬韩老师。” “见过王院长。” 与王世麒寒暄了两句，沈月楼不由把目光转向了黄梅戏名家韩在芬。 身材高挑，穿一件淡粉色的绣袍，长相温婉精致，十分具有古典美人的气质。 “韩老师好，久仰大名。 我与您是潜山同乡，在月楼刚学戏的时候，您就已经是名满华夏的黄梅大家了。 这次，月楼想要在皖州春晚舞台上表演一出黄梅戏，还请您给指点指点。” 韩美人笑了笑，看向沈月楼道：“不敢当，沈老板的大名，在芬才是如雷贯耳。 您之前曾有言，如果有戏界同仁想要改编您的剧本，需要先把剧本拿给您过目。 正巧，在芬早有把《六月雪》改编成黄梅戏的心思，等一会彩排结束，还请您先到在芬的黄梅剧院参观参观，也好对《六月雪》的改编剧本指点一二。” “您要改编《六月雪》？好说好说。” 寒暄两句，沈月楼便与宋月桢和金月梅话别，跟着谷有贤三人进到演播厅彩排去了。 进入演播厅正厅，与乐师们沟通一番，沈月楼便开始了自己的演唱。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人人夸我潘庵貌，原来纱帽罩哇，罩婵娟哪！ ……” 唱完一曲，沈月楼照例朝台下鞠了一躬。 走到韩在芬身边，沈月楼虚心寻问道：“韩老师觉得如何？” 韩美人看了沈月楼一眼，轻叹道：“非常好，字音正，韵味足，您要是来唱黄梅戏，在芬的饭碗怕是也要被您抢了。” 看着韩在芬一脸真诚的神情，沈月楼轻轻摇了摇头：“您太捧我了，您在黄梅腔上的艺术造诣可不是月楼这个才刚学半年的外行能比的。” “才半年就能唱成这样？沈老板真是天赋异禀啊。” “韩老师啊，您再夸，月楼就要无地自容了。” 沈月楼无奈一笑，只得跟着韩在芬去了以她名字命名的黄梅剧院。 在韩在芬黄梅剧院中帮着韩在芬把京剧《六月雪》改成黄梅戏《窦娥冤》之后，沈月楼又赠了她一出《女驸马》全本。 一番交往，二人也是结下了一段深情厚谊。 …… 腊月二十八，晚八点，皖州广电中心一号演播大厅。 璀璨的灯光亮起，镜头对准舞台，开场是一段欢腾的歌舞。 演员们载歌载舞之后，三名主持人缓缓登上了舞台。 “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过年好。” 台下掌声响起，主持人申丹薇立刻拿起话筒说道：“您正在收看的是丙申年皖州卫视春节联欢晚会。今年，我们的徽晚请来了很多重磅嘉宾，大家敬请期待吧。” …… 沈月楼一直在后台等着，顺便也看了看晚会上的节目。 彩排的时候，谷导演清了场，他也没看到其他人的彩排。 老实说，家乡台的这台晚会办得确实一般。 舞美、主持以及请到的嘉宾都不是太尽如人意。 至少，看了十几个节目，没有一个能让他拍手叫好的。 这春晚，比自己参加的华夏总台的两场中秋晚会可差远了。 可能也是人才、资金与文化底蕴的差距吧。 …… “感谢刘老师精彩的演唱，接下来，有请华夏京剧名家沈月楼给大家带来一段黄梅戏《女驸马》。” 主持人汪桐柏念完串讲词，直接退到了舞台一侧。 舞台灯光亮起，沈月楼缓缓登上舞台，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只见他一身灰色棠装，相貌俊雅脱俗，看起来十分潇洒倜傥。 “好帅呀，原来大名鼎鼎的沈老板长这样。” “哇，沈月楼沈老板来了，他还要唱黄梅戏？” “沈老板是我们潜山的，他会唱黄梅戏，灰常合理啊！” “青京赛旦行魁首啊，还是华夏乐坛一线歌星，沈老板这算是载誉归来了吧。” …… 欢腾的吹腔音乐响起，沈月楼轻声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 听到沈月楼这段活泼明快的纯正黄梅调，台下观众立刻疯狂叫起了好。 “卧槽，开口跪啊，好听，太好听了。” “声音太甜了，又甜又润，舒服死了。” “戏词也好有意思啊，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低调地显摆，无声地炫耀。” “好想听韩老师唱这一段啊，想必与沈老板是另一番滋味。” …… 在台下观众地阵阵掌声和欢呼声中，沈月楼继续唱道：“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人人夸我潘庵貌，原来纱帽罩哇，罩婵娟哪！” 在一边唱着戏词的同时，沈月楼一边还不忘使几个韩美人昨天传授的黄梅戏身段。甩袖、踢腿、再转一个圈。 其实，京剧与各地方戏曲一直是相互学习、相互影响的状况，黄梅戏也从京剧中汲取了不少养分。 这几个黄梅小生身段与京剧身段也有很多共通之处。 “太好听了，这嗓音真上头，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身段、神态和手势都太美了，娇憨与妩媚兼具，要命啊要命。” “潜山出美人啊，男有沈月楼，女有韩在芬，眉目如画，都是钟天地之灵秀。” …… “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 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儿好月儿圆哪。” 演唱完一段韵味丰厚、淳朴清新的《女驸马》，沈月楼立刻朝台下观众深鞠了一躬。 看到沈月楼这优美大方、段细腻动人的表演，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铺天盖地响了起来。 “享受啊，耳朵和眼睛都舒服了。” “这是故事中的一折吧，好想听全本啊。” “要是沈老师能再唱一首流行歌就好了。” …… 沈月楼退场之后，后面又表演了几个节目，主持人饶春晨忽然再次把沈月楼邀请回了舞台。 原来，是想要邀请他一起坐下来品鉴徽州的文化。 第218章 非遗传承 “说起咱们皖州的文化，就不得不提那些非常了不起的皖州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是他们让宣纸、徽墨、歙砚还有黄梅戏等成为了世界文化遗产。 今天，我们就请到五位徽州非遗传承人，有请甘老师、张老师、陈老师、林老师以及我们徽州的黄梅戏名家韩在芬韩老师。” 与五位非遗传承人站在一起，沈月楼显得稍稍有些局促。 这个环节，谷导演并没有和自己提前商量啊！ 而且，自己又不是非遗传承人，出现在他们中间总会有些格格不入。 “过年好啊，甘老师，您是宣纸制作工艺的传承人，您能给大家讲讲宣纸的文化吗？作为文房四宝之一，宣纸究竟凭什么在华夏享有这么高的名声？” 甘孝昌拿起话筒道：“宣纸质地绵韧、光洁如玉、不蛀不腐、墨韵万变之特色，享有“千年寿纸”的美誉，在大周还在的时候，一直作为“贡品”。 用宣纸与徽墨题字作画——墨韵清晰，层次分明，骨气兼蓄，气势溢秀，浓而不浑，淡而不灰，其字其画，跃然纸上，神采飞扬，飞目生辉。 因此，它一直深厚华夏文人墨客的喜爱，这才能够享有这么高的名声。” 听到甘孝昌的话，饶春晨笑道：“甘老师说得太好了，徽墨与宣纸正是绝配，下面有请张老师给我们讲讲徽墨的文化……” 等四名非遗传承人分别说完了宣纸、徽墨、歙砚和花山剪纸的文化，沈月楼才知道主持人让他上台的目的——接受馈赠。 顺便利用他京昆名伶的影响力，在燕京名流圈子帮忙宣传一下家乡的文化。 “这些都是宣纸、徽墨和歙砚的精品，而且，林老师还专门为您剪了十二副人物纸花，分别是您之前在戏曲舞台上所饰演的明妃、窦娥、白素贞等等人物形象。 我们林老师是花山剪纸大家，她的很多作品都被国家级的工艺馆还有博物馆里永久收藏。” 从四位老师手中接过宣纸、徽墨和歙砚的礼盒以及那十二幅装裱起来的剪纸画像，沈月楼郑重拜谢道：“谢谢四位老师的礼物，张老师的作品真是太美了，月楼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那些剪纸画像朴素大方，精美非常，充满了艺术和美的想象，沈月楼拿在手里，越看越喜欢。 而且，他对书画艺术抱有浓厚的兴趣，这些名满天下的纸、墨和砚台精品自然是他所需要的。 自己之前的书画水平一直处于学习阶段，也用不了这么好的笔墨纸砚。 如今，自己技艺精进，已经获得了书画大家梁云度的认可，相应的工具和载体的品级自然也要大大提升。 选择带有自己本省文化特色的宣纸、徽墨和歙砚也不失为一件十分合适的选择。 与三位老师互留了联系方式，沈月楼就等着之后准备出书画作品时再向三人采购了。 掌声响起，送别了四位非遗传承人之后，皖州的某位领导还向沈月楼和韩在芬分别授予了“先进文化工作者”的荣誉称号。 载誉而来，满载而归。 这一趟，来得还真值。 …… 从皖州回到燕京，只休息了一天半，沈月楼便赶着去华夏总台录制了综合频道的春晚。 这还是他第一次登上这么大的舞台，沈月楼心中也有了一丝紧张与期待。 除夕夜，八点的钟声一响，五名华夏总台的名主持人缓缓走向了舞台中央。 华夏总台广电中心一号演播大厅舞台广阔，气势恢弘，看着比皖州卫视的春晚舞台气派多了。 “此刻，我们是在燕京华夏总台一号演播大厅面向全球现场直播丙申年春节联欢晚会。” 段尚清面向观众说完了开场词，何耀中立刻接着说道：“春回大地百花艳，节至人间万象新。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又一次如约而至。” 等两位前辈说完，罗金海拿起话筒面向观众道：“连续举办三十三年的华夏春晚，已经成为伴随二十亿华夏儿女以及全球华人辞旧迎新的新年俗。” 旁边，罗金海老搭档商敏珍紧随其后说道：“今晚，华夏总台综合频道、综艺频道、戏曲频道、国际频道等全都会现场直播此次晚会。” 最后一名青年主持人秦希文接着说道：“与此同时，我们春晚正在通过全球一百五十七个国家的二百二十一个海外合作方落地播出。” 五位主持人开完了场，春晚节目便开始了正式舞台演出。 歌舞、相声、小品、魔术…… 戏曲排在整场晚会比较靠后的部位。 “谢谢，再次掌声，感谢各位老师精彩的表演。” 主持人商敏珍缓步登上舞台，用她那温婉大气的嗓音字正腔圆说道：“芳草春回依旧绿，梅花时到自然香。 说到这过年的习俗啊，看戏，那可是一个传统。 接下来，我们为所有爱好戏曲的朋友们，准备了一道精美的大餐。 京剧、昆曲、楚剧、豫剧名家名段。 看完了，您会感受到华夏戏曲艺术悠久璀璨的历史，体会到其中无穷无尽的魅力。” 掌声响起，豫剧名家们先上演了一出《掌印出征》，然后是楚剧和昆曲，沈月楼和林雁秋的《四郎探母》自然是戏曲环节的大轴。 看到沈月楼和林雁秋携手出场，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自发响了起来。 现场观众中有不少之前已经在吉祥戏院听过《四郎探母》的全本，还有一些是对此剧早有耳闻，大家都想要听到二位名伶的演唱。 “终于来了，沈老板和林老板我最喜欢的两个角儿要唱我最喜欢的唱段了。” “沈老板的扮相太美了，承包沈老板的盛世美颜。” “哭唧唧的驸马爷要上线了。” …… 胡琴声响，没有任何前戏铺垫，林雁秋直接进入了西皮快板：“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浅，贤公主又何必过于歉言。 杨延辉有一日愁眉得展，也难忘贤公主恩重如山。” “讲什么夫妻情恩德不浅，咱与你隔南北千里姻缘。 因何故终日里愁眉不展？有什么心腹事你只管明言。” “非是我这几日愁眉不展，有一桩心腹事不敢明言：萧天佐摆天门两国交战，老娘亲押粮草来到北番。贤公主若得我母子想见，到来生变犬马结草衔环。” “你那里休得要巧言舌辩，你要拜高堂母是咱不阻拦。” …… 唱完整段《坐宫》，沈月楼和林雁秋鞠躬退场，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第219章 节目开播 参加完华夏总台的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回到家中，沈月楼立刻打开了“国剧宗师辅助”系统。 【宿主：沈月楼】 【年龄：23】 【唱功：89】 【念功：88】 【做功：87】 【打功：84】 【宗师气度：8】 【戏曲声望值：一亿三千万】 【音乐声望值：一千六百万】 【文学声望值：六百七十九万八千】 【书画声望值：八十三万六千】 【雕刻声望值：487】 【其他功能待开启。】 呼，果然自己不出所料，一场收看人数高达三四十亿人次的春节联欢晚会，终于让自己的戏曲声望值成功破亿了。 青京赛之后，自己在华夏梨园的声望就已经达到了顶峰。 后来增加的这些戏曲声望值中，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来自于海外的华人。 声望值因人而异，初次的，总比老戏迷多。 只因，来自于别人的认可，你本就得到过别人的认可了，还想要增加声望值，你就得演得好到完全超出他的想象才行。 这些人久居国外，对于饱含华夏文化的戏曲更加有兴趣。 或许，等拍完了《末代皇帝》，自己应该多寻找一些到国外演出的机会。 格局，要有大格局啊！ 自从在青京赛颁奖晚会上受了周部长的一番点拨，沈月楼就萌生了这个想法。 如今，在春节联欢晚会之后，这个想法就更强烈了。 音乐声望值突破一千万，文学声望值达到六百万，书画声望值八十多万…… 感觉自己的各项声望值实在太多，沈月楼便一头扎进系统商城，开始大买特买起来——传世名剧、各类二胡、琵琶和唢呐名曲、鸿篇巨著以及名家书画。 看着私人物品仓库中琳琅满目的艺术珍宝，沈月楼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四大名著集齐，四大悲剧到手，还有自己心仪已久的王羲之的字，吴道子的画…… …… 年后，如约在国家大剧院、兰筱幽大剧院等此前已经答应的剧场演出了《四郎探母》，初六，沈月楼就赶赴津门，进了《末代皇帝》的剧组。 而就在沈月楼进组当天，之前早就录制完成的《国剧崛起之少年季》也正式在戏曲频道播出了。 在这档综艺节目还没有开始制作的时候，就有《赤伶》、《说唱脸谱》、《情怨》和《小丑令》打头，为节目吸引了一大波关注。 等到它开始正式录制，又有青京赛四行魁首作为导师的加持，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如今，历时四个月，这档节目终于要面向观众了。 其实，有关戏曲的综艺节目一直是十分小众的类型，做成选秀的形式，也是为了和大众娱乐接轨，试图扩大传播范围，也不知这一次尝试能不能够成功。 在节目播出当天，不仅仅文卓然带领的节目组彻夜未眠，沈月楼也十分关注这档自己付出了极大心血的节目。 …… 孟娅是沈月楼的歌迷，一直对他的嗓音如痴如醉。 后来，因为喜欢沈月楼，而沈月楼后来已经很少再登台演唱流行歌曲，她就只得特意去戏曲频道收看了沈月楼在青京赛上的表演。 《玉堂春》、《杜十娘》、《锁麟囊》……，一场场听下来，她还真就从中找到了很多乐趣。 原来，京剧不仅青衣的腔调十分唯美，老生的腔调也是有滋有味，花旦也很好听，花脸也不错。 现在，孟娅已经从沈月楼的歌迷完全进化成了沈月楼的戏迷。 甚至，别人的戏她偶尔也会听一下。 如今，戏曲频道已经成为了孟娅一小部分的快乐源泉。 初六这天晚上，访完亲友，孟娅立刻打开戏曲频道，开始收看沈月楼的新节目——《国剧崛起之少年季》。 听说沈老师会在这档节目里当导师，第一期开场，四大导师还会演唱各自的宣传曲。 又可以听到沈老师演唱《赤伶》了，真好。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来到《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节目现场。” 蒋震的登台让孟娅一瞬间梦回一年前《原创之声》的现场。 可惜，之后沈老师就再也没有参加过类似的音乐综艺节目了。 “感谢某某某手机品牌，感谢……” 念完一大段广告，蒋震立刻热情洋溢道：“下面，有请本节目的四大导师登场。” 孟娅在电视机前拍手，静等着沈月楼登场。 李盛萱第一个登场演唱了一首《小丑令》，徐兆麟紧随其后，唱了一首《说唱脸谱》。 后面，林雁秋演唱《情怨》现场呼声渐高，等到沈老师出场演唱《赤伶》时，演播厅里的呼声达到了顶峰。 哈哈哈，我们沈老师就是受欢迎。 哦，不，应该是沈老板才是。 孟娅看着站在舞台中央会发光的沈月楼，心中涌现了无尽的倾慕。 “好，四位老板请到高台就坐，我们的表演马上开始了。今天这场是初选，一会，四位老板全都背过身，若是我们上台的演员的唱段打动了您，您就拍亮您面前的灯。 到时候，您的椅子就会转过来，这也就意味着您选择了这位选手。 而如果有多位导师拍灯，那选手就有反选的权利。 当然，每位导师都有三枚保送令牌，若是您十分心仪其中一位选手，不想他或者她被别的导师抢走，您就可以使用保送令牌。 只要有导师使用了保送令牌，其他导师就不能再强了。 所以，看中了，就莫犹豫，先抢先得哟。” 拍灯、转椅子、保送令牌…… 听到如此妙趣横生却并不复杂繁琐的赛制，孟娅一下子就被深深吸引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档节目的总策划人是沈老师，那这赛制也是沈老师亲自设计的了。 哈哈哈，沈老师对这套赛制这么熟，其他三名导师还怎么和他玩啊。 真好奇沈老师的保送令牌会给谁啊。 继续看下去，节目的第一个选手出场了。 咦？她不是唱《说唱脸谱》的那个小姑娘吗？ 她也来参加节目？ 孟娅认出了林小琳的身份，心中不禁有些好奇沈老板与这个小姑娘的关系。 第220章 戏曲风潮 继续看下去，《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的第一个京剧少年出场了。 咦？她不是唱《说唱脸谱》的那个小姑娘吗？ 她也来参加节目？ 是了，她在宣传片中就作为当代小青年的代表，后来接受了京剧的传承。 她来参加节目，并作为第一个选手，再合适不过了。 认出林小琳的身份之后，孟娅心中不禁有些好奇沈老板与这个小姑娘的关系。 她除了演唱过《说唱脸谱》之外，还经常出现在沈老板的戏里 继续看下去，这个名叫林小琳的小姑娘演唱了《苏三起解》中的一段，她一开唱“苏三离了鸿彤县”，徐兆麟就拍灯了。 毕竟同唱过一曲，还在《白蛇传》中演过对手戏。 等她唱到“来世变犬马我当报还”时，林雁秋和徐盛萱也相继拍了灯。 沈月楼自始至终都没有拍灯。 转过来，听到沈老板的解释，孟娅才知道原来沈老板是为了避嫌，这位林小琳本正是他的弟子。 最终，林小琳加入到了徐兆麟的战队。 有点可惜啊，这个小姑娘的实力十分出众，要是加入沈老板的战队，肯定能帮沈老板打胜仗的。 后面，依次出场了五名选手，有小生、老生、花旦、花脸和老旦。 选手们的精彩表演自然是节目的一大看点，更有乐趣的还是四大导师之间的抢人大战。 在四名导师中，最受选手欢迎的自然是沈月楼。 每次只要沈老板一拍灯，那名演员必然想选沈老板。 而其他三名导师只能联合起来从沈老板手里抢人。 最终，沈老板战队收入三员大将，林雁秋战队收入二员大将，徐兆麟战队收入一员大将，李盛萱则是一无所获。 看完了《国剧崛起之少年季》第一期，孟娅立刻选手们精彩的表演以及导师们有趣的互动吸引了。 与孟娅一样，受沈月楼的吸引去看这档节目的观众还有很多。 看到节目的质量确实不错，观众们也纷纷给出了好评。 立意好，赛制妙，选手优秀，导师团也如此受欢迎，节目的成绩自然不会差。 首播收视率破二，市场份额占比百分之十一，妥妥的又一档现象级节目。 从文卓然那里受到这个好消息，沈月楼心中也十分高兴。 这才第一期，后面节目陆续播出，应该还有一定的上升空间。 可惜，这档选秀节目并没有让自己完成“桃李满梨园”的任务，连上林小琳和赵曦玉才收了九个徒弟，还差最为关键的一个。 …… 时光匆匆，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国剧崛起之少年季》完美收官，在华夏刮起了一阵戏曲风潮。 “楼剧团”也在班主林雁秋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津门和满洲的戏份已经拍完，在转场休息的三天时间里，沈月楼返回燕京，与燕京人民艺术剧社的演员一起在华夏国家大剧院贴演了《雷雨》。 这部戏断断续续也排了半年时间。 虽然沈月楼大部分时间都在《末代皇帝》剧组，一直没有很多时间用于话剧排练，但这部话剧完整排下来也就只要不到三个小时，只用半年中的零碎时间，也可以把这部话剧打磨地光滑无比了。 丙申年，新历五月八号，华夏国家大剧院。 半年时间，终于将自己心目中的华夏话剧巅峰之作排演出来，林思南心中不禁有些激动。 不容易啊，在退休之前还能排出《雷雨》这么一出绝世好剧，自己此生的运气都要用尽了。 转头看向一身长衫，温润如玉的沈月楼，林思南眼中全是感激。 从《风雪夜归人》到《雷雨》，感谢沈老板，让自己能够在华夏现代话剧史上得以留下浓墨重彩的两笔。 在华夏国家大剧院前排，裴庆丰、梁云度和余华兴等集韵斋票房的名票早已经正襟危坐，静等着林导口中伟大的经典话剧诞生。 林思南在邀请他们过来看剧的时候，就已经把此剧夸上了天。 裴庆丰等人都对这部《雷雨》十分好奇。 不一会，剧场主持人上来报了一个幕，话剧《雷雨》就正式开演了。 大幕徐徐拉开，舞台上的灯光全部暗淡下来，等灯光亮起时，扮演四凤的白小蕙和扮演鲁贵的李甘霖已经站在了摆满了各式道具的舞台上。 为了使剧情更加紧凑，也为了使台下观众能够更加清晰地了解整个故事地全貌，沈月楼删去了开始的那对可有可无的姐弟与修女的戏份。 故事直接从周公馆演起，四幕戏，两个场景、不到二十四小时，直接讲完周鲁两家三十年的恩怨情仇。 掌声响起，好戏一开场，李甘霖扮演的鲁贵就凑到女儿四凤跟前喊道：“四凤！” 白小蕙饰演的四凤正在煮药，对鲁贵这个不争气的父亲爱搭不理。 鲁贵又问了一句：“四凤，你听见了没有？” “是！爸！干什么？” …… 通过二人的一番交谈，裴庆丰知道这二人是父女关系，只是，看起来并不亲密。 应该是那个父亲老是找女儿拿钱的缘故。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家里的大少爷老是偷偷塞给女儿钱花，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是超越了主仆，有些不清不楚的。 鲁贵已经在周公馆呆了很多年，也知道家里的一些秘密。 不知是为了规劝还是为了答谢女儿给他的一些银钱，他向女儿吐露了大少爷的一个秘密。 “四凤啊，我给你说，从前这屋子里常听见叹息的声音，有时哭，有时笑的，大家都说这屋子里闹鬼。 几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喝了两口烧酒，穿过荷花池，就偷偷地钻到这门外的走廊旁边，就听见这屋子里啾啾地像一个女鬼在哭。 哭得惨！心里越怕，越想看。 我就硬着头皮从这门缝里，向里一望。” 四凤好奇道：“您瞧见什么了？” 鲁贵故意低声道：“我恍恍惚惚地看见两个穿着黑衣裳的鬼，并排地坐着，像一男一女，背朝着我，那个女鬼像是靠着男鬼的身边哭，那个男鬼低着头直叹气。” 四凤被吓了一跳：“真有鬼？” 第221章 雷雨开演 “那可不是？” 李甘霖饰演的鲁贵轻笑着说道：“我乘着酒劲儿，朝着窗户缝轻轻地咳嗽一声。 就看这两个鬼飕一下子分开了，都向我这边望：这一下子他们的脸清清楚楚地正对着我，这我可真见了鬼了。” 听鲁贵这么说，四凤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是谁？” 只听鲁贵道：“那女鬼是我们太太，那男鬼你也认识，正是我们大少爷。” “我不信，你骗我，大少爷和太太？怎么可能？” 不止是台上的鲁四凤不信，台下的观众也不能接受。 这关系，可太乱了。 “怎么不可能，你忘了，大少爷比太太只小六七岁。” 通过鲁贵的补充说明，台下观众这才知道原来这二人并不是母子关系，可是，继母也不行啊。 这是大逆不道之举，已经严重挑战了台下观众有关公序良俗的底线认知。 不过，这也只是鲁贵的一面之词，真实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还有待考证。 端坐在剧院前排，裴庆丰带着一丝审慎与好奇继续看了下去。 之后，鲁四凤的哥哥鲁大海进来，声声抱怨周公馆的主人周朴园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老板，利用矿工的性命去挣脏心烂肺的钱。 他这次过来，是作为矿工代表要和周朴园商谈矿工权益的。 鲁贵不想鲁大海参与这种与周先生对抗的事情，就想要把鲁大海劝出去。 鲁大海没有理他，转头去和妹妹说道：“妈快回来了，你把这儿的工作辞了，好好回家去。” 四凤心里有事，不置可否。 看完开头这场戏，裴庆丰算是把鲁家与周家明面上的关系大致搞清楚了。 鲁贵是周府的一个帮闲，鲁四凤是周公馆的丫鬟，与周家大少爷有些关系，鲁大海是周家矿场的矿工。 其中，周家太太与大少爷若隐若现的不伦关系也十分吸引台下观众的注意。鲁大海和鲁贵下场之后，周家二少爷周冲走上了舞台。 他年轻，纯真地像孩子一样，看向四凤的眼神充满了毫不遮掩的喜欢。 听着四凤和周冲的交谈，台下许多观众不由皱起了眉头。 二少爷喜欢四凤，四凤喜欢大少爷，大少爷和太太不清不楚，这关系，真是乱到离谱。 只说了几句，周冲就被帘幕后面一个威严的声音叫走，一听就是周朴园的声音。 周冲走后，四凤就端着药去太太房中了。 平时不太注意，这次听了父亲所说的太太和大少爷的关系，四凤情不自禁地就留起了心。 一番交谈，果然发现太太对大少爷有一种超出寻常地关注。 正在，繁漪与四凤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的时候，二少爷周冲进来了。 他是太太的亲儿子，一上来就和母亲说了自己的心事，他喜欢上了一个可爱的姑娘，还想要送她上学，将来还要娶她。 四凤知道二少爷说得正是自己，神情显现出十分为难。 台下观众看到这里，不禁又露出了皱眉的表情。 自从第一场戏，鲁贵向四凤说了那番话之后，观众的心中就仿佛扎下了一根钉子，感觉剧里的人物关系处处都潜藏着危机，随时都有可能要爆发。 真是好剧啊，极具戏剧张力，矛盾冲突十分尖锐却又波澜不惊，隐藏在水底。 裴庆丰作为小说作者，心里已经开始佩服起沈老板的人物设定了。 只是，仅仅如此，还达不到话剧巅峰的程度，且看后续如何发展吧。 好期待沈老板饰演的大少爷出场啊，这个中心人物一出场，大家一直紧绷的心才能稍稍落地。 “咦，哥哥进来了。” 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周冲和繁漪一起走了下去，四凤也跟着后面偷偷用余光去看大少爷。 只见进门那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躯干修长，眉目清秀的过分，充满了醉人的美感，正是周家大少爷周萍。 看到沈月楼饰演的大少爷周萍登场，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沈老板这次的身上气质和魏莲生完全不同，能看出来沈老板的演技大进了。” “当然了，毕竟距离上次沈老板演魏莲生已经过去一年了。” “看太太的眼神，两个人真有故事啊。” “我们沈老板就是招人稀罕，太太和四凤都陷进去了。” …… 如今，舞台之上共有四人——繁漪、周冲、四凤和周萍。 毫无疑问，沈老板饰演的周萍正是中心人物。 “哥哥。” 周萍打了个哈欠，对周冲道：“你在这儿呢？” 旁边繁漪似乎觉得周萍没有理会自己，忍不住如娇似嗔地说了一个称呼：“萍！” 听到陈丽君用那种声音叫出这个称呼，台下观众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演技太强了，当着儿子和下人的面就敢如此明目张胆，这个太太不是常人呐！ 好在，周冲也没有在意，他根本就想不到那里去。 四凤就算想到了那里，也不敢说出去。 “您也在这儿呢！” 沈月楼低了头，又抬起，仿佛才看见繁漪。 对于繁漪身后的四凤，他却是丝毫不敢有眼神交集。 “我刚下楼来。” 繁漪走到周萍身边，刚要有些亲密的动作，却见周萍忽然转向周冲问道：“父亲没有出去吧？” …… 看到周萍明显不想与繁漪有过多纠缠，台下观众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心。 这终究是不好的，只盼他们能迷途知返才好。 不过，看二人的意思，周萍是打算上岸了，繁漪却是沉溺在这种背德的爱情里。 听周萍说要搬出周公馆到外面居住，繁漪一脸忧郁，四凤的心中却暗生欢喜。 因为，大少爷之前承诺过她要带她走，如今，终于要兑现了。 正当周萍抛出搬离的话题，场面有些僵硬的时候，封正元饰演的周朴园缓缓走了进来。 他约莫有五六十岁，鬓发已经斑白，带着椭圆形的金边眼镜，一对沉鸷的眼在底下闪烁着。 他的脸上带着世故和劳碌，一种冷峭的目光和偶然在嘴角逼出的冷笑，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性格中饱含无尽的专横、自信和倔强。 周朴园一上场，场上的中心人物立刻从周萍变到了他身上。 第222章 高潮迭起 封正元扮演的周朴园一登场，场上的气氛全变了。 周萍和繁漪默然不语，周冲也变得小心翼翼。 转头看了陈丽君一眼，封正元随意说道：“你今天怎么下楼来了。完全好了么？” “病原来不很重，您回来身体好么？” “还好。你应当在到楼上去休息。” …… 通过周朴园与妻子和两个儿子的交谈，以及，他强迫繁漪喝药的桥段，台下观众都感受到了周朴园给三人造成的那种喘不过气的压抑。 “封老师的气场太强了，让人完全不敢反抗。” “繁漪太可怜了，这样的丈夫真可怕。” “难得周冲还有这么阳光的性格，可能也与周朴园一直忙于事业，对他疏于管教有关。” “那个时候都是嫡长子继承家业的，周朴园对周萍管得较多，所以，周萍的性格也扭曲了。” …… 一番交谈之后，周朴园把周萍单独叫到书房。 “我听人说你现在做了一件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听到封正元的话，沈月楼心中一惊：“什……什么？” “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是对不起你的父亲么？并且……” 封正元顿了一顿，轻叹道：“对不起你的母亲么？” 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父亲，也对不起母亲的事！ 母亲？ 他都知道了？！ “爸爸！” 沈月楼惊慌失措，就要给封正元跪下。 看到沈月楼这个态度，封正元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你是我的长子，我不愿意当着人谈这件事。我听说我在外边的时候，你这两年来在家里很不规矩。” 不规矩？他果然知道了。 沈月楼心如死灰，正要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却忽然听到封正元道：“公司的人说你总是在跳舞窝里鬼混，尤其是这三个月，喝酒，赌钱，整夜地不回家。” 听到封正元说的是这事，台下观众与沈月楼一样，心中都是狂松了一口气。 “您说的是，那是我一时的荒唐。” 看到一场危机有惊无险地度过，台下观众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开始暗暗担心起来。 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要爆雷，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 二人相继退场，舞台的灯光暗了一下，又重新亮起，第二幕的开始是大少爷和四凤偷情的场面。 “四凤。” “萍。” 周萍和四凤在黑暗的客厅里相拥了一会，又谈起了私奔的话题。 四凤不想再被善良的二少爷纠缠，也不想周萍再与太太有所瓜葛，而周萍也想摆脱周家，摆脱过往的罪孽。 于是，周萍边和四凤商定，等会周家熄灯，他就去找她。 四凤刚答应下来，忽然听到父亲鲁贵喊她，说她母亲鲁妈来了。 原来，鲁妈正是被太太请到周公馆的。 在四凤去见鲁妈的时候，周萍也跑到繁漪房中和她见了一面，为得真是结束这段不伦之恋，从此划清界限。 这一场戏，沈月楼和陈丽君都爆发了超强的演技。 “你父亲对不起我，他用同样手段把我骗到你们家来，我逃不开，生了冲儿。 十几年来像刚才一样的凶横，把我渐渐地磨成了石头样的死人。 你突然从家乡出来，是你，是你把我引到一条母亲不像母亲，情妇不像情妇的路上去。 是你引诱我的！” 对上陈丽君依恋中带着疯狂的眼神，沈月楼低声矢口否认道：“引诱！我请你不要用这两个字好不好？你知道当时的情形怎么样？” “你忘记了在这屋子里，半夜，我哭的时候，你叹息着说的话么？你说你恨你的父亲，你说过，你愿他死，就是犯了灭伦的罪也干。” “那时我年青，我身体里的热叫我说出来这样糊涂的话。 年青人一时糊涂，做错了的事，你就不肯原谅么？” “这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我已预备好棺材，安安静静地等死，一个人偏把我救活了又不理我，撇得我枯死，慢慢地渴死。 让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记着，一个女子，不能受两代的欺侮，你可以想一想。” “我已经想得很透彻，请让我走吧。” 看到周萍走后，繁漪一个人在镜台前默默垂泪的场景，台下观众不禁有些心疼。 “繁漪这个人物的设定太让人同情了，陈老师的演技也十分精湛。 心里明知道不对，我却想要周萍不要把她抛弃。” “忧郁、疯癫，扭曲，繁漪这个人物真是让人着迷。” “沈老板演得也非常好，与陈老师旗鼓相当，直接把周萍的自私和懦弱表现出来了。” “说起来，都是可怜人啊。” …… 繁漪找鲁妈过来，自然是为了辞退四凤的事。 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儿子周冲对四凤的感情，自然不想自己的儿子娶这个下人之女为妻。 她却不知，自己的情人也喜欢四凤。 把四凤赶出周公馆，除了对儿子深陷情网的担忧，可能她的内心之中，也有对年轻漂亮的四凤的嫉妒。 鲁妈和繁漪的交谈十分顺畅，繁漪想要辞退四凤，鲁妈也正好想把自己的女儿四凤从周公馆里带走。 在台上只有繁漪和鲁妈两个女人在场的时候，场面还十分和谐，等到封正元饰演的周朴园从房间里出来，气氛顿时又变得凝重了。 把繁漪打发回房里，周朴园随意和鲁妈聊了两句。 谁知就这么简单一聊，竟然真聊出了一段故事。 “你……侍萍？你来干什么？” “不是我要来的。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听到鲁妈报出自己的名字，并说出自己就是周萍生母的时候，裴庆丰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丝寒意从后背升起，他忽然有种骂脏话的冲动。 太生草了。 鲁侍萍是周萍的生母，同时也是四凤的母亲，那他们两个的关系岂不是天理不容？！！！ 现在，周萍和繁漪的关系已经不是整个故事最大的隐患，周萍和四凤的关系才是。 如果，周萍知道他和四凤之间的真正关系，那这一切还怎么收场？ 第223章 惨绝人寰 裴庆丰与梁云度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 这部话剧可真是了不得。 太敢写了，写得也太深刻了。 之后，沈月楼饰演的周萍要去鲁家带白小蕙饰演的四凤私奔，台下观众全都是胆颤心惊看着。 人间惨剧，不忍目睹啊！ 杏花巷十号，鲁家。 鲁家四人才刚吃完晚饭，每个人的心绪都是烦恶的。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在一个屋角，鲁大海一个人在擦什么东西。 鲁妈同四凤一句话也不说，大家静默着。 鲁妈低着头在屋子中间的圆桌旁收拾筷子碗，鲁贵坐在左边一张靠椅上，喝得醉醺醺地，眼睛发了红丝，像个猴子，半身倚着靠背，望着鲁妈打着噎。 他的赤脚忽然放在椅子上，忽然又平拖在地上，两条腿像人字似地排开，他穿一件白汗衫，半臂已经汗透了，贴在身上，他不住地摇着芭蕉扇。 四凤在中间窗户前面站着：背朝着观众，面向窗外不安地望着，窗外池塘边有乘凉的人们说着闲话，有青蛙的叫声。 她时而不安地像听见了什么似的，时而又转过头看了看鲁贵，又烦厌地迅速转过去。 在她旁边靠左墙是一张搭好的木板床，上面铺着凉席，一床很干净的夹被，一个凉草枕和一把蒲扇，很整齐地放在上面。 见大家都不说话，鲁贵率先发难，骂完了鲁大海，又开始骂起了鲁侍萍。 原来，周朴园气量不大，知道鲁贵是鲁侍萍的现任丈夫之后，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把鲁贵辞退了。 四凤被辞退，自己也被辞退，鲁贵把原因归咎于鲁大海去周公馆闹事。 要不然，自己对周先生那么忠心，周先生怎么舍得把自己赶走。 面对鲁贵的喝骂，鲁大海自然不怕。 二人争吵间，台下观众还得知了鲁大海的身世。 原来，他并不是鲁贵的大儿子，而是周朴园的二儿子。 当初，鲁侍萍为周朴园生了两个儿子，被逼离开周家时只带走了一个。 这关系，更乱了。 鲁家四人大吵了一架，把过去的伤痕都揭开了。 鲁侍萍不想继续留在这个伤心地，正好四凤也被周公馆辞退了，她就准备带四凤离开这里。 四凤心念着周萍，表面上答应，心里却想着和周萍私奔。 夜深了，雷声轰轰，大雨下，舞台渐暗，沈月楼饰演的周萍从窗户偷偷潜入四凤房间，二人一番恩爱缠绵之后，便准备从窗户私奔出离。 只是，一推之下，才发现窗户已经被人从外面封上了。 听到四凤房里的动静，鲁侍萍和鲁大海一起过来查看，正好把周萍捉了个正着。 鲁大海一直厌恶周家的人，拿起柴刀就要把周萍砍死。 鲁侍萍认出了大儿子，连忙拦下鲁大海，把周萍放跑了。 看到这个场景，台下观众忍不住一阵唏嘘。 “两个都是儿子，可儿子和女儿……，鲁妈实惨！” “这故事，该怎么收场？” “看得好虐心啊！” …… 周萍逃回周家，看到繁漪穿着雨衣，发鬓湿润，他立刻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了。 她竟然跟着自己去了周家，还把四凤房间里的那扇窗户封上了。 舞台之上，沈月楼满脸震惊，恨恨说道：“你是我想不到的一个怪物！你是一个疯子！” “萍，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我现在求你，你先不要走。 即使你要走，你带我也离开这儿。 日后，甚至于你要把四凤接来……一块儿住，我都可以，只要，只要，只要你不离开我。” 听着繁漪这段卑微到尘埃里的台词，台下观众全都屏住了呼吸。 繁漪太太太太绝了。 这个角色的内心幽暗、压抑、疯癫、扭曲却又勇敢、狂热富有反抗精神。 不管台下观众对她的行为认不认同，至少大部分人都能理解并同情她的处境。 沈月楼一脸惊惧地望着陈丽君，身形不断退后，半晌，才颤声道：“我……我怕你真疯了！” 这些话已经完全超出了周萍的理解范围，他被繁漪的疯癫吓得落荒而逃。 完全不在意礼教，彻底抛弃了廉耻，这样的人不是疯子是什么？ 周萍逃回自己的房间，鲁大海和鲁贵却一起找到了周公馆。 刚才在鲁家爆发冲突时，周萍逃跑，四凤也趁乱羞愧而走了。 鲁贵和鲁大海以为四凤跟着周萍来了周公馆，就到这里来找四凤。 事实上，四凤也确实来到了周公馆，且与周萍碰了面。 二人避开了鲁贵和鲁大海，正准备逃走，却遇上了后来赶过来的鲁侍萍。 鲁侍萍想要以死威逼四凤离开周萍，却从四凤口中听到了一个让她比死更难受的消息。 四凤已经怀了周萍的骨肉，且已经有三个月之久。 “天哪！我是做梦。我的女儿，我自己生的女儿，……哦，天哪。” 背过身去，鲁妈对着全知全能的观众悲声道：“天知道谁犯了罪，谁造这种孽！ 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 天哪！如果要罚，也罚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一个人有罪，我先走错了一步。 如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事情已经做了的，不必再怨这不公平的天，人犯了一次罪过，第二次也就自地跟着来。 他们是我的干净孩子，他们应当好好地活着，享着福。 冤孽是在我心里头，苦也应当我一个人尝。他们快活，谁晓得就是罪过？ 他们年青，他们自己并没有成心做了什么错。 今天晚上，是我让他们一块儿走，这罪过我知道，可是罪过我现在替他们犯了； 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一个人惹的，我的儿女都是好孩子，心地干净的，那么，天，真有了什么，也就让我一个人担待吧。” 鲁妈掩面哭泣，朝自己的一双儿女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我不认得你们。” “谢谢你！鲁奶奶。” 看到台上这个大错铸成，无可挽回的局面，台下观众的眼中已经开始泛泪。 “这，竟然如此，都有孩子了，我之前还以为不会到这一步呢？” “唉，这样也挺好的，就让这一切当成秘密埋葬吧。” “不会这么简单的，一般私奔都是不成的，就像《风雪夜归人》中莲生和玉春一样，周萍和四凤也走不了，该他们承受的罪孽，一分都不会少。 沈老板下笔太狠了，这么绝的剧情他也敢写？！” 第224章 雷雨终章 正如台下大部分观众所料，周萍和四凤是不可能私奔成功的，孤苦无依的繁漪自始至终一直如影随形偷偷跟在周萍的身后。 在看到鲁侍萍想要放走这对苦命鸳鸯，她只得亲自出面把周萍和四凤拦了下来。 “咦，你们到哪儿去？外面还打着雷呢！” 沈月楼将白小蕙护在身后，对陈丽君道：“你一直在外面偷听！” “不止是我，冲儿也在，我叫你弟弟来跟你们送行。” 看到周冲出现，周萍和四凤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周冲心地善良，在知道周萍和四凤两情相悦之后，他决定成全他们，并请求母亲放他们离去。 无可奈何之下，繁漪只得要求周萍向在场众人公布自己与他的关系。 “你不要装！ 你告诉他们，我并不是你的后母。 告诉他们，告诉四凤，告诉她！ 告诉他们我是你的。” 繁漪的癫狂让周萍一脸无奈。 他看向周冲，又转向了繁漪：“唉，你这是何苦！过去的事你何必说呢？叫弟弟一生不快活。” “虚伪，你真是一个虚伪而没有担当的男人，就像你的父亲一样。” 周萍对繁漪无话可说，只得拉起四凤的手道：“不要理她，她疯了，我们走吧。” 繁漪冷笑，轻描淡写说道：“不用走，大门锁了。你父亲就下来，我派人叫他来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要你父亲见见他将来的好媳妇再走。朴园，朴园……” “疯子，你敢再喊！” …… 周朴园一上场，台上的众人立刻默不作声，静寂若死。 封正元看向陈丽君：“你叫什么？还不上楼去睡？” 陈丽君一脸倨傲道：“我请你见见你的好亲戚。” 繁漪其实并不知道周萍和鲁侍萍的关系。 她所说的认亲戚是基于周萍和四凤的亲密关系说的。 可周朴园一看到鲁侍萍和周萍，又见繁漪敢以这种姿态和自己说话，就以为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这件事情，瞒不住了。 “侍萍，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听到周朴园的话，鲁侍萍一脸惊恐，心中迫切想要劝阻他说出接下来的那些话：“不，不，不，我不是，您弄错了。” 然而，一切终究无可避免。 “侍萍，我想你也会回来的。” 周朴园一脸沉痛地看着周萍道：“萍儿，你过来。你的生母并没有死，她还在世上。” 周萍转过头看向鲁妈，神情满是惊恐：“不是她！爸，您告诉我，不是她！” “跪下，萍儿！不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是你的生母。” 闻听到这个消息，四凤心头如遭霹雳。 只见她神情昏乱道：“妈，这不会是真的。” 鲁侍萍沉默不语，只顾掩面悲泣。 繁漪也有些发懵，转头看向周萍，她的神情中也有一丝悔恨。 “萍，我，我万想不到是……是这样，萍……” 戏演到这里，情绪顶上来，沈月楼彻底爆发了。 他先是双手抱头，痛不欲生。 随后，他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看向周朴园道：“父亲！呵~” 转向鲁侍萍，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母亲！” “你！哈哈哈……” 与四凤对视一眼，二人都一起怪笑起来。 笑完之后，四凤忍不住冲出门去。 “四凤！四凤！” 周冲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跟了出去。 周朴园一脸茫然，不由看向周萍道：“萍儿，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你不该生我！” 留下这句话，周萍冲进了周朴园的书房。 忽然间，门外传来四凤的一声惨叫，周冲喊了两声，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听到自己儿女的惨叫，繁漪和鲁侍萍立刻跑出门去。 周朴园呆立当场，很快就听到仆人过来汇报：“老爷！四凤触到电线死了，二少爷去拉她，两人一块中电死了。” “这不会。这，这，……这不能够，这不能够！” 周朴园几欲昏厥，却听书房又传来了一声枪响。 “萍儿！！！” 刚才周萍所去的方向正是书房，而他的书房里一直藏着一把手枪。 此时，听到枪声，周朴园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周朴园的哭喊，繁漪和鲁妈也一起跑回来，正看到周萍已经吞枪自绝的场景。 画面定格，帷幕落下，话剧《雷雨》正式完结。 《雷雨》演出结束，林思南带着一众演员上台谢幕，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这部剧太惨烈了，没有一个人得了善终。” “是啊，主要人物都死了，活着的人也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此剧情节扣人心弦、语言精炼含蓄，人物各具特色，必为华夏话剧史上永恒经典。” …… 话剧《雷雨》这部旷世巨作一问世，立刻在华夏文艺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些名家也纷纷在报纸上写了有关《雷雨》的分析文章。 著名作家裴庆丰在《华夏文艺报》上写道：“《雷雨》所展示的是一幕人生大悲剧，是不平等的社会里，命运对人残忍的捉弄。 周朴园的专制、冷酷和伪善；周冲的热情和单纯； 以及蘩漪对爱情的深挚乃至略显变态的执着； 痛悔着罪孽却又不自知地犯下更大罪孽的软弱的周萍； 被侮辱的被捉弄的悲苦的鲁妈…… 还有家庭的秘密，身世的秘密，所有这一切在一个雷雨夜爆发。 最后，有错的、有罪的，无错的、无辜的人，竟然一起走向了毁灭。” 知名剧评家徐廷松在《文学季刊》上写道：“这部话剧堪称华夏话剧的里程碑，它的优点真是夸也夸不完。 语言个性鲜明，具有丰富而深刻的精炼美。 台词耐人寻味，具有可以反复咀嚼的含蓄美。 演员的表演也十分富于感染力，具有惊心动魄的舞台感以及意韵深厚的诗意和抒情性。” …… 对于因创作和演出了《雷雨》所得到的声誉，沈月楼自然也是有所感知的。 报纸、电视以及网络上不断报道《雷雨》的消息，这倒让沈月楼认识到话剧在华夏竟然拥有不小的市场。 这才刚过去一天，文学声望值就增加了将近一千万，不错不错。 第225章 聊斋志异 笑纳了这一笔丰厚的文学声望值，沈月楼随即便再接再励，开始认真思考在华夏中文网上传第二本小说的事。 此时，距离他以“缀玉轩主人”所写的那本《封神演义》完结已经过去了八个月。 在这八个月中，华夏中文网地编辑于妙津一直锲而不舍地催着稿，却都因为自己事务繁忙而没有成型。 如今，是时候，接着写一本新书了。 只是，该写哪一本呢？ 《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与《红楼梦》还太早了些，要不，先来个《聊斋志异》给华夏的读者尝尝鲜吧？ 《聊斋志异》，俗名《鬼狐传》，是地球清代著名小说家蒲松龄创作的短篇小说集。 全书共有短篇小说491篇，题材广泛，内容丰富，艺术成就很高。 作品成功地塑造了众多的艺术典型，如——聂小倩、宁采臣、婴宁，辛十四娘等等。 人物形象鲜明生动，故事情节曲折离奇，结构布局严谨巧妙，文笔简练，描写细腻，堪称地球古典文言短篇小说之巅峰。 除了这本小说的艺术价值之外，就算只当作灵异故事，也是一本难得的优秀作品。 想通此处，沈月楼开始动笔翻译，把《聊斋志异》写成了白话小说。 …… 曾学亮是华夏中文网上一个小有名气的土豪读者，也是“缀玉轩主人”《封神演义》的狂热书粉，现居书友粉丝排行榜第二十一位。 《封神演义》完本结束以后，他就一直翘首以盼着“缀玉轩主人”的下一部作品。 只是，等了八个多月，一直都没有等到，连个消息都没有。 他还以为“缀玉轩主人”已经封笔退圈了呢。 为此，他感到十分惋惜，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这天晚上，曾学亮照例去回顾了一下《封神演义》的剧情，忽然看到页面上方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横幅。 咦？全站大封推，这是顶级大神发新书时才有的待遇啊。 “重磅通知，“缀玉轩主人”最新力作上线。 一书封神之后，“缀玉轩主人”开始说狐话鬼。 《聊斋志异》，一本远超《阴阳枉死城纪事》的灵异小说。” 卧槽！卧槽！卧槽！ “缀玉轩主人”终于发新书了。 《聊斋志异》？ 灵异小说，我的最爱啊。 比《阴阳枉死城纪事》好看，希望真如网站宣传所言。 点开《聊斋志异》正文，曾学亮立刻翻看到了《聊斋志异》的第一个故事——《尸变》。 “阳信县有个老头，是蔡店这个地方的人。 村子离县城有五六里，父子两个在路边开了个店，让过往的旅客住宿。 有几个车夫，来回拉运东西，总是住在他这里。 有一天傍晚，四个人一同前来，看见旅店就停住了，但是老头店里已经客满了。 四个人想来没有其他的去处，就坚持请求住下来。 老头沉思了一会想到了一个地方，只是恐怕客人不满意。 客人说：“只要一片有瓦的地方，哪里还敢挑来挑去。” 那个时候老头儿媳妇刚死不久，把尸体停在屋子里，儿子外出买棺木去了还没回来。 老头认为摆灵床的房子很安静，于是带领着客人穿过街道去了。 ……” 看到那女尸吸人阳气，追逐车夫，然后如僵尸一般挂在树上，曾学亮心里感觉十分刺激。 这种带着淡淡诉说感的文字看着真是太舒服了，不像是看小说，似乎就是一个旁观者在诉说他所经历的灵异故事。 好带感啊，也不是很吓人，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更刺激的。 继续看下去，《画壁》、《考城隍》、《瞳人语》等都是以猎奇为主，并没有太过惊悚。 看到《咬鬼》，曾学亮稍稍激动了一下，却也没有到达嗨点，直到他看了《画皮》。 “太原王生，有天一早出门，在路上遇到一位女郎，见她抱着大包袱独自赶路，走得很吃力。 王生忙走上前，发现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孩，不禁动了情。 看四下无人，王生便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早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赶路？” 女孩回答说：“过路的人不能替我解忧愁，何必多问。” 王生接着说：“你到底有什么忧愁？如果需要我帮助，我决不会推辞。” …… 没过多久，王生就回到自家书院门前，但门紧关着根本进不去。 这时，王生顿起疑心，便翻墙进去，见房门也紧关着，就悄悄地走到窗边往里看，只见一个脸色翠绿、长牙如锯的恶鬼，正在把一张人皮往床上铺，然后拿彩笔在人皮上画，画完之后便将笔扔掉，举起人皮，像抖衣服那样抖了抖，随即披在身上，装扮成一个美女。 目睹这些情景，王生的魂都吓掉了，他像动物那样从地上爬起来……” 看到这里，曾学亮代入王生所看到的场面，鸡皮疙瘩顿时爬满了全身。 卧槽！ 恶鬼把人皮拿下来画好，再戴起来变成美女，还要吃人心肝，太刺激了。 曾学亮虽然十分害怕，心中却又升起一种别样的爽感。 又菜瘾又大，哦，不对，自己的胆量还可以，只是《画皮》太刺激了。 看完《聊斋志异》刚刚更新的十个故事，曾学亮立刻去看了下书下面的评价。 “太吓人了，这书不适合我，溜了溜了。” “好喜欢这本小说啊，惊悚玄奇，充满了奇异的乐趣，期待后面更精彩的故事。” “可惜是短篇啊，还是如同《上古神话图录》一般，一个个故事，要是《封神演义》那样一个完整的长篇小说就好了。” “有的看就不错了，八个月没消息，连漫画也不更了，我还以为作者赚够了钱，不工作了呢！” …… 在华夏中文网上更新《聊斋志异》只是沈月楼的一手棋，他并没有在上面投入太多心力。 没过两天，他就赶去满洲继续《末代皇帝》的拍摄了。 电影的拍摄比预期顺利许多，而在拍摄的过程中，沈月楼与坂本一郎的交情也日益丰厚。 在沈月楼自觉交情到位之时，他请求坂本一郎帮他办一件事——由瀛洲那边发出邀请，邀请沈月楼带团到瀛洲演出。 第226章 演出计划 坂本一郎今年三十七岁，是瀛洲著名作曲家、音乐制作人、歌手、演员、钢琴家，京都艺术大学音乐系作曲专业学士、音响研究科硕士…… 他是一个天才一般的人物，在瀛洲文艺圈地位尊崇，人脉也十分深厚。 在听到沈月楼的请求之后，坂本一郎立刻联系了自己的圈中好友有瀛洲国宝级歌舞伎演员之称的坂冬玉三郎来操办此事。 “沈先生，若是您的剧团想要来京都办一场演出，这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与坂冬玉三郎电话沟通一番，沈月楼顿时知晓，如果只是民间团体的一场文化交流，操办起来还是十分容易的。 可若是想要弄出一番影响力和动静，就得有官方出面牵头才行。 瀛洲那边的官方部门他可以帮一些忙，华夏这边的事情，他就插不上手了。 既然是要出国演出，沈月楼自然是想要把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只要瀛洲那边官方提出了邀请，华夏这边，他有自信可以搞定。 “瀛洲那边就拜托坂冬先生了，若是此事成形，沈某赶到京都，必再登门致谢。” “沈先生客气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您是坂本君的朋友，自然也是坂冬的朋友，帮朋友的忙，本就是应尽之务，玉三郎也十分期待与您的会面。” 挂断坂冬玉三郎的电话，向坂本一郎表达完谢意，沈月楼便起身告辞而去， 回到自己在剧组的临时居所，沈月楼立刻动员起了自己可以动员的力量。 首先，他给华夏总台主持人罗金海打了一个电话，想要寻问一下华夏文艺宣传部周部长的电话。 毕竟，这个出国演出的提议是周部长启发自己的，且这事还正好在周部长的权责范围之内。 “沈老板，周部长的电话，我可以帮您问到。 只是，这件事并不适合在电话里说，而且，您直接和周部长通话也稍显有些突兀。” 顿了一顿，罗金海慢条斯理对沈月楼说道：“这样吧，我先把这事和仲晖兄说一下，他的叔叔在文宣部工作，层级不低，与周部长也有交情。 等我们先帮您通了气，看看周部长的意思再说。 这事本就是一件为国争光的事，我料想周部长肯定会支持的。 至于，支持的力度，就要看您拉起的队伍以及演出的剧目了。 我建议您先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出来，把演出的剧本和拟邀的演员都写在上面。 您写完这份计划书，我们把它转交给周部长，再看周部长具体怎么安排？ 这事急不得，您觉得如何？” 听到罗金海的话，沈月楼沉思了一会，发现自己要是直接与周部长沟通确实有些欠妥。 还是先做一份计划书出来比较实际。 “多谢罗老师提点，您说的不错，这事确实急不得，月楼这就去先做一份计划书，等计划书做出来，再交由仲晖兄的叔父呈交给周部长。” “如此甚好，那罗某就在燕京静等着您的这份计划书了。” 放下手机，沈月楼不禁开始认真思考出国演出的计划。 按照预期，还有两个月，自己在《末代皇帝》中的全部戏份将全部拍完。 然后，再花费个把月时间把演出剧目排练出来，这么一算，想要去瀛洲演出，至少也要三个月之后了。 这个倒是不需要自己操心，具体的日期与行程安排应该是瀛洲那边和华夏文宣部负责的事情，自己要考虑的是演出剧目以及演员的配置。 想着要得到文宣部的大力支持，只与瀛洲交流京剧有些单薄，或许可以把黄梅戏和昆曲也带上。 沈月楼心中暗道：多演一些曲种也好，正好让瀛洲人好好见识一下博大精深的华夏戏曲文化。 剧种定下了，演员该怎么选呢？ 京剧自然是以自己的“楼剧团”为主，黄梅戏可以找韩在芬剧团，昆曲大家，自己交往不多，看能不能让文宣部从专业昆曲剧团抽调骨干。 这些其实也算细枝末节，最关键的是演出剧目应该怎么选。 进入系统商城，在其中斟酌许久，沈月楼终于选出了三出合适的剧目。 京剧就演《穆桂英挂帅》，这出戏不仅有精彩的打戏，里面的许多戏词也非常适合在瀛洲唱演，尤其是穆桂英的那段名段中的“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昆曲，便演那出《牡丹亭》好了。 《牡丹亭》是地球上明代剧作家汤显祖的代表作，描写了官家千金杜丽娘对梦中书生柳梦梅倾心相爱，竟伤情而死，化为魂魄寻找现实中的爱人，人鬼相恋，最后起死回生，终于与柳梦梅永结同心的故事。 此曲感人至深，演出之后，几乎成为昆曲之代名词——昆腔巍然曲宗，牡丹艳冠群芳，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至于黄梅戏，《天仙配》和《女驸马》原本也可以。 不过，沈月楼却选中了另一个更合适的本子——《梁山伯与祝英台》。 梁祝化蝶乃是千古绝唱，以此剧出战瀛洲剧坛，必能震惊整个瀛洲文艺圈。 三出好剧选定，沈月楼立刻做了一份演出计划出来。 把演出计划交到罗金海手上，沈月楼就静等着周部长的回复了。 并未等候许久，只半个月时间，周部长表态通过并直接给与了全力支持。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规格给规格。 得知了这一消息，沈月楼心中十分高兴。 不过，他暂时脱不开身，只能等回到燕京时，再逐一落实这个瀛洲演出计划。 …… 一个半月后，燕京首都机场。 从飞机上下来，沈月楼只觉满身轻松。 终于，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年半，终于把《末代皇帝》的电影戏份拍完了。 以后，自己再接电影，可一点要慎重再慎重。 “老板，您终于回来了。” “师傅，我们好想你啊。” 前来接机的，不仅有何凌和苏瑾，林小琳和赵曦玉也跟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我也想你们啊。” 与众人寒暄两句，沈月楼便乘车先去了一趟自己的工作室。 第227章 入梦汤显祖 这大半年，工作室的规模又大了不少，除了苏瑾、赵曦玉和林小琳三名艺人，何凌又签下了四名艺人。 这四人都是沈月楼在国剧崛起之少年季之后所收的徒弟，两男两女，他们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天桥剧场排戏，偶尔何凌会帮他们接一些通告。 这也是沈月楼的要求，可以接少量通告，但还是要以京剧事业为主。 进入办公室，何凌立刻把这几个月的账目拿出来给沈月楼看了一下。 沈月楼这段时间虽然没有接任何通告，但工作室一直都是在盈利的。 歌曲的收益、的版税、评书的版权、以及近期刚刚售出的一部戏曲名剧的影视改编权等。 一亿二千九百八十万华元，这还不算自己投在金石动画制作公司上的资金，还有自己从天穹漫画社和华夏所挣下的巨额稿费。 不知不觉，自己的身家早已破两亿了。 处理完工作室的事情，沈月楼紧接着立刻去了华夏宣部开会。 这是瀛洲演出的动员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周传林周部长正式确定了戏曲化交流团进入瀛洲的日期与行程。 日期定在一个月后，访问时间为十七天，将会在瀛洲三个城市的八大剧场演出。 沈月楼为华夏戏曲化交流团的团长，韩在芬与昆曲大家于震飞为副团长。 会议结束之后，沈月楼立刻将韩在芬和于震飞请到了天桥剧场。 就只有一个半月时间，他却要把京剧穆桂英挂帅、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以及昆曲牡丹亭全部排演出来，确实有点时间紧任务重的意思。 还在，穆桂英挂帅这出京剧他早已烂熟于心，梁山伯和祝英台这出黄梅戏他也问题不大本就生于黄梅之乡，从小耳濡目染又具备宗师级的戏曲天赋，可触类旁通。 难就难在牡丹亭上，昆曲本就比京剧要难一些，而他又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对于，将杜丽娘这个角色出神入化演绎出来，他心里很是没底。 这次去瀛洲演出是要为华夏梨园长脸的，可不是去丢面子的，自己可得好好努力了。 感觉自己与于老板对唱的那段不尽如人意，回到居所，沈月楼便开始了反思。 短时间内，想要把自己的昆曲造诣快速提升，尤其是牡丹亭这一出，那就只能靠入梦了。 进入瀛洲之后，确定演出牡丹亭之前，入梦戏曲角色杜丽娘。 而今晚，自己可以尝试入梦汤显族。 反正自己的戏曲声望值和学声望值已经多到用不完，宗师气度也足够高，可以保证自己的心境不迷失，多入梦几次，倒也无妨。 进入系统学习乐园，花费五十万戏曲声望值，一百万学声望值，沈月楼开始入梦汤显祖。 沈月楼之所以选择入梦汤显祖，自然是想要参悟汤显祖与牡丹亭相关的人生片段。 入梦之后，他如愿看到了一个与牡丹亭的结局完全不同的故事。 世人皆悲牡丹亭，半夜谁哭吴玉瑛。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来，牡丹亭中杜丽娘的死而复生，竟是汤显祖为了自己的妻子吴玉瑛所写。 汤显祖于明嘉靖二十九年八月十四日生于临川昌里一个书香世家。 从小他天资聪慧，勤奋好学，五岁时进家塾读书，十二岁能诗，十三岁师从徐良博学古词，十四岁便补了县诸生。 在他十四岁那年，吴长城携带幼女来临川拜访好友徐良博，此时的徐良博就在一所私塾之中任教，而汤显祖就在这所私塾之中读书。 徐良博因为对这个才华横溢的门生十分的喜欢，所以特地将他介绍给了自己的好友。 吴长城一看便对这少年十分钟意，心中便想着将其收为乘龙快婿。 汤显祖年轻英俊，气宇轩昂，吴玉瑛姿容秀丽，才情无双，双方都对对方一见倾心，于是，这桩亲事便定了下来。 但是由于两人年纪尚小，还没有到要婚配的年龄，所以汤显祖就等了吴玉瑛六年。 六年之后，汤显祖与吴玉瑛成亲，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 闲暇之时，汤显祖在窗边弹琴，玉瑛就坐在一旁缝补衣服。 为了给玉瑛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汤显祖走上了大多数读书人都会走的科举之路。 然而，因为他在仕林颇具才名，首辅张居正便想让他帮自己的儿子科场舞弊。 拒绝首辅之后，汤显祖便遭到打压，屡试不中。 接二连三的仕途打击使得汤显祖身心俱疲，同样吴玉瑛也饱受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因为积劳成疾，不幸染上了肺痨的病。 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不行了，玉瑛便提出要回老家养老。 临别之时，吴玉瑛对汤显祖说：“我一生大多不称心，只有四件开怀事，一是初嫁于你，二是为你生子，三是陪君中举，四是望君成进士。” 说完她便离他而去了，只留下汤显祖一人。 此后二十年，汤显祖接连被贬三次，最终，他遍体鳞伤地回到昌里，回到那个与玉瑛相识的地方。 看到旧日之景，他不由作了一首悼亡诗：“版屋如房闭玉真，新添一尺瓦鳞鳞。不应廿载还轻浅，好在殷勤同穴人。 沓水青林断女萝，廿年松柏寄山阿。南都不解成长别，才送卿卿出上河。 曾梦纱窗倚素琴，何知萎绝凤凰音。春烟石阙题何事？寒夜乌哀一片心。 枕箪青林一到衙，相看几月病还家。药成不得夫人用，肠断江东剪草花。 欲葬宫商买地迟，深深瓦屋覆寒姿。秣陵旧恨年多少，梦断红桥送子时。” 十二年后，牡丹亭横空出世，世人从此皆知杜丽娘和柳梦梅相思不负，却无人知他汤显祖三十二年的清冷孤苦。 他把对妻子吴玉瑛的爱情与愿景都藏进了牡丹亭里，感动了世人，也感动了自己。 梦完汤显族的一生，沈月楼不禁有些唏嘘。 没想到汤显祖的人生竟然藏了这么多悲苦，牡丹亭竟然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创作出来的。 第229章 动画上线 第二天一早，天桥剧场排练室。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听到沈月楼的清丽典雅的唱段，旁边的昆曲演员立刻鼓掌叫起了好。 等一遍戏词顺下来，于震飞等人也纷纷对沈月楼的戏曲功底大加赞赏。 ……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小小树藤，是我家，啦啦啦啦。 叮当当咚咚当当，小树藤，叮当当咚咚当当。 是我家，啦啦啦啦。 葫芦娃，葫芦娃，七个娃。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娃。 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叮当当咚咚当当。 本领大，啦啦啦啦。 葫芦娃，葫芦娃，本领大。” 最近，一首颇为洗脑的儿歌闯进了华夏少年儿童的世界，与之一起风靡的，还有《葫芦兄弟》这部动画片。 “哇，大娃好厉害啊。” “二娃快去救爷爷。” …… 时间匆匆如流水，转瞬一个半月时间过去，终于到了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前往瀛洲的日子。 上了飞机，把众人都安排好，沈月楼也见到了此行外交学院给自己配备随行翻译官。 “沈老板好，我是您此行的翻译章京，请多多指教。” 说起翻译，其实沈月楼的东瀛话并不差，只是与瀛洲文艺圈那些名流大家交流的时候，或许会遇到一些喜欢卖弄学识的人，还是带着翻译更好。 抬头看了章京一眼，只见她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脖子上系着一条黑白碎花围巾，明眸皓齿，长相秀丽，留着一头齐腮的短发，脸上化了淡妆，看起来冷艳绝俗，却又不失庄重大气。 “章小姐好，到了瀛洲，与瀛洲人士的交流翻译工作就仰仗您了。” “这本来就是章京应该做的。” …… 一下飞机，众人就看到瀛洲机场门口所挂的“欢迎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来瀛洲交流”的横幅。 前来接机的，大多是瀛洲文艺圈的官方人员，还有少部分在瀛华人，至于瀛洲本土的普通民众则少有来观摩的。 与官方代表握手交谈许久，众人便跟着去了官方给安排的住所。 今天接风洗尘，明天就要正式演出了。 养精蓄锐一晚上，第二天，沈月楼便带领戏曲文化交流团的成员去往帝国剧场等待演出。 此次演出方式是与瀛洲歌舞伎演员同台奏艺。 看着瀛洲演员们演出的那几出传统剧目，沈月楼也在欣赏并从中汲取养分。 “感谢松本和尾幸老师的精彩表演，有请沈月楼沈先生带领的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为大家带来一出京剧《穆桂英挂帅》。” 大幕缓缓拉开，陈庆魁饰演的寇准和两名旗官龙套直接走上了舞台。 台下瀛洲观众对京剧大多一知半解，但看到这种新形式还是挺新奇的。 “打道进宫。” 陈庆魁与两名旗官同走圆场，走完一个圆场。 两名旗官白了一句来到宫门，陈庆魁再白道：“击动景阳钟。” 听到一声钟响，李月芳饰演的周王在帘内喊了一声“摆驾”，台上便出现了六人。 周王，大太监和四名小太监。 “飞觞醉月方遣兴， 景阳钟断管弦声。” 李月芳唱完两句西皮散板，旁边的大太监白道：“何人击动景阳钟？” “寇准求见万岁。” 等到二人在戏台上见了面，台下部分懂得华夏语的瀛洲观众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西夏国造反，兵犯中原，已经夺下了三城。 正当周王一筹莫展之时，陈庆魁饰演的寇准唱了一段西皮原板：“休忘杨家干城将， 精忠报国血战沙场。 汗马功劳他人享， 佘太君这才辞朝返故乡。 只要是万岁真诚颁诏往， 金鼓声定唤起她的报国心肠。” 李月芳饰演的周王点头应下，二人便一起下了场。 第二场一开始，孙晓棠饰演的佘太君先唱了一句西皮摇板：“我杨家保宋朝曾经百战。” 唱完一句西皮摇板，孙晓棠立刻换上了一段西皮流水板：“血战疆场把敌歼。 老令公两狼山前身遭难， 最可叹，众孩儿，一个一个血战沙场把身捐，才保得了大宋锦江山。 到如今清冷冷金鼓声断。” 台下大部分瀛洲观众虽然听不懂孙晓棠所唱戏词的意思，但音乐是相同的。 听到这么奇妙悦耳的老旦西皮流水，他们立刻疯狂拍起了手。 “这个声音好好听的，要是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了。” “看他们都穿着古装，应该是华夏古代的故事。” “没想到苍老的声音也能唱得这么有味道。” …… 后面，李月鑫的小生和周月香的花旦唱腔也都给瀛洲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惊喜。 沈月楼作为主角，一直到第五场才上。 只见他一身青衣，精致的头面，穿得正是兰玖爷赠给他的那套兰筱幽先生的行头。 看到沈月楼这个大美人登场，台下观众立刻疯狂鼓起了掌。 “太美了，华夏竟有如此美人，比坂冬先生还要美一些。” “听说这是此次戏曲文化交流团的团长，在华夏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色相是够了，就是不知道唱得怎么样？” …… “小儿女探军情尚无音信，画堂内独自个暗地沉吟。 怕只怕众奸臣又来寻衅，损折我杨家将累代英名。” 西皮散板一出，台下又是一阵哄堂的掌声。 相较于老旦和小生以及老生的腔调，青衣腔调的接受度还要更高一些，台下许多从未听过华夏京剧的观众一听到沈月楼的青衣腔调，立马就被其中展现出来的魅力给迷住了。 再之后，舞台上的戏还在继续演着，台下观众的目光却总是追逐着沈月楼，并期待他能再次唱一段青衣腔调，就是只说话白也十分动听。 几分推辞，沈月楼不由唱起了一段西皮二六板：“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见帅印又勾起多少前情。杨家将舍身忘家把社稷定，凯歌还人受恩宠我添新坟。庆升平朝堂里群小争进，烽烟起却又把元帅印送到杨门。 ……” 第230章 远赴瀛洲 根据档案，从这些骨干中选定十位业务能力超群的翻译，丁从仁立刻把圈好的名单交给了张禄。 不一会，张禄就把沈月楼所选的十名随行翻译都叫了过来。 五男五***阳十分均衡。 “沈老板，您觉得他们中谁更适合做您的随行翻译？” 听到张禄的话，翻译司的十名翻译立刻齐齐抬头望向了沈月楼。 戏曲交流团团长的随行翻译，自然就是此次翻译团队的队长了。 虽然这个队长只是一个临时职务，但此行若是顺利，从瀛洲回来后的荣誉和功力肯定不会少。 我的随行翻译？看他们如此期盼的神色，这职务应该包含了一些隐性好处。 那就选一个相对比较熟悉的吧。 想到此处，沈月楼不由抬头看了章京一眼。 只见她看着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脖子上系着一条黑白碎花围巾，明眸皓齿，长相秀丽，留着一头齐腮的短发，脸上化了淡妆，看起来冷艳绝俗，却又不失庄重大气。 “张司长，我看这位章京小姐就挺适合的，要不，就让她来担当我的随行翻译吧。” “沈老板真是有眼光，小京的能力在我们翻译司一直都出类拔萃，她来担当此任，我十分放心。那就这么定了。” “好，张司长您先忙，我与丁科长先告辞了。” “二位慢走，我让小京送送二位。” 出了华夏外交部的大门，丁从仁先回文艺宣传部复命去了，只留沈月楼和章京还在闲庭信步朝前走着。 其实，对于沈月楼，章京一直十分熟悉。 除了是姐姐前同事的关系，她本身也是沈月楼的戏迷。 “章京小姐再见，代我向章老师问好。” “嗯，我会和姐姐说的。还要多谢沈老板选我做您的随行翻译。” 与沈月楼挥手作别，章京转身回到了翻译司里。 一回到翻译司，旁边几人纷纷上前恭喜。 “恭喜小京了，你和沈老板是旧识吗？看他的样子，好像认识你。” 章京点了点头，如实回答道：“沈老板之前与我姐姐是同事，他刚才看到我的资料，认出了我，这才选择我当他的随行翻译。” “哇，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缘分。我听说沈老板还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正好小京也是单身，这郎才女貌的，到了瀛洲还要朝夕相处，说不定还能促成一对佳偶呢！” 听到那人打趣的话，章京微微红了脸：“王姐不要开玩笑，我哪里配得上沈老板。” “怎么配不上，小京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的。” 章京不接她们的话，拿起文稿假装在忙，心中却是不停闪过沈月楼的音容笑貌。 …… 一个月时间转瞬过去，丙申年新历七月二十八日上午，京剧名伶沈月楼所带领的八十六名华夏访瀛戏曲代表团步履从容，登上了飞往瀛洲京都的航班。 这一天，华夏媒体记者蜂拥而至，都为了拍下这个历史性的场面。 此前，华夏前往瀛洲的演出的名伶也不是没有，只是大多是私人邀请，像这次以官方名义，还有这么大规模的，却还是第一次。 同为华夏人，大家都十分期待沈老板的戏曲交流团能够在瀛洲取得佳绩。 …… 飞机缓缓起飞，端坐在云层之上往下俯瞰，沈月楼的心一直十分平静。 瀛洲，只是自己想要征服的第一个地方。 未来，自己还要去西方巡演，让整个蓝星都爱上华夏的戏曲。 昆曲《牡丹亭》、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再加上京剧《生死恨》，这么硬的戏码，还集结了华夏这么多顶级名伶，我就不信，还不能让瀛洲的文艺圈震动。 飞机缓缓落地，等到舱门打开，众人一下就看到了瀛洲机场门口所挂的“欢迎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来瀛洲交流”的横幅。 只可惜，欢迎的场面很隆重，前来接机的人员以及周围来围观的民众，却并不十分热情。 这些人大多是瀛洲文艺圈的官方人员，还有少部分在瀛洲华人，至于瀛洲本土的普通民众则少有来前观摩的。 看到这一冷淡场面，沈月楼却没有丝毫气馁之色。 自己在瀛洲本就没有丝毫名声，他们不认识自己，也很正常。 等到自己在京都演出几场之后，准备去下一个城市的时候，他们估计就会舍不得自己走了。 “沈老板您好，鄙人泷居濑三，欢迎您来瀛洲访问。” “泷居先生好。” 与泷居濑三握了握手，沈月楼立刻用日语向他问了声好。 “沈老板请，交流团的居所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大家好好休息，演出明天正式开始。” 寒暄几句之后，泷居濑三立刻叫人开车把交流团的演员们载到京都国宾馆。 京都国宾馆位于京都市中心，与京都皇宫毗邻，占地七千平方米，一向被用来接待外国贵宾。 交流团所居的自然不是国宾馆最好的房间，但能住进国宾馆，已经是十分高的规格了。 养精蓄锐一晚上，第二天，沈月楼便带领戏曲文化交流团的成员去往帝国剧场等待演出。 此次演出方式是与瀛洲歌舞伎演员同台奏艺。 看着瀛洲演员们演出的那几出传统剧目，沈月楼也在欣赏并从中汲取养分。 “感谢松本和尾幸老师的精彩表演，有请沈月楼沈先生带领的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为大家带来一出京剧《穆桂英挂帅》。” 大幕缓缓拉开，陈庆魁饰演的寇准和两名旗官龙套直接走上了舞台。 台下瀛洲观众对京剧大多一知半解，但看到这种新形式还是挺新奇的。 “打道进宫。” 陈庆魁与两名旗官同走圆场，走完一个圆场。 两名旗官白了一句来到宫门，陈庆魁再白道：“击动景阳钟。” 听到一声钟响，李月芳饰演的周王在帘内喊了一声“摆驾”，台上便出现了六人。 周王，大太监和四名小太监。 “飞觞醉月方遣兴， 景阳钟断管弦声。” 李月芳唱完两句西皮散板，旁边的大太监白道：“何人击动景阳钟？” 第231章 文化自信 正当周王一筹莫展之时，陈庆魁饰演的寇准唱了一段西皮原板：“休忘杨家干城将， 精忠报国血战沙场。 汗马功劳他人享， 佘太君这才辞朝返故乡。 “寇准求见万岁。” 等到二人在戏台上见了面，台下部分懂得华夏语的瀛洲观众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西夏国造反，兵犯中原，已经夺下了三城。 只要是万岁真诚颁诏往， 金鼓声定唤起她的报国心肠。” 李月芳饰演的周王点头应下，二人便一起下了场。 第二场一开始，孙晓棠饰演的佘太君先唱了一句西皮摇板：“我杨家保宋朝曾经百战。” 唱完一句西皮摇板，孙晓棠立刻换上了一段西皮流水板：“血战疆场把敌歼。 老令公两狼山前身遭难， 最可叹，众孩儿，一个一个血战沙场把身捐，才保得了大宋锦江山。 到如今清冷冷金鼓声断。” 台下大部分瀛洲观众虽然听不懂孙晓棠所唱戏词的意思，但音乐是相同的。 听到这么奇妙悦耳的老旦西皮流水，他们立刻疯狂拍起了手。 “这个声音好好听的，要是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好了。” “看他们都穿着古装，应该是华夏古代的故事。” “没想到苍老的声音也能唱得这么有味道。” …… 后面，李月鑫的小生和周月香的花旦唱腔也都给瀛洲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惊喜。 沈月楼作为主角，一直到第五场才上。 只见他一身青衣，精致的头面，穿得正是兰玖爷赠给他的那套兰筱幽先生的行头。 看到沈月楼这个大美人登场，台下观众立刻疯狂鼓起了掌。 “太美了，华夏竟有如此美人，比坂冬先生还要美一些。” “听说这是此次戏曲文化交流团的团长，在华夏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色相是够了，就是不知道唱得怎么样？” …… “小儿女探军情尚无音信，画堂内独自个暗地沉吟。 怕只怕众奸臣又来寻衅，损折我杨家将累代英名。” 西皮散板一出，台下又是一阵哄堂的掌声。 相较于老旦和小生以及老生的腔调，青衣腔调的接受度还要更高一些，台下许多从未听过华夏京剧的观众一听到沈月楼的青衣腔调，立马就被其中展现出来的魅力给迷住了。 再之后，舞台上的戏还在继续演着，台下观众的目光却总是追逐着沈月楼，并期待他能再次唱一段青衣腔调，就是只说话白也十分动听。 几分推辞，沈月楼不由唱起了一段西皮二六板：“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见帅印又勾起多少前情。杨家将舍身忘家把社稷定，凯歌还人受恩宠我添新坟。庆升平朝堂里群小争进，烽烟起却又把元帅印送到杨门。 ……” 等到沈月楼唱起一段西皮二六，孙晓棠饰演的佘太君立刻接唱了一段西皮摇板：“孙媳妇对朝廷心存怨恨，只怪那周天子忠奸不分。 番王造反来犯境，杨家不出靠何人？ 退敌不求加恩宠，但愿百姓得安宁。” 听到佘太君搬出大义，穆桂英只得答应下来：“老太君一片忠诚感人心。太君不必如此，孙媳遵命就是。” “哈哈哈！这才是我杨家的好媳妇！如此快去更换戎装，老身还要亲自与你催鼓聚将。” 孙晓棠颤巍巍高兴走下。 沈月楼立刻在台上唱起了一段西皮摇板：“一家人闻边报雄心振奋， 穆桂英为保国再度出征。 二十年抛甲胄未临战阵——” 锣鼓经打了九捶半，沈月楼随即在台上做起了好看的身段。 “难道我就无有为国为民一片忠心！” 一句西皮散板唱完，只听战马嘶鸣，金鼓齐震，画角声声，穆桂英不由想起了当年征战的场景。 琴师陈学忠拉出西皮快板，沈月楼立刻唱起了一个名段：“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 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 寸土怎能属于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 一剑能当百万兵。 （西皮散板）我不挂帅谁挂帅， 我不领兵谁领兵。 叫侍儿快与我把戎装端整， 抱帅印到校场指挥三军！” 听到这段流畅悦耳的唱段，台下的瀛洲观众已经彻底疯狂了。 “太好听了，这种歌唱方式太美妙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是啊，这种腔调太奇特了，比歌舞伎的唱法还好听。” …… 下一场，元帅升帐，场面非常恢弘。 “大炮三声如雷震，” 在帘内唱了一句西皮导板，众女兵、众将、中军捧帅印同领上，穆桂英抱令旗、宝剑，在“穆”字旗下威风凛凛走上了场。 一见到这种热闹场面，台下的瀛洲观众虽然有些看不太懂，但都纷纷鼓起了掌。 看起来好威武，华夏来的这位名伶太有魅力了。 “擐绣甲跨征鞍整顿乾坤。 辕门外层层甲士列成阵， 虎帐前片片鱼鳞耀眼明； 见夫君气轩昂军前站定， （南梆子）全不减少年时勇冠三军。 金花女换戎装婀娜刚劲， 好一似当年的穆桂英。 （西皮原板）小文广雄赳赳执戈待命， 此儿任性忒娇生。 擂鼓三通宝帐进——” 三通鼓响，沈月楼饰演的穆桂英立刻稳坐中军大帐，开始发号施令。 “众将士听我把令行。” 场下众将同白：“参见元帅！” 随后，寇准到来，狠狠夸奖了杨文广：“你夫妻哪里知道，那日在校场比武，眼看这颗帅印，就要落在奸臣之手；多亏文广劈了王伦，夺下帅印，这才把国家安危，又托付忠良；慢说满朝文武，个个惊服，就是周王，也喜之不尽。 哎呀呀，文广的武艺着实不凡。依我来看，比你这做老子的，还强得多呢！” 杨文广神气十足，立刻对众人白道：“唔，慢说一个王伦，就是十个八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沈月楼饰演的穆桂英立刻呵斥道：“休得放肆！小小年纪，口出狂言。常言道，骄兵必败，明日两军阵前，岂不误我大事。军中用儿不着，回家侍奉太君去吧！” 第232章 天才之想 住进京都国宾馆，等交流团的演员们安顿下来之后，沈月楼便带着韩在芬与于震飞去和瀛洲官方人员商量起了演出与行程安排。 “沈团长，此次贵团将在京都停留多长时间？” 听到龟田孝志的话，沈月楼沉思了一会，轻声回道：“预计十一天左右，今、明两天略作休整，也让演员们先适应一下瀛洲的气候与环境。 后天，我们的演员可以正式演出。 具体的演出剧场还要由贵方来决定。” 龟田孝志点了点头道：“那演出时间就定在后天晚上，演出地点在京都剧场，整场演出采取合演模式，先由瀛洲的歌舞伎演员演出瀛洲的伎乐，然后，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演出的剧目作为大轴。” “可以，那就这样定下，多谢龟田局长了。” 与瀛洲官方商定了演出安排，回到京都国宾馆，沈月楼又与韩在芬和于震飞开了一个内部会议。 大致就是关于后天晚上的那出大轴应该排演何种剧目。 最终，三人一致决定，先演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 只因，黄梅戏的唱腔明快流畅，听感上接受度更高一些，这能大大抵消一些语言上的障碍。 而且，《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感染力极强，更容易让瀛洲的观众产生共情。 用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在瀛洲文艺圈打开局面，确实是当前的最优方案。 散会之后，让韩在芬和于震飞照看好各自剧团的演员，沈月楼也回房休息去了。 其实，这两天休息时间，他本想先去看看妹妹沈如意，然后去拜访自己的好友坂本一郎以及瀛洲歌舞伎大家坂冬玉三郎的。 毕竟，这次瀛洲之行，二人都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只是，作为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的团长，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他也不好随意外出，频繁离开京都国宾馆。 见面的事情，还是等后天晚上的演出之后吧。 估计都不用自己主动，坂本一郎和坂冬玉三郎肯定会来看自己在京都剧场的演出的。 …… 两日后，瀛洲京都剧场。 今天的京都剧场人满为患，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的演员今晚要在京都剧场演出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出于对华夏戏曲文化的好奇，瀛洲文艺界人士齐齐聚到了京都剧场。 看到剧场里满坑满谷的观众，沈月楼的心情稍稍有了几分小小的激动。 演出一开始，先由京都剧场的主持人介绍了今天的情况，大多是歌舞伎演员的阵容和剧目，关于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要上场的演员和剧目，主持人给观众保留了一些悬念。 歌舞伎是瀛洲典型的民族表演艺术，与能戏、人形净琉璃并称瀛洲三大国剧。 它的形式和主题与华夏的戏曲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也是瀛洲方面与华夏戏曲代表团首次合演选择歌舞伎的原因。 看完瀛洲歌舞伎演员所演《神风十二段》和《念佛舞》等剧目，沈月楼也从中汲取了不少养分。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今晚的大轴。 “感谢松本君和尾幸老师的精彩表演，下面，有请沈月楼沈先生带领的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为大家带来一出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 剧场主持人用一口流利的瀛洲语说完，便暗自退下场去。 掌声响起，舞台上的灯光顿时亮了起来。 在大幕还没拉开，演员还没登台的时候，沈月楼和韩在芬一起用旦角黄梅腔唱了一段引子：”一个故事唱千载，梁山伯和祝英台。一双彩蝶传情爱，今日又向花丛飞过来，今日又向花丛飞过来（唉唉唉~~）。” 梁祝的故事在这个世界自然没有传唱千载，却可以解释成剧作者的期待。 而以开头以及后续分幕演唱引子的形式，也是为了让瀛洲的观众更容易理解剧情。 听到沈月楼和韩在芬的悠扬悦耳的花旦二重唱，台下观众立刻用力鼓起了掌。 这些人中很多都是瀛洲文艺界人士，本身就精通华夏语，甚至有些对华夏的戏曲也有很深的理解，一听到二人这般炉火纯青的演唱，他们顿时感觉这次耳目有福了。 大幕一拉开，在清远悠扬的乐声中，一名娇俏可爱的小书童挑着书箱缓缓走上了舞台。 锣鼓与琴声一响，沈月楼饰演的梁山伯和韩在芬饰演的祝英台也分别从舞台两侧走了上来。 只见沈月楼一身蓝色儒衫，气宇轩昂，韩在芬一身白色儒衫，俊俏潇洒。 二人往舞台上一站，如同一对壁人，顿时吸引了台下所有观众的眼神。 “山沟里走出我梁山伯。” “绣楼上走出我祝英台。” 沈月楼和韩在芬在舞台上对唱一句，二人各自的奴仆也纷纷挑着担子跟在他们身后。 欢腾的音乐声中，沈月楼用黄梅调小生腔唱道：“赴杭城拜求名师求学业，牛背上哪见过这大千世界？小山溪怎比的钱塘潮头万马奔腾，从未见这许多莘莘学子把步迈。” 等沈月楼唱完，韩在芬立刻用花旦腔唱道：“笼中鸟自由自在飞出来。出闺房才领略地阔田开。小花园怎比的博大山川敞开胸怀。路边花迎来客笑红了腮。” 唱完此段，音乐声停下，沈月楼和韩在芬同走圆场，他们的书童四九和银心也因为争抢路边一块青石阴凉地而争吵起来。 “喂，你让开！我先来的嘛！” “你让开！我先到的！” 看到书童相互推搡，作为主人的梁山伯和祝英台立刻喝止银心与四九，亲自去给对方赔礼道歉。 “这位仁兄，家童无礼，……” “若有得罪，这厢赔罪！” 二人同时低头作揖，不由就把头碰到了一起。 看到这般欢乐场面，不仅台上的银心和四九乐不可支，台下的观众也发出了会心一笑。 “我好像看懂了一些。这出戏是爱情戏吗？” “原来那个白衣书生是女扮男装啊。” “台上这两位演员可真好看，演得也非常好。” “他们这种唱腔太奇特了，比歌舞伎的唱法还好听。” 第233章 梁祝首演 舞台上的戏还在继续演着，行完碰头礼之后，二人便开始自报家门，说出此行出游的目的。 得知对方也是要前往临安求学的，二人不由一阵欢喜，各自表露了求学的志向。 “胸无大志羞出口，自幼种田滚山沟。只因酷爱诗书礼，好心塾师劝我杭城把师求。 我只想中个秀才回乡走，教乡童，爱听那书声朗朗乐悠悠，挣得学奉供老母，再添置十亩薄田两头牛。” 听到梁山伯的志向，祝英台和侍女银心不由相视掩嘴笑了起来。 见二人发笑，沈月楼饰演的梁山伯忍不住问起了祝英台的志向。 韩在芬一甩袖，铿锵唱道：“有多少古贤才心中常激励，慕他们才高志远建功奇。” 听祝英台胸怀高远，梁山伯顿时生了结拜之心。 于是，二人在柳荫下搓土为炉，插柳为香，结拜成了异性兄弟。 “今日结拜成兄弟，同窗共读两相依。 勾勾手来发个誓，谁要是变心啦……，变成黄狗嘴啃泥。” 听到梁山伯和祝英台如此儿戏的结拜誓词，台下部分能听懂华夏语的观众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变成黄狗嘴啃泥，哈哈哈。 这戏词充满了乡野俚俗之语，唱腔也带着泥土的芬芳，这才是真正具有生命力的戏曲啊。 大幕缓缓落下，在舞台后方，沈月楼和韩在芬又开始了黄梅旦腔二重唱：“兄弟情随着日月长，如今已是桂花黄。未料师母出难题，这一对兄弟怎住一房？这一对兄弟怎住一房（昂昂昂~~）？” 这段交代剧情的旁白戏词一唱，便表明梁山伯和祝英台来到临安书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书院里学生越来越多，宿舍不够，掌管宿舍分配权的师母便将关系十分要好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分到了一间房里。 大幕一拉开，沈月楼饰演的梁山伯顿时一脸欢喜地看向韩在芬饰演的祝英台道：“贤弟，今日你搬来与我同住，真是太好了。” 韩在芬轻瞥他一眼，一脸惆怅道：“好么事？” “好向你请教，好求你指点哪。” 沈月楼一边做着帮英台搬书箱的身段，一边忍不住跟着乐声轻快唱道：“你作文好似那快马追风多欢畅，我提笔却似那老牛爬坡难上岗。从今后求你灯下多指点，也使我，芝麻冒点油来出点香。” 韩在芬微避着他些，轻声唱道：“他不知真情喜住一房，难坏了英台结愁肠。虽说他为人憨厚是兄长，为他为我还须把真身藏。” 看到梁山伯和祝英台一男一女同住一室的场景，台下观众不由对接下来的剧情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也不知梁山伯什么时候会发现祝英台的身份？” “估计会很快，毕竟都住在一起了，有些细节想藏也藏不住。” “没想到反过来了，祝英台是优等生，而梁山伯竟然是个差生。” “好羡慕你们啊，能听懂华夏语，我就只觉得他们长得好看，唱得好听，具体在演什么，我连蒙带猜也能看出一些，完整的剧情，我根本拼凑不出来。” …… 自从与祝英台这个优等生住在一起，日日挑灯夜读，虚心请教，梁山伯的成绩也开始稳步提升。 一日，书院的考试成绩发放下来，梁山伯难得地得了个中，而祝英台则还是上上。 “吆！又是上上！还请贤弟来帮我批文。” 说罢，沈月楼立刻将一张写满文字的稿纸交给韩在芬。 韩在芬一指戏台中央的座椅道：“坐下。” “哎，好。” 二人一同同坐，韩在芬专心批注试卷，沈月楼则托着腮，不停朝韩再芬的耳垂和玉手打量。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将手比了过去。 韩在芬朝他手上轻轻一拍，佯装怒其不争道：“兄长如此不专心，难怪学业少长进。” 沈月楼面色茫然之色，忍不住指着韩在芬的耳垂唱道：“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韩在芬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面色微惊，明眸轻转，她含笑唱道：“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办观音。” 顿了一顿，韩在芬又以劝学口吻唱道：“梁兄呀！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沈月楼讪讪一笑，朝韩在芬摇手作揖唱道：“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这段绝妙的唱词一唱，台下观众立刻疯狂鼓起了掌。 “哇，这一段我炒鸡喜欢。” “英台最后那指，好美啊啊啊啊……。” “两人演得好好啊，一个聪慧英气，一个憨厚可爱。”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此句绝妙！！！” …… 经历了这场小风波之后，梁山伯学习更加专心刻苦，很快就后来居上，超过祝英台成了临安书院的榜首。 “一个是情丝寸寸长，一个是学业步步强。两情无猜近三载，忽接归书引忧伤。” 双旦二重唱之后，韩在芬拿着家信登上舞台，望着自己书柜里的绣鞋出神。 不一会，师母便过来让她去担水了。 原来，往日里都是梁山伯帮她把担水的活干了。 只是，因为梁山伯成了书院的榜首，先生带他出去到别的书院比试文章去了，这活便只能她自己干了。 去河边挑水，却把全身弄湿，祝英台又羞又急，心里还十分悲伤。 “家书催归意烦乱，手捧绣鞋心中甜。情丝不知何时长，只像那青藤慢慢把心缠，忆不清何时起针线，一双鞋绣了年复年。 只好像深夜偷绣有个影儿伴，是那张脸是那对眉，是我那憨厚梁兄笑脸圆。 喜梁兄专心把书念，怎忍让我的愁思添他烦？ 接家书回不回？这绣鞋怎相传？ 鞋上蝶能成对，心中藤能相牵。 题难解，情难舍，问花花不语，问水水无言。” 见祝英台打水一直不回来，师母忍不住亲自前去看看。 此时，祝英台已经脱去被水打湿的外衣，师母作为女人，一眼就看出了英台的真身。 回到书院里，祝英台只得向师母坦诚身份。 “英台原是，……原是乔妆扮。” 师母立刻笑着唱道：“师母眼中早看穿。” 第234章 草桥结拜 舞台上的戏还在继续演着，行完碰头礼之后，二人便开始自报家门，说出此行出游的目的。 得知对方也是要前往临安求学的，二人不由一阵欢喜，各自表露了求学的志向。 “胸无大志羞出口，自幼种田滚山沟。只因酷爱诗书礼，好心塾师劝我杭城把师求。 我只想中个秀才回乡走，教乡童，爱听那书声朗朗乐悠悠，挣得学奉供老母，再添置十亩薄田两头牛。” 听到梁山伯的志向，祝英台和侍女银心不由相视掩嘴笑了起来。 见二人发笑，沈月楼饰演的梁山伯忍不住问起了祝英台的志向。 韩在芬一甩袖，铿锵唱道：“有多少古贤才心中常激励，慕他们才高志远建功奇。” 听祝英台胸怀高远，梁山伯顿时生了结拜之心。 于是，二人在柳荫下搓土为炉，插柳为香，结拜成了异性兄弟。 “今日结拜成兄弟，同窗共读两相依。 勾勾手来发个誓，谁要是变心啦……，变成黄狗嘴啃泥。” 听到梁山伯和祝英台如此儿戏的结拜誓词，台下部分能听懂华夏语的观众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变成黄狗嘴啃泥，哈哈哈。 这戏词充满了乡野俚俗之语，唱腔也带着泥土的芬芳，这才是真正具有生命力的戏曲啊。 大幕缓缓落下，在舞台后方，沈月楼和韩在芬又开始了黄梅旦腔二重唱：“兄弟情随着日月长，如今已是桂花黄。未料师母出难题，这一对兄弟怎住一房？这一对兄弟怎住一房（昂昂昂~~）？” 这段交代剧情的旁白戏词一唱，便表明梁山伯和祝英台来到临安书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书院里学生越来越多，宿舍不够，掌管宿舍分配权的师母便将关系十分要好的梁山伯和祝英台分到了一间房里。 大幕一拉开，沈月楼饰演的梁山伯顿时一脸欢喜地看向韩在芬饰演的祝英台道：“贤弟，今日你搬来与我同住，真是太好了。” 韩在芬轻瞥他一眼，一脸惆怅道：“好么事？” “好向你请教，好求你指点哪。” 沈月楼一边做着帮英台搬书箱的身段，一边忍不住跟着乐声轻快唱道：“你作文好似那快马追风多欢畅，我提笔却似那老牛爬坡难上岗。从今后求你灯下多指点，也使我，芝麻冒点油来出点香。” 韩在芬微避着他些，轻声唱道：“他不知真情喜住一房，难坏了英台结愁肠。虽说他为人憨厚是兄长，为他为我还须把真身藏。” 看到梁山伯和祝英台一男一女同住一室的场景，台下观众不由对接下来的剧情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也不知梁山伯什么时候会发现祝英台的身份？” “估计会很快，毕竟都住在一起了，有些细节想藏也藏不住。” “没想到反过来了，祝英台是优等生，而梁山伯竟然是个差生。” “好羡慕你们啊，能听懂华夏语，我就只觉得他们长得好看，唱得好听，具体在演什么，我连蒙带猜也能看出一些，完整的剧情，我根本拼凑不出来。” …… 自从与祝英台这个优等生住在一起，日日挑灯夜读，虚心请教，梁山伯的成绩也开始稳步提升。 一日，书院的考试成绩发放下来，梁山伯难得地得了个中，而祝英台则还是上上。 “吆！又是上上！还请贤弟来帮我批文。” 说罢，沈月楼立刻将一张写满文字的稿纸交给韩在芬。 韩在芬一指戏台中央的座椅道：“坐下。” “哎，好。” 二人一同同坐，韩在芬专心批注试卷，沈月楼则托着腮，不停朝韩再芬的耳垂和玉手打量。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将手比了过去。 韩在芬朝他手上轻轻一拍，佯装怒其不争道：“兄长如此不专心，难怪学业少长进。” 沈月楼面色茫然之色，忍不住指着韩在芬的耳垂唱道：“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韩在芬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面色微惊，明眸轻转，她含笑唱道：“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办观音。” 顿了一顿，韩在芬又以劝学口吻唱道：“梁兄呀！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沈月楼讪讪一笑，朝韩在芬摇手作揖唱道：“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这段绝妙的唱词一唱，台下观众立刻疯狂鼓起了掌。 “哇，这一段我炒鸡喜欢。” “英台最后那指，好美啊啊啊啊……。” “两人演得好好啊，一个聪慧英气，一个憨厚可爱。”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此句绝妙！！！” …… 经历了这场小风波之后，梁山伯学习更加专心刻苦，很快就后来居上，超过祝英台成了临安书院的榜首。 “一个是情丝寸寸长，一个是学业步步强。两情无猜近三载，忽接归书引忧伤。” 双旦二重唱之后，韩在芬拿着家信登上舞台，望着自己书柜里的绣鞋出神。 不一会，师母便过来让她去担水了。 原来，往日里都是梁山伯帮她把担水的活干了。 只是，因为梁山伯成了书院的榜首，先生带他出去到别的书院比试文章去了，这活便只能她自己干了。 去河边挑水，却把全身弄湿，祝英台又羞又急，心里还十分悲伤。 “家书催归意烦乱，手捧绣鞋心中甜。情丝不知何时长，只像那青藤慢慢把心缠，忆不清何时起针线，一双鞋绣了年复年。 只好像深夜偷绣有个影儿伴，是那张脸是那对眉，是我那憨厚梁兄笑脸圆。 喜梁兄专心把书念，怎忍让我的愁思添他烦？ 接家书回不回？这绣鞋怎相传？ 鞋上蝶能成对，心中藤能相牵。 题难解，情难舍，问花花不语，问水水无言。” 见祝英台打水一直不回来，师母忍不住亲自前去看看。 此时，祝英台已经脱去被水打湿的外衣，师母作为女人，一眼就看出了英台的真身。 回到书院里，祝英台只得向师母坦诚身份。 “英台原是，……原是乔妆扮。” 师母立刻笑着唱道：“师母眼中早看穿。” 第235章 不敢看观音 听到那老旦的唱段，韩在芬露出无限娇羞的神色唱道：“既是师母早看穿，英台不复顾羞惭。千言万语说不尽，取出怀中白玉环。交予梁兄为信物，万望成全好姻缘。” 看到韩在芬一脸娇羞的神情，台下的观众立刻用力鼓起了掌。 “这名演员的演技太好了，如此娇羞的神情，看得我一个女子也心动了。” “是啊，这种唱腔真是越听越好听，越听越有味道。” “那名老妇人的嗓音也很好听。” …… 听到祝英台的话，师母立刻看着祝英台唱道：“英台貌与花相似，山伯才同锦一般。如此良缘谁不愿，师母更心欢。定会替你成全好姻缘。” “多谢师母。” 韩在芬携老旦演员退场后不久，帘幕后面又响起了一阵歌声。、 “江南三月万花红，英台返乡别梁兄。心中情芽已三载，欲借春风吐出胸。” 这一场，演得是在地球上十分有名的十八相送。 传说，从临安书院到祝英台家，正好十八里路，到梁山伯家，也大约是十八里。 因此，才有“十八相送”的情节。 大幕一拉开，沈月楼率先走上舞台，一边走，一边还朝帘后白道：“贤弟，你快过来啊！” 韩在芬以书生妆登场，做完一个娇羞身段之后，她对沈月楼饰演的梁山伯说道：“梁兄，临别依依拜学堂，粉壁墙上画凤凰。凤凰头上七个字，探花榜眼状元郎。愿兄他日登金榜，小……小弟我……小弟登门唱一曲凤求凰。” 这番话，已经是明里暗里的表白。 可惜，梁山伯这只呆头鹅却没有听懂。 “贤弟！贤弟才高登金榜，定有佳人凤求凰。只求莫把愚兄忘，赏一顶乌纱乐安康。” 梁山伯摇手暗笑，还自以为自己十分幽默。 而祝英台只能无奈苦笑，道了一声：“我真情难诉他难解，怨只怨隔了一层书生装。” 早知道，那日就不提扮观音的事了。 一想到扮观音的事，祝英台心中一动，随即轻声唱道：“忽见翠竹盖山坡，一座庵堂林中躲。 送子观音笑呵呵， 你看那送子观音的样子呦！ 似要将怀中子送与你和我， 来来来。” 一边唱着，韩在芬一边去拉沈月楼下拜：“一同拜谢观音婆，一同拜谢观音婆！” 沈月楼拜过起身，不由看着韩在芬笑了起来：“贤弟，你好呆呦！你我弟兄哪个能生儿子？你是想儿子了吧，赶快回家讨老婆去，快去！” 看到这里，台下大部分观众已经看懂了剧情，纷纷开始暗笑梁山伯的愚拙。 “这人好傻啊，都这么明显的暗示了，他都听不懂。” “或许，正是梁山伯的这份天真与可爱，才能得到祝英台的喜爱。” “他要是心思灵敏，早发现了祝英台的真身，说不定，还没有这段缘分呢！” …… 悠扬的笛声响起，韩在芬做出遥望身段，不由转身回头对沈月楼唱道：“山坡上，山坡上姑娘摘茶棵，山坡下小伙插青禾。 山上唱歌山下和，一串串情歌钻心窝。 学一回村姑与农夫，我二人也来对情歌， 二人也来对情歌！” 沈月楼饰演的梁山伯觉得祝英台今日的行为十分古怪，他有些不能理解。 “往日你庄重又稳妥，却为何变作轻舟乱颠波！” 梁山伯拂袖而走，祝英台连忙委屈巴巴地跟上。 “梁兄！梁兄！” 叫了两声，沈月楼故意拿捏不理，韩在芬偷看他一眼，忍不住娇俏唱道：“一条山溪弯弯扭，欢欢溪水绕石流。 英台好比清清水， 梁兄是那冷石头。” 梁山伯还有些气闷，却也不好再不理英台。 “热心热肠送良友，却为何把我比作冷石头？ 你是溪水随河走，我是石头岸边流。” 唱罢，梁山伯转身向来路走去。 韩在芬再次做出遥望身段，故意问沈月楼道：“梁兄，你不送我了？” 沈月楼傲娇一点头：“不送了！” 韩在芬掩嘴一笑：“那……我走了。” “你……你走吧!” 祝英台故意生气道：“那我真的走了！哎呦！” 望见祝英台过河假摔，梁山伯忙过来扶她：“哎呦，你慢着！我扶你过去。” 言语中充满了宠溺。 看到这一携手过河的情节，台下的瀛洲观众全都心花盛开了。 “爱情，这就是美好爱情的样子。” “好有情调啊，我太喜欢这一段了。” “梁山伯好可爱啊，祝英台太会了。” …… 渡过了波浪很宽的一条大河，二人很快又来到了一座高高的山岗。 “迎面一座山岗陡。” “颠道弯弯乱石稠。” “我求梁兄扶我走。” “愚兄助你过山头。” 沈月楼与韩在芬在舞台携手同走了一个圆场，便只当作已经越过了一座山岗。脚步一停，韩在芬看向沈月楼道：“梁兄，走了半日有些累了，找个地方歇息一时吧。” 沈月楼往四周看了看，把韩在芬扶到了舞台中央：“好，就在这里，来。” 用袖子拂去青石上的灰尘，二人忽然闻到了一股香气。 “好像是稻米香。” 沈月楼指着舞台上空无一物的一处道：“你看，那边有一座磨坊。” “磨坊！” 韩在芬朝沈月楼所指的地方仔细看了两眼，不由轻着着说道：“梁兄，说起那磨坊，我好有一比。” “比做什么？” “你看那上下两扇磨，上扇磨转个不停，下扇磨纹丝不动，像不像你我二人！” 沈月楼点了点头：“比得好，比得好！那两扇磨，相亲相近。正好比你我弟兄同窗三载，情同手足。” 真是一只呆头鹅。 韩在芬急忙起身，气的直跺脚转圈。 抬头见河面一对白鹅，她不由心生一计：“梁兄，你看那河面上……” 看到对面的一对白鹅，梁山伯的神情略显兴奋。 “是啊！你看，那公鹅母鹅亲亲我我。” 韩在芬轻轻戳一戳了沈月楼的胳膊，一脸羞涩的道：“好似英台与梁哥哥！” 看到这一场景，台下观众全都疯狂了。 “好好好，这戏太好了，太甜了，初恋般的感觉。” “在一起在一起，好希望他们在一起啊。” “都这么明显了，梁山伯不会还看不出来吧。” “有可能，梁山伯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以为祝英台是男的，这种感情会为世俗所不容，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装傻充楞。” “额……，不会吧，看样子，他是真不知道啊。” 第236章 十八相送 见梁兄如此不解风情，祝英台只能无奈苦笑，暗自道了一声：“我真情难诉他难解，怨只怨隔了一层书生装。” 早知道，那日就不提扮观音的事了。 一想到扮观音的事，韩在芬不由心中一动，随即转头对沈月楼轻声唱道：“忽见翠竹盖山坡，一座庵堂林中躲。 送子观音笑呵呵， 你看那送子观音的样子呦！ 似要将怀中子送与你和我， 来来来。” 一边唱着戏词，韩在芬一边去拉沈月楼下拜：“一同拜谢观音婆，一同拜谢观音婆！” 沈月楼拜过起身，不由看着韩在芬笑了起来：“贤弟，你好呆呦！你我弟兄哪个能生儿子？你是想儿子了吧，赶快回家讨老婆去，快去！” 看到这里，台下部分懂得华夏语的观众已经看懂了剧情，纷纷开始暗笑梁山伯的愚拙。 “哈哈哈，还说人家呆，自己都快呆成木头了，这么明显的暗示他都听不懂。” “或许，正是梁山伯的这份天真与可爱，才使他得到了祝英台的芳心。” “他要是心思灵敏，早发现了祝英台的真身，说不定，还没有这段缘分呢！” …… 悠扬的笛声响起，韩在芬做遥望身段，远远看到前方有采茶女和插秧小伙在对唱情歌。 见此情景，她不由转身回头对沈月楼唱道：“山坡上，山坡上姑娘摘茶棵，山坡下小伙插青禾。 山上唱歌山下和，一串串情歌钻心窝。 学一回村姑与农夫，我二人也来对情歌， 二人也来对情歌！” 沈月楼饰演的梁山伯觉得韩在芬饰演的祝英台今日的行为十分古怪，他有些不能理解。 “往日你庄重又稳妥，却为何变作轻舟乱颠波！” 梁山伯拂袖而走，祝英台连忙委屈巴巴地跟上。 “梁兄！梁兄！” 叫了两声，沈月楼故意拿捏不理，韩在芬偷看他一眼，忍不住娇俏唱道：“一条山溪弯弯扭，欢欢溪水绕石流。 英台好比清清水， 梁兄是那冷石头。” 梁山伯本就还有些气闷，听见英台暗骂自己，心中不由更加委屈：“热心热肠送良友，却为何把我比作冷石头？ 你是溪水随河走，我是石头岸边流。” 唱罢，梁山伯转身向来路走去。 韩在芬再次做出遥望身段，故意问沈月楼道：“梁兄，你不送我了？” 沈月楼神情傲娇一点头：“不送了！” 韩在芬掩嘴一笑：“那……我走了。” “你……你走吧!” 祝英台故意生气道：“那我真的走了！哎呦！” 望见祝英台过河假摔，梁山伯忙过来扶他：“你慢着！我扶你过去。” 言语中，充满了宠溺。 看到梁山伯与祝英台携手共度爱河的情节，台下瀛洲观众的心花全都盛开了。 “爱情，这就是我心中美好爱情的样子。” “好有情调啊，我太太太太喜欢这一段了。” “梁山伯好可爱，祝英台太会了。” …… 渡过一条波浪很宽的大河，二人很快又来到了一座高高的山岗。 “迎面一座山岗陡。” “颠道弯弯乱石稠。” “我求梁兄扶我走。” “愚兄助你过山头。” 沈月楼与韩在芬在舞台携手同走了一个圆场，便只当作已经越过了一座山岗。 脚步一停，韩在芬看向沈月楼道：“梁兄，走了半日有些累了，找个地方歇息一时吧。” 沈月楼往四周看了看，把韩在芬扶到了舞台中央：“好，就在这里，来。” 用袖子拂去青石上的灰尘，二人忽然闻到了一阵香气。 “好像是稻米香。” 沈月楼指着舞台上空无一物的一处道：“你看，那边有一座磨坊。” “磨坊！” 朝沈月楼所指的地方仔细看了两眼，韩在芬轻笑着唱道：“梁兄，说起那磨坊，我好有一比。” “比做什么？” “你看那上下两扇磨，上扇磨转个不停，下扇磨纹丝不动，像不像你我二人！” 沈月楼点了点头：“比得好，比得好！那两扇磨，相亲相近。 正好比你我弟兄同窗三载，情同手足。” 真是一只呆头鹅。 韩在芬急忙起身，气的直跺脚转圈。 抬头见河面一对白鹅游过，她不由心生一计：“梁兄，你看那河面上……” 看到河面上的一对白鹅，梁山伯的神情略显兴奋。 “是啊！你看，那公鹅母鹅亲亲我我。” 韩在芬轻轻戳一戳了沈月楼的胳膊，一脸羞涩的道：“好似英台与梁哥哥！” 看到这一粉红感爆棚的场景，台下观众全都疯狂了。 爱情戏是举世通用的语言，不管是华夏还是瀛洲，观众们都喜闻乐见。 “好好好，太甜了，初恋一般的感觉。” “在一起在一起，好希望他们在一起啊。” “都这么明显了，梁山伯不会还看不出来吧。” …… 梁山伯还真就没有看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这里只有你我弟兄二人，哪来什么公鹅……母鹅！你要是在乱比乱说，当心我手中的扇子就是戒尺，我…...我……” 沈月楼扬起折扇欲打，韩在芬却根本不怕他。 “你打，你打……” 看到韩美人这般娇俏醉人的生态，沈月楼的心怦怦乱跳了两下。 也不知是戏中梁山伯的感觉，还是他本心的意思。 沈月楼舍得打她，颇为难为情地推开韩在芬伸到自己面前的玉手。 韩在芬恨恨看他一眼，举扇抬手去打他的头，却也舍不得。 转过头，韩在芬忍不住暗暗唱道：“化不开、煮不透，点也点不破，梁山伯你真是一只呆头鹅!” 见祝英台气得快哭了，梁山伯不由委屈巴巴说道：“你一路上尽把我比成女人！什么送子观音，村姑啊，还……还有母鹅!你……你就欺负我老实，把愚兄当做呆头鹅!” 听到梁山伯的辩白，不仅戏台上的祝英台哑然而笑，台下的观众也纷纷笑得东倒西歪。 “哈哈哈，他竟然以为人家在骂他。” “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呆头鹅之名算是彻底坐实了。” “我太喜欢祝英台了，聪慧、娇俏、可爱、勇敢…… 嗯，这只呆头鹅也不错，他对英台真的是关怀备至，宠爱有加。 人傻点就傻点吧，我勉强可以同意这门亲事。” 第237章 堂前婚变 “哈哈哈，不是的。” 韩在芬含笑冲沈月楼的摇扇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道：“其实那些都是比我的。” “比你？” 沈月楼摇了摇头，一脸不信：“你堂堂一个男人，为何要自比女人？” “我本就是……” 韩在芬欲言又止，聪慧的她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十分恰当的说辞：“我是想，借我的容貌给你做个媒。” “做媒？你?” “怎么，不行么！” 沈月楼一开手中折扇，潇洒问道：“但不知，这新娘是何许人也？” “她像我，我像她！你要是相中了我啊，就等于相中了……你老婆！” 这话一说出口，二人都愣住了。 静默片刻，沈月楼忽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嘿嘿……这么说，是不是我要讨的老婆就是你！对不对，对不对！呵呵……” 这只呆头鹅，可算是开窍了。 “梁兄，梁兄！你听我说嘛！” 韩在芬心中喜悦，忍不住高声唱道：“新人是我同胎小九妹，一枝并开两朵梅。 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脸，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眉，一样的秉性一样的聪慧。 哥哥代妹做红梅。” 沈月楼拉住韩在芬的手认真问道：“此话当真？” 韩在芬含情脉脉回看他一眼，娇羞却坚定答道：“有道是女孩家婚姻大事，岂能戏言！”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呀！” 韩在芬一脸疑惑望着他，却听沈月楼开口唱道：“同窗三年你规矩狠，不敢正视常低眉。” 她刚要辩解，沈月楼已经高兴地围着她转起了圈圈。 “今日细看比花美，如见九妹心花飞。” 迎上沈月楼细细打量的目光，韩在芬立刻用袖子遮住了羞红的脸。 看到两人在台上演了这一幕，台下观众瞬时发出了一阵轰然的叫好声。 “哈哈哈，梁山伯终于开窍了，开始反撩祝英台了，谁还敢说他是呆头鹅啊？” “太甜了，二位请原地结婚好吗？” “人家梁山伯本来也不傻，要不然，也不可能超过祝英台成为临安书院的榜首。” “新人是我同胎小九妹，……哥哥代妹作红梅。这一段唱得太好听了。” …… 只害羞了一小会，祝英台又恢复了以往的娇俏与潇洒。 “留有绣鞋做信物，你向师母讨聘煤。 但等七夕鹊桥会，来接九妹比翼飞， 若误佳期终身悔，莫待秋风把落叶吹。” 约定好相见日期，二人相视大笑。 大笑三声之后，沈月楼向韩在芬抱拳道：“贤弟，归家之后你要多多保重!” “梁兄，你要早些来呀！” 韩在芬转身欲走，却又忍不住回头再三交代：“梁兄，你要早些来呀！” 沈月楼与韩在芬一前一后退了场，帘幕后面又响起了一段悠扬悦耳的旦角二重唱：“好一个聪明的英台妹，自许终身巧作煤。真情有证山河水，姻缘难测喜与悲。” 掌声渐渐响起，坂本一郎与坂冬玉三郎相视一眼，却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真情有证山河水，姻缘难测喜与悲。 悲喜难测，这怕不是一个好预兆啊。 …… 大幕合了又开，再开场时，七夕已过，现为中秋佳节。 锣鼓声声，扮演银心的小贴旦在舞台上转了一圈，脸色不由有些焦急。 “天都快黑了，梁公子怎么还不来呀！ 老爷天天都要给小姐说亲，小姐是左推右辞，就等你来，心里像着了火，眼睛都望穿了。 梁公子，我看哪，小姐说得对，你呀真像一只呆头鹅！” 银心在门口久等梁公子不来，她只得回府和小姐复命去了。 此时，祝府正厅之中，祝英台的父母已经为她张罗好了一桩婚事——许给本州太守之子马文才。 “女儿不嫁！” 祝英台不愿嫁给马文才，却被父亲以整个祝家和梁山伯的性命相逼。 “英台，你糊涂啊，要是马太守知道你是因与梁山伯私定终身而退亲，不但我祝家要遭殃，那梁山伯也难逃横祸。” 被父亲的话搅乱了心思，祝英台想要以死来了却这一切。 “儿啊，你万不可有此念头啊。自古以来，女孩儿家哪有自由身啊，你就断了这段情，嫁到马家吧。算娘求求你了。” 为了女儿不干傻事，祝夫人竟然给祝英台跪下了。 祝员外也看着祝英台道：“你难道还要爹爹跪下来求你吗？” 被父母逼到此等地步，英台只得含泪答应了。 看完祝英台被逼婚的全过程，台下观众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一方是父母，一方是情郎，祝英台太难了。” “父母逼婚的这一幕太真实了，从古到今，都是如此。” “梁山伯去哪里了？这种事可不能让祝英台一个人承担，希望这事还有转机吧。” …… “临安应试考秀才，山伯迟访祝英台。心想同赏中秋月，月圆只怕人难圆。” 一段二重唱，四句戏词，就把梁山伯的行踪与想法都阐明了，顺便还稍稍透露了他此行的困难。 帘幕拉开，沈月楼饰演的梁山伯带着书童四九从临安一路赶到了祝家村。 他本满心欢喜，一为见妻，一为告诉她自己考中秀才的消息。 可惜，他并不知道，祝英台已经因为他的失约被父母强许给了马文才。 五天之后，她就要嫁入马家了。 听到银心报告梁兄来访的消息，祝英台在闺房中哭成了泪人。 “忽听银心一声禀。” 在帘后唱了一句，韩在芬缓步走上舞台，脸上还带着点点泪痕：“梁兄访友到祝家村，若不相见情难忍，相见只怕更伤心。 叫银心分开座椅把珠帘放，又怕这珠帘隔断两情深。” 为了避嫌，也为了让梁山伯死心，她还是与梁山伯隔帘而坐，不再像旧日那般亲近。 “梁兄，你来晚了。” “对，我是来迟了。为了赶考，我七夕未至，一直等到放榜才赶来。 是误了些时日，我向你赔罪，向你赔罪。” 梁山伯隔帘相望，不住向帘后的祝英台抱拳作揖致歉。 “梁兄啊！” 韩在芬轻叹一声，开嗓唱道：“望你望到谷登场，秋风扬散米和糠。你我好比糠和米，从此分离各一方。” 第238章 千古绝唱 感受到祝英台刻意疏远的态度，梁山伯以为她还在为自己失约的事情而生气。 无可奈何，他只得向她直接表明心迹：“唉，我匆匆赶来，就是想早一点见到你，难道你真忍心用这道珠帘将你我隔开？” 听到梁山伯的话，祝英台想要打开珠帘，只是，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她颤抖的手又收了回去。 “英台，你再不出来，那我……那我就要闯进去了！” “梁兄啊！” 韩在芬一脸悲伤地望着沈月楼，口中轻吐道：“你怎知花枝被折，红梅已谢！” “花枝被折，红梅已谢？” “梁兄，你来晚一步，家父已将英台许配给太守之子马文才了！” 听到韩在芬的话，沈月楼犹如受了当头一棒。 “不！你……你在骗我。” 沈月楼身形摇摇欲坠，声嘶力竭喊道：“你在骗我！” 冲上前去，扯开帘幕，梁山伯与祝英台深情对视。 紧握韩在芬的手，沈月楼低声问道：“你曾亲口许过婚，如今你又要改聘马家？” “不！”韩在芬轻轻摇了摇头，又含泪点了点头：“是的！” “一声惊雷如梦碎……喜鹊未来，谢了红梅。” 一把推开韩在芬，沈月楼深情唱道：“难道说你忘了结拜的柳叶翠，你忘了晨起共读迎朝晖， 你忘了河岸亲亲同担水，你忘了归途亲口许大媒？” 韩在芬泪流满面：“我怎能忘啊！” 沈月楼心中重燃了一点希望：“你为何，你为何不把马家的婚事退？ 你为何，你为何不撕碎大红喜帖任风吹？” “晚了，太晚了。” 韩在芬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英台将你骗，老父母实为婚事催我回还。 马太守有财有势官位显，为其子强遣媒，拆散你我好姻缘。 我也曾要把马家婚事退，拒收聘礼抗媒言。 能忍老父言相逼，难经他哀告泪泫泫。 更那堪老目堂前跪，一头鬓白发扑胸前。 女儿无力抗婚变，只有这情芽永世种心田！” 听到祝英台诉说苦衷，梁山伯摇头叹息，暗暗唱道：“那日送别杭州界，一路笑语多和谐。 谁知一别风云变，桃林空空遭霜劫。 磨盘碾碎圆圆月，山坡默默情歌绝。 杜鹃红了一片血，空留信物红绣鞋。” 梁山伯拿出祝英台留下的红绣鞋以及师母交给他的白玉环，二人不禁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看到沈月楼和韩在芬紧紧相拥的动人画面，台下的瀛洲观众掌声四起，有人已经忍不住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呜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啊，有情人就这样被强逼着分开。” “马太守的权势，父母的羁绊，这些都是无解的，他们根本反抗不了。” “事情还会有转机吗？难道祝英台真要嫁给马文才？” …… 梁山伯想要去找祝英台的父母理论，却被告知祝员外和夫人已经去马家商议迎亲之事了，五日后，花轿就要临门。 找不到祝英台的父母，梁山伯还想写下诉状，痛斥马太守依仗权势，强抢自己的妻子。 只是，这个提议也被祝英台否决了。 “梁兄，英台今生不能与你婚配，只等来世再结良缘吧！” “你……天地无情，人间无理呀!” 梁山伯愤恨至极，口中忽然咳出了一口鲜血。 “啊，血，梁兄，梁兄……” 沈月楼推开韩在芬搀扶的手，一脸决绝唱道：“花轿抬你马家去，秋风送我赴黄泉。” 看着沈月楼离去时摇摇欲坠的身影，韩在芬哭倒在地。 “梁兄，梁……兄……” 大幕缓缓落下，画面定格在韩在芬手握白玉环，将脸埋进红绣鞋里哀声痛哭的场景，台下的观众全都泣不沉声。 “呜呜呜，太悲伤了，祝英台心如刀搅，梁山伯走时的表情也好让人心疼啊。” “天哪，请可怜可怜他们，快让他们在一起吧。” “梁山伯吐血了，这故事不会是一个阴阳相隔的悲剧吧？” 京都剧场之中，坂本一郎和坂冬玉三郎两位艺术家长叹一声，眼眶也微微有些湿润。 这段梁山伯和祝英台楼台相会的剧情本就十分动人，再加上沈月楼与韩在芬的深情唱段与细腻表演，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 “忽听一夜秋风紧，横吹残叶落哀尘。病重那堪霜天冷，孤身怕听孤雁鸣。” 伴随着沈月楼在帘后四句摧人肝肠的生角唱段，舞台上的灯光慢慢亮了起来。 此时的梁山伯正形容枯槁病卧在床，寒风瑟瑟，不胜凄凉。 “四九，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片刻之后，仆从四九缓步登场，并为主人带回了祝英台的回信。 原来，闻听梁山伯病重，祝英台也患上了一样的病。 她让四九给梁山伯带了一张药方。 “一要清风一两整，二要天上两片云， 三要中秋三分月，四要银河四颗星， 五要观音瓶中五滴水，六要王母头上发六根， 七要仙山七枝灵芝草，八要龙王身上八条筋， 九要石头人腹中九个胆，十要泥菩萨怀中十颗心。” 看完药方，沈月楼喃喃自语道：“英台……我梁山伯是呆是傻，是一只呆头鹅，可是我现在不呆不傻了。 这明明告诉我，世上有此十味药，我二人同药而生，世上无此十味药，我二人同病而死。 世上有此十味药吗？有吗？” 撕碎那张药方，梁山伯掩面悲号不止。 “公子……你不要这样。” 披上外衣，拄杖出门，梁山伯对仆从唱道：“扶我去到南山上，看一看松树林中新筑的坟。” 寒风吹来，沈月楼一边做着看新坟身段，一边带着哭腔唱道：“一半躺着我梁山伯，一半葬着英台情。 站在山头向北望，再看看祝家村，再看看绣楼门，再看看粉脸泪，再看看耳环痕，再向我的英台喊三声：英台！英台！英台！” 唱罢，梁山伯伤情至死，再无声息。 “公子，公子……” 看到四九抱着梁山伯的尸体悲声痛哭，台下观众再也忍不住泪水再次涌入眼眶。 “梁山伯，呜呜呜，那只呆头鹅死了。” “不可以，为什么会是这样悲伤的结局？” “梁山伯死了，祝英台还会嫁给马文才吗？” 第239章 化蝶圆情 “一边是送葬哀乐声声碎，一边是迎亲喇叭朝天吹； 一边是梁家白灯泪光闪，一边是马家花轿彩带飞； 一边是冷风吹落千滴泪，一边是暖酒醉人笑开眉； 英台在人世，山伯已作鬼，生死难隔心相随。” 当舞台中央十多名戏曲演员举着红绸带组成的花轿翩翩起舞，背景屏幕上的瀛洲文字显示出沈月楼和韩在芬这段二重唱戏词的意思，台下观众心头的悲伤又加重了三分。 灯光暗了又亮，舞台上吹吹打打，祝英台坐着花轿路过了一座新坟。 在上花轿之前，她便与自己的父亲约定——轿前两盏白纱灯，轿后三千银纸锭。花轿先往南山旁，英台要草桥镇上祭兄坟。 这种不合礼仪的条件，祝员外本不想答应，无奈女儿以不上花轿威胁，他也只能点头应下。 “梁兄，山伯，英台来了。” 下了花轿，祝英台穿着一身红嫁衣扑倒在了梁山伯的墓碑前。 “这里就是梁兄的安息之处，这是我们的家么？” 祝英台颤抖着抚摸着梁山伯的墓碑，忍不住痛哭起来：“哥哥房中沉沉睡，妹妹如约来相陪。绣帏深锁，未到灵前亲祭奠，英台此刻把罪赔。” 对着梁山伯的墓拜了三拜，祝英台再次唱道：“还似当年柳荫会，用手撮起小土堆。插一片黄叶代柳翠，就让这万丈黄土埋掉这愁与悲，埋掉愁与悲（欸欸欸~~）。” 听到韩在芬这段凭吊唱词，感受到她那种含蓄、克制、娓娓道来的悲伤，台下观众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演得太好了，唱得也太好了。” “演员入戏了，我也被代入进去了。” “唉，梁山伯与祝英台啊，这个结局太让人心碎了。” …… 起身四望，韩在芬忍不住自顾自说道：“这里真安静，荒山野岭鸡犬不闻，再也听不见父母的严词戒训。 听不见媒婆的巧舌骗人，听不见世俗恶语刺心。 再不怕马太守仗势欺人，再不用终日常挂泪痕。” 山风忽起，韩在芬掩面闭目，忽然开始了一段美好畅想：“行云作伴，明月当灯，松涛似琴，伴着我们朗朗书声，想说、想讲、想哭、想笑、想骂、想恨，一任我们的性情。 管它红日催人起，管它更鼓报夜深。 守着这片净土，就我们两个人。 梁兄，你快开门，你快开门哪？ 你在房中守寂寞，我在门外冷风吹。 你还气我把珠帘放，还我一块冷石碑。” 正在此时，忽从墓碑后方传来了沈月楼温柔的声音：“英台，我盼你来把红烛点，盼你来喜酒饮同杯，盼你来伤痕共抚慰，共向苍天问是非。” “梁兄，那你快开门，你快开门哪！” 韩在芬打量自身，轻唱道：“莫不是嫌我形容悴，进洞房哪能泪双垂。 为梁兄我重把鬓发理，为梁兄重整新衣掸灰尘，为梁兄我重把红花戴，为梁兄抹去泪痕展笑颜。 说到哥哥心中意，碑飞墓裂响惊雷。” 在韩在芬唱出这些戏词的时候，台侧乐声大作，纷纷模拟起了风雨雷电的声音。 舞台上的灯光好似一道雷光打在墓碑之上，一声恍若惊雷的锣鼓声后，沈月楼穿着新郎喜袍从帘幕后缓步走了出来。 见到这个场面，台下观众惊呼一声，立刻死命鼓起了掌。 “梁山伯，梁山伯活了？！” “太好了，他们终于见面了。” “哈哈哈，结婚了，他们结婚了。” “死而复生，这有点超现实了，应该只是祝英台的想象吧？” …… 帮韩在芬盖上盖头，二人携手走进了墓碑之后，假装归入了坟墓之中。 二人进入坟中之后，墓碑再次合拢，风停雨霁，彩虹高悬，一双彩蝶忽然从墓碑中飞出，缓缓飞上了高空。 大幕缓缓合上，帘后再次响起了沈月楼和韩在芬的黄梅旦角二重唱：“一个故事唱千载，梁山伯和祝英台。一双彩蝶传情爱，今日又向花丛飞过来，今日又向花丛飞过来（唉唉唉~~）。” 由此段开头，再由此段收尾，带给台下观众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呜呜呜，最后这一段化蝶太美了。” “华夏的戏曲太有魅力了，今天真是来值了。” “好喜欢扮演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演员啊。” …… 演出结束，沈月楼和韩在芬一起上台向瀛洲的观众谢幕，台下的观众掌声雷动。 “感谢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各位艺术家们的精彩表演，今天的演出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期待他们不久之后的第二场表演。” …… 演出结束，回到京都国宾馆，今天参演的黄梅戏演员们的心情还十分激动，纷纷与同伴们分享今天在京都剧场的见闻。 沈月楼则叫上韩在芬、林雁秋和于震飞三人，开了一个总结会议。 落座之后，做为主事团长的沈月楼不由看向于震飞和林雁秋问道：“两位觉得今天这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演出效果如何？” 这是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的首次演出，副团长于震飞和骨干人员林雁秋自然全程都在观摩。 听到沈月楼的问题，于震飞轻笑着回道：“沈老板和韩老师把梁祝化蝶的故事演绎地感天动地，从京都剧场观众给出的反应来看，演出效果极为不错。” 林雁秋也点了点头：“是啊，在观看演出的过程中，我也一直注意着周围观众的反应，从他们落泪和鼓掌的频次来看，《梁山伯和祝英台》应该算是大获成功了。” 知晓了他们的看法，沈月楼轻轻点了点头，心中保持谨慎的乐观。 仅从京都剧场的观众反应来看，这场演出肯定是成功的。 但此剧是否已经在瀛洲文艺圈造成一定的影响，还要看瀛洲媒体的报道以及瀛洲官方对戏曲文化代表团下一场演出的安排。 “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看瀛洲的媒体会不会对我们在京都剧场的这场演出做出报道，我们再去和赤井先生沟通一下，从他给我们安排的下一场演出的时间和剧场规模，也能透露出一些瀛洲官方对我们戏曲文化代表团实力的评价。” “嗯，那我们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第240章 红白歌会 第二天一早，章京所带领的翻译团队早早就把瀛洲媒体有关华夏戏曲交流代表团以及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报道全都翻译了出来。 “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已于前日抵达京都，本部文化厅对代表团进行了热情接待。” “昨晚京都剧场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一场可以载入瀛洲史册的表演。” “华夏戏曲博大精深，瀛洲戏剧艺术家们对此次交流访问表示欢迎。” “沈月楼沈老板，一个横跨多个剧种的天才演员。”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坂冬玉三郎在《瀛洲文艺报》上发了一篇观剧感想。 “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剧情精良考究，演员的演绎细腻动人，美妙唱腔催人泪下，吾看完全剧，深刻体会到了华夏戏曲之美。……” …… 看完瀛洲媒体的这些评价，沈月楼和于震飞等人心中也渐渐有了底。 瀛洲的观众对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是持肯定态度的。 临近中午，赤井亮太再次代表瀛洲官方前来，第二场戏是内部演出，三日后，为瀛洲内阁某位高官的父亲庆贺八十八岁寿辰。 “赤井先生慢走，三日之后的堂会，月楼会率团如约前往的。” 把赤井亮太送走，沈月楼又接待了坂本一郎和坂冬玉三郎两位瀛洲友人。 他们这次过来，乃是受友人之托，邀请沈月楼和韩在芬过去参加瀛洲这边的一场聚会。 昨晚京都剧场的那一场《梁山伯与祝英台》已经将他们征服，他们自然想和沈月楼、韩在芬这样的华夏戏曲艺术家亲近一下。 韩在芬不太喜欢这种交际，面对邀请，她婉拒了。 坂本一郎和坂冬玉三郎开了口，沈月楼却是不好拒绝，只得交代一番，就跟着他们去了。 跟着坂本一郎和坂冬玉三郎进入到集会场所，沈月楼见到了十多名在瀛洲颇具名声的艺术家。 “这位是海空禅师，这位是瀛洲著名历史作家松崎广介，这位是……，至于沈月楼沈先生就不用我来介绍了吧。” 他们中有佛门高僧、作家、导演、画家以及音乐家、美食家等。 “各位好，鄙人沈月楼，很荣幸能受邀参加此次宴会。” 听到沈月楼能讲一口流利的瀛洲话，这些艺术家对沈美人的好感更多了。 “沈先生，鄙人山田恭司，是瀛洲唱片公司的一名理事。 听坂本君说您在华夏曾唱出过许多脍炙人口的名段，我想要帮您把这些优美唱段录制下来，在瀛洲、高丽以及欧美等国发售，不知您意下如何？” 发行欧美等国，这算是为自己未来的欧美巡演提前铺路了。 听到山田恭司的话，沈月楼轻轻点了点头：“承蒙山田先生看得起，月楼愿意与贵社合作录制京剧唱段事宜。” 定下这项唱片合作，旁边又有一个名为横田祐太的电影导演想要获得《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改编授权——梁山伯和祝英台凄美的爱情故事以及双双化蝶的结局，用影视化的语言诠释这个故事，应该能给人极大的震撼。 沈月楼自然不会同意这个授权。 不过，允许他将自己三天之后将要在贺寿内部堂会上演出的那出京剧拍摄下来，在瀛洲发行，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横田祐太想了想，欣然接受了这个馈赠。 闲聊了一会，宴会就开席了。 鲜嫩多汁的神户和牛肉、酥脆爽口的天妇罗…… 品尝完瀛洲美食，沈月楼又和他们交谈、合影留念，也算是结下了一段渊源。 宴会结束，坂冬玉三郎和沈月楼又到坂本一郎家中小坐了一会。 坐下之后，坂本一郎忽然向沈月楼提出了一个请求：“沈先生，明天晚上瀛洲电视台将举办一个瀛洲红白歌会，我想要邀请您担任助演嘉宾，帮助我们红队对抗白队，不知您是否愿意赏脸？” “瀛洲红白歌会？” “不错，瀛洲红白歌会是我们瀛洲最大规模的歌坛盛会，每年一次，至今已经举办了三十多届。这档节目的平均收视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一点四，乃是瀛洲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您若是在瀛洲红白歌会上露了面，绝对可以大大提高您在瀛洲的知名度，这对您在京都以及后续的大阪、名古屋的演出都将有莫大的好处。” 听到坂本一郎的话，沈月楼立刻抱拳相谢道：“多谢坂本君了，明晚的红白歌会月楼愿助兄长一臂之力。” “哈哈哈，好，有沈老板相助，我们红队今年必能再次夺魁。” 与坂本一郎又聊了一下瀛洲红白歌会的赛制，沈月楼便告辞离去了。 …… 回到赤坂国宾馆的住所，沈月楼立刻打开了自己的“国剧宗师辅助”系统。 意识沉入系统商城音乐区，他开始在一众歌曲中选择起来。 这次红白歌会对自己在瀛洲普通民众中打开知名度大有助益，须得认真选出一首优质名曲。 系统商城音乐区中本无瀛洲语的名曲，不过，有些歌曲是瀛洲语翻译过来的，如今再翻译回去，也费不了多大力气。 斟酌良久，沈月楼终于选择了一首悦耳动听的瀛洲名曲——雪の华。 就这首吧，歌曲的曲调十分适合自己的声线，也能给人以温暖与抚慰。 …… 第二天晚上，在瀛洲电视台总部京都放送剧场，红白歌会正式开始录制。 “五、四、三、二、一。” 倒计时响起，舞台灯光闪耀，主持人野本宏纪缓缓登上了舞台。 “欢迎各位来到瀛洲红白歌会节目现场，今年是红白合战第三十一年，本场红白双方照例各有五名参赛歌手和一名助阵嘉宾出场。 歌手们都会用心为大家演出的，希望大家能够愉快地看到最后。” 说完了首段开场白，野本宏纪继续激情澎拜对台下观众说道：“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本场第一位歌手红队的小野梨香为大家带来她的成名曲《昨日旧梦》。” 主持人野本宏纪介绍完演唱歌手退场，小野梨香缓缓登上了舞台。 第241章 雪之华 沈月楼一直在后台看着。 从现场观众的热情程度、歌手们的演唱实力以及比赛的规模来看，果然不就是瀛洲收视率最高的全民狂欢节目。 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他这个红队助演嘉宾登场了。 “感谢竹田老师的精彩演出，接下来重头戏来了，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出红队的神秘助演嘉宾，他就是来自华夏的沈月楼沈老师，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此次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的团长，掌声欢迎沈团长出现在我们红白歌会的现场。” 主持人介绍完助演嘉宾，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立刻响了起来。 在阵阵掌声和欢呼声中，沈月楼缓缓登上舞台。 只见他一身黑色棠装，长身如玉，风神俊朗。 “哇，沈团长好帅啊，我可以。” “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的团长，昨天报纸上还报道过这事呢！” “他是要唱华夏的戏曲吗？” …… 走上舞台，接受了主持人一段简短的采访，沈月楼便开始了今天的演唱。 流畅而富有节奏的钢琴声响起，沈月楼用瀛洲语轻声唱道：“のびた人阴を舗道にならべ，夕闇のなかを君と歩いてる，手をつないでいつまでもずっと。 そばにいれたなら，泣けちゃうくらい。” （拉长的身影，并列在柏油路。 多想和你一直手牵手，永远陪在你身边，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听到沈月楼这段唯美而治愈的嗓音，台下的瀛洲观众全都陷入疯狂了。 “卧槽，前奏一起，我的鸡皮疙瘩立马就起来了。” “声音太美了，歌词也好美，美哭了。” “沈团长唱得竟然是瀛文，好标准啊。” “沈老师的嗓音太好了，简直如同天籁，这就是戏曲演员的功底吗？” …… 今年、最初の雪の华を，ふたり寄り添って…… “今年的第一场雪，我们相互依偎。静静眺望的瞬间，洋溢着满满幸福。 撒娇并不代表懦弱，我只是爱着你，打从心底爱你。” 当沈月楼用温暖而饱含深情的嗓音演唱这段副歌时，台下的瀛洲观众彻底疯狂了。 “这首歌也太好听了吧，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旋律。” “好好听，这种娓娓道来如泣如诉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赢了赢了，红队的助演嘉宾赢了，毫无悬念。” …… “我只想就这样，永远和你在一起，我真心的这么想。 这座城市堆积的，纯白雪花，轻描淡写出回忆，从今以后也和你永相伴。” 最后一段，沈月楼改用华夏语演唱，更是给了瀛洲观众不少新鲜感与惊喜。 一曲唱完，沈月楼朝台下观众深鞠一躬，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太棒了，这首歌我可以无限循环。” “最后这一段是华夏语吗？听起来感觉好美妙，好舒服啊。” “沈团长天赋和技巧都太强了，音色、气息、真假音的转换，堪称完美。” “呜呜呜，太感动了，虽然歌词并不悲伤，但听到沈老师清澈温暖的声音，我还是想哭。” …… 沈月楼之后，白队的助阵歌手也登场了，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洋人，在整个蓝星乐坛都小有名气。 唱完一首英文歌后，他也得到了台下大部分观众的掌声。 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出现意外，沈月楼以大票型赢得了胜利，为红队积了一分。 而正是因为他这关键的一分，红队以四比三赢得了红白歌会的最终胜利。 烟花特效四起，沈月楼和红队的歌手一起接受恭贺，成为场上最耀眼的明星。 …… 红白歌会之后，《雪之华》在瀛洲歌坛爆红，仅仅一天时间就空降到瀛洲音乐公信榜第三名，且上升的势头仍然很旺。 而沈月楼也因为在红白歌会上的惊人表现，在瀛洲拥有了很高的知名度。 看到自己的名字不断出现在瀛洲各家媒体和电视台上，沈月楼的心中也十分满足。 有了知名度，就会有关注，这样也更方便自己在瀛洲的戏曲演出工作。 又休息了一天，很快就到了第二场演出的约定时间。 坐上瀛洲官方安排的车辆，沈月楼和林雁秋等“楼剧团”的演员们一起赶到了京都皇宫附近一座大庄园中。 这一场，他准备演京剧《生死恨》。 《生死恨》改编自明传奇《易鞋记》，原本故事说得是北宋末年，金人南犯，程鹏举、韩玉娘先后被金将张万户掳作奴隶。 张万户强令程鹏举、韩玉娘婚配。 韩玉娘力劝程鹏举逃回故国。 事被张万户知道，把韩玉娘出卖。一对新婚夫妇被迫生离。 临别时，程鹏举被人赶开，遗落一鞋，被韩玉娘拾起。 韩玉娘去后，程鹏举乘机逃回，投军报国。 后来，宋军把张万户击退。 程鹏举升任襄阳太守，思念韩玉娘心切，派赵寻以鞋为证，往原地寻访。 当时韩玉娘已经历经磨难，寄居义母李家。 赵寻到处访问不到，正要返回襄阳复命，不料却巧遇韩玉娘。 韩玉娘见到鞋，悲痛万分，因而得病。 程鹏举闻报赶来，韩玉娘已经卧病不起。 夫妻相见，抱头痛哭，韩玉娘一恸而终，患难夫妻遂成永诀。 这个故事乃是悲剧，还夹杂了家国仇恨，本不适合在瀛洲内阁官员父亲的八十八大寿上演出。 沈月楼原打算排的戏是《麻姑献寿》，吉祥而且喜庆，后来得知这位老寿星曾经参与的事，沈月楼便决定演《生死恨》了。 虽然这出戏可能会招致这些人的不高兴，但自己以将整个故事的背景假托为大周和北梁的恩怨，他们对自己也无可指摘。 而且，就算看出来，他们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自己是身负华夏戏曲交流代表团团长的职责，一举一动都受到外界的关注，他们总不能把自己关起来吧。 进入庄园之后，沈月楼等人就被安排到了戏台后面。 前面几出是人形净琉璃和能戏的表演，后面又演了两出歌舞伎，华夏戏曲文化代表团的表演依旧是当晚的大轴。 第242章 生死恨 这个故事乃是悲剧，还夹杂了国仇家恨，本不适合在瀛洲内阁官员父亲的八十八大寿上演出。 沈月楼原打算排的戏是《麻姑献寿》，吉祥而且喜庆，后来，得知这位老寿星家族的一些历史，沈月楼便决定演《生死恨》了。 虽然这出含沙射影的戏很可能会招致这些人的不高兴，但自己已经将整个故事的背景假托为大周和北梁的恩怨，他们对自己也无可指摘。 而且，就算看出来，他们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自己身负着华夏戏曲交流代表团团长的职责，一举一动都受到外界的关注，他们总不能把自己关起来吧。 进入庄园之后，沈月楼等人就被安排到了戏台后面。 前面几出是人形净琉璃(傀儡戏）和能戏的表演，后面又演了两出歌舞伎，华夏戏曲文化代表团的表演依旧是当晚的大轴。 等庄园里的仆从将砌末摆放齐整，点绛唇的锣鼓开打，扮演张万户的花脸左月辉便在八名龙套和刘月松与刘月柏两名武生反串成的武净哈须龙、黑须虎的开道下缓缓登上了舞台。 “威风凛凛镇北梁，万马营中某为上。奉命带领兵和将，要夺大周锦江山。” 念完一段引子，左月辉对台下的观众白道：“本帅，张万户。大梁皇帝驾前为臣。奉狼主之命，带领人马夺取周室天下，前面已是黄河渡口。 哈须龙、黑须虎听令。” 两名侍卫同白：“在。” “各带本部人马，攻打头阵。” “得令！” …… 耳听锣鼓打地欢闹喜庆，首先出场的又是一个挤眉弄眼的大花脸，前来贺寿的宾客还以为这是一出热闹喜剧，于是，他们纷纷鼓起了掌。 “这张脸画得好精致啊，简直就是艺术品。” “是啊，配合着表情，生动中透着一种美感。” “听声音，看神色，这位将军好像不是好人啊。” …… 许志清的锣声一响，琴师陈学忠拉起西皮导板，沈月楼随即在帘内跟唱了一句：“恨梁兵犯疆土豺狼成性。” 在他唱出这句导板的时候，刘月松和刘月柏饰演的哈须龙和黑须虎带着八名龙套开始在舞台上进行了一番追逐，沈月楼饰演的韩玉娘赫然也在其中。 同跑了一个圆场之后，沈月楼倒转而回，做出中箭身段，在舞台上亮了一个相。 看到沈月楼饰演的韩玉娘登台亮相，台下的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好美啊，这是沈月楼沈团长？” “服饰和妆容太精致了，比女子还要美艳三分。” “身姿和动作也很优美，与之前的梁山伯形象完全不同。” …… “喂呀！” 哭喊一声，沈月楼紧跟着唱了一段西皮散板：“杀百姓掳牛羊鸡犬不宁。 老爹娘火焚房双双丧命，贼兵到乱放箭我身带雕翎。 一霎时只觉得疼痛难忍，这时候好教我进退无门。” 首次听到沈月楼的京剧青衣唱腔，这群前来贺寿的宾客全都被震惊了。 “好奇妙的声音啊，与《梁山伯和祝英台》那出戏里的那种轻快明朗的唱腔完全不同，这种唱腔婉约流丽、圆润甜脆，简直妙不可言啊。” “这就是华夏的京剧吗？我爱死它了。” “没想到在土圆老先生的寿宴上能听到此种妙乐。” …… 做出拔箭矢身段，沈月楼对台下观众白道：“且住，想我韩玉娘，指望逃出虎口，留得残生。 怎奈这前有黄河，后有追兵，又被贼兵射了一箭。 这……这便怎么处！也罢！我不免投河一死便了！” 韩玉娘刚想投河，却被张万户带人捉住，并掳走了。 转眼半年过去，这一天，张万户再攻大周，并抢回来一个名为程鹏举的书生。 他知道这个程鹏举是个大才，为了安其心，让他为北梁办事，张大户就把婢女韩玉娘嫁给了他。 这韩玉娘他也眼馋很久了，可惜，这女子十分烈性，他一直没有得手，也只能便宜程秀才了。 “来人，唤程秀才。” “是，老爷。有请程秀才。” “来了！” 听到唤声，小生李月鑫在帘后白了一声，随即从上场门走了上来。 “被掳在梁营，常怀报国心。” 自顾自念了一句，李月鑫向左月辉抱拳道：“参见老爷，有何吩咐？” “某家行军以来，有功必赏。今乃八月十五日，赏你一房妻室，你意如何？” 程鹏举本不同意，无奈张大户以性命相逼，他也只能点头应下。 见到韩玉娘之后，他那点不甘愿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 成婚之日，入了洞房。 邀请韩玉娘入座之后，程鹏举不由对她言道：“你我同为大周臣民，不想今日成此患难的姻缘。你来看，这中秋月色分外光明，也可以算得是花好、月圆、人寿了哇！” 听到李月鑫的戏词，沈月楼不由兰花指一指对方，轻声叹道：“唉！好糊涂的程相公啊！” 程鹏举一脸无奈问道：“这，这，怎说卑人糊涂哇？” 胡琴声渐渐响起，沈月楼随即起身唱了一段西皮流水板：“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山河万里几多愁？ 金酋铁骑豺狼寇，他那里饮马黄河血染流。 尝胆卧薪权忍受，从来强项不低头。 思悠悠来恨悠悠，故国月明在哪一州？” 听到沈月楼唱出这一段脍炙人口的西皮流水板，台下的瀛洲观众彻底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死命地鼓掌叫好。 “这种音乐太好听了，没办法形容的一种感受，浑身通透，听感上太舒服了。” “好美妙的嗓音啊，我感觉我上瘾了，以后要是听不到这样的音乐怎么办啊？” “眼神、手势和动作也好美，华夏果然不愧是千年文明古国，这种艺术太让人震撼了。” “呜呜呜，美哭了，等他们再次演出，我一定要跟着看。 京都演完，名古屋和大阪，我也要跟着去。 他们要是一直能留在瀛洲演出就好了，真是听不够啊。” “同感，听上瘾了，接下来华夏戏曲交流文化团的表演，每场我都要去看。” …… 第243章 生死恨下 闻听沈月楼唱完了一段西皮流水板，李月鑫不禁满面羞惭，随即唱了一段西皮摇板：“听罢言来满面羞，勾起国恨与家仇。” 西皮摇板唱完，李月鑫一摇手，无奈叹道：“啊，小姐，卑人身在敌营，心存大周，无奈关口拦阻，插翅难飞呀？” 正在此时，丑角耿长耿饰演的仆从已经靠在洞房门外偷听。 见程鹏举意动，韩玉娘再劝道：“闻听人言，两河忠义之士，纷纷揭竿而起。相公，你难道就不打个主意了吗？ （西皮散板）保社稷抗金兵龙争虎斗， 男儿汉为国家壮志千秋。 劝相公逃出那贼人虎口， 回故土拼生死扫荡梁酋。” 只是，韩玉娘的这份好心，却引起了程鹏举的怀疑。 他以为是张万户派韩玉娘派人过来试探他，就没敢接着韩玉娘的话。 第二天，张万户果然把他找去，问韩玉娘昨天和他说了什么话。 程鹏举心中一动，忙如实禀报道：“启禀老爷：小人昨晚与丫鬟玉娘，拜罢天地，不知是何缘故，那玉娘哭哭啼啼，不肯成亲，反而劝小人连夜逃走。 是小人不敢隐瞒，故此前来禀告，望老爷留意。” 其实，这件事，张万户早就偷听的仆从口中得知，只是，没想到程鹏举如此老实，如实说了。 看来，程鹏举是要安稳生活的，韩玉娘一直存着南逃的心思。 于是，他便将韩玉娘叫来打了一顿。 见张万户要打韩玉娘，程鹏举才知道误会了她，连忙给韩玉娘求了情。 二人回去之后，误会澄清，恩爱自不必说。 然而，张万户害怕韩玉娘和程鹏举在一起会继续劝程鹏举劝逃，他就把韩玉娘卖给了一名商人。 “屋漏雨雪上霜鸳鸯惊散，从今后两分飞地北天南。” “哎呀，小姐呀！千不是万不是，都是卑人的不是。 如今悔之不及，难道就是这样生生的分别了么？” 沈月楼和李月鑫交握双手，却被耿长耿饰演的仆从带人给冲散了。 慌乱之中，程鹏举失落一鞋，恰好被韩玉娘拾起，这也成了二人日后相认的信物。 看到戏台上沈月楼饰演的韩玉娘和李月鑫饰演的程鹏举洒泪分别的场面，台下许多来贺寿的瀛洲嘉宾们也纷纷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韩玉娘和程鹏举太可怜了，刚刚才冰释前嫌，没想到，马上就面临分别。” “这个张万户太可恶了，竟然活活拆散了一对苦命鸳鸯。” “是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竟然还买卖人口。” …… 大幕徐徐拉开，林雁秋饰演的商人瞿士锡缓缓走上了舞台。 “伯道无子鸾胶续，白发红颜自笑痴。” 两句西皮摇板唱过，林雁秋随即对着台下的观众自白道：“卑人瞿士锡，乃大周人氏。 一向经商在外，不幸被困北地。只因老妻下世，膝下并无儿女，我有意再娶一房，也好接续香烟。前者也曾托付媒婆代为物色，这几日还不见媒婆到来。” 片刻之后，彩旦钱灵慧饰演的媒婆登场，身后还带着沈月楼饰演的韩玉娘。 把韩玉娘交给瞿士锡，媒婆领了银子就自行退去了。 见瞿士锡面善，韩玉娘不由用一段西皮二六禀明了自己的身世：“奴家本是周室民，被掳梁邦侍奉他人。 得配程郎未同枕，劝他逃走奔前程。 张贼一怒将我卖，望求念我有夫君。” 听到沈月楼的唱词，林雁秋立即接了两句西皮摇板：“听罢言不由我心酸难忍，这桩事必须要仗义而行。” 听到二人有滋有味的唱段，瀛洲观众纷纷热情鼓起了掌。 “这位男演员的戏份虽然不多，唱得倒是十分好听的。” “哎呀，我感觉他们要是一对，也挺好的。” “哈哈哈，确实，反正韩玉娘与程鹏举也只是拜了堂，并没有夫妻之实。” …… 瞿士锡将韩玉娘放归，为全忠贞，韩玉娘来到了附近一出尼姑庵中容身。 谁知才出虎穴，又进了狼窝，这尼姑庵竟然也干着那些勾当。 老尼姑想把韩玉娘卖给城里的富户胡公子。 “适才间听他们私下议论，一霎时吓得我胆战心惊。” 唱完两句西皮摇板，韩玉娘不由暗暗道：“哎呀，且住！想我韩玉娘指望身入空门，安心守志。谁想那淫尼又起下这不良之心，将我卖与什么胡公子。 唉！真教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这便怎么处？ 有了。趁此无人，不免逃出庵去，再做道理。” 逃出尼姑庵，韩玉娘被一位孤苦无依的老妪收留，二人就这么过了下去。 且说另一边，在韩玉娘走后不久，程鹏举也趁机逃回了大周。 靠着自己的一身学问，他说动大周将军去攻打张万户，结果，一战功成，张万户被剿灭，程鹏举也当上了大官。 功成名就，他更加想念自己的妻子韩与娘。 于是，他便派遣自己的随从赵寻带着自己的一只旧鞋前去寻找。 在程鹏举派人去找韩玉娘的同时，韩玉娘也在思念自己的丈夫。 “天哪，天！想我韩玉娘好命苦哇！” 二黄导板拉起，沈月楼跟着唱道：“耳边厢又听得初更鼓响， （二黄散板）思想起当年事好不悲凉。 遭不幸掳金邦身为厮养， 与程郎成婚配苦命的鸳鸯。 我也曾劝郎君高飞远扬， （回龙）又谁知一旦间枉费心肠。 （二黄慢板）到如今受凄凉异乡飘荡， 只落得对孤灯独守空房。” 这段板式繁复的唱段一出，台下的观众立刻起身鼓掌叫好。 二黄本就是适合表达哀思的唱腔，再经过沈月楼的演绎，更是催人泪下。 “韩玉娘好可怜啊，什么苦都吃尽了。” “是啊，被卖了两次，好不容易等到程鹏举当官了，可他们却失去了联系。” “应该会再见，那只鞋就是相认的信物。” …… 果然，不久之后，赵寻就找到门上，并用另一只鞋与她对上了暗号。 “哎呀程郎啊！如今你身做高官，怎知为妻我在此受苦哇…… 抛血泪梦魂绕肝肠痛坏，今日里燕归来明月入怀。” 喜极而泣，韩玉娘却因睹物伤情，染上了重病。 等到程鹏举过来，韩玉娘已经病入膏肓，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我为你受了千辛万苦，如今才得苦尽甘来。唉，实指望一同赴任，谁知我又身染重病。 倘有不测，岂不辜负我这一片痴心哪！” 勉强站起，配合着胡琴声，沈月楼又唱了一段哀婉断人肠的反四平调：“夫妻们分别几载，好似孤雁归来。 可怜我被贼将奴来卖，我受尽了祸灾，棒打鸳鸯好不伤怀。 幸遇着义母她真心看待，今日里才得再和谐。 但愿得了却了当年旧债，纵死在黄泉也好安排。” “夫人哪……” 听到韩玉娘这些年的遭遇，程鹏举不由泪流满面和韩玉娘抱在一起痛哭。 “夫人不要伤心，还是好好的将养才是。啊，夫人，你……你怎么不讲话呀？” 这个时候，韩玉娘已经意识昏乱，开始臆语了。 “哎呀老爷，我劝他好生服侍老爷，焉敢劝他逃走。老爷开恩，玉娘实实的冤枉啊！张万户老贼！他……他们都来了！” 看到韩玉娘昏迷颠倒，程鹏举只能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温声安慰。 过了一会，韩玉娘意识清醒，容光焕发，已经是回光返照阶段。 “猛然间只觉得肝肠痛坏，怕的是我夫妻就要分开。 我与你生和死恩情似海，寻一处干净土月冷泉台。” 最后几句戏词唱完，韩玉娘倒在程鹏举的怀中离世。 第244章 牡丹亭上 一出《生死恨》唱完，沈月楼带着“楼剧团”的众演员鞠躬退场，台下观众的掌声经久不息。 “呜呜呜，整个故事太悲伤了，韩玉娘好可怜，苦尽甘来的时候，她却香消玉殒了。”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战乱，但愿人间从此无战争，这样就再不会有韩玉娘这样的悲剧了。” “好喜欢这种艺术啊，唱得好听，演得好看，一举一动，一字一音都充满了美感。” “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那一段实在太上头了，现在感觉还犹在耳边。” …… 这出戏，并没有引起主家的怀疑，他们以为华夏戏曲风格就是以悲剧为主，倒也没有多想。 至于反战的主题，全蓝星都在反战，且剧中是北梁与大周的恩怨，与瀛洲并没有什么关系。 卸完了妆，沈月楼就被邀请到宾客的座位上，照例与他们交谈、拍照，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宴会散场，沈月楼便带着“楼剧团”的演员们又回到了赤坂国宾馆。 赤井亮太紧随而至，不仅恭贺了沈月楼这场堂会演出大获成功，还把下一场演出的场地和时间也告诉了他——两天之后，宝冢剧场。 到时候，瀛洲的笑川天皇将会携嘉仁太子以及其他皇族成员前来观看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的演出，瀛洲电视台也将全程转播。 得知这一消息，沈月楼的心中也十分振奋。 瀛洲最大的剧场，最高身份的观众，再加上最大电视台的转播…… 这场演出的规格已经是瀛洲最顶级的规格了。 看了赤井亮太一眼，沈月楼抱拳道：“多谢赤井先生了，如此深情厚谊，月楼不胜感激。” “沈老板客气了。两日后的演出，还请沈老板好好准备。” 送走赤井亮太，沈月楼立刻带着韩在芬三人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的其他演员们。 “真是太好了，登上宝冢剧场，还引得瀛洲皇族来看演出，又有瀛洲电视台转播，咱们此行的任务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了。” “是啊，在瀛洲京都的最后一场演出，大家可得多卖卖力气啊。” “沈老板的这出《牡丹亭》如此精彩，肯定能打动瀛洲的观众的。” …… 两日之后，宝冢剧场。 经过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演出以及沈月楼在瀛洲红白歌会上的精彩表现，瀛洲观众对华夏戏曲代表团的演出十分期待。 好戏还没开始，可容纳五千观众的宝冢剧场就已经挤得满坑满谷。 瀛洲电视台的摄像头已经对准了剧场舞台，很多文艺类报纸的记者也拿出纸笔准备写观剧随笔。 沈月楼端坐在后台，为这场极为隆重的盛大演出，他也做了好多准备。 昨晚，他花费了七十万戏曲声望值入梦了杜丽娘，只为在演出时把状态拉满。 “欢迎各位来到宝冢剧场来观看今晚的演出，今晚除了有能戏大师园田智纪的演出，坂冬玉三郎先生也会压轴出场。 当然，沈月楼沈老板也会给大家带来一出新戏。 大家尽情期待吧。” 听到剧场主持人的介绍，台下的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哇，今晚有坂冬玉三郎先生的演出啊。” “听说此次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来瀛洲演出就是坂冬先生大力促成的。” “坂冬先生和沈老板都是女形演员，他们要是能合演一出戏就好了。” “今天真是来值了，不仅可以领略华夏戏曲的风采，还能看到坂冬先生的演出。” …… 好戏一场场演着，能在今天这么重要舞台上登上的演员，自然是瀛洲顶级的演员。 看到坂冬玉三郎全妆全扮演起瀛洲歌舞伎名曲，沈月楼还真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国宝级歌舞伎演员身上的深厚积淀。 等到坂冬玉三郎演完一曲《镜中狮》，台下的瀛洲观众全都热情鼓起了掌。 “坂冬先生演得太好了，不仅可以把“女形”演绎地惟妙惟肖，化妖之时，“狮子精”的霸气与豪迈也展现地淋漓尽致。” “坂冬先生演技精湛，这出戏无可挑剔。” “听说沈月楼沈老板也擅演“女形”，不知道这一场，沈老板演不演？” “呵呵，应该不会，毕竟上一场《梁山伯与祝英台》他演了男子，这一场，有坂冬先生的珠玉在前，沈团长应该会想着避开坂冬先生的锋芒的。” …… “感谢坂冬先生的精彩演出，这场戏演得太好了，既有霸气豪迈又有柔情似水，用华夏语来说，应该是刚柔并济，也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接下来，有请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的艺术家们给大家带来一出昆曲《牡丹亭》。” 剧场主持人介绍完沈月楼等人要演出剧目，便直接走下了舞台。 大幕徐徐拉开，舞台背景是一副水墨园林画，看起来色彩微妙，洁净素雅。 曲笛和三弦声响起，沈月楼饰演的汤显祖缓缓登上了舞台。 只见他一身灰色儒生袍，手摇折扇，长髯飘飘，给人一种才气纵横却潇洒落魄的感觉。 “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 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 玉茗堂前朝后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唱完一段蝶恋花，沈月楼不由对着台下的观众深情念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 念完开头这一段引子，沈月楼潇洒退场，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些戏词写得太美了。” “沈团长这一场果然没有办女形，只是，这个扮相是不是有些太潦草了。就算不扮女形，起码也应该扮一个英俊书生啊，可惜了一副好相貌。” “这里的唱腔与《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唱腔又不一样了，与《生死恨》也不同，婉转悠扬，行腔有一种典雅而细腻的感觉。” “这就是昆曲吗？华夏的戏曲真的好丰富啊，每一个剧种都有独特的风味与魅力。” 第245章 牡丹亭中 汤显祖潇洒退场之后，第二场，杜丽娘的父母先上场自陈了身份，然后才把杜小姐叫了出来。 其实，一般排演此剧，都是直接从《游园》演起，只是沈月楼先演了汤显祖，回到幕后还要重新妆扮城杜丽娘，因此，先要让杜父、杜母上场垫一下，给他留有充足的换装时间。 杜父与杜母在台上闲唱几句，就让家院把杜丽娘唤了出来。 “请小姐出堂。” 听到台上的召唤声，沈月楼饰演的杜丽娘引饰演丫鬟春香的简小兰端着酒盘登上了场。 简小兰本是昆曲名家，闺门旦和贴旦两门抱，这出戏里，沈月楼饰演了杜丽娘，她也就只能作配饰演春香了。 二人在舞台上同走圆场，配合着高低身段，齐齐面向观众亮了一个相。 只见他一身粉色绸衫，脸上画着闺门旦的典雅戏妆，头上戴着亮闪闪的精致头面，看来端庄秀丽，美艳无双。 旁边再站一个身着红色坎肩，活泼俏丽的小丫鬟，更衬出小姐的清雅气质。 一见沈月楼以这种绝美的形象登场，台下的瀛洲观众完全看呆了。 “美，好美，太美了，怎么可以这么美？简直美到令人发指。” “啊啊啊啊，这是哪里来的天仙，我死了。” “这扮相，比下去了，完全把坂冬先生比下去了。” …… “娇莺欲语，眼见春如许。寸草心，怎报的春光一二！” 唱完一段绕池游，沈月楼向扮演杜父和杜母的演员拜了一拜：“爹娘万福。” “罢了。” 见女儿如此聪慧知礼，杜父说教几句，就起了给她找位先生来教她读书的心思。 杜父请一位陈先生来教杜丽娘，小婢春香，亦在学堂伴读。 陈先生学问很高，对待杜丽娘和春香十分严厉。 杜小姐性情温婉大气，又勤奋好学，倒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春香桀黠性成，不知读书为何事，及至书房，一味玩笑嬉戏，于先生前肆无忌惮。 陈先生拿出戒尺想要管教春香，反被她抢过来扔到了地上。 这番举动，直接把陈先生气得七窍冒烟，卷起铺盖就要辞馆回家。 无奈之下，杜丽娘只得将春香痛责一番，命春香跪求饶恕，陈先生才消了气，不再计较。 这一段春香闹学颇有趣味，台下观众也看得十分开心，纷纷报以热情的掌声。 “春香好可爱啊，胆大又顽劣，说话也很有意思。” “陈先生好可怜，快被气哭了。” “哈哈哈，要不是陈先生年龄太大了，与春香配成一对欢喜冤家也不错。” …… 春香闹学的一番波折过去，眼看春日正好，杜小姐便开始了游园。 悠扬的曲笛声响起，沈月楼轻移莲步，缓缓走上了舞台。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 配合着优美的身段，沈月楼唱完一段绕池游，小丫鬟春香就接唱道：“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坐在舞台中央的座椅上，沈月楼轻声念道：“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小姐，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阑。” 叫丫鬟春香取来镜台，沈月楼忍不住配合着音乐声唱了一段步步娇：“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停半晌、整花钿。 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醉扶归】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堤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 沈月楼这一大段软糯、细腻的“水磨调”一唱出来，直接把台下的大部分观众给唱懵了。 这些人中虽然很大一部分是瀛洲的饱学之士，他们懂得华夏语，甚至，对不同戏曲的腔调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沈月楼这段昆曲唱得乃是中州韵，不同与华夏的普通话，而且，就算他们听得懂中州韵也没用，他们还需要懂得文言文。 这也是昆曲一向被认为门槛高的原因，就算是在华夏，也有很多人听不懂里面的古雅戏词，更别说这群瀛洲人了。 坂本一郎和坂冬玉三郎两位华夏通面面相觑，也没听出这段戏词的意思。 不过，虽然没有听懂戏词，但他们对沈月楼唱腔和音韵以及身段的美体悟更深了。 坂本一郎用力鼓掌，坂冬玉三郎则是摇头叹息，对沈月楼的艺术造诣充满了仰慕。 身段、手势、动作甚至演唱时的神态和口型，无一不美，美不胜收。 其实杜丽娘这段话的意思翻译过来也十分简单——哇，我好美，今天又是美美哒的一天。 所以，台下观众所看到领悟到的感觉都是对的。 甩袖，开合折扇，与春香配合着做出一系列优美的组合身段，沈月楼的脸上还不由流露出自恋以及渴慕爱情的闺怨。 “来此已是花园门首，请小姐进去。” 跟着简小兰入园，沈月楼口中忍不住念了两句苏白：“进得园来，看画廊金粉半零星。” 入得园中，简小兰朝前一指：“小姐，这是金鱼池。” “金鱼池，池馆苍苔一片青。” 看着金鱼池塘边的楼阁前青苔茵茵成片，杜丽娘忍不住想往园林深处游赏。 春香却相劝道：“踏草怕泥新绣袜，惜花疼煞小金铃。” 这里的后半句小金铃有一典故——唐玄宗天宝年间，宁王李日侍在春暖花开季节，用红丝编织成绳子，上缀金铃，系于花上。 每有鸟儿落在花上，便令看守人员拉绳索把鸟儿惊走。 后因以“金铃”用为惜花的典故。 春香这里，一是怕草上的泥弄污了小姐的新绣袜，二也是怕小姐踩坏了这满园的艳丽春花。 听到简小兰的话，沈月楼却摇了摇头道：“春香，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简小兰一捏团扇，拉长音道：“便是。” 曲笛和三弦声响起，沈月楼横握折扇，简小兰竖拿团扇，二人身体相对，配合着做了一个错落有致的身段。 一边做着身段，沈月楼一边唱起了在地球上的那段千古名段皂罗袍。 第247章 牡丹亭下 “得了，又死一个。 黄梅戏《梁山伯和祝英台》这样，京剧《生死恨》这样，这出昆曲《牡丹亭》也是这样。 华夏的戏曲就不能有一段完满的爱情吗？” “看上一场还有花神，应该还是又转机的吧，隐约记得第一场时，沈团长饰演的中年儒生还说过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判词，莫不是正好对应此事？” “有道理，且看接下来的故事如何发展吧。” …… 果然，在花神的帮助之下，崔判官查验生死簿才知道杜丽娘一梦而亡的内情。 “是了。有个柳梦梅，乃新科状元也。妻杜丽娘，前系幽欢，后成明配。 相会在红梅观中。天机不可泄漏。” 崔判官看了杜丽娘一眼，对她说道：“此人和你姻缘之分。我今放你出了枉死城，随风游戏，跟寻此人。功曹给一纸游魂路引去，花神，休坏了他的肉身也。” “拜谢恩官，重生父母。” 看到杜丽娘魂魄返回人间，坂冬玉三郎忍不住轻舒了一口气。 继续看下去，下一场演得是书生柳梦梅赴燕京赶考的故事。 “人出路，鸟离巢。搅天风雪梦牢骚。” 唱完两句捣练子，于震飞向台下观众自白道：“我柳梦梅，离船过岭，早是暮冬，一天风雪，望见南安。好苦啊！” 听到这话，台下观众这才知道原来这名在梦中与杜丽娘欢好的书生名叫柳梦梅，乃是一名赴京赶考的秀才。 路遇风雪，柳梦梅冻饿难耐险些丧命，幸得杜丽娘的塾师陈先生搭救，这才捡了一条命。 “小生卧病在梅花观中，喜得陈友知医，调理痊可。这几日春怀郁闷，无处排遣？听说此间后边有座大花园，尽堪游赏，为此迤逦行来。” 柳梦梅游赏花园，越看觉得熟悉。 这里的场景与自己三年前的那场梦中所见的花园竟然一模一样。 可惜，景物相同，却不见梦中那位美艳无双的小姐。 游遍湖山，他无意中捡到一个匣子，匣中所藏的乃是杜丽娘的画像。 “咦！看这美人，半枝青梅在手，却似提掇小生一般。这可是俺梦中的美人哩？” 认出了画中的杜丽娘，柳梦梅便将画像带在了身上：“小娘子，小生孤单在此，少不得要将娘子的画像做个伴侣儿。 早晚么，玩之，叫之，拜之，啊呀呀，赞，赞，赞之。” 于震飞退场之后，台下观众掌声雷动，纷纷感慨这对有情人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杜丽娘的魂魄正是附着在这张画像上，而柳梦梅能捡到这张画像，自然也是杜丽娘刻意为之。 “这故事设计的颇为精巧，三年前梦中相会，三年后故地重游，斯人已逝，魂却未散，欲借画像与情郎再续前缘。” “由一场幻梦开始，二人的这份情跨越了真实与虚幻，又超脱了生死，真是太美好了。” “好希望杜丽娘能够起死回生，与柳梦梅在一起啊。” …… 夜深之时，柳梦梅孤枕难眠，不由对着杜丽娘的画像胡乱叫道：“美人，姐姐，我那嫡嫡亲亲的姐姐呀！ 呀，看这美人，神含欲语，眼注微波。 真乃“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美人啊，则被你想杀俺柳梦梅也！ 【懒画眉】轻轻怯怯一个女娇娃，楚楚臻臻像个宰相衙，想他春心无那对菱花。含情自把春容画，可想到，有个拾翠人儿也逗着他？” 柳梦梅和衣而卧，杜丽娘的鬼魂从画像上飞了出来。 半睡半醒间，忽然看到娇娃在侧，柳梦梅不由吃了一惊。 “小娘子深夜下顾，小生不胜惶恐，请问来因？” 杜丽娘取笑道：“只因听得秀才高叫低唤“俺的姐姐，俺的美人”！哀楚感人，想是伤心人也，特来动问。 奴年二八，没包弹风藏叶里花。 为春归惹动嗟呀，瞥见你风神俊雅。 无他，待和你翦烛临风，西窗闲话。” 听到杜丽娘的话，柳梦梅不由暗暗寻思道：“奇哉怪也！人间有此绝色！夜半无故，而遇明月之珠，叫小生怎生发付！” 思来想去，他终是不愿辜负美人的好意，就把杜丽娘留了下来。 又过了一些时日，二人的感情日渐深厚，杜丽娘便把实情向柳梦梅悉数吐露。 “柳郎，三年前，奴家为你一梦而亡，今日，则为与你圆梦而生。” 得知了全部实情，柳梦梅便按照杜丽娘的交代，挖坟开棺，烧画祭拜，这才使得杜丽娘还阳。 杜丽娘还阳之后，柳梦梅与她拜完天地，随即一起赴燕京赶考。 柳梦梅身负才学，一下考中了状元。 在金銮殿上，他请求皇帝为他和杜丽娘做媒，说服杜父接受他这个女婿。 只是，杜父心里知道女儿在三年前就已经过世，自然不相信死而复生的事。 “真个一模二样，大胆，大胆！” 杜父回身向皇上白道：“臣杜宝启奏：臣女早已亡故，此女酷似，此乃花妖狐媚，假托而成。” 皇帝取来明镜照影，又叫柳梦梅上前质证，终于让杜父相信了女儿起死回生的事情。 “圣旨下：“据奏奇异，敕赐团圆。平章杜宝，进阶一品。妻甄氏，封淮阴郡夫人。状元柳梦梅，除授翰林院学士。妻杜丽娘，封阳和县君。” “万岁，万万岁。” 接受了册封，台上的其他演员一起唱了一段南双声子：“姻缘诧，姻缘诧，阴人梦黄泉下。 福分大，福分大，周堂内是这朝门下。 齐见驾，齐见驾；真喜洽，真喜洽。 领阳间诰敕，去阴司销假。” 唱完这段，于震飞再唱道：“从今后把牡丹亭梦影双描画。” 沈月楼接唱：“亏杀你南枝挨暖俺北枝花。” 二人再配合着一起唱道：“则普天下做鬼的有情谁似（你）咱！” 一曲《牡丹亭》唱完，沈月楼携众演员朝台下深鞠一躬，台下的观众全都起立鼓掌。 “太浪漫了，花神、地府，死而复生，剧作者的想象力太瑰丽了。” “这出剧的戏词和剧情都太棒了，惊心动魄，巧妙迭出，无境不新，堪称千古名剧啊。” “沈团长的表演也妙到了巅峰，一举一动全在戏里，感觉他就是杜丽娘。” 第248章 载誉归国 演完《牡丹亭》，主持人上台说了一段结语，便宣告此次演出全部结束。 在宝冢剧场演出结束，沈月楼又以华夏戏曲文化代表团团长的身份得到了瀛洲笑川天皇的接见，并相互拍照留念。 回到赤坂国宾馆，众演员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前往下一站了。 瀛洲之行一共就只有二十七天时间，在京都，已经停留了十一天，是时候去往大阪和名古屋了。 …… 昆曲《牡丹亭》一经演出，就以其典雅秀丽的戏词，细腻精湛的表演轰动了整个瀛洲文艺圈，无数人为杜丽娘和柳梦梅跨越生死的爱情神魂颠倒，很多人也因此爱上了杜丽娘的扮演者——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的沈月楼沈团长。 此后，沈月楼的戏妆照片不断出现在瀛洲的电视、报纸和时尚杂志上，甚至，有些瀛洲的动漫和游戏公司也纷纷已经开始以沈月楼的形象做为参考，设计出了一些游戏和动漫人物。 由京都文艺圈向外蔓延，整个瀛洲刮起了一阵华夏戏曲热的风潮。 沈月楼并没有在京都久留，在宝冢剧场演出完《牡丹亭》之后，他就带领华夏戏曲文化交流团去到了大阪。 这一次，不同于初入京都机场时的冷清，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所乘坐的火车进入大阪火车站时，外面已经是人山人海，大家山呼海啸，都想要争相一睹沈郎沈美人的风采。 后面，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去到名古屋时，前来迎接的场面就更加壮观了。 在大阪和名古屋的五家剧场里，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一共演出了十二场戏，除了昆曲《牡丹亭》和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沈月楼还演了京剧《天女散花》和《贵妃醉酒》。 《贵妃醉酒》的经典程度自不必说，有现实历史人物的支撑，且大棠的文化在瀛洲本就十分流行，这出戏，自然受到了瀛洲观众的热切追捧。 而《天女散花》一出不仅将华夏的传统长绸舞融入京剧，还充满了诗意与禅意。 沈月楼在舞台上如云动、风动，片片飞花仿佛从天而落，这份独属于华夏的古典曼妙，更是令瀛洲的观众神魂颠倒。 这两出戏一上演，瀛洲的观众顿时惊为天人，直接把沈月楼当成了华夏古典美的化身。 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的此次瀛洲之行历时二十七天，公开演出十五场，几乎场场爆满，街头巷尾人人争说沈月楼，甚至一时出现了京都“沈郎热”。 满世皆惊，铺天盖地，华夏的戏曲席卷了整个瀛洲。 …… 在华夏戏曲文化代表团登机返回华夏的时候，无数瀛洲的观众前来送别，挽留以及期待下次再来的声音充满了机场的每个角落。 与赤井亮太以及坂本一郎和坂冬玉三郎话别之后，沈月楼刚想登上飞机，却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场面。 坂冬玉三郎竟然要拜他为师，还想要跟他回华夏，学习几年时间。 这？好吧，看来坂冬玉三郎是被华夏戏曲之美给彻底征服了。 沈月楼点点头，答应了他这个请求。 于是，在无数摄像机以及瀛洲官方人员见证下，坂冬玉三郎向沈月楼行了拜师礼，并登上了前往华夏的飞机。 端坐在飞机上，沈月楼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了“国剧宗师辅助”系统的提示音。 【滴滴滴，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桃李满梨园。 任务奖励已发放至宿主私有物品仓库，请宿主自行查收。】 主线任务？事情太多，自己都差点忘记这个任务了。 呵呵，是了，坂冬玉三郎乃是瀛洲国宝级歌舞伎大师，他的资质肯定是符合系统的收徒条件的。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有十名亲传弟子了啊。 意识沉入私有物品仓库，沈月楼也看到了仓库中堆放的三项任务奖励——慧眼识珠能力、声腔转换能力以及乐器演奏能力。 点击收取慧眼识珠能力，沈月楼的心中也十分开心。 这项能力乃是自己为华夏梨园发掘人才和培养人才的利器，用好了，绝对可以大大促进华夏梨园的繁荣与昌盛。 声腔转换能力选择老旦，华夏古乐器演奏能力选择了打鼓，领完任务奖励，沈月楼顺便看了一下自己的各项声望值。 【宿主：沈月楼】 【年龄：23】 【唱功：89】 【念功：88】 【做功：88】 【打功：86】 【宗师气度：8】 【戏曲声望值：一亿八千万】 【音乐声望值：两千七百万】 【文学声望值：七百二十六万九千】 【书画声望值：一百一十五万】 【雕刻声望值：987】 【物品：百宝戏箱、录音系统。】 【擅长乐器：古琴、琵琶、古筝、唢呐、二胡、鼓】 【声腔转换：青衣、小生、老生、花脸、老旦。】 【其他功能待开启。】 咦？属性面板上竟然还悄悄增加了一些新功能，难道是系统背着自己偷偷升了级？ 嗯，有可能。 自己的实力和声望在不断成长，系统偶尔升个级也十分正常。 戏曲声望值狂涨了五千万，音乐声望值也涨了一千多万，此次瀛洲之行真是收获满满。 顺便还收了一个徒弟，完成了系统任务。 就是雕刻属性一直没有增进，回到燕京，或许可以尝试着与梁大师他们加深交流，拿出自己的一些雕刻作品。 之前，梁大师就曾邀请自己去参观国风书画社，那时，自己事情太忙，一直无心他顾，这次回到燕京，倒是可以抽时间去看一下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觉飞机已经飞到了燕京，开始缓缓降落。 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一下飞机，立刻受到了前来接机的无数华夏民众的欢迎。 周长林等华夏文宣部门的领导陆续上前和沈月楼、于震飞以及韩在芬握了手。 随后，又有三名民众代表上前给他们献了花，表示祝贺与感谢。 华夏戏曲文化交流代表团在瀛洲的表现，华夏这边都是有所耳闻的。 特别是席卷瀛洲的华夏戏曲热、沈月楼热以及收坂冬玉三郎为师的事，这些都是为国争光的事，自然值得祝贺。 第249章 资产暴增 咦？ 属性面板上竟然还悄悄增加了一些新功能，难道是系统升级了？ 嗯，有可能。 自己的实力和声望一直在不断成长，系统升级了也十分正常。 戏曲声望值狂涨了五千万，音乐声望值也涨了一千多万，这次瀛洲之行真是收获满满啊。 顺便还收了一个徒弟，完成了桃李满梨园的任务。 就是雕刻属性一直没有大增，回到燕京，或许可以尝试着多在这个方面努一把力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不觉飞机已经飞到了燕京机场，开始缓缓降落。 华夏戏曲化交流代表团成员一下飞机，立刻受到了前来接机的无数华夏民众的欢迎。 “恭贺戏曲化交流代表团从瀛洲载誉归来，沈老板辛苦了。” “不辛苦，代表团在瀛洲取得的一切成就都离不开宣部在背后的默默支持。” 与周长林等多名华夏宣部门的领导陆续握了握手，沈月楼又相继接受了三位民众代表的献花。 华夏戏曲化交流代表团在瀛洲的表现，华夏这边都是有所耳闻的。 特别是席卷瀛洲的华夏戏曲热、沈月楼热以及沈老板收坂冬玉三郎为师的事，早已传遍了华夏。 这些都是为国争光的事，自然值得恭贺。 华夏戏曲化交流代表团从瀛洲载誉归来的事情登上了当天的华夏总台综合频道的新闻联播，沈月楼也因此荣获国家一级演员称号，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他也被戏曲界评定为建国以来华夏最年轻的戏曲表演艺术家。 诸多荣誉加身，沈月楼在华夏声威大震，真正成为了华夏家喻户晓的大艺术家。 华夏宣部的表彰大会和庆功宴开完，沈月楼又接受了梨园公报和戏曲频道的专访。 此后，华夏国家大剧院、兰筱幽大剧院、吉祥戏院和中和园戏馆等剧场不断向沈月楼邀约，沈月楼只得带领韩在芬、于震飞等人将昆曲牡丹亭、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以及京剧生死恨等在瀛洲上演的剧目一一演出，为华夏戏迷们奉上一场戏曲盛宴。 昆曲牡丹亭、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些个征服了整个瀛洲的戏曲自然也获得了华夏戏迷们的一片赞誉。 这种热度持续了半个月左右，沈月楼才渐渐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戏曲演出的事情告一段落，沈月楼随即去了一趟自己的工作室。 瀛洲之行，收获颇丰，不仅给了他莫大的荣誉和名声，同时，也给了他很多启发。 就比如发行京剧唱片与拍摄戏曲电影的事。 在瀛洲时间有限，他只匆匆录制了苏三起解、贵妃醉酒和游龙戏凤三个唱段。 回国之后，瀛洲唱片公司那边也有意让他再多录一些唱片交给他们发行。 他们能把京剧唱片发行到本洲诸国乃至欧美，扩大京剧化在世界上的影响，提高自己的影响力，这本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件好事为什么不自己来做呢？ 录制京剧唱片，先在本国发行，培育市场，然后，逐渐建立完善的发行渠道，再发行全球。 这不仅是对自己，对整个华夏梨园，也是一件大好事。 不过，这事想要做成，需要很长时间，目前，还是得倚靠瀛洲那边。 先录制春秋亭、四郎探母和桑园会等名段，交给瀛洲发行，仅限于瀛洲、高丽和欧美等国，华夏本国的市场，自然要自己来弄。 后续，还可以把昭关、断密涧等老生、花脸以及老旦名家的唱段也录制出来。 反正，自己初期在瀛洲录制的那些京剧唱片只签了五年时间的发行权，五年之后，自己应该也把国外的发行渠道打开了。 有“国剧宗师辅助系统”加持，沈月楼对自己未来的成就十分有信心。 优质的京剧唱片，完善的发行渠道，这是繁荣和培养京剧市场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 另外，拍摄戏曲电影也能一定程度上传播戏曲化，扩大戏曲的市场。 这两件事，都应该提上日程了。 走进工作室，与员工们打完招呼，沈月楼便来到了何凌的办公室。 看到沈月楼，何凌立刻热情围了过来。 “恭喜老板载誉归来，啧啧啧，了不得，您现在可是咱们华夏最年轻的京剧表演艺术家，享誉国际的化名人了啊。” “打住，凌姐，这般赞誉我可承受不起，咱们还是先聊工作吧。” 沈月楼轻笑着摆了摆手，直接制止了何凌的溜须拍马。 何凌也不在意，慢慢和沈月楼说起了工作室这段时间的收益。 短短不到四个月时间，沈月楼的资产比之前直接翻了一番还多，高达四亿二千万华元。 这其中，固然有葫芦兄弟的火爆帮穹楼动漫制作公司大赚特赚了一大笔，其他林林总总，则是沈月楼访问瀛洲归来后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知晓了沈月楼在瀛洲为国争光的事迹之后，华夏的民众立刻通过买书、买歌、听评书等等方式来对表示沈老板的支持。 这才使得沈月楼的资产暴增。 “老板，葫芦兄弟已经播完一个多月了，靳总让我问您下一部动画什么时候开始？” 说到此处，何凌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神迹动画最近也开始制作剪纸动画了，靳总的意思是趁着葫芦兄弟的热度还在，赶紧制作下一部剪纸动画，要不然，等大家都来模仿，公司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剪纸动画的市场就要让别人给抢占了。” 神迹动画？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沉思了一会，淡淡一笑道：“随它去吧，这次，我们不做剪纸动画了，换一种风格。” “换一种风格？” 何凌面露不解，却听沈月楼自信说道：“不错，纯正鲜明的华夏风再融入一些戏曲元素，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等会，我把这部动画的剧情和人物设计写下来，你直接交给靳总就行了。” “好的老板。” 对于沈月楼的决定，过往无数事情已经证明了有多么英明，何凌自然十分放心。 第250章 天书奇谭 “凌姐，还有两件事，一个是我准备拍摄一部以白蛇传为底本的戏曲电影，麻烦您帮我物色一下导演的人选。另一个是我想要开办一家京剧唱片公司，灌录方面的人才以及后续的管理工作，还要你多多费心。” 听何凌汇报完了工作，沈月楼随即把开办京剧唱片公司以及拍摄戏曲电影的事情也与何凌说了。 “哎呀，老板，您这摊子越铺越大，又是开唱片公司又拍电影的，以工作室目前的规模肯定没办法照看到这么多项业务，看来，又得再招一批人了啊。” 何凌朝沈月楼微微抱怨一声，心中却是十分高兴的。 工作室越来越壮大，涉及的业务越来越多，这自然也是她愿意看到的。 “老板您放心，戏曲电影的导演人选和京剧唱片公司的事情，我会尽快帮您办妥的。” “嗯，也不用太过着急，先把唱片公司组建起来，导演人选的事可以再等等，等我把电影剧本打磨出来再说。” 沈月楼点了点头，拿过桌上纸笔便开始认真撰写穹楼动画制作公司第二部作品的剧情。 他要写的这部作品名为天书奇谭，乃是根据明代罗贯中和冯梦龙所编神魔平妖传的部分章节改编。 该片讲述天宫里的袁公偷盗天书，刻在石洞里，后被三只狐狸偷学。 狐狸修炼天书法术后，危害百姓。 最后，由天鹅蛋化为人形的蛋生，学习法术后和袁公一起消灭了狐妖，而袁公却因泄露天机，被抓回了天庭。 这部动画作品中很多角色的形象来自于戏曲造型，生、旦、净、丑俱全，如狐女的斜眼、两片腮红，就吸取了京剧旦角脸谱的造型特点。 把天书奇谭的剧本和人物原画交给何凌，沈月楼便乘车前往华夏戏曲研所去了。 他被评定为国家一级演员时所属的国家级工作单位为华夏戏曲研究所，如今清闲下来，自然要回到自己的工作单位去上班了。 一进到华夏戏曲研究所，孟凡知就带着柴荀、齐少同和赵秉忠一起迎接了他。 “孟所、柴老、齐老，赵先生，好久不见了。” 柴荀上前拍了拍沈月楼的肩膀，朗声笑道：“恭喜沈老板载誉归来，您现在可是享誉华、瀛的化名人了，说不定，高丽国也听闻了风声，知晓您的大名了呢！” 齐少同附和说道：“是啊，您算是给咱们华夏，也给我们戏曲界露脸了，华夏戏曲联合会和梨园公会都对您在瀛洲的表现大家赞赏，并专门开了一场表彰大会。 他们还让我问您，有时间，去给大家开一场讲座，专门讲讲您此行的见闻与收获。” 听到齐少同的话，沈月楼无奈摆了摆手：“讲座就不必了，这事梨园公报上早就有了相关报道，再说了，月楼资历尚浅，哪有资格到梨园公会和戏曲联合会去开讲座？” 转头与赵秉忠握了握手，便听赵秉忠滔滔不绝地夸赞起了牡丹亭来。 “沈老板，您的这出剧本，堪称历代昆曲之最了。那么美的戏词，那么美的故事，难怪能克服语言障碍，折服这么多的瀛洲观众。” “赵先生过奖了，折服瀛洲的观众的，是华夏戏曲艺术，月楼也只是华夏的一名艺人而已。” 等沈月楼与三人寒暄完，孟凡知便将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把沈月楼请到待客厅座位上，孟凡知轻笑着说道：“您今天来得可真巧，我正想着要找您呢。” “哦？孟所长要找沈某？” 接过孟凡知递过来的清茶，沈月楼抿了一口，不由好奇问道：“不知您找月楼有什么事？” 迎着沈月楼的好奇目光，孟凡知状似无意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您还记得您刚来我们研究所那会，我和您提到的实验剧团的事吧？” “实验剧团？” 沈月楼仔细回忆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道：“嗯，记得，有些印象。” 华夏戏曲研究所下属主要有两个部门，一个是柴老他们所在的理论研究所，另一个就是实验剧团了。 精研理论，把理论研究的成果拿去做实验，革新戏曲，让戏曲重新焕发鲜活生命力。 自己当时还十分佩服孟所长两手一起抓，两手都要硬的气魄呢。 本来说好熟悉了理论研究所的工作就到实验剧团去轮岗的。 只是，后面自己又是忙着进组拍电影，又是忙着话剧排演以及“楼剧团”的事，一直没有了解实验剧团的事，不知道今天，孟所长怎么会和自己提起这个。 偷偷看了一眼沈月楼的神色，孟凡知忽然轻叹一口气说道：“不瞒您说啊，实验剧团的发展最近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而且，这些麻烦还与您有关。 这是孟凡知藏在心里，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原来，实验剧团的宗旨是借助京剧的形式，融合新的艺术形式或者技术讲述现代故事。 在孟凡知的大胆创新下，实验剧团所演京剧的取材大多是从民国到现代的时装戏，而非梨园中盛行的古装戏。 本来这种新戏在梨园中的老一辈戏迷中就不太受待见，靠得就是年轻戏迷支撑才勉强维持。 只是，沈月楼在梨园崛起之后，吸引了一大批年轻戏迷。 而他所演的六月雪、白蛇传等剧又全都是古装戏，导致年轻戏迷都被吸引过去，审美的取向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开始喜旧厌新。 这大大压缩了实验剧团的生存空间。 虽然实验剧团是靠戏曲研究所支持，有财政拨款支持，并没有直面市场去卖票的压力，但辛辛苦苦排出来的戏却得不到戏迷的欣赏以及正向反馈，也是挺令人沮丧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没办法，孟凡知也就只能去找在梨园如日中天的沈老板了。 听到孟凡知遮遮掩掩的话，沈月楼不由好奇问道：“麻烦？什么麻烦？我能帮您做什么？只要月楼力之所及，必不遗余力。” 第251章 沙家浜 嘿嘿，就等您这句话了。 这事，也只有您沈大老板才能帮得了了啊。 沈月楼如此爽快的话让孟凡知喜上眉梢，他看着沈月楼慢慢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戏曲研究所下属的实验剧团一直只排演新戏，这一两年，梨园中现代戏受冷，古装戏大受欢迎。 我知道您擅长演古装戏，对现代戏了解不多，也从来没有演过。 我想邀请您出演一出新戏，不知您愿不愿意？ 唉，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毕竟，您的古装戏每一部都是经典，若是在现代戏上达不到预期，特别是在您从瀛洲载誉归来，拥有这么大名声的时候，参演现代戏失利，这对您的名声必然会有所损害。 只是，您现在在年轻戏迷中的影响力太大了，他们因为您爱上京剧，爱上了古装戏。 可现代戏一直出于无人欣赏的状态。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京剧的题材还是应该百花齐放的。 只要您参演一出现代戏，年轻戏迷们肯定也会对现代戏抱有兴趣，那实验剧团的发展就还有一点指望。” 听到孟凡知的话，沈月楼心中不禁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 没想到现代戏受冷遇，竟然与自己还有一些微妙的联系。 孟所长说得不错，梨园之中的戏曲应该百花齐放，自己之前一直演出古装戏，确实把现代题材给忽略了。 想通此处，沈月楼不由看向孟凡知说道：“孟所长，月楼愿意参演现代戏，不仅如此，沈某还会亲自写一出剧本，为京剧题材的百花齐放做一点微末贡献。” “您亲自来写现代戏？那可真是太好了。” 听到沈月楼的话，孟凡知顿时喜出望外道：“您的剧作能力早已闻名菊坛，由您亲自撰写的戏，必是传世名剧。” “孟所长过誉了。” 沈月楼轻轻摇了摇头，又对孟凡知说道：“等这出现代戏的剧本写完，月楼便到实验剧团，与大家一起排演此剧。” …… 回到家中，沈月楼立刻打开“国剧宗师辅助”系统，将意识沉入到了系统商城之中。 在系统商城里的戏曲专柜翻找许久，沈月楼总算找到了两部比较适合自己的经典现代戏。 一部名为《白毛女》，一部名为《沙家浜》。 京剧《白毛女》讲述佃农杨白劳与女儿喜儿相依为命，喜儿与同村青年农民大春相爱。 杨白劳因生活所迫向恶霸地主黄世仁借了高利贷，之后外出逃债，在除夕之夜杨白劳偷偷回家。 黄世仁闻讯后强迫杨白劳卖女顶债，杨白劳喝做豆腐用的卤水自杀，喜儿被抢进黄家，遭黄世仁奸污，逃入深山，头发全白。 两年之后，大春随军回乡，在山洞里找到喜儿，替她申冤雪恨。 结尾处，村民们和喜儿一起历数黄家的罪行，庆贺穷苦人的重见天日。 当然，若是在华夏演这一出，肯定是要把剧情修改一下的。 而《沙家浜》则讲述了战争年代，华夏军队积极与瀛洲贼兵周旋，某军将军郭建光带领十八名伤病在沙家浜养伤，“忠义救国军”司令胡传魁、参谋长刁德一假意抗瀛，暗投贼兵，阿庆嫂依靠以沙奶奶为代表的进步群众，巧妙掩护伤员安全伤愈归队，最终消灭了盘踞在沙家浜的瀛伪武装的故事。 其中，《沙家浜》中的《智斗》一直是地球上的经典名段。 到底该排演哪一出呢？ 思来想去，财大气粗的沈老板直接花费四万戏曲声望值把《白毛女》和《沙家浜》的剧本全都买了下来。 再一想，他又花费两万戏曲声望值把《智取威虎山》的剧本也买了下来。 实验剧团对现代戏的好剧十分渴望，把这三出好戏先后排演出来，肯定能让戏曲研究所的实验剧团声名大震，也可以让京剧现代戏在梨园中占得一席之地。 …… 第二天，带着《沙家浜》的剧本，沈月楼在孟凡知的带领下与实验剧团的一众演员们见了面。 实验剧团的演员，大多是来自华夏戏曲学院的学院派，研究生居多，能写、能编也能演。 “这位是我们实验剧团的副团长马建波，本工老生，这位是唱青衣的赵彩珍赵老师，这位是小生……” 跟随孟凡知的介绍，沈月楼不停点头致意。 等介绍完实验剧团的十一名骨干演员，沈月楼立刻对众人道：“各位好，我是沈月楼，很高兴见到大家。” “沈老板好，久仰大名。” “终于见到沈老板了。” “是啊是啊，沈老板，我们都是您戏迷。” …… 与众人寒暄了几句，沈月楼便把《沙家浜》的剧本拿了出来。 看完《沙家浜》的剧本，马建波十分惊讶。 他没想到沈老板古装戏写得精妙无双，现代戏竟然也写得如此出彩。 “沈老板，您这一出戏写得太精彩了。阿庆嫂、胡传魁、刁德一之间从各自的性格、各自的利益与各自的处境出发所产生的勾心斗角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赵彩珍也真心称赞道：“阿庆嫂真是太机智了，周旋在各个势力之间，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听到马建波和赵彩珍的话，沈月楼轻笑着说道：“既然大家也觉得此剧不错，那就先排这一出《沙家浜》吧。” 拿起《沙家浜》的剧本，孟凡知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以为您要写的现代戏要么是描写现代生活的剧情，要么是民国生活那种，没想到您竟然写了这种。 好在内容积极向上，又有您的虎皮可以披，我觉得应该可以通过审查。” “还是孟所长政治觉悟高啊，我们光想着剧本精彩的事了，都忘了这种类型的剧本还要审查的。” 接过马建波的话头，沈月楼接着说道：“嗯，不止这一出，沈某还有两部类似的京剧剧本，等明天，您也一并带去审查吧，也省得您后面还要再跑两趟了。” “还有两出剧本？也就是说，您一晚上写了三部剧本？” 听到沈月楼的话，孟凡知和马建波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之前闲暇时随意所写，一直没有机会排演，如今，接受孟所的邀约，这才将之前的存货拿了出来。” “原来如此。” 第252章 好戏开演 “还有两出剧本？也就是说，您一晚上写了三部剧本？” 听到沈月楼的话，不止是孟凡知，马建波和赵彩珍等人也全都瞪大了眼睛。 看到众人惊讶的眼神，沈月楼忙摇头否认道：“当然不是，之前闲暇时随意所写，一直没有机会排演，如今，接受孟所的邀约，这才将之前的存货拿了出来。” 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毕竟有些太过惊世骇俗了。 系统的存在实在超出了常理。 “原来如此。” 孟凡知心中了然，随即对沈月楼道：“那就等明天您把另外两部戏的剧本也带过来时，我再上报有关部门审查吧。” 审查的事情可以明天决定，角色的分配今天就可以完成了。 《沙家浜》的主角阿庆嫂自然由沈月楼应工，马建波饰演刁德一，胡传魁则由实验剧团的净角孟宗全饰演，其他大小角色也都由实验剧团的演员分别担当。 本来，孟凡知是想要通过沈老板去邀请林雁秋林老板来饰演刁德一的，两大名伶上演对手戏，这样话题度足够，唱腔上也会更加精彩。 后来，一想要演现代戏，要穿军装，脸上也没有那么多装扮，林老板的身形和形象上都会与刁德一这个人物不贴，此事，也就只能作罢了。 把角色分派好，沈月楼便带着实验剧团德演员们开始认真排练起来。 这出现代戏，给了沈月楼更大的发挥余地，伴奏的乐器安排地更加丰富，身段和唱腔的使用也更自由了。 …… 剧本审查的事情十分顺利，《白毛女》、《沙家浜》和《智取威虎山》这三出京剧的内容本就积极向上，宣扬华夏官方的正面形象，再加上沈月楼在华夏如日中天的名头，审查部门很快就通过了。 不仅通过了《沙家浜》的审查，华夏宣传部还特意联系了戏曲研究所，要和以合作的名义联合推出《沙家浜》这出红色京剧。 有了华夏宣传部的支持，《沙家浜》的排演越来越顺利，不到一个月就正式演出了。 《沙家浜》排完之后，在华夏宣传部的安排之下，沈月楼所率领的实验剧团，第一场是给华夏某部士兵们演出。 这也是沈月楼第一次参加这种性质的演出。 大幕缓缓拉开，饰演沙四龙的武生翟同明从树后拨开草丛，侦察四周，脚下一绊，翻“小猫”，警惕地张望，向幕内招手。 这一连串的矫健身段，直接就把军人的警觉性表现出来了。 看到翟同明的动作，沈月楼饰演的阿庆嫂缓缓走出帘幕，身后还跟着两名演员。 面向观众，沈月楼立刻唱了一段西皮摇板：“程先生派人来送信，伤员今夜到镇中，封锁线上来接应……” 这一段，算是向观众把他们此行的主要任务交代了。 沙四龙吹苇叶为联络信号，见无人回应，他刚要上公路寻找，阿庆嫂急忙制止道：“须提防鬼子的侦察兵。” 等了一会，四人终于等来了接头的程谦明。 通过台上程谦明与阿庆嫂的一番对话，台下观众总算弄明白了这个故事的剧情。 程谦明带来了一队伤病，想让地下人员阿庆嫂帮忙掩藏。 “咦，竟然把掩藏伤兵的任务交给了阿庆嫂，阿庆嫂是主角吗？看起来好有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气质。” “这段故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 “那个侦察兵好有意思，警觉性挺高的。” …… 继续演下去，时间已经是十几天以后了。 阿庆嫂接下任务之后，就把伤兵藏在了村里隐蔽性颇高的沙奶奶家里。 通过伤兵们与沙奶奶的日常谈话，台下军人都对瀛洲兵士和伪军的行为深恶痛绝，与伤兵与人民同仇敌忾起来。 没过一会，瀛洲兵扫荡的信号传来，阿庆嫂连忙带着伤兵转移。 看着瀛洲兵扫荡的架势，台下的观众都为阿庆嫂他们捏了一把汗。 果然，阿庆嫂刚把伤病转移走，瀛洲兵后脚就赶到了。 瀛洲兵的战斗力虽然很强，但人数毕竟不多，只能号令本地投靠他们的伪兵去搜寻。 第三幕演得是本地“忠义救国军”与瀛洲兵勾结的全过程。 邹寅生是瀛洲兵派来的代表，胡传魁是“忠义救国军”司令，刁德一是参谋长。 本来胡传魁摇摆不定，却刁德一的鼓动以及邹寅生的拉拢慢慢投向了瀛洲兵的怀抱。 看到这里，台下脾气火爆的军人已经忍不住开骂起来。 “草，伪军太可恶了，比瀛洲兵还该杀，还可恨。” “是啊，就算你不能做到以身殉国，可你总不能帮着外人来追杀华夏人啊。” “忠义救国军，我呸，这名字起得真特么讽刺。” …… 大幕缓缓拉开，舞台中央挂了一张“春来茶馆”的招牌。 招牌下方左右各有方桌一张，方凳两个。 不一会，瀛洲兵上来之后，桌椅茶具均遭破坏，屋外凉棚东倒西歪。地下有一些断砖碎瓦，春来茶馆的招牌也被扔在地下。 “看看，叫他们糟蹋成什么样了！” 瀛洲兵走后，群众们慢慢上台，沈月楼饰演的阿庆嫂也在其中。 上前掸干净招牌上的泥土，对着观众，亮出招牌上的字样，然后挂起招牌，打开放置茶具的柜子继续开张。 阿庆嫂的身份赫然是这间春来茶馆的老板娘。 “哈哈哈，阿庆嫂好淡定啊，这种情况早见怪不怪了。” “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 “迎来送往的茶馆老板娘，这个设定很出彩。” …… 警戒四周，确认瀛洲兵已走远，沈月楼忍不住唱了一段西皮摇板：“敌人“扫荡”三天整，断壁残墙留血痕。 逃难的众邻居都回井，我也该打双桨迎接人。” 接人自然是接沙奶奶、沙四龙以及那群躲藏起来的伤兵。 只是，阿庆嫂刚准备把伤兵接回来，却听群众中有人喊道：“胡传魁的队伍快要进镇子了！” 他来了，怎么瀛洲兵前脚才走，他后脚就到了呀！ 阿庆嫂心中起了怀疑，忍不住上前查看，正看到胡传魁和刁德一带着几十名兵丁走过来。 第253章 智斗唱段 一见到阿庆嫂，胡传魁立刻一脸热络问候道：“嘿，阿庆嫂！” 听到胡司令的问候，阿庆嫂立刻一脸笑意上前迎接道：“听说您当了司令啦，恭喜呀！” “同喜同喜，您这买卖兴隆，混得不错吧？” “托您的福，还算混得下去。胡司令，您这边请坐。” 听到阿庆嫂的话，胡传魁朗声笑道：“好好好，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的参谋长，姓刁，是本镇财主刁老太爷的公子，刁德一。” 正说着，马建波饰演的刁德一忍不住对着沈月楼饰演的阿庆嫂上下打量起来。 与马建波对视一眼，沈月楼含笑道：“参谋长，我借贵方一块宝地，落脚谋生，参谋长树大根深，往后还求您多照应。” 胡传魁也道：“是啊，你还真得多照应着点。” “好说好说。” 马建波一脱斗篷，旁边的龙套演员立刻接下斗篷退场。 又随意闲聊几句，阿庆嫂便转回店里取茶去了。 望着阿庆嫂的背影，刁德一好奇问道：“司令！这么熟识，是什么人哪？” “你问的是她？” 朝帘后一指，孟宗全以花脸腔开口唱了一段西皮二六：“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两句西皮二六唱完，孟宗全立刻转调接唱了一段西皮流水：“遇瀛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骗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了大难一场。 似这样救命之恩终身不忘，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 说话间，沈月楼已经提着茶壶走了出来：“胡司令，这么点小事，您别净挂在嘴边上。那我也是急中生智，事过之后，您猜怎么着，我呀，还真有点后怕呀！” “参谋长，您吃茶！” 沈月楼装作忽然想起了什么：“哟，香烟忘了，我去拿烟去。” 看着阿庆嫂的背影，刁德一的心里满是狐疑。 面对东瀛兵都能做到面不改色，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哪！ 胡传魁看出了刁德一的神色：“怎么，你对她还有什么怀疑吗？” “不不不！司令的恩人嘛！” 看刁德一深藏不露，胡传魁忍不住摇手笑道：“你这个人哪！” 刁德一立马嘿嘿嘿起来。 不到片刻，阿庆嫂就取了香烟、火柴，提着铜壶从屋里走了出来。 刁德一接过阿庆嫂送上的烟。阿庆嫂欲为点烟，刁德一谢绝，自己用打火机，点着。 阿庆嫂立马对胡传魁笑道：“胡司令，抽一支！ 胡传魁接烟，阿庆嫂给胡传魁点烟。 轻轻吐出一个烟圈，马建波望着沈月楼背影，忍不住唱了一句反西皮摇板：“这个女人不寻常！” 沈月楼微微侧身接唱道：“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孟宗全从旁唱了一句西皮摇板：“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沈月楼看了孟宗全一眼，再唱：“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听着台上的戏词，再看三人的神色，那种暗流涌动的智斗感觉立马涌现出来了。 台下观众掌声四起，大家都开始期待接下来阿庆嫂与刁德一斗智的环节。 舞台之上，马建波饰演的刁德一略思索，打开烟盒请阿庆嫂抽烟：“抽烟！” 沈月楼饰演的阿庆嫂摇了摇手拒绝。 却听孟宗全饰演的胡传魁对刁德一不悦道：“人家不会，你干什么？” 刁德一轻唱一句内心戏：她态度不卑又不亢。 阿庆嫂接唱了一句西皮流水：“他神情不阴又不阳。” 两人都唱西皮流水，胡传魁却跟着唱了一句西皮摇板：“刁德一搞的什么鬼花样？” 由此可见，胡司令的脑子跟不上这两个人的节奏。 阿庆嫂侧目看向刁德一：“他们到底是姓江还是姓王？ 刁德一暗自唱：“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 阿庆嫂：“我必须察言观色把他防。” 听完这一段紧凑交错的西皮流水板，台下的观众全都热情鼓起了掌。 “好听，太好听了，这一段太有意思了。” “每个人都好有戏啊。” “刁德一这人虽然是坏人，警觉性还真是高啊，他竟然能看出阿庆嫂不寻常。” “且看阿庆嫂如何应对这场危机吧。” …… 阿庆嫂欲进屋，刁德一从她的身后叫住。 深深看了沈月楼一眼，马建波唱了一段西皮流水：“适才听得司令讲，阿庆嫂真是不寻常。 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枪。 若无有抗日救国的好思想，焉能够舍己救人不慌张！” 沈月楼摆了摆手，接唱道：“参谋长休要谬夸奖，舍己救人不敢当…… 开茶馆，盼兴旺，江湖义气第一桩。 司令常来又常往，我有心背靠大树好乘凉。 也是司令洪福广，方能遇难又呈祥。 马建波无声地笑了笑，接唱道：“华夏军久在沙家浜，这棵大树有阴凉， 你与他们常来往，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详！” 沈月楼面色坦然，一边做着身段，一边唱起了一段西皮流水板：“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 沈月楼泼去马建波杯中残茶，马建波神色一惊，他继续唱道：“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见刁德一在阿庆嫂手上吃瘪，胡传魁忍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 刁德一阴阴一笑，轻叹道：“阿庆嫂真不愧是个开茶馆的，说出话来滴水不漏。佩服！佩服！” 看完这一段精彩绝伦一波三折智斗唱段，台下的观众全都用力鼓起掌来。 “好，太好听了。这一大段流水唱得真是酣畅淋漓啊。” “情节好，戏词也写得十分精妙，阿庆嫂这个人物真是太出彩了。” “刁德一和胡传魁两个配角也搭配的非常好，一个阴险狡诈，一个浑身充满了草莽气。” “这段戏写得太妙了，三人轮唱，表面上不动干戈，但刁德一、阿庆嫂间的内心角斗已经充分展开，而胡传魁的愚蠢，恰恰折射出刁德一的狐疑和阿庆嫂的机智，也折射出这两个人智斗加暗斗的高度紧张。” 第254章 泰山顶上一青松 听到马建波饰演的刁德一的话，沈月楼饰演的阿庆嫂一摊手，故作不知问道：“胡司令，这是什么意思呀？” “他就是这么个人，阴阳怪气的！” 孟宗全气呼呼说了一句，又对沈月楼温声安抚道：“阿庆嫂，别多心啊！” “我倒没什么！” 沈月楼轻轻摇了摇头，提着铜壶道具又进到了帘幕后。 看到阿庆嫂走回屋里，胡传魁不悦道：“老刁啊，人家阿庆嫂救过我的命，咱们大面儿上得晾得过去，你干什么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叫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你要干什么，你？” 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动了气，刁德一忙解释道：“不是啊，司令，这位阿庆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胆大心细，遇事不慌。 咱们要在沙家浜久住，搞曲线救国，这可是用得着的人啊，就不知道她跟咱们是不是一条心！” “阿庆嫂？” 胡传魁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自己人！” 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胡传魁自然是一百个放心。 刁德一心念一动，含笑道：“那要问问她华夏军去向和华夏军的伤病员踪迹，她不会不知道。就怕她知道了不说。” 轻瞥了刚在阿庆嫂手上吃瘪的刁德一，胡传魁得意道：“要问，得我去！你去，准得碰钉子！” “那是，还是司令有面子嘛！” “哈哈哈……” 前面的动静，阿庆嫂自然时刻都在关注。 没过一会，她就端着一盘瓜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胡司令，参谋长，吃点瓜子啊。” “好。” 胡传魁吃了几颗瓜子，忽然看向阿庆嫂问道：“阿庆嫂，我跟你打听点事。” “哦，凡是我知道的……” “我问你华夏军……” “华夏军？有，有！” 说到此处，沈月楼唱了一段西皮摇板：“司令何须细打听，此地住过许多华夏军。” 听到沈月楼的唱段，孟宗全立刻道：“可有伤病员？” “也有伤病员，伤势有重也有轻。” “他们现在何处？” “听得一声集合令，浩浩荡荡他们登路程。 伤兵员也无影踪，远走高飞难找寻。” 听到阿庆嫂这段对答如流的戏码，台下的观众全都热情鼓起了掌。 “太好听了，这一段，阿庆嫂的唱腔好高啊。” “阿庆嫂说话太有水平了，每一句都对答如流，像是什么都说了，可又什么都没说。” “这才叫滴水不漏啊。阿庆嫂的段位比刁德一都高，更别说胡传魁这个草包来问了。” …… 见胡司令从阿庆嫂口中也问不出什么道道，刁德一不由尝试着撕破脸皮，直接怀疑阿庆嫂把伤兵藏匿。 阿庆嫂将计就计，直接让他们搜查自己的茶馆，这才打消了疑心病甚重的刁德一。 不过，对阿庆嫂稍稍解除了一点怀疑，刁德一又把目光望向了茶馆后方的芦苇荡，那里正是伤兵藏匿的地方。 “司令，华夏军的伤兵可能就藏在对面的芦苇荡里。” “芦苇荡，不错，来人哪，给我进去搜。” 刁德一却制止道：“慢着！不能搜，司令，你不是这里的人，还不十分了解芦苇荡的情形。 这芦苇荡无边无沿，地势复杂，咱们要是进去这么瞎碰，那简直是大海里捞针。 再者说，咱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那可净等着挨黑枪。 咱们要向皇军交差，可不能做这赔本的买卖！” 他想了一个办法，只要渔民出船捕捞，那些伤兵见到这个情形定以为安全，自己就走出来了。 然后，他们带兵围剿，一下子就把这些伤兵都消灭了。 听到这个计划，台下的观众不禁为伤兵们的安全担心起来。 “这可真是一个毒计啊，刁德一的心肠太黑了。” “是啊，要是真像他们说得那样，华夏军放松警惕，那就危险了。” “阿庆嫂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 果然，阿庆嫂一看到胡传魁和刁德一找渔民训话，她就知道刁德一打得什么鬼主意。 “刁德一，贼流氓，毒如蛇蝎狠如狼， 安下了钩丝布下网，只恐亲人难提防。 渔船若是一举桨，顷刻之间要起祸殃。” 唱完一大段西皮摇板，沈月楼饰演的阿庆嫂立刻想到了给华夏伤兵示警的办法。 “若是镇里枪声响，枪声报警芦苇荡， 亲人们定知镇上有情况，芦苇深处把身藏。” 欠身望了望，看到断砖和草帽，阿庆嫂灵机一动，接着唱道：“要沉着，莫慌张，风声鹤唳，引诱敌人来打枪！” 拿起墙根的断砖，上面盖着草帽，把砖头远远扔进水里，阿庆嫂急忙躲进了屋中。 听到噗通声，胡传魁等人还以为是华夏军听到动静准备跳水逃走，众人一起开枪，顿时惊动了芦苇荡里躲藏的伤兵。 “哈哈哈，阿庆嫂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能够想到这个办法。” “是啊，刁德一倒是想要提醒胡传魁别开枪，可惜，说晚了。” …… 郭建光是华夏伤兵的队长，他一直在暗中观察沙家浜的敌情。 听到枪声，郭建光立刻唱了一段二黄导板：“听对岸响数枪声震芦荡…… 【回龙】这几天，多情况，勤了望，费猜详，不由我心潮起落似长江。 【慢三眼】远望着沙家浜云遮雾障，湖面上怎不见帆过船航，为什么阿庆嫂她不来探望？ 这征候看起来大有文章。 瀛、江、王暗勾结早有来往， 村镇上乡亲们要遭祸殃。 【快三眼】战士们要杀敌人，冒险出荡， 你一言，我一语，慷慨激昂。 这样的心情不难体谅， 阶级仇民族恨燃烧在胸膛。 要防止焦躁的情绪蔓延滋长， 要鼓励战士，察全局，观敌情，坚守待命，紧握手中枪。” 夜晚，风雨大作，没有阿庆嫂派人送来补给，也不知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将士们的士气十分低迷。 为了鼓舞士气，郭建光不由慷慨激昂地唱起了一段唢呐西皮导板：“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 听到郭队长的声音，战士们边舞边齐唱道：“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挺然屹立傲苍穹。 八千里风暴吹不倒，九千个雷霆也难轰。 烈日喷炎晒不死，严寒冰雪郁郁葱葱。 那青松逢灾受难，经磨历劫， 伤痕累累，瘢迹重重，更显得枝如铁，干如铜，蓬勃旺盛，倔强峥嵘。 崇高品德人称颂，俺十八个伤病员，要成为十八棵青松！” 第255章 沙家浜终章 听到这一段慷慨激昂的合唱歌声，台下的军卒热情鼓掌，全被戏里面伤兵们不畏艰险，吃苦耐劳的精神所打动。 “呜呜呜，太好听了，一听到唢呐的声音，我就热泪盈眶了。” “ 伤兵们齐唱一首歌的场面好令人感动啊。” “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这首歌太适合做军歌了。” …… 掌声回落，大幕缓缓拉开，下一场演得是阿庆嫂借着胡司令的关系与伤兵们暗通消息的场景。 只是，消息可以传递过去，药品和物资却没有办法通过封锁。 无可奈何之下，沙四龙和沙奶奶只得铤而走险，亲自去给伤兵们送物资。 结果，他们的踪迹被胡传魁的部下发现，为了掩护沙四龙脱险，沙奶奶主动留下了殿后，结果被胡传魁的部下给抓了。 得知沙奶奶被抓，阿庆嫂立刻开动脑筋，想办法去营救。 正巧，胡传魁准备娶妻，就想要找心思细腻、办事周全的阿庆嫂帮忙张罗。 阿庆嫂正好借机打探消息。 “阿庆嫂，你可来了。我找你过来，就为请你帮助我办喜事的，到那天，你可得多帮忙啊。” 听到胡传魁的话，八面玲珑的阿庆嫂立刻笑道：“行啊，花轿一进门，您就把新娘子交给我啦，我让她该应酬的都应酬到了。亲戚朋友都挑不了眼去，胡司令你尽管放心。” “哈哈，那好极了，她家的老亲多，还爱挑个眼。有你当提调，那我就放心了。” 闲话谈完，阿庆嫂假意要离去，刁德一却把她拦了下来。 他心底对阿庆嫂的怀疑一直没有消除，这次，正好借沙奶奶的事情，再试探一下。 “阿庆嫂，沙奶奶你认识吗？” “自然是认识的。” “呵呵，那正好，一会，你帮我们好好劝劝她。” 说罢，马建波朝帘幕后一喊：“把人带上来。” 随即，就要两名龙套演员把沙奶奶押了上来。 看到这一场景，台下的观众不由替阿庆嫂担心起来。 “刁德一如此设计，万一沙奶奶不知详情，露了些底，只怕阿庆嫂会有危险啊。” “看沙奶奶也是一个巾帼英雄，她肯定不会上当的。” “哈哈哈，二对二啊，阿庆嫂和沙奶奶对刁德一和胡传魁，两个女英雄对上一个奸诈小人外加一个草包，胜算很大啊。” “是啊是啊，阿庆嫂是主角，肯定能化险为夷，就是不知道阿庆嫂的安全是不是以沙奶奶的牺牲换来的。” “希望沙奶奶和阿庆嫂都能安然无恙。” …… “沙老太婆，你到底招不招？” 舞台之上，胡传魁挥动鞭子在沙奶奶面前当了红脸，刁德一却难得地唱了一回白脸：“司令，何必着急哪！ 沙老太，你受委屈了，坐坐坐，听我给你说。” 缓步走到饰演沙奶奶的赵彩珍面前，马建波忍不住唱起了一段西皮摇板：“沙老太休得要想不开，听我把话说明白。 你不出乡里年纪迈，岂能够出谋划策巧安排？ 定是有人来指派，她在幕后你登台。” 唱到此处的时候，马建波的目光微微偏向端坐在舞台中央的沈月楼身上，直接就把自己怀疑的矛头指向了阿庆嫂。 “到如今，你受苦刑难忍耐，她袖手旁观稳坐在钓鱼台。 只要你说出她的名和姓，刁德一我保你从此不缺米和柴。 怎么样，想明白了没有？” 见沙奶奶油盐不进，刁德一不由看向阿庆嫂道：“阿庆嫂，你劝她几句？” “我？参谋长真是看得起我。” 阿庆嫂受命去劝，结果自然也碰了钉子。 胡传魁大怒，直接命令手下把沙奶奶拉出去枪毙。 刁德一暗中给那名卫兵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假意拉出去，别真给枪毙了。 他就在等阿庆嫂开口向胡司令请求免沙奶奶一死，这样他就可以抓住阿庆嫂是华夏军谍报人员的证据。 果然，阿庆嫂轻轻叫了一句：“胡司令。” 刁德一心中暗喜，立马对卫兵道：“慢动手，阿庆嫂有话要说。” 这话一说，胡传魁对阿庆嫂也有了怀疑。 台下观众看到这紧张的一幕，也开始为阿庆嫂担心起来。 稳住，千万不能露馅啊。 却见沈月楼饰演的阿庆嫂款款起身，若无其事对二人道：“我该走了，您这是公事，我们可不敢随便插嘴。” 这话一说出口，刁德一垂头丧气，台下的观众却忍不住欢欣鼓舞。 “哈哈哈，阿庆嫂真是太聪明了，处处料敌于前。” “刁德一的智商也不低，可惜他遇上了我们心有白窍的阿庆嫂，那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啊。” “嘿嘿，我觉得刁德一的智商也就那样，他一开始怀疑阿庆嫂是因为他看谁都觉得可疑，总会有给他蒙中的时候。 后来怀疑阿庆嫂，那就是处于嫉妒和不甘了。 他一直在阿庆嫂手底下吃瘪，肯定心里不服啊，可阿庆嫂又是胡司令的救命恩人，他也没办法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就把阿庆嫂拿下，只能通过不断设套试探了，还好阿庆嫂机敏无双，总是能看破他的小伎俩。” …… 胡传魁一直把阿庆嫂当成自己人，就想问问她关于沙奶奶的处置意见。 几番推辞，阿庆嫂才最终开口，给胡传魁出了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法子。 说是借沙奶奶吸引华夏军来救援，其实是把沙奶奶的性命给救下了。 胡传魁惊呼好主意，刁德一则提议阿庆嫂送沙奶奶回去。 等阿庆嫂和沙奶奶出了门，他立马安排卫兵跟出去监视。 胡传魁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老刁，你这里头变得什么戏法啊？” 刁德一得意道：“只要她们一火热，就证明是一起的，马上抓回来一起审问。” 结果，话音一落，卫兵就来报告说，阿庆嫂和沙奶奶打起来了。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刁德一猝不及防，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这次，换胡传魁得意了：“老刁，别自作聪明了，这下你明白了吧！阿庆嫂，自己人！” 看到这一幕，台下观众在鼓掌的同时，忍不住暗笑起来。 “哈哈哈，这两人，都不咋聪明啊。” “嘿嘿，本来有一个人是又聪明又自信，可阿庆嫂接连给人家打击，直接傻掉了。” “不仅自己傻了，他在胡传魁跟前也扣了太多分，胡传魁再不会对他言听计从了。” “一番操作猛如虎，直接帮阿庆嫂搞到了一张“自己人”的身份，本来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智商和能力又都在刁德一之上，以后，老刁这个军师要退位让贤了。” …… 后面，阿庆嫂接着帮胡传魁办喜事的事由，摸清楚了“忠义救国军”的战略部署。 有了这份战略部署图在手，又有阿庆嫂在胡府居中策应，华夏军很快就将“忠义救国军”围歼，把胡传魁、邹寅生和刁德一全都抓了起来。 最后一幕，定格在三人受审的场面。 看到演出结束，台下观众的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好！好！好！彩！彩！彩！” “这个故事太棒了，阿庆嫂这个人物塑造地太成功了。” “里面地戏词也写得非常精妙，特别是阿庆嫂智斗的那段——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那段也不错啊。” “这出戏非常经典，斗智的环节跌宕起伏，华夏军面对艰难困苦的乐观坚韧的态度以及最后的大反攻场面，真是看得人热血沸腾啊。” 第256章 一鸣惊人 给燕京军~区的现役军人们演完京剧《沙家浜》之后，华夏文宣部又安排沈月楼率领实验剧团的演员们去给华夏政府领……导人以及各军方背景的相关部门演了好几场。 在演出的过程中，有些部门想要将其中“要学那泰山顶上一青松”唱段改编成军歌，还有一些部门则想要让沈月楼出演下一年他们部门从军队中征收相关人员的广告宣传片的主角。 毕竟，《沙家浜》如此火爆，沈月楼饰演的阿庆嫂已经成为为很多军人的榜样，有沈老板来出演征兵宣传片，号召力一定十分强劲。 对于这些能够提高自身影响力的合理要求，沈月楼自然全都没有拒绝。 完成了这些个政治任务，京剧《沙家浜》开始正式面向市场。 华夏国家大剧院、吉祥戏院、常安大剧院、中和园戏馆……，连演大半个月，场场爆满。 有沈月楼沈老板的名声加持，再凭借精妙的剧本和演员们过硬的演技，现代京剧《沙家浜》渐渐火遍了梨园。 就连平时并不怎么听戏的普通民众也都听过阿庆嫂与《智斗》唱段的威名。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随着媒体的不断渲染，阿庆嫂的这一经典唱段，瞬间传遍了华夏的大街小巷。 忙完了《沙家浜》的全部演出，沈月楼便准备歇工，先离开实验剧团一段时间，《白毛女》和《智取威虎山》等过一段时间再排演。 《沙家浜》已经帮戏曲研究所下属的实验剧团赚足了名声，现代京剧也开始在梨园中慢慢得到一些关注，沈月楼也要去忙一些自己个人的事了。 这些时日，何凌已经把京剧唱片公司开了起来。 唱片公司的办公地点与工作室在同一栋楼，设备选用华夏最先进的设备，人才也是燕京最顶尖的人才。 “老板，您觉得如何？可还满意？为了达到您的要求，这一个月，我可是忙得脚都不沾地了。”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温和笑道：“满意，当然满意，公司不论是环境、设备还是人才都十分优越，辛苦凌姐了。” 其实，沈月楼之前也偷偷试过，系统的录音设备是可以录制京剧唱段的。 只是，这家唱片公司并不只为他一个人录制京剧唱段，其他京剧名伶或是昆曲、黄梅戏乃至曲艺等名家也可以过来录制，而他又不能时时刻刻都留在唱片公司，所以，相应的人才和设备也都是必要的投入。 参观完唱片公司，沈月楼便开始着手录制自己的第一张京剧唱片了。 花费两天时间，把《春秋亭》、《四郎探母》和《桑园会》录制完成发到瀛洲那边，随后，沈月楼又把《苏三起解》、《贵妃醉酒》和《游龙戏凤》再次录制了一遍。 想了一想，他又加上《沙家浜》的智斗与京剧《卖水》的唱段，这些就是沈月楼第一张京剧唱片的全部作品了。 京剧唱片做完，沈月楼正在工作室与何凌商讨唱片宣传渠道的事情，忽然听到工作室的员工来报告说华夏总台戏曲频道的主持人罗金海和制片部的易仲晖来访。 “快请，哦，不，我亲自过去吧。” 听到员工的汇报，沈月楼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却也连忙出门迎接去了。 这二人都是自己的朋友，特别是他们都还对自己的瀛洲之行提供了很多帮助，沈月楼自然要表现出足够的热情。 “罗老师，仲晖兄，二位来之前怎么也不给月楼打个电话，我好提前出来迎接两位。” 罗金海摆了摆手笑道：“本来我是想打电话来着，仲晖说求人办事，要登门拜访才能显示出足够的尊重，只是，我们也不知道沈老板的具体住址，就只能找到这里来了。” “听罗老师的意思是有事要找沈某，不知月楼能帮二位做些什么？” 寒暄几句，为罗金海和易仲晖倒了一杯茶，沈月楼不由问起了二人的来意。 与易仲晖对视了一眼，罗金海对沈月楼道：“事情是这样的，近些时日，仲晖老弟因为业务能力突出，已经在总台高升，独自监制我们戏曲频道的一档新节目。 这档节目名为《一鸣惊人》，是我们戏曲频道重磅推出的一档不分剧种、不分年龄、不分地域的票房团体竞技类栏目，旨在打造成为全国票房的大舞台，以推动华夏票房整体实力的提升，弘扬、传播国粹艺术。 这是一次华夏传统文化与现代娱乐融合的全新尝试，为了使这次尝试有一个好的结果，我们想邀请您来担当节目的评委导师。” “邀请我担当导师？” 原来如此！ 听到罗金海的话，沈月楼顿时搞明白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京剧票房类竞技节目，这可真是一个推广京剧文化的极佳方式。 这档节目的专业性可能并没有青京赛那么高，但娱乐性更强，更加贴近百姓的生活，对那些普通观众的吸引力更高，对京剧文化的传播和推广的效果说不定更好。 想到此处，沈月楼不由点头应道：“既然这是推广京剧文化的大好事，月楼自然义不容辞。” 得到沈月楼的答案，易仲晖惊喜道：“哈哈哈，太好了，有了沈老板的加盟，咱们节目定然能如节目名称一般“一鸣惊人”，取得预期的效果。” 旁边罗金海也朗声笑道：“那是自然，我们沈老板可是收视保障，以往沈老板参与的节目，无一例外，全都成为了现象级的节目。” 当初，沈老板还没有这么大名声的时候都能将节目捧成现象级，更别说现在如日中天的他了。 正对节目的一些具体细节加深了解，忽然看到何凌走了进来。 “老板，裴老先生和林导演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 沈月楼略带歉意起身，易仲晖和罗金海也顺势提出了告辞。 送走罗金海和易仲晖，迎来裴庆丰和林思南，沈月楼才知道他们竟然也是来和自己说有关《一鸣惊人》这档节目的事。 第257章 田忌赛马 《一鸣惊人》是一档票房和票房之间的竞技节目，而集韵斋票房正是华夏数一数二的票房，自然也在节目的邀请之列。 而他们在节目中的对手，正是他们的老对头——栊翠庵票房。 栊翠庵票房与集韵斋票房同属于那种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老牌票房。 只是，近些年，两家票房的发展方向有了一些细微差别。 集韵斋票房一直秉承传统，讲究志同道合，更注重自娱自乐。 而栊翠庵则慢慢在培养和增进票友的京剧水平方面略有侧重，是以，近些年，栊翠庵票房的票友京剧水平大幅度提升，有些甚至已经不弱于专业的京剧演员，更有甚者，直接下海，成为了名满梨园的京剧名伶。 林思南和裴庆丰不想要集韵斋票房在与栊翠庵票房的对阵中砸了招牌，只好来找沈月楼出手了。 这种事，并不违规。 梨园中很多名伶本就在票房中挂了名，算是票房中的一员。 就是这次《一鸣惊人》的比赛，栊翠庵票房也会有挂名的名伶出战。 只是，各家票房也都有自己的脸面，除了自家票房培养出来的演员，挂名的名伶只会请一位，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请多了，也会被票界耻笑。 请我帮他们出战？可我刚答应罗老师他们要去当评委呢！ 说起来，自己与集韵斋票房渊源颇深，自己京剧事业的起点也是从集韵斋开始的，对于林思南和裴庆丰的请求，他自然不好直接拒绝。 “裴老，林导，因为我之前已经答应了罗老师他们，所以，我现在也不敢应承你们。 我现在就给罗老师他们打个电话，要是他们同意另寻导师，准许我以集韵斋票房的票友身份参与比赛，那我就代集韵斋票房迎战栊翠庵票房，二位觉得如何？” 裴庆丰点头道：“如此甚好，沈老板也不用太过为难，若是节目组那边不同意也没关系，这只是一件小事，不打紧的。” 与易仲晖通了电话，说明一些情况之后，易仲晖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 相较于出任节目的评委，沈老板能拿出一两个精彩的节目才是节目组更加想要看到的。 只不过，以沈老板今时今日在梨园中的地位，来参加《一鸣惊人》这种业余玩票节目，自然不好邀请他当选手。 毕竟，人家可是在青京赛夺魁的名伶，来《一鸣惊人》直接就是下凡碾压了。 如今，有集韵斋票房的面子，倒是间接帮自己达成了目的。 …… 送走裴庆丰和林思南，又与何凌继续商议了一下唱片宣发的事情，沈月楼便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中，沈月楼便开始认真思考在《一鸣惊人》节目上要表演的节目了。 这一次，是票友之间的竞技，讲究点到即止，自己若是唱戏，那就太欺负人了。 不如，就唱一首简单的戏歌好了。 意识沉入系统商城，沈月楼在音乐专柜上搜寻良久，终于找到一首十分动听的戏歌——《琵琶行》。 这首戏歌的歌词是根据唐朝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长诗改编。 原诗的语言本就流转匀称，优美和谐，再配上流行曲调与戏腔、念白之后，真有诗中所写“如听仙乐耳暂鸣”的感觉。 就它了。 花费两万音乐声望值买下这首戏歌的词曲，又花费六万音乐声望值帮它配上乐器，沈月楼便开始一遍又一遍排练起来。 《一鸣惊人》节目录制在即，自己可得好好把这首歌消化了。 …… 星期五晚八点，华夏总台广电中心，十六号演播大厅，《一鸣惊人》第一期录制现场。 “各部门准备，灯光、摄影，主持人就位，五、四、三、二、一，开始。” 节目总导演牟立俊一声令下，舞台灯光亮起，主持人罗金海缓缓登上了舞台。 本来，这档节目的级别和体量是请不到罗金海这个层级的主持人的，罗金海也是看在易仲晖的面子上才屈尊过来的。 “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您现在正在收看的是华夏总台戏曲频道《一鸣惊人》京剧票房组团战的现场，在节目开始之前，我先为大家介绍一下本节目的三位评委，他们分别是华夏京剧院，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胡廷玠、兰筱幽剧团，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陆文阁，春秋剧社，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甄翠燕。” 在主持人罗金海介绍台上三位评委的时候，摄制组的镜头随即转向他们，胡廷玠等人也纷纷含笑朝镜头的方向点了点头。 介绍完三位评委，罗金海随即有介绍了比赛的具体规则。 第一期的要对战的两个票房为集韵斋和栊翠庵。 比赛共分五轮，先拿到三分的一方获得本期的周冠军。 “好，规则说完，接下来，有请集韵斋票房和栊翠庵票房的代表上前抽签，决定本轮比赛的出战顺序。” 听到罗金海的话，孟凡知缓步走上了舞台。 而栊翠庵票房的代表则是一个年近六旬，身材魁梧的老者，看身段，似乎票地是花脸。 抽签结果揭晓，集韵斋票房先上，栊翠庵票房后发。 “孟所长，承让了。” 麻春军朝孟凡知拱了拱手，一脸得意之色。 自家票房的实力本就高出集韵斋一大截，还在出战顺序上占到了先机，集韵斋票房拿什么赢？ “你这老麻子的运气还是这么好。” 孟凡知轻叹一口气，拱了拱手，和麻春军一起退下了舞台。 “接下来，有请集韵斋票房的第一位参赛选手骆庆惠登场，他将给大家带来京剧《战凉关》里的一个唱段。” …… 沈月楼一直在后台看着。 看着自己导演的一出好戏。 之前听裴老和林导他们讲了集韵斋票房和栊翠庵票房出战演员们的实力状况，他就给孟所定下了一个田忌赛马的法子。 中等马对下等马，上等马对中等马，下等马对上等马。 一般来说，栊翠庵票房的出战顺利必定是实力由弱到强，实力强劲的总是在后面出场，这也是梨园的通行规则。 第258章 琵琶行 如果，是自己这一方后发，这个计策很容易就实施了。 就算先发也没关系，比赛一共有五轮，第一轮，最弱对最弱，让栊翠庵票房以为自己这边也是按照由弱到强这么排兵布阵的。 先输一轮，然后，第二轮开始不讲武德，以次强胜次弱，第三轮以强胜次强，就算第四轮次弱对上次强，肯定输给对方，也是二比二平，最后，自己还可以收尾，平定纷争。 沈月楼这一套排兵布阵的剧本演下来，直接把麻春军整懵了。 还可以这么玩？就不能堂堂正正、规规矩矩地比完全场吗？ 可比赛也没有规定不能用这种策略，他也不好说什么。 还好自己一方有“江派”名家江采薇坐镇，谅他们集韵斋票房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麻春军对江采薇十分有信心，毕竟，她曾是上一届青京赛旦行的第三名，实力十分强横。 “感谢三位评委老师的精彩点评，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出栊翠庵票房的名票江采薇江老板出场，她将给大家带来的是“江派”名剧《离宫恨》。” 主持人罗金海说完串讲词退场，江采薇缓缓登上了舞台。 只见她一身黑色褶子，全妆全扮，看起来明**人，风姿绰约。 她今年刚刚三十出头，正值事业和实力的巅峰期。 由于前面的六位选手都是玩票的票友，就算其中三位后来下海成为了京剧演员，但身段和嗓音与从小就受训练的专业演员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此时，一看到江采薇这位京剧名角登场，台下的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竟然是江老板，看来，栊翠庵票房这一场要赢了。” “是啊是啊，江采薇江老板可是名门之后，成名多年的京剧名角。” “江老板这一场的扮相也很惊艳啊。” …… 登上舞台，等旁边胡琴声响起，江采薇立刻开口唱了一段二黄原板：“齐兵纷纷扎了队，君臣逃命好不伤悲，将军快把贼兵退，救我母子出重围。……” 唱完这一段悦耳凄然的《离宫恨》，台下观众掌声雷动，三位评委也纷纷给出了好评。 “谢谢，感谢三位评委老师的精彩点评，再次把掌声送给江老板，感谢她为大家带来如此精彩的表演。” 把江采薇送下舞台，罗金海的情绪忽然稍稍高涨了一些：“接下来，本期的重头戏来了。 呵呵，集韵斋票房将要出场的这位选手比较特殊，本来，他是应该坐到导师席位上的，只不过，耐不住集韵斋票房几位先生的热情相邀，他才答应以选手的身份替集韵斋出战。 看大家的神色，想必大家已经有了猜测，没错，他就是沈月楼沈老板。 请大家用最热情的掌声和欢呼声有请沈月楼沈老板出场。” 一听到主持人罗金海喊出那个他们心心念念的名字，台下的观众全都炸了锅了。 “我凑，沈月楼沈老板竟然来当选手？！” “沈老板要对战栊翠庵票房，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哈哈哈，是有一点啦，不过，那也是栊翠庵票房的选手发愁，我们却是有耳福了。” “也不知道，这一次，沈老板要表演什么节目？” …… 见集韵斋票房的外援竟然是沈老板，江采薇轻叹一口气，脸色微微有些气馁。 沈月楼沈老板——青京赛旦行魁首、誉满华、瀛的戏曲名伶、华夏最年轻的京剧表演艺术家。 比不过，真心比不过啊。 就算自己的师傅上台，也一样要落败。 坐在观战席，原以为胜券在握的麻春军的脸色此时已经黑成了碳色，他在心中不停破口大骂集韵斋票房这群无耻老贼。 不带你们这么玩的啊，排兵布阵时不讲武德，请外援也是请得如此丧心病狂。 让你请外援，可没让你请外挂啊。 你都把沈月楼沈老板都请来了，这让别人还怎么玩啊！ 我们栊翠庵票房是输给了沈老板，并不是输给你们集韵斋票房。 …… 舞台灯光亮起，沈月楼梳棠时教坊女子流行的“抛家髻”，穿上一身粉色棠时宫装，手拿团扇，缓缓登上了舞台。 在他身后，还跟着琵琶、古琴、横笛、中阮、鼓和二胡的乐手。 一看到沈老板的衣饰妆容以及伴奏的阵容，台下的观众顿时就知道沈老板这次并不是唱演正统京剧唱段了。 悠扬的古琴声先起，随后，笛声与琵琶声相继合奏，等到音乐的情绪渐渐升高，沈月楼随即合着乐声轻轻唱道：“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只听到开口四句流行曲调的唱法，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就情不自禁地爆发了出来。 “卧槽，开口跪啊。字正腔圆，声声入耳，沈老板的唱功又精进了，已经臻入化境。” “鸡皮疙瘩起来啦，完全说不出话，头皮都是麻的。” “沈老板的声音太美了，低音美到了极致，特别是“客在船”的那个滑音，直接把我唱没了。” “这首歌的歌词写得也太妙了，寥寥几笔，画面感立马就出现了。” …… 跟随着音乐声，沈月楼继续唱道：“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听到这一段时，不止是台下的观众，陆文阁、胡廷玠和甄翠燕三位评委也完全沉浸沈月楼用歌声描绘的画面中。 “自带混响，这种声音的穿透力，这种质感，太惊艳了，整个华夏也找不出几个来。” “啊啊啊啊，“琵琶声停欲语迟”的转音太绝了，我傻了，怎么可以这么好听。” “呜呜呜，听哭了，梦回大棠，身临其境的感觉。” …… 后面是一段乐器的合奏段落，琵琶声为主，其他乐器为辅，共同描绘了棠时士人听乐的场面。 伴奏的音乐声渐渐自由，沈月楼也的声音也跟着乐器摇摆起来：“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在唱这一段时，沈月楼还做出了京剧程式中移船相见的身段，手上的团扇也顺势遮住了半张脸。 第259章 江州司马何许人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前面的流行唱段全都是在铺垫，唱到此处时，音乐情绪慢慢向上走，也预示了整首戏歌的高潮将要来到。 想到《新贵妃醉酒》，想到《赤伶》，想到《广寒宫》等…… 台下的观众全都屏住了呼吸，台侧的评委们将身子前倾，就连栊翠庵票房的麻春军和江采薇也紧握双拳，暗暗期待沈月楼接下来的唱段。 前面铺垫的唱段就已经如此动听了，那副歌的部分该是何等的悦耳。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落~玉盘~。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秋月白~~~。” 在沈月楼演唱这一段精彩绝伦的戏腔的时候，整个演播厅全程寂静无声，听不到一点杂音，台下的观众们生怕错过了沈老板的一字一音甚至是那一丝几不可闻的气息声。 音乐美到一定程度，连气息都是妙笔。 等这段冲击力极强的惊艳戏腔暂缓，台下观众这才齐齐发出了掀翻演播厅的掌声和叫好声。 “爽啊，真特么爽透了，这首歌我可以无限循环下去。” “额滴亲娘嘞，灵魂震颤，直冲天灵盖，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太美了，美到悲伤，听着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不愧是沈老板，不愧是征服了瀛洲文艺界的奇男子，不愧是国家一级演员，不愧是华夏最年轻的京剧表演艺术家。” “惊艳，这是我等凡人配闻听到的仙音吗？沈老板，永远的神。” …… 看到录制现场这般炸裂的效果，导演牟立俊和制片人易仲晖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喜色。 成了，沈老板这首神曲一出，立马就会引爆华夏的音乐圈和戏迷圈。 这首歌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 词和曲都十分雅致，戏腔纯正，前面的流行曲调也足够悦耳动听，就算是不常听戏的观众，只要不聋，对这首歌应该也会毫无抵抗力。 等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渐渐停歇，沈月楼这才摇动团扇，以京剧旦角的腔调念道：“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听到这一段韵味十足的念白，台下观众忍不住再次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哇哇哇，声声入我耳，字字入我心。” “沈老板的咬字归韵太绝了，“成”字、“秋”字和“妒”字的腔调真是让人欲仙欲死。” “太棒了，这段好有感觉，情绪、眼神、身段、唱腔，全都是顶级。” “戏曲真是华夏的瑰宝，戏腔和念白一出，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了。” “哈哈哈，满级大佬屠杀新手村，太欺负人了，下一场，请禁止导师下场参赛。” …… 在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中，沈月楼继续以兰派青衣腔调唱道：“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青衫湿。 江州司马，青衫湿~~~~” 唱完整首《琵琶行》，沈月楼朝台下观众深鞠一躬，台下观众掌声雷动。 “这首歌的歌词写得太好了，沈老板唱得也太棒了，一遍下来，我几乎可以全文背诵了。” “声音珠圆玉润，动作流畅优美，画面意境深远，听着听着眼泪就下来了。” “沈老板若是生在盛棠，定然也是如歌中琵琶女一般的绝代名伶。” “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要是没有这首歌，我就不看了。” …… “感谢沈老板的精彩演出，沈老板请留步。” 把沈月楼留在舞台上，罗金海又转头对陆文阁说道：“陆老板，您和沈老板师出同门，您觉得他今天的演出怎么样？” 镜头转过来，陆文阁拿起话筒笑道：“唱腔是纯正的兰派唱腔，只不过，楼师弟的这首戏歌并不是传统的京戏唱段，关于唱腔板眼和身段、神情上，我也没有办法去做评判。 楼师弟的天赋比我更好，他今天的表现，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无可挑剔。” 听到陆文阁的话，沈月楼立刻谦虚答道：“文阁师兄过誉了，月楼的造诣比师兄差远了。” 罗金海摇了摇头，又看向胡廷玠道：“胡老板觉得沈老板这首歌演唱得如何？” 胡廷玠朗然笑道：“沈老板的表演，我可没有资格点评。而且，我个人一直是沈老板的戏迷，在这里，我也要向沈老板表达一下我的崇敬之情。” 旁边甄翠燕也附和着笑道：“罗老师不用让我点评了，我也是沈老板的戏迷。” “客气了，不敢当，二位老板的戏，月楼也是常听的。” 听沈月楼与三位评委又寒暄客套了几句，罗金海不由替台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问出了他们十分好奇的问题。 “沈老板这首歌的灵感来源于哪里？这首歌中湿了青衫的江州司马又是何许人也？历史上有这个人吗？” 听到罗金海的问题，沈月楼略一思索，就给出了一个无从考证的回答。 当初，《原创之声》节目组在问他《雁丘词》这首歌的歌词是怎么写出来的时候，他就用过这种答复。 “这首《琵琶行》的灵感来源于我多年以前看到的一本棠人笔记小说，时间太久，具体书名我已记不大清了。 书中记载：大棠元和十年，时任左拾遗的白居易遭贬迁九江郡司马。 第二年秋，白居易湓浦口送友人离别，夜里忽然听到船上有人弹琵琶。 听那声音，铮铮铿铿有京都流行的声韵。 探问这个人，原来是长安的歌女，曾经向穆、曹两位琵琶大师学艺。 后来，她年纪大了，红颜退尽，嫁给商人为妻。 于是，白大人便命人摆酒，叫那名歌女畅快地弹奏了几支曲子。 她弹完后，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自己说起了少年时欢乐之事，而今漂泊沉沦，形容憔悴，在江湖之间辗转流浪。 白居易想到自己离京调外任职两年来，随遇而安，自得其乐，而今被这个人的话所感触，这天夜里才有被降职的感觉。 于是，白大人撰写一首长诗赠送给她，共六百一十二字，题为《琵琶行》。 我这首《琵琶行》便是依照这位江州司马白居易白大人的《琵琶行》谱的曲，而且，因为原诗太长，我谱曲时就只截取了一部分，也就是我刚刚演唱的《琵琶行》。” 听到沈月楼的话，罗金海和易仲晖都很惊讶。 原来这首歌的歌词竟然千年之前的一位古人所作，只是，这么精彩的诗作为何没有流传开来？ 而且，沈老板读过的不知名的笔记小说也太多了吧。 《雁丘词》出自不知名的周人笔记小说，《琵琶行》出自不知名的棠人笔记小说，…… 反正，这事也没法考证，罗金海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第260章 国乐盛典邀约 采访完沈月楼，罗金海随即公布了一鸣惊人第一期的比赛结果。 结果自然不出观众所料，集韵斋票房的成绩比栊翠庵票房更胜了一筹。 “以上就是一鸣惊人第一期的全部内容了，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咱们下期再见。” 节目录制完成，孟凡知和裴庆丰、林思南等长者要回去补觉，沈月楼则和易仲晖、罗金海一起去附近吃了夜宵。 顺便，沈月楼就把自己首张京剧唱片即将发行的事情和易仲晖商量了一下。 作为华夏总台戏曲频道制片部里的实权人物，易仲晖的手上自然掌握了许多影像和唱片发行方面的渠道和资源。 易仲晖也十分爽快，一听沈月楼想要发行京剧唱片的相关渠道，他立刻答应帮忙穿针引线。 听到易仲晖的话，沈月楼立刻抱拳谢道：“此事多谢仲晖兄了，算是沈某欠您一个人情。” 唱片发行的渠道一直是一种十分稀缺的宝贵资源，沈月楼对易仲晖自然满心感激。 “哈哈哈，沈老板太客气了，都是朋友，以后有用得着易某人的地方，沈老板尽管直言。” 易仲晖却是对沈月楼的人情十分看重，自己是做戏曲节目的，与沈月楼这种顶级名伶结交，以后节目的收视率和质量也都有了保证。 第二天一早，沈月楼就到工作室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何凌。 唱片录制完成之后，何凌开始就全心张罗发行渠道的事。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进展一直十分缓慢。 如今，自己把发行渠道的事情解决了，自己的京剧唱片也可以尽快面向市场发售了。 听到沈月楼的话，何凌不由啧啧感叹道：“老板，您真是神通广大，借助华夏总台戏曲频道制片部这个平台，我们连升京剧唱片公司的发展绝对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了。” 一脸崇拜地看了沈月楼一眼，何凌不得不感叹自家老板人脉的强大。 之前末代皇帝电影的选角也是，华夏超一线大制作电影的主创人员中竟然也有老板的朋友。 说到末代皇帝电影，何凌不由想起昨天她刚收到的剧组的邮件，末代皇帝电影已经正式定档，马上就要进入宣传期了。 “老板，末代皇帝已经定档，张导要我告诉您，从下周开始，您要配合剧组进行宣传，还有下下周电影的首映礼，您作为主演也要出席。” 听到何凌的话，沈月楼点了点道：“好，我知道了，等剧组发来详细的活动日程表，我到时候直接赶过去就行了。” 这些都是当初签下合同时就写明的条款，沈月楼自然要积极配合电影的宣传。 聊完了电影宣传的事，沈月楼又问了下天书奇谭的进展，以及苏瑾和林小琳她们的近况。 “天书奇谭的制作经费已经到位，目前项目进展顺利，靳总和夏总看到您的剧本和原画，纷纷惊叹穹楼动画又将制作出一部超越葫芦兄弟的国风动画了。” 顿了一顿，何凌又继续说道：“阿瑾最近正忙着秋海棠的宣传，陈导拍摄的这部电视剧马上也要开播了。 小琳和曦玉也接了一些影视剧，都是一些与京剧内容相关的配角，先磨练一下演技，她们拍得也挺开心的。” “嗯，她们开心就好。” 沈月楼点了点头，忽然又看向何凌问道：“哦，对了，凌姐，白蛇传戏曲电影的导演人选物色得如何了？” “正要跟您说呢，范晨鸣导演为我们推荐了张显峰导演，显峰导演看了您的剧本之后执导的意愿十分强烈。 他也写了一份导演计划书过来，您可以先看一下。” 从何凌手中接过张显峰撰写的执导计划书，沈月楼便认真阅读起来。 利用先进的影像技术来演绎戏曲化，以戏曲化为内核，先进的影像技术为表现手段，这一点倒是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不能光看这份计划书，还得见到这个人，与他面对面交谈才能知道这人的水平。 随后，沈月楼和何凌一起去拜访了张显峰。 一番深彻交谈，沈月楼最终定下了白蛇传戏曲电影的导演人选。 “多谢沈老板，我一定好好珍惜这次合作的机会，交出一份让您满意的答卷。” “呵呵，好，那这个项目就交到您的手上了。演员还是京剧白蛇传的原班人马，后续，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和凌姐联系，她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 与张显峰分别，沈月楼便独自返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中，躺在床上，他刚准备休息一会，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缀玉轩主人吗？” 听到这个称号，沈月楼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回道：“我是，请问您是？” 知道他缀玉轩主人这个名号的，一个是华夏的编辑于妙津，还有一个则是天穹动漫社的燕山君。 这个人从哪里搞到自己的号码？ 找自己又有什么事呢？ 只听电话那头那人答道：“鄙人是华夏总台综艺频道国乐盛典节目的总导演袁伟丰，这次给您致电，是想要邀请您参加我们节目的录制。” “国乐盛典？” 沈月楼心中一动，立刻想起一年多以前，他在短视频网站上演奏的那一首十面埋伏琵琶曲。 “不错，我们国乐盛典是华夏首档大型原创国乐竞演节目，它秉持传承与发扬华夏优秀传统化的初心，不断推动华夏国乐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不断拓宽受众群体，让国乐从小众逐渐走向大众。” 听到总导演袁伟丰述说这档节目的立意以及他对传播华夏传统化的热忱，沈月楼心中也有一丝感动。 自己演奏十面埋伏琵琶曲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节目组能够找到自己，可见他们前期费了多少功夫，在挖掘优秀国乐乐手方面究竟有多大的决心。 想到此处，沈月楼不由好奇问道：“不知贵节目什么时候开始录制？具体赛制如何？” 第261章 唱片脱销 “我们节目目前正在筹备阶段，预计正式录制的时间在一个月后。 节目第一季一共十三期，第一场是纯器乐演奏，选手晋级之后，将会根据场次糅合戏曲、舞蹈、吟唱、吟诵、话剧、诗赋等多种化元素进行全新改编。 等最后一期，决出冠、亚、季军之后，这三位选手还要前往国外，去参加世界音乐大会。” “参加世界音乐大会？” 总导演透露的这个点稍稍引起了沈月楼的兴趣。 能代表华夏乐师去对战国外的乐手，这是沈月楼心中暗暗期待之事。 自己现在是华夏多种古乐器的演奏大师，系统里又有着这么多的优秀名曲，自己一直愁着没有用武之地，如今，终于有机会一展所长了。 “袁导，我去参加节目可以，只是，我为人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 我想要带着面具以化名去参赛，不知节目允许不允许？” “戴面具？” 听到沈月楼的话，袁伟丰点头道：“这是您的自由，完全在节目的规则允许之内。” 喜欢低调，却要特立独行的戴上面具演出，一下子就成了全场的焦点了好不好。 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袁伟丰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与袁伟丰商量好参与节目录制的事情，沈月楼随即进入系统，开始搜罗一批可供参赛的乐曲。 反正自己现在的音乐声望值足够充沛，多采购一些放在私有物品仓库也是可以的。 通过华夏总台戏曲频道制片部的关系，何凌很快就结识了十多位分量相当京剧唱片经销商。 这些人大多在华夏一线和二线城市拥有几十甚至上百家门店，渠道资源十分丰厚。 二线城市再往下，有意愿购买京剧唱片的戏迷就很少了。 几番交谈，多次谈判，何凌与其中抽成较少的七家经销商达成合作，正式将沈月楼的首张京剧唱片发行全国。 蒲方华是申江某外贸公司的区域经理，同时，也是一名资深京剧戏迷。 这一天，他照例到公司附近的音像店去选购唱片，忽然看到音像店门口贴出了燕都名伶沈月楼沈老板首张京剧唱片发售的消息。 对于沈月楼沈老板的大名，蒲芳华自然是如雷贯耳。 沈月楼率领华夏戏曲交流代表团入瀛洲为国争光的事情，申江的戏迷们也都是听说了的。 而且，在率团入瀛洲之前，人家就已经拿下青京赛的旦行魁首，是梨园的名伶了。 那段时间，梨园公报和华夏总台戏曲频道上经常能看到沈月楼沈老板的大名。 可惜，沈老板是燕京名伶，一直没有来申江演出，申江的戏迷们也一直无缘得见。 如今，倒是有机会亲耳听一听这位燕京名伶的唱腔了。 “老板，来一张沈老板的唱片。” 蒲方华冲店主说了一声，正准备付钱，却听音像店主人一脸歉意说道：“不好意思，蒲先生，沈老板的唱片已经卖完了。” “卖完了？这么快，你门口的招牌上不是写着今天上午八点才刚刚开售吗？这才三个多小时，就全部卖光了吗？” 蒲方华一脸惊讶看着店主，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啊，沈老板太受欢迎了，而且，这张唱片的质量太高了，每一个唱段都是经典。 苏三起解和春秋亭自然不必说，游龙戏凤和桑园会也十分动听。 里面还有两个新唱段，一个是现代戏沙家浜里的智斗，还有一个，就不知出自哪一出戏曲了？ 上面只标注了一个名字叫卖水。” 听店主人滔滔不绝地说着，蒲方华心痒难耐，打眼一瞧，正看到店主人自己留下的那张已经拆封的唱片。 “老板，要不您把那张卖我吧？您是开音像店的，总不会有生意不做吧？” 听到蒲方华的话，店老板无奈一笑，只能把那张唱片卖给他了。 下一批货还要等几天才到，这两天是没法听到沈老板的声音了。 要是沈老板哪天能来我们申江演出就好了。 付过钱，蒲方华拿着唱片就跑回家，连中午饭都没吃，迫不及待地就听起了沈老板这张唱片。 把唱片放到唱片机上，指针一转，沈老板的声音便从中传了出来。 “苏三离了鸿彤县，将身来到大街前。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再次听到这般悦耳动听的声音，蒲方华忍不住一脸陶醉地转起了圈。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这么美的戏词，这么美的唱腔，也只有沈老板才能唱出这种味道啊。 自从沈月楼宣布自己的所有京剧曲目向同行开放版权之后，申江这边的戏班也曾排演过锁麟囊，蒲方华也曾买票去听过，一听之下，顿时大失所望。 忸怩造作，完全就是“鬼音”，一点也没有沈老板演唱时曲折低徊、幽咽婉转的美感。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早东升。” 听完游龙戏凤、桑园会和四郎探母，蒲方华深刻体会到了生旦对儿戏的美感。 唱针再转，沈月楼开始唱起了智斗。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听到这里，蒲方华不由自主地叫起了好。 沙家浜只在燕京演过几场，申江这边虽然听说过这出戏，却并没有听过。 头一次听到这么精彩的唱段，蒲方华自然激动地难以自持。 又倒回去听了两遍，他不由在心中感叹道：不知何时能听一整出沙家浜啊。 继续听下去，最后一首名为卖水。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 脸上擦的是什么花粉？口点的胭脂是什么花红？” 咦？竟然是小花旦腔，听起来朗朗上口，还怪可爱的呢！ “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花香。 脸上擦的桃花粉，口点的胭脂杏花红。 什么花姐？什么花郎？什么花的帐子？什么花的床？ 什么花的枕头床上放？什么花的褥子铺满床？” 听着听着，蒲方华情不自禁跟着点头摇了起来。 “红花姐，绿花郎。 干枝梅的帐子，象牙花的床。 鸳鸯花的枕头床上放，木樨花的褥子铺满床。” 这段自问自答的对花唱段妙趣横生，一下子就征服了蒲方华的耳朵。 没想到，沈老板的花旦戏也唱得这么好。 太好听了，首首经典，这张唱片买得太值了。 难怪只上线两三个小时就卖脱销了。 第262章 电影开播 听着听着，蒲方华情不自禁跟着点头摇了起来。 “红花姐，绿花郎。 干枝梅的帐子，象牙花的床。 鸳鸯花的枕头床上放，木樨花的褥子铺满床。” 这段自问自答的表花唱段妙趣横生，一下子就征服了蒲方华的耳朵。 没想到，沈老板的花旦戏也唱得这么好。 太好听了，首首经典，这张唱片买得太值了。 难怪只上线两三个小时就卖脱销了。 在整个华夏，似蒲方华先前那般，想要购买沈月楼的京剧唱片的戏迷还有很多，每个音像店都是缺货状态。 连带着播放唱片的留声机的销量也大涨。 先前录制完成一百万张唱片完全不够卖，没办法，何凌只能督促工场再加工三百万张。 谁也没想到在流行音乐唱片市场都如此低迷的情况之下，沈老板的京剧唱片竟然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销量神话。 对于自己首张京剧唱片的销量，沈月楼自然十分关心。 得知唱片销量喜人，接连打破了多项纪录，沈月楼也是满心欢喜。 …… 忙完了唱片发行的事情，沈月楼又投入到了《末代皇帝》的电影宣传之中。 一场场活动参加下来，终于等到了《末代皇帝》的首映礼。 首映礼当天，燕京首都电影院人满为患，各家媒体和报社的记者以及影评人也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电影院。 电影作为当今世界的主流文化艺术之一，一直对人类的文化生活具有十分重大的影响。 而《末代皇帝》作为华夏投资规模最大，制作班底最硬，演员阵容最强的电影，业界和普通影迷都对这部电影寄予厚望。 穆迪是一名资深影评人，也是某短视频平台上一名影视剧情解说的博主。 对于《末代皇帝》这部电影的真容，他早已期盼许久。 电影大师张诚导演的封镜之作，集结了华夏以及瀛、英、美等多个国家的名演员，还是第一部在千年皇宫紫禁城内部实景拍摄的电影。 这样一部电影，已经可以代表当前华夏电影的最高水平了。 穆迪对此，满心期待。 坐在前排自己的座位上，并没有等候许久，电影就开始徐徐播放了。 开场并没有出现人物画面，只是先写了导演、制片人和演员、摄影、配乐等工作人员的名字。 看到配乐师中沈月楼的名字排在最前面，穆迪的心中不由升起了很大的兴趣。 影片在播放这些主创人员名单的时候，旁边配乐也随即响起。 开场是均匀的鼓点加上悠扬轻快的古琴声…… 这声音太抓耳了，真是不错，这是沈老板的作品吗？ 开篇就用如此轻快的乐章，既恢宏又有趣，令人不禁莞尔一笑。 而后一大段缠缠绵绵的二胡声又加入进来，在依然跳跃活泼的华夏鼓点背景下，如泣如诉，摇曳生姿，似乎是昭示着历史流转下作为一个微个体，主人公末代皇帝的一段不由自主的命运人生。 后段的丝竹声又非常具有华夏音乐的喜感色彩，活色生香，柔情婉转，富含东方情调。 影片还没有开始，只凭着这一首主题曲，就获得了电影院里这批专业影迷们的阵阵掌声。 不多时，欢快的音乐声渐渐被火车的轰鸣声取代，《末代皇帝》电影的内容正式展开。 哐当哐当的声响，黑色的铁皮火车，白色蒸汽烟雾，一下子就把人拉回到了那个年代。 镜头慢慢对准车厢，透过车窗，观众们看到了一张儒雅随和的面容。 皱皱的灰色麻布衣裳，圆框眼镜，憔悴的面容，沧桑的眼神，两鬓星星点点的白发，优雅的动作，落魄但不失尊贵的气度…… 看到这张脸，穆迪立刻就联想到了历史上的柴渊。 明明脸型并不十分相似，可那种落魄帝王的气质却实在是太像了。 柴渊的面容一闪而过，观众们很快就跟着镜头看到车窗外面站满了华夏士兵。 十多名华夏军官将柴渊押下火车，带进了满洲里火车站里。 看到火车站里许多人过来向沈月楼饰演的柴渊下跪，穆迪不禁在心中感叹那个时代人心的愚昧。 可那正是历史，总会有人对旧时代充满了留恋。 继续看下去，那些下跪的犯人被看守的华夏军赶走之后，柴渊和那名军官说了一下，随即进入了满洲里火车站的卫生间。 关上门的时候，穆迪发现之前一直浑浑噩噩的柴渊眼中忽然变得明亮而坚定。 不好，柴渊要自杀！ 看到沈月楼饰演的柴渊眼神发生变化，穆迪立刻猜出了主人公的想法。 果然，一进入卫生间，柴渊立刻就插上门栓，用拖把和一堆杂物抵住厕门，并拧开水龙头，用水声掩盖住卫生间里的响动。 对着镜子，柴渊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这是他作为末代皇帝的最后的尊严。 从怀中掏出一把藏好的小刀，用力划开两腕上的血管，忍着疼痛将双手伸进温热的水池里，鲜血的红在水池里晕开。 血就快要流干，虚弱的柴渊微闭着双眼，透过他的双眼，观众们跟着回溯了末代皇帝的一生。 燕京，一九零八年，冬夜。 门房急忙打开王府的大门，宫廷卫队长骑着高头大马走进来，后面跟着一顶八抬大轿。 “奉慈溪端佑颐昭豫庄诚寿恭钦献崇熙圣母皇太后懿旨：醇亲王之子柴渊住在宫中教养，并在尚书房读书。钦此。” 在刚才柴渊于满洲里火车站的卫生间自杀时，配乐以大气的管弦乐为主，可等宫里的太监宣读这份诏书的时候，音乐忽然变得极度悲伤。 二胡的音色为主，夹杂着古筝和琵琶的间奏，一听到这种极度悲伤的曲子，电影院里的很多观众都流下了眼泪。 就连穆迪也是强忍着才没有流泪。 心好酸啊，这音乐与画面丝丝入扣，是在昭示着末代皇帝柴渊悲剧的一生吗？ 继续看下去，年幼的柴渊被带入了皇宫。 穿过无边无际的宫墙，柴渊忽然大哭起来：“我要回家，我要立刻这里。” 可惜，无人理会。 这是他的牢笼，他一辈子没有摆脱这一个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第263章 情窦初开 在宫中只教养了一段时间，柴渊便黄袍加身了。 画面之中，三岁的柴渊身穿明黄色的五爪金龙袍，端坐在巨大的雕龙宝座上。 醇亲王跪在宝座旁，双手握着的巨大的传国宝玺盖在黄绢上。 宝座下一些人井井有序等待着登基大典的开始。 看到数万人参加的登基大典，电影院里的观众忍不住发出一阵又一阵惊叹。 场面太大了，难怪这部电影号称有史以来的最大投资，光电影中这些演员和服饰就得花不知道多少钱了。 特别是柴渊身上的龙袍，跟真龙袍似的，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画面中播放登基大典之时，配乐同样精彩。 古筝与笛子演奏的引子过后，管弦乐与华夏民族乐器交织，衬映百官朝拜的壮观景象，隆重中透着可悲与无奈的情绪。 这首名为《登基》的曲子引起了很多关注配乐的影迷们的叹息。 风把黄绸帘子吹起，小小的柴渊跑到黄帘子下向大殿外张望。 几千名朝臣一起叩头在地，向新皇帝参拜。 看到这个场景，柴渊觉得十分有趣，不由在太和殿的门槛边前后试探。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清脆的蝈蝈叫声。 小柴渊立即兴奋地叫着：“蝈蝈！” 他在跪在地上的朝臣中穿走，到处寻找那“蝈蝈”虫鸣的地方，他终于停在一个朝臣面前。 四十多岁的陈保琛抬起头来。 柴渊问：“蝈蝈在哪儿？” 陈保琛从胳肢窝下掏出一个编织精巧的蝈蝈笼：“皇上，它是我的朋友，在我的怀里它又舒服又暖和，是它陪我走了好远的路才到这儿的。” 陈保琛打开笼子盖，蝈蝈爬了出来。 柴渊好奇地看着这只淡绿色的小动物——蝈蝈。 看到柴渊感兴趣，陈保琛讨好说道：“您看，它给皇上磕头哪。从现在起，它就是皇上的了。” 这个情节买下了一个很大的伏笔，一直到影片的最后才会揭晓，带给电影院的观众无尽的冲击。 登基大典过后，画面突然一转，沈月楼饰演的柴渊躺在地上，脸无血色、昏迷不醒，一只手在拍打着他的面颊。 张诚导演的叙事方式倒是挺特别的。 这种时而倒叙时而闪回的方式，可比平铺直叙有意思多了。 柴渊被救醒，关进了战~犯营。 一段时间过后，他偶然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柴杰。 看着眼前的胞弟，他不由回想起了四十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柴渊入宫当了皇帝，醇亲王就不能再把他当成儿子。 为了抚慰王妃的心情，他们又造了一个儿子出来，这个儿子就是柴渊的弟弟柴杰。 因为皇帝太过寂寞，醇亲王就把柴杰送到皇宫给柴渊当了一段时间的玩伴。 只是，柴杰比柴渊小四岁，也不知道尊卑为何物。 于是，他们就爆发了一场小小的冲突。 “你为什么穿那个，你们是不准穿明黄的，只有皇上才能穿！” “不，是普通的杏黄。” “是皇上独有的明黄。我说是就是，只有皇帝才能穿这种黄色。脱下来！” “不，你不再是皇上了！现在是民国了，外面有了一个新皇上，大家都叫他大总统。” 柴杰的话揭穿了柴渊的处境，同时了点明了此时的背景，现在，已经是民国了。 对于这些事，柴渊懵懵懂懂，却也知道时代已经变了。 恼羞成怒，他把柴杰赶出了皇宫。 看到这种情况，善于钻营的雍亲王看到机会，把自己的女儿柴玉钏送到皇宫给柴渊当玩伴。 只是，柴玉钏毕竟是女子，在皇宫长了几年，她慢慢变大，皇帝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再搅合在一起，就有点不合适了。 于是，太后和宫里的太妃们商议，瞒着皇帝，偷偷把小郡主送出宫去。 这一场戏，十分催泪，台下观众完全被少年柴渊和少年柴玉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感动了。 特别是沈月楼所写的那种配乐，更是为这个片段增色不少。 音乐伴随着小郡主被送出宫去的一幕——小皇帝意识到自己最爱的人被带走了，哭着喊着追寻奔跑去寻找，小提琴齐奏第二个主题旋律，其中夹杂了悲伤的二胡音色，古筝、琵琶和西洋管乐的交织，渲染了影片中柴渊和柴玉钏虐恋的悲伤情绪。 追赶着已经走得很远了的轿子，少年柴渊高叫：“玉钏！” 长满野草的荒凉的大院中，十四岁的皇帝呼叫着唯一能给他爱的人。 走到院子的尽头，再抬起头时，少年柴渊已经变成了青年柴渊。 看到这一幕，影院里的观众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唉，皇帝真是太可怜了，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办法掌握。” “是啊，小郡主太惹人怜爱了。演员选得真好。” “沈老板的长相和气质太绝了，在戏台上可以演贵妃，在电影里也可以演帝王。” …… 小郡主被送走之后，柴渊一夜长大，时间也慢慢来到了一九一七年。 柴玉钏被接回家，一方面是因为住在皇宫不合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雍亲王想要把女儿嫁到北元去和亲。 在和亲之前，他还让自己的女儿拜了瀛洲的川岛将军为义父，并策动张大帅，想要帮皇帝复辟。 复辟，柴渊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让小郡主去和亲却不行。 而且，张大帅和提了一个要求，要让自己的女儿做皇后。 这两件事，柴渊自然不可能同意。 然而，雍亲王柴沣与郭太后有奸情，他把这两件事一说，太后立马就心动了。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想要让自己的侄女郭婉容当皇后。 在郭太后的逼迫之下，柴渊不得不答应小郡主和亲的请求，并同时迎娶皇宫郭婉容，皇妃张文秀。 皇帝让了步，太后和雍亲王也答应等小郡主成年之后再嫁去北元。 看到这一段错综复杂，充满了利益交换的政治斗争，电影院里的观众不由大呼过瘾。 小郡主和亲北元，末代皇帝迎娶皇后郭婉容与皇妃张文秀，这些事，历史上虽然都曾经真实发生，但其背后的逻辑与联系，却一切鲜少有人知晓。 没想到，这部电影竟然把这些故事讲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第264章 荧幕初吻 柴渊迎娶皇后郭婉容和贵妃张文秀的场面也十分盛大，特别是其中夹杂着的复辟运动，也让电影院里的观众感觉到了一丝新意。 真实历史上，张大帅的复辟运动当然不是与柴渊婚礼同时发生，比电影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不过，电影也是要注意尺度的。 而且，这么拍戏剧性更强了一些，观众们也更容易理解。 复辟闹剧当然失败了。 当段总理的现代兵卒彻底打开紫禁城的城门之时，柴渊正穿着龙袍傲然站在门后，那种新旧时代的交替场面，给电影院的中观众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张导的这个场面拍得太好了。” “是啊，新旧时代的交替，柴渊一个人终究无法对抗历史的洪流，这样注定了他悲剧的一生。” “唉，末代皇帝真是太可怜了，他也曾雄心壮志想要革新一切，可惜，命运给他开了这样一个玩笑，他连最后一丝颜面也保不住了。” …… 复辟运动失败之后，柴渊带着自己的皇后与贵妃逃往津门，住进了张园之中。 柴渊虽然退了位，又从皇宫中被赶了出来，但他毕竟曾是大周的皇帝，津门的士族和洋人还是承认他的身份的，时常有遗老遗少上门拜会，洋人们举办酒会也会邀请他过去。 …… 柴渊正在唱着一支外文歌曲，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礼服。 宝石衬衫链扣、宝石领带卡子和白手套，他今年二十一岁，风度翩翩。 舞厅里坐满了金发碧眼的西方人，他们都在聆听柴渊的独唱《我悲伤》。 “我悲伤，悲伤吗？ 我的眼泪自会倾泻。 如果你打姑娘的主意每次都落空， 要是我悲伤，你也会痛苦…… 曾几时，我是她唯一的心上人， 可现在，只剩下我一人悲伤又孤独。” 一曲完毕，柴渊脸带微笑回到鼓掌喝彩的人群中，回到桌边的两位妻子身边。 郭婉容芳龄二十三，身材窈窕轻盈，梳着时新的发式，脚蹬高跟鞋，身穿拖地裙，显得比电影明星还要妩媚动人。 十九的张文秀虽不及婉容妖娆，但她回眸微笑的魅力使她象婉容一样迷人。 在津门生活了五年，一切全都变了，柴渊、郭婉容和张文秀似乎都习惯了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舞曲响起，柴渊挽着郭婉容走进舞池，他们虽是舞厅中的唯一一对中国人，但舞步轻盈优稚、一点不比别人逊色。 张文秀一个人闷闷不乐坐在桌边，看着舞池中跳着欢快舞蹈的柴渊和郭婉容，她的心中充满了醋意。 某一刻，忽然间，一个身着东瀛军装的俊秀青年坐到了张文秀的对面。 她的年岁不大，相貌非常俊美，眉眼看着有些英气，长着一副雌雄莫辨的样子，气质却十分清冷。 “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仿佛是故意气气柴渊，张文秀答应了那名俊美军官的请求。 进入舞池，转到柴渊和郭婉容身边的时候，张文秀示威似得把头靠在东瀛人的肩膀上。 可是，柴渊并没有看张文秀，也没有看怀抱着得郭婉容，他的目光被张文秀的舞伴完全吸引了。 而张文秀身前那个雌雄莫辨的东瀛人在看到柴渊的时候，清冷的眼神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她竟然就是消失许久的小郡主柴玉钏。 柴渊有很多话想要问她，柴玉钏也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但他们只是遥遥望了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完。 一支舞跳完，柴玉钏潇洒离去，只留下柴渊一脸黯然。 张文秀还以为自己对他的报复起了一点作用，心里不禁有些得意，又有些心疼。 转过头，潇洒走出舞池，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小郡主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通过一些回忆里的场景，电影院里的观众才知道柴玉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 皇帝哥哥为了自己的大业，想要让自己去北元和亲，那时候，柴玉钏心中就悲痛万分了。 后来，又目睹柴渊大婚，还一下子娶了两个，她当时就心如死灰了。 之后，张大帅复辟失败，柴渊被赶出皇宫，她就跟随自己的义父去了东瀛。 她本想成为一名将军，借助东瀛的军力，为皇帝哥哥打仗，夺回他的江山。 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她的义父夺走了她的清白，强行夺走了她最宝贵的东西。 看到小郡主被川岛老狗玷污的那一场景，电影院里的观众全都恨恨骂开了。 “狗杂碎，草草草，太特么恶心了，我不能接受这种情节啊啊啊啊啊啊……” “川岛琅素真他娘的该死，好想把他给千刀万剐了，剁碎了喂狗，狗都不吃。” “呜呜呜，导演太残忍了，还我纯洁无暇的小郡主啊。” “难怪她的脸上总是充满了厌世的清冷与悲伤，那一抹抹不去的哀愁太让人心疼了。” …… 正在电影院里的观众为小郡主的遭遇唏嘘不已的时候，电影中的画面忽然一转，出现了一些戏曲的元素。 在那时候的津门，京剧正是最红火的时候。 台下掌声阵阵，台上那个扮演“明妃”的美艳伶人，怎么看怎么像末代皇帝柴渊。 不会吧？皇帝变戏子，这电影拍得也太大胆了。 应该只是长得像而已。 如果真是，这情节也太妙了。 回味无穷啊。 唱完了戏，那名伶人回到后台卸妆。 去了头饰，满头的秀发飘散，看起来比女子还要美艳。 他缓缓起身，走到门口，刚拿出一根香烟准备抽，却发现正对着门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穿着东瀛军装，雌雄莫辨的俊美青年。 四目相对，柴玉钏的眼中充满了惊讶。 像，真是太像了。 可这人终究不是他。 柴玉钏走到那名伶人身边，拿起打火机，为他点上了一只烟。 一口烟吐出，他的眼神有些娇俏，有些妩媚，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柴玉钏看懂了这种挑衅，她莞尔一笑，狠狠吻上了他的唇。 看到这一幕，电影院里的观众一阵骚动。 “呜呜呜，为这部电影，我们沈老板把初吻都献出去了。” “唉，看梅姑和沈老板接吻，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羡慕谁。” “我比较好奇，这个伶人到底是不是末代皇帝柴渊。” 第265章 伟大的电影 小郡主把他当成了戏子，当成了皇帝的替身，却不知他正是柴渊本尊。 或许知道了，只是，唯有以这种方式，她才能靠近她的皇帝哥哥。 看到攻气十足的小郡主与戏子柴渊和谐相处的场面，电影院里的观众纷纷露出了姨母笑。 “小郡主和柴渊终于在一起了，两个人真的好般配啊。” “是啊，两个人都是神仙颜值，一样的雌雄莫辨。” “可惜，这个故事是一个悲剧，他们的爱情注定要淹没在这乱世的洪流里。” …… 正当电影院里的观众都为柴渊和小郡主的爱情欢呼雀跃的时候，影片画面一转，忽然，出现了小郡主在军~事法庭上受审的画面。 她的神情十分淡漠，面对华夏军的指控，她一言不发。 直到柴渊的身影缓缓走过她的身边，她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笑着笑着，她忽然又痛哭起来了。 庆幸地是皇帝哥哥没死，不幸地是，华夏军人不会放过她和柴渊。 他们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审判开始，一个威严的声音问柴渊道：“告诉我，981号，你认为你是华夏人吗？” 柴渊毫不犹豫答道：“当然。” 审讯官拿着地图问他道：“这是哪里？” “瀛洲。” “这儿呢？” “东北。” 审讯官转过身来：“你在年轻时，管它叫什么？” 柴渊轻叹了一口气：“满洲。” “瀛洲国于一九三一年九月一十八号侵入东北，……随后，他们筹备建立满洲国傀儡政府。” 见柴渊点点头，审判官又道：“自那以后，瀛洲代表团秘密访问了津门，请你和他们合作，你说你拒绝了他们。” 柴渊沉默不语。 审讯官：“讲话呀！” 柴渊地神情忽然有点不耐烦：“我已经告诉你有一百次了。” 审讯官：“再告诉我们两百次！” 柴渊大声道：“我拒绝合作。” 审讯官：“你说你拒绝了，可一个月之后，你就到了满洲。根据你的交代，你所做的全是违心的，你坚持认为你是被瀛洲人绑架的。” 柴渊颓然答道：“对”。 审讯官：“是被武力劫持到满洲的？” “对！” 说这话时，柴渊的眼神飘忽，不由陷入了回忆之中。 …… 一九三一年，张园，夏夜。 柴渊趴在桌上，正用放大镜看着铺在桌上的地图。 旁边，他的皇后郭婉容严肃而恳切地对他说道：“你现在仍然可以改变主意。” 柴渊自负说道：“我是大周世袭的正统皇帝，没有我，就没有满洲国。” 婉容：“你没看出来吗？瀛洲人正在利用你。” 柴渊道：“我也必须利用他们。” 婉容：“请求你，不要走。” 柴渊什么话也听不进了：“满洲是亚洲最富饶的地方，煤、石油、铁路……每年上百万的华夏移民下关东，我要在那里建设我的国家。” 接下来，就是柴渊来到满洲，举行告天即位大礼的场面。 台下站满了卫兵，满朝遗老遗少，瀛洲军人，皇亲国戚。 登极典礼官一声令下，台下的满蒙大臣、皇亲贵族和瀛洲军官齐向柴渊行三跪九拜大礼。 柴渊心满意足地看着一大片匍匐在他脚下的臣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太和殿。 …… 庆功宴会上，郭婉容不快地看着这一切，闷闷不乐，拿过一束花，吃起花瓣来。 柴渊正和瀛洲军司令谈着：“皇后和我很愉快接受邀请。” 一侍者走来，悄悄地在柴渊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柴渊些不快地起身：“对不起，先生！” 郭婉容仍然一人含着泪花吃着花瓣。 柴渊走来站在郭婉容面前严厉地责问：“你今天一定要丢我的人吗？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昏了头。” “可是，我现在已经当上了皇帝。” “傀儡而已。” 柴渊被自己的皇后气得发疯，却只能继续维持他的风度和雍容。 恰在此时，众宾客高举酒杯高呼：“皇上万岁！” 这一场面和这一称呼，看起来，十分讽刺。 郭婉容身处在如此压抑的环境里，渐渐变成了疯子。 而小郡主也为了柴渊的大业，嫁给了北元王子，成了有名的间谍。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化为了乌有。 瀛洲兵败如山倒，婉容皇后身死，小郡主被俘虏，柴渊自己也落到了沙国军人的手上。 …… 画面再次转回到军事法庭，小郡主揽下了一切罪责，柴渊做为末代皇帝也受到了一些优待。 于是，柴玉钏被枪毙，柴渊则被关进大牢里重新改造。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命令，罪犯柴渊，男性，五十三岁，华夏人。 该犯关押已满十年，在关押期间，经过劳动改造和思想教育，已经有确实改恶从善的表现，符合特赦令第一条的规定，予以释放。” 特赦之后，柴渊成了一个普通人，也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 某一天，他转到了皇城外，看到故宫门口的售票窗口冷冷清清，他忍不住买了一张门票。 夕阳西下，故宫大院显得格外美丽，柴渊一人走过金水桥，走过空落落的大院。 来到太和殿前，原来只有皇帝才能踩踏的雕龙汉白玉台阶已被禁止踩踏的栏杆挡住。 柴渊从游人的台阶拾级而上。 故地重游，柴渊感慨万分，就跨过游人止步的绳索。 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孩子的叫声：“站住！” 一个胖胖的系红领巾的男孩跑过来：“不许到里面！” 柴渊转过身来微笑着问：“你是谁？” 小男孩认真答道：“我就住在这儿，我是这门卫的儿子。” “哦，过我也住在这儿？” 他又指指宝座：“那就是我坐的地方。” 男孩不明白：“你是谁？” 柴渊：“我曾是大周的皇帝！” “有什么证明？” 柴渊想了想，笑着示意男孩等一下，他转身上了宝座的台阶。 男孩歪着头看着。 柴渊坐在宝座上，在垫子后面上摸了摸，掏出五十九年前陈宝琛给他的那个蝈蝈笼子。 柴渊走下来，走到男孩面前，用袖子擦子擦蝈蝈笼上的尘土，把笼子递给男孩。 男孩好奇地接过来打开盖向里看着，又抬头看溥仪。 柴渊已无影无踪。 男孩登上台阶，站在宝座下四处张望，仍不见柴渊的身影。 男孩又向蝈蝈笼看。 一只活泼的蝈蝈从笼子里爬出来。 …… 一阵清脆悦耳的电子音乐声，一个导游高举电子扩音器招呼游客。 一大群各种肤色，着各种奇装异服的游客涌进太和殿，簇拥在宝座下。 导游讲解着：“这是太和殿，大周最后一个皇帝柴渊在这里登基，那时他才三岁，一九六七年他在燕京逝世……” 各种语言的议论、交谈声交织一片。 金碧辉煌的宝座永远放在这里供后人观瞻。 看完整部影片，电影院里的观众立刻起身热烈鼓起了掌。 “太震撼了，这是一部必将载入电影史册的伟大的电影。” “是啊，最后一幕，柴渊买票进故宫的场面把我给看哭了。” “镜头娴熟大气，演员表演纯熟，从各个角度还原了华夏的历史，细节十分出色。这部电影涵盖了太多的元素，耗资庞大，临时演员数量极多，场景大气恢弘。 可以说是一部极其优秀的史诗级电影。” 第266章 买四合院 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电影播完，张诚导演便带着一众主创人员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看到主创人员出场，观众们齐声欢呼，电影院里的气氛瞬间达到了最高潮。 看到影迷们这么热情，《末代皇帝》的主创们便知道这部电影已经大获成功了。 “感谢大家来到《末代皇帝》的首映礼，不知道大家对张诚导演耗时多年交出来的这份答卷满意不满意？” 主持人刚抛出这个问题，台下影迷们立刻大声喊道：“满意，非常满意。” 主创人员上台，影院的工作人员立刻给张诚导演以及沈月楼、梅锦霞等主演搬上了座位。 等众人坐下，主持人随即看向张诚导演问道：“张导，您当初是如何在一众演员中慧眼识珠选中沈月楼沈老板的，要知道，沈老板当时还只是一个新人，之前也没有什么出名的影视作品。” 在这些主流电影圈中人的认知里，剧情短片自然不算是作品。 张诚接过话筒，慢条斯理地回答道：“选择沈老板来演柴渊，并不是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试镜会上，沈老板的表现最为亮眼，选他当主演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问完了导演，主持人又问了其他演员对沈老板的评价，其他演员们纷纷夸奖起了沈老板的业务能力以及性情人品。 “沈老板，您在戏里与三位老师都有亲密的戏份，不知道您和她们有没有擦出火花，她们中有您现实中的理想型吗？” 听到主持人的问题，沈月楼连忙撇清关系道：“我对三位老师都非常尊重，现在，我们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至于，有没有擦出火花，在戏里面，我肯定是百分百全情投入的。 出了戏，那种情便熄灭了。 我们都是十分有职业道德的演员，戏里戏外，还是能够分清的。” 沈老板的话让电影院里一群等待吃瓜的娱乐记者们大失所望。 不过，也没有关系，这部电影质量如此之高，本身的剧情就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地方，倒是也不必聚集在男女主角的花边新闻上。 又问了几个问题，首映礼圆满结束，沈月楼也受邀参加了《末代皇帝》剧组的庆功宴。 在庆功宴上，沈月楼也向张诚打听了一下自己之前居住的那座四合院的主人。 他现在身价不菲，有意买下那座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四合院。 “那座四合院是余华兴余总的产业，您跟余总是旧识，您说要买，余总应该会答应的。” 听到张诚的话，沈月楼点了点头，默默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 第二天一早，整个华夏娱乐圈都开始围绕着《末代皇帝》电影展开了一系列的报道。 首日票房破四亿，华夏最专业的电影评分网上，一百二十五万名看过这部电影的观众给这部电影打出了九点四分的高分。 无数影评人也开始在报纸上发表观剧感想。 “看完《末代皇帝》，心生凄凉。 柴渊的一生是充满悲剧感的，仅仅是末代一词，就足以让人唏嘘不止。 面对历史的车轮，即使是皇帝也无法抵制其前进，无法把握历史奔跑的方向。 皇帝貌似威仪天下，手握天下人的生死大权，却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他和我们一样，只不过是历史马车上的一名可怜乘客。 童年时候，他想做个快乐的孩子，人们却强迫他坐在皇位上。 少年时候，他想做个真正的皇帝，却被告知自己只是一个符号象征。 青年时候，他想创立一个国家，却成为华夏的罪人。 中年之后，他以为自己是个罪犯，却被赋予平民的身份。 一次又一次，他被命运戏弄，由不得自己。” “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目光，却折射出了整个历史、整个国家乃至整个社会的变迁和兴衰，在历史洪流之中，个人的起起伏伏终究只是区区尘埃，命运与轮回的古希腊式悲剧却赋予了华夏式的大气磅礴和韵味流长。 最让人感慨的是，作为一个人，他却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总是被人摆布，生在这样的时代，有着这样的人生，真是让人无比感慨，最后回到故宫的一幕，太让人辛酸。” “神作！不论是剧本、导演、演员的选取，还是配乐、道具等等，全都是最顶级的。” …… 《末代皇帝》火了，火得一塌糊涂，票房接连打破纪录，国内外的电影奖项也拿了无数。 华夏的金鸡、百花、华表拿了一个大满贯，国外金球奖荣获最佳剧情片，奥斯卡更是囊括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摄影等九项大奖。 高票房，高口碑，还有诸多含金量爆表的专业奖项加身，做为这部电影主演的沈月楼自然也成了最受关注的人物。 国外权威的报纸甚至把沈月楼的脸列进了全蓝星最美五十张面孔里。 国内无数影视剧的邀约和综艺节目的邀请纷至沓来，沈月楼自然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 《国乐盛典》马上要去录制，京剧电影《白蛇传》也要开始拍摄，实验剧团的现代京剧《白毛女》和《智取威虎山》也要抽时间排演，实在是没有档期了。 在《末代皇帝》上映期间，沈月楼一直也没有闲着。 他带上林思南和裴庆丰一起去找余华兴磨了好些天，终于从他手中以一点五亿华元的价钱买下了那座仿柴渊故居的四合院。 余华兴本不缺钱，这座院子他本来是留在手上算作自己养老时的居所。 耐不住三个朋友的一起劝说，又想到沈老板主演的这部电影给他赚了大钱，且这院子与沈老板也算有些渊源，他也就成人之美，把这座四合院以友情价卖给了沈月楼。 得了这么好的一座院子，沈月楼的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拍完电影之后，他一直就租住在外面，没有买房，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买下那座四合院。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不过，买下这座四合院之后，自己的资产一下子消去了一大半，得努力在多挣一些钱了。 第267章 古典美人 在家休息两天，贺完了乔迁之喜，沈月楼也慢慢投入到了既定的工作安排当中。 首先，便是要去参加《国乐盛典》的录制。 这档节目，沈月楼早就答应下来了。 而且，自从拥有了华夏多种古器乐的大师级演奏能力之后，他一直鲜少有机会在人前显圣。 如今，终于有一个合适的舞台可以让他演奏那些来自地球的经典乐曲了。 好的音乐就应该与人分享，更何况，还可以借机弘扬华夏传统国乐。 在去参加《国乐盛典》之前，沈月楼自己精心制作了一张兰陵王的面具。 兰陵王高长恭，温良敦厚，貌柔心壮，音容兼美。 而他因为要打仗，貌美无法震慑敌人，这才每次上战场前都戴上面具。 这点，也与自己十分相似。 为了让台下的乐迷们更多关注乐曲而不是自己俊美无匹的容貌，沈月楼只能戴上兰陵王的面具。 面具已经准备好了，节目应该准备哪一个呢？ 古琴、琵琶、古筝、唢呐、二胡、鼓，自己会的乐器太多了，第一场，应该选择哪种乐器，那支乐曲炸场呢？ 看着自己手上的兰陵王面具，沈月楼心中不由想起了一首曲子。 《兰陵王入阵曲》，就它了，正好，自己是因为弹奏琵琶曲《十面埋伏》才被节目组挖掘的，用《兰陵王入阵曲》这首琵琶曲倒也顺理成章。 想到此处，沈月楼立刻进入系统，花费四万音乐声望值，把这首曲子的版权买了下来。 …… 星期五晚七点半，沈月楼如约赶到了华夏总台广电中心十一号演播大厅。 戴上精心准备的面具，在独立的房间安坐，他就静等着登场表演了。 导演组早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也给了妥善的安排，倒是没有人过来打扰。 八点一到，拍摄机器架好，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所有工种准备，五、四、三、二、一，开始。” 总导演袁伟丰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舞台上的灯光立刻亮了起来。 迎着璀璨的灯光，主持人卢兆磊一身黑色西装，缓缓走上了舞台。 “聆听盛世国乐，奏响永恒经典。让我们一起，揭开华夏音乐之美。” 说完一段声音洪亮的开场词，卢兆磊继续对台下观众说道：“沿着更迭的历史脉络一路走来，我们从未忘记传承。 正是抱着弘扬华夏国乐的目的，《国乐盛典》第一季正式开启。 首先，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节目的四位导师登场，他们分别是吹奏乐器大家吴桐，拉弦乐器大家陈钧，弹拨乐器大家方锦隆以及著名歌唱家谭京。欢迎四位导师。” 听到主持人口中报出的名字，台下观众立刻热情欢呼起来。 “卧槽，吴老师、方老师和谭老师，永远滴神。” “啧啧啧，各门乐器的顶尖大神都来了，这阵容太强大了。” “哈哈哈，好嘛，吹拉弹唱凑齐了。” “厉害啊，果然不愧是华夏总台，面子就是大，要是能把沈月楼沈老板也请来就好了。” “后面应该会请的吧，不是有跨界合作的舞台吗？” …… 介绍完导师的阵容，主持人卢兆磊随即开始了节目赛制的介绍。 “本节目分初赛、复赛、复活赛和半决赛和总决赛四五个赛程，初赛四场，由观众投票从四十名乐手中选出十二位乐手参加复赛。 复赛两场，两两对决，最终，选出六位乐手参加半决赛。 其后，复活赛再由四位导师和观众一同选出两位淘汰选手与六位已经晋级的乐手一起参加半决赛的角逐。 半决赛八进四，选出四位乐手参加总决赛，总决赛的前三名将代表华夏去参加世界音乐大赛。” 介绍完赛制，卢兆磊立刻往下走起了流程：“接下来，比赛正式开始，有请本场第一位乐手冯舍给大家带来一首华夏古乐曲《登高》。 冯舍毕业于华夏音乐学院，器乐二胡专业。” …… 沈月楼端坐在后台房间，一脸认真地听取着台上选手的演奏。 有一说一，节目组的眼光和审美十分不错，准备工作也做得十分充足，这些选手的实力都可谓是出类拔萃。 甚至有几个，让沈月楼都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当然，与自己相比，他们还是有一小段距离的。 沈月楼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场，这是《国乐盛典》幕后音乐团队的制作人们对“缀玉轩主人”实力的评定。 在他前面，是一个潘紫兰的古琴乐师。 只见她上衣着一件浅绿色小碎花短襦，下裳著一条淡赭色缠枝纹曳地长裙，腰垂一束绯色腰带，内衫加了半臂，外佩蜀锦披帛。 两臂环有臂钏，双足上缀着灰白鸦头袜，足下还踩着一对金蹙重台履。 挽堕云髻，髻间插着一枚簪花钗，描小山眉，眉心画着一簇桃花妆。 明眸皓齿，眼波如水，娇靥上的两朵浅浅梨窝还用了一些胭脂点染。 朱红色的胭脂自梨涡处向两颊晕开，绘出了两道红色的月牙形纹饰，形如弦月，状似伤痕，看着美不胜收。 见台上来了这么一位气质绝佳的古典美人，台下观众立刻眼神一亮，不由得惊声赞叹起来。 “哇，不愧是学古琴的小姐姐，气质真好。” “啧啧啧，这么一位古典美人站在台上，就算她完全不会弹琴，也是赏心悦目啊！” “小姐姐长得好美，名字起得也好，紫兰紫兰，气质如兰。” ……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和欢呼声中，潘紫兰开始了自己的演奏。 轻拨琴弦，一阵悠远的琴师自她的指尖缓缓流淌出来…… 华夏古曲《溪山月》。 旋律起伏有致，绵延不断，用优美动听的琴声描摹出了月光照进山涧的情境。 端坐在后台房间，沈月楼不知底下观众会如何想，他只觉得自己瞬间就爱煞了台上那个女琴师——所弹奏出的那种古风古韵。 听到此处，他不由得想起了地球上刘鹗先生在《老残游记》中写到明湖山居里听完王小玉的美人绝调时所发出的感慨：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 五脏六腑里，像被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 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第268章 撩拨心弦 如此美妙的琴音入耳，台下观众中与沈月楼一般想法的人自然也大有人在。 “这音乐太美妙了，一听就跪，膝盖已碎！” “身体酥麻酥麻的，这首古琴曲真的可以洗涤净化人的灵魂。” “这位乐师的表现已经如此出色了，那最后一位出场的乐手该有多厉害呢？真是期待啊。” …… “恭喜潘紫兰潘老师晋级，节目组也不知道。 有请今晚最后一位乐手兰陵王给大家带来一首《兰陵王入阵曲》。” 听到主持人如此吊人胃口的串讲词，台下的观众立刻瞪大眼睛朝侧幕看去。 只见沈月楼一身古装，脸上带着金色面具，看起来英气与贵气兼具，对台下的观众十分具有吸引力。 “哇，这位乐师好神秘，竟然还戴着面具上台。” “兰陵王？没听说过，这位乐手起的艺名倒是挺好听的。” “能排在最后一位出场，也不知他有什么本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他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啊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 …… 在台下观众的目光注视之下，沈月楼缓步走到了舞台中央一面巨大的建鼓面前。 拿起建鼓旁边的两只鼓槌，他用力地敲击了一阵。 咚！咚！咚…… 平地陡然而生的一阵鼓声直接将台下的观众全都惊醒了。 “卧槽，太提气了，这鼓真牛逼啊。” “一发入魂，刚刚我感觉我的心脏都跟着鼓声震动了。” “气势如虹，心神震动，果然不愧是大轴出场的男人。” …… 正当台下的观众都以为“兰陵王”只是一名鼓师的时候，沈月楼却忽然放下鼓槌，抱起鼓下的琵琶开始了正式弹奏。 锵锵泠泠，流畅而带有杀伐之气的琵琶声猛然发出，一下就把战场的气氛烘托出来了。 台下观众听到这阵琵琶声，立刻一脸激动地鼓起了掌。 “震撼，鸡皮疙瘩起来了，我要吹爆这首琵琶曲，这人的技法太强了。” “琵琶太有味道了，也太适合描摹战场的杀伐之声了。” “兰陵王拨弦的姿势太帅了，他的手也很漂亮。” …… 琵琶声由缓到疾，曲子的情绪越来越激昂，台下观众完全沉入了沈月楼的演奏中。 弹奏完整首《兰陵王入阵曲》，沈月楼朝台下观众鞠躬致意，台下观众和舞台上的评委以及后台的乐手们全都起立鼓掌。 “谢谢，感谢兰陵王的精彩表演，这首《兰陵王入阵曲》实在是太有气势了，仿佛千军万马奔腾其间，摄人心神。” 夸赞完沈月楼的表现，主持人卢兆磊继续对台下观众说道：“现在，请为“兰陵王”投票吧。” “滴滴滴”投票器发出的声音不断响起，结果自然毫无疑问，“兰陵王”以最高票数晋级下一阶段。 节目录制结束，沈月楼正准备离开现场，却发现同场竞演的多名乐手一起朝他围了过来。 “兰老师，请等一下，我是箫师巩佳芸，我觉得箫与琵琶很般配，下一场，我们一起合作，一定能展现出一个非常优质的合作舞台。” “兰老师，琵琶与阮更相配，我们也可以合作一次的。” …… 《国乐盛典》第二场是合作赛，只要选对合作搭档就可以顺利晋级，他们自然都想要过来抱“兰陵王”的大腿。 “感谢大家的邀请，具体找谁合作，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对于他们的合作请求，沈月楼不置可否，直到潘紫兰也过来搭讪，他才答应下来。 在这些乐手中，他最欣赏的是潘紫兰，自然愿意和她一起合作。 “多谢兰老师，明天我们在排练室商量一下合作的曲目吧。” “好的，期待这次合作能够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从华夏总台回到家里，沈月楼便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要演出的曲子。 既然潘紫兰是一名琴师，那就找一首适合她的古琴曲吧。 …… 第二天一早，当沈月楼把自己精心选择的曲子拿到潘紫兰面前的时候，潘紫兰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由衷的钦佩之色。 又是一首新曲子，还配有唱词，里面包含的意境真是太深远了。 “兰老师的这首曲子太棒了，比紫兰准备的曲子好多了，就用这首吧。” 点了点头，潘紫兰忽然心中一动，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兰老师，您这首曲子是一首完整的古琴曲，并不十分适合琵琶来演奏啊。” 沈月楼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我也可以弹琴的。” “您还是一名琴师？” 做为一名琵琶大师，会弹古琴也很正常，只是，会和精通乃至出神入化那是完全不同的。 感受到潘紫兰怀疑的目光，沈月楼轻笑一声，慢慢坐到排练室中的古琴前面。 看见“兰老师”摆出起手式，潘紫兰的心脏立刻砰砰乱跳起来。 轻拨琴弦，一阵悦耳的琴声缓缓流淌而出。 潘紫兰定定看着沈月楼带着面具的脸，感觉自己的心弦已经与琴弦化为了一体，兰老师每轻轻拨动一下琴弦都像是在重重撩拨自己的心弦。 配合着悦耳琴声，沈月楼忍不住声情并茂地唱诵了一首短赋：“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首《凤求凰》古琴曲连同赋文，乃是系统最初附赠的那三十多首古琴曲之一。 原曲为汉赋大家司马相如所作，当初，一贫如洗的司马相如也正是凭借此曲才将富家千金卓文君给拐带私奔的。 沈月楼弹奏此曲乃是兴致所至，却是把潘紫兰撩拨得不行。 只见潘紫兰浑身轻颤，脸色已经红成了一朵火烧云。 兰老师为何要对我弹这首曲子？ 他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转过头见沈月楼依旧闭着双眼，一脸陶醉地弹奏着古琴曲，潘紫兰也慢慢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好吧，兰老师只是随意弹奏而已。 潘紫兰，你在想什么啊？ 这才只见了两面，兰老师肯定不会这么轻浮的。 第269章 越人歌 听完了“兰陵王”的古琴曲，潘紫兰对“兰陵王”兰老师的才华更加倾慕了。 沈月楼倒是并没有太过在意，弹这首曲子也只是兴致所至，有感而发而已。 排练的日子就这么匆匆过去，沈月楼和潘紫兰越弹越默契，在这个过程中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国乐盛典》初赛一共有四场，在这之后的近一个月时间，沈月楼除了与潘紫兰排练古琴曲，还把整部《白蛇传》的京剧电影拍了出来。 当然，完成的只是实景拍摄部分，后期制作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而在沈月楼一直忙于电影拍摄的过程中，华夏文艺出版社的姚主编一直想要向他约稿。 自从《七侠五义》的话本出版之后，沈月楼就再没有新作问世。 他的读者可真是要望眼欲穿了。 想着自己确实没有发表新作，沈月楼便把《霸王别姬》拿了出来。 …… 拿到沈老板寄来的原本，姚裕民迫不及待地就翻开阅读起来。 《霸王别姬》？好名字。 看到文稿封面上这个气质不俗的书名，姚裕民满心期待地继续看了下去。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 他是虞姬，跟他演对手戏的，自是霸王了。 霸王乃是虞姬所依附之物。 君王义气尽，贱妾何聊生？当他穷途末路，她也活不下去了。 但这不过是戏。到底他俩没有死。 怎么说好呢？ 咳，他，可是他最爱的男人。 真是难以细说从头。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姚裕民将十八万字的原稿读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 程蝶衣、段小楼、菊仙、袁四爷……，故事中的一个个鲜活人物萦绕在脑海，久久不去。 “霸王别姬，好一出霸王别姬，这故事本是戏中戏，可剧中人，却终是人戏不分了。” 看完整部，姚裕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以百余年前的燕京城为背景，讲述了程蝶衣、段小楼、菊仙三个人物之间哀艳的悲情故事。 以政权更迭、国运多舛的时代大背景来演绎小人物痴迷与背叛的感情纠葛，同时以传统梨园京剧的繁复华丽作为基调，记述出动荡年代底层人物的真实命运和历史事件，蕴含着历史与社会、美学与哲学的意味。 神作！真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神作啊！ …… 星期五晚七点半，华夏总台广电中心十一号演播大厅。 “聆听盛世国乐，奏响永恒经典。欢迎来到《国乐盛典》第五期的节目现场。 上一场，四位导师和乐迷朋友们从四十位晋级乐手中精挑细选出了十二位乐师，今天他们将组队对决，究竟谁能顺利晋级到下一赛段，让我们拭目以待。” 迎着璀璨的灯光，主持人卢兆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缓缓登上了舞台。 “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出本场第一组乐手登场。” 第一组是二胡乐师罗元献和笛师章思思的合作舞台，第二组是鼓师杨振鹭和唢呐乐师鲁安敏的合作舞台，神秘琵琶乐师“兰陵王”与美女琴师潘紫兰排在第三组出场。 “感谢杨老师和鲁老师的精彩演出，刚刚那首曲子实在是太有劲了。” 简单夸赞两句，卢兆磊立刻提高声音道：“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掌声请出兰陵王和潘紫兰，他们将给我们带来一首古琴弹唱——《越人歌》。” 一听到“兰陵王”和潘紫兰的名字，台下观众立刻热情鼓起了掌。 “四期了，终于等到兰陵王了。” “太棒了，好期待兰老师和潘老师的合作舞台啊。” “强强联合，效果肯定炸裂。” “他们要弹唱吗？也不知谁主唱？” …… 灯光汇聚下，潘紫兰和带着面具的“兰陵王”携手登场。 潘紫兰妆容惊艳，衣饰非凡。 而沈月楼则穿着一身精美华服，飘逸绝世，高高在上，像是某个诸侯国的封君公子。 “哎呀呀，公子华服是我的命门，特别是配上金色的面具和修长的身形，我受不了了。” “啧啧啧，好般配啊，看起来真是一对璧人。” “可惜，看不到兰老师的脸，不过，只从气质和身形上看，肯定很帅气。” …… 在台下观众的阵阵掌声中，沈月楼和潘紫兰缓缓走到了舞台中间。 舞台上的舞美早已摆放妥当，一艘小舟的实景模型，舟上放着船桨和古琴。 “兰陵王”缓步登上小舟，直接坐到了古琴前。只见他一敛宽大衣袖，光影汇聚，背景舞台上又出现了唯美的画面。 洞庭湖上烟波浩渺，仿佛是玉界的琼田三万余倾。 青山白水之间，一艘小舟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缓缓游弋。 舟上有两人，其中华服公子端坐在船头甲板，倚舷而望。 在他身前是一方古琴，清风吹来，锦袖飘扬之时，他开始闭目撩拨琴弦。 华服公子的旁边是一名妙龄女子，手中还犹自摇着船橹。 岸边低垂的杨柳、舟桨荡漾的碧波、一圈圈刚刚散尽又开始激荡的涟漪。 小舟、古琴和两人全都完美融入了背景画面中。 舞台上的“兰陵王”弹起了古琴，古琴发出一阵叮咚如清泉在玉石上滚过的声音。 而在沈月楼的琴声之中，摇桨的潘紫兰附和着唱了一首小曲：“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渔家歌女的声音轻灵欢快，有着少女不谙世事的天真，又带着一丝情窦初开的惆怅，像那在瓦砾中破土而出的小小笋尖，挣脱了碎石羁绊、一下子就那么随性而发了。 配合着画面之中渔家歌女黑亮的明眸转动，含情脉脉又小心翼翼的朝华服公子看来。 声音与画面一结合，潘紫兰将渔家少女独有的那份天真和娇憨演绎得简直太传神了。 “我擦，这声音，开口跪！” “完美，我陷入恋爱了！” “船家，这样的渔家女请给我来一万打！” “没想到潘老师唱歌这么好听。” …… 越人渔家女方才唱的是越语歌辞，华服公子听不太懂，只觉得这渔家女的歌声与自己的琴声美妙结合了。 他抬头看了越人歌女一眼，继续抚琴相和。 轻舟红藕、芷汀卷浪、只听越人渔家女用软糯的声音在吟唱：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听完这两段，台下的观众和评委全炸了。 “太好听了，古诗配古琴，这种形式的结合才能把古琴的韵味展现出来。” “兰陵王这首古诗写得太好了，真跟古人写得一样。” “这首古琴曲也十分优秀。” 在台下观众的一阵惊叹声中，“兰陵王”也和着琴声将《越人歌》再唱了一遍：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江粼流长、舟船游弋、在这片无垠的汪汪白水之上，越人歌女在鄂君子子皙的船头、惊喜娇羞款款而唱。 画面之中，一曲琴歌和完，鄂君子抬头看向越人歌女，终于问起了这些歌词的意思。 越人渔家女女向鄂君子子皙大胆的表达了自己的爱意：“我是多么荣幸、能与您一起乘船，而我此刻心中爱慕着您，您却不知道。 你是高高在上的楚国王子、而我只是一名渔家女，如同被你的锦衣拂过的枝，如果上天怜我，再为你撑一次桨，卑微的陪着你泛舟碧波，我愿自己抱来枕席与你大被同眠，不怕世人的耻笑。” 越人歌女小心翼翼地唱了一支歌，对鄂君子说出自己的婉转与爱恋，像船桨过处摇曳的水草，幽怨而不哀伤，没有攒眉千度、清泪成行，有的是窃喜与释放。 风流不羁的楚国封君鄂君子子皙很高兴，他扬起长长的袖袂，走过去拥抱了唱歌的越人渔家女，还举起绣花的锦被，覆盖在了他和越人渔家女的身上。 第270章 赴申演出（大结局） 那越人歌女小心翼翼地唱了一支歌，对鄂君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婉转与爱恋，就像是船桨过处摇曳的水草，幽怨而不哀伤，没有攒眉千度、清泪成行，有的只是暗暗窃喜与情绪的释放。 听到越女的歌声，风流不羁的华服公子很高兴，他扬起长长的袖袂，走过去拥抱了唱歌的越人渔家女，还举起绣花的锦被，覆盖在了他和越人渔家女的身上。 看到这一场景，台下的观众立刻疯狂拍起了手。 “没想到“兰陵王”不仅琵琶弹得那么好，弹古琴和歌唱的实力也是顶级。” “实在太般配了，“兰陵王”和潘老师真是天生一对。” “在一起，在一起。” …… 一曲唱完，戴着“兰陵王”面具的沈月楼朝身边巧笑嫣然的潘紫兰微微一笑，做出一个虚请的姿势，二人便一起走下台去。 看到“兰陵王”和潘紫兰走下舞台，主持人卢兆磊再次走上舞台对台下观众道：“两位老师的节目太精彩了，感谢大家的热情掌声，接下来要上场的是……” 结果自然没有丝毫悬念，“兰陵王”和潘紫兰的合作舞台不仅得到了四位评委们的一致盛赞，还取得了当期现场观众的最高票数。 …… 第二天一早，沈月楼正在自家小院里练嗓，忽然听到一阵敲门的声音。 开门一看，却是林雁秋林老板。 “咦，林老板，您怎么来了？” 沈月楼心头虽然微微有些疑惑，却还是顺势将林雁秋请了进来。 进入书房，两人分别落了座，林雁秋这才含笑对沈月楼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些事情要和您商量一下。 昨天，我在申江的一些开剧场的老朋友打来电话，他们想要邀请我们“楼剧团”到申江演出，这也是申江的戏迷们盼望许久的事，他们都想要见识一下您的魅力。 丹桂剧场的赵老板和天蝉剧场的胡老板已经来到燕京，他们想让我先和您通一下气，若是您有意去申江演出，他们就过来商谈具体事宜，要是您无意赴申，他们也会过来拜访，就当交个朋友了。” “赴申江演出？” 听到林雁秋的话，沈月楼不由心中一动。 申江是华夏第二戏曲票仓，自己如今已经在燕京梨园站稳了脚跟，在瀛洲也闯下了偌大名头，确实应该去申江演一场了。 想到此处，沈月楼立刻对林雁秋笑道：“既然是林老板的朋友，沈某自然不能不给面子，赴申江演出的事情，月楼答应了。” 事情应下，与赵、胡两位剧场老板签订完演出合同，“楼剧团”便开始安排赴申江演出的事情。 在去申江之前，沈月楼特意和《国乐盛典》的节目组打了招呼，可能无法赶上下一期的录制，因为是他个人的原因，给节目带来的不好影响，他深感抱歉，为了承担起这个责任，他可以选择退赛。 节目组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决定将节目录制的时间提前，这才解决了这个难题。 三日后，楼剧团的演员来到申江，赵老板和胡老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在申江，楼剧团连演了五天，场场爆满，沈月楼的名声更胜从前，“国剧宗师”的名头随即开始时常在申江的报纸上出现。 “感谢大家捧场，申江的戏迷如此热情，月楼受宠若惊，下次若是赵老板再请，沈某还会再来的。” 朝台下戏迷们深鞠一躬，沈月楼缓缓退出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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