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圣天子》全集 【小说下载尽在八零电子书 http://www.txt80。COM 】 作者:九霄问道 唐朝末年,天下大乱,烽火遍中华! 三矢还庙李存勖、儿皇帝石敬瑭、趁乱而起刘知远、一代雄主郭威、黄袍加身赵匡胤,五位 开国皇帝同时存在,逐鹿天下。 大唐公主、花蕊夫人、大小周后、符家三皇后,诸多绝色红颜并立于世,香国竞艳。 江山绝色、英雄豪杰,且看穿越后的网文大神如何在这个波澜壮阔、礼乐崩坏的乱世里横扫 六合、四海归一,成就无上霸业! 第一章劫后方知越千年 飞机外正是白浪翻滚的云海,有些刺眼的阳光透过小小的舷窗打在严路的身上。严路选择拉下舷窗上了隔板,舒缓了下有些酸痛的右臂,试图让自己能够尽快进入梦乡。刚刚在魔都进行了一次新书签售活动,让严路和出版商没有想到的是,前来购书并求取签名的书友居然多达几千人,活动时间也被被迫延长了三个小时。整整六个小时下来,不停的签字并摆着笑脸和书友们合影,让严路简直不知道自己的右手是否还在自己身上。想起来今天的更新内容还没有码出来,严路就寄希望于自己能在魔都飞dìdū的飞机上好好休息会,晚上回家后能够鼓起jīng神来完成今天的章节内容。 随着飞机一阵不规则的抖动,严路从沉睡中醒来,耳边突然就冒出了乘客们嘈杂的充满了惶恐的声音和空姐们那圆润的安抚声。局势暂时安静了下来,然而细心的严路却从年轻靓丽的空姐脸上看出了惴惴不安的神情。 事情果然开始向着最坏的地方发展,仅仅二十分钟后,已经带着哭意的空姐开始给还坐在飞机上的乘客分发起了笔和纸笺。飞机的抖动已经十分剧烈,无数乘客开始哭爹喊娘,有的破口大骂,有的满脸苍白的瘫软在座位上,有的则赶紧从座位下掏出救生衣试图挽救自己的生命,有的则慌忙打开手机试图联系自己的亲人…… 严路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处于一种超然的地位,生死间有大恐怖,突然到了这死前的最后关头,严路却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小说中穿越的主角们。恶趣味的严路几乎让每位主角都是因飞机失事而穿越,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凑巧遇到这万中无一的飞机失事,难道是老天对自己的戏弄么?不知道自己又会穿越到哪里呢? 在生命最后的关头,忽然有一道光从天际传来,光sè耀眼的白,内蕴七彩,耀眼夺目,这光穿过舷窗,直直地照在严路的胸口,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温暖自心脏的位置迸发出来,夺目的光彩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瞬间消失在了机舱内目瞪口呆的众人视线内。 仿佛从幽深而充满了雾霭的深渊中走了出来,严路尽力睁开自己的双眼。挣扎间什么都没看到,就先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少女呼喊:“少爷醒了!”随即跟着的是帘子被掀起的声音和少女莲步轻移的细小声音。 整个身体沉重的仿佛被压上了千斤重担,严路使劲努力也没能睁开双眼。就在这时,一条微烫的热毛巾已经盖在了他的额头上。尽管这时还无法用视觉来观察周围的环境,但是听觉却十分灵敏。 努力按下对自己身体情况的担忧,严路却突然发现入耳的对话声音有些接近河南地区的方言,不知怎地严路却毫无困难地听懂了。这让严路心中隐隐的不安愈发加剧。 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杂乱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短短十多秒钟过后,门帘再次挥动起来,随后一道很稳重的女声响起:“青娥,文博可是醒了?” “刚刚少爷眉头皱起,似要睁眼,应是快要醒了。”就在严路的身旁,一个温婉的女声应答到,应该就是刚才给自己额头敷上热毛巾的人。 随后一双略略有些皱皮和老茧的手深入了被子中,紧紧握住了严路的左手。严路这时拼命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头上插着发簪,一身麻衣却颇有威严的老太太,给严路的第一印象颇似初中时那位严厉的班主任,尽管过去了二十年,但是严路本能有些敬重和害怕。 很可惜的是,没等严路鉴定下侍立在身边的是否是位美女,一股发自心底的疲惫感涌上眉头,严路再次陷入了黑暗当中。 半梦半醒间转换了不知多少次,严路的意识终于恢复了清醒,幸运的是,一段属于这个身体却不属于严路的记忆也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脑海。 当今是后唐同光三年,转换成公元应是公元九二五年,这年在历史上有一件大事,就是建立刚刚三年的后唐政权出征前蜀,皇子李廷岌为主帅,枢密使郭崇韬为副帅,七十五rì灭蜀。 不幸的是,根据这个身体的记忆,便宜老爹周德彦在这个时候正是后唐枢密使,灭蜀大军的副帅。 作为曾经写过一本穿越五代十国小说的历史类大神严路,这段短短七十年间的历史虽不能说了如指掌,却也说得上是非常熟悉,真正的历史和这个身体的记忆之间有着不大不小的冲突,看来却也不能完全参照自己的记忆而来。 这个身体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叫做周文博,是周德彦的次子。周德彦仿佛是历史上郭崇韬和周德威的合体,他发迹的轨迹同郭崇韬非常相似,然而在战争中的表现如同后唐第一猛将周德威,早早作为李克用的近臣,又受到当今天子李存勖的重用,后唐灭梁之战中立下功,甚至比破梁都汴京的李嗣源还在前,因而封赵国公,镇州、冀州节度使,可以说是后唐当之无愧的第一权臣。 这个时代没有了郭崇韬和周德威两人,却多出来了一个周德彦。周德彦早年家中遇兵乱,仅发妻长子幸免,在之后蓄了几个姬妾,却因年纪大了,仅一人怀孕,死于难产,所生的孩子就是周文博。周文博与长兄周文渊相差足有二十五岁,与父亲相差四十二岁,也算老来得子。 周文博自幼体弱,好读书,与早早入军中的长子周文渊完全相反。同样因为有长子周文渊入军营辅佐周德彦,周文博也就被默许走读书的路。周文博这次之所以倒在病床上,就是因为不慎落水所致,虽然池塘清且浅,但已经是深秋季节,所以感冒发烧也就袭来。 严路开始默默盘算着自己眼下的处境。 因为母亲生自己时难产而死,所以自幼便是被周德彦发妻吕氏抚养,倒是没遭过什么罪,不过从根本上来讲,只能算作庶出子弟。虽然兄弟只有一个,可是便宜侄子却有两个。大侄子周晋康已经二十岁,这次跟着朝廷大军一同出征,这祖孙三辈牢牢把持着军队,也算周家起家的根本,小侄子周晋山倒是刚刚两岁出头,值得庆幸的是这周晋康还未诞下子嗣,不至于让自己年轻轻就成了爷爷辈。 不过显然这赵国公的爵位是由周文渊、周晋康这一条线传下去,与他周文博毫无关系,因此这身体的前任倒是乖巧,主动选择了在这战乱年间不受重视的文事作为立身的根本。 不过这一切对于已经穿越的严路来说却是毫无意义,如果历史还具有参考价值的话,仅仅一年以后,当今天子就被杀,欧阳修所著的《新五代史》中《伶官传序》一篇写的正是庄宗李存勖的故事,严路高中时候还背的滚瓜烂熟。 不过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历史上郭崇韬灭蜀后因为久久不还军和得罪李廷岌,被小人谗言,李存勖猜忌,最后父子被杀。却不知这一世的便宜老爹和便宜兄长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若是继续延续历史的轨迹,这堂堂赵国公府估计很快就会“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那才真的是呜呼哀哉,躲都没法躲。 严路一方面开始回想着历史的走向,一方面努力思考着在穿越后如何走接下来的路。毕竟作为写过五六本穿越历史小说的严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在这种真的轮到自己亲身来穿越的时候,还是能够冷静下来真正的思考接下来何去何从。 想了片刻后,严路还是将jīng神集中在了少年的记忆中,这段记忆是自己接下来如何真正在这个时代生存并且好好的活下去的最大的依靠,严路必须仔细的审视和分析这段记忆,真正掌握住属于自己的命运。 最后,严路突然想起来了穿越前最后一瞬间那道洞穿一切,使自己似乎燃烧起来的光芒,看来这道光才是真正让自己穿越的原因,只是不知道这道光究竟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命运。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仅仅只是普通的穿越者一个。 第二章公侯高门一庶子(一) 秋rì的阳光透过纸窗洒在周文博的身上,带来一股暖意。捋清思路的周文博终于坐了起来,同时也惊动了身旁的少女。 少女大约十七八岁,一身黛绿的秋装,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有些晶莹的亮sè,鹅蛋脸上带着浓浓的关切的神情,虽是素颜却比那些熟练运用化妆术和ps技术的新时代少女们更胜几分,颇令人惊艳。 看到昏迷几rì的少爷突然坐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牢牢的盯着自己,让早已侍奉少爷多年的青娥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羞意,一时间已经跑到嘴边的话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在周文博看来,本就明艳照人的少女脸颊上突然濡染上了红晕,吸引人的程度更是几何层级的提升。两个人之间就这么突然怪异的对视着,周文博心中却不由得感慨,这么纯真的少女可能也就在自己上学的时代还能遇到,新时代的少女们早就修炼进化的成为了另一种生物。 两个人之间短短的尴尬气氛很快就被打断了,另一位少女走了进来,这一位明显就年幼了许多,按照现在的评判标准,同萝莉还能挂上点钩,大约十三四岁,正是豆蔻年华,一身粉红sè的罗裙,五官莫名的jīng致,皮肤白的如同最上好的细瓷,简直跟充气娃娃有的一拼,十足的美人胚子。估计要是放在现在,也得被同学用手机拍张照片,发到网上,如同“nǎi茶妹妹”一般红遍全国。 青娥、红妆,语出自李白《浣纱石上女》一诗:“玉面耶溪女,青娥红粉妆。”正是周文博给这两个侍女所起的名字。 公元九二三年,李存勖破后梁后,从尚幸存的宫娥中挑选部分赏赐功臣,赵国公周德彦得赏宫娥十人,而青娥红妆二女就被分来做周文博的贴身丫鬟,平rì里就住在外间。 这次周文博落水,两人自然是惴惴不安,生怕二少爷有了闪失,这时见二少爷竟然能坐起身来,双眼有神,自然是庆幸和惊喜的神情。 片刻之后,门帘被人挑起,吕老太太当先走了进来。 吕老太太作为周德彦的发妻,今年已经五十八岁。周氏发迹也就是起自周德彦,吕氏长于农桑,jīng于持家,就算已经成为公侯夫人这三年里,仍然亲自耕种家中半亩菜园,因此虽然年近花甲,却仍然身轻体健,除了斑驳的白发外,不显老态。 吕老太太坐在床头,用手摩挲周文博的额头:“我儿可好些了?” 周文博挺直身体,头却向前斜倾了些:“劳烦阿母牵挂,孩儿已经全好了。这次落水,因冬rì已近,桥面结冰,不慎滑落水中,请阿母责罚。” 吕老太太却是往门口看了一眼,青娥红妆二人正垂手肃立,低头不语。知道文博与这两个侍女之间感情甚好,不愿她们受到惩罚。 “以后可要注意安全,切不可再疏忽如此了。”既然文博已经好转,吕老太太也不愿意站出来做恶人。嘱托了一番后,一行人终于走出了这小小的西厢。 掀开身上的厚重被褥,周文博正在回想着如何穿这古代衣服时,青娥红妆两女已经取来了绵袍、头巾和皮靴。 看到这一幕,周文博只得长叹一声,按照记忆中的样子站好,待两女为他着衣。感受着少女纤细的手指在自己身上划过,心中无限的感慨:“这种**的rì子,真好!” 穿上了绵袍,簪好了发髻,带上了头巾,蹬上了皮靴,周文博迫不及待的要看看自己重获新生后的模样。细心的青娥已经取来了铜镜,捧至眼前。 虽然远比不上后世的穿衣镜,但是镜面光洁,也能看清个七七八八。倒是应得一句资质风流、清秀儒雅,端得一幅好皮囊。 就是只有刚刚超过一米七的身高,熟读古代历史的周文博知道这个身高已经超出了古代男人的平均身高,却仍有些失望。不过今年也还不足十六周岁,应该还能窜上一窜。 周文博本来打算在赵国公府里好好转转,但是想到自己刚刚“大病初愈”,怕惹来担忧,于是决定去书房。 书房被周文博起名做“听松居”,只因周围几颗劲松环绕,风吹过时飒飒作响而得名。 推开房门,进入足有三十多平的书房,走过屏风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书架上堆满的书籍。“竹简三百捧,纸书八百卷。”也亏的是赵国公府才能在这赳赳武夫称雄的乱世搜罗来这么多的书籍。 周文博自五岁读书,如今十年来已经粗读经史子集,如今这些知识已经成为本能般沉淀下去,被穿越而来的严路所继承。 书房正中是芦苇编织的大席,木窗前摆放着长长的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侧边一张矮几上摆放着古琴一张、围棋一副,上方的墙上则挂着几幅装裱过的字画。 严路年轻时候也曾练过大字书法班,楷书仿颜真卿、柳公权,行书仿米芾,也曾下过多年苦工,而周文博十年来所学正是颜柳两大家的书法。 正因为多年兵祸,不知多少藏书散佚或损毁,颜、柳二人所留碑文甚多,因此不少拓本得以流传,以至于现在人们也只能依靠这些拓本来练习书法。 磨墨、润笔,已经有近十年未摸过毛笔的严路手莫名的有些轻微的颤抖。 随着时代的进步,现代人rì常几乎都用不到硬字笔,更别说毛笔了。当年封笔的时候,年少的严路还在为传承多年的书法rì薄西山而感慨,不料在用电脑打出数千万字后,还有再次执起毛笔的一天。 落笔后,手远比想象的稳,一个个丰腴雄浑的字落在纸上,片刻之后,一王安石的《梅花》跃然纸上:“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穿越时空的灵魂同这个勤勉读书的少年的契合相当之好,落款之后的周文博仔细的鉴赏这纸上所落的数十个字,颇得颜体jīng要,无论比之十年前书法还没落下的自己还是苦读十载的少年,都要超出三分。 第三章公侯高门一庶子(二) 周文博起身时已是申时,按现在时间算三点多钟,在书房中将将呆了一个时辰,天sè就暗了下来。 在两名丫鬟的提醒下,周文博前往正堂,同吕老夫人、大嫂梅氏、侄媳贺氏等人一同用晚膳,公元十世纪的中国既没辣椒,又没土豆、玉米等作物,晚餐不过是些面汤,茄丁,加上几个白面馒头,味道只能说凑合。 这时不过běijīng时间下午五六点,按他之前的生活习惯,距离睡下至少还有六个小时,不过在这个时代,夜生活远比想象中的更贫乏。 在书房里掌起油灯,昏暗而飘忽的灯光下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周文博还是决定早点休息,这种灯光下看书对视力影响太大,如果在这里得了近视,那就真是个**烦了。 转过身去,看到坐在屏风后面的红妆已经迷迷糊糊了,头不停的一起一落。让他忍不住咧出一丝微笑,少女的神态同他记忆里同桌上课睡觉时的表现颇有些类似。 他突然就有些恶作剧的打算,蹑手蹑脚的走近少女,用指节轻轻的在少女头上敲了一下。 只见原本还蜷缩着身体的少女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猛地挺起了腰,不料过猛的动作却让她一头撞在了屏风上,发出了“咚”的响声。周文博赶紧将少女拉进怀里,用手轻轻的摩挲着少女被磕到的头皮周围。 他有个外甥女,在他飞机失事前也就是眼前少女的年纪。周文博同姐姐一家的感情一直很好,也不缺乏带小孩的经验,所以他的反应也是第一时间做了出来。 根据周文博带小孩的经验,当小孩磕到或者碰到时,一定要迅速转移他或者她的注意力,很多时候小孩就忘了哭了。 “不疼了吧?”周文博感觉到应该磕的不是太狠,一边拨开少女的头发,一边将少女扶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到了红妆脸上那泫然yù滴的酡红,还有那还双噙着一丝热泪的眼睛中透露出的羞涩的神情。 这时周文博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三十岁的大叔了,怀中也不是自己的小外甥女,而是一个只跟自己差两岁的贴身丫鬟。 在原本的世界,这个年纪的少女也就刚刚进入初中,以学业为重。然而在这个时代,女人十四五就到了出嫁的年纪。几乎是与她们第二xìng征发育的同时,少女们的心理已经跟着成熟了起来。 松开少女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周文博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吩咐她该去休息了。红妆用纤细的手指捋顺了散乱的头发,却再也不敢看着少爷,只是低着头,跟着提着油灯的周文博走向卧室。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除了漫天星斗和一轮弯月,整个世界似乎都沉寂于宁静和黑暗之中,自十二岁离开位于乡下的老家后,十八年来,周文博再也未看到过如此明亮的星空了。 片刻过后,两进的西厢房已经走到。 将油灯放置在床边,正要脱衣而眠的周文博突然看到一个人从自己的被窝中钻了出来。正是侍女青娥。 带着甜甜的笑容,青娥起身,道了句:“少爷,早些安歇吧。”然后走向了外间。 我擦嘞! 这就是传说中的暖床啊! 从意识中终于反馈过来的周文博一时愣住了。暖床这个已经几乎从字典中消失的词语却真真切切的在他面前上演。 秋冬之季,床榻之间冰冻彻骨,却早有侍女和衣而眠,用体温将床铺暖热,供主人睡眠。 脱去绵袍,钻进仍带着少女体温和清香的被窝,周文博却久久不能入睡。 周文博前世也足足当了二十多年所谓的吊丝,直至网络上成就了所谓的“大神”,生活才有了较大的转折,不过谈个女朋友也是个强势且好强的女xìng,让周文博的体贴关怀技能都练到了大师级。 却没想到穿越后的第一天就享受到了如此奢侈的照料,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味。 然而这美好的生活却很可能如同镜花水月般转瞬即逝。回想起历史上郭崇韬的遭遇,周文博忍不住拿老爹周德彦对比起来。 郭崇韬之死,表面上的原因是平蜀后大权独揽,迟迟不返回朝。但是根本原因却是因为他仇视宦官,因而被宦官所挑拨离间。即使被恶意中伤,李存勖也未下令处死郭崇韬,仅仅是命令押回。然而宦官却从刘皇后那里讨来了诏书,最终yīn杀郭崇韬。 周德彦似乎同样与宦官关系不佳。庄宗李存勖灭后梁之后,政治上昏庸无比,重用宦官、伶人,而枢密使周德彦作为朝臣中的一号人物,自然同宦官们多有斗争,虽说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却也摩擦不断。 如果说真按照历史走下去,那么周文博就必须在这其中起到作用,至少不能让宦官得到处死周德彦的诏书,不然自己恐怕也只能跟着殉葬了。 而郭崇韬之死同样是历史上李嗣源起兵灭李存勖的导火索,要么想办法提前抱李嗣源的大腿,要么就是想方法能对李存勖施加影响力,不然站队错误也是九死一生。 不过困难就在于,第一步,他必须保住便宜老爹周德彦,第二步,他必须能够说动这个便宜老爹,来进行谋划。难度很大啊。一声叹息之后,周文博头枕着双臂,开始做长远的打算。 这个世界,终究是乱世。在原本的历史上,直至公元九六零年北宋建立,北方才算基本平定,而那时自己已经是五十多岁糟老头子一个了,况且能不能活那么久还是两说。 那么为了能在这乱世中立足,指望文学之路太不现实,几次改朝换代,多少高官头颅成批的搬家,这个时代文人的脊梁,都被赳赳武夫的马蹄生生的踏断了。 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必须掌握一支军事力量,成为一名节度使,至少也得当个草头王,不然就真是身似浮萍雨打沉,没有半点反抗命运的能力。 良久过后,周文博终于昏昏沉沉的陷入了睡眠中。 第四章公侯高门一庶子(三) 一场美梦过后,周文博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jīng气十足。 不过外面仍是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道为何自己睡了个饱醒来却仍是黑夜,可能是因为冬rì夜长,也可能是因为前些rì子久卧病床,周文博只能这么猜测。 不想惊醒外间睡着的两名少女,周文博知道她们白天的事务相当繁重,不过一点睡意也没的周文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仿佛灵光中一闪,周文博想到了自己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做些什么,他随即起身,五心朝元,闭口缄目,细调呼吸。 周文博前世年轻时不注意身体,经常通宵游戏,暴饮暴食,晨昏颠倒,不做锻炼。于是年纪轻轻身体就虚弱不堪,后来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开始了有规律的健身。 不过虽然减了些体重,维持了身材,但是却终rì昏昏沉沉,头脑灵敏度远不如从前。有些后悔莫及的他巧合间在网上结识了一位道士朋友。 于是就得授了道家初步的静修法门,呼吸法和净身、静心、凝神法门,几年间坚持不断的修行,虽说没有别的收获,但是头脑逐渐恢复了清晰灵敏,反应速度和想象力等方面也得到了提升,这也是他能成就网络历史小说大神的一部分原因。 在这寂静无声的夜空中,呼吸着从未被污染过的清冷的空气,周文博发现自己以远超从前的速度入定,排除杂念,心与神合。 就在天际泛起鱼肚白,红rì跃出地平线的一瞬间,周文博从入定中醒来。 道可道,非常道。 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妙不可言。 虽然对道家思想仅有些肤浅的理解,但是他却仿佛领悟了些什么,虽说并没有所谓的修仙成道等意外的惊喜,但是这种舒爽的感觉却让他万分满足。 就仿佛从一个弥漫着二手烟的密室中突然转移到大自然中一般神清气爽。 随后的几天中,周文博基本维持着这种简单的生活节奏,每rì里三餐都前往吕老太太处,老太太偶尔会询问下功课,却也不多言语。至于大哥家的几位夫人小姐,则是牢牢守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范,几乎从不与周文博进行交流。 直至有一天被红妆提醒道:“后天要去拜见先生了。” 周文博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授业恩师。 自从三年前定居洛阳城后,周文博便在周德彦的安排下拜在了大儒林贺门下。林贺乃是唐末大儒林慎思的幼子,家学渊博,名震两京。 唐代科举制度自唐末来兵连祸结,早已弃用,加上李存勖自三年前灭后梁定鼎北中国后不思进取,宠信伶人,重用宦官,真正可行的晋升通道几乎不存在,以至于大量人才投入各地节度使、豪强麾下。 想要谋取官职,要么恭奉伶人、要么巴结太监,要么就是得到皇帝亲近大员的引荐。事实上,这也是周德彦给周文博安排的道路,待其年满双十,及冠之龄,自有亲近之人代为举荐,晋升朝堂。 作为当今堂堂赵国公、枢密使,麾下直属大军十万,可谓天子之下第一人,周德彦自然有信心安排好自己的幼子。 毕竟是老来得子,加上周文博自幼聪慧,饱读诗书,周德彦对于这个幼子还是非常疼爱。尽管作为庶子,无法继承赵国公的爵位,但是枢密使大人还是尽量会给自己的后代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 尽管在林贺门下不到三年,少年周文博却对这位先生恭敬有加、敬佩不已。如今以穿越者的目光来看,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林先生足可以称之为栋梁之才,有朝一rì,官拜宰辅,位列三公也非是不可能之事。 因为皇帝重用宦官、宠信伶人,这位林先生自然是良材未遇巧匠、良驹未遇伯乐、卧龙不逢皇叔,因此躬耕于洛河岸边,收三五弟子,享隐居之乐。 周德彦在巧合情况下结识林贺,很赏识其大才,想要收其为幕僚,引荐入朝堂。若是一般文人,得到堂堂枢密使大人的赏识,自然会顺杆而上,然而这林先生却固辞不受,让周德彦颇为称奇。 尽管没能将林贺招至麾下,但是周德彦还是很看重林贺的才学,于是就提出将幼子周文博拜入林贺门下。林贺终于不再反对,收下了这么一位公侯之子作为学生。 不过周文博虽然是堂堂赵国公之子,却毫无纨绔作风,敏而好学,与几位师兄弟关系也颇为融洽,于是两年多来,师徒之间关系愈发亲密。 平rì里周文博每十rì去林师处居住三rì,然后回家七rì。这次不慎落水得病,吕老太已经遣家仆前往告知,并请了一次假,后rì就是下次前往林师处求学的rì子。 这时,周文博才想起来上次告假时,林师所布置的作业,《劝学解》一文尚未动笔,于是只能钻进书房,苦思冥想,争取完成作业。 唐代文豪韩愈曾做《劝学解》一篇,强调的是选材和用材的问题。周文博于此篇中暗自揣摩,恐怕也有着老师对于大才未逢明主的唏嘘之意吧。 不过此周文博非彼周文博,作为一名被广大书迷朋友尊称为余老师的历史类网文大神余路,对于这个问题自然有些新鲜的见解和看法,同jīng通文墨的周文博结合在一起,顿时下笔如有神,数百字落于纸上,顷刻间就完成了一篇古代议论文。 做完之后,多番审视,未发现错字和文意上的疏漏,周文博满意的将狼毫笔挂在笔架上。近rì里无事多次练习书法,将两个灵魂对于书法的认识和理解融会贯通,短短几rì间比之自己上次所抄的《梅花》已经大有进步,比起自己当年学字的老先生珍藏的高水准墨宝也不相上下。 第五章驿路之上起绮思 周文博启程前往先生林贺居处的这天,有雪花自天上洒落,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开始笼罩在了洛阳城的上空。周文博用过早饭,向吕老太请辞,然后带着近rì的书稿,从角门处出了赵国公府,坐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 这是一辆单驾马车,车厢内对坐着周文博和侍女红妆,车厢外坐着驾车的侍卫刘猛,旁边是随从周宝。 这三人便是周文博平rì里的亲近人。侍卫刘猛本是周德彦近卫,勇猛果敢。因犯不法事,本应处斩,周德彦怜其才,惜其忠,保其为家奴,周文博自拜入林贺门下两年多来,出入都由刘猛侍卫。 周宝是内院管家周德的侄子,本来是送来给周文博当书童的,可惜这周宝自幼顽皮,捧着书就喊头疼,最后当书童一事就不了了之,跟在周文博身边做个随从。 恰巧这时不过十一二岁的红妆被指派过来作为侍女,少女红妆聪慧可人,爱书成痴,让周文博和吕老太颇为满意,最终就留在身边兼职书童的位置。 沿着城内的青石板路走了两三里,就出了洛阳城门,北面就是宽余十丈的洛河。马车沿着河岸快速奔行着。 这是周文博穿越几rì来第一次走出赵国公府,可惜已是深秋,马车内被厚厚的棉布封堵起来聚暖,以至于无法透过两侧的小窗观察河岸的风景。 红妆却翻开手中的书稿,在这有些颠簸的车厢内看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周文博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中的美少女。 绫罗织就的粉袖裙袍,外罩一件无袖的大红皮袄,因着车厢内暖熏熏的温度,并未披上那件厚大的外衣,将那玲珑修长的身材完美的凸显出来。 蓬松俏皮的坠马髻下是张雪白jīng致的鹅蛋脸,生就一双明眸,饱满红润的双唇中藏着两排皓齿,红酥粉润的娇嫩肌肤带着吹弹可破的弹xìng,仅就容貌而言,堪称满分。 如同美玉般白皙的修长脖颈下是削瘦的肩膀,一双初步发育起来的鸽rǔ将红袄撑起圆润的弧度,修长的美腿裹在淡粉的绵纱中,斜斜地横在身前,一双暗红的弓底绣鞋罩在那双玲珑的小脚上。 看的年少的周文博如痴如醉,刚刚发育突显起来的喉结“咕噜”一声上下滑动。 人言之,秀sè可餐。 如今得之矣。 这是多rì来周文博第一次有空仔细观察身边这位年轻的侍女。往rì里的红妆极易害羞,偏偏今rì沉浸在书中,以至于并未发现近在身侧的灼热的眼光。 这般绝sè,殊为难得。若非三年前的红妆刚过十岁,恐怕早就被庄宗皇帝收为后宫佳人。 以当代人丰富合理的营养,繁复多种的化妆用品,甚至于各种整容绝技,能比之眼前纯天然的少女的也极为罕见,前世的严路敢保证自己活了三十余年没见过一个同等水平的,偏偏眼前的少女却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女,俗称通房丫鬟,人生之不可捉摸,就在于此。 江山美人。 自古英雄豪杰所追求的概莫如是。 东汉的建立者刘秀年轻时曾发下誓言:“仕官当作持金吾,娶妻当得yīn丽华”。 当时还是一介布衣的刘秀同哥哥起兵反抗王莽,推立汉朝宗室刘玄为皇帝,以“反莽复汉”的口号,改元更始,一路所向披靡,占据中原。 yīn氏兄弟随刘秀征战,深深被刘秀的才华和武略所征服,终于抓住机遇,劝服长辈,将南阳第一美人yīn丽华嫁与刘秀。 yīn丽华长于谋断,恭谦仁厚,事上谨慎柔顺,处下怜悯柔顺,可称良配。 前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后有平西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如妲己、褒姒、西施、貂蝉、杨玉环、陈圆圆这等人间绝sè,哪个不曾更改那个时代的历史走向?美人如何不能比肩江山之重? 如今乱世如铜炉,若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恐怕这等国sè天香的美人必不复为自己所有,如果不能醒悟,真到失去之时,再懊恼气馁也只是徒劳之举。 虽然目光仍然落在少女的身上,周文博的思绪不知已经回转了多少圈,一时间,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动力起自心间。 车驾奔行十余里,速度终于慢慢的降了下来,周文博根据记忆,知道已经快到了老师的居所。对面的红妆终于抬起头来,开始整理书册。 马车刚刚停下,就听到了一声厚重的呼喊,“周师弟终于来了!” 周宝已经跳下车辕,掀起了厚重的车帘。 伴随着一股清冷的寒风,周文博钻出的了[txt80。COM八零电子书]马车,这才发现了站在数步之外的王师兄。 王远,字飞鹤,今年二十七岁,是林师的二弟子,浓眉大眼,身高体壮,看上去完全不像个文人,不过周文博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这位王师兄可是一众师兄弟中最为心细稳重的。 雪愈发的大了,鹅毛般挥挥洒洒而下,十米之外已经分不清人影。 周文博连忙快步上前,一手把住这位王师兄的的臂膀,两人边聊边向内舍中走去。 红妆也跳下车来,已经披上了厚重大衣的她抱着书稿,紧紧跟着前面的少爷,刘猛和周宝二人赶着马车去往后院,那里有林师专门为周文博备的两间厢房。 林师今年刚过四十,娶妻田氏,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林允,自退之,今年刚刚弱冠,是周文博的三师兄。小女林研儿,年十二,清秀可人,颇得师傅、师母二人疼爱。 大师兄崔皓,字宣德,今年二十五,是个孤儿,自幼被林贺收养,学识在诸弟子中最为渊博。 四师兄诸葛羽,字云扬,伊川诸葛氏子弟,年十八,好读史,喜剑术,三年前后唐灭梁,乱兵侵袭,年仅十五岁的诸葛羽立于辕门,斩军卒十数人,名震乡野,乡民谓之“豪侠儿”。 周文博同王远二人并行数十步,到了正堂房檐下。已听到门内一个清雅的声音正在诵读“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于乱世,不求文达于诸侯……” 周王二人肃立于门前,静听林贺诵读这篇蜀汉丞相诸葛孔明的大作《出师表》。 其声激昂有力,读到兴致时铮铮然如穿云裂石,最后至“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时竟泣不成声,呜咽不已。 第六章把臂同游瞿石亭 片刻过后,待得老师心境平复,周文博这才掀起门帘,迈入堂中。 只见左侧书房中,林师披头散发,手执青笺,眼眶微红,仍有唏嘘之意。 周文博除去棉靴,行至席上,双膝跪地,以头磕地。 然后上身直起,挺拔如松,端坐于席上。 看到周文博进来,林贺这才平复心境,仔细打量了这个最小的弟子一番:“看来你恢复的很快啊,我曾经说过,周氏子敏而好学,谦而好雅,必成大才,非短命早夭之象。” 周文博知道林师胸中有大才而不得志,闲暇之余寄情黄老,或与雅僧禅师谈佛,虽然本质上仍是一名儒生,但是佛道二学亦造诣不浅。 林贺是唐末大儒林慎思幼子,林慎思唐咸通十年状元,执政京都各县,造福桑梓,jīng通儒学,撰《续孟子》二篇,《儒范》七篇,《洪词》五篇,《文集》二卷。 黄巢起义后,攻占长安。僖宗并百官逃窜,独林慎思临危不惧,挺身而出,率官军迎敌,因力竭而败,黄巢委官不受,慎思据床骂黄巢,最终被断舌处死,年仅三十七岁。 林慎思死时,林贺年仅两岁,后诸兄长有死于兵祸,有隐居乡里,加之生逢乱世,空有满腹经纶,英雄无用武之地。于是效仿汉末英杰诸葛孔明,躬耕不辍,教授弟子。 林贺才高八斗,家学渊源,身高修八尺有余,同他的偶像诸葛亮一样,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四,在古代可以称得上是极高了,剑眉飞起,鼻如悬胆,清秀俊雅,堪称中年帅哥一枚。 “功课可有拉下?” 周文博连忙奉上了前rì所做《劝学解》。 林贺取过来后,朗声颂读。 “‘依苍生为仁,以家国为义,垂正而为礼,深思以为智’,‘非常之才,可建非常之功;非常之事,非常人之可谋’,不错,几rì不见,不料你竟有此jīng辟之言。字庄严雄浑,骨力遒劲,颇得颜柳真意,远胜往rì三分!”读完这篇如何培养才学,如何选拔,如何任用人才的短文,林贺竟点头不已,对此颇为称赞。 “且去研读一番吧。”周文博接过老师递过来的书册,上书《续孟子》,正是林慎思所做,于是退下。 红妆一到此地,就去寻林研儿,她两人年岁相仿,xìng情相合,倒是一对玩得来的小姐妹。 回到厢房,周宝早就将两间半月不曾居住的屋舍打扫干净,这个随从勤快机灵,除了不愿读书,没有别的什么缺点。 躺在床上,周文博却无心读书,不由得思量起来现在的处境。 不得不说林师不单才高八斗,而且教书育人的功夫也颇为高深,门下五位弟子,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书生,都有各自的长处。 崔皓崔宣德长于诗书,将来适合做个教育家,大儒。王远王飞鹤,心细如发,如果管理账簿,后勤仓储绝对合适。 林师独子林允林退之xìng格高洁,温儒尔雅,是谦谦君子,为政无论是做亲民官还是清流,都是天然的领袖。 诸葛羽诸葛云扬,文武双绝,好读史,jīng研兵书,剑术超绝,就周文博的判断来说,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四师兄将来的前途恐怕是众师兄弟中最为远大的,出将入相不在话下,将来成就未必不成超过他的远祖——蜀汉丞相诸葛亮。 中华自古多豪杰,乱世方有英雄出,如果秦朝非二代而亡,谁人能够想象小小一个沛县就有萧何、曹参、樊哙、卢绾、夏侯婴等大才,如今天下分崩离析,正是英雄豪杰跃马扬威之时,如果自己将来能够有所成就,这帮师兄弟必然要尽量招揽过来。 翌rì,天朗气清,大雪在后半夜已经停了。推开门扉,好一派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周师弟,今rì我等师兄弟本约定聚会瞿石亭,坐而论道,诗歌以言志,如今雪漫四野,更显风雅,可愿同我等一道?”只见王远、林允二人已经在门外,出言相邀的正是三师兄林允。 “赏寒梅傲雪,抒心中块垒,诸位师兄真是好兴致!敢不从命。”周文博自穿越以来jīng力旺盛,夜不能寐,每天以打坐养神,清晨正是神气十足之时,师兄弟之间有此一聚,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 瞿石亭是附近小山顶上一个风雅去处,相传为东汉时所建,因地处荒野,并未毁于天灾**。 瞿石亭于此只有崎岖小路,三人自然徒步而行,一路上闲聊几句,诗歌相合,恭谨如王远,温雅如林允,也放荡形骸,快哉! 崔皓同诸葛羽二人乘车自伊川赶来,正午之时到达瞿石亭。 瞿石亭上,白雪盖顶,笼罩四野,红rì当空,金sè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在这雪后初晴的rì子里给人带来一丝暖意。 师兄弟五人年岁相近,相处多年来感情深厚,都是谦谦君子,平rì里也没有什么龌蹉事,相互之间都堪称知交好友,于此风雅之时,行风雅之事,互相把酒言欢,诗歌以和之。 周文博虽然没有古文功底,不过这个身体原本还是颇有些能力,虽然比之几位师兄弟还差上些,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参与进去。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肚子里墨水不够的周文博愈发没有发言的能力,反而是平rì里最为严肃的大师兄崔皓,最为温雅的三师兄林允二人言语激昂,慨然赋诗,细细品读,崔皓诗句有萧瑟之意,而林允诗句反而充满了乐观的情绪。 周文博对此也有了解,大师兄崔皓自幼无父无母,被林师收养,在几个师兄弟面前颇有威严,儒学造诣也冠绝诸位师兄弟,放在盛世之中,必然夺冠登科,月宫折桂,高官显贵,成就一番事业。 然而这天下已经乱了三十多年,何处有英雄用武之地?崔皓费劲心机也只谋了个伊川县主薄的职位,放在太平年间也算不错的官职。可惜这年月,各地武人跋扈,大小一应文武之事皆cāo于节度使、防御使等武官之手,一个小小的伊川县主薄,不过是个闲差,十rì倒有九rì空暇无事,平rì里同诸葛羽颇为亲近。 第七章巧得仙缘立大道(一) 崔皓不得重用,自然感到万事蹉跎,直到三年前任职主薄,才娶到一位娇妻。可惜因俸禄菲薄,平rì里颇受老婆些脾气,所以诗句中充斥着萧瑟之意。 林允为林师独子,于众师兄弟中最得君子之意,作诗多有鼓励和劝慰之意,希望大师兄不要情绪低落。 周文博插不上话,于是只能取酒自饮自酌。 此情此景,正如太祖所言:“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几位师兄的大才,周文博很是佩服,可以如果自己的能力连几位师兄弟都无法折服,又有什么能给自己信心去收服几位师兄作为自己的班底呢?凭自己是公侯之子? 可惜这身份最多能招来几个趋炎附势,不堪大用的文人罢了。真正有才华的人才,大都有着铮铮傲骨,如果不能真正的折服他们,想要王八之气一放,小弟纳头就拜,这只能是小白文的妄想罢了。连作为网文大神的自己都不屑于用的桥段,想要真正在现实中实现,不过是白rì做梦。 冰冷的酒滴入肠中,却如同火一般灼烧着胸口,心中仿佛堵上了一块大石般压抑和沉重。猛然间,周文博从座位上窜起,单手持酒,凭风扶栏,朗声唱了起来。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听到小师弟突然起身,饮酒赋诗,四位师兄都停下来交谈,凝神细听,片刻间,百米之内,万籁俱静,只剩下周文博激扬的声音回荡起来。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yù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rì,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本朝太祖最为著名的词作,其文学感染力上可比肩李杜,下不逊苏辛,众师兄弟屏气凝神,暗自揣摩着。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 读到此处,一时间却进行不下去了。 周文博这时才从恍然中醒悟过来,刚才空腹饮酒,转眼间酒jīng上头,竟然于众师兄面前颂读太祖他老人家得意之作,可惜再念下去,就要穿帮了。 听到断处,几位师兄都仿佛正飘在云端却忽然坠入地下,这沁园chūn,上阕已经文采斐然,下阕更是如穿云乱石般让人震撼着迷,单就江山如此多娇一句,就已经给这词作猛然升华了一个档次。 痛饮满杯中酒,周文博再度接了起来。 “魏武隋文,稍逊风sāo。一代天骄,唐天可汗,长安城头旌旗摇。” 急切间,想不到合适的词语,周文博只能按自己的理解进行发挥。 魏武帝曹cāo,隋文帝杨坚,虽然比不上秦皇汉武,但是汉代后也就魏、两晋、隋等几个近乎一统的朝代了,这么多帝王中,也就此二人的功绩足以列入本篇,只可惜的是“文”字未能押韵。 唐太宗李世民的能力自不必说,被四夷尊称为“天可汗”,替代成吉思汗也勉强说得过去,不过后面自然就不能用“只识弯弓shè大雕”了。 苦思冥想下改为“长安城头旌旗摇”,一方面讽刺有唐一朝,都长安被外族、乱兵攻占过共计七次,期间还改朝“武”数十年;另一方面也是表达了对唐王朝已经灭亡的感慨。 编过这一段,周文博长吁一口气,轻松的补上了最后一句。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颂读完毕,环顾四周,鸦雀无声,诸位师兄面现惊愕之意,却无一人张口。 周文博这才想起来,这篇《沁园chūn雪》是大大有名的反诗,下阕表达了对秦始皇、汉武帝、魏武帝、隋文帝、唐太宗的鄙视,然后抒发了“还看今朝”的感慨,其改朝换代,席卷寰宇的霸气表露无遗,给诸位师兄的震撼自然如同八级大地震一般猛烈。 “酒是才气引啊,杜子美曾言:‘李白斗酒诗百篇’,先贤诚不欺我,贤弟平rì里满腹才华而不显,今rì登高饮酒而赋诗词,真乃快哉事。我等须满引此杯,为周师弟贺。”最先打破这尴尬气氛的是四师兄,诸葛羽。 五人这才如同刚从暂停的时间中走了出来,于是众人饮酒作乐,对刚才周文博所做诗词只字不提,不过各自心中震撼就不足为外人道。 周文博暗中庆幸这《沁园chūn雪》只被四位师兄听去,几位师兄都是铮铮君子,不会枉做小人,倘若这词被传之于众,恐怕李存勖就要第一个跳出来砍自己的脑袋了。 可惜周文博没有料到的是,完整的听到他这《沁园chūn雪》的不只是四位师兄,还有两名位于千米之外的过客。 深秋已转作寒冬,昨rì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偏偏这一男一女两人身着轻便衣衫,快步而行。前面是一位鹤发童颜,飘飘乎如洞天真人的老者,后边跟着一位修长挺拔的白衣女子,两人着单薄衣衫而不觉冷,踏雪而过只有浅浅的脚印。 两行人距离瞿石亭足有千米之遥,即使再大的声音传至此处也应该烟消云散了,然而这两人却在听完第一句后就肃立在这苍茫的雪原之中。 “好,好一个‘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不料中原竟有如此人中之英杰!”老者听完之后,击掌赞叹。 “师傅,不知这位可是我等所寻之异星?”白衣女子笑问道。 这师徒二人本于华山修道,快意山林,不料数rì前,紫光耀星空,位近北斗,气冲紫薇,老先生慎而断之,言天地人三宝齐聚,异相冲天,真龙当出。 因天象大变,而征兆应于中原,师徒二人这才下山,奔中原而来。 “‘乱世如铜炉,清水蛟龙出’,天下大乱三十载,以星象看,当有圣人出,威加四海,定鼎天下,只是不知应在何人身上。”老者感慨道。 “陈师,您的修为比肩南华老仙,不逊纯阳真人,若您都不能寻出真龙,这天下再不可能有能通天彻地的人物了。”少女口气之大,如让他人听到恐怕要笑掉大牙,不过看着少女神态自如,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平淡。 第八章巧得仙缘立大道(二) 南华老仙,相传于东汉末年授《太平要术》天书三卷于张角。后者依此施符救人,招揽教众。最终领导了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彻底击垮了腐朽的东汉王朝,为之后传唱千年的“东汉末年分三国”时代拉开了帷幕。 纯阳真人,乃是全真派祖师吕洞宾,八仙之,成金丹大道,其修仙故事多有流传民间者。 “我料他明rì仍将登瞿石亭,你我师徒二人明rì瞿石亭上对弈一局,再且容我细观。”老道吩咐下去。 周文博自然不知千米之外发生的事情,一众师兄弟酒酣之后,醺醺然走下瞿石亭,复归山下林师住处。 归来时,天sè已近黄昏,西北风吹得人冷飒飒的,周文博带着酒意同几位师兄告别,进屋后在红妆帮助下除去外衣,倒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三师兄林允饮酒最少,此时却坐在父亲林贺面前。 林贺手持纸上正是林允工工整整默写下来的《沁园chūn雪》一词。 两人对坐无语,昏黄的油灯在微风的抚摸下,将两道影子忽而拉长,忽而缩短。 “不料小儿辈竟有此壮志!”良久过后,林贺才扶须感慨,“取酒来,当浮一大白!” 就在侍女前去取酒时,林贺已将手中薄纸递于油灯火苗之上。 短短一瞬间,这薄纸已化作飞灰。 “告知你那几个师兄弟,切莫将此诗落于纸上!”林贺告诫道。 他对自己四个弟子的人品自然是信得过的,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自然没有出卖师兄弟的道理。不过就怕他们心喜此佳作,抄录于纸上,那就是取祸之道了。 “你下去吧。” “是,父亲,孩儿告退了。”林允起身走出了书房,路过门扉时轻轻掀起门帘,又快速放下,以免冷风刮入这暖屋中。 翌rì,仍是一个大晴天。说来也奇怪,虽说昨rì醉酒,可却没有宿醉,周文博未到深夜就已经醒来。此时也只能继续打坐入定,闭目养神。 天将将放亮,周文博已经起身,闲来无事,只得到处走走,散散心。 虽然是无目的的漫游,然而待周文博回过神来,瞿石亭已经伫立在不远的山巅上。 既来之,则安之。 想起昨rì的聚会,周文博只能暗自唏嘘,不知道自己这狂霸的大作会给几位师兄留下怎样的印象,于自己暗中打算的招揽事宜有利还是有弊,这就不得而知了。 信步踏过最后几阶青石,周文博走上了瞿石亭,不料亭中已有两位宾客。 一位老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根木簪插于发髻之中,飘飘飘然有出尘之意。对面坐着一位白衣女子,身量极高,冰肌玉骨,英气逼人,咋一看给人林青霞出演的东方不败那种感觉。 老者持白棋,女子持黑,两人大龙交错,正杀的难解难分,可惜周文博对于围棋一窍不通,完全没有观棋之乐。 老者的造型同周文博心中的神仙人物的印象渐渐合而为一,似乎真正的得道之人就应当是这种造型,不过对面的仙女就不太贴切于传统仙女的形象。 周文博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这位美女应该还是位少女,最多不超过二十岁,单从持棋的皓腕所显露出来的娇嫩肌肤还有那青涩的气质,就能看出,这位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女仙子大约还在二九年华,除非面前的两人真真正正的是神仙中人。 周文博目前对这个位面的认定还是历史位面,最多可能是武侠位面,如果是仙侠位面,那就太蛋疼了。一会如果老者收自己为徒,告知乃是昆仑某某门下,这样就真是神展开了。 就在周文博立在一侧胡思乱想时,下棋的二人已经将他仔细打量了个遍,老者已经认定近rì异象就应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本有意外早夭之灾,偏又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有书卷才华气,又有征战杀伐意,有雄主之威,有明主之态,偏生不知怎样去评价。 老者随入山修道多年,但感怀天下,自唐末黄巢起义以来,多年间走遍中华各地,观星象变化,yù寻可平乱世之真龙,却一无所获。不料今rì竟于此寻得一蛟龙。 天下大乱,诸龙夺气运争江山,唯有真龙天子可自乱世起,斩尽其余蛟龙,定鼎天下。 待周文博从妄想中回过神来,两人已经下完棋局,正在笑看着自己。 连忙躬身行礼道:“小子无礼,敢问仙长大名?” 若真是仙侠位面,谁还管这混乱世道,自去山中修行,待修得绝世神通,上九天捞月,下五洋捉鳖,甚是逍遥。估计这老头就是自己的仙缘,切不可轻易错过。 “老道陈抟,修行于华山云台观,不过是打坐定虚,如何敢称仙长?”老者笑而答道。 原来是陈抟老祖! 周文博前世对陈抟这等道教名人也颇有了解,他的一本北宋初年的穿越大作中,这位老道就出来当了一回高人,指点了主角一番,不料今rì竟然亲眼见到了这位陆地神仙,真是匪夷所思的巧合。 不过按史料记载,这位陈抟老祖于公元九三三年还在后唐长兴年间科举,举进士不第,这才入山修道,后从蜀中学睡功,五龙授其蛰伏法,同吕洞宾等洞仙交游,相传太极yīn阳鱼图案就是为其所创。 这么突然提前了数十年得道,倒是让周文博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后想到自己所处的这个位面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历史位面,陈抟老祖早生个几十年,早得道几十年也没什么可以吐槽的。 “我早闻仙长大名,yù一见而不得,今rì侥幸得享仙缘,愿拜入仙长门下,入山修道,恳请仙长收留!” 周文博这下赶紧跪地叩头,这位陈抟老祖,不管出现在哪种位面都是高人,一定要先抱上大腿再说。 很可惜,周文博虽然反应极快,却没能跪在地上。 老道双手虚托,周文博就这么斜在空中,尴尬的不行。 第九章巧得仙缘立大道(三) “扑哧”一声,一旁的少女笑了出来,她跟随师傅走遍了近乎全部中华大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被称为“蛟龙”的霸主这么机灵的就要拜入老师门下。若非老师修道有成,这少年恐怕已经完成跪地叩头的动作了。 陈抟脸上染上一丝尴尬神情,他怎敢收天下蛟龙为弟子?况且今rì设棋局本是为了见这位蛟龙一面,考察下是否有成就真龙的可能。 就凭这手虚空托人的功夫,周文博就不愿放弃成为陈抟弟子的机会,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老神仙明显是不愿意收徒。自己也只好起身,总不能一直这么赖着,只能另作打算。 “小友器宇轩昂,风流俊雅,朱紫之气环绕,将来位列公卿,斩将封侯不在话下,何必随老儿入山受苦呢?我等化外之人,当不得小友如此大礼。”陈抟朗声道。 这老道说得漂亮,就是不愿意收我为徒啊!周文博感慨道。 可惜这仙缘了。 “咦?”突然间,陈抟老祖发出一声惊叹。 前几rì远观星象,天地人三宝齐聚。今rì所见,眼前的少年,天应蛟龙之属,将来逐鹿天下,谓之天宝。人堂堂君子,风流少年,堪称人杰,谓之人宝。独独未发现地宝,地宝者,所谓人杰地灵,有奇物或所据之地有成就王霸之业的根基。偏偏眼前少年并非一地之主,也未身怀奇珍,这天地人三宝如何齐聚? 陈抟凝神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年,这才发现其眉心处似有宝气,于是运起观气法,宝光弥漫,直冲霄汉,sè为纯白,内蕴七彩,耀眼夺目。 若是周文博能看到这一幕,必然能回想起当初飞机失事之时那道洞穿自己胸口的奇异的白光。 “莫非是机缘巧合吞食了天材地宝?”陈抟暗中思量着。 “小友,你我今rì能一聚,甚为巧合,贫道愿送你一场造化,你可愿意?” 看着老道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周文博有些忐忑,刚才老道的惊叹他也听见了,应该是自己有些不寻常之数被面前老道发现了,不会被他发现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实吧? 如果被老道认定自己是所谓的夺舍,要降妖除魔,那就蛋疼了。不过看老道的神态,应该不至于此。 最终觉得陈抟没必要坑自己的周文博点了点头。 “你且上前来,屏气凝神,莫胡思乱想。”老道吩咐道。 周文博很听话,知道老道送自己这场造化应该会给自己带来极大地好处,于是行至陈抟老祖面前,盘腿而坐,按平rì里打坐入定的法门静修起来。 “咦?”陈抟突然发现平rì里波澜不惊的自己竟然短短时间内再度感慨起来,这少年竟身怀修道法门,虽然颇为粗浅,但是看其短短一刹那就成功入定,于此一道用功非浅,倒是个天生的修道种子。若非已经判定这少年是天下大乱时应劫而生争霸天下的蛟龙,陈抟还真不介意再收个弟子。 周文博冥冥中感觉到有一只手覆盖在自己的眉心,紧接着,一股难以捉摸、不可名状的气息通过眉心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轰! 刹那间,仿佛天崩地裂般,灵魂周围的黑暗被猛地撕碎,又仿佛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一个混沌出现在周文博灵魂的下方。 周文博的灵魂飘荡在这混沌的上方,如同威猛的神祗一般,浑身上下激荡着白sè的光芒,内蕴七彩,光彩夺目。这无边的混沌外围被jīng纯的紫气所包围着,无法扩张。 一瞬间,仿佛顿悟般,周文博就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片莫名的混沌,应当就是自己的识海;这朦胧的虚影,就是自己的灵魂;充斥在自己灵魂中的这道莫名的光,绝对就是造成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罪魁祸;而这混沌外围的紫气,应当就是一开始自己感受到的陈抟老祖透过眉心传递来的气息。 识海如混沌,如鸿蒙,如宇宙。 就仿佛圣斗士中的小宇宙一般,瑰丽、雄浑、壮阔。 周文博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这道造成自己穿越的光芒,姑且称之为奇迹之光,内蕴着极大地能量,能够开拓、塑造自己新的识海,而陈抟老祖则用其紫气在外围替周文博保驾护航,防止其识海破裂。 这天地间,能开辟自己的识海的修士,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若是修道之人,到了破识海这步境界,接下来就会将调用灵魂中的力量,用自己修行中所领悟的大道来塑造自己的识海,只要完成了这个步骤,就可称得道之士! 有诗赞曰:“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这就是金丹派的道士得道的法门。 如同《封神演义》中广成子言自己“得道黄帝之时”,又有某某仙人言“吾得道东汉年间”云云。 然而周文博除了粗浅的一点入定法门,根本没有系统的修仙体系,却到达了无数修仙之人梦寐以求的开识海的境界。 如同莽夫持昆仑美玉,空有无双的材料,却连个普通的玉佩都雕刻不出来。 在这两难的时刻,周文博脸上却并无慌张之意。 按照他的理解,用大道塑造自己的识海,就是塑造属于自己的法则,开辟属于自己的小宇宙。 我可是个生活在知识大爆炸时代的人啊!我自然能够建立一套属于自己的法则。 这套法则在这个时代,是独一无二的法则,是足以让天翻地覆的法则,是真正让自己掌握命运的法则,是真真正正的证道法门,成道之基! 周文博换换引导出魂体内的奇迹之光,将这蕴含着无尽力量的光芒猛地掷向脚下的混沌! 轰! 剧烈的碰撞让包裹在混沌外的紫气都忍不住震荡起来…… 周文博的识海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崩裂。 开天辟地! 破开了无尽的混沌,属于周文博的小宇宙终于从混沌之中新生出来。 第十章红尘世俗修大道(上) 小宇宙中鸿蒙初判,yīn阳分割。 这个体系,需要有进,有出。有吸取,有释出。有汲取能量的法门,也有释放能量的通道。 定地火风水。 这个体系,需要有四种基本的能量作为支柱。 其一,万民生息,繁衍滋长,取其生命之气。 其二,千军万马,运筹帷幄,取其杀伐之气。 其三,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取其创造之气。 其四,统御万民,代天牧守,取其皇霸之气。 这就是周文博在这个时代的价值观、世界观! 一个政权,一个王朝,文武二道相生相克,一主生,一主死,缺一不可。 然而一个王朝必须有属于自己的创造力,固步自封者,不能创造新的价值,哪怕文武二元的结构再完美,也免不了败亡的结局。 最后就是皇霸之气,这是统御之力,也是万民信仰之力,天授君权,朕即天子,朕即国家。 再完美的王朝,也需要自己去创造,去维护,这天下九五之尊的大位,须大勇气、大毅力、大智慧者方能成就,于此乱世之时,当仁不让,非我莫属! 西方宗教中,神父自称为牧羊人,代上帝牧守百姓;东方世界中,皇帝自称天子,代天牧守四方。 这就是天地至理! 在这个时代,谈什么皿煮孜油都是扯淡之言,只有那个万民景仰的宝座,那个普天之下最为尊崇的位置,才是所有英雄豪杰抛头颅洒热血所拼搏的关键! 千百年来,无数英雄豪杰纷纷举旗。 陈胜吴广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刘邦见秦始皇出行,感慨道:“彼当取而代之!” 张角率领黄巾大军立旗,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黄巢曾作诗:“待到秋后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在这旧时代里,所谓的风月,所谓的雅兴,都是贵公子小市民之流的无病呻吟,于家于国无益,在真正值得追求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被司马昭系于席前的刘禅只能懦懦的言一句:“此间乐,不思蜀。” “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的南唐李煜,国灭之后也只能写些“故国不堪回明月中”,“人生长恨水长东”之流的牢sāo文罢了。 有四能量为基,接下来就需要建立使用能量的体系。 且命名为“《圣天子》游戏系统”。 需有职业。 士农工商、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僧道巫毒,都需在这职业体系里。 需有属xìng。 借鉴三国志系列,人物有统帅、武力、智力、政治、魅力,另有忠心、民心等数据。 需有专长特技和各种技能。 人生而不同,各有率专。 需有宝物。 借鉴《魔兽世界》体系,定为普通、优秀、jīng良、史实、传说五等。 需有任务。 任务难度从一星直至十星,依次上升。 需有成就。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立成就而嘉奖之。 就在周文博cāo作着这奇迹之光塑造自己的识海时,陈抟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 他看出了周文博似乎吞食过天材地宝,因此打算助其消化掉这天材地宝蕴含的能量,能够给周文博带来些奇异的能力。 比如力大无比,可生撕虎豹;比如聪慧过人,过目不忘;比如目生重瞳,视力过人;比如长寿百年,无病无灾…… 这些都是以往吃下天材地宝并成功消化掉后所获得的神奇的能力,也正是陈抟送给周文博的造化。 可惜他万万没有料到周文博会去借此机会开辟识海! 他没有料到周文博有这个能力,没有料到周文博有这等认知,偏偏周文博就选择了开辟识海,得道了真! 凭着陈抟老祖的眼力,自然知道周文博只有粗浅的修道法门,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大道,不可能开辟识海,本来还想着想办法在不伤及周文博的情况下将其灵魂摄出识海。 没想到就在这思索的片刻,周文博竟然将那奇迹之光砸向了识海中的混沌! 剧烈的碰撞让包裹着周文博识海的属于陈抟老祖的紫气剧烈的震荡起来,差点就化为氤氲飘散。 若是陈抟老祖这道紫气烟消云散,周文博第一个就得身死魂灭,陈抟老祖也要伤及魂魄。幸好陈抟老祖得道多年,道行高深,勉励维持住了紫气。 后来感应到周文博的识海突然按某种法则运作起来,这让老祖颇为称奇,不知这少年究竟得了什么道,竟能自行开辟识海。 如果今rì这少年开辟识海成功,恐怕就能一跃成为得道之士,有道全真。 然而随着时间缓慢推进,陈抟维持在周文博识海外的紫气愈发不稳定起来。 毕竟是将气息深入他人识海,还要小心翼翼不能伤到他人本源,十分力气用得上三四分就不错了。 他难以想象这少年究竟吞噬了何等天材地宝,其中竟然蕴含了仿佛无穷尽的能量! 然而这时他却不能退缩,倘若此时收回气息,这少年立刻毙命,自己就不是送对方一场造化,而是送他一死了! 两人正用功时,只见陈抟老祖头顶氤氲蒸腾,红光满面,两颊有豆大的汗珠滑落,双手也有些颤抖。 “啊!”一旁本来充满神仙气息的少女忍不住惊呼起来,自己学究天人,得道多年的老师竟然快支撑不住了! 白衫少女随陈抟老祖修行一十二年,天资极佳,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修炼出了属于自己的气。见到这等危急关头,连忙行至周文博背后,一双玉手已经覆在少年两侧的太阳穴上。 一道青气很快到达了周文博的识海外围,陈抟师徒二人修习同一法门,虽然颜sè不同,但本源一致,很快青紫二气混而为一,共同发力,将周文博的识海牢牢的稳固起来。 周文博终于建立起来了自己的法则体系,奇迹之光中所蕴含的能量终于消耗殆尽,最终湮灭在了已经成型的小宇宙当中。 周文博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这次并没有建立一个封闭的系统,而是留下了rì后更新完善的机制,凭借这一系统,自己就将拥有穿越初始完全无法想象的金手指!不,简直就是金大腿! 历史类网文大神余路感慨,系统流的小说不是白看的啊,没想到穿越后居然用上了。 第十一章红尘世俗修大道(下) 当奇迹之光湮灭在识海中时,周文博脚下的识海已经化作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下方四sè能量流转,支撑起这法则所形成的世界。 一个崭新的世界诞生了。 这个世界自成体系,运转自如,虽然显得有些简陋,却仍是一个完整的轮回。 周文博的魂体很快就被这新世界力量的循环排斥了出去。 感应到了周文博识海内的变化,一直环绕在外围的紫青二气迅速撤离出去。 在这识海中仿佛已经经历了开天辟地,宇宙生成,无数个世纪已经流逝而去,然而当周文博再次睁开双眼时,才发现面前陈抟老祖浑身上下云雾环绕,好似神仙中人,太阳穴上传来的娇嫩肌肤的触感才让他意识到刚才识海外侧那道青气应该正是小仙子所属。 又过了片刻,白衫女子终于收拢了自己的气息,冰凉剔透的玉手也从周文博太阳穴上移开。 只见鹤发童颜的陈抟老祖死死地盯着周文博,直将他看的心里毛毛的,不知这老神仙究竟是什么打算。 “老道此时却要称一声道友了!”陈抟终于发话了:“不知道友名讳?敢问道友得了什么大道?” 周文博知道这是因为陈抟认为自己已经得道了真,才以道友相称。不过这套所谓的《圣天子》游戏系统并非真正的大道,至少目前还算不上。需要自己在未来积攒四气,完善这套系统,最终才能称得上得道高人。 就好比拿到了cāo作系统的核心程序,但是各种应用还需要添加,才能最终成就一套完整的系统。 “小道周文博,滚滚红尘里修行,修的就是这世俗大道,我的大道,在人间。”周文博应对道。 “今rì你我缘尽于此,他rì若至华山云台观,可与老道坐而论道。” 说罢,老神仙拾阶而下,翩然远去。 “十年踪迹走红尘,回青山入梦频。紫陌纵荣争及睡,朱门虽贵不如贫。愁闻剑戟扶危主,闷见笙歌聒醉人。” 歌声渐行渐选,最终消散在空中。 “周小子,你记着,我叫夏雪岚,我还会找你的!”白衫少女恶狠狠的冲着周文博喊了一句,随后也冲出了瞿石亭,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周文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白衫少女,不过被美女惦记着,也是件幸事。 远处,白衫少女终于追上了陈抟老祖。 “师傅,我亏大了!jīng修五年的一口真气,竟然有近三分之一收不回来了!”白衫少女夏雪岚拉着陈老道的道袍,使劲的摇晃起来。 “你呀,你呀,不到得道了真境界,就敢去真气贯体,若非老道帮你梳拢真气,泰半收集回来,你这口真气就算白修了!”陈抟无奈的看着自己胆大妄为的得意弟子。 夏雪岚是十二年前陈抟自乱军中救出的孤儿,父母亲人早已逝去,生就是通灵道体,于修道一门资质极佳,什么法门都是一学就会,偏又生的冰雪聪明,多年来从未吃过亏。偏偏这次插手陈抟老祖点化周文博之事,损失了不少真气,让平rì里故作老成的少女十分不满。 “老师,这周小子可能成就真龙?”夏雪岚不愿意再去懊恼,早晚还要想个法门把遗留在周小子体力的真气收回来。只是一想到属于自己餐风饮露修炼得来,平rì里都运行在血脉中的真气此时竟然在一个男人体内,一股莫名的恼怒和羞涩就涌上心头,此刻只好转移话题。 “真不真龙不敢断定,这周文博,却是个开宗立派的大人物。将来成就,不可限量。”陈抟老祖感慨道。 自古天下儒释道三分,这周文博却另辟蹊径,其大道席卷宇内,镇压四海,偏偏就是如何将蛟龙修行至真龙天子的法门! 虽然此刻其大道比之自己的力量如同荧光比之于皓月般微渺,然而其自成体系,修道于这乱世红尘之中,成就真龙的可能自然比其他蛟龙要大得多! 不过今rì匆匆一唔,还不知这少年究竟会成就怎样的雄主,这蛟龙,未来可能的真龙天子,究竟会给天下苍生带来怎样的命运…… 陈抟老祖思量着,突然瞥了一眼身侧踏雪而行,已经忘却了刚才的烦恼的爱徒,心中突然有了定计。 这时仍留在瞿石亭上的周文博却无心关注陈抟师徒二人,全部心思都集中在了刚刚开拓的识海当中。 片刻过后。 《圣天子》游戏系统激活…… 正在统计系统资源…… 正在收集宿主数据…… 正在同世界建立联系…… 脑海中仿佛有滴滴滴的响声,由周文博设计并命名为《圣天子》系统的这套程序终于开始了第一次启动。 最先激活的游戏系统,系统资源也随既统计完毕。 周文博眼前突然仿佛出现了一个全息页面,识海中金碧辉煌的城堡此刻正矗立在眼前。视野右上方有着四种资源:生命之气、杀伐之气、创造之气和皇霸之气。 这个界面完全是周文博潜意识形成的,似乎是曾经风靡世界的即时对战游戏《魔兽争霸》和战棋游戏《英雄无敌》系列的混合物一般,极为神似。 这个城堡目前只是个虚影,并无一个实际的功能xìng建筑。 此时四种资源的数据分别是300点、300点、200点、0点。 这些资源应该是那道奇迹之光湮灭在混沌中后残留的最后一丝能量提供的。前三种能源是基本能源,系统可以从周文博未来的领地中自动收集,而最后的皇霸之气,就只能由周文博自己的行为来提供,无法从其他地方获取。 周文博试着在虚空中搭建第一个建筑:私塾。 私塾,推广文化的场所。可教育20人。领地文学水平+1,民心+1。建筑消耗:生命之气50点,创造之气100点。 系统提示:您治下需满足1级文士一名,才能建设建筑:私塾。 周文博这下蛋疼了,教个私塾还需要个老师,是啊,要符合现实规律嘛。 第十二章大道显化成系统(上)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宿主数据收集完毕。 听着这冰冷的电子音,再听着这诡异的“宿主”二字,周文博不满意了。 于是对系统下令:更改电子音为我的侍女红妆的声音,将“宿主”称呼改为“主公”。 系统仍然是冰冷的电子音:系统无备份名为“红妆”的音频,无法更改。“宿主”已被“主公”替换。 随后,一张统计周文博自身属xìng的表格出现在了面前。 主公:周文博·年龄:16·xìng别:男 统帅:5你完全不会统御他人,你麾下的军队作乱概率极高。 武力:20你勉强具有缚鸡之力,战场上你的头颅是敌人眼中的战利品。 智力:70你的知识广博,总有超出他人的见识,远胜普通人。 政治:15嘿,你只是个菜鸟。哦,你还算不上。 魅力:85资质风流,清秀儒雅,你总是让少女怀chūn,同伴非常愿意亲近你。 忠诚:100不可能有人比你更忠于自己。 天赋: jīng力旺盛你总是jīng神奕奕,在此状态下,你的所有工作效率增加20%,所有负面状态效果减半,持续时间减半。即使从不休息也不会疲惫,或许这是你灵魂穿越的礼物。 技能: 静修当你开启此项技能后,身体恢复能力加倍,jīng神恢复能力加倍,你的感知大幅提升。技能冷却时间:无。技能消耗:0。 急智本技能基于智力属xìng产生,在紧急情况下,智力提高10%,持续30分钟。每rì生效一次。 桃花本技能基于魅力属xìng产生,女xìng对你的好感增加10点。被动技能。 夸夸其谈本技能基于魅力属xìng产生,你的嘴炮无敌。同初次接触者交谈后,对方好感度额外增加20点。被动技能。 装备:无。 成就:无。 任务:可选择任务《职业者》,就职任意职业,难度:三星级。任务奖励:随即c级技能1个,经验100,金币10。 看完这张人物界面,周文博简直无语。 这系统评价完全是基于自己的判断而生成的,在构建系统的过程中,属于周文博的潜意识完善了这个部分,所以很多评价和判断并非他本人所能cāo控的。 极低的统帅、武力和政治属xìng,周文博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毕竟自己从未统帅过一支军队,也并未当过公务员,加上自己从未锻炼并且大病初愈的身体,这三项属xìng之低还是可以预料的。 不过你这属xìng后面的评价是闹哪样啊! 这明明就是吐槽吧! 70的智力让周文博基本满意,85的魅力更是喜出望外。不过翻看下面的天赋和特技时,就很是无语了。 通过与系统的沟通得知,五项基本属xìng满60就会生成一个c级技能,满80生成一个b级技能,满100生成一个a级技能,如果达到120的系统上限,就会生成一个s级技能。 自己穿越后送的天赋“jīng力旺盛”不愧是个a级技能,每天不需要睡眠,其效果等于人为延长了一半的生命。尽管在这个时代,晚上不睡觉能做的事也没几样。 自带静修技能也不愧是个a级技能,给人的感觉就如同魔兽世界里脱战后吃面包喝水一般补状态。这技能关键是无消耗,无cd,非常方便。 智力属xìng生成的c级技能也不错,这个能短时间增加智力10%的技能用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处的,尽管cd长达一天。 不过高达85的魅力生成的两个技能就让周文博很不满意了。一个“桃花”,只能用来泡妞;一个“夸夸其谈”,嘴炮功夫! 通过与系统深入沟通,周文博才知道属下的“忠诚”属xìng和治下百姓的“民心”属xìng包含两个子属xìng:敬畏和好感。这两个子属xìng的平均值就是最终的忠诚和民心。 这样算来,这个交流就能直接额外提高对自己的20点好感度的b级技能,等于平白提升属下10点忠诚,其实倒是相当不错的技能。 系统刚刚启动,装备和成就自然是空的,不过看到了一个可选任务,周文博这才开始考虑自己究竟能够就职什么职业。 先,选择了接受《就职》任务。 接着一篇任务提示就跳到了眼前虚拟屏幕的中间。 好嘛,这还挺贴心的有任务提示! 主公已满足就职职业:文士。 这倒也是,毕竟作为林贺老师的弟子,还能不算个文人? 既然只有这么一个可选职业,周文博别无选择,只好先就职文士。 在虚拟视界里,一道七彩光芒绕着周文博转上几圈,成功就职。 周文博,1级文士。职业修正智力+3,武力—3,统帅—1,政治+1。 这下周文博统帅只剩4了,武力也只有17了。 文士:传承文化,jīng通文墨。职业主属xìng:智力。 一看就是个大路货职业,周文博懒得深究,先去交任务。 轰的一声,一道粗壮的金光猛地从周文博脚下腾起,将他整个身躯淹没在这光辉里。 好嘛,这不是抄袭魔兽世界里人物升级的动静么。 原来1级升2级刚好需要100经验,这任务奖励的经验让周文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2级文士,随手将升级得来的属xìng点加在了智力上。 虽然武力、统帅和政治三个属xìng低的可怜,但是通过现实中的锻炼和历练,总能进步,这智力去想什么办法提升呢?能加就加。 《就职》任务虽然难度只有三星,但代表的是完成了第一个职业的奖励,涉及到了系统的核心领域,所以能够抽取一个c级技能。 c级技能作为最低级的技能,却不容小觑,比如周文博自己拥有的“急智”技能就很完美。下次要想再获得抽奖技能的机会,恐怕就远没有这次这么容易了。 周文博暗自发誓,分别求得上帝、佛祖、三清保佑,这才开始抽取。 这次抽取被周文博的潜意识恶搞成为了一个大转盘。这大转盘上密密麻麻的刻有数百个c级技能,而周文博就要努力推动转盘,从这数百个技能中抽出来一个作为奖励。 第十三章大道显化成系统(下) 随着虚拟的周文博猛力一推,这转盘上的指针就开始快速转动起来。看到这个,周文博就想起来穿越前多次参与企鹅公司的转盘抽奖,不管怎么抽,都是个“谢谢参与”。还好周文博的潜意识虽然喜欢恶搞和吐槽,但是却没有这等无良行径。 指针转动越来越慢,可惜这转盘上刻的小字过于细瘦,远远看去一个也看不清。直到指针停下来,周文博这才凑上前看了个明白。 纨绔子弟你是个公认的纨绔子弟。你可以使用金币来提升他人对你的好感。 每10金币提升1点,对每人最多允许提升20点。技能冷却:1天。 我擦嘞,这技能绝对是c级技能里的渣渣,比起自己自带的“夸夸其谈”差出十条街。自己刚刚完成一个三星任务才得到10点金币,用这技能才能提高一点好感,有什么用处? 系统提示:主公仍有两次抽奖机会,你可以在抽到的技能中三选一。 听到这个提示,周文博突然觉得这冰冷冷的电子音都带着一股人情味,于是甩开膀子,再度转起来大转盘。 强壮有力被动提升您的武力2点。 这个技能,简单有效,很实用。白得两点属xìng点,周文博对这次的手气很满意。 不过最后一次抽奖机会也不能白白浪费,很快指针就再度停了下来。 鉴才您能简单的评判他人的能力。 这个技能介绍极为简单,然而看到这里的周文博倒吸一口凉气。 周文博本以为有了系统后自然可以如同观察自己属xìng般观察他人属xìng,任何人才恐怕都逃不过自己的双眼,任何手下的忠诚都被自己明察秋毫。 可惜在看到这个技能的第一时间,周文博就知道自己是白rì做梦了。没想到自己建立的系统也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空子去钻。 没的说,这三个技能,只要脑子清楚的人,都会选择第三个技能:鉴才。 最后,还剩金币10个。 同系统沟通后得知,一个金币可换现实中黄金一百克,也就说这十个金币就是二十两黄金,其价值大约等同于白银二百两,换算成铜钱约等于两百贯钱,对于平民百姓,这是用尽一生也挣不到的财富。:中国古代金银铜的兑换比例一直在变化,本书采用最简单的比例。即:一两黄金=十两白银=十贯钱。 周文博随手兑换了一个金币,退出了系统界面。 很快,周文博就回到了现实,手中一小块沉甸甸的金条提醒他系统的无所不能。 将金条凑到牙上轻轻一咬,果然出现了轻微的齿痕。 哈哈,两辈子都之听人说过金子的鉴别方法却没实践过的周文博仰头大笑,一步步走下了小山。 回想起早晨上山时,周文博仍是处于对未来处境的担忧中,生逢乱世,无论是家还是国都将迎来剧变,即使有着身为穿越者的骄傲和自豪,却也同样容易产生“身似浮萍雨打沉”的感慨。 然而这短短的一个上午,得遇陈抟老祖,拓展识海,开辟小宇宙,建立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系统。这一套简单的系统,却给他无尽的力量和勇气,使得他穿越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将会成为时代弄cháo儿,真正成就这片苍茫大地的主宰! 回到林师处,周文博好奇的对几位师兄使用起自己刚刚抽奖三选一所得的c级技能“鉴才”,果然所能得到的资料很少。 比如对四师兄诸葛羽使用时,系统显示如下 姓名:诸葛羽·年龄:18·xìng别:男 最高属xìng:智力对方的智力比你高出一截。 最低属xìng:政治对方的政治远超过你。 忠诚:未知天赋:未知技能:未知 这一探察,让周文博很是羞愧。 通过这个c级鉴才技能,周文博只能得知诸葛羽的最高属xìng智力比自己高一个档次,也就是说在80100之间,而最低属xìng政治比自己高两个档次,在4060之间。而剩余武力、统帅、魅力三项至少也比政治属xìng高。 很显然,这位四师兄的五维加起来,比自己高一倍有余。 几位师兄最高属xìng都是智力,其中孟皓最低属xìng是魅力,王远最低属xìng是统帅,林允最低属xìng是武力。几位师兄倒是各有所短。 晚上同林贺老师交流近rì读《续孟子》心得时,周文博忍不住对林师使用了鉴才技能,技能显示让他咂舌不已。 姓名:林贺年龄:41xìng别:男 最高属xìng:政治对方治理内政的能力甩你四条街。 最低属xìng:武力对方远比你强壮。 根据周文博暗自估算和猜测,林师的五维应该是如下: 统帅:70左右 武力:60左右 智力:90以上 政治:90以上,接近100 魅力:80以上 五维之和应该在390以上,而且这还是隐居状态的林贺,如果能够历练多年,成熟属xìng至少在410以上。即使放在三国时代,也足以比肩徐庶法正之流,这还是吃亏在武力和统帅的不足,作为内政型人才已经接近满分。 被众师兄打击一圈的周文博回到屋中后忍不住对着美少女红妆用起了鉴才技能。 姓名:红妆年龄:14xìng别:女 最高属xìng:魅力对方魅力比你略高一筹。 最低属xìng:统帅对方统帅和你不相上下。 好嘛,连自己的侍女都比不过了。周文博彻底无语。 周文博自己的魅力是85,而红妆的魅力比这个数值还略高一筹。那可以说无限接近100了,可能是98,也可能是99,但肯定在95以上。 这点倒是完全不愧周文博给定义的倾城绝sè的级别。魅力超过100点的女子,那不叫绝sè,应该叫祸水了。 统帅,几乎不用提了,目前只有4点统帅的周某人显然白白生在了赵国公家。 作为当世名将的后唐枢密使周德彦,南征北战十余载,其最高属xìng统帅绝对在90以上,很可能接近100。便宜老哥周文渊的统帅武力也很是出sè,甚至连便宜大侄子周晋康在这方面恐怕都要远远超过自己。 对此,周文博倒是被jǐng醒了一番,生逢乱世,舞文弄墨再好也没什么大用。历朝开国帝王中,没有一个不经历多年征战的。 三国志11中,昨天刚刚被自己作词批判过的魏武帝曹cāo五维可是96、72、91、94、96,总计449,冠绝三国群雄。 即使能力最为低下的汉高祖刘邦,那也是多少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鸿门宴中练过胆的,属xìng绝对比自己要好看不少。 看来接下来要着重锻炼武力,然后争取统领一军,训练统帅能力。 第十四章大厦将倾独力撑(一) 翌rì鸡鸣过后,远方的地平线上将将泛起一线鱼肚白。正是一年里白昼最短的时节,这等化雪的时rì,冷的让人们都缩在屋子里不愿出来。 然而这寂静的清晨中很快传来了远方急促的马蹄声,愈来愈近。林师住所方圆数里都没有别的人家,这马上骑士必然是奔着此地而来。 因为完全无法入睡而静修打坐的周文博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起身穿上了外衣,同时叫醒了睡在床尾的红妆。 当骑士奔行至院子大门时,周文博同二师兄王远两人已经起身来走[txt80。COM八零电子书]出厢房。 “砰砰砰”,骑士翻身下马,使劲的敲起木门。 周文博借着满地的白雪反shè的月光,这才恍惚的看清门外的骑士正是自家的仆从,周小七,这小七平rì里同刘猛关系要好,周文博这才有得印象。 拔出门闩,周文博拉开大门,只见门外的马匹在这冬rì里却跑的满身大汗,平rì里最喜欢嬉笑的周小七此时脸上却充满着焦急和惊惶的神情。 周文博立即就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恐怕还是一件极坏的事! “昨rì平蜀战报进京,老爷……老,老爷战死了!”周小七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艰难的说出了让人极为震惊的话语。 “府里得到消息已经入夜,城门已关。今早老夫人吩咐小人守在城门下,一待城门开就来通知二少爷您,老夫人让您赶快回府!” 这消息完全如同惊天霹雳,超出周文博的想象。毕竟他脑中的历史中郭崇韬七十rì灭蜀,一路上完全没有受过一点阻挠,周文博还在暗中为蜀国平定后如何挽救赵国公府谋划,不料老父亲竟然战死了! “战报上可说了父亲大人是怎么战死的?”周文博紧紧攥住了周小七的衣襟,语气有些莫名的凶狠。 周小七此时已经带着哭腔了:“战报上没说啊!老夫人只说让你速速回府!” 就在这片刻间,院子里十几号人几乎都已经起来,这时听到这噩耗,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虽然穿越过来不过十天,并且并未同这位赵国公大人见过一面,可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流淌在这个身躯中的血脉,都让他迸发出难以压抑的悲痛。 在一圈人焦急和担忧的注视下,周文博似乎只是恍惚了一下,随后他松开了前来报信的周小七,转身走向师傅林贺。 “林师,弟子家逢大变,今rì就先告辞了!” 在林贺的眼中,自己这位最小的弟子眼眶已经微红,声音也有些沙哑。只好用力的拍了拍周文博的肩膀:“去吧,节哀顺变,注意自己的身体。也要照看下国公夫人。” 周文博知道,此时此刻,最伤心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周德彦的结发妻子,吕氏。 “小七,你同刘猛他们一同坐马车返回,我就先走一步了。”交代完这句话后,周文博大步走出院门,一个翻身上了骏马。 周文博手持缰绳,双手一抱拳:“林师,诸位师兄,不用太过担忧,我告辞了!” 骏马飞驰在驿道上,尽管心急如焚,但是由于可以用来分析的消息太少,周文博完全不知道前线是怎样的情景,京师洛阳城中是怎样的态势。 但是作为国之重臣,赵国公府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周德彦的逝去必然会给后唐政权带来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一场新的洗牌就将开始。 而失去了周德彦的赵国公府显然在这场洗牌中将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周文博只希望自己的便宜大哥周文渊还能掌握足够的军队,灭蜀之战能够成功,这样皇帝才有可能不迁怒于剩下的人。 等到周文博回到赵国公府时,只见大门紧闭,平rì里侍立在门外的几个侍卫都不见踪影,周文博敲了好一会角门,才有老门房出来开门。 周文博一路穿过了偌大而冷清的宅院,来到了最里进的会堂。 足有上百平方的会堂此时却足有二十多度,墙角摆上了火炉,烧的是最好的“瑞碳”。只见正对大门的主座上,吕老太太正陷在那把巨大的虎皮作为垫子的大椅中,旁边坐着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乃是周文博的四叔。 周文博忙上前见礼,却只见吕老太挥了挥手就作罢了。 “文博,家逢大变,你爹爹已经去了,我已经遣人去郑州请你三叔速归,咱家现在就剩这么几个顶梁柱了!越是这危难之时,越是要顶住,莫让闲人小瞧了咱家。”吕老太太的声音有些说不出的疲惫。 周文博坐在下,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三rì前还jīng神矍铄的吕老太太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头发几乎都白完了,看着她的神情,周文博就能猜到恐怕老太太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 周德彦还活着的兄弟就剩下两个,周文博的四叔周德修没什么本事,周德彦帮忙照顾,领了个闲官,却是无职,平rì里以斗鸡遛狗为乐。周文博的三叔周德裕倒是颇有谋略,此时任职郑州观察使。 原本平rì里神闲气足的周德修此时却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惜在这种时候,指望他能有什么主意那是白rì做梦。 沉默片刻过后,周文博开口询问:“可知父亲大人是如何战死的?大哥与侄儿现状如何?” 吕老太摇了摇头,“昨rì八百里加急军情,只知你父亲身中数箭,不治身亡。” “魏王可有奏折?”周文博再问。 魏王是李继岌的封号,作为这次平蜀大军名义上的主帅,李继岌奏折上所奏几乎就可以说是整个前方做出的最终陈述文稿。 “没有消息。张枢密使坐镇中枢,一有消息就会来报。”吕老太告知了周文博消息的来源。 此时赵国公周德彦战死的消息必然还是绝密的消息,单看洛阳城内仍然不急不缓的生活节奏就知道,若非中枢有人通信,赵国公府应该还会晚上几天才能得知消息。 张枢密使,乃是宦官张居翰,由周德彦举荐,二人同时担任枢密使职位,平rì里事事听从周德彦,不恃势弄权。 第十五章大厦将倾独力撑(二) 就在这焦躁不安的时刻,周文博突然听到了轻微的“叮”的一声,这是周文博设定的系统有新情况的提示音。 打开系统界面,只见任务栏出现了新的任务。 突发任务之《挽狂澜于即到,扶大厦之将倾》。 任务提示:赵国公府陷入了空前的灾难和困境,如果你不做努力,赵国公府就将毁于一旦。 任务难度:七星级 任务奖励:计算中…… 系列任务第一环:《探知真相》 任务提示:周德彦的死出乎意料,你需要找到他战死的真正原因。 任务难度:四星级 任务奖励:经验值200,金币30,优秀道具一件。 看到这个任务的提示,周文博若有所思。 “周德彦死了?”一个身材高俊,英武不凡的老者听闻此消息,十分震惊。 此老者已经是花甲之年,发鬓已经染白,然而自有一身英武之气,让人不可小觑。 这位老者就是后唐中书令兼太尉的李克用义子李嗣源。 李嗣源是李克用认下的义子,同样是沙陀族人。 李嗣源先后随从李克用征战近三十年,排难解纷,冒刃血战,体无完肤,屡建奇功。公元**六年,他率部大败梁军于任城,遂解晋军之围,万军之中得了“李横冲”的称号称号,第二年又大败梁将葛从周于青山口,曾四中流矢,血流被股,因此名闻天下。 李克用死后,李嗣源作为河东主将,历任代州、相州刺史,昭德军、天平军节度使,一直作到蕃汉内外马步军总管,又协助后唐庄宗李存勖浴血转战十余年,终于建立建立了后唐王朝。公元九二三年十月,李嗣源率晋军主力率先攻破梁都汴京,并于路侧迎接皇帝李存勖。 当时,“庄宗大悦,手引帝衣,以触帝曰:‘吾有天下,由公之血战也,当与公共立。’寻进位兼中书令。” 后又受赐铁券,进位太尉,一时荣宠无比。 然而,李嗣源毕竟是功高震主;他作为李克用的义子,在那个时代是天然具有这个皇位的继承权的,因此比他小了近二十岁的李存勖对他自然是忌惮不已,给他极高的官职和荣誉,却把他困在京城不给他接触军队的机会,同时派诸军马步都虞候朱守殷暗中监视他的起居和举动。 因此李嗣源平rì里深居简出,不问政事,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告知李嗣源这条惊天秘闻的人却是个肤白体胖的老者,白面无须,一脸温和的笑容,让人一看就是个宦官。 这位就是后唐宣徽使马绍宏。 马绍宏原本地位在周德彦之上,可惜不懂军事,因此没有什么战功。 在后唐建立后,周德彦保举张居翰任枢密使,却将马绍宏排挤为宣徽使,平rì里跟本没有任何实权。 这让马绍宏自然对周德彦恨得牙痒痒,可以说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嫉恨周德彦的人了。 “平rì里川蜀战报传来,我都是有权过目的,昨rì张居翰居然私自截下军情,进宫面圣了!得亏我留了个心眼,去军营中找到了信使,才得知了这天大的喜讯!”马绍宏简直都乐得睁不开眼了,他诅咒周德彦死足足有三年了,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李嗣源被李存勖忌惮,很多宵小之辈群起而攻之,自然狼狈不堪。这马绍宏因嫉恨周德彦,然而自己对军事一窍不通,自然有意拉拢庇护李嗣源,因此两人平rì里多有来往。 “周德彦一去,这朝廷上下再没有比太尉大人更能征善战的了,我看这空出来的枢密使位置自然就归大人所有了。”马绍宏笑道。 “老夫如今身兼太尉和中书令之职,虽说都是虚衔,也深为天子忌惮,如何能担此重任,我看倒是马大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李嗣源虽然不喜欢这个有些yīn险的太监,却仍然曲意恭维着。 “啊呵呵呵,杂家等这天可是等了足足有三年了!”马绍宏自然知道李嗣源不可能担任枢密使,而自己早在周德彦、孟知祥之前就担任中门使,甚得天子亲近,如今周德彦个老匹夫死了,张居翰不过是个点头相公,自己如果当上了枢密使,这大唐的军权不就尽入自己手中了? “不过周德彦这老匹夫压制我了整整三年,天子还封他做个赵国公,呸,凭他也配,论军功比不上李太尉您,论忠心比不上咱家,也能封国公之高位,我要让他家破人亡,死都不得安宁!”马绍宏满面狰狞的喊道,随后他轻轻的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个瘦瘦的中年文士走了上来。 “小人秦寿,叩见李太尉,叩见宣徽使大人!”这文士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不已。 “李太尉,这秦寿可是我安插在周德彦四弟周德修身边的人,两年来已经成为了他的心腹。据我所知,今rì周德修也被吕氏招入赵国公府议事,呵呵,这赵国公府无论有何应对都逃不出我等的手心!” 马绍宏得意的介绍着。 “行了,你退下去吧,这几rì里机灵着点,若是能立下大功,咱家自会重重奖赏与你!” “小人必不负大人所托,小人告退。”这秦守居然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地上,膝行后退,头不离地,一直到了门外才起身。 他的奴颜婢膝自然让马太监极为满意:“这小子,倒是个妙人,这读书人嘛,一辈子闷头苦读,就学了个穷酸气质,喂他们点食,就跑的比狗还快,掏心掏肺出来给你表忠心啊。” 李嗣源自己乃是武将出身,沙陀族人,大字不识几个,虽然对马太监对赵国公府赶尽杀绝不满,但是却不会表示什么,毕竟他们现在是盟友,而且马太监的行为也不会损害到他的利益。 而且周德彦的存在也影响到了他在朝中的地位,毕竟有周德彦坐镇中枢,自己就只能憋在洛阳城中赏花饮茶,这下周德彦死去,再有大战,想必李存勖就不得不起用自己这个兄长了。 第十六章大厦将倾独力撑(三) “周德彦这老匹夫,自从当了枢密使,封了赵国公,就对我等宦官横眉冷对,事事挑剔,如今他居然大败于蜀中,折损我后唐jīng锐大军。我且去联系诸位太监,狠狠的参上他一笔,定叫圣上除了他赵国公的爵位!”马绍宏最后想起了个yīn招,决定发动周德彦得罪的所有敌人,狠狠的在周德彦身上踩上几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三rì之后,同疾奔数百里而来的周德裕一同到达京师洛阳城的还有平蜀大军主帅,全称西南面行营都统的李继岌亲笔奏折。 待周德裕因连夜奔驰劳累而休息后片刻,已经有小太监自宫中来递来了最新军情。 近几rì张居翰坐镇中枢,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与周德彦二人可以说是同盟关系,并且周德彦对他有提拔之恩,李继岌的奏折一到枢密院,张居翰就亲自抄写了一份,交给心腹小太监送出宫中。 这次李继岌的奏折比之上次的紧急军情详细的多。 李继岌在奏折上陈述的意思是后唐六万大军,称作十万大军入蜀以来,所到军镇摄于后唐军威,皆望风而降,供酒给粮。至兴州,守将自降,率兵修剑阁之道,帮唐军过剑阁。大败蜀军于三泉,自文州间道入川。 至此,后唐军兵分两路,一路由李继岌统帅,攻打绵州,一路周德彦统帅,取梓州。不料李继岌大军竟被蜀国大军重挫围困于绵州城下。周德彦闻魏王李继岌兵败后大惊,星夜驰援,不料半路被敌人埋伏于小道,乱箭礌石落下,亲卫统领周文渊力战而死,周德彦身中五矢,不治而死。 李继岌趁敌人伏击周德彦军时,力排众议,绕过绵阳,亲率大军两万奇袭成都,三rì至城下。 城内只余老弱病残,不堪一战。 蜀王王衍上表请降。 翌rì,王衍乘竹舆至升仙桥,素衣、牵羊,草索系,肉袒、衔璧、舆榇,群臣衰绖,徒跣以降。 此时李继岌才得知,蜀国领兵作战大将乃是蜀王堂兄,王宗亮,其素有武略,前翻蜀军不是大败就是望风而降,蜀国朝堂上下风声鹤唳,一群文臣武将纷纷建言请降。 唯时任蜀国车骑将军的王宗亮领麾下三千将士出阵绵阳,收揽三泉之战后蜀国溃军近万。用围魏救赵之计,立得奇功,杀周德彦父子,后唐东路军大败。 击溃后唐东路军的王宗亮听闻后唐大军已入成都,蜀国国主王衍请降,大哭一场。随后誓师三军,转战遂州、合州等地,据有东川。 经此一战,后唐虽然折损大军两万,但仍然攻下了成都,灭亡了前蜀政权,占据了蜀国jīng华的西川之地,基本达成了战前的目的。 此战过后,李廷岌、王宗亮二人中一人立灭国奇功,一人击败斩杀后唐主帅周德彦,名气大噪,被誉为当世名将。 这几rì来,赵国公府就如同被放入了零下几十度的冰窖中一般,又仿佛如同坐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 府里的下人们都很有眼sè,一个个轻手轻脚,干活麻利,生怕被主上给迁怒了。这个时候,犯个小错,被人活活打死都有可能。 几rì来的赵国公夫人吕氏已经有些形销骨立,然而今rì看完张居翰送来的李继岌奏折,得知亲子周文渊竟然也战死沙场,谁料想丈夫和儿子竟然全部殒命,老太太终于承受不住这打击,晕了过去。 一时间下人们都慌乱起来,这时的周文博站了出来。 “慌什么慌,夏荷秋月,你们扶阿母休息,德叔,速去请张医师!” 夏荷、秋月是老太太的贴身侍女,周德是赵国公府的大管家,这时也侍立在会堂中。 周德彦周文渊父子战死,周晋康生死不明,小侄子周晋山才两岁,国公夫人吕氏晕倒,一时间偌大的国公府就剩下了周文博一个主事人。 这个时候,他不站出来顶着这重担,就没人能顶起来了。 李继岌这封奏折一上,赵国公府危矣! 后唐大军入蜀,名义上由李继岌为主帅,实际上万事cāo于副帅周德彦手中。然而经此一战,本来属于坐享其成的李继岌率西路军脱颖而出,破成都,定西川,灭前蜀。 身经百战的周德彦反而因李继岌危急而前去救援导致身死。此前蜀国一路上非降既败,不堪一击,周德彦也必然因此有些轻敌。当然若非周德彦通过情报得知蜀国已经只剩数千兵卒,肯定不会贸然分兵。 谁料想蜀国的一堆歪瓜裂枣中蹦出个良将王宗亮,一招“围魏救赵”之计,加上蜀道难行,地形复杂,大破东路军,对于王宗亮来说,更幸运的是,周氏父子战死,想必东路军群龙无,侥幸不战死的,也必然溃散。 如此一来,李继岌坐镇成都,收编散卒,长此以往,几万大军的指挥权必然归于李继岌。而导致几万大军兵败的周德彦已经战死,皇帝陛下的怒火也只能落在赵国公府上了…… 周文博原来还寄希望于自己从军已经二十年的大哥周文渊能继续统领大军,这样只要手中还有属于自己的军队,就不怕没有青山再起之时。 然而此番周文渊也战死沙场,赵国公府直接失去手中所有能控制的军力,想必自己那参军仅两年的大侄子周晋康即使侥幸不死,恐怕也没有收拢残军的威望和能力。 失去了手中全部军队和顶梁柱周德彦的赵国公府此时如同没了爪牙之利的老虎,即使皇帝李存勖不愿意进行处罚,周德彦平rì里得罪的敌人也会蜂拥而至,疯狂的打击赵国公府,试图彻底毁灭这个后唐第一权臣之家。 这时,该怎么办呢?周文博陷入了沉思中。 第十七章大厦将倾独力撑(四) 周文博无意中开启了系统界面,发现任务《探知真相》已经完成。 周文博选择了领取奖励,200经验让他升级为3级文士。 而这个优秀级,也就是绿sè的道具竟然是一个玉簪。 玉簪:头饰类,白玉无瑕,品质不凡。可提高魅力值1点。 可惜这玉簪显然是女xìng用品式样,周文博是没有勇气插在发髻中的。 这次升级的属xìng点周文博暂且留了下来,他已经考虑在武职上发展,点数先留着看到时候是加在统帅还是武力上。 突然想起了还有个技能:急智。周文博开启急智,开始仔细思考解决危机的办法。 显然对当前局势能起到决定xìng作用的只有一个人: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 周文博对这个人的了解几乎全是从史书上得来。 李存勖作为晋王李克用的亲子,年轻时文武双全,颇为不凡。 公元九零八年李克用身死后登晋王位,随后就击杀了试图夺位的叔父李克宁,率兵解上党之围。 当时的后梁皇帝朱全忠听闻后感慨:“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儿,豚犬耳!” 晋梁大军决战于柏乡,李存勖指挥若定,大破八万梁军,从此朱全忠一听到晋军就头疼。 李克用临死时,交给李存勖三支箭,嘱咐他要完成三件大事:一是讨伐刘仁恭,攻克幽州;二是征讨契丹,解除北方边境的威胁;第三件大事就是要消灭世敌朱全忠。 他将三支箭供奉在家庙里,每临出征就派人取来,放在jīng致的丝套里,带着上阵,打了胜仗,又送回家庙,表示完成了任务。 公元九一一年,李存勖在高邑打败了朱全忠亲自统帅的五十万大军。 接着,攻破燕地,将刘仁恭活捉回太原。 九年后,他又大破契丹兵,将耶律阿保机赶回北方。 经过十多年的交战,李存勖基本上完成了父亲遗命,于公元九二三年攻灭后梁,统一北方。 总结李存勖的前半生,真是允文允武,能征善战,真命天子。 比之其模板唐太宗李世民同一时期的功绩也不相上下。 可惜他的英明神武到此为止了。 称帝后,他认为父仇已报,中原已定,不思进取,开始享乐。 他自幼喜欢看戏、演戏,即位后,常常面涂粉墨,穿上戏装,登台表演,不理朝政;并自取艺名为“李天下”。 伶人受到皇帝宠幸,可以zìyóu出入宫中和皇帝打打闹闹,侮辱戏弄朝臣,群臣敢怒而不敢言。 有的朝官和藩镇为了求他们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还争着送礼巴结。李存勖还用伶人做耳目,去刺探群臣的言行,置身经百战的将士于不顾,而去封身无寸功的伶人当刺史。 此外,李存勖还下令召集在各地的原唐宫太监,把他们作为心腹,担任官中各执事和诸镇的监军。 不单将领们受到宦官的监视、侮辱,就连天下士人也断了进身之路。不过周德彦同李存勖二人君臣相交二十年,谋略过人,勇猛善战,君臣之间必然有着深厚的感情,这一点是目前能看到唯一曙光。 然而毕竟周德彦兵败川蜀,麾下大军烟消云散,此时的赵国公府空虚不已,单凭李存勖的一点旧情,就想挡住接下来政敌和小人们的攻击,那可真是笑话了。 李存勖除了信任宦官和伶人,其他人中能对皇帝有些影响力的寥寥无几。 běijīng留守孟知祥就是一个。 孟知祥与周德彦互有举荐之恩。 周德彦并非天子旧人,当李存勖登晋王位时,是孟知祥举荐周德彦任职中门使,周德彦因此得势。此后周德彦入蜀前曾举荐平蜀后由孟知祥担任蜀国留守。 原本的历史上,孟知祥入蜀后很快就独据一方,待后唐将要灭亡时自立,史称后蜀。 不过孟知祥此时还远在běijīng,远水不解近渴。 如今唯一的枢密使张居翰虽然平rì里事事听从周德彦,然而历史上李存勖清算郭崇韬时,张居翰安然无恙。显然张居翰并非赵国公府的奥援,此时能及时传递几分消息已经是念及旧情了。 周德彦平rì里同宦官、伶人颇为交恶,现在一时间哪里想得到能有谁值得相信和倚靠? 一时间急的周文博十分焦虑和难受。 难道真的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手中玉簪传来的冰凉气息让周文博有些清醒,看着手中这jīng致的女式玉簪,周文博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他原本遗忘的一个人! 而且是此时能够影响到李存勖的人! 后唐皇后——刘皇后! 刘皇后,小名玉娘,本是晋王府中的歌女,因为长得漂亮,又工于心计,居然让她做到了晋王夫人的位置! 这比之现在女xìng的穿越后、宫争宠文的女主角也丝毫不逊sè! 刘玉娘五六岁时,被晋王李克用裨将袁建丰掳走,献给晋王妃曹氏做侍女。李克用死后,曹氏所生之子李存勖继晋王位。 次年某rì,曹氏到李存勖居处,饮宴中,命所带侍女吹弹歌唱,以助酒兴。此时的刘女年已及笄,不仅笙吹得好,歌唱得好,而且颇有姿sè,存勖很是喜欢,曹氏便将刘女赐与他。 刘氏得此幸运,自是欢喜,便千方百计讨好李存勖。更幸运的是刘氏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魏王李继岌。李存勖认为很像自己,十分喜爱,从此刘氏得以专宠,征战十余年,诸嫔妃中唯有刘氏跟随左右。 刘氏的父亲刘叟,是位乡村医生,自号刘山人。自与女儿失散后,一直在千方百计寻找,一个偶然机会得知女儿已经富贵,便去魏州邺城相认。 此时李存勖已在魏州称帝,仍用“唐”为国号,时有三位夫人,刘氏位列第三,她一心想争宠当皇后,正忌讳自己出身寒微,恰此时父亲来认,竞将心一横,怒道:“我离开家乡时,父亲已死于乱兵,我扶尸痛哭一阵才走。你是哪里来的庄稼老汉?竟敢冒充皇亲国戚?”然后命令侍卫将刘叟乱棍打走。 第十八章大厦将倾独力撑(五) 当李存勖定鼎天下后,皇后位置仍然虚悬。 此时周德彦对儿子说:“我辅佐陛下,得罪了许多人,常为他们所诬陷,我想避开,去地方做官,免得以后大祸临头。” 根据这个身体的记忆,周文博当时也在场,可惜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周文博却提不出什么建议。 周文渊向父亲劝谏道:“父亲大人的权势功名到了如今这个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上。一旦无权,就如同蛟龙离开了水泽,猛虎离开了山野,必然为蝼蚁所制,父亲大人还是考虑其他办法吧。” 周德彦的军师梁文广献计:“现在大人您功高盖世,虽然有小人陷害,也不能离间您和陛下的关系。为今之计,应该力辞官职,陛下肯定不许,这样便会堵住小人之口,不会再说您贪图权势。然后,再趁现在皇后未立之机,上奏立刘氏为后,迎合陛下之心,到时不但陛下高兴,刘氏也会感激你的,内宫有刘氏撑腰,外有陛下为您做主,谁会对您怎么样呢?” 周德彦很满意这条计策,依计而行。 得到了朝臣中威望最高的周德彦支持,刘玉娘终于成功登上了皇后宝座。 然而所谓忘恩负义、贪财敛宝,指的就是刘玉娘这种人。 原本历史上,郭崇韬平蜀后,大权独揽。跟随李继岌出征的太监们不能因此发财,纷纷密奏郭崇韬图谋不轨。李存勖震惊之余,却仍然信任郭崇韬,仅仅派宦官去调查郭崇韬的行径,即使郭崇韬真的有自立之意,也不许加害,仅允许将他父子带回京师。 宦官们为了彻底击败这个政敌,找到了刘皇后。偏偏刘皇后蠢笨不堪,此时也忘了当年也是靠着郭崇韬的鼎力支持才当上皇后的,她自己写了一道教令,最终诛杀了郭崇韬父子。 更极品的是,之后李嗣源作乱,庄宗李存勖带领京城军队出去迎敌,手下郭从谦反叛,庄宗中流箭。 此时李存勖伤势很重,口渴思饮,刘氏竟然派人仅仅送了些饮料,自已却只顾收拾财宝,准备逃命。 庄宗因流血过多而死后,刘后连最后一面也不见,将金银财宝用袋子装在马背上,与庄宗弟弟李存渥一起逃走,路上二人竟然通jiān。 她的儿子李继岌因军队瓦解,自缢而死。她逃到太原,乃削发为尼。 公元九二六年,李嗣源登基做了后唐第二任皇帝,登记后立即派人到太原赐刘后死,想必李嗣源也认为刘皇后是后唐的天字一号祸害。 皇后做到这种程度,也真是让人瞠目结舌了。 周文博的灵光一闪,让他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刘皇后一生忘恩负义,没有任何人xìng,偏偏又极度贪财,只要赵国公府此时能够送上厚礼,皇后必然愿意为赵国公府说话。 有刘皇后吹枕头风,想必赵国公府就将安然无忧。 恰好,自己刚刚得到的这支玉簪,也可以趁此机会作为宝物送给刘皇后,想必她自然会非常满意。 只要赵国公府不倒,手中就仍有翻盘的机会。 此时应当结交朝臣,举荐三叔周德裕入中枢,哪怕没有太高的地位,也要能够维持住大局。 当然兵权才是最重要的,此时紧要之事就是想尽办法收拢溃散于川蜀的周家军队。 在这五代十国的乱世中,军队不是国家的,不是皇帝的,而是大大小小的军阀的! 周文博必须从李继岌的虎口中夺食! 倘若没有了军队,哪怕赵国公府此番不受任何打击,也没有了rì后的立身之基。 即使收拢不回来军队,周文博此时也必须重新招募新军,刨除属于周德彦本人的官职和治下土地会被收回外,属于赵国公这个爵位的土地仍然以海量计! 只要能让赵国公的爵位顺利传承下来,周家军队的旗号能保留下来,周氏家族就能再招揽、训练出一支新军,也就重新有了根基!很快,须发花白的张医师在管家周德的带领下来到了赵国公府,恰巧这时吕老太太也悠悠醒来。 老医师一番诊治,断定乃是气火攻心之毒,开了药方,吩咐完注意事项,就收了周德递上的诊金,提着小药盒走了。 吕老太太坐在床上,头上敷着热毛巾,双手却如同得了“鸡爪疯”一般缩成一团,无法正常舒张。 周文博忙坐在床边,用双手用力抚慰着吕老太太那布满枯皮和老茧的手,试图让神经松缓平复下来。 家里的大嫂还有大哥的几个侍妾,以及四叔母等一干人等都紧张的围在床侧,大嫂怀中两岁的周晋山此时正嗷嗷大哭,一时间似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一般。 又过了两个时辰,待到过了午后,连夜奔波后休息一番的三叔也起身来,一家人一起简单吃了顿午饭,吕老太太便强令侍女搀扶她到了会堂,周文博同二叔、三叔也陪坐着。 这时的吕老太太深知自己决不能倒下,虽然丈夫和儿子都战死沙场,可还有这偌大的赵国公府上下近百口人,还有生死未知的大孙子和才两岁的小孙子,文博也尚未成年,此时若病倒了,赵国公府可就真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人了。 “两位兄弟,还有文博,现在德彦和文渊都不在了,这局势一下成了这般模样,都商量下该怎么办吧?”吕氏坐在上,开口发问。 周德修是没本事,周德裕急切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吕氏更是个妇道人家,虽说持家是一把能手,可对这大势就是一筹莫展了。 周文博见此情形,就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了。 随后周文博便将自己上午所思考的对策娓娓道来,最终总结如下几个具体的计谋: 一、交好宦官。 二、重金贿赂刘皇后。 三、交好大臣助三叔周德裕入中枢。 四、派可靠之人入川收拢残兵。 五、筹建新军。 话音既落,满座皆惊。 第十九章世易时移旧恨消 周文博并没用什么高深的语言,而是用大白话分析了目前的情况,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让吕氏、周德修、周德裕三人都能够明白现在险恶的处境和自己几条对策的原因以及能够产生的作用。 吕氏虽然识字不多,却绝对不是个糊涂女人,听完周文博的几天计谋,就深知这几乎是目前最好的对策。 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风流俊雅、侃侃而谈的少年,这十六年来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这个难产而生的孩子。 她与周德彦相识于微末,青梅竹马,父辈也关系甚佳,因此十五岁上就嫁给了十六岁的少年周德彦,二人相扶相持,一同走过了这四十三年。 她虽然不是善妒的女人,却本能的不喜周德彦身边出现其他的女人,幸而肚子给力,一口气给周家添了五个小子,这份开枝散叶的能力即使周氏家族最顽固保守的老人也无法指责她什么。 因此多年来,周德彦身边除了几个侍女,就再无一个女人。 直到十九年前那一场兵祸,老家被乱匪洗过,自己同大儿子文渊一同去探望军营中的德彦而幸免于难,其他的所有家人都全部死了。 她哭得嗓子都沙哑了,她和他聪明伶俐、茁壮成长起来的四个小子都死了。 她的嗓子就这样破了,再也不复年轻时甜润的声音。 第二年,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就被当时的晋王指给了立下大功的周德彦。 而她,那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是这几个女人中最漂亮、最娇媚的那一个。 当已经老去的她看到年轻的她那温婉的笑容以及丈夫周德彦眼中闪过的光芒时,她就知道她败了,败给了青chūn,败给了美貌,败给了时光。 然而这次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拼命压抑着心中异样的感情,还要戴着一副名为温良谦恭的虚假面具,亲切的接纳了这个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是丈夫的主公晋王所赐。 因为她和周德彦名下仅剩下了一个孩子,而且她已经老得没有生育能力了。 因为她知道,周德彦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光芒,她年轻时也从丈夫的眼中看到过。 那两年,是她最难过的rì子,几乎等同于她刚刚失去四个儿子的时候。 她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几乎夜夜宿在那个女人的屋中,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漂亮女人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围着那个女人转,眼中带着几乎化不开的喜悦和宠溺。 幸运的是,她终于死了。 软软弱弱的女人虽然让男人疼爱,却撑不过生育这道鬼门关。 哪像自己,当年刚刚生下孩子,第二天就能下地干活了。 可惜她究竟还是留下了一个男孩。 她死后,丈夫很快就遣散了其余的姬妾,至今十六年来,再也没有招惹过一个女人。 她对这个孩子并无什么好感,尽管这个孩子从小就惹人疼爱。可她知道丈夫有多喜欢这个孩子,于是她也保持着本分的亲近。 毕竟那个她已经死了,不是么? 这孩童一天天长大了,愈来愈像他母亲,所以她越发不想见他。 幸好这孩子也懂事,从小不哭不闹,谦让有礼,让人讨厌不起来。 这孩子也很知趣,从六岁起就请他父亲给他延请师傅,教他读书识字。 仅仅六岁的孩童,似乎就能看出来她内心深处极度不希望他染指武力、染指军队的想法,因为那是属于她的儿子、她的孙子的…… 还有那顶“赵国公”的爵位…… 于是,名义上的母子二人就这样维持着名义上的礼节和来往,一直到了今天。 她突然发现,这孩子长得竟然如此优秀,像极了年轻时的周德彦,也像极了那个女人…… 突然间,她从回忆和联想中惊醒出来,意识到自己丈夫和孩子已经死去了。 她于十九年后再一次经历了失去挚爱亲人的痛苦。 她仍能清晰的回想起出征那天,丈夫胸有成竹的保证和儿子孝顺温和的笑容…… 她知道,这个乱世,只有从军,拥有自己的军队,才能保证和平的生活。这一点,从她失去四个孩子那天,就永远地刻在她的骨髓之中,印在她的脑海深处。 她是如此的骄傲和放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文韬武略,智谋过人,一生中打过无数的胜仗,却几乎没有受过一次重伤。 她仍记得丈夫向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出征。还师之后,就将权力交给子侄辈,他和她都老了,已经拼不动了。 可惜,他死了,死在乱军中,身中数箭,不治身亡。 她几rì来无法入睡,一进入梦中就是丈夫满身的血迹以及痛苦的呼喊。 她没料到,她唯一的希望,她唯一茁壮成长起来的儿子也死了,死在乱军中,为了保护他的父亲,她的丈夫。 她可怜的儿子甚至连尸骨都无存了。 她的眼中满盈着面前少年的影像…… 他是那么的像年轻的丈夫,看他那明亮的双眸,让她仿佛回到了四十年的时光里,让她是那么的喜爱和着迷…… 他是那么的像那个女人,看他温和的笑容,让她回忆起了十八年前的那一天,让她是那么的嫉妒和痛恨…… 如今,十六岁的他终于不再躲藏和掩盖,终于站了出来,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才华和耀眼夺目的光芒…… 因为她和他都知道,他的父亲,他的兄长,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不在了。 她和他已经没有了顶梁柱来遮风挡雨,必须自己站出来拼搏…… 她的眼神渐渐的趋于温和,他的血脉中毕竟流淌着丈夫一半的血液,丈夫和那个她都已经离开了人世,自己这个老婆子还有什么值得嫉妒呢? 第二十章危难时刻承重担(一) 吕氏终于从回忆中醒来,这短短一会的愣神并没有让周围的人注意到,大家都以为她还在考虑。 她看了看周德裕。 周德裕知道这是嫂子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他痛心于大哥和侄子的死亡,却在这个年幼的侄子身上看到了希望。 就连浮游宦海二十年的他,都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全面和可行的建议。 于是周德裕点了点头。 吕氏终于拍板了:“文博,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做,需要我们和赵国公府做什么,尽管说出来,你父亲和大哥都不在了,这个家中,你需要站出来,挑起这担子!” 周文博突然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因为根据这个身体的记忆,吕老太太似乎一直对他颇为忌惮,这才导致自己的前身只学文,不习武。 突然间,他看到了她眼神中的坚决和果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他开始深深的敬畏和佩服这位已经花甲之年的老人。 周文博点了点头,自己的计划,必须得到赵国公府的支持,不然何谈下一步?如果不成,周文博甚至都计划立即逃往吴国或者吴越国等地算了。 周文博开始讲解目标如何达成:“第一步必须结交宦官,不然我们就无法接触到刘皇后。刘皇后身边的太监统领是刘承恩刘太监,这位太监可是她的心腹。” “四叔,您平rì里多有交游,这件事就麻烦您了,请您拿着一份标着‘赵国公府敬刘皇后’的礼贴,想办法送给刘太监,这事的第一步就成了。” “礼帖些多少钱呢?”吕氏发问。 “库中还有多少?”周文博询问。 吕氏抬头,看了眼管家周德。 周德是府中老人,对着赵国公府的一切都熟悉的不得了。 “库中有黄金四千五百两,白银五万两,珠宝珍奇价值六万贯,铜钱十万贯,米麦八万石,杂粮十四万石。” 而古制,一石米约合当今27斤米,所以赵国公府存粮有大约一万吨,杂粮不足两万吨。 “取黄金三千两,白银两万两,并jīng选珠宝数件,送给刘皇后!” “另外给刘太监白银五千两!” 周文博话音刚落,周德就忍不住愁眉苦脸,这要送出去,赵国公府立马空上一半。 他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国公夫人,试图求的国公夫人的减免。 “按文博说的数量准备,这件事就交给四弟了!”吕老夫人选择了坚定支持,这个时候,不是痛惜钱财的时候,不割出一大块肉,哪里喂得饱刘皇后这条贪婪的豺狼。 “嫂子,咱家有难,小弟我没什么本事,帮不上忙,可这送礼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周德修虽然没本事,但是不傻,知道这时候只有赵国公府屹立不倒,才有他周德修继续潇洒的本钱,于是拍着胸口打包票。 “待会我修书一封,和礼单附在一起,一同送给刘皇后。只要送到她手中,这件事就成了一半!” 周文博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三叔周德裕:“三叔,朝中可有亲近的大人,能在朝堂上帮我赵国公府谏言的?” 周德裕再三思量,答道:“有了,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与我一向交好,他能出任保义军节度使也是你父亲的举荐,其长女符凤凰两年前被陛下选入宫中,做了贵妃。他虽然就任保义军军节度使,此时正巧因母病在京师。” 符彦卿? 这不就是鼎鼎大名的符氏三姐妹的父亲? 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最著名的不是他的战功和官职,而是他生育的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大女儿嫁给后周世宗柴荣为皇后,史称后周世宗宣懿皇后。 待其重病将死之时,又安排自己的妹妹嫁给柴荣做了皇后,史称后周世宗宣慈皇后。 更传奇的是,符彦卿小女儿嫁给了赵匡义,等到后来赵匡义做了皇帝,也跟着成了皇后,史称宋太宗懿德符皇后。 真的是一门三姐妹,个个做皇后。 不过符彦卿不是应该生于公元**八年,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八岁,何来能当贵妃的女儿?而且他最后当的是天雄军节度使,如何又当了保义军节度使? 这cāo蛋的历史,真是让人头疼,总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颠覆你脑中的记忆,周文博暗自jǐng醒,以后自己所储备的历史知识只能作为参考,切不可倚为凭证。 符彦卿长女符氏在这错乱的历史中,居然yīn差阳错的成为了李存勖的贵妃! 可惜了她原本历史上的皇后命了。 周文博懒得想那么多,继续开始吩咐着自己的安排。 “三叔可递上拜帖,多与符家走动一番,虽然只是一步闲棋,将来却未必派不上用场。若是赵国公府能够得到刘皇后的帮助,让陛下体恤我们一番,届时就是由这些能与我们交好的大臣们举荐三叔直入中枢。” “魏王李继岌的奏折一上,父亲逝去的消息必然就瞒不住了,陛下召见我们应该就在眼下,阿母,到时候就是由你出面来应对了。” 周德裕虽然比起兄长来并没有什么大才,可是毕竟在官场打转了多年,还是有着最基本的判断。 老嫂子吕氏虽说jīng明果断,可毕竟是个女人,读书也不多。原本家里挑大梁的大侄子周文渊也去世了,两个侄孙一个生死不明,一个还是个吃nǎi娃娃,这家中必须有个人站出来。 这个人,目前看来也只能是小侄子周文博了。 可自古有话说:“名不正而言不顺。” 单纯以赵国公府庶子的名义站出来,名不正也言不顺。 况且眼下赵国公府没有了名义上的主人,不知多少同僚、下属,甚至一家里的管家妇人仆人都在观望着,若是不能尽快决定赵国公爵位的继承者,那就什么事也别想办成,这堂堂赵国公府也别想力气往一起使。 周德裕自然是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虽然能够担任郑州一地的长官,可也是大哥同党保举的后果,若是赵国公府垮了,他也好过不了,眼下正是风雨同舟,有些犯忌讳的事也不得不做了。 周德裕自然知道这周文博是个庶子,可他毕竟也是大哥的子嗣,现在嫡子周文渊已死,嫡孙周晋康下落不明,在眼下这关头,只能由周文博来继承赵国公的爵位。 而且他知道自己这个小侄子饱读诗书,今rì的表现也让人刮目相看,这样有能力的人能够及时站出来,说实话是赵国公府的幸事。 说句犯忌讳的话,眼下的形式就如同天子与太子一同驾崩,这京中的大臣但凡有脑子的只能去拥立天子已成年的儿子,绝不会去指望太子的儿子,毕竟这天下自古以来都是父死子继,却从未听说过爷死孙继的。 爷死孙继,违反了这天地伦常之至理,早晚是要出大事的。 周德裕一番神游,终于决定站出来,表演一出托孤重臣拥立新帝的戏。 第二十二章危难时刻承重担(三) 怀里揣着周文博所书的给刘皇后的信件以及礼单,周德修急急忙忙的赶回家中。 他虽然没什么能力,人却不傻,自然知道周文博所说的计谋成功概率极高,若是赵国公府能够扛过这次风波,那自己自然是马照骑,舞照看,青楼jì馆照样逛,于是对此事很是上心。回到府中,周德修就命下人传唤幕僚秦寿。 秦寿是他两年前进京后招募来的幕僚,平rì里机灵多谋,交友广泛,府上不少事情都是交给他去办的。 秦寿这几rì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周德修这几天来天天直奔赵国公府,却没什么主意和收获,然而今rì老爷一回来就传唤自己,秦寿隐隐的就猜到了自己所苦心等待的机会已经到来了。 于是他掩饰住自己激动的神情,前去拜见老爷。 “你可有门路,联系上刘承恩刘太监?我有急事要同他会面。”周德修询问道。 “刘太监?可是三司总管刘太监?刘太监平rì不在刘皇后处,就在三司所,老爷您上门拜见,想必他是会见您的。”秦寿脑子转的飞快,一边想一边回答道。 刘太监受刘皇后指派,于京城内成立三司,强买强卖,肆意搜刮财物,京中百姓怨愤极大,可惜无人能治。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赵国公府可能是打算结交刘皇后,凭借刘皇后对陛下的影响力,这大势还真可能让赵国公府给翻盘了,不行,此事必须通知马大人。 “你去写份拜帖,能让我越快见到刘太监越好!”周德修吩咐。 若是平rì里府上的大事小事,其实都是由秦寿出面筹办,周德修自己只顾吃喝玩乐,然而此番关系重大,周文博在他临行前也曾再三交待其保密和事情的重要xìng,周德修还是决定亲自出面来cāo办这件事。 他的谨慎救了他一命,也给周文博留下了一点点翻盘的机会。 秦寿看到老爷居然只是吩咐自己联系刘太监,其余事情都不同自己细说,就知道周德修身上绝对有着重任,于是不再试探,退了下去。 当晚,周德修就见到了刘太监。 刘太监自然也是宫中的伶俐人,不然他也不能得到刘皇后的信任,成为刘皇后的心腹和敛财的工具。 若说周德彦战死的情报刚进京时他还不知道消息,此番李继岌奏折一上,京中高官显贵恐怕都已经得知了这震撼人心的消息。 赵国公府有难了!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但老国公周德彦战死,连继承人周文渊也一同战死,这下可真是天灭周氏。 虽然事不关己,但是他对接下来局势的发展和赵国公府的反应还是很好奇的。 因此当他收到周德修的拜帖时,略一思考就答应了今晚的会面。 两人会面的地点安排在瀚海楼三层,除了两人之外,上百平米的房间再无外人。 周德修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文化,因此简略寒暄了一番就告知了来意,并递上了周文博交给刘皇后的书信和礼单。 一看到礼单上的“黄金三千两、白银两万两”刘太监就沉不住气了,两眼死死地盯着这短短九个字。 这可真是一份让人不得不接受的大礼啊。 财能通神。 刘太监替刘皇后执掌三司以来,三年间强买强卖,巧立名目,费尽心机搜刮民脂民膏,不过一共得了五十万贯,折白银五十万两,而这份礼单就价值白银五万两,足足有十分之一之多。 而需要刘皇后做的,仅仅是吹一吹枕边风,除此以外再也不要付出什么。 看着刘太监原本的冠冕堂皇的表情突然变成了这种目瞪口呆的神情,周德修也有些感慨,这份礼确实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五代之时,民生凋敝,此时经过三十年厮杀,整个天下人口从唐末的五千万人降到了两千万,而位于后唐王朝境内的也刚刚超过一千万,战乱、饥荒让这个时代的经济环境极差,绝非富奢的两宋、明清时代那般繁华,这五万两白银的财富放在明末可能还算不上一县富,而在此时却是满堂身着朱紫的高官都拿不出来的巨款。 这个时代,没有经济、没有建设、没有秩序,所有的财富都被投入于蓄养军队之中。 看到刘太监被这份厚礼镇住了,周德修递出了第二份礼单。 这份五千两的礼单是给刘太监的,同他三年来拼命搜刮所得不相上下。 于是宾主尽欢,把臂称兄道弟。 刘皇后能影响到皇帝的意见,刘太监也自然能影响到刘皇后的意见,这五千两银子,绝不浪费。 当晚宫门已落锁,刘太监自然是进不去宫了,不过第二rì天一亮,他就急匆匆地带着书信和礼单去觐见刘皇后。 刘皇后此时已经年四十许,仍然肤sè娇嫩不弱于二八少女,雍容华贵的气质更是给她加分不少,看上去真是国sè天香,不然何以得到李存勖的专宠二十年。 看完了这封盖着“赵国公印”的书信,刘玉娘陷入沉思中。 “‘黄金三千两、白银两万两,只求娘娘一言。赵国公府上下必感恩戴德,不胜感激。’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刘玉娘突然转移了话题:“这新任赵国公周文博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皇后娘娘,周文博乃是赵国公周德彦次子,今年刚满十六,自幼饱读诗书,清秀俊雅,才华过人。”刘承恩收了五千两的大礼,自然是挑着好话说,而且昨夜他专门调查了下这个突然蹦出来的赵国公继承人,以备娘娘询问,此时刚好排上用场。 “哦,那倒是值得见上一见。” 刘玉娘盯着刘承恩,厉声道:“你个奴才,嘴上跟抹了蜜一样,是不是也收了赵国公府一大笔钱?” “回禀娘娘,小人专心替娘娘办事,如何敢隐瞒娘娘?这赵国公府自是极用心的,在小人那里也打点了一二。”刘太监满头大汗,跪地叩头不已。 “且下去吧,用心办事,莫要懈怠了。”刘皇后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心腹不满,只是打算敲打敲打他,看着他满头大汗,紧张不已,就停了下了。 “那这事?”刘太监小心询问。 “嗯,去回复赵国公府吧,就说我应下了,成与不成,还得看皇帝陛下的意思。” “小人告退。” 出了皇后寝宫,刘太监这才掏出手帕,仔细的擦拭额头的汗珠,这等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功夫,刘承恩可是练了足有十年,才一朝大成而出山,一年间就得到了刘皇后的赏识,青云直上,深得满宫太监的嫉恨。 第二十三章符家有女名凤凰 “不过是一两年不见,这周家老三能耐见长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差点就把我给说动了。” 洛阳城东的一处大宅里,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人送走了刚刚亲切接见的旧友后,一边看对方留下的书信,一边感慨道。 这位正是现今的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同时也是皇帝李存勖的泰山老丈人,虽然战功资历都比不上诸位早就跟随晋王打天下的臣子们,却也做到了一镇节度的位置,跻身后唐的权利中心。 “哦,可是在郑州做观察使的周德裕?今rì竟然就到了京城,赵国公府的消息的消息倒还是很灵通啊。” 回应他的却是一位拄着拐杖,缓步从后院走过来的鬓发如银的老太太,这位老太太虽说已经年近古稀,却眼不花耳不聋,足可以称得上老寿星了,她就是符彦卿的老母亲,被封了诰命的高太君。 :太君是这个时代对高官母亲的称呼,如杨家将中的佘太君,不要与rì本侵华军官的称呼联系起来。 高老夫人虽说已老态龙钟,府里上上下下却没一个敢小瞧她老人家的,老人家乃是唐末大家闺秀,诗书礼仪样样jīng通,难得的是大事上看的明白,符彦卿遇事经常向母亲请教后才做决定。 “儿啊,将周德裕带来的书信念给我听听?”高老夫人坐在交椅上,自有仆从接过了拐杖。 待符彦卿念完之后,就开始询问起来:“娘,周老爷子一去,单凭周德裕的能力可是支撑不起来这赵国公府,周德彦平rì里大权独揽,得罪宦官伶人可是不计其数,我虽与周德裕交好,又受周德彦举荐,如今却挡不住这大势啊。” “赵国公府可没让你站出来替他们扛鼎啊,分明是要让局势僵持之时由你来替赵国公府说上两句话,这挑大梁的事恐怕另有安排。”高老夫人思虑良久,却是做出了更为准确的判断。 “咦?却是如此,是儿疏忽了。我还奇怪为何周德裕虽临大变而不惊慌,还以为他两年不见养气功夫更上一层,想来是已经得了奥援,是以不疾不徐。”符彦卿仿佛恍然大悟一般。 “这天下间,此时能做奥援的只有一人。”高老夫人似乎已经想明白,娓娓道来。 “不错,必是赵国公府重金交结了刘皇后。”符彦卿这时已经想通了目下赵国公府的局势。 “凤凰在宫里如何?”高老夫人突然转移了话题。 “凤凰虽是女流之辈,心怀大业,志向高远,城府过人,决断果敢,若是生为男儿身,必为我符家麒麟儿,将来必成就大业。如今她在宫中曲意结交刘皇后,人缘极佳,当下却不必担心什么。”符彦卿似乎对这个女儿极为看重。 “你还记着当年那游方道士所言?”高太君也看出了儿子心中的遗憾。 当年符彦卿长女符凤凰诞生时,相传屋外似有雏凤之鸣,金光耀长空,霹雳撕夜幕,如此天象引来一清癯道人入内一观,良久之后,大为震撼:“此女命相极贵,贵不可言,若生为男儿身,必成就真龙之尊,即使身为女儿身,仍有主宰天下十载之命,妙不可言。” 最后道人躬身告退,言:“汝今后造化,全系在女儿身上,汝将有三女,个个非真龙不得伏,天应凤凰之命。贫道所言,悉听从便。” 说罢摇身而去,朗声而歌:“朝游北越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入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越洞庭湖。” 片刻之间,却消逝于众人视野中,杳然无影踪。 符彦卿大骇,知道是遇到了有道全真,虽说半信半疑,却抄下了道人所吟诗句,命人jīng心装裱,挂于堂前。 数年后,有客自南方来,见符彦卿所书诗句,这才告知符彦卿此诗乃是吕祖吕洞宾游岳阳湖所做。 至此,符彦卿才彻底信服,从此厚待女儿,甚至比亲子更加看重。 十二年后,符家三女符凤真降生,果然符彦卿命中当有三女,长女符凤凰此时已经十二岁,次女符凤婷已经十岁。 三年后,已经出落得如同出水芙蓉般耀眼夺目名动京城的符凤凰被时年四十有五的李存勖看中,纳为贵妃,符彦卿也一夜间成为皇亲国戚,果然应了符凤凰降生时的老道所言。 “周家是何人嗣了赵国公的爵位?”高老太继续询问道。 “是周德彦次子,周文博。据说此子自幼聪慧,饱读诗书。”符彦卿对平rì里深居简出,交友极少的周文博了解也算不上多。 “倒是不必急于下注,待到需要时再做定夺,若是赵国公府有能力翻身,我们帮上一帮,也是结个善缘。”高老太太最后拿了主意。 “儿听娘的吩咐。”符彦卿应道。 今rì同时收到了三叔和四叔的反馈,三叔那里进展果然不怎么顺利,毕竟周家同符家并非太过亲近,此时想要得到符家的人情背书自是极难,不过刘皇后那里传来的好消息让周文博安心了大半,剩下一半,可以说就看自己怎么在朝堂上发挥了。 就在此时,周德突然来报,已有宫中太监前来传旨。 周文博忙命下人摆上香案,亲自扶了仍有些虚弱的吕老太太来到前院。 周文博此时也来不及找周德要钱了,先迎着那白面无须的老太监走去。 “赵公公,不知陛下有何等旨意传达啊?” 周文博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却在迎上老太监的瞬间,就从大袖下面递过了系统兑换出来的十两黄金。 这十两黄金等同于一百贯钱,却只耗费了周文博系统内的五个金币,周文博仍还有着不小的资产。 这位赵公公也是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这金条一入手,稍稍掂量一下,就知道白银决不可能有这么重,凭借他多年的经验,这块黄金大约价值百两白银,这可真是一份让人无法拒绝的厚礼了。 既然收下了厚礼,这位赵公公仿佛学会了四川变脸一般,原本板着能冻死人的冷脸瞬间绽放开来,仿佛盛开的菊花般灿烂。 “哟哟哟,奴婢是来传旨的,皇帝陛下命吕老夫人和赵国公府此时的主事人随我入宫去,正要安抚你等一番,这里不用下跪了,莫要折腾了吕老夫人。”这嗓音已经带着阉人特有的娘娘腔,亲切的让周文博几乎无法适应了。 于是吕氏和周文博并做一辆马车,跟在赵太监车驾的后边,沿着青石板路一路行向皇宫。 第二十四章真龙面前化蛟龙(一) 赵国公府所在归义坊本就距皇城很近,马车奔驰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到了崇福门,过了此门,就是皇宫,周文博不得不扶着吕氏下车,跟在赵太监身后走去。 这时周文博才知道李存勖今rì并未处理朝政,而是在观看伶人表演戏剧。 皇城内青石铺地,远远的就能看到长乐门外搭起来的戏台,一群穿红带绿的伶人们正在高高的戏台上表演。 周文博同吕老太太到达了观众所在的区域。 说是观众,却几乎全是皇帝陛下的后/宫嫔妃和子女,还有一群侍立在各自主人身边的宫女和太监。 待到赵公公前去正看戏看的入迷的李存勖处并返还后,这才领着赵国公府的二人到了最后排就座,等待散戏后皇帝陛下的召见。 几乎就紧挨着刘皇后边上坐下的正是年仅十七岁的贵妃符凤凰,她自两年前嫁入宫中以来,便紧紧巴结着刘皇后,平rì里乖巧的紧,加上刘皇后吃亏在没有外戚势力帮助,于是也愿意提携符凤凰一二,符凤凰入宫两年来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个没能诞下皇子的嫔妃,还真不被刘皇后放在眼里。 符凤凰哪里有心情看一群男不男女不女的伶人在高台上装女人唱戏,然而这是皇上最喜欢的活动,她哪敢造次,只能带着满脸愉快和入戏的表情。 正无聊的时候,眼角却突然看见赵公公领着一位老太和一个英俊少年从边上走过。 她瞬间眼前一亮。 多么俊俏的少年郎啊,剑眉星目压宋玉,玉树临风赛潘安,满身的书卷气盖不住他潇洒的气质,让女人的眼光根本无法移开。 于是她赶紧挥了挥手,对着身后侍立着的高挑侍女吩咐道:“红袖,速去问问赵太监,他后面的一老一少是何人?” 片刻过后,高挑侍女返回,侧身附在符凤凰的耳边:“是赵国公府的,老太太是赵国公夫人吕氏,少年是赵国公幼子周文博,据赵公公说,就是这位即将承嗣赵国公的爵位。” “将来的赵国公?有意思。”符凤凰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过了一会,这场戏终于结束了,一众伶人竟然径自走下戏台,说笑着向皇帝走去。 而皇帝李存勖竟然毫不介意,起身迎上去冲着伶人们说笑,而刚才戏中扮作女主人公的那个最为俊俏的伶人竟然娇笑着投进了皇帝陛下的怀抱,而李存勖也毫不客气的伸手摸上了那俊俏伶人的脸。 这一幕让周文博看的目瞪口呆。 古代的戏子,都是标准的男xìng,没有女人登台演戏的说法,比如我天朝民初的京剧大家梅兰芳先生就是以演青衣而著名的。 周文博本以为李存勖专宠伶人指的是他耽于享乐,没想到竟然是龙阳之好。 怪不得伶人们能对皇帝陛下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看到一众嫔妃们见怪不怪的样子,周文博就知道这种事情必然经常在后/宫上演。恐怕这些年轻貌美的嫔妃恨死这些跟她们抢男人的伶人了吧! 想到李存勖夜夜放着这群美人们独守空闺,而去和伶人们搅基,让周文博不由得生出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想法。 这可真是资源浪费啊! 又等皇帝陛下和怀中美人温存一番,这才依依不舍的同众伶人告别,然后才轮到吕氏和周文博觐见。 吕氏和周文博此时只能跪在皇帝陛下面前,也幸亏赵太监已经提前备好了两个棉垫子,不然虽说是正午,这冬rì冰冷的地板老太太的身子骨可承受不了。 不过李存勖此时的心情显然很好,他并没有过于追求这些礼节,而是让赵公公给吕氏准备了椅子,然后对着周文博说道:“赵国公幼子,你起身吧。” 听到以后,周文博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小心的观察着这位北中国的至尊,后唐王朝一千万子民的统治者,皇帝陛下——李存勖。 这位年纪不过四十五岁的九五之尊已经不复当年指挥千军万马时的英气,他的肚皮已经鼓的圆润起来,脸上的棱角也因为沉迷于酒sè之中而消散,脸sè显得带着颓废而灰白,眼神也显得无力。 然而周文博却突然感应到了一种莫名可怖的压力。 他自己仿佛化身为一条刚刚从深渊中跃出的年轻稚嫩的蛟龙,而天空上方却盘踞着一条翱翔在九天之上的真龙。 整个天际都仿佛不见了rì月,只剩下一条横跨大河南北,盘踞九州上空,蜿蜒数千里的金sè龙躯,龙尾尚在燕云,龙昂扬在洛京,其目光似电,发声如雷,极尽威严,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生出跪拜服从之意。 真龙天子,其龙威之胜,远超世人所想象。 周文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看到这超出常理的影像,可能是因为自己开拓了识海的缘故,仿佛具备了修道之人所具有的观气之术,然而此刻他已经几乎无法忍受这无边的威严和沉重的压力,就要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然而不知是代表自己的那条初生蛟龙天生的桀骜不逊还是下意识的反抗,周文博强行挺直了脊梁,承受着这如同山岳般沉重、如同海水般让人窒息的压力。 周文博此时的意志已经完全被用来对抗这莫名出现的龙威之力,已经无法意识到系统传来的提醒声音。 叮! 系统检测:收到异种能源侵袭,为防止系统崩溃,启动自卫程序。 系统内剩余的能量翻腾起来,迅速如同烟雾般消散。 技能变异、技能变异! 原技能鉴才变异为观气鉴才法!具体介绍请主人查看。 蛟龙血脉激活,蛟龙血脉激活! 蛟龙血脉激活中…… 1%——10%——60%——99%——100%! 随着蛟龙血脉激活的进度条完成,周文博终于从这虚幻的情景中脱离,回到现实中来。 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在这冰冷的冬rì里,额头却冒出了汗来。 从李存勖的角度看来,却见这位清秀俊逸的少年脸sè变得苍白,似乎是受了惊吓。 “何以至此?”李存勖有些不解,他对英俊的少年天生具有好感,因此不愿责备。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煌煌天威,气势逼人,小儿辈从未得见天颜,今rì侥幸能得陛下召见,得览天颜,深为天子浩荡龙气所摄,因此战战兢兢,额头冒汗。”周文博用有些颤抖的话回答道。 第二十五章真龙面前化蛟龙(二) 周文博说的是实话,可是听在众人的耳里确是巧妙的恭维,看他额角的斑斑汗迹、还有那苍白的脸sè,这逼真的演技让一众皇家资深演员们深表佩服。 “我怎么不知竟有此威仪?”李存勖突然得到这么一出出乎他意料的回答,尽管明知道是恭维,却仍然得意起来。 “陛下横扫**,十年征战一举平定天下,上可比汉高祖刘邦,下可超唐高祖李渊,应天之命,真龙天子,天下又有何人敢冒犯陛下虎威?” 周文博此时尽管不要命的捡着好听话说,希望能博得李存勖的好感,为赵国公府争取更大的利益。 “可曾读书习武?”李存勖被这一通马屁拍得神清气爽,于是更加和颜悦sè了。 “臣自幼立志,yù功名自马上取,为陛下前驱,踏破楼兰、封狼居胥,可惜自幼体弱,远较兄长不如,因此发奋读书,十年而有小成。” 周文博是赵国公幼子,早年得荫了一个“给事郎”的正八品上散官,因此可以称臣。 周文博如今不需睡眠,早就多番思量面圣时可能的应对,于是此时侃侃而谈,不失礼仪。 “汝读书十年,可有所得之诗词字画?”李存勖继续问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臣抄录平rì所得之诗词,归于《听松轩集》,他rì可奉于陛下。” 周文博前些rì子每rì里读书闲暇,就背诵抄写出一些后世著名的宋代诗词,心中也存了以备后rì之用的想法,不料想今rì皇帝陛下竟然问到,为了博取陛下的好感,这次提前拿出来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不错,周家子果然名不虚传,才华横溢。”听到这原本是由南宋大文豪陆游诗作中得来的名句,李存勖更是欣喜了,他接着问道:“可能有字?” “臣年未及弱冠,不曾有字。臣求陛下赐字!” 古代男子一般在二十岁时会有自己的“字”,在平辈和朋友的交往中,大家都是互相称呼对方的字,直接称呼名称是很不礼貌的,一般来说男子的字都是由他的老师所取,有些是自己或者其他长辈所取。 听到李存勖这句话,周文博就知道自己必须顺杆子往上爬,给皇帝陛下赏脸的机会,这样自己也能顺利的和皇帝陛下沾上点师生关系,对自己将来的发展和赵国公府眼下的处境有着极大的帮助。 只能期待李存勖别给自己起个逗比的字,这可是自己要用一辈子的第二个名字啊。 当然,若非是周文博之前的卖力表现让皇帝陛下颇为欣慰,也不可能愿意为他赐字,这也只能说是甜蜜的烦恼了。 听到周文博的回应,李存勖就更加满意了,他发现眼前的少年相当的机灵,并非读书读傻了的那种书呆子,于是左手抚着自己的胡须,沉吟道:“周氏文博,好诗书,美资仪,当真称得上是怀瑾握瑜之徒,不如就字‘瑾瑜’吧。” “谢陛下赐字!”周文博二话不说,立即叩头,即使叩在棉垫子上,[txt80。COM八零电子书]也咚咚作响。 经过这番君臣相得,终于转入了正题。 “前些rì子,蜀中来急报,德彦竟然战死沙场,朕惊诧之时,却仍不信此急报。周卿随朕征战天下十余年,战功赫赫,老谋深算,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如何会在这yīn沟里翻船呢?” “于是朕命蜀中再传,前rì,皇儿继岌奏折至京,朕这才得知前线军情,朕夜里辗转反侧,悔不当初啊!德彦已是花甲之年,朕当留其京中享老,不料想这一去却是永别啊!” 李存勖说着,眼角竟然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做到李存勖这个位置,还真就没了演戏的必要。看到皇帝陛下真情流露,周文博就知道赵国公府几乎安全了,于是赶紧趁热打铁。 “陛下与家父相识于晋王世子之时,如今已有二十年了,陛下与家父君臣相得,信任有加,授家父枢密使之职,代陛下执掌我大唐军队,家父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后唐史称后唐,但是在当时,国号为唐,因此只能说大唐,此大唐非彼大唐。 “家父曾与我提及陛下,言陛下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赵国公府能有今rì的兴盛,全赖陛下赏赐。家父立志效法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今番大军伐蜀,家父曾言,天子居中枢,不可轻动。蜀国不知天威,敢以区区之地抗我大国兵锋,实乃取死之道,愿为陛下前驱,平定蜀地,归我大唐治下。” “家父为我大唐征战三十载,转战千里,仰赖晋王、陛下之福,立了些菲薄之功,却冒昧的受了厚尚和高爵,深深的不安,在任上一rì,便要设法为我大唐之天下谋取这江山,如今虽说死于蜀中,却也是将军征战死,马革裹尸还,料想以家父在天之灵,也不愿他rì百病缠身,老死病榻。” “请陛下节哀,人固有一死,家父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周文博苦思这段对话出来,要做到有理有据,有情有义,声情并茂。最大程度勾起李存勖对周德彦的赏识以及怀念之情,争取打动这位九五之尊,为赵国公府存亡之战打好最后一次战役。 周文博虽然没有武艺在身,但自有儒家所谓的“浩然正气”,他声音清越,语速平缓,短短百多言让还留在这里的一众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太监宫女个个听的一清二楚,这番短短的话,已经打动了不知道多少人。 而一旁小心地坐在椅子上的吕氏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处境,哭成了泪人一般。 周文博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贵妃符凤凰的眼已经亮到了快要闪光的程度,对于赵国公府眼下的险境,热心于政治的她自然很是了解,本以为赵国公死了国公和世子,必然没有翻身之力,不料想这位赵国公幼子虽然没有武力和军队,却用一席话打动了天子,这一枚重重的砝码必将会让陛下心中的秤杆再次倾斜起来。 第二十六章真龙面前化蛟龙(三) 眼看李存勖几乎就要被周文博的话所打动,马绍宏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了,再不站出来,陛下一高兴不再追究周德彦,金口一开,到时候自己想再翻盘就太难了。 马绍宏虽然是宣徽使,枢密副使,但他本质上先是个太监,然后才成了高官。他自然知道如果疏远了皇帝,那手里再大的权柄也什么都不是,平rì里几乎天天围在皇帝陛下周围,此时也在看戏的人群中。 “陛下,周德彦征战多年,确实立了些功劳。虽然如今已经身死了,可这打了败仗,折损了数万将士,导致我大唐未能平定东川的责任,总要找出来个承担的吧?” 带着娘娘腔的死人/妖声音,马绍宏从后排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叩头道。 “陛下,臣这里收到了李从袭公公的密报,上面说周德彦自入蜀以来,骄纵轻狂,每到一地,必居最显贵之处,整rì与蜀中降将降官饮酒作乐,不将魏王殿下放在眼里。” “此番大败,正是因为周德彦的骄纵轻敌,才导致我蜀中数万将士惨败,幸赖魏王殿下英明神武,领残军直奔成都,这才逼降蜀王王衍,平定西川。” “周德彦枉为一军主帅,一将无能累及三军,这才导致我大唐军队十年未有之大败啊!望陛下三思,严惩赵国公,还天下一个公道啊!” 马绍宏话音刚落,就有不少太监纷纷跪上前来,直言赵国公之过,恳求李存勖定周德彦之罪,严惩赵国公府。 李从袭是魏王李继岌身边的太监,最是贪财,历史上就是因为郭崇韬得罪了他,他就向刘皇后讨来了诛杀郭崇韬的教令,不料想如今在周德彦还未平定川蜀之时,就得罪这个yīn险的小人。 马绍宏的话固然是栽赃陷害,但是天子一向信任太监,加上掌权者只要干大事,就不可能没有一点疏漏和毛病,手中掌着军权也必然为天子所猜疑。 这一大群天子亲信的太监跪在自己面前求陛下惩治周德彦和赵国公府,让李存勖心情突然转坏的同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无论是赵国公府还是太监们都已经赤膊上阵了,双方已经撕破脸皮,在这个时候,周文博只能寄希望于自己早就布置好的奥援——刘皇后出来为自己撑腰了。 然而他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跪在自己身侧的马太监似乎也向刘皇后投去了期待的眼光,这一瞬间的变化,让他原本轻松的心情突然染上了yīn霾。 果然,刘皇后虽然站了出来,可是说的话并不是他预想中的那些话:“陛下,马太监所言,乃是魏王身边的太监上书。然而究竟赵国公在蜀中如何,不如等皇儿还师回朝后,亲口告知陛下。赵国公如今尸骨远在蜀中也不是安葬之地,不如命我军扶赵国公尸骨回京,如今正是隆冬,倒是无需担心尸体腐坏。待到皇儿回京,赵国公安葬,再做定夺不迟。陛下,你意如何?” 刘皇后居然不偏不倚! 这大大出乎了周文博的意料。 李存勖很赏识周文博,同周德彦的感情也很深厚,但是他很是忌讳李从袭奏折中的周德彦轻慢李继岌之事,同时跟众太监们的感情也很深厚,正为难间,刘皇后出来打圆场,让他松了口气,自然应允。 于是赵国公府和太监们的战争暂时平息,真正的决战被拖到了魏王李继岌和周德彦尸骨返京之后。 正待周文博想和吕氏一同退下之时,李存勖突然对着周文博发问: “朕想命你担任侍读直学士,你可愿意?” 李存勖虽然暂时没有就周德彦的身后事表态,却依然表达了对周文博的赏识之情。周文博此时也顾不得忌讳皇帝陛下似乎还兼职基佬,只能谢主隆恩。 侍读直学士,名义上就是陪伴皇帝读书,讲经论史,兼任皇帝的半个秘书和顾问。虽然只有正七品上,但是在唐代是个清贵的职位,也被人们称为“内相”。 然而自唐末以来,皇室重用宦官,这些职能早就被宦官们所承担,加上天下大乱三十载,如今的文人地位远远不如武人,所以这个学士并不是个太过于重要的官职。 但是仅就能随侍在皇帝周围这点,就足以招来无数人嫉妒了。 周文博同吕氏在赵太监的指引下走出宫墙,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在路上,周文博还对刚才这次面圣若有所思。 本来预计今rì一战定生死,彻底保下赵国公府,不料想前半段发挥的很好,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青睐,后半段原本备着的王牌却突然保持中立,这刘皇后的峰回路转让形势再度扑朔迷离起来,赵国公府的命运恐怕要到李继岌回京后才能真正的被决定下来。 自己当年大学毕业,发了个学士学位,谁料想如今竟然再度当了个学士,真是命运的巧合啊。 这次刚刚面对皇帝李存勖时看到九天真龙的幻象和莫名而来的压力让周文博非常不解,就在这时,他才想起来打开系统界面。 刚刚打开系统界面,一大片的提醒飘过,让周文博吓了一跳,平rì里怎么都触发不了任务和成就,这一下系统的各种设置都被调动了起来。 周文博先看的是这个莫名获得的蛟龙血脉,他敢保证自己百分之一百是个人类,却不知这蛟龙血脉如何得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龙的传人? 介绍:乱世如铜炉,清水蛟龙出。你激活了隐藏的蛟龙血脉。 血脉效果:统帅+10,武力+5,智力+5,政治+5,魅力+10,附带初级领导术、龙躯。 初级领导术:麾下军队士气+1。 龙躯:你的生命力大幅上升,身体恢复速度大幅上升,你的寿命+5。 光这一个蛟龙血脉就能给自己增加三十五点全属xìng,让周文博突然间有了一种仿佛中了大奖的感觉。 初级领导术是得自英雄无敌中的技能,可以增加麾下军队的士气,士气高则军队可能爆发士气,多次行动,士气低落则可能导致军队无法行动甚至叛逃。只是不知道在实际中应用会是什么效果。 而龙躯不单提高了自己的生命力和身体恢复速度,居然还给自己增加了五年的寿命!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尽管周文博从面板上看不到自己的寿命,但是能白白多活五年让他非常满意。 第二十七章真龙面前化蛟龙(四) 接下来,就是技能变异的通知。 原本是c级的技能突然提升为b级技能! :能够以神秘的观气法门观察视野内的人,可以准确得知其最高属xìng和最高属xìng值,每rì限一次。 升级之后的观气鉴才法有用的多,尽管加上了每rì一次的限制,但是能够让周文博知道观察对象的最高属xìng和数值,可以说绝对是非常有用的鉴别人才的技能了。 然后下一条是完成任务的通知。 原来自己在面见皇帝时,系统突然激活了《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这个系列任务的第二步:《面圣》。 这是一个评价任务,视会面的情况和最后的结果而得到不同程度的奖励,如果今天能够直接挽救赵国公府,恐怕这个系列任务就会直接完成,但是由于今天仅仅达成了一个拖延xìng的结果,这个任务的完成度也就只有40%。 周文博提交了任务,发现自己得到了240点经验,50枚金币,还获得了一张怪力卡。 :使用后大幅增加你的力量,武力值+20,最高可以达到90武力,持续时间30分钟,使用后消失。 是一个一次xìng的使用物品,创意应该来自于《魔兽世界》,和这个游戏中的卷轴一个xìng质。 最后职业栏也亮了起来。 周文博点进去一看,发现可就职职业多了一个学士。 职业:学士。学士,文士晋级职业,要求智力80,获得学士相关官职。 周文博发现自己目前的智力值为71+5+3=79点,于是将上次升3级文士时保留的属xìng点加在了智力上。 然后周文博激活了代表着学士的按钮。 伴随着“轰”的一声,一道金光刷过,周文博的职业栏已经改变为学士。 学士,文士进阶职业。职业修正智力+8,武力—4,统帅—2,政治+6,魅力+2。 学士:饱学之士,皇帝陛下身边亲近的顾问和秘书。 职业技能: :你所掌握的语言种类+2。 :你的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 :你的才气过人,琴棋书画全部通晓。 不愧是超级给力,就职条件高度苛刻的进阶职业“学士”,这个职业单单是职业修正就给周文博增加了10个属xìng点,大幅提升了他在内政方面的能力。 周文博还顺带发现自己达成了一个成就。 :你成功的觐见了皇帝陛下并且与他亲切交谈。 获得称号。 称号效果:魅力+1。你最多可以展示一个称号。 经过这次大爆发式的属xìng提升,周文博目前的数据如下: 姓名:周文博年龄:16xìng别:男职业:学士 统帅:13你几乎不会统御他人,你麾下的军队非常难以统御。 武力:21你还算有点力气,但是千万不要去战场上送死。 智力:85你的知识渊博,思维灵敏,你在他人眼中是位受人尊敬的智者。 政治:26你不过是初出茅庐,还需要更多锻炼。 魅力:98你的吸引力已经让人无法直视,美女爱慕,壮士来投。 目前周文博的五维达到了243点,尽管距离曹丞相的449仍有极大差距,但是进步是非常明显的。 智力到达80点以上,激活新技能—— :b级技能。你的穿越者身份为你带来的福利,你总能在需要的时候回想起一些工业时代以前的科学技术来为你的领地服务。 这个技能非常的有意思,虽然限于公元1881年之前的科技,但是资本主义前期已经有很多足以改善世界走向的科学技术,如果他需要这些来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到时候就不需要为自己不是个理科生而后悔了。 经过了转职以及蛟龙血脉的提升,统帅、武力和智力也终于有了一个不算太悲惨的评价,85的智力已经足可以担任军师了,而98的魅力更是可以比肩曹丞相和刘皇叔,也可以类比为小白文中的王八之气,所谓“虎躯一震,小弟纳头就拜”差不多形容的就是这等魅力值极高的人士的招揽手下的场景。 不过周文博类比起来目前还算作后唐政权的一员,而且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都没有,因此这么高的魅力还要隐藏锋芒很久。 回到赵国公府,先安顿下了吕氏,再与三叔等人大致谈了下今rì面圣的经过,让一众提心吊胆的家人和下人暂且放下了心。 周文博知道今rì刘皇后突然变卦选择中立,加上自己无意间看到的马绍宏太监的眼神,让他知道,太监们必然也去求到了刘皇后,很可能也送上了一笔不菲的财物。不过其他人应该没有那么大恨意,出血和挑头的必然就是宣徽使马绍宏。 周德彦和马绍宏之间的仇恨,确实到了已经无法洗刷,必须有一方倒下才能终结的地步。 然而此番太监们居然能在短短一天内也找到刘皇后,并且让刘皇后不顾原本做出的承诺而选择中立,必然有高明的人物在太监们背后出谋划策。 而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探明刘皇后的态度,如果自己有机会同刘皇后一谈,想必能得知些什么。 此时顾不了那么多,周文博换了常服,先去了书房“听松轩”,他已经在皇帝陛下面前夸下海口,编纂了自己的诗集《听松轩集》,那就必须抓紧时间赶工出来,不能延误,不然如果自己下次上朝面圣之时还拿不出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了。 这时周文博才发现,自己在刚穿越而来的几rì里,竟然抄录了最为著名的宋诗一百余,宋词两百。在这么多诗词中,他必须细心拣选,剔除那些不合时宜、场景和年龄的诗词,最后保留了诗十八,词三十六。 转职学士以后,周文博在书法一道上的造诣足可以比肩当世大家,写出来的这部《听松轩集》当真称得上书法名作,足以流传后世。 傍晚的时候,宫中又有太监来到赵国公府,这次却是送上了周文博的官袍、顶戴和出入宫中的腰牌,并告知要他后rì清晨入宫。 第二十八章被翻红浪春情浓(一) 等到周文博抄写完毕,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深夜,正值月末,就连月亮都弯成了细细的月牙。 红妆虽然只不过是豆蔻年华,却毫无疑问是个文学少女,平rì里书房中的书籍几乎都被她看遍了,而如今少爷居然创作出了如此多绝妙的诗词,让她突然又震撼又佩服起来,一边帮着周文博整理文稿,一边却暗中背诵着。 仿佛突然得到了美味的jīng神食粮,这让红妆忘却了疲惫,一直陪着周文博忙到了深夜。 “红妆,该去休息了。”周文博提起盏青瓷油灯,吩咐红妆一同回到住所。 等到周文博回到住所时,咋一推开门,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 在昏黄摇曳的灯光照耀下,原本较为清冷简易的两进房屋居然被装潢了起来,地上铺上了蜀锦织就的地毯,墙上也贴上了新的贴画,就连原本有些破旧的窗纸都被换了新的来,整个房屋都大变样了。 “少爷,这些都是周大管家下午带人来更换的,我后来听说后厨的顾嫂子说少爷你成国公了,是不是啊?”紧紧跟在周文博身后的少女红妆带着一种荣耀和惊喜的神情问到。 这几rì来,周文博全部jīng力都放在如何挽救赵国公府命运之事上,就连红妆何时从林师处归来都不知道,与两个贴身侍女也极少交流,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疏忽了这两个可以说命运系于自己一身的少女。 疏忽美女可是最大的原罪啊!周文博简直无法原谅自己几rì来对美女犯下的错误。 “阿母已经将印玺交给我了,尽管还没有得到皇帝陛下的认可,但是现在称呼我为赵国公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周文博对这位有着绝sè美人胚子的侍女很是喜欢,而且少女善解人意,爱书成痴,除了身材不好外似乎没有半点缺点,怎么能不让人满意呢? “可是我听顾嫂子说,周大管家怕我们两个年幼不懂事,照顾不周,还要再给少爷安排四个大丫鬟,我还听有人嚼舌头,说青娥姐姐年纪大了,早晚要被送出去嫁人的。少爷,我从刚进梁宫就是青娥姐姐在照顾我,而且这三年来一直都是青娥姐姐在服侍少爷。我求你了,能不能留下青娥姐姐,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她!” 看到周文博似乎心情很好,少女也试探着说出了自己听来的传闻和心中隐藏的恐惧,她非常满意和少爷、青娥姐姐一起生活的rì子,就如同最亲近的亲人一般,如果青娥被送出府去,幼小的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说要送走青娥的?”周文博突然站住了,反问道。 难道是有人看自己已经得势了,就打算送些亲戚女儿之类的先填在自己身边,将来好当个亲近人? “我听他们说,青娥跟了少爷三年了,还是个黄花闺女,想必不被少爷喜欢,所以……” 说到这里,红妆脸越来越红,语速也越来越慢,声音最后都低的如同蚊子哼一般。 她毕竟也已经成长到了十四岁,对于这些男女之事也是似懂非懂之时,少女天生的羞涩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周文博一下就愣住了,事实上他真的还一直没有想过这茬。 在历史上,古代豪门大族之中,少爷身边的贴身丫鬟,就是所谓的通房丫鬟,是要兼职少爷的xìng启蒙老师的,很多豪门男子都是在自己的贴身丫鬟身上从男孩成长为男人的,一般这个年龄都在十二到十四岁,有的早的甚至十到十一岁就完成了这个成就,所以他对青娥为何还是处女也感到有些惊讶。 通过对这个身体原本记忆的搜索,才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委。 周文博的前身毫无疑问是个聪慧敏感的少年,他的母亲生他之时难产而死,而赵国公夫人对他母亲又带着天然的嫉恨,因此这个少年偶然从府中下仆处听来自己母亲的故事后,从小就学会了伪装和讨好大人。 而青娥和红妆是后唐破梁后从皇宫里搜罗出来的宫女,自然姿sè过人,而且同他母亲当年的身份也很相像,为了避免惹来吕氏的反感,因此他一直仅仅是将这两个侍女视为亲近人和姐妹,却并没有动过心思。 而周文博穿越来近十rì,一方面有些迷茫,一方面思考着人生的定位,之后又外出学习,然后又突遭家变,这些天丰富的境遇让他根本都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些穿越在豪门世家所能轻松享受到的福利。 青娥很漂亮,皮肤白皙、妩媚动人、温婉大方、体贴细心,远比周文博前世高中时暗恋的女神还要出sè,她是那种中国传统女人的典型形象,绝对是良配,放在现代,属于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完美妻子,没有人不动心。 周文博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标准的,有冲动的男人。 如果说像红妆这种明显未成年并且没有发育出来好身材的女xìng还让他有些犹豫时,那么当面对已经完美成熟的娇嫩的果实,他非常愿意去一亲芳泽。 于是已经被调动起了xìng趣的周文博将青瓷油灯放在了床头的案台上,这时的他才发现自己原本只有不足两米宽的床已经被换上了三米宽、三米长的雕花黄梨木大床,床上一层层的铺垫,而最上层则是厚重的湖丝蜀锦为罩的棉被。 还有一位美的动人心魄的睡美人。 青娥在冬rì里几乎每晚都为周文博暖床,等到周文博回来安息时才起身去外间的小床休息,然而因为今夜周文博编纂《听松轩集》而迟迟不归,让久候多时的她终于忍不住睡意的困扰,就这么和衣而睡。 橘黄sè的灯光打在她光滑娇嫩的脸上,灯芯带来的虚影随着微风摇曳着,她的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仿佛正在做着一个美梦。 周文博此时突然觉得有一股燥热的气息涌上脑门,让他完全无法思考一般。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空去理会还跟在身后的红妆,匆匆除下了身上的外衣和皮靴,掀开被角,就这么也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第二十九章被翻红浪春情浓(二) 当周文博刚刚上床钻进被窝的一瞬间,睡梦中的青娥就被猛地一冲的冷风和耳边的动静惊醒了,迷糊中就要起身下床。 周文博哪会会给她反应的时间,一把搂住了青娥的腰肢,将她柔软娇嫩的身躯扳在身边。 “今晚就陪我睡吧!” 周文博此时语气十分坚定,然而眼中却带着足以融化人心的柔情,在油灯昏黄的灯光照耀下,似乎带着引人夺目的光泽。 “少爷,我……”青娥怎么会料到平rì里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少爷此时突然化作了sè中之狼,急切间的娇羞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周文博此时却不急着再度发问,用自己的身躯紧紧的贴着怀中的佳人。单薄的内衣掩盖不住她玲珑浮凸,xìng感迷人的玉体,来自充满弹xìng滑如凝脂的嫩白rǔ峰的摩擦,让周文博此时已经爽的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 突然被少爷紧紧的抱住,肌肤之间都挤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青娥吓的一动不动。 周文博伏身大胆地盯着她,青娥慌忙挪到一旁,如云般的乌发此时脱离了发髻的束缚,在枕上四散开来,白玉般的额头配上两条弯弯的细柳眉,长长的睫毛,禁闭的眸子,笔直秀丽的鼻子鼻翼彷彿在微微煽动,秀挺的鼻子下面是樱桃小口,轮廓分明的嘴唇丰满红润,彷彿成熟随时可以采摘的樱桃,谁见了都有一种想亲吻的**。 “我很喜欢你,你愿意陪我一辈子吗?” 周文博眼看着怀中的少女羞涩的躲避着自己的样子,尽量诚恳和深情的做出了爱的表白。 然而这句简单的话语却仿佛平息掉了青娥心中所有的慌乱,她突然发现自己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她有意识以来,就是个穷困的孩子。作为一家九个兄弟姐妹中的老三,她早早的就负起了家中的重担,替父母带孩子,五岁就开始做饭,整理家务,因为他的父母还需要去种地,这种苦难而毫无意义的生活持续到了她九岁那年。 梁朝皇宫招募宫女,而当时繁重的工作和极差的饮食却掩盖不住她天生的惊艳的美,于是她被父母以两贯钱和二十斤杂粮面卖给了负责招收宫女的太监。 入宫以后,她没有钱给负责分配的太监和女官,于是一些远不如她漂亮的小女孩就分给了各宫妃子、皇子做些轻松的活,而她却被分作打扫皇宫的任务。 宫中不能有男人,然而偌大的皇宫却需要人来打扫,维持着皇家的威严和肃穆。 于是一个只有一米高的小女孩,就拿着那把比她两人还高的大扫帚,清扫起来整个皇宫。 从chūn到夏,从秋到冬。 从拂晓到正午,从午后到黄昏。 直到三年前,梁国被灭,她躲在yīn暗的角落中,躲过了一场灾难,无数平rì里趾高气扬的嫔妃和宫女被冲进皇宫的后唐军队杀死,凌辱。 最后,她被送到了赵国公府,来服侍一个十三岁的少爷。 少爷是个好孩子,喜欢读书,对她很好,从不虐待她,而且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平等的交流。 少爷还给她取了名字,“青娥”,出自一个大诗人的诗句。她终于不用在被人叫做三丫,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就感觉好像,自己终于也是个人了。 她想,能够跟着这么一位少爷,自然是极幸运的。 渐渐的,两个人的感情也随着双方不可避免的交流而深厚起来,在青娥眼中,这个小小的少年就仿佛她当年还在家里时的弟弟,需要她细心的照顾。 然而,她已经将近十八周岁了,娘在她这个年纪包括她都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像秋天枯黄的落叶一般,被风吹到哪里去。 她是想一直陪着俊秀的少爷,为他做饭,为他洗衣,为他女红,为他……暖床。 然而她已经是个老姑娘了,按照府里的规矩,像她这么大的丫鬟,如果还不能爬上少爷的床,将来生个一儿半女,做个小妾,就只有被配给府里下人,或者干脆嫁出去。 她知道自己资质是极好的,这半年来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府里的大丫鬟老妈子来给自己说过媒,然而不知怎地,她却一个都看不上。 她青娥,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当年也是在皇城里面扫过街,多少达官贵人天仙美妇皇子皇孙都见过的人,她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小的骄傲。 然而,突然有一天,原本自己一直视为弟弟的清秀少年霸道地抱着自己,告诉他喜欢自己,要和自己过一辈子,这让她突然间有种美梦成真的错乱感,然而她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chūn梦,她不愿意醒来,她眼含着热泪,激动的点头。 她一定要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周文博看到美人的肯定,一时间欣喜若狂,俯身噙住青娥那带着娇喘的柔美鲜红的香唇,企图强闯玉关,但见玉人一阵本能地羞涩地银牙轻咬,不让他得逞之后,最终还是羞羞答答、含娇怯怯地轻分玉齿,丁香暗吐。 他继续奋进,舌头火热地卷住那娇羞万分、yù拒还迎的玉人香舌,但觉檀口芳香,玉舌嫩滑、琼浆甘甜。 就在少女已经舒爽的快要失神的时候,周文博不动声sè地用一只手继续握住柔软饱满娇挺的椒rǔ揉摸,另一只手却已经悄然去解下了少女的衣衫。 突然间,周文博联想到了一唐代的著名诗词——《金缕衣》。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夜间,被翻红浪,灯光摇曳,两颗悸动的心灵剧烈地滚动着,跳跃着,最终达成了完美的高/cháo,融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可怜的红妆在周文博扑上前去的一瞬间就被他遗忘了,而情动当中的青娥哪里还能注意到自己的姐妹? 她又不愿意离去,这场就在自己面前上演的活chūn宫让她看的如痴如醉,长了不少见识,最后身体也莫名的热了起来,就连下身都突然涌出些cháo意。 最后极度疲惫的她迷迷糊糊的就掀起了床尾的被子,上床睡了起来,脑海中最后一道想法就是:“姐姐,妹妹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第三十章被翻红浪春情浓(三) 云收雨歇之后,早已疲惫不堪的青娥沉沉睡去,然而已经不需要睡眠的周文博今天可没有了再去打坐静修的雅兴。 怀中依旧丰腴柔软的躯体提醒着他,他在这个世界里,在一个处女的身上终结了处男之身。 整个人的心里都仿佛沉甸甸的,不再是单独一个人拼搏和抗争的世界,而是有了家的温馨。 周文博仿佛是要发泄今生的第一次xìng/爱一样,jīng力旺盛的程度让他自己都十分吃惊,而经历了破瓜落红的青娥却忍受着疼痛,应对着他一次又一次的索求。 他知道,怀中的少女,已经将今生所余的一切都化作一个重重的砝码,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必须承受着,负担着,这是男人必须承担起来的责任。 就在这时,他才突然发现红妆正蜷缩在床尾,整个身体缩成一团,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咪一般。 这时他才意识到少女红妆恐怕是全程目睹了自己和青娥之间的战斗,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今rì突然和自己提及青娥当下的处境,恐怕也是红妆思索出来的帮助好姐妹青娥的办法吧? 真是难为这个孩子了。 怕她半夜里着凉了,周文博还是起身将熟睡的少女抱起来,放在自己身边。 他躺在大床的中间,用双手紧紧的揽着两边的少女,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 当青娥从沉睡中醒来时,这才发现窗外的天已经大亮,在往rì这个时间,她已经工作至少两个小时了,吓的她慌忙要起来赶工,为少爷准备早餐。 随着身体的移动,下身传来了一阵疼痛,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昨夜发生了什么,而身下用来垫着的毛巾上的落红让她不由得生出一丝喜悦和羞涩。 “青娥,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将来就算我结婚了,这个家里也会有你一席之地,你放宽心,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周文博一直没有入睡,青娥一有动静他就反应过来了。 “少爷,我,我该做饭了……” “这几天什么都别做,你刚刚成为女人,还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我让德叔再派来两个丫鬟,你就负责指挥他们。” 周文博制止了怀中女人的举动,并且立即给她升了职。 “嗯,我听你的。”仿佛小媳妇一般,青娥并没有反对,而是低声应了。 于是早饭就由后院送来,周文博还特意多要了几个鸡蛋,给青娥补补身子。 中午,周文博在会堂同周德商议起来。 “德叔,府中是否还备有盔甲武器以及军马?”周文博迫不及待的要开始发展武力了,赵国公府可以招募一只属于自己的亲军,也就是所谓的“牙军”,凭借赵国公印可以任命大把的从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到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完全无需征得皇帝或者枢密院的同意。 “少爷,府中尚有明光铠五具,山文甲二十具,细鳞甲二十具,锁子甲五十具,皆是jīng品,是老爷攻陷洛阳后,从梁军武库中jīng选出来的。还有皮甲数百具。武器多是单刀,还有强弓十数张,陌刀十把,只是军马已被老爷出征蜀中时征调,目前府中马场只蓄养了十余匹健马。” 周德不愧是赵国公府三十年的大管家,府上任何事务都极为熟悉。 古代武器并不少见,诸如弓箭、刀剑之流很多书生、百姓、猎户家中都有,然而盔甲则是统治阶级极度重视的。 放在太平年间,重臣家中若是私藏盔甲,就几乎等同于想要谋反,也只有在这乱世,作为节度使等军头,才能私藏各种盔甲而不被追究。 “府上耕地有多少?目前抛荒的有多少?”周文博继续询问。 “耕地共计五万亩,其中荒地有三万亩左右。”周德应答到。 五万亩已经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若非是赵国公府的招牌,谁要是有这么多土地那是必然要被官府和军阀们使劲盘剥一番的。 唐末以来,多年征战,天下人口锐减一半以上,青壮年男子更是死伤惨重,以至于土地大面积抛荒。 然而这些荒地却不是那些因战祸产生的流民之流想耕种就耕种的,这些土地的田契都掌握在豪门大族手中,流民刚开始开垦荒地时他们不会驱赶,而是等到秋收之时才会前来,将流民们狠狠的惩治一番,然后抢走所有的粮食,呼啸而去。 周文博在了解了这个情况后,就试图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他打算借鉴后世天朝的做法。 家庭承包制。 土地依然是归赵国公府所有,然而可以将没有人手去耕种而抛荒的荒地租借给无地的流民,按人头分地。收获的粮食,赵国公府按一定比例抽成,这个比例不会太高。 而且第一年不但不抽成,还会给他们补贴一些口粮和种子。 当然只有军属家庭才能得到这个机会,想必只要这个政策一出,赵国公府不单能迅速招募出一支新的亲军,还能有挑选的余地。 而亲戚家人都被绑在赵国公府的土地上,想必这些军人为了家庭的利益,也就不得不英勇奋战了。 想到这里,他又喊人叫来了自己的侍卫刘猛。 刘猛当年也曾当过从九品上的陪戎校尉,还是有一些基层的带兵经验,目前赵国公府的军人和将领不是死就是还陷在蜀中,他也只能先找个看上去靠谱点的人来负责新兵的培训了。 周文博同刘猛和周德详细探讨了一番,了解了一些基本的情况,比如征兵的方法、俸禄、军人的粮食消耗等等一系列问题,然后下午草拟了一份三千多字的计划,准备在这几rì内完善这个计划,然后开始招募新兵。 用毛笔在古代这种质量的纸张上写字是件非常麻烦的事,远不如在电脑上码字的速度。前世他在高峰期三千字只用半小时就能码完,而现今他一边思考一边下笔,这三千字的招兵安民策居然花了他五六个小时。 到了下午的时候,果然周德又领来了两个丫鬟。 这两个丫鬟也就十六七岁,长相也算的上清秀,据周德所说,一个是周文博嫂子的远方侄女,一个是吕老太太的本家,都是本分老实的人,让干啥就干啥。 周文博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让她们前去拜见青娥,并告诉她们一切工作都由青娥来安排。 而青娥虽然是新官上任,却也毫不慌乱,指挥两个丫鬟干活井井有条,居然提前体验上夫人的待遇的。 到了晚上,周文博还是搂着青娥红妆两个美女睡觉,而新来的两个丫鬟则睡在原本两个侍女睡觉的位置。 周文博怜惜青娥下体疼痛,并没有继续cāo劳,而是亲密地抱着她,然后送上几个深情的吻,最后哄着她们两个安然入睡。 第三十一章皇城深宫见贵人(上) 待到第二rì天还未亮之时,周文博就摸索着起床来了,今rì是他被皇帝李存勖封为侍读直学士后,度入宫当值。 他多带了个心眼,昨夜已经将自己jīng心准备的诗集《听松轩集》抄录了三本,并用厚实的蓝皮包起来,用棉线穿成册,以备不时之需。 这冬rì里太阳升的晚,此时外面还是黑咕隆咚的,西北风也吹得冷煞人。 被惊醒的青娥细心,怕他着凉了,提前起来穿戴好,然后亲自为他取来棉袄并披上,还帮他穿上又厚又长的官靴。 看着眼前的新扎少妇为自己忙来忙去,周文博突然就有了一种类似于夫妻之间的温馨的感受,最终还是再三告别,这才走出了家门,出门前回头一看,青娥的脸上还挂着依依不舍的神情。 周文博无暇多想,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一路驶向皇城。 毕竟已经来过了一次,周文博并没有像上次初来皇城时那么东张西望,等到他到皇城门下,天已经蒙蒙亮,宫门的锁也刚刚被御前侍卫打开。 出示了腰牌后,便有小太监引着他到了一片平房里落座,等着皇帝爷召见。 可能是因为皇帝陛下昨夜辛勤耕作,直到rì上三竿,周文博都等的不耐烦了,才再度见到了皇帝陛下。 这位陛下的脸sè看过去比前rì所见还不如,一脸沉迷于酒sè中的苍白,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一般。这种所谓的“亚健康”状态让周文博暗自腹诽,估计这位爷再去战场上,别说打一仗了,估计吹吹冷风就倒下了。 皇帝陛下看到周文博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一脸灿烂的笑容。 这让周文博有些忐忑,自从上次见了李存勖与美貌伶人之间的当众**,他就生怕自己这极高的魅力引来基佬皇帝的青睐,那可真就是悲哀了。 随后周文博奉上的《听松轩集》让皇帝陛下龙颜大悦,尤其其中《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词更是让李存勖慷慨激昂的朗诵起来,皇帝称赞周文博是大文豪,而随侍的太监居然还有拍周文博的马屁说他是文曲星下凡的,这让周文博看出来太监们也不是铁板一块的。 李存勖最后高兴收下了这份礼物,并且亲切的与周文博共进午餐。 等到忙到了午后,周文博终于被李存勖放行。 当周文博快要走出皇城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名小太监拦住,告知皇后娘娘有请。 果然!周文博早就预料到刘玉娘很可能在今天自己觐见陛下时顺便召见下自己,来为自己解释下上次突然变卦的原因。 皇后娘娘召见他的位置已经算得上是后/宫了,若说皇城的前半部分还有很多皇帝陛下亲近的伶[txt80。COM八零电子书]人、重臣和近臣能够踏足以外,这后/宫可就真除了皇帝陛下本人以外常年没有一个男人踏足。 一路上被无数怀chūn少女用看大猩猩般的眼光亲切注目着,让已经自诩脸皮极厚的周文博也招架不住。 所谓“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女xìng看男xìng也一样。 这些宫女平rì里除了能见到皇帝陛下就是些只能算半个男人的太监,今rì突然遇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魅力值高达九十八的周文博,那可真的是疯狂的要命了,若非宫中规矩极严,武力只有二十多的周文博恐怕就被些健壮有力的宫女给拖到小树林里处理了。 短短的一段路走的周文博汗流浃背,直到见到皇后娘娘时都还没有落汗,这幅样子让刘皇后颇为称奇。 询问了带路的太监后,刘皇后这才拊掌大笑起来:“我听人说‘掷果盈车’‘看杀卫玠’的典故,还不相信,今rì周郎与其异曲同工之妙,不让先贤专美于前。” 周文博知道刘皇后这是将自己比作潘安和卫玠,这两位都是流传史册的美男子,只能忙谦虚到:“不敢当,不敢当。” 他猜到很可能是自己的魅力发挥的作用,原本八十五的魅力已经足以让他显得清新脱俗,受人关注,而如今九十八的魅力已经差点爆棚,加上技能的作用,在女人眼里自然可以同潘安等人比肩了。 只不过没想到只不过是个歌女出身的刘玉娘竟然于文学上也有些造诣,怪不得能够得到李存勖专宠二十多年,若是单纯依靠美貌,那肯定早就失宠了。 周文博暗自里又调高了对皇后的评价,原本局限于史书上的描述,他还真以为这刘皇后就是个爱财如命的脑/残,真正见面才发现成功之人自有其独到之处。 周文博先送上了自己任务所得的玉簪,这件珍贵的玉器可以增加佩戴者一点魅力,虽然看不到这个属xìng,但是刘玉娘还是一眼就看中了,高兴的收下了。 “听说你编纂了一本诗集,身边可还带的有啊?”刘皇后继续发问。 周文博忙奉上第二本《听松轩集》。 这本汇聚了两宋三百年jīng华的诗集绝对是这个时代的大杀器,对于文学青年来说简直如同一位倾城倾国沉鱼落雁的绝sè美人一般让人疯狂。而皇后娘娘虽然和皇帝陛下一样只能算半个文青,嘴里却一样控制不住的冒出溢美之词。 “哎,可惜玉城公主才九岁,不然我就做主将她许给你了。”读完以后,刘皇后忍不住感慨道,毕竟这么一位容貌出众还又才高八斗的美男子,任何女人都会忍不住幻想起来。 玉城公主是皇后娘娘的嫡女,也是她和李存勖的最后一个孩子。 李存勖年轻时英武挺拔,刘皇后也是位绝sè,而玉城公主更是集父母之所长,钟天地之灵秀,从小就有闭月羞花一般的容貌,深为帝后二人所宠爱。 周文博连称不敢当。 他暗自庆幸幸亏双方差了足有七岁,若真是被选为驸马,那这辈子可真就完蛋了,以李存勖和刘玉娘对玉城公主的喜爱,自己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洛京了,早晚得和这对夫妻一起陪葬。 大丈夫何患无妻! 还是自己的小命和事业更重要,这驸马爷真心当不起。 第三十二章皇城深宫见贵人(下) 这一番交流无疑拉进了双方的距离,基于刚才双方良好的氛围,刘皇后此时也不好再拿捏些什么,直言告诉了周文博她变卦的原因。 “刘承恩来见我的当晚,马公公就带着份厚礼来拜见我了,虽说比不上你赵国公府的手笔,可也足有白银万两。他眼看着就要担任枢密使了,我也不好和他翻脸,也只能两不相帮了。” “马公公是如何会想到来找皇后娘娘您呢?要说我父亲和大哥战死,马公公联合太监应该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他如何会舍得破费这么大一笔财物呢?”要说太监不爱财,那可真是一百个里面挑不出来一个,马绍宏舍得从自己腰包里面掏出来上万两白银,这点可真是出乎了周文博的意料。 “刘承恩跟我说,他刚从我这出去,马公公就找上他了。想必是已经知道了你们的布置,家贼难防,你可要小心了。” 刘皇后也是大风大浪里练过的,这种露出诸多马脚的小yīn谋在她眼里自然不值一提,马公公恐怕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刘皇后虽然明面上维持中立,私下却同周文博交了底,棋差一招的后果就是他费劲心机安插的卧底危险了。 周文博虽然一时间想不到何人是家贼,但是得了提醒后,他还是有信心揪出来这个yīn险的敌人。 因为交好刘皇后之事事关重大,知情者和cāo办者一共不到十人,一个个排除也能得到最终的结果。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周文博又同这位已经四十多岁却仍然保持着惊人魅力的皇后亲切交谈了一个下午,然后还一起亲切的共进晚餐。 等到周文博从皇后娘娘的宫殿中走出来时,天sè已经转黑了,天边的星星都已经开始一闪一闪放光明了。 就当周文博长舒一口气打算打道回府时,他又被一个高挑的宫女拦住了。 “你可是周文博周公子?”在宫灯的照耀下,周文博只见这位宫女身量极高,两条腿又细又长,虽说掩盖在厚厚的棉衣之下,却仍能发现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正是在下,不知……?” “我家娘娘命我来询问公子,不知《听松轩集》可还有剩余?” 周文博没想到自己这本诗集这么受欢迎,就连最后一本备用的都能派上用场,换算起来这应该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新书的第三个订阅了。 他对待自己的书迷朋友一项是极热心的,于是也没详细询问这位不知是谁娘娘的身份,就将最后一本《听松轩集》递了过去。 这位宫女显然松了口气,想必她也没想到周文博在见过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之后还能拿出诗集来,这下顺利完成任务后回去就不会受到娘娘的责骂了。 她小心翼翼的双手将这本不算太厚的蓝皮线装诗集抱在有些规模的胸前,一股浓浓的民国范,让周文博对这个宫女的印象分再度加了五分。 “我家娘娘就是符贵妃,周公子你可要记住了!”说完这句话,高挑宫女就一溜烟跑了,消失在夜sè中,就凭借这身厚衣服还能有敏捷的动作,恐怕还是个有武艺在身的侠女。 周文博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虽然没见过符贵妃,但是他对这位曾经流传史册的大符皇后,如今名扬洛京的符家凤凰还是颇有些好感的,可惜这位符家凤凰已经嫁入宫中,确是无缘了。 周文博还以为符凤凰是位如同红妆一般的文学少女,哪知道前rì他就被符凤凰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这才有了今rì的傍晚拦人借书一举,只可惜cāo办的都是这位高挑侍女,以至于周文博还未能得览这位符家凤凰女的真容。 今天在从天不亮到天sè已晚,周文博在宫中呆了足足有一天,等候在宫门外的随从周宝在这里哆嗦着抖着手,不时地张望着宫门,一看到少爷的身影,赶紧迎了上来。 周文博回家的一路上就在思量究竟可能是谁泄露了机密,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也就周文博、周德修、周德裕、吕氏、管家周德几人,这几人可以说生死荣辱都完全系于赵国公府身上,不可能被收买,难道是府里负责提取金银的下人中泄密的? 昔rì赵国公位高权重,得罪之人众多,为防后院起火,家中下人都是身家清白有根底的人,这几年来也未曾出过疏漏。 周文博突然想起来为了安抚或者表现出对四叔周德修作为这个家庭一员的重视,周文博最终将联系刘公公的任务交给了他,难道是在四叔这里泄的密? 周文博这时并不着急,已经暴露了马脚的敌人并不可怕,赵国公府与马公公等人的决战在魏王李继岌入京之后,距今应该还有两个月以上,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清扫这条毒蛇,甚至反将一军。 周文博这份侍读直学士的活非常轻松,皇帝陛下每三十rì大朝会一次,而他的固定工作rì期也就是朝会rì和前后各一天,一共三天。 虽然学士名义上的工作是负责一些简单的文案整理和提出顾问建议,不过周文博显然能够给自己做出合理的定位,他知道自己能够获得学士这个官职不过是皇帝陛下对自己才华或者身份中某一方面的看重,就如同当年唐明皇李隆基对诗仙李白的一些逢迎罢了。 他若是真把自己当做皇帝陛下的心腹,强行去从宦官手中抢走一些近臣的工作,那可真是平白无故为赵国公府树立一群新的敌人。 既然一个月仅仅需要工作三天,剩下大把的空闲时间足够他可以外出洛京,来到属于赵国公府的庄园和土地,主持新兵的招揽以及训练工作。 到了这个时候,周文博才越发意识到人才的难得,他前世不过是个写手,尽管有些理论经验,然而真让让他来负责这上千人规模的新军编练工作,真可是太为难他了。 不过此时刘猛和周德二人也仅仅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指望他们是不现实的。 哎,周文博这时突然与前半生一直颠沛流离的刘皇叔有了些共鸣,想必创业不成的刘老板早年也是像自己这样一般空有大志却无良材辅佐悲哀吧。 第三十三章听松轩中洛京对(上) 周文博与青娥新尝男女之乐,自然亲热的直yù揉成一个人,每rì只要周文博忙完正事,就与青娥耳鬓厮磨。而红妆也在两人的默许之下一直在场,虽说每次都捂着眼钻进被子里害羞,却总在两人忘情之时偷偷透过手指缝观看学习,短短几rì间,也成熟了不少。 周文博得益于系统提供的天赋和蛟龙血脉,jīng力旺盛,天赋异禀,每每总是青娥先投降,然后被他抱在怀中,相依而眠。 这一rì,天降大雪,屋里被映的亮堂堂的,躺在床上的两人仅身着单衣,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愿起床,还在享受着冬rì难得的温暖。 突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随后红妆就来通报,周文博的四师兄诸葛羽来访。 来的正好! 听到这个消息,周文博猛地从床上跃起,也顾不得他这大动作带来的一股冷风,劈手床头边的衣架上取下外套披在身上,双脚塞进鞋里就直往外奔。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只用了几秒钟时间,快的连床上的青娥和进来通报的红妆都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的错愕。 诸葛羽尚未到及冠之龄,也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今rì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神情自若,眼神清亮,若是手中再持一把羽扇,真就是《三国演义》中唐国强老师从电视中走出来的模样。 周文博此时刚刚从床上蹦起,头发还披散着,身上的外套急切间还穿反了,下身仅着单裤,两脚赤着踩在鞋里,还有个脚后跟漏在外面,完全没有了平rì里的美貌俊雅少年造型,看上去颇为滑稽。 周文博不等诸葛羽开口,先是朗声大笑,随后走上前去,手执其前臂,共入书房。 刚进入书房,等到诸葛羽坐于席上,周文博落座于诸葛羽对面,双手一摆,上半身前倾,先拜于地。 :古代人如果是在席上坐,正式的姿势就是跪坐,屁股放在脚后跟上,而“拜”,就是在这个情况下上半身前倾,双手圈于身前,头低下,一般不触地,与后世的跪拜并不完全相同。 诸葛羽满腹经纶,如何不知这乃是史书上曹cāo见许攸所做的行为? 曹cāo曾做《短歌行》,其中有一句“周公吐辅,天下归心。” 意思就是说周公在吃饭的时候,听到有客人来拜见,就赶紧吐出口中的饭,前去接待客人。因为他如此善待人才,所以天下人都服从他,敬爱他。 而曹cāo历史上官渡之战时,听到许攸星夜来投,此时曹cāo已经脱衣上床,高兴的鞋都不穿,奔到房子外面,手持许攸之手入内,二人言谈甚欢,曹cāo也从许攸处得知了袁绍军屯粮乌巢,奠定了官渡之战胜利的根基。 曹cāo此举与刘备三顾茅庐的举动一样被记载在史书上,流传了近千年,成为了君主礼贤下士的典型,也留下了一段佳话。 周文博此时做此举动,无疑是想要招揽自己,然而却通过这种戏剧般夸张的动作表现出了对诸葛羽这个人的看重。 事实上,诸葛羽此番前来,确实抱着考校周文博的意图。 伊川诸葛氏,正是汉末琅琊诸葛氏的一支。当年汉末大乱,琅琊诸葛氏因黄巾之乱而被迫南渡,后族中子弟分投魏蜀吴三国,诸葛亮最后官居蜀汉丞相,天子相父;诸葛瑾也是吴国重臣,其子诸葛恪还曾作为权臣掌控多年吴国朝政;诸葛诞在魏国也身居高位。有后人赞曰:“蜀得一龙,吴得一虎,魏得一狗。” :这里狗是指能力较差,不带贬义。 而伊川诸葛氏正是诸葛诞的后代,诸葛羽自幼好读史,每每读到《三国志》一书中对诸位先祖功业的描述时,都击节赞叹,恨不得以身代之。 如今天下大乱已经多年,诸葛羽自然也存着择一明主而辅,一展满腹才华和毕生抱负,建立可以比肩先祖诸葛孔明的功绩,名垂青史的志愿。 然而此时天下以武人为重,文人为轻,多少帝王将相甚至不通文墨,少有些许明主身边也围绕着不知道多少才俊。 君择臣,臣亦择君。 以诸葛孔明的大才,若是投身曹魏,最多能比肩郭嘉、贾诩的地位,如何能比拟他在蜀汉的成就? 越是没有助力的人,越是求贤若渴。 若是没有明主,诸葛羽也只能安坐家中,习文备武,推演天下大势,为将来出山做准备。 诸葛羽本没有将周文博放在备选的主公列表里,然而自赵国公父子身死蜀中的消息传出后,诸葛羽对自己这个平rì里谦恭有礼的小师弟就带着一份期待。 伊川诸葛氏虽然已经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多年高门带来的底蕴还是非常深厚的,朝中一举一动,都能探个分明。 当得知周文博竟然折服了赵国公府,并且在第一轮同得势的太监的战斗中丝毫不落下风并且得到了皇帝李存勖的赏识后,诸葛羽就有些坐不住了。 诸葛羽虽然并不了解这些天周文博的具体行动,但是还是能从事后得知的消息中反推出来大部分情形,这位小师弟在这个危机之时所展现出来的闪光点让他很是心动。 当然,那被他默记在心中时时回想的霸气侧漏的《沁园chūn雪》也给了他一些勇气,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能做出那么一霸气豪情直冲云霄的词作的人,绝对不是甘居人下之辈,必然有着改朝换代的气魄、勇气,还有野心! 然而一夜暴富最容易显露出来一个人平rì里掩藏在内心深处的狂妄和无知,诸葛羽也想看看原本在庶子的位置上表现的非常完美的周文博,能否在已经继承了赵国公的情况下,仍然把持的住自己的举动。 若是刚刚当上赵国公,就狂妄的不能自已,摆出一身的架子,那就真让自己失望了。 于是就有了今rì上门拜访这一举动。 第三十四章听松轩中洛京对(下) 出乎诸葛羽意料的是,平rì里最为注重仪表的小师弟竟然披头散发,大雪天里单衣从床上蹦起来接见自己。 诸葛羽绝对未曾提前投拜帖,周文博也不可能提前准备,这么短时间内能做出这样的反应来,还真是让诸葛羽感动了。 是的,他原本有些自矜的带着考察的打算而来,然而在这一瞬间,周文博一句话都没说,却用他的行动表达出了对自己的看重。 无论周文博是真心如此,还是飚了一把演技,诸葛羽都没有必要去深究了,即使是演戏,能做到这个地步,也足以表达对自己的尊重。 面前周文博这庄重一拜,让诸葛羽突然眼角有些发酸。 “今公乃国公之尊,吾一介布衣,何谦恭如此?”诸葛羽忙起身拉住了周文博,不让他再继续拜伏。 如今你已经是赵国公了,地位尊崇,我不过是个老百姓,为什么做出来这么恭敬谦虚的动作呢? “公乃吾师兄,良友,岂敢以名爵而论高下?”周文博用力持着诸葛羽的手,不肯松开。 你是我的师兄和好朋友啊,见到了你,我怎么敢用名声和爵位来衡量我们之间的友情? “吾自继国公以来,rì惶惶而不知所安,临书表而汗沾襟。云扬此至,吾事济矣!方今天下,战乱不息,百姓不安,刀兵横行,乱匪丛生。孤不度量力,yù起堂堂王师,席卷宇内,平定天下,致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然智术浅短,势单力薄,无以成事。君计将安出?” 我从当上国公以来,天天不知道该干什么,看见文件和事物着急的汗都出了,如今您来了,我的大事就成了!如今天下征战,百姓颇受战乱之苦,兵连祸结。我想要带领一支正义之师,平定天下战乱,恢复太平盛世,但是我脑子不够用,势力也不够大,根本没法成功啊,不知道您有什么计谋吗? 诸葛羽知道这是周文博向自己陈述他的志向,果然是有大志的人! 不过周文博已经展现了他求贤若渴的心情,接下来就轮到自己来折服这位未来的主公,于是诸葛羽震了震衣袖,除下了鹤氅,然后用抑扬顿挫而充满激情的声音说出了自己对天下大势的判断。 “自唐末黄巢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陛下继晋王之位,十数年南征北战,侵吞朱梁。如今李唐拥半壁江山,百万jīng锐,其势正盛,锐不可当。北方契丹,长于游猎,jīng于弓骑,公之劲敌也。唯江南吴、吴越、楚等国,国微力弱,公当力争节度江淮,征伐南国,必战而胜之,据有江南之地。” 自从唐朝末年以来,天下英雄辈出,割据地方。如今天子十数年征战,占领了北中国,不是你能够挑衅的。北方的契丹族,弓术和骑兵都很厉害,将来也是您的劲敌。唯有江南的几个国家,实力不怎么样,您要做的就是去江淮前线任职,率领大军平定这几个国家,就能占有江南作为自己的地盘。 “陛下自登基以来,神武不再,受小人蒙蔽。天下英豪无不有自立为王之心,幸赖令尊赫赫之威,英雄雌伏。方今令尊已逝,必有作乱者。公当交结中枢,据江南以待中原。天下有变,命一上将取巴蜀之地,公自起荆扬之卒,北伐以定中国。诚如是,则霸业可成,天下可期。” 皇帝陛下自从登基以来,没有当年那么神武了,被小人所环绕和蒙蔽着。天下豪杰之中,不知道多少人有着起兵作乱自立为王的野心。幸亏有您父亲多年征战的赫赫威名,天下豪杰才蛰伏着不反抗。如今您父亲已经死了,将来必然会有起兵作乱的人。您只需要交好大唐的朝廷和zhōngyāng的一些高官显贵,等待着有人起兵作乱的时机。一旦出现机会,就可以高举勤王大旗,令一员大将入蜀取蜀中之地,您亲率大军去平定中原。只要能这么做,您的霸业必然能够成功,平定天下也是早晚的事。 “善!” 听完了诸葛羽的策略,周文博不由得大声赞同。 周文博自从穿越以来,虽然确立了要掌握自己的军队,将来平定天下当皇帝的志愿,但是如何下手从事却是毫无头绪。 洛京自然不是久留之地,但是又能去什么地方发展,把什么地方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更合适呢?这个时代毕竟和史实不同,以周文博的见识,几rì来苦思冥想,但是还没有得出来一个最佳的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但是诸葛羽这番话,却让他茅塞顿开。 诸葛羽的计策中很多推测都是能从史实上得到验证的。 历史上郭崇韬死后,契丹入侵。没有大将的后唐只能派李嗣源领军平乱,随后在石敬瑭的带领下,大军作乱,奉李嗣源为皇帝,掉头转向洛阳,李存勖仓皇迎敌,却被手下反叛死于乱军。 而北中国确实历经了后唐、后晋、周、北宋等国,英雄豪杰帝王将相辈出,战乱一直未能停止。 直到赵匡胤建立北宋后,北方一旦稳定下来,就一举平定了江南诸国,而当时的宰相赵普也是如此提议的。 江南确实是一块好地方。 如果自己能够离开权力中心,先前往淮河前线,执掌军权后平定南方诸国,也就有了割据自立的资本。 江南自隋唐以来,发展非常迅速,历史上也就在这个时期,南方的繁华程度逐渐超过了中原。这时的江南早就不是蛮荒之地,已经成为了中国大地上的一颗明珠。 而且湖广一代如今还算偏远,但到了清代,已经是“湖广熟,天下足”的天下粮仓,自己如果据有了这些地方,还真不用担心人口和粮食这些问题。 等到北方乱起来的时候,再行北伐之策,到时候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里,对自己来说确实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昔rì诸葛孔明见刘玄德而作隆中对,今rì云扬为我出的计谋,可以称为‘洛京对’啊!”周文博感慨道。 第三十五章有恒产者有恒心(上) 周文博对四师兄诸葛羽的评价一向很高,却没想到诸葛羽竟然有着如此高明的战略和清晰的眼光,这让他分外高兴,自己终于得到了手下第一个人才。 于是周文博命下人沏茶温酒,自去换了衣服,整理仪表,然后与诸葛羽高兴的谈了起来。 两人刚刚的一番对话等于确立了主公和幕僚的身份,诸葛羽也不再像最初那么随意,而是带着一丝拘谨。 两人已经不是师兄弟的关系,而是上下级的关系,若是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仍然以老眼光看人,那可真是取死之道,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如果是个小心眼的主公,必然会被他记在心里,早晚要你好看。 周文博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而是仍然用亲切热情的语气和平等的态度同诸葛羽闲谈,他并不愿意摆架子,这么做毫无必要。 当领导的人,御下之策重在恩威并重,这时周文博多年来在社会上滚打总结出来的心得。 这也是为什么他潜意识形成的系统中,忠诚是由敬畏和感激两部分组成。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神威如狱,神恩如海。 不必去探讨它的由来,单从面上来理解,神的威严让人敬畏,神的恩德让人感激。 周文博前世刚刚毕业进入社会后,就遇到了这么一位有能力的领导。 工作上极尽严格,有错误随时指出并教你改进,让周文博不得不硬着头皮认认真真的工作,短短半年间能力进步非常明显。 生活中异常随和,完全没有架子,并且很关心周文博的困难,当时周文博刚刚毕业没钱租房子,还是他的领导为他先垫付的一万元钱让他周转开来。 周文博心中的感激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即使多年后早就不在那位领导手下工作,他还是经常联络,每年也总会前去看望一次。 这种人,无论在哪里,哪个时代,都能够出头。 周文博从这位人生的领路人上学到了太多,远不是他宅在学校所能接触和理解的东西。 所谓恩威并重,就是如此,看上去很简单,但是直指人心。 人心是非常微妙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东西,但是它确实存在,而且影响巨大。 为什么陈胜吴广高呼之后,天下百姓纷纷揭竿起义,中华史上第一个大一统帝国就这么迅速的土崩瓦解,二世而亡? 因为“天下苦秦久矣。” 为什么我朝太祖率疲惫之师对百万之敌,转战二十年,最终一举定天下? 因为民心向背,因为百姓支持。 周文博不过是刚刚开始做主公,一个甚至还未起步的小小军阀,如果在这个时候就开始装高贵,摆些臭架子,给谁看呢? 忠诚并不仅仅是一个数字,而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一种心态。 周文博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就必须将脑海中所有的理论知识转化为实际经验,从今天起,开始用一生演一场大戏,用心做一个英明神威的主公,耐心的对待将来的下属和子民,这将是自己成就霸业的真正本钱,远比自己所构建的系统更加重要! 周文博的语气和行为逐渐让两人之间原本随着身份变化而悄然生成的隔阂逐渐溶解,周文博也终于与诸葛羽谈到了核心的问题。 当周文博向诸葛羽讲明了数rì来的应对、当下的形势以及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后,他就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眼前神情自若的少年,就仿佛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七百年前“多智而近妖”的蜀汉丞相一般。 “不知瑾瑜可曾前去抚慰亲军家属?”诸葛羽既然得知了周文博的字,自然就开始用字来称呼周文博。 “……没有。”周文博一时间很是羞愧。 诸葛羽的问题一针见血,当下赵国公战死蜀中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随着在朝堂中的传开,无数人口口相传,至少洛京城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亲军家属虽说大都居住在乡下,却恐怕也有已经得知的了。 自己作为新任赵国公,却完全遗忘了这群与自己一样失去了家中顶梁柱的人们,虽说还未有具体死难者名单传回来,自己也必须先做好抚慰工作准备了。 “不知瑾瑜打算如何前往蜀中召集我赵国公府的散兵游勇?”诸葛羽继续询问。 “孟知祥孟大人与家父是知交好友,他已经到了洛京,后rì将入蜀任西川留守,我打算派人与孟大人同行,一方面探知消息,一方面收拢残卒。只是急促间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前往。” 对于这点,周文博还是有过考虑的。 “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来办。”诸葛羽毛遂自荐。 周文博一直头疼着入川人选,这件事非常重要,事关究竟能召回多少老兵,这批军人的素质必然远超自己新招募的民兵。 这主事之人必须有大智大勇,一般人不能胜任。 诸葛羽毫无疑问是当下最合适的人,于是周文博自然答应了诸葛羽的请求。 “不知瑾瑜打算以何法招募新卒?”诸葛羽再度发问。 周文博于是拿出了自己昨rì整理的招募训练新军的计划,递给了诸葛羽。 等到诸葛羽细细读完之后,又沉思良久,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后,这才发问:“瑾瑜生于公侯之家,可知此时天下百姓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周文博对于诸葛羽突然提出来这么个问题有些错愕,不过还是仔细思考了一番才回答道:“平安的生活?能吃饱穿暖?” 这是周文博所能想到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底层人民最为急需的东西了。 “两者都是非常重要的,却不如让百姓拥有自己的土地更重要啊!”诸葛羽感叹道:“若是能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再懦弱的小民也能一诺轻生死,再如蝼蚁般低贱的人也能奋勇征战,舍生忘死。不知瑾瑜可否赞同我的观点?” 周文博蓦然无语。 他完全赞同诸葛羽的话。 土地的重要xìng,远远超过了一切,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第三十六章有恒产者有恒心(下) 自古农民起义,没有一个不打着“均田地”、“减租赋”的称号的,最为著名和成功的要数明末的农民起义军领袖李自成,一句“闯王来了不纳粮”让李自成麾下将士越战越勇,最终打下了běijīng城,成立了大顺政权,若非满清入关,恐怕还真成就了一个新的王朝。 我朝“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也不是说说而已,单凭这一政策,不知道动员了多少人民,多少百姓,最终将敌人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诸葛羽话中的意思,显然就是告诉周文博,你既然同意了我将来去江南发展的战略,留着你赵国公府这么多土地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就把他们分给百姓,借此来招揽士卒,必然能够成功。 周文博沉思良久。 赵国公府的土地,大多是灭亡梁国以后,抄没梁朝皇家的土地,因此位于洛京以南不远,算得上是良田沃土。 赵国公麾下五千亲军也各自得到了不小的封地,加起来也有几万亩,他们的家人不少也从如今的山西境内迁徙过来,聚集在几个村落里。 这土地事关重大,周文博若是无偿把属于赵国公府的土地分给他人,哪怕他身为国公之尊,也无法服众,何况他还不过刚刚继承了国公的爵位,他现在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在看着呢。 然而,这件事必须去做。 周文博深知乱世中军权的重要xìng,哪怕这件事阻力再大,他也要费劲心机去推动,因为只要做成了这件事,就意味着自己牢牢控制住了一支完全忠于自己的军队,尽管现在还只是处于空想中。 周文博最终应下了此事。 诸葛羽家也是世代望族,家中田亩众多,他自然知道自己建议的利害之处,然而当下情势危急,赵国公府等于仓促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支柱,若不能迅速填充起来,那绝对是取死之道,早晚必有横祸。所以必须给人以甜头,才能招来强军,有舍才有得。 他对周文博的果断和担当非常满意。 两人相谈甚欢,诸葛羽也就诸多事宜谈了谈自己的看法和建议,让周文博受到了不小的启发。 到了天sè将晚,周文博本yù留诸葛羽住下,却被婉言拒绝。 诸葛羽既然应下入蜀之事,自然要早作准备,他先要回家禀告族中亲人,准备妥当之后再来赵国公府上。 “我yù委云扬以行军司马或掌书记之职,不知云扬意下如何?”周文博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诸葛羽。 掌书记乃是节度使、观察使、防御使等地方大员所委任的类似于记事参军的官职,掌管一路军政、民政机关的机要秘书,是非常重要清贵的一个职位,仅次于节度副使,行军司马,节度判官等上官,这个官职更偏向于文官类。 行军司马的前身就是军事祭酒,也就是汉末郭嘉在曹cāo处所担任的职位,相当于军队的参谋长,而且自唐末来,行军司马多数自己也掌握一支军队,当真是位高权重,这个官职就是个武官了。 诸葛羽知道这是周文博在向自己封官许愿,表达对自己的看重和重视,然而他却不愿意就这么上位。 “羽初入国公府,骤居高位,何以服众?待羽入蜀而归,立下功劳,再行提拔不迟。请瑾瑜且为我留行军司马之职。”诸葛羽朗声道。 “那就先任命云扬为宣节校尉,待立功归来,再行封赏,如何?” 周文博与诸葛羽击掌立誓,二人相视大笑,确有君臣相得的感觉。 :宣节校尉是正八品上的武散官。 送别诸葛羽的第二rì,周文博就前去看望吕氏。 吕老太太虽然近rì来几番遭受打击,人看上去清减了几分,眼睛却愈发明亮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带着一种昂扬的斗志。 周文博一番寒暄后,却有些迟疑,此事事关重大,极为难办,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吕氏看出了些什么:“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需要老婆子我来开口的?如今你已经是堂堂赵国公之尊,便要有些担当,不要瞻前顾后,我看谁敢yīn奉阳违!” 吕氏虽然与周文博多有芥蒂,然而既然做出了让周文博承袭赵国公爵位的决定,此时却是全力支持,为周文博行事扫开障碍。 这等胸襟,让周文博十分敬佩,多少男儿辈又能做到如此果断和以大局为重呢? “阿母,我赵国公府计有耕地五万亩,方今仅有两万余亩在耕种,近三万亩抛荒。如今我赵国公府亲军战败蜀中,损失惨重,为招募新军重振我赵国公府的声势,我计划以分田地之策,借以招揽附近郡县流民,充实新军。不知阿母如何看?” 周文博说完,就递上了自己昨夜赶工的计划书。 这份给吕氏看的计划书不过刚刚有一千多字,仅仅是计划的梗概,具体的内容倒是没必要详写,条理分明,足以让人信服。 “不知招一军人分多少土地?”吕氏继续问到。 “健卒四十亩,正卒二十亩,辅兵十亩。” 吕氏也是地主家庭出身,别的事情她不懂,对于耕作土地方面可是行家里手,周文博的方案让她有些不太明白。 这些地的产粮,够一人所吃,确是不够一户所用。然而若是严格照此办理,平均按一人三十亩地,这三万亩荒地也不过能招募到一千人。 仿佛看出了吕氏的疑惑,周文博解释道:“若从流民中选军,必然多是青壮男xìng,家眷极少。 况且所分之地乃是荒地,明年开chūn行军屯之法,按户分地。地名义上是分户的,不过军营之中,军法严峻,自有人负责统一耕作,军中抽走部分做军粮后,剩余的再按他们各自亩数分成。” “而且我军将士伤亡惨重,家中多剩些女流之辈,待残军归来之后,安排些寡妇嫁与这些新军,他们自然就落户了。” 第三十七章金风玉露一相逢(一) 等到吕氏同意了周文博将赵国公府名义下的荒地分给新招募的士兵后,周文博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几rì各种杂乱的工作让他忙的头疼,今rì谈妥了此事后,他决定先去找几个专业的人员来帮忙,不能再自己一个人忙乎,这样不但能解放自己,还能防止再犯一些常识xìng的错误。 诸葛羽的到来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不仅帮自己理清了战略思路,还主动承担了入蜀一事的重任。 周文博昨rì用变异所得的观气鉴才法重新对诸葛羽鉴定了一次,只见开启了技能之后,诸葛羽的身上泛起明亮的青光,仔细观察过后,显示出来诸葛羽的最高属xìng智力高达90,让周文博只能感慨到捡到宝了。 同时让周文博惊喜的是,诸葛羽的投效让周文博获得了一个新的成就。 :有一位智力值超过九十的大贤成为您的麾下。 展示成就可奖励智力+1。 周文博还发现了这个成就的几个相关成就,分别是当有统帅、武力、政治、魅力四属xìng达到90以上的人才成为自己的属下时解锁成就。若五个子成就全部达成,就能组合为新的成就,展示后可增加全属xìng两点。 晚上周文博已经同即将上任的孟知祥约在了洛京三大楼之一的邀月楼。 赵国公府与孟知祥可谓最亲密的朋友和同党,如今虽然周德彦横死蜀中,但是在赵国公府没有彻底衰败之前,孟知祥还是愿意尽最大程度的帮助。他虽然早年就随侍在李存勖身边,是后唐的元老人物,位高权重,然而此次担任西川留守,确是远离京中,容易遭小人暗算,若是盟友赵国公府能在京中照顾一二,也是对他极为有利的。 洛京城中最为高档的宴饮之地有三处,分别是瀚海楼、邀月楼、望岳楼。 瀚海楼乃是刘皇后的产业,这也是为何上次周德修约见刘公公时安排在了瀚海楼的原因。 这次约见的地点是孟知祥安排的,周文博也没打算与孟知祥谈多少机密事,于是毫不犹豫的应下了。 周文博自穿越以来半个多月,还没有逛过这个时代的都城,几经战乱人口还在五十万以上,如今的天下第一雄都——洛京城。今天浮生偷得半rì闲,一时间就起了逛一逛这洛京城的兴致。 周文博本来想带着两个侍女一起出去散散步,长长见识,不过青娥被吕氏拉了过去,不知道有什么安排。于是周文博只能喊上刘猛和周宝两人,带着红妆,逛起了这雪后的洛京城。 前rì青娥刚刚给红妆赶出了一件大红袄,穿在红妆身上分外合身,整个人都洋溢出一股喜庆的意味,让周文博很是喜欢。 街道上的雪早就被路两边的住户扫开,露出了较为干净的青石板地。 从周宝处得知洛京城中最热闹的是东西两市,东市附近多有达官贵人,豪商巨富居住,卖的东西更高雅和珍贵些,而西市附近都住些平民百姓,卖的东西也更沾地气,多是百姓rì常所用。 这偌大的洛京城,若是敞开步走,怕是一天都转不完。周文博选择坐在马车中,通过两侧的小窗来看街道两旁的风景,若是有好玩有趣的地方,再下来步行。 “少爷,可惜现在是冬天,冷的人都不想出来,若是其他季节,这西市可热闹了,耍猴的,卖大力丸的,耍刀耍枪的,吹糖人的,多的不得了。” 周宝跟周文博也有两年了,自然知道自己少爷虽说是公侯之子,却整rì窝在府里,要么就去乡下老师那里,天天学习读书,从来不曾来街市上闲逛玩耍,更别说和其他公侯府上小霸王们那么天天斗鸡赛马,逛窑子,不干正事。于是特意向周文博介绍着。 “咱们时间不多,那还是去东市看看吧。”周文博也觉得这个季节的西市似乎没有什么可看的,于是下了命令。 刘猛一扬马鞭,甩了个响,随后马车就调转了方向,直奔东市而去。 到了东市以后,原本足有三丈宽的主街两边多是二三层的楼房,沿街的窗外挑着招牌,渲染出热闹的气氛来。 街上行人并不是太多,远不如后世逛庙会那般人山人海,周文博看到并不是太拥挤,这才拉着红妆跳下马车,一路边走边看着街道两边的场景。 周宝也背着褡裢跳下马车,跟随在周文博身边。这些街市周宝早就逛过好几遍,什么地方是卖什么的一清二楚,但是平rì里他身上就几个铜板,只能眼看着各个商店中的贵重商品而眼馋。 今rì少爷给他了一个褡裢,褡裢中足有四贯多钱,顶的上他一两年的赏钱。这让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走路都不畅快了。 行走在一千多年前的街市上,周文博才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气息,而不是一直窝在家里单凭想象来猜测这个世界,这种真实的画面逐渐和他想象中的历史逐渐结合起来,合二为一。 若说周文博是带着一种印证和游览的心态来走过这条街道,那对于红妆来说可就真是难得的过节般的享受。 她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平rì里就是随侍在周文博的左右。偌大的赵国公府却让她感觉不到温暖,只有呆在周文博和青娥的身边才能给她一种类似于家的感觉。 今天少爷突然带着她出来逛京中的街市,让她高兴的走路都要蹦起来了,以至于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红润的小手一直紧紧的握着周文博温暖的手。 就在一大一小两个年轻人享受着难得的冬rì余晖时,他们的身影却映入了一个中年人的眼里。 这位中年人身高足有一米八,长得非常魁梧,脸上棱角分明,白面无须,奇异的是两只耳朵的耳垂较常人大上一圈,颇有些类似佛陀的耳朵。 他此时正坐在启明商会的二楼沿街的窗边饮茶,虽说是冬rì,木窗仍被支起,他便是从这扇窗看见的周文博与红妆二人。 原本悠闲自在的他却在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的一瞬间楞在那里,整个人都完全呆滞住了。 “砰”的一声,中年人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热腾腾的茶水浇在脚上,这一瞬间的滚烫让他惊醒。 “李大富,快来看看,这少女长得像不像主母和主上?”中年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那是因为激动和喜出望外而引起的。 第三十八章金风玉露一相逢(二) 李大富正是这启明商会的大掌柜。 启明商会可是这洛京城中的一条大鳄,下属粮店十三家,金店四家,书店两家,字画店一家,背后更是有股隐藏的势力,一般人根本不敢小觑。 李大富身为启明商会的大掌柜,平rì里自然是前呼后拥,一身贵气,多少人求着见他而不得。 这会听到了中年人的叫喊,却是顾不得自己肥胖的体型,一溜烟的跑过来,发出了沉重的脚步声。 “在哪呢?”李大富此时同样也失去了所有的伪装,直至的凑上窗缝,向中年人所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却让李大富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分明看到,那个年轻人手中所牵的小女孩,同主母年少时毫无二班,分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此时两人一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十分的肯定。 “若是少主还活着,如今也是这般大小了!”中年人突然间竟然眼角一酸,两条清泪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难道是苍天佑我大……,若此女果真是少主,那主上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也不枉你我等了这么多年!” 就在两人激动之时,恰巧周文博领着红妆进了店里。 原来启明商会的一楼正是书画店,足有几百平米大的大堂里摆着屏风、趣石,还有古木,颇有风雅之意。 黄竹内饰的墙上挂着各sèjīng心装裱的名人字画,各种典雅造型的书架上也摆着用高档竹纸做书页的各类图书。 这间店店面积大,屋梁足有一丈多高,整个大堂显得亮堂堂的,门口高高挂起的“启明书屋”四个大字颇有风骨,也是名家名作。 即使在豪商贵人云集的东市里,启明书屋的建筑格局也是最出挑的,这种大气的建筑风格一下吸引了周文博的注意力,于是他决定入内一观。 一走进大门,周文博就为这屋里的布景和摆设颇为赞赏,非常容易让人心中生出高贵典雅的情致。 方一进门,就有一位身着青衣,头扎文士巾的年轻文士走了上来。看到清秀俊雅的周文博,就是眼前一亮,随后开口说道:“不知贵客前来,yù购何书?” “先看看罢。”周文博一点都不着急,他在东市上走了半天,却没找到一家有意思的商店,如今到了这后唐年间的高档书店,倒是值得好好流连一番。 若是比起来对书籍的喜欢,周文博拍马都赶不上红妆。 红妆可真是传说中的书痴,周文博书房的藏书,早就被她啃了个通透,如今到了书店里,就如同孙悟空到了蟠桃园,哪里还忍耐的住,便一边用手扯住周文博的袖子,一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家少爷。 周文博笑着摸摸了她的发髻,却是点头答应了,本来出来的目的也是想带着自己的亲近人散散心,能让平rì里颇为乖巧的红妆高兴成这样,他还是很得意自己今天的选择。 于是一大一小两人就这么游荡在各个书架前,各自找喜欢的书看着。 周宝一看少爷进到家书店,整个人仿佛被放了气一样,原本神采飞扬的对着周文博各种讲解,此时却只能抱着褡裢蹲在门后。他从小看见书就头疼,大字不识一个,在这里可真是为难他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大富掌柜已经走下楼来,他挥了挥手制止了想要上来询问的知客,自己却站在门口的柜台后面,仔细的打量着正在书架前捧着本书细细品读的红衣少女。 越看越像,越看越有信心。 他们失散多年的少主此时也不知是小姐还是丫鬟身份,不过从她脸上高兴的神情和对身边少年的亲近能看出来,这么多年来她倒是没有受到虐待和苦难,这点让两人心中都松了口气。 原本还打算这两人出去后,将少主从这少年身边想个办法抢回来。启明商会可不是吃素的,就算在这洛京城中,也能随时聚齐几十条大汉,抢个小丫头还是没有任何难度的。 不过当李大富将目光转向正在品评墙上字画的少年时,却是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以李大富早年腥风血雨如今征战商场多年的阅历,他自然能看出来这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一般富贵人家也培养不出来这等少年,非得是那种绵延多年,改朝换代都不能影响他们权势的门阀贵族才能培养出这种表面上温文尔雅却带着久居人上的贵气的年轻人。 李大富便决定先摸摸这少年的家底,再做行动。 将将过了两刻钟,原本安静得如同图书馆一般的书屋中来了两个新客人。 “掌柜的,我家小……少爷要的周瑾瑜先生的《听松轩集》可曾有本可卖?” 传入耳中的却是个清脆中带着一丝泼辣气息的女声,让周文博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的正是两位书生打扮的少年,不,明显是两位女扮男装的少女。 前面的少女身量稍高些,约有一米六五,虽说是书生打扮,却也掩盖不住她晶莹圆润的额头和白皙的皮肤,容貌极为秀气,却于细微处略显棱角,若非通过身材,竟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这件长袍更是被改过,胸前略松,腰间收紧,带着一股娇艳的柔媚,虽说是长身玉立,却远比最高深的青/楼歌女还能吸引男人的目光,这种女生男装的打扮当真有着迷人的魅力。 后面的一位美女就显得内向些,大约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比起前面的少女矮上几分。樱桃小口,娇小瑶鼻,两道清淡的柳眉弯弯如月,宝石般璀璨亮丽的双眸带着一股亮堂堂的水润,仿佛正期待着什么,皮肤如凝脂玉露,美丽无暇,一张小脸jīng致得不像话,足以称得上是绝sè美人。 虽说是与红妆年纪相仿,却已经有着玲珑有致的身材。若是注意些,便能看到少女的臀胯和胸口处鼓囊囊的支起了凸起,宽大的长袍却盖不住她的婀娜多姿,当真称得上是天上谪仙子。 这两位少女虽说是女扮男装,却完全没有遮掩自己xìng别的想法,反而带来了别样的魅力,牢牢的冲击着所有目睹这一幕的男xìng的大脑。 一时间书屋中的四位男子看的目瞪口呆,只有红妆还沉浸在汪洋的书海中,完全不知这突然发生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金风玉露一相逢(三) 一主一仆两个少女突然发现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只有几个男人直直的盯着他们仔细看着,直到伴随着“咕噜”一声,时间仿佛才再度走动起来。 这位咽口水的正是店里的知客,此时却逡巡着不敢上前来,似乎是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有些羞愧。 周文博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所谓的周瑾瑜的《听松轩集》,不就是自己所抄录的有宋一朝的著名诗词么? 周文博仅仅抄录了三本分别送给了皇帝李存勖、皇后刘玉娘和贵妃符凤凰,不知这诗集是从何人处流传出来的。 李大富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大老板,此时已经反应过来,看着这两个女人的皮肤和容貌,就知道必然是大富之家的小姐。 唐代习俗,不许女人单独上街。当然这条主要适用于名门贵女,普通百姓家的自然没有人去管你。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少女人便选择男装出行,尤其是历代唐朝公主,多有如此选择的,这倒也是一道有趣的风景。 “雕版尚未刻出来,当下却是只有手抄录的《听松轩集》一本。”李大富虽说早就离开一线柜台多年,可冒充个普通掌柜却是毫无破绽。 “哇,小……少爷,这启明商会果然有《听松轩集》!今天跑了五家书店都没找到,真是不算白忙一场。” 当前的少女似是喜出望外,转回头对着身后的娇小少女笑着说道。 “两位,我店这本《听松轩集》可是从皇帝陛下身边的近侍那里费了诸多代价这才抄来的,据说周瑾瑜大才子仅抄录了三本,而且落笔遒劲有力,堪称一代大家。这三本原稿分别在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和符贵妃手里,如今可称得上是价值连城!” “我店专门安排了jīng通笔墨的老先生,仿照瑾瑜先生的字抄录,争取不失其形,不变其骨。从昨rì仿摹原本后,如今只抄出两本。当真称得上是珍宝,如果两位想买,一本须得两贯钱!” 掌柜李大富的声音沉稳有力,一时间却是镇住了屋中所有人。 当今天下,重武轻文。不知多少珍本文集损于乱军和战火。读书人没有地位,这书籍价格自然也抬不起来,一卷《论语》,也不过二十文钱,顶得上几斤小米。 这一本《听松轩集》却足足要卖两贯钱,也就是两千文,等于一百本《论语》的价值,虽说物以稀为贵,周文博也没能想到自己剽窃抄写出来的诗词居然百倍价格于儒家先贤孔圣人。 周文博羞愧的同时却也为这暴利而咂舌,可惜这年月没人跟你讲著作权,别人印刷你写的书卖,还是帮你扩展名望,倒是可惜了这一大笔横财。 原本缩在墙角里的周宝此时却跳起脚来,他自然是知道少爷写了本诗集,可是不知道这诗集竟然能卖两贯钱一本! 他周宝辛辛苦苦在赵国公府干了两三年,总共得到的赏钱也就一贯钱,居然还比不上少爷写一本书? 这少爷如果一天写上十本八本,岂不是比自己一辈子还值钱了? “这……,少爷,买是不买?”前面的高挑小姑娘也犹豫了起来,这等价格确实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想必如果愿意等上一段时间,这些诗词传抄开来,这书的价格自然就下去了。 可是转头一看,只见自己小姐已是眼巴巴的看着李大富手中拿着的一本蓝皮白纸,还带着墨香的新书,全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看自家小姐这幅摸样,高挑小姑娘就知道自己今天只能破费了。 周文博皱了皱眉,他前世是个网络写手,也是卖字为生的,那时候明码标价,一千字两分钱,这本诗集总共不过两三千字,这等价格真是太过了。 这小姑娘显然是个爱书成痴之人,同自家侍女红妆是一种类型的人,显然也是自己的铁杆书迷,周文博怎么会愿意让自己的书迷白白损失一大笔钱财呢?最关键的是这钱还落不到自己手上。 于是周文博放下手中的书籍,张口说道:“这周瑾瑜是什么人?一本诗集就想卖两贯钱?太贵了吧。” 李大富是个老油条,单凭那小姑娘的眼神,就知道今天自己这本书的卖定了,此时他却不愿意与周文博交谈,只是抄着手不说话。 小青心中暗自叫好,这位少年不但人长得俊俏,说话也是漂亮得很,若是能打消小姐今rì买书的**,岂不是能剩下这两贯钱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看上去颇为内向,进入店中以来一句话都没说的绝sè少女此时却大声说道:“不许你小看瑾瑜先生!” 她小小的身子里却仿佛蕴藏着极大的能量,这中气十足的一声让店中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 就连平rì里与她形影不离的侍女小青都没又想到,平rì里温柔可人的二小姐居然还有如此坚决的一面。 “周瑾瑜先生所做的《听松轩集》中诗一十八,词三十六,每都是传世之作,皇帝陛下都赞赏不已,特意封瑾瑜先生做了学士!凡是听到这些诗作的人,没有击节赞叹的,大家都称赞瑾瑜先生的才华比得上李杜两位文豪了。何况瑾瑜先生今年不过十六岁,他rì必是我大唐的文坛宗师!我看你愿意来书局里看书,想必也是粗通文墨的,你同瑾瑜先生差不多年纪,不知道您又有什么佳作能拿出来让小女子我瞧瞧么?” 这小姑娘真的是一开口吓坏了一大片人,她的嗓音极为动听,偏偏言辞极为锋利,先是赞扬周瑾瑜的才华比得上李杜,这让周文博惭愧的无地自容;接下来又巧妙的讽刺了站出来的周文博,若是一般人,还真就哑口无言了! 她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大一段话,胸口有些剧烈的起伏着,愈发显露出她曼妙的身材,脸上因为激动染起片片红晕来。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小心承认了自己的女xìng身份,尽管这一点早就人尽皆知。 第四十章墙里秋千墙外道(上) 周文博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小姑娘已经不是一般书迷的程度,已经达到了类似于少男少女们追星时所谓的“脑/残粉”的程度。这种忠诚的美女粉丝,让周文博诚惶诚恐的同时却暗中又生出一丝得意来。 若说周宝儿没文化,俺认了,若说俺周宝儿不是个机灵人,那可真是对俺的污蔑! 此时只见少年周宝将背上的褡裢一放,整个人挺直着站起来,一脸神舞飞扬的神情:“这位小姐,你可知道眼前这位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少年乃是何人!” 小姑娘刚刚因为激愤而一口气说出了那么一大段话,反应过来后却有些害羞了,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仿佛够不上淑女的标准,于是不愿意再搭话了。 于是忠心护主的小青姑娘就挺身而出了。 “呦呦呦,看您这一身,绫罗绸缎,jīng工细作,当真是个翩翩佳公子啊,只是我孤陋寡闻啊,不知道您是哪家的公子王孙啊?” 小青姑娘一叉着腰,长袍也陷下去一块,更显得她细腰如柳,妩媚多姿。 “哼哼,不是我不肯说,说出来吓掉你的魂!我若是说出来,你们主仆二人必然会赔礼道歉,你信不信?” 周宝此时却不愿意揭开谜底,非要先卖卖关子。 他是个最爱出风头的xìng格,平rì里跟着不受重视的二少爷,自然没有这个机会。这几rì来少爷荣升赵国公,他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早就瞅着机会要摆一摆威风,如今终于给他找到机会了。 “我好害怕啊!不知道你家少爷是什么来历?想要仗势欺人?哼哼,姑nǎinǎi我可不是好惹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小青却是个泼辣的xìng格,听到周宝的话似有威胁的意味,于是双手叉腰,已经摆起了标准泼妇骂街的动作了。 只是这时,重又恢复了淑女形态的小姐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又看向了一直在看戏的李大富手中的书。 “哼,今天姑nǎinǎi我心情好,先饶过你们!”小青自然知道小姐是个柔弱xìng子,素来不愿意与人争执,只能暂时歇火。 周宝眼看这主仆二人似乎既要掏钱买书走人,急切间也顾不上卖关子了,大声喊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周瑾瑜先生就是我家公子!” 这句话一喊,众人反应各有不同。 周文博从记忆中得知了周宝爱现的兴致,不过此时周宝的表演并不影响他的想法,甚至还有些帮助,于是他一直闭口不言,看着周宝尽情发挥。 淑女小姐此时却樱口微张,仿佛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李大富却是心中一震,原本他还打算若是这少年买下东西后再想办法探知这少年的根底,不料却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你说是就是?有什么证明?”看着周宝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和那位英俊少年自若的神情,小青就知道恐怕周宝的话是真的,不过仍然死鸭子嘴硬的反驳道。 “看看我手里的褡裢,这赵国公府的标记,还有门外还停着我们赵国公府的马车。姐姐,我还能骗你?” 周宝得意的拍了拍褡裢上织有赵国公府印记的地方。 “去去去,谁是你姐姐!” 这个时候,轮到周文博站出来了。 他带着温和的笑容,向前走了两步:“想不到我这几诗词,竟然如此快就传播开来了,今rì能有两位公子如此喜爱我的作品,让我非常感动啊。不如就让我为这位公子再抄写一本,送与公子做个纪念,如何?” “你……你,你可别骗我!”被这种超展开的剧情震撼到的小青只能下意识的应对着。 而站在小青身后的二小姐已经几乎将整个人都要埋在小青的背后了。 刚刚才出口讽刺了位不尊重瑾瑜先生的坏家伙,哪想到这位偏偏就是自己万般尊敬和崇拜的瑾瑜先生! 周文博此时却是问知客要来了一卷空白的书籍,找到了旁边的桌椅,就要提笔落字。 而jīng明的李大富掌柜已经奉上了一块石质优良、细腻润滑的名家端砚,一根泛着明亮光泽的紫竹狼毫笔,厚厚的一沓洁白稠密,纹理纯净的宣纸,还有一块带着淡淡的麝香味的新墨。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这李掌柜奉上的文房四宝无一不是jīng品,就连公侯之家的周文博也没有享受过。 这掌柜的真是有眼sè,怪不得能置下如此大的产业。让周文博不得不高看一眼。 从众人开始交谈之时,红妆已经抬起头来,此时乖巧的她看到少爷正要题字,于是莲步轻移,走到案前开始为少爷磨墨。 待墨块化开,漆黑的墨迹仿佛一朵绽放在砚台上的花,周文博仔细润笔,然后摆出了标准的姿势,整个上半身的肌肉都调动了起来。 从《夏rì绝句》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到《小池》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从《水调歌头》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到《念奴娇》的“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周文博落笔飞快,一早就印在他脑海深处的诗词被纷纷他落于纸上,全无一点瑕疵。 十八诗,三十六词,一不差,或笔走龙蛇、或力透纸背、或龙飞凤舞、或铁画银钩,儒雅飘逸,高洁傲世,当真称得上是传世之作。 这时,围在桌子周围的一众人等早就看呆了。 “不知可否知道小姐闺名?”周文博一口气写完了这么多诗词,也是累得不轻。 二小姐完全惊呆了,此时她的目光简直都陷在了面前的诗作上,哪里听得到周文博的问话? 倒是小青赶紧回应道:“我家小姐闺名凤真。” 周文博是打算专门送给自己这位铁杆粉丝一副诗作,仓促间却想不起来有哪合适的。 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一佳作浮现于脑海之中。 《蝶恋花·洛京赠凤真》 知道周瑾瑜大才子要专门为自己提一词,凤真姑娘的心跳动的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脸上带着醉人的酡红。 一众人等全部都嫉妒起来,似周瑾瑜大才子这等文曲星下凡,若是能为自己提上一诗词,自己的大名岂不是要随着这传世之作名垂千古?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周文博再度润了润笔,打起jīng神来开始书写下阕。 “墙里秋千墙外道。”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第四十一章墙里秋千墙外道(下) “你这登徒子,你是如何知道我家府上有秋千的?”周文博刚刚落笔,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大喝,一看正是那位美貌丫鬟。 凤真姑娘此时脸红的就想个熟透的苹果,手上却是毫不犹豫的接过了周文博递过来的诗作。 这个时候,她看到这么一带着些**兼告白意味的诗词,以小姑娘的羞涩,哪里还好意思留在这里?向着周文博道了个万福后便匆匆离去了。 周文博只能笑着摇摇头,这是北宋大文豪苏轼的一广为流传的词作。虽说后世很多学者牵强附会的给他加上了所谓的韶光流逝的惋惜、宦海沉浮的悲叹和颠沛流离的无可奈何等暗喻,实际上都是扯淡。 其实这就是一书生在chūn天里听到了佳人的笑声却无缘得见,多年后回忆起来的诗句,语句清新,颇有韵味,周文博前世就很喜欢这小词。 至于后世高中语文非要揪着诗词研究所谓的深意纯粹是无病呻吟,就跟现代文阅读让原作家来答都不及格一样,这就类似于明代的甲骨文,纯粹研究偏了。 难道这位小姐家中偏偏竟有一架秋千?那老子可真是躺着也中枪了。 怪不得这位拿了诗作就匆匆离去,恐怕自己还真被当做怀着贼心的斯文败类了。 可怜周文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一主一仆究竟是什么身份。 凤真这个名字,总感觉在哪里听说过呢? 可惜了一场缘分啊。 已经失去了雅兴的周文博也打算离去,不过这个时候的李大富却靠了上来,请求他留下一份墨宝。 周文博今rì用了这么高档的文房四宝,还写了几十张纸,若是不给主人家留下点什么,确实说不过去。 于是只能提了“启明书屋”四个大字,并且在下方落下了自己的款识。至于是否会用来制成门匾,那就跟自己没有关系了。 兴致已尽的周文博没有再买什么东西,而是选择了打道回府。 等到周文博一行人刚刚返回赵国公府,就听到门人来报,诸葛羽前来。原来诸葛羽竟于一rì之内回家办妥了诸般事务,回来复命了。 凤真和小青主仆二人刚刚回到府中,正巧撞见了父亲大人。 “凤真,你急匆匆的赶回来,可是已经买到《听松轩集》了?” 此人年过四十许,约有一米八高,身材魁梧,长须美髯,威仪过人,正是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 原来这凤真姑娘就是符氏三姐妹中的老二,符凤真。 见到发问的是老爷,小青姑娘自然不敢再回话,低眉顺眼的站在了小姐身后。 “今rì,奴奴在启明书局见到了瑾瑜先生,他还为奴奴亲笔题诗了!”已经回到家里的符凤真早就不复同周文博碰面时的尴尬,此时俊俏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就像一只偷吃到了葡萄的小狐狸。 “哦,可是你怀中抱着的书卷?给爹看看。”符彦卿说话间取过了女儿怀中紧紧抱着的书卷。 符凤真平rì里与爹爹颇为亲近,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就将手中所有书稿全部交给了父亲,然后才反应过来周文博给自己题的那词,一时间又羞涩又尴尬,只是无论是以她的家教还是勇气都让她不可能做出来从父亲手中抢回书卷的动作。 周瑾瑜的词作,也就流传出了几,大多数还是符彦卿第一次看到。他虽是将门子弟,但是也曾于诗书一道颇有研究,这一隽永的诗词和脱俗的书法简直就是最完美的艺术品,让他赞口不绝。 直到翻到最后一,符彦卿这才看到这词作的题居然是《蝶恋花·洛京赠凤真》。 一看是特意为女儿所提,符彦卿更是留意,竟然将诗词一句句的读了出来。 上半阙还让符彦卿很是赞赏,于平淡中见功底,于白描之中见意境,可是读到下阕,却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越读越慢。 “……多情却总被无情恼。” “这无礼小子,竟然徘徊在我家府墙外,成何体统?”符彦卿不由得勃然大怒。 符氏三姐妹的艳名已经随着当年符凤凰高调嫁入天子家成为贵妃时传遍了洛京城,都知道符节度的三位爱女皆是天香国sè,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全然不顾此时小女符凤婷才刚刚五岁。 甚至连三位姑娘的闺名都被好八卦的洛京权贵给传了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能够取了符氏剩下的两位爱女,不单能够抱得美人归,还能同皇帝陛下做连襟,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一时间符彦卿的府邸周围不知道出现过多少好sè之徒,想要一探究竟。 因此,怪不得从符彦卿到符凤真和小青三人都误会周文博就是诗句中这个逡巡在墙外偷听小姑娘荡秋千时的笑声,盖因为符家二小姐chūn夏季节最大的娱乐方式就是在小青的推动下,在院子里爹爹特意命人搭建的秋千上玩耍…… 符凤真此时再度闹起了大红脸,不过羞涩的同时,心底却生出了一丝甜蜜的感觉,没想到玉树临风、才高八斗的瑾瑜先生也会因为听到了自己的笑声就喜欢上了自己。 “这臭小子,不行,本来还打算推脱掉,看来今天晚上的宴会我是不得不去了。”符彦卿自言自语道。 “符贵,去请最好的装裱匠人来府上,将这些诗词都给我好好装裱起来,用最好的手艺!” 符彦卿嘴上说着,却还是小心的拿着手中的字画,生怕弄出了褶皱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写下的诗句竟然如此巧合的符合了事实,让周文博已经被符家误认为了一个登徒子,若是周文博能够知道此事,恐怕也只能苦笑着说这就是剽窃的代价吧。 到了晚上皎月起散华之时,周文博带着诸葛羽一同去赴新任西川节度使孟知祥的宴席。 孟知祥也是个枭雄之流,他到蜀地不久,李存勖就被李嗣源击败,李嗣源登基。孟知祥萌生了自立为蜀王的念头,一直对后唐zhōngyāng的政令阳奉yīn违,并最终建立了“大蜀”政权,史称后蜀。 虽然是个野心家,可也是周文博唯一能选择到的盟友,偏偏入蜀收编残军之事还要落在此人身上,周文博也只能选择殷勤的对待。 第四十二章邀月楼上三雄会(上) 当马车停在邀月楼门前后,周文博才有机会得以一见这洛京城中的地标建筑。 邀月楼共有三层,每层都有两丈多高,楼外绕以廊、檐木柱,再与房顶各sè木料契合,结为一体。楼顶承托于玲珑剔透的如意拱顶之上,曲线流畅,充满着美感。 周文博信步而上,直至三楼。只见天边云霞飞卷,夕阳西沉。周文博此时离地十多米高,附近的洛京城一家一户都能放眼收于眼底,就连几里之外的皇城和穿城而过的洛河都能依稀看到。 又过了片刻,才见一行人拾阶而上,只见当先一人大约五十来岁,鬓发微白,大腹便便,原本英俊挺拔的身形也走了样,但是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领袖之气,让人生不出一丝小觑之情。 见到此人,同记忆力的印象对上了号,周文博这才笑着走上前去,“孟世叔,自当年běijīng一别,已有三年未见,世叔替天子镇守běijīng,位高权重,如今威仪远胜当初啊。” 只见孟知祥大步走上前来,紧紧地攥住周文博的手:“文博贤侄,汝父与我相交相知多年,情同兄弟,不料天妒英才,汝父兄二人竟然身死蜀中,真是天妒啊,天妒啊!老天何其不公……” 这孟知祥不顾周围的随从,竟然顷刻间嚎啕大哭,老泪纵横,还真是感情深厚的老兄弟啊。 只见孟知祥身后的一众人不等站定,皆以手拭眼,助主上哭。 这可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周文博暗自感慨着。 当年周文博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家里也没有地位,当年这位孟大人是一眼都没看过一直静静的站在一边的周文博,而是同周德彦周文渊父子相谈甚欢,不料今rì竟然摆出了一番亲近长辈的做派来。 “家中父兄横死,文博只能站出来主持大局,可惜至今老父遗体尚未能入土,真是家门不幸啊!” 周文博也只能搽一把莫须有的眼泪,先同孟大人落座。 还没等两人渲染完这段悲情,竟然又有蹬蹬的上楼脚步声的传来。 周文博暗自纳闷,要说今rì自己同孟知祥约见,孟知祥必然包下了邀月楼三层,怎么还会有人过来? 酒楼的小二只会穿布鞋,这等地方走路都是无声的,生怕惊扰了贵客。只有穿着皮靴的人踩在木梯上才会留下这等声音。 周文博借着灯光看向孟知祥,只见他眼中竟然亮起一道jīng光,松弛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喜意。 周文博忙起身来,只见当先是一位长须美髯,走起路来龙骧虎步的魁梧健壮的中年人,带着一股多年厮杀的军旅风格。 “孟节度,赵国公,符某晚到片刻,还请两位原谅啊。” 这位大汉上来就是一拱手,先行赔礼。 “符节度,这可是你说的哦,当罚三杯,当罚三杯!”孟知祥也站了起来,端起身前的酒杯对着大汉说道。 后唐王朝也就只有一位姓符的节度,就是定难军节度使——符彦卿。 看来这位就是孟知祥请到的另一位客人了。 就在符彦卿豪气的连饮三杯之时,周文博暗中思索着,不料这位常年驻守běijīng,远离政治中心三年的孟知祥竟然同这位天子岳丈,后唐新贵符彦卿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要知道周文博三叔周德裕自认与符彦卿交好,都没能说通他帮赵国公府一把。 周文博完全没想到的是,恰恰是因为他下午题给符家二小姐的一词,才使得符彦卿下定决心来趟一趟这趟浑水。 三人寒暄一番,吃了几口菜,喝了几杯酒,周文博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今晚的正事。 “孟世叔,小侄还有件事情要拜托于您了!” “哦?周贤侄,有什么事尽管道来,孟叔只要能办到,决不推辞。” 孟知祥此话倒是豪爽的很。 “家父和兄长的遗体尚在蜀中,我侄子周晋康生死不明,入蜀的五千将士不知还有多少能够返还,家母与我真是心急如焚,夜不能寐,恨不得飞至蜀中,迎还父兄遗骸,接回苦难的将士。” 周文博语气沉痛中带着悔恨,很是具有感染力。 “如今孟世叔将入蜀担任川西节度使,我身边这位正是我师兄诸葛羽,希望世叔能允许诸葛师兄能随大人一同入蜀,若是有些许麻烦,还请世叔给些照顾。小侄感激不尽。” “贤侄何出此言,岂不是要折煞老夫?此事包在老夫身上,保证将周兄遗骸完好无损送还!” 孟知祥拍着胸口答应了下来。 “咦?敢问可是伊川诸葛氏子弟?”一旁的符彦卿发话了。 “长者有问,不敢辞。在下正是伊川诸葛氏子弟,诸葛羽,字云扬。同瑾瑜同在林师门下,如今瑾瑜有难,特来相助。” 诸葛羽不愧是世家出身,一举一动都符合礼仪,充满了美感。 周文博既然已经完成了今晚的任务,自然宾主之间没有了任何隔阂,同孟知祥饮酒作乐,一时间关系拉近了不少。 事实上赵国公府和孟家的关系还真是利益之交。孟知祥虽然很得皇帝李存勖的信任,却总是在外地任职,先是běijīng留守,如今又是川西节度使,若是京中没有奥援,作为边疆重臣,总是遭小人嫉恨和流言,一时不慎也会祸从天降。 而赵国公府此时刚刚遭遇重大挫折,加上周文博还有求于孟知祥,自然也不愿疏远这唯一的盟友,于是两个势力的领更是打的火热,世叔贤侄叫的更加亲热了。 唯有符彦卿偶尔应上两句,大多数时间却是在仔细观察周文博。 又过了良久,他仿佛下定了主意,这才开口问话:“赵国公,如今汝父兄死于战场,亲军零落不知还剩几何,不知国公接下来如何打算呢?” 脸上已经染上些酒意的周文博听到了符彦卿的问话,却是怔住了一瞬间,这才挺直上身,放下筷子和酒杯,正sè道:“不瞒两位长辈,家父和兄长死于非难,我赵国公府亲军遭劫,如今正是虚弱不堪之时,文博虽然愚钝,也知赵国公府此时正是风雨飘摇。” “幸赖家母与族中长辈看重,命小子主府中事,天子圣明,不忍加罚于我赵国公府,才得幸存于众小人权阉的攻讦之下。方今之计,唯有招募新军,重建我赵国公府军威,方能震慑宵小,立足长远。” “然而族中jīng于兵事者皆陷于蜀中,如今生死不知。若是二位节度能相助一二,助我赵国公府成军,他rì必有厚报。” 第四十三章邀月楼上三雄会(下) 周文博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要知道,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赵国公府眼下的形势。 赵国公府和一众太监们势不两立,如今太监得势,这两位节度使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能没有与太监们打过交道,要说不嫉恨太监们挤压着他们的权势和地位,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周文博倒是不怕说出这些话来有什么恶劣影响。 而且这三人今夜出现在这邀月楼,自然是有着想要抱团取暖的意思,周文博此时开口要赞助,其实也是为了先张口,毕竟今晚这三方势力中,以自己最为年幼,辈分也低,由自己开口是最为合适的。 至于赞助什么的,那不过是个由头,能有更好,没有也能过。 周文博的话音刚落,两位老狐狸就知道了周文博的意思。 只见孟知祥开口道:“贤侄既然开了口,世叔如何能不相帮?我愿赠贤侄铁甲三十具,劲弓八十张,机弩十具,不知贤侄意下何如?” 周文博一听,大惊,不是这份礼太轻,而是太重了。 孟知祥自běijīng留守上任川西节度使,在洛京停留两rì,本来就不可能携带过多军备,而这三十具铁甲,八十张劲弓都是这个时代高jīng尖的军械,更别说那种守城用的大型机弩了。 这种机弩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最恐怖的杀人利器。 “这,孟世叔,这份礼太重了……” “哪里哪里,有贤侄主掌赵国公府一rì,我老孟就愿意与赵国公府合作一时,这份礼,就当是老孟祝贺贤侄荣升赵国公的贺礼吧!” 事实上,今rì的晚宴孟知祥就是用来考察下周文博是否是个值得帮扶的新领袖,若是周文博让他看不起,自然是随便打个哈哈敷衍过去,就当来吃饭了。 偏偏这少年郎英俊潇洒,镇定自若,有礼有节,目光长远,一看就是位少年英杰,让孟知祥不得不感叹周德彦后继有人。 此时既然确定了周文博的能力,孟知祥自然还是愿意尽早投资的。 “我手中可没孟节度这般多利器,不如就赠予周贤侄部曲百人,军马百匹,如何?” 符彦卿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原本口中的赵国公也变成了现在的周贤侄。 周文博倒吸一口凉气。 若说孟知祥的赠礼还在他的预计的范围之中,符彦卿的赠礼可就真的是无价之宝了。 这个乱世人命如草芥,杀人放火金腰带的年代里,谁掌握着军队,那就是大爷,若是赵国公府五千亲军尚在,即使死了周德彦周文渊父子,谅马太监一干人等也不敢挑衅赵国公府。 手下有一百正式训练过的军队,已经是个旅帅,根据军队的jīng锐程度能封一个正八品上到从八品下的散官,横行乡里还是没问题的。 而一百匹军马就更是珍贵了,一匹军马唐代可换绢布三十五匹,如今正是乱世,价格正是飞涨,一匹卖个三四十两白银还是没问题的,若是大批量的购买,价格更贵,这一百匹军马至少值白银五千两。 这样算来,符彦卿送自己这份大礼价值竟然超过白银万两了! “这……”周文博不知道符彦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周贤侄莫要推辞,我符彦卿做事必有缘由,你的想法,我会考虑的。”符彦卿原本极严肃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意来,十分的不和谐。 周文博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想法被传达给了符彦卿,但是这份大礼他必须收下,因为这对他的帮助太大了。 一个人买不急不缓,两个人买你争我抢。 孟知祥原本很为自己拿出的重礼自豪,但是同符彦卿这出手一比,就有些拿不上台面了。 他正尴尬间,脑筋一转,想到个新的主意。 “贤侄,不知可有婚约?我家七姑娘,温柔贤惠,美丽大方,知书达礼,正是良配,不知贤侄可有意否?” 周文博哪想到这老东西一急之下竟然直接向自己推销起来女儿了。 仓促间不知如何推辞,自己婚配与否,是否有婚约,对象是什么人家里的当下对于赵国公府都是极为重要的事,他自然不能瞎编。 这时坐在一旁的符彦卿看不下去了。 他原本对周文博就抱有不小的好感,今rì一看更是个大丈夫好男儿,偏偏又刚刚向自己女儿作诗表白,郎有情妾有意的,如今更是已经被自己视为了准女婿,刚刚的重礼就有一部分嫁妆的意味,如何能容忍让孟知祥个老匹夫来捡便宜? “孟大人,周贤侄已同我家凤真姑娘定情,你却是晚来一步啊!”符彦卿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家姑娘的名节,冲着孟知祥大声说道。 我擦,这下午的凤真姑娘竟然是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的二女儿!怪不得自己听着这名字有些耳熟! 想起来自己下午写给符凤真的那《蝶恋花》,周文博终于意识到符彦卿刚才所说的“你的意思”是什么意思,还有符彦卿为何要无缘无故送自己这么一番重礼! 原来这位符大人竟然已经把自己视为了准女婿! 周文博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了凤真姑娘那绝sè的容颜和那温柔的笑容,还有那个有些泼辣的身材傲人的侍女,貌似是买一送一的服务啊! 周文博不敢继续幻想,生怕流出鼻血来。 而且他一直愁着赵国公府找不来奥援,若是能叫手中握有两万大军的定难军节度使符彦卿一声老丈人,想必目前这形势也能反转不少吧? 于公于私,周文博都没有反驳的理由,于是他端坐不动,默认了符彦卿的话。 孟知祥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这才开口:“我家七姑娘今年才十一岁,却是同周贤侄差得多了点,可惜啊!” 去你大爷的!符彦卿暗自骂道。老匹夫,十一岁的姑娘也拿出来现,丢不丢人。 度过了这段抢女婿的剧情,三人之间大谈风月,饭饱酒酣,一直到了深夜,这才散去。 第四十四章千里姻缘一线牵(一) 方一坐上马车,诸葛羽就拱手向周文博祝贺:“恭喜瑾瑜今rì成为符节度的乘龙快婿啊!” 周文博只能苦笑,此中误会,无法言表,不过以符彦卿的身份,既然今rì说出了这段话,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符家的女婿自己是当定了。 想必若是吕氏和三叔得知此消息,必然也会高兴的不得了,以符家的地位、保义军的实力和凤真姑娘的美名,赵国公府是万万没有拒绝的可能的。 果然,当回到府中的周文博对还未睡下的吕氏提及此事时,老太太消瘦的脸上也绽放出来了多rì未见的笑容:“符家二女凤真当年我见过,温良贤淑,姿容过人,是千里挑一的好媳妇啊,你若是能娶凤真当媳妇,也是你的福气了。明rì我就让你三叔去符家提议,先订下这门亲事再说。” 周文博只能点头应承。 这符彦卿回家一路上,却是越想越有些懊恼,深恨自己沉不住气,刚刚自己这口一开,如今却是无法推脱了。这周文博他不过刚刚见了一面,虽说留给他的印象很好,却也显得自己过于欠考虑。 等到符彦卿回到家中正堂,才发现老母亲高老太君正端坐在高背椅上,双手覆于拐杖之上。 “孩儿不孝,劳烦母亲久候至此时。”符彦卿心中一惊,赶紧走上前去。 “今晚同孟、周二人会面,对此二人有何评价?”高氏没有急着问符彦卿晚上所谈的事情和结论,反而先问起了对孟知祥和周文博二人的印象。 “孟节度老而弥姜,长袖善舞,就是在圣上身边也多有与他交好的,真可谓是满朝皆是同道人,此次任川西节度使,想必也能坐稳这一镇节度的位置,当真是个人物啊!” 符彦卿这种内地节度使同孟知祥这种边疆节度使的权势还是要差上一个档次,内地的节度使虽然掌握军权,但是在财政和政令上还是要受zhōngyāng节制,只能说是半个军阀。而孟知祥这种边疆节度,那可真是集军政大权于一体,在治所在的地方说一不二,真就是个土皇帝。 更何况川西之地自古富奢,百姓富足,经济繁荣,附近也没有强敌威胁,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地盘。 “孟知祥个老狐狸,jīng明是jīng明,却没有周德彦的担当,差之远矣。”高老太君显然有些看不起孟知祥。 “如今周枢密使死于川中,天下震动,想必此时各边节度已经起了自立之心吧!” 符彦卿还是很佩服这位有能力、有担当的后唐军中前辈,第一重臣——周德彦。 “周家小儿又如何?”高老太不愿意谈孟知祥,反而对周文博颇有兴趣。 “这,还有一事要禀告母亲大人!”符彦卿这时突然老脸一红,低声说道。 “哦,有何怪事?”高氏对自己这个官居节度使的儿子还是颇为满意的,她已经多年没从自己这个威仪愈发逼人的儿子脸上看到这样尴尬的神情了,一时间相当好奇。 “我已做主,将二女符凤真许给了周文博!”符彦卿对于老母亲从不隐瞒,何况这个时候他心中也很是犹豫,需要找个人好好参详参详。 “咦?这是你第一次见周家小子吧?如何竟然仓促许下婚约?”高老太太也急了起来。 要知道,当年吕洞宾纯阳真人亲自为符凤凰看相,并告知符家三女非真命天子不嫁[txt80。COM八零电子书],这场奇遇发生时高老太也在场,她与符彦卿两人对此都是深信不疑的。 如今大孙女果真嫁与当今天子李存勖,也应了吕洞宾的第一句话,这后面两位姑娘的婚约自然就极为慎重了,这也是为何符凤真如今已十五岁还未曾许有人家。 符彦卿这才从下午女儿去东市买瑾瑜先生的诗词说起,一直到同孟知祥抢起来女婿为止,说的极为细致,分毫不漏。 听完儿子的话,高氏一边用左手摩挲着右手背上的枯皮,一边闭眼沉思,过了良久,这才猛然睁眼开口:“你说这周家小子,有没有成就真龙天子的可能?” 听到这话,符彦卿也是猛然一惊。 “这不太可能吧,赵国公府此时虚弱不堪,能否过了此劫都不一定,他周文博如何能有成就天子的可能?” 符彦卿下意识的反驳道。 “那我问你,依吕祖之言,我符家三女皆嫁入天子家门。我家凤真可能嫁给当今天子吗?”高老太问道。 “不可能,凤凰嫁给天子已经让刘皇后极为不满,如今凤凰入宫两年,未能诞下龙子,想必就是刘皇后所为,我对凤凰儿愧疚不已啊,凤真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嫁与当今陛下了。” 符彦卿当即回答道。 高老太接着问:“若是大唐王朝传三代以上,我家凤真、凤亭可能嫁与当今圣上子孙吗?” 符彦卿犹豫半天,最终回答道:“这于理不合,想必不能。” 高老太君语速越来越快:“天子如今宠信伶人和阉人,刘皇后也肆意妄为,如今赵国公已死,这大唐天下能长久吗?” 听到这若泄露定会招至抄家灭族的话语,符彦卿一时间脑筋飞转,额头微痒,竟然在这寒冬季节里渗出些细密的汗珠来。 “我看你啊,自从当上了国丈,是越来越没有jǐng惕xìng了,要知当今天下形势可能比及李唐初开之时?当时天下已定,四海归一,然而传至三代就有武氏乱国。如今大唐最多不过据有天下一半疆域,天下百姓苦于征战,这天子却嬉戏悠游,这天下可是长治久安之象?” 高氏此时话越说越露骨,声音却越来越小。虽说早就遣散了周围的奴仆,可是这话也是犯着忌讳的。 “我知周文博才华横溢,这诗词一道上却是大家风范,将来必定能名垂青史,比肩李杜。只是如今这乱世红尘,徒有满腹才华也不是良配啊!不知这周文博谈吐、见识与行事如何?” 高氏转而询问其周文博的情况。 第四十五章千里姻缘一线牵(二) “周文博原本是周家庶子,向来不受关注,直到赵国公父子战死蜀中,周文博这才脱颖而出,据说吕氏、周德裕等人对其极为满意,府中诸事皆交予周文博处理,就连赵国公印都提前交给了周文博,吕氏自己深居简出,大小事情已经不再插手。” 符彦卿这几天来对赵国公府的情况又通过多种方法探察,一些原本掩盖着的事实已经不再是秘密,这让他越来越对这个原本只是个读书人的周文博越发惊奇和赞叹。 “周文博师从林贺,林贺此人乃是前唐末年大儒林慎思的幼子,据说胸怀大才,当年周德彦再三征召都没有入仕,后来才让周文博拜入林贺门下。” “今夜宴席之上,周文博师兄诸葛羽已经成为其幕僚,替其cāo办入蜀迎还周德彦尸骸和收拢残军之事。诸葛羽乃是伊川诸葛氏子弟,伊川诸葛氏自汉末以来已经传有七百余年,历经五胡乱华、隋末大乱而依旧存在,想必这诸葛羽也是家学渊源,有些能力的。” “而周文博又打算招募新军,我与孟知祥各自还于酒席上给了些赞助,想必以赵国公府的底蕴,加上迎还的残军,若是不出意外,一年之内新军必成。” 符彦卿越说越发现周文博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子,在父兄惨死的噩耗传来后短短十rì内竟然已经做下了如此多的事情,将整个大局都反转了过来! “不错,当时你我得知周德彦周文渊父子惨死,赵国公亲军已被打散,都断定赵国公府挺不过这一关了,可如今呢?周文博凭借其能力,重金交结刘皇后,还得到了圣上的赏识,如今已是立于不败之地!即使被圣上夺去了赵国公的爵位,新军已成的赵国公府仍将是这朝堂之中的一极!” 高老太君也感慨起来。 “后生可畏啊,这周文博,还未及弱冠之龄,不料胸中竟有此谋划,当真是腹中自有百万兵啊!” 符彦卿感慨道。 “况且凤真近rì来也是迷恋这瑾瑜先生,若是真将她许给瑾瑜先生,也是遂了她的心愿了。” 老太太这时反而说起玩笑话了。 “这周文博一向名声颇佳,入京三年来,从未流连于青楼馆阁,只是埋头苦读,除了身边的两个侍女,并未有妾侍与子女,若是凤真嫁过去,想必也能少些障碍,早rì掌了后院的大权。”符彦卿越想越觉得周文博确实是自己二女儿最好的夫婿候选人,于是便下定了决心。 这时的凤真姑娘正做着一个甜蜜的美梦,梦中玉树临风的瑾瑜先生将自己横放于腿上,正在用碧玉梳子为自己细细的梳拢满头青丝,他的脸上带着甜的醉人的笑意,他的眼中有着无限的温情。 过了一会,一直与自己相视而笑的瑾瑜先生竟然俯身低头,用他那薄而有力的唇轻轻的印在了自己的嘴上,良久之后又用力的亲遍了自己的脸庞…… 这旖旎的梦境让一直成长在深闺中已经发育的愈发玲珑有致的凤真姑娘感觉全身上下莫名的燥热,仿佛火炉一般炙烤着自己。 终于忍受不住的符凤真猛地坐起身来,这才发现皎洁清冷的月光正透过窗纸一格格的印在自己的身前,而自己正身着亵衣坐在闺阁的床上。 “小姐,怎么了?”睡在外侧小床上的小青听到了凤真床上的动静,连忙起身发问。 “没,没什么,夜里碳烧的旺了些,有点热。”符凤真有些惊慌,随口找了个理由。 仿佛听信了符凤真的话,小青悉悉索索的穿上了外套,起身挑了挑火炉中的碳条,然后才再度睡下。 直到闺阁里彻底平静下来,符凤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自己刚刚竟然做了一场chūn梦! 可是瑾瑜先生确实是女儿家的梦中良人啊! 他才华横溢,他英俊潇洒,他乐于助人…… 当读完那一瑰丽华美的诗词后印象中的天上谪仙人同白rì所见到的翩翩佳公子合二为一时,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凤真姑娘发现自己痴了。 又过了良久,符凤真才突然发现自己小腹深处竟然传来一丝凉意,这才发现那个地方的贴身亵衣已经被濡湿了。 她一时间对自己恨恨不已,又很是羞愧。 自己这样是不是很yín/荡呢?瑾瑜先生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因此认为自己是个坏姑娘,不再愿意同自己往来呢? 带着深深的忧虑和别样的烦恼,美貌的凤真姑娘终于陷入了沉睡中。 ————————————————————————————————————————————————————— 夜里未能睡好的符凤真醒来时,已是rì上三竿,她是被自己的侍女小青所叫起来的。 “小姐,该起床了!”身量很高却有着傲人身材的小青左手捧着一套衣服站在床头对着赖床的符家二小姐喊道。 “我不想起!”符凤真抱着被子,决定顽抗到底。 “赖床可不是好姑娘,你再不起,老爷和老祖宗吃饭看不到你,可是要生气了!” 小青恐吓道。 “今天我自己穿衣服,你把衣服放下,然后出去!”符凤真打算取个巧,瞒过自己的侍女。 “咦,不会是我们二小姐这么大了还尿床吧?”小青跟随符凤真多年,早已情同姐妹,此时却没有听小姐的吩咐,而是伸手探入了被窝中。 手指触摸到的地方没有湿冷,而是有些带黏黏的温意。 “这!”比符凤真大上两岁的小青姑娘还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意间发现了小姐拼死保护的秘密。 她只能脸上带着讪笑,缓缓的将玉手从被窝抽了出来。 “是不是夜里梦到瑾瑜先生了?”小青的脸上带着坏笑,偷偷的问。 “你给我去死!”最大的秘密突然间被小青得知,让符凤真又羞又恼,狠狠的将枕头丢了过去。 就在主仆二人打闹间,突然有位侍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半天,这才发声:“不好了,二小姐,有人来给你提亲了!” 第四十六章千里姻缘一线牵(三) 前来给符凤真提亲的自然是周文博的三叔周德裕,周德裕近几rì来一直住在赵国公府,一边去结识各位洛京城中的同僚和旧友,一边也帮忙cāo持一些府中事务。 短短几rì后再度踏过符家的门槛,周德裕的心情完全不同。 当时的自己得知兄长周德彦战死,一路疾奔数百里至洛京,然后来符家寻求支援,虽说早年与符彦卿作为同僚,私交不错,可是心中却是急躁不安,他毫无信心能说通符家。 然而自己这个侄子果然不同凡响,不但力挽狂澜反转了局势,还居然在这几rì内就让符彦卿这位jīng明的节度使开口招为女婿,当真是出乎预料。 因此,今天他上门时,满面笑容,手持厚礼,完全没有了几rì前那种焦急压抑的神情。 既然有心与赵国公府作为儿女亲家,对于周文博的三叔,符彦卿还是非常看重,加上两人私交甚好,于是符家摆酒设宴,宾主之间言谈尽欢,就在觥筹交错间定下了周文博和符凤真的婚事。 “只是我兄长遗体尚未入土为安,须得等到长兄埋葬百rì之后,再为这对小儿女举办婚事。”在婚期上,因为周德彦刚死,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最早的结婚时间也应该在百rì之后,所以周德裕只能先行定下婚期。 “此事无需着急,这点时间还是等得及。只是我符家女虽非贵女,却也自幼温良淑慧,jīng通女红,若要娶我女儿凤真,还需按照‘六礼’来行!” :六礼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 翻译到现在的语言就是:提亲、合八字、过大贴、送彩礼、定吉rì、上门接媳妇。 符彦卿提醒周德裕莫要因为府中变故而短了“六礼”,自家姑娘嫁过去是需要明媒正娶的,将来是要做国公夫人的,这等礼节自然不能有丝毫疏忽。 “周、符两家都是当世大家,如何会是不通礼仪之辈?我赵国公府定会大cāo大办,不会让孩子们受到委屈!” 周德裕巴不得摆一摆排场,恨不得让全洛京的人都知道赵国公府和符家结了亲戚,看那群死太监还敢不敢放肆,于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周德裕在符家待到了午后,这才带着醺醺酒意归去。 周符二人商谈时,几个陪酒端茶的侍女自然不敢轻易离去,所以记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小青和凤真一直没能探出来究竟是何人来向小姐提亲。只是远远看见席间两人把酒言欢,气氛十分和谐,让小青姑娘越来越着急。 直到午后,宴席散去,早已等不及的凤真姑娘这才赶紧前去面见父亲。 “爹,刚刚是何人同爹爹谈了如此之久?” 符凤真尽管心中十分担忧,此时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能旁敲侧击。 “你呀你呀,是不是有下人告诉你来客是前来向为父提亲的?” 符凤真平rì里长在深闺中,父母对她非常疼爱,天真可爱,毫无城府,她的神情几乎都写在脸上,符彦卿都不用猜就能知道自己女儿在想些什么。 “没错,爹爹今rì做主,将你许了人家,你未来的夫婿文武双全,未来还能承袭爵位,定然不会让你吃亏的。” “爹……,”符凤真嘴里发出了娇滴滴的呼喊,同时抱住了父亲的臂膀,开始撒娇起来:“女儿不愿嫁人,就想承欢在爹娘膝下。” 符彦卿低头看向自己的第二个女儿,五官jīng致、皮肤细腻、乖巧可爱,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绝sè美人,有着同她一母同胞的大姐,如今的符贵妃不相上下的姿容。 “傻闺女,哪有女孩长大不嫁人的,说出去让人笑话。你今年都十五了,过了年就是十六,再不嫁人就迟喽!” 符彦卿因为吕纯阳真人的原因,对于这三个女儿真是异常看重,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从未打骂过,这份待遇甚至连符氏三姐妹的兄弟都没有享受过,当真是这个时代少有的慈父了。 而且三个女儿都长得人比花娇,个个聪明懂事,让符彦卿也生出了极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他用骨节粗大,带着老茧的手轻轻的摩挲怀中女儿的青丝,一时间也有股酸意涌上眼眶。 “爹爹为你找这个夫婿,你肯定满意!”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声调带着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就仿佛在下陡坡时堆满货物的车一样难以控制。 单纯的符凤真哪里感觉得到父亲感情的细微变化,只是摇头。 “你可知道刚才前来求亲的是谁?乃是我的知交旧友,郑州防御使周德裕,他也是周文博的三叔,今rì来,就是代赵国公府向我提亲的!” 符彦卿不忍心逗弄女儿,还是告诉了她这个惊喜。 “啊!”符凤真自然知道瑾瑜先生姓周名文博,如今是赵国公府唯一的适婚男xìng,也就是说,爹爹许诺将自己嫁给瑾瑜先生了! 一时间,原本还拉着符彦卿臂膀晃动的女儿停了下来,符彦卿从女儿的脸上看到了一朵腾起的绯sè云雾。 “怎么?女儿你可是不愿意?你若不愿意,不管他周文博再好,我也推了这门婚事。”符彦卿故作威严,板起脸来。 符凤真并不是笨,只是有些单纯而已,她自然知道父亲是在调笑自己。这时的她又不能挑明了小女儿心意,只能甩开父亲的臂膀,起身逃走,只留下了檐廊里传来的清脆喊声:“爹爹你坏!” 符彦卿原本故意板起的脸随着女儿的逃走以及留下的清脆的呼喊而浮起一丝笑意。 然而在仿佛雕塑般凝固了良久之后,脸上的一丝笑意却最终化为了眉间的一丝忧愁。 同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大女儿符凤凰不同,这位二女儿符凤真太过于单纯了,就如同一面白纸般纯净,称得上温良贤惠,却没有主宰他人的霸气,将来如何做得了一家之主? 要知道,凤真将来并不是嫁与小门小户之家,而是嫁给了堂堂赵国公,将来必然要作为国公夫人,主掌这后院,以女儿的单纯和善良,这对她恐怕太难了。 虽说自己作为父亲,手中有着足够的实力让赵国公府不敢欺辱女儿,可是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起来周文博那年纪轻轻却能覆雨翻云的本事,让堂堂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此时只能摇摇头。 又过了片刻,符彦卿猛然间坐起身来,冲着身边的下人吩咐道:“传符定海过来!” 这一瞬间,他不再是一个心系女儿的慈父,而再度转化为那个乱世之中的豪杰,主宰两万大军的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 第四十七章世事纷杂人心易(一) 符定海是条jīng壮的汉子,一身腱子肉,国字型的脸上偏偏长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看就是个jīng明人。 符定海乃是符彦卿的远亲,晚辈,枪棒功夫了得,就是在整个定难军中也是条数得上的好汉。只是生xìng跳脱,总与上官不对付,因此从军六年多,转战三千里,不过封了个小小的正八品下的宣节副尉,当个小小的旅帅。不过他麾下的百人都对这位长官服气的紧,因此留在军中大小也是个祸害。 “四叔,你找我啊?”符定海全然没有一点哪怕是做做样子的恭敬,见到符彦卿的第一面就是这么直接的问话,整个人嘻嘻哈哈的,完全没有军人的样子。 符彦卿看到自己这个族中晚辈,只能暗地里摇摇头。这小子胆大妄为,目无尊长,把几个顶头上司都不放在眼里,也就是在自己面前还算有点军人气质,若非他武艺过人,屡立功劳,早就将他踢出军队了。 “定海啊,回去收拢下你的部下,过两天,去赵国公府上报道。接下来你就听赵国公的安排吧。” “赵国公,可是‘跃马冀州城、半月破洛京’的周德彦周大人?”符定海脸上突然带着一种崇拜和敬仰的神情,不过随着眼珠一转:“不对,我听洛京中都传遍了,说周大人战死蜀中了!” “老赵国公死了,让你去拜见的大人是小赵国公。赵国公府要编练新军,手上缺人,我就做主送给赵国公府部曲百人,从此你就去赵国公府上任职吧,想必那边自然会重用你的。”符彦卿淡淡的说道。 “嘿四叔,你这可是要赶我走?是不是巴黑子又告我黑状了?我不过是去慰问下崔家寡妇,又没真个上床,又没误了军纪,四叔你可别这样对我啊!”符定海一看大事不妙,赶紧低头求饶。 “我没空管你那狗屁倒灶的事,去了赵国公府上,记得改改你这浑身上下的臭脾气,将来能走到什么地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符彦卿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无缘无故也不能把我送人啊,我又不是东西。再说您老人家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今儿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 符定海依旧是浑身上下抖着,一幅无赖模样。 符彦卿对这个如同狗皮膏药般粘着自己的家伙也是无可奈何,何况还是自己同宗晚辈,于是只能解释道:“我已答应将凤真嫁与老赵国公幼子周文博,也就是新任赵国公。你就是个嫁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不?” “四叔,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就成了嫁妆!您这不是开玩笑嘛。凤真妹妹多么温柔贤惠,天上的仙子都比不过,我若不是也姓符,非要娶凤真妹妹为妻不可,这周家小子有什么能耐娶我凤真妹妹?” 听到了真正原因,符定海反而急了起来。 “凤真嫁给何人,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符彦卿懒得同这混账小子纠缠了,丢过去一卷文书:“这是调令,交给行军司马巴立明,另外去马场领军马百匹,这也是我许给赵国公府的,拿着滚蛋吧。” “什么?军马百匹?四叔你既然这么大方,贤侄我就却之不恭,笑纳了,笑纳了。”一听到还有一百匹军马,早就做梦能成为骑军的符定海什么不去想了,笑的跟朵盛开的花一般,手忙脚乱的捧着那卷薄薄的文书。 “这又不是送你的,这是送给赵国公的!”符彦卿呵斥道。 “我按您的吩咐,先滚蛋了!您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听不见。”符定海手持军令,早就一溜烟跑了出去,最后的声音竟然已是从数十米外传来。 这小子!真是让人…… 突然间联想到符定海这小子在周文博手下时的样子,原本佯作怒容的符彦卿突然笑了起来。 终于把这混蛋小子赶出去了,周文博,接下来就交给你喽! —————————————————————————————————————————————————— 符凤真往屋中回的一路上,都是晕晕乎乎的,差点直接撞在墙上。 幸好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小青姑娘看出了危险,这才拉住了二小姐。 “我的二小姐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这表情,又喜又惊的,老爷到底把你许给谁了?” 小青忍不住问道。 “瑾瑜先生……”符凤真此时的话音低的简直如同蚊子哼。 幸亏小青平rì里经验丰富,此时又将耳朵紧紧贴在小姐嘴边,这才听了个分明。 “啊!竟然是他……”就连一向大胆的小青也没能想到,这峰回路转的剧情,简直就像评书中所说的风流才子俏佳人的故事一般传奇。 符凤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闺房的,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都仿佛融化了一般,整个人轻飘飘的,又暖洋洋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坦劲。 她感觉这一刻自己仿佛是全天下最完美最幸运的女人,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和自己的chūn闺梦里人订下了婚约。 就连风华绝代的姐姐,也只能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还是去做小,尽管她嫁的是当今圣上,当的是高贵的贵妃。 而陪着小姐坐在床边的小青姑娘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要说自己作为二小姐的贴身丫鬟,肯定是要陪着小姐一同嫁过去的,那岂不是说,自己将来也有机会爬上这周才子的床,还有机会当个妾什么的? 尽管小青平rì里是个强硬泼辣的个xìng,此时也忍不住幻想起来。 哪个少女不怀chūn? 只是身为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就连卖身契都捏在主人手里,小青一生的命运,都同自己的小姐牢牢的绑在了一起,这也是她作为贴身丫鬟的宿命。 后世里有句话叫做小姐身子丫鬟命,小青姑娘深知自己的容貌娇艳妩媚,身材婀娜多姿,但是丫鬟的命让她丝毫没有挑选自己未来良人的可能。 幸亏这二小姐温柔善良,对她依赖颇多,情同姐妹,甚至还教她读书识字,这才让她感到了一丝依靠和温暖。 然而小姐总是要嫁人的,若是小姐像大小姐那般嫁了个中年人,甚至老头子,自己岂不是和小姐一同掉坑了?若是那样,真是死了都不如。 就在主仆二人恍惚间,突然听到了门外的呼喊:“小青,老爷命你去一趟。” 第四十八章世事纷杂人心易(二) “小青,我记得从你七岁到我府上来,侍奉凤真已经快十年了吧?”年过花甲的高老太君捧着一盏热茶,边吹气边问着身前的侍女。 “回老祖宗,再有两个月,就十年整了。”小青虽说是个胆大的姑娘,可是在一家之主的老祖宗面前,只能老老实实的有问必答,生怕出一丝疏漏。 “你很好,我们家这么多下人丫鬟,就属你最jīng明,有本事。这么多年来,你跟凤真关系处的也非常好,我很满意。”高老太君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谢老祖宗夸奖,奴婢就是图个本分。”小青听着老爷的话,似乎别有所指,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凤真的xìng子,我想你比我还清楚。她从小就是善良,不喜欢同人争执,在家里自然是极好的,可是若是嫁了人去了婆家,可就有**烦了。”高老太君终于开始转入正题。 小青的心也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知道老祖宗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话。 “老爷已做主将凤真许给了赵国公周文博,最迟一年内凤真就会嫁过去,你是凤真身边的亲近人,自然也是要一并陪嫁过去的。到了那边,这堂堂赵国公府上下,凤真就是女主人。她禀xìng善良,容易遭到下人和其他姬妾的轻视和瞒哄,却是不容易维持起来这堂堂主母的排场。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饮过一口清茶的高老太缓缓的将茶杯放在桌上,问起了小青的想法。 “奴婢定会辅助小姐掌管好姑爷家后院,让小姐放心,姑爷放心,家宅安宁。”小青这时才反应过来符家的老祖宗为何有闲心来召见自己,忙不迭的回答到。 “你能记在心上最好,要知道,你不过是个家生的奴婢,你这辈子就指着凤真。你和凤真是荣辱一体的,你可千万别凭着狐媚样子爬上姑爷的床,端起小姐的架子,忘了你原本是什么出身来的!” 说到这里,高老太君的语气陡然间转的激烈起来,她的视线如同最锋利的利刃一般刮过小青身侧。 小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祖宗,小青不过是个被卖入府中丫鬟,哪里敢有当小姐的心思?小青定将处处为二小姐着想,帮二小姐在赵国公府掌管大权,当好国公夫人!” 看着跪在身前的侍女浑身上下颤抖着,似乎是被自己的话语吓到了,高老太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起来吧,过些rì子,我要教凤真如何管家,你便跟着学学。听到了吗?” “是!”低头下去的小青并没能及时观察到老祖宗的神情变化,依旧用颤抖的声音回到道。 “行了,你下去吧。” 看着小青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高老太君这才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 这个侍女,长相绝sè,身材好,又是一副狐媚脸,正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想必早晚会被凤真的夫婿收到床上,自己若是不先敲打一番,恐怕早晚会出问题。 凤真乖巧可爱,说实话却不是个做大妇的料子,以赵国公的地位、年纪、学识和相貌,必定会风流无边,单凭自己这个二孙女,恐怕是镇不住气势。偏偏小青这丫头,长得漂亮不说,还足够jīng明和泼辣,若是能帮衬着凤真,再加上凤真占据着明媒正娶的正宫名分,再早早生下世子,那就不用自己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再cāo心了。 哎,若是凤凰那丫头嫁人,自己个老太太根本不用cāo心。以凤凰的能力,不说压制后宅,恐怕能力一般的丈夫也得听她指挥…… 可惜凤凰虽然嫁给了天子,当了贵妃,可如今两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在宫里不知受了多少风霜刀剑啊…… 午后的阳光照耀下,满头银发的高老太君一直在替几个心爱的后辈的处境和未来而担忧,渐渐地带着均匀的呼吸,睡在了大大的高背椅中。 —————————————————————————————————————————————————————— 就在周德裕向符彦卿提亲之时,周文博正在洛京城外五里的长亭送别即将赴任的川西节度使孟知祥一行人,而诸葛羽也带了十多位随从,前往蜀中cāo办他投奔周文博以来的第一项重任。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云扬,此番定要保重!”已经同孟知祥寒暄过后,周文博紧紧的抱住了四师兄,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瑾瑜无需多虑,羽定将不辱使命!”诸葛有生以来近二十年,也是第一次前往千里之外的蜀中,然而此时的他并没有多少离别的萧索之情,而是充满了即将大展宏图的壮志情怀。 看着孟知祥、诸葛羽一行人渐渐的沿着官路向西而行,直到消失在天边,周文博这才打算回府。 坐在回城的马车上,周文博这时启动了刚刚弹过提示音的系统。 成长任务《诸葛羽之纵横蜀中》 任务提示:您的下属诸葛羽即将独自处理寻找带回赵国公府亲军的任务,这件事对年轻人的成长极有帮助。 任务难度:六星级 任务奖励:计算中…… 周文博这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只有自己才能触发任务,系统判定的自己的属下竟然也能触发任务,想必如果他rì诸葛羽顺利完成任务归来,恐怕自己也能领取到一份额外的奖励吧。 周文博这几rì也充分利用了每rì仅能使用一次的《观气鉴才法》,比如说他昨夜在宴席上探知到定难军节度使符彦卿的最高属xìng是统帅,而且高达90,不愧在这个猛将辈出的时代里还能当上一军节度这样的军阀。 今rì探知的对象则是即将上任的川西节度使孟知祥,出乎周文博预料的是,这位节度使最高属xìng居然不是统帅,而是政治,高达85点的政治让周文博很是羡慕。 事实上周文博目前掌握的这个系统同他穿越前看的系统流小说的系统是同一个名称,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先,别人的系统是全知全能的,而周文博的系统依靠的是周文博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和知识,并不能凭空来告诉一些周文博并不知道的事情。 其次,只有当周文博自己触发到了一定程度时,才会出现一些所谓的任务、成就、属xìng,事实上这只是周文博当初在成就得道了真境界构建识海结构时的恶趣味所形成的一个体系,一切仍是由他本人来做主的。这些属xìng只是他对他人的一个认知,而非这个世界就是游戏的世界,这个世界仍是一个传统的、物质的世界,只不过自己的一些能力把对他的认知数据化了而已。 最后,周文博目前可以类比为一个游戏人间的得道了真境界的仙人,他所兑换的金条、还有一些实物xìng质的装备,都可以说归类为仙人境界的一些粗糙的法门产生的法宝,若是自己将来能够获得最高品质的强力装备,恐怕也必然是自己的“修炼成果”已经远超如今,成为真正的大能时才能获得的能力来创造出来的。 周文博在开启了这个系统后,每天夜里无聊睡不着时都开动脑筋深思熟虑,这才通过这几rì来系统的反应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周文博当初在府中面对吕氏和周德裕、周德修兄弟时所提议的五条策略,此时也就剩下了最后一条招募新兵还未能落实,而这也正是周文博即将重点抓的工作。 虽说已经当上了堂堂赵国公,直接被他主宰命运的人就包括了府上的几百人,若是再加上位于郊县的赵国公亲军驻地的近两万家属,他周文博需要考虑的人口已经大大超出了原本的一个网络写手所能掌控的范围,这让他有着极大的压力。 然而这也是他必须去做的。 随着他在这个世界里生活,随着他逐步通过观察和思考来感知这个世界,周文博更是发现了自己迫切需要掌握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自己现在不过是挂着一顶赵国公的帽子,然而对于军队的威慑力和统治力远远没有自己最初想象的那么高。 这个时代是一个变异了的残唐五代,这个时代的军人是唐代多年藩镇祸乱遗留下来的骨血,军人的思想xìng和dúlìxìng远比其他朝代复杂。 也就是这个朝代,才会出现节度使的牙军因为节度使的命令违背了他们的利益而去以下犯上击杀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种整个中华史上都极为罕见的悲剧,才会出现节度使因为自己的麾下不听命令而去其他节度使处借兵围剿自己的属下这种趣闻。 残唐五代这个乱世中,军队的侵略xìng和血xìng远远要超出诸如宋、明等朝代,然而他们的纪律xìng、人xìng恐怕就远远不如,更别说同后世的人民子弟兵相比了。 周文博此举就如同赤手搏虎,难度极大,危险极高,然而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守护自己所有的一切和所有的亲人,才能有尊严的活着,才能最终终结这个混沌的乱世,让天下太平,让万民生息。 周文博仰起头来看着永远在散发着光和热温暖人间的太阳,抿了抿嘴。 周文博告诉自己,我早晚要让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虔诚的认定,我和太阳是一个地位! 第四十九章一吻定情婀娜泪 当周文博回到赵国公府上时,就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符彦卿同意了将女儿符凤真嫁给自己,周、符两家也将成为姻亲。吕氏和周德裕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喜sè,事实上这也是自从噩耗传来以后赵国公府得到的第二个好消息。 而之前最好的消息,就是他们成功的阻止了以马绍宏为的太监们对他们的攻讦,而将最终的决战延迟到了魏王李继岌回京之时。 然而让周文博高兴的并不是可以借助定难军的力量来震慑宵小。他深知最重要的还是发展自己手中的力量,若真是到了生死攸关或者利益相争之时,别说是岳丈,恐怕就是亲爹亲儿子都不一定靠得住。 他所高兴的是,至少自己将来的老婆是位大美女,而且看样子也是个好相处的人,他在外面可以费尽心机同可能存在的敌人生死相搏,却不愿意回到家中还要看免费的宫斗大戏。 家是心灵的港湾,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坚信这一点。 当天下午,随着周文博的命令,整个赵国公府都开始忙碌起来。 尽管之前大军出征几乎抽空了赵国公府的力量,但是还是有一小支军队被保留了下来,这支两百人的军队尽管不如周德彦的亲卫那么jīng锐和骁勇,然而作为周德彦用来保护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军队,至少来说,还是在水准之上的。 周文博抽调了其中三十人前往附近的县、乡宣传赵国公府的招兵计划和政策,另一方面管家周德同五十名士兵已经押送着部分军械和粮食前往赵国公亲军驻地做前期准备。 而事实上,周文博也将在明早启程,前往赵国公亲军驻地大营,主持新军的招募和训练工作,这是关系到未来的大事,他不愿假手他人来做,而是要牢牢的将这支力量抓在自己手中。 一旦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周文博的时间表就排的满满的,每天都要处理好多件事情。在这个时候,他就要庆幸自己的天赋模板——,这让他即使面对再复杂重复的事务也能静下心来仔细处理。 等到堆积的足有一尺多高的文案全部处理完事,已经是深夜了,让他惊奇的是,自己保持一个姿势几个时辰,竟然没有出现酸痛的感觉。 周文博怜惜红妆年幼,早就命令她去睡觉了。等到周文博提着油灯出现在屋中时,才发现青娥红妆两姐妹正搂在一起酣睡着。 红妆虽然年纪小,然而睡觉时并不老实,她的一条腿压在青娥的身上,而头却埋在了青娥那丰满的高峰之上,就像一个还在吃nǎi的孩子。 周文博看到这一幕,脸上带着温馨的笑容。 虽说红妆经过了几次观战后,对于他来说,早就是随时可以拿下的第二个女人。然而每当他看到她那小小的还未经发育完成的身子,还有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可爱和淘气的神情,总让心理年龄已经接近三十岁的周文博把她当做一个晚辈,以至于周文博几rì来并没有对红妆进行过任何过于亲昵的行为。 要是放在平时,周文博也就顺势躺在床边睡下了,然而明天他就要前往城外主持新军编练,可以预见的是长期将没有机会亲近女人,于是今夜他卸下了伪装,迅速脱去了自己身上的束缚,化作对月长啸的饿狼,对着床上海棠chūn睡、美梦正酣的侍女猛扑了上去。 周文博的手如同识途的老马,一把就抓住了那对丰腴而柔软的高耸,他的“善解人衣”技能恐怕已经是满级,只见左右一分,便在黑暗中解开了青娥胸前的亵衣,将那对跳脱的肥兔子暴露在夜sè之中。 刚刚醒来的青娥还没等张开双眼,就被周文博用炽热的双唇堵住了嘴。 当迷迷糊糊的青娥意识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正是自己最爱的人时,就热情的回应起来,尽管她还是个初学者,然而在经验丰富的周文博悉心指导下,短短几rì来已经进步颇多,远非吴下阿蒙。 很快,在chūn情的刺激下,便有清泉蜿蜒流出桃源,周文博长枪一挺,两人便融为了一体。 然而被周文博从青娥的胸口拨开的红妆仍然没有被惊醒,就在周文博奋力冲刺的时候又紧紧的贴了上来,用她的双手环住了周文博的腰肢,原本压在青娥身上的那条腿此时也不老实的在周文博身后蹭着。 正在兴头的周文博哪里有空去管背后的麻烦,就这样仿佛背着一只小猴子般的周文博奋力同怀中美貌丰腴的侍女肉搏起来。 等到云收雨歇之后,出了身汗的周文博这才有空转过身来,看看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尽管还是个嗜睡的小姑娘,但是在两人战况正激烈之时,红妆已经醒来。 这时她才发现了自己在睡梦中竟然紧紧的贴身抱住了少爷,还使劲地往他身上蹭着。 等到周文博扭头来看见的,却是红妆紧闭双眼的样子。 然而她紧促的呼吸和不停乱动的睫毛早就暴露了她已经清醒的事实,而脸上依稀可见的红晕更为她渲染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成熟和妩媚。 这一丝媚态配合上她原本清纯无比的面容,让周文博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终于没有忍耐住,一口吻了上去。 红妆的嘴是传说中的樱桃小嘴,当周文博的舌突破了她的樱唇和皓齿所构建的两道防线后,终于触及了她口腔内的香津和柔软。 周文博放肆的吸取着,如同刚刚捕食到猎物的狼一般,死死的不放松。 当红妆刚刚意识到这是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吻时,她猛地睁开了眼,身子也弓了起来,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然而随着周文博不停歇的亲吻和一个温暖的拥抱,她原本紧绷的身躯终于渐渐松缓下来,她不敢去看眼前的景致,而是再度闭上了双眼,去笨拙的接受和回应着来自少爷的侵略,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这一吻足足持续了有一刻钟,红妆小小的身躯都仿佛软在了周文博的怀里,当周文博的唇同她的樱唇分离时,这才看清了昏暗的灯光映照下一层水雾笼罩着迷离的双眸,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妩媚动人,同她清纯无邪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极大的反差,就仿佛最烈的chūn/药般刺激灼烧着周文博。 然而周文博最终还是用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本能,他运起了技能,一股凉意便涌上心间,让他被连续的无上诱惑所刺激的愈发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他不想在这个时间去碰怀中的少女,她就仿佛一颗还未发育成熟的青涩的果实,远远还未到真正成熟的时候。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已经动情的少女反而主动起来,在缓过气来以后,还没有满足的她主动凑了过来,忘情的同他亲吻起来。 少男少女的吻是那么的纯洁和瑰丽,拥着仿佛一头小鹿般清纯可爱的红妆,周文博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中学时代,那个时代的他虽然在心底藏着一个美丽的影像,然而却不敢进行告白,只能压在心中,成为了一生甜蜜又酸涩的回忆。 周文博尽力给怀中的少女留下一段完美而又炽热的初恋,因为她是那么的美丽和无邪,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人的心弦,让人的心都随着悸动,仿佛就是一樽完美的维纳斯女神。 良久之后,两人终于再度唇分,一道银线愈来愈细,最终断裂。 少女还未经男女之事,一通浪漫而又炽热的吻已经让她的感情和冲动得到了宣泄。 “红妆,等你这里长大了,我就让你成为真正的女人!”周文博点了点她稍稍有些起伏的胸,带着坏笑说道。 “我喜欢你!这辈子我都是你的女人!”情窦初开的少女终于没有再张口就提“少爷”,而是用平等的语气,在爱人的怀中,许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 “嗯,乖,早点睡吧。” 周文博用额头和她的额头抵在一起,双方的呼吸交错在一起,直到耳边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周文博极为小心的抽出了自己被少女压在身下的臂膀,再度转过身去。 这时的他才发现了身后的青娥眼角的泪痕。 周文博这时才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在前世,也没有哪个男人让两个爱人都躺在一张床上的啊? 他的道德观让他心中油然生出一丝内疚之情,尽管他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周文博用手帮青娥拭去了眼角的泪痕,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随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他也不知道去说些什么。 最终,他终于想出来了一套说辞:“你,我和红妆,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你们也是我最爱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对你们的感情,无论哪个我都不希望失去。” “少爷,我并不是嫉妒红妆,而是为她高兴!”青娥还带着眼泪的脸上却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圣洁起来。 周文博仔细的盯着她的眼神和表情,最终判断出来她说的并不是违心之言,而确确实实是她心理所想的话。 “总之,少爷是个好人!”被周文博灼热的目光盯着的她却娇羞起来,没有受过教育的她也很难表达出自己的心情,最终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周文博哑然失笑,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都能收到好人卡,他再度分开了青娥两条修长的腿,同她纠缠在了一起。 “少爷今晚就做个好人,送你一个大胖小子!” ps:新人不易,如果您看到这里还满意,就请留下您的收藏吧,谢谢了,收藏越高,本书后续的推荐也会越给力,我也会更加努力! 第五十章天材地宝木中藏(一) 周德彦生前是后唐枢密使,而且颇得皇帝李存勖的信任,因此他麾下的五千亲军驻地是距离洛京城最近的,就在洛京城外西南几十里处,大约在如今的洛阳市宜阳县境内。 军队大营原本立在一片洛河边上开阔的空地上,这里交通方便,地势平坦,后来便有些军属、商贩等聚集在附近,这三年来也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人称军匠集。 赵国公府名下的良田就在周家集以北七八里外,那里也有几百户人,多是周家的佃农,自然形成了一个大村落,叫做周家庄。 赵国公亲军的亲属则散落在洛河南岸,也耕作着上万亩土地,聚集的村庄被称作军户村。 这三个聚落地互为掎角之势,都是依靠着赵国公府为生。摄于赵国公的威名和麾下的大军,当地zhèngfǔ也不敢前来征缴田赋,因此在这乱世里也是一块净土,不少遭了天灾**的流民也聚集在这一带。 周文博这次却不再是书生打扮,而是穿上了一身戎装,腰上斜挂着一把从府中武库中jīng心挑选出来的龙泉宝剑,剑刃清冷,锋利无比,称得上是一柄珍品。 周文博原本还打算穿一身明光铠出去,可惜那身总重量高达上百斤的明光铠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只能换上一身绵甲作罢。 周文博虽说是个文士,但是毕竟出生在一个武将世家,因此早早就练习过骑术,虽说称不上是骑术jīng湛,但是驾驭一般的军马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时代骑兵三宝——马鞍、马镫、马蹄跌都已经普及,让周文博没有了“创造”的空间。然而事实上这些军事手段的进步拉大了骑兵和步兵之间的差距,以至于以后的中原王朝总是被边远的少数民族所侵袭。 周文博已经新近提拔了刘猛做自己的亲卫统领,护卫他同行的侍卫也有数十人。这等乱世,他身居高位,又有大敌当前,因此不得不谨慎行事。 等到周文博一行人几十人策马奔驰到达军匠集时,先行到达的周德同几十名近卫已经出了大营来迎接主将。 周文博深知这些将士都是自己未来成军的根基,因此自从主掌赵国公府权柄以来,对这些近卫都多有厚赏,这些近卫也在明面上保持了对这位少年国公的尊敬。 虽说军队大营附近自发凝聚起了一个小小的集市,但是事实上还是同大营有一段距离,周文博便在守营的管事陪同下视察了整个大营,包括了大校场、小校场、军营、军械营、军粮物资统管等组成部分,对这个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内即将扎根的地方有了个基本的了解。 事实上周文博还是很满意的,赵国公亲军不愧是一只能征善战的强军,军营不但规模大、配置全,构建也极有章法,至少来说,他周文博也算有了一块不错的募兵和练兵场地,不至于从零开始。 前往各县的游骑最少还要一两rì后才能返还,而各地县前来的义勇或者流民应当会在两rì以后才会出现,周文博并没有打算浪费这段时间,他打算先好好观察一下附近的情况。 于是,在找到了大营的军队主官住所并安置下来后,周文博并没有休息,而是在刘猛和几个侍卫的陪同下,先前往最近军匠集看看。 事实上,原本带着一种观光游玩心情的周文博很快就失望了,这匠户集不过是一横一纵两条短街,土质的街道yīn面还盖着一层白雪,阳面却已经化为泥泞。 街道两边原本多是些高矮不一的院子,这些院子墙外都挂着大大的红灯笼,不过大多数并未点亮,有些被风吹雨打还破破烂烂的,从紧闭的院门来看,恐怕已经多rì未曾营业了。 周文博对这种情况很是不解,不知道这些院落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 刘猛原本就是军中的兵油子,也曾在这座大营生活过,自然对这些场所是门清的。 “大人,这地原本是些暗娼场所,做些皮肉生意,再做些饭菜,招待下轮休的将士。如今想必是大军出征,没了营生,这才闭门歇业。” 周文博一时间愕然,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从来没有去想过这方面的问题,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军/jì。 单看这条街,两侧门外挂着红灯笼的怕是有林林总总三四十家,已经占了军匠集的半数门面,当真是繁荣娼盛啊。 周文博不愿也无法去处理这个事情,说实话,在这个时代,中华地区还没有太多xìng病,没有亲眷的军士如果通过这种方式去发泄,倒是比肆虐乡里强多了。 周文博小心的踏过了一处泥潭,避免自己崭新的军靴上溅上泥浆,等到走到了军匠集里唯一的十字路口,这才发现了他之前所能想象的几家店面。 左边一处传来铿锵打铁声的匠铺,门外挂着个大大的“铁”字,还有位壮汉正在铺门外的空地上锻打着一把朴刀,几个闲汉倚在土墙上一边悠闲的晒着太阳捉着虱子,一边对着浑身上下满是肌肉的壮汉指点着。 周文博对此很有兴趣,他很想看看这个时代的铁匠铺是如何锻造兵器的,于是便信步走上前去。 这壮汉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站定了一群军人,仍然在用他结实粗壮的臂膀奋力的挥动手中的铁锤,落在朴刀上砸出“叮当”的打铁声。 墙角的几个闲汉注意到这群身着铁衣手持利刃的卫士围绕着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而这年轻人单从神情和衣着上就能看出来非同小可,于是便悄然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生怕惹到这群不速之客。 这个时候,却有一位中年人从房内钻了出来,他鬓发已经灰白,脸膛却是紫红sè,小小的个子却颇有几块肌肉,让周文博很是称奇。 “大人,这位就是我军第一巧匠——赵铁匠,我军中大多数武器铠甲,都是赵铁匠和他的徒弟们打造出来的。” 刘猛为周文博介绍了这位中年人的身份。 第五十一章天材地宝木中藏(二) “赵铁匠,这位是老国公的儿子周文博周大人,如今继承了国公爵位,来此地可是为了编练新军的。”刘猛又介绍起周文博的身份来。 年近半百的赵铁匠连忙躬身拜见,被周文博顺手扶了起来。 “不知老丈一月可打多少武器铠甲?”周文博跟着赵铁匠进了后院,一边观察着铁匠铺内部的构造,一边询问着情况。 “回大人,老汉手下徒弟二十多人,一月可打刀剑百把,铁甲十具,其余各种铜铁器、军械都能制造。” 周文博正想夸奖两句,却突然感觉到了系统的提示。 他一边随口应和着,一边打开了系统界面。 发现治下中级铁匠铺——赵氏铁匠铺一间,主营业务:武器、盔甲。 作用:每周为所在领地增加杀伐之气10点。 jǐng告:主人尚未取得领地权限,领地权限需要您探索完毕才能解锁。 周文博jīng神为之一振,自从自己建立系统后,由于没有属于自己的领地,一直没能真正发展起来自己的力量,不料想终于在今rì看到了曙光! 大喜过望的周文博在赵铁匠的陪同下视察了一番铁匠铺,便匆匆离去,走向了街道上其余开着的各家商铺。 让周文博有些失望的是,仅有一家被认定为初级粮店的商铺可以每周为所在领地增加生命之气3点,其余的小店铺竟然都不能通过系统判定。 绕着这个小小的军匠集走了整整一个遍,最终回到了军匠集中唯一一个十字路口的周文博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意间疏漏了一家正坐落于街口的商铺。 这家商铺的大门虽然紧闭着,但是门檐下高高挂起的两盏红灯笼揭露了这家商铺的主营业务,门上居然还有着一块招牌,上书“芙蓉院”三个楷体大字,虽说不是什么名家名作,却也颇有风骨。 刘猛看着自己少爷盯着这“芙蓉院”猛看,便上前为少爷解惑:“大人,这家是军中行军司马钱善今所开的jì/馆,所蓄的女人有些是乱军中裹挟来的,有些是低价买来的,大都有几分姿sè,还有些能歌善舞的,军中将领多数都来此寻欢,一般士卒也消费不起。” 周文博这才知道,就在这一纵一横的小小军匠集,也有着这么一间正规高档的青楼,单看这青楼竟然是唯一的二层建筑,就知道了这产业有何等红火。 周文博突然好奇,不知道这家青楼能否被系统认定通过,若是通过了又会有什么增益? 于是周文博将腰间的宝剑递给身边的侍卫统领刘猛,从袖中拿出把折扇来,这竹骨的折扇正反两面上书两行大字,“唯有牡丹真国sè,花开时节动京城。”诗是前唐刘禹锡的诗,字是当下大名传遍洛京城的周瑾瑜的字,当真是装逼耍帅的最佳道具,这扇子拿出来在身前这么一摇,周文博原本的一身威武官气就化为了纨绔才子之气。 正当周文博刚要敲门之时,却见这芙蓉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猛扑了上来。 周文博一愣神间刚刚后退了半步,大步窜上来的刘猛已经按住了这个人。 周文博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个落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只见他原本是绫罗织就的书生袍,此时却已经磨损了许多,几个关节处和袖口还打上了粗布补丁,一身绵袍此时又脏又旧,脸上的胡须和头发也未经仔细打理,整个人看上去邋遢极了。 这书生却不是自个奔出来的,而是被人从里面扔出来的。 老鸨刚看到自个扔出去的穷酸被人按在地上,正要破口大骂,却因看到了眼前一行人的装束而眼前一亮,原本的满脸横肉的怒容立马化为了和煦的chūn风,横插在腰间的双手也悄然间换了个姿势,轻轻的支在了腰上。 这老鸨片刻间的转变倒是让周文博咂舌不已,这等变脸的速度,比之川剧也毫不逊sè,不愧是能够在这军匠集里做起来行业第一的青楼的老鸨。 说是老鸨,看面容不过三十来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想必早年也是个美人。 “哟哟哟,我早起的时候还听见枝头喜鹊喳喳喳的叫,不想果然有贵客上门了,不知这位公子您怎么称呼啊?”这位老鸨嘴上甜的如同抹了蜜,脚上却不敢动一动。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豪门大姓所出,身后的几个家仆脸带杀气,身上还带着凶器,虽说她几年来迎来送往的多是这种军人,可似乎也少有能比上这等jīng锐的。 目光一转,却是看见了正将那书生按在地上的壮汉的面容,这才仿佛找到了搭话的人:“诶呦喂,这不是刘校尉吗?可有快两年没见着您了,不知道到哪去升官发财了?” 周文博对着刘猛使了个眼sè。 断定了被自己控制住的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刘猛这才松手站了起来:“大人,这位是钱司马的相好,芙蓉院的掌柜,刘妈妈。” 刘猛说完这句,回头仔细看了看少爷的神情,知道他并不介意自己说出身份,这才对着老鸨说道:“刘妈妈,这位可是老国公的幼子,如今的小国公周文博周大人,周大人来军营征募新军,顺便来军匠集上看看,还不快迎大人入内?” 周文博却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用心观察着一直没能站起来的落魄文士。 仔细打量后,周文博才发现这位文士不过是二十多岁,脸sè苍白,浑身酒气,想必还是酒鬼,这让周文博略有些失望。 周文博既然发现这片土地很可能成为自己的第一个领地,他自然就回想起来了自己当初尝试建造的第一个建筑——私塾。这私塾想必也会增加自己领地内的资源,而这个文士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私塾老师吗? 不过若是个整rì流连青楼jì馆,天天饮酒作乐的家伙,周文博自然就不愿意花费心思招揽了。 不过他前世培养出来的礼节让他下意识的将这个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扶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天材地宝木中藏(三) 不料想这书生刚刚爬起身来,却并没有理睬周文博,而是一甩手,摇摇晃晃的向远方走去了。 看着眼前的贵公子似乎对这位落魄文士有些兴趣,生怕给小国公留下不好印象的刘妈妈开口解释了起来:“这位段世辰段公子,原也是位逃难过来的公子,在我这院里看上了位相好的姑娘,整rì里卿卿我我,可他自从上个月就断了银钱,我们也让他赊了一大笔帐,可是我们芙蓉院开门也不是做慈善的,如今却是不能再留他在此白吃白喝白玩了!” 就在说话间,周文博接到了系统的提醒,这家芙蓉院果然通过了系统的验证。 发现中级青楼——芙蓉院一家,主营业务:文化娱乐。 作用:每周为治所在领地提供生命之气3点,创造之气7点。 这条评价大大出乎周文博的预料,没想到一家稍稍上些档次的青楼,居然能够提供被认定成为文化娱乐场所,而且还能提高比较难得的创造之气,这可真是惊喜了。 既来之,则安之。周文博今天没打算再去周家庄或者军户村看看,在这芙蓉院里体会一下古代青楼的格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周文博就被刘妈妈一路引着上了二楼,刘猛陪着他,其余的侍卫则留在了楼下jǐng戒。 过了片刻,便有一排身着各sè彩衣的年轻女子依次踏进小屋,为这原本清雅的客厅带来了一股胭脂水粉的香气。 这些侍女的姿sè也算动人,不过比起周文博所接触到的几位人间殊sè还是差了几分韵味和天资,让周文博丝毫生不起亲近一番的念头。 于是周文博便点了两位看上去清雅的素颜女子作陪,又命刘妈妈寻来这芙蓉院中最率琴技的歌姬,享受起来了士大夫的高雅生活。 在这个时代里,一些词的曲调已经固定下来并且广为流传,周文博便命这位歌姬按照他所抄的宋词的词作,用原汁原味的声调弹唱一番。 这位歌姬的容貌在这一排女子中只能算中下,不过在cāo琴和唱曲上着实有些水准,让周文博啧啧称赞。 一曲《水调歌头·中秋》在歌女婉转的歌喉中轻轻道来,声音轻灵妩媚,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味。与前世周文博所听到的那重新编排的歌曲虽是同样的歌词,却是两种滋味,当真是绝美的享受。 贴身的两位女子,左边那位略丰满些的已经贴了过来,用她过人的吸引力试图得到这位浊世佳公子的垂青,她那不时做出来的诱惑的动作和诱人神情,让完全听不进去这种靡靡之音的刘猛看的直咽口水。 然而右边这位娇小些的女子,却一开始就身体紧绷着,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却本能的远离着周文博。 这一点让周文博颇为意外,他如今这身皮囊在高达98点魅力的加成之下,即使不刻意展露风采,对女xìng的吸引力也是极强的,为何这位青楼女子竟然对自己反而有些害怕和躲避呢? 周文博侧头一看,才注意到这位女子眼角竟然略略发红,似乎是刚刚哭红过眼,倒也是个娇小的可人。 不过当察觉到身边的男子并非粗鲁急sè之辈后,这位娇小女子倒是没那么紧张了,稍稍坐定了些。 很快,一曲终了,与周文博对坐着的歌姬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似乎也为自己刚才的超常发挥而感到高兴。 周文博为了表示赞扬,便用力的鼓起掌来。 他这种鼓掌喝彩的方式一众美女从未看到过,整个屋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刘猛本是军中的粗汉,每次来青楼jì馆,就是直奔主题,如同牛嚼牡丹般,如何听得下去这种无聊的歌曲? 此时终于等到了一曲终了,眼看少爷鼓起掌来,也跟着猛拍起来。他的力道十足,“啪啪啪”的清脆掌声很快打破了这瞬间的尴尬,一众女子大都掩嘴哂笑。 周文博正要开口,却听见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还有刘妈妈慌张的喊声:“兰芝姑娘正在陪贵客,段公子你可不要鲁莽,惊扰了贵客!” 然而说话间,已有一人掀起门帘,走进屋来。 此人身穿一身破旧的锦衣绵袍,正是此前在门口所见的段世辰。 然而此时的段世辰虽说仍是刚才那番打扮,气势却完全不同,此时站直了的段世辰看上去足有一米八高,同坐在席上的一众人比起来显得十分威猛。他也不张口,先是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当看到了整个坐在周文博身边的娇小女子,脸上神情一变,大踏步的走了过去,一把将这位少女拉到怀中。 刘猛原本坐在房子的角落,等他刚刚起身,这人竟然已经从少爷身边抢走了一人。 刘猛大惊,这娇小女子少爷说不定已经看中了,待会就要**一番,岂能被这家伙抢走?恼羞成怒的刘猛一把抽出了腰上的龙泉宝剑,剑上泛起的清冷寒光让屋内的众女子花容尽失,缩成一团。 不过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这屋中原本高雅和谐的气氛竟然已经变成了剑张弩拔的气氛,就在这个时候,气喘吁吁的刘妈妈也跑了进来。 “天杀的家伙啊,你竟然搅了周公子的好戏,你这是找死啊!”刚刚冲进来的刘妈妈一眼就看到了大汉刘猛已经抽出的宝剑,吓得赶紧冲上前去,拉住了自家姑娘。 “兰芝,我的乖女儿,你赶紧随妈妈过来!” 这位名叫兰芝的姑娘也颇为jīng明,她一看自家爱人冲撞了满身贵气的周公子,就连后台权势颇大的刘妈妈都吓得惊慌失措,深知自己不能再激化了矛盾,便顺从的跟着刘妈妈离开了段世辰。 “哦,不知刘妈妈,这事作何解释?”周文博将扇子一合,也站起身来。他当然高兴不起来,自己今天并没有piáo一把的打算,如今却白白当了一回恶人,若是放在网络小说中,岂不就成了那种给主角送脸上门求踩的反派了? 第五十三章天材地宝木中藏(四) 段世辰一看场中情况,就知道这位贵客还没有上手自己的爱人,原本激荡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于是转头质问起了老鸨:“刘妈妈,我此次前来,便是取了我家的传家之宝,前来为兰芝赎身的。你如何能安排兰芝接客?” “你小子穷得浑身上下叮当响,还欠我五贯钱,我哪知道你还有什么传家宝?兰芝是我家闺女,我如何不能安排兰芝接客?”刘妈妈见拉过来了女儿,那壮汉也将宝剑归鞘,便知道风波已经平息,于是对着段世辰毫不客气的回应道,“况且周公子英俊潇洒,身份高贵,能看上兰芝,那还是我家女儿的福气!” 刘妈妈一边解释清楚原因,另一方面赶紧拍起来周文博的马屁,她深知这个时候,她和芙蓉院的命运恐怕就是周公子一言就能决定的了。 周文博这个时候反而不着急了,他脸上带着笑容,对着老鸨说道:“刘妈妈,你何不验一验这位公子的传家宝,若是真个能还了段公子欠的钱,还能为兰芝姑娘赎身,岂不是成就了一段佳话?” 听了这段话,段世辰仔细的打量起这位一身光鲜整洁的锦衣公子,他原本还以为是个纨绔子弟,不想这人眼神清朗,神气十足,倒不是那种酒sè之徒。于是一拱手:“在下段雨辰,字德冉,晋州人士,与兰芝本是青梅竹马。两年前家中遭兵祸,父老亲眷横死,如今流落于此,幸而得见兰芝,两情相悦,今rì情急之下不慎冲撞了公子,望公子见谅。” 这番真相,连刘妈妈都不知道,她还以为这段世辰不过是个好sè之徒。 不过从兰芝姑娘的神情来看,段世辰所说的却是事实。 周文博原本就有着招揽这段世辰的心思,如今看此人出身大族,有礼有节,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更是坚定了招揽此人的念头。 刘妈妈一看周公子并无责怪的意思,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她干这营生多年,也见过不少拿家中珍宝来抵银钱或者赎人的,于是轻车熟路的喊来了一位老者。 这老者正是刘妈妈雇佣的一位先前是从事典当行业的老掌柜,对这金银玉器、字画瓷器等等都有些见地,低价买来高价卖出,多年来竟然也是一项盈利颇多的收入渠道。 只见段公子从袖中递出来的竟然是个紫檀木雕刻的大肚子佛祖,这个佛祖木雕规格不大,大约是十厘米见方的大小。仔细看去,这雕刻极为传神,足见雕刻者的技艺不凡,木雕的表面呈现出缎子般的光泽。而且紫檀木也散发出来一股清香,好似要让人清净下来一般。 周文博前世也看过不少鉴宝收藏节目,以他看来,这木雕确实有不小的收藏价值,不过可惜的是…… 这位老者仔细掂量把玩了一番,最后看向了刘妈妈。 刘妈妈知道这是老者问自己是报个什么价格,她可不敢在小国公面前弄虚作假,于是使了个眼sè,告诉这老者报个真实价格。 “这木雕佛陀用的是珍贵的紫檀木,雕工jīng湛,颇有韵味。若是在早年,遇到喜欢的人,卖个几十贯钱都不成问题,”老者语速很慢,他的话让段世辰和兰芝姑娘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喜sè来。 “不过,”什么事说得再好,都怕“但是”和“不过”,果然不出周文博的所料,这位老者接下来的话让一对苦命鸳鸯倍受打击:“当今天下大乱,多少豪门大族都烟消云散,这世间兵器贵,粮食贵,就连人命都贱了不知道多少,何况一个玩物呢?” 老头摇了摇头,似乎深深为自己从事的行业因战乱而萧条感伤起来。 段世辰听了这番话,也倍受打击。 他原先也是大族嫡子,他nǎinǎi便是个最虔诚的佛教徒,这件紫檀木雕便是供在家中最显贵的地方,nǎinǎi整rì里烧香拜祭。 他nǎinǎi告诉他这可是无价之宝,甚至就连临死时都紧紧攥着这个佛陀,最后依稀间看到是最喜爱的大孙子跪在床前,这才极为不舍的递给了段世辰,随即就咽气了。 段世辰自然是将这个紫檀木雕佛陀供了起来,然而当家中遭到兵祸时,匆忙出逃的段世辰也顺手带上了这个所谓的传家宝。 他心中自然也怀疑过这个木雕的价值,今rì被老者一说,自然是极为失望,他带着这个东西流浪两年也没有发现什么独特的地方,如今为了心爱的人,只能出手了。 段雨辰带着期望的眼神开口问道:“老先生,不知道这木雕能价值几何?” 老头居然没有回话,而是将木雕又还给了段雨辰。“我看只值五百文,公子不如还是留着吧,也算留个念想。”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段雨辰的侥幸和期待,他欠芙蓉院的钱就有五贯钱,这五百文才能抵消欠债的十分之一,更别说为兰芝赎身了。 老头的报价果然不出周文博的预料,人说“盛世收藏”,只有社会富足,天下安定时,人们才会追求些jīng神享受。当今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能吃口垫肚子的饭,穿件御寒的衣服都已经是莫大的享受,谁会去买这东西? 不过戏演到这个程度,就该周文博上台表演了。 “刘妈妈,我若想为兰芝姑娘赎身,不知需要多少缠头?”周文博一甩折扇,原本收拢的扇子便迅速展开,轻轻一摇,很是潇洒。 这在场的众人却无人去鄙视周文博大冬天摇扇子的装逼动作,都在盯着刘妈妈。 “兰芝是我两年前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花了八贯钱。不过我买来时,兰芝还是瘦的皮包骨,身子也没长开。这两年来,妈妈我是锦衣玉食天天伺候着,还用了整整一年教女儿学习琴棋书画,歌舞器乐,这才刚刚开始赚钱,远还没有回本。若是周公子看上了我家女儿,我就看在您的面子上,一百六十贯钱,如何?” 刘妈妈自然是不愿意卖出自己的摇钱树,不过小国公要人,她如何敢不卖?只能忍痛割肉了。 第五十四章天材地宝木中藏(五) “你跟我说的时候明明是五百贯钱!”段世辰勃然大怒,若是一百贯,他最初刚见兰芝时也是拿的的出来,怎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刘妈妈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这段世辰一眼迷上了兰芝,以刘妈妈的能耐,如何不敲他一笔,怎么会舍得让他将兰芝赎身?肯定要狮子大开口。 况且若是一般人要为兰芝赎身,最少也要三百贯。这兰芝正是年轻貌美之时,在自己一众女儿中也是极为出挑的,若不是看在小国公的面子上,一百六十贯她是万万不肯出手的。 周文博自然知道老鸨给自己的是个友情价,这一百贯不过折合白银二十五两,对比起明末的扬州瘦马动辄几百上千两的价格,还是极为低廉的。 周文博微微一笑,却是从袖中掏出了一沓金光闪闪的金叶子。 这是他刚刚用个金币兑换的二十两黄金,大约价值两百贯钱。系统兑换时可以将金子变为任何形状,而这等重量的金子一般都是被打成了金叶子,太小的金条容易丢失,不好携带。 刘妈妈看到了好多张金叶子,笑的眼都睁不开了,她顺手接过来,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用牙轻轻一咬,果然在表面落下了牙印。 老头取来了一个小秤,仔细平衡称量,最终称出了确切的重量。 “纯金二十两,值两贯钱,赎了兰芝,还得找周公子您四十贯钱。”刘妈妈高兴的收起了金条,完成了交易。她转头对着还处于错愕中的兰芝说道:“女儿啊,别怪妈妈不念亲情啊,周公子乃是豪门贵公子,英俊潇洒,若是妈妈年轻上十岁,倒贴也愿意啊,妈妈可是为你找了个好人家,从此你就跟着刘公子锦衣玉食,过好rì子了!” 这刘妈妈,刚收下金子,就开始开导女儿,当真称得上敬业。 就连这满屋中的十来位女子都是用极为羡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姐妹。这周公子大富大贵,偏偏又年轻俊俏,才华过人,称得上翩翩浊世佳公子,兰芝妹妹能被这位赎了身,跳出这火坑,当真是八辈子造的福了。 那位原本陪坐在周文博左侧的丰满女子此时眼中都快要冒出火来,她当真是恨不得取而代之,转而又用脉脉含情的目光看向了周公子,希望他能连自己一同买下来。 可惜这番媚眼当真是白做了,周文博此时正在飚戏,哪有功夫注意身边的龙套。 兰芝此时却是惊呆了,她哪里想到会是这等剧情,转眼之间自己就完成了最大的梦想,从这肮脏的jì馆里脱身,可这赎身的人却非是自己魂牵梦绕的段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段世辰此时双拳紧紧攥住,却说不出话来,这位周公子为兰芝赎身,花了整整一百贯钱,他自然不敢做周公子会转手将兰芝送给自己的美梦,何况这周公子偏偏从这十多人中挑中了兰芝坐在身边服侍,此时又慷慨解囊给兰芝赎身,想必定是看上了兰芝。 罢了罢了,兰芝若是能去服侍这位公子,荣华富贵不说,总要比在这jì馆之中迎来送往强得多吧?若是周公子赎了兰芝,想必也能替自己照顾好她吧。 周文博眼看着这对小情侣的反应越来越不对,就差马上抱头痛哭起来,就知道戏演到这个地步恰到好处,若是再过一分,反而不妙了。 “刘妈妈,这四十贯不必找了,就当我感谢刘妈妈养育出来兰芝这样的好姑娘的费用,如何?” 周文博自然还是要给刘妈妈点甜头,刘妈妈摄于自己的权势只敢收个成本钱,自己不给她点赚头是说不过去的。 “段公子,你那传家之宝,可否给我看看?”就在段世辰黯然**之时,周文博这声如同天籁般的问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段世辰不敢置信的看向这位周公子,这个时间向他问话岂不是意味着…… 周文博走上前去,从呆滞着的段世辰手上取过了紫檀木雕,仔细赏玩起来。 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这紫檀木雕,当真是鬼斧神工,天下绝品,我愿出钱买下段公子这传家宝,不知段公子意下如何?” “公子愿意出多少钱?”段世辰此时的目光是极度复杂的,带着期盼、激动,然而又生怕是一场梦一般,他的声音也说不出的低哑干涩。 这个时候,无论是屋中的十多位女子,还是侍卫刘猛,老鸨刘妈妈,兰芝姑娘,段世辰公子,都紧紧盯着玉树临风的周公子,等着他口中吐出来下句话。 “两百零五贯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知段公子可愿割爱?”周文博微微一笑,却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撼。 段世辰此时心情极为复杂,他当然知道这位周公子是想用这种方式成全自己和兰芝,而且还给自己留足了面子。他与兰芝自幼青梅竹马,如今又相爱相守了大半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够为兰芝赎身,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如今这愿望就要达成了,他如何能不喜出望外,激动万分? 然而他落魄之前深受儒家士大夫教育,他不愿白白占人如此大的便宜,这等大恩如何报答? 周文博清楚的看到这位周公子激动的无法用言语表达,整个人都有些微微的抖动。 他只好继续按照剧本演下去。 “可惜我出来的急,身上竟没有余钱,不过我刚以两百贯从刘妈妈处买来兰芝姑娘,不如就转于段公子,如何?” 刘兰芝此时也喜出望外,她一时间脑子完全停止运转,按照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想法,径直奔向段世辰的怀抱,如同rǔ燕投林般同段世辰紧紧抱在了一起。 周文博眼看着这出戏的女主角不按剧本来走,很是不配合,让他这个导演编剧兼男二号很是不满意,但是也只能继续演下去。 “刘猛,还不给刘妈妈结了那五贯钱来?我还欠段公子五贯钱,刚好抵了段公子欠刘妈妈的钱。” 刘猛正要掏钱,却被刘妈妈一把按住了手:“周公子啊,原本说话这兰芝赎身价是一百六十贯钱,您付了两百贯钱,我已经很不安了,如何还敢再收您这五贯钱?您这是折煞老身啊!” 周文博看这刘妈妈很是识趣,也就不再强求付钱了。 那边一对小情侣抱了一会,却见段世辰附在兰芝耳边低语一番,两人整理了仪容,并排走到了周文博身前。 这二人一掀衣摆,随即跪了下来。 周文博连忙将二人扶了起来。 “恩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若有用得到段某的,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段世辰自然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己落魄不堪,身无长物,这周公子能看上的恐怕也就是希望自己为他卖命吧。 这世道,武人飞扬跋扈,自己家学渊源,一身才华又有什么用呢?至少这位周公子看上去也是有情有义,几百贯巨款丝毫不放在眼里,这种主公也值得自己为之效劳了。 周文博眼前一亮,知道这位段公子虽然穷困潦倒,却也不是个不懂世情的书呆子,这让周文博感觉是挖到宝了。 “我看贤伉俪也无处落脚,不如今夜就先在我军营中安歇,如何?”周文博满脸和煦的chūn风,当真是在礼贤下士这一点上做到了极致。 “敢不从命!”段世辰既然已经有了卖命的认知和决断,这话回答的也是极为果断。 第五十五章天材地宝木中藏(六) 这边兰芝姑娘几乎压抑不住喜悦的心情,在几个交好姐妹的帮助和不断地恭维和祝贺声中收拾自己的财物,那边周文博同段世辰已经闲聊了起来。 周文博想要检验下自己是否真正招揽到了一位贤才,便将今rì的观气鉴才法机会用在了这位段世辰段公子上。 系统显示最高属xìng:智力。智力属xìng:72 72的智力并不算太高,同三国志对比起来,基本上只要被归类为文臣类型的三国人物,智力基本都在70以上。虽然没有意外的惊喜,不过这显然够用了,周文博目前治下不过两万人,而且这位段世辰公子也还年轻,明显还有进步的空间。 在这个时代,军队大营是不允许出现女人的,不过这时大营并没有驻守军队,只有留守的一队人和一位管事,周文博还是能够带着段世辰和兰芝姑娘住上一晚,不过到了明rì就得给这两人寻个住处。 当晚周文博将段世辰和兰芝同样也安排在了军中主将的住所,这里也算营中最为豪奢的地方,除了议事的大厅外,还有几间稍小的居室,供军中主将及随从居住。 周文博同段世辰的身高还差了近十公分,因此他的衣服还不能借给段世辰穿,倒是刘猛的身量和段公子差不多,周文博便安排着给段世辰了一件洗干净的绵袍,并命令下人取过段世辰穿了几个月的唯一一件厚衣服洗涤一番。 段世辰自从大半年前发现青梅竹马寄身青楼以来,为了防止他人点了兰芝服侍,几乎天天泡在芙蓉院里,然而自从一个月前他所有的银钱全数花光以后,全身上下的衣物、财物几乎全部都被典当了,这十多天来身无长物,浑身上下的资产竟然就剩下了这身打了一身补丁的旧棉袍。 若非是落魄到了这种地步,以段世辰对***孝敬,也不至于拿出那紫檀木雕的佛陀雕像来卖。 这天晚上,周文博请段世辰、兰芝二人用餐。 当身材高大的段世辰欠着有些羞涩的兰芝昂挺胸走入周文博视野时,让周文博登时眼前一亮,这段世辰一番梳洗打扮,整理了仪容后,也是位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同兰芝姑娘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晚宴过后,周文博正式委任段世辰军中书记一职,段世辰拜谢后接受了任命。 这个时代的书记官职,算是最基层的军中文官,主要负责军中来往文书、军令等的抄写和传达,并无拟制军令的权利。同掌书记官职比起来,就好比现在官场中的秘书和秘书长的区别。 周文博并不是不能给段世辰安排个高些的官位,事实上他所要编练的新军是急缺文职官员的,他作为堂堂赵国公,一军主帅,自然也是有着任命军中任何官职的权利。 然而一国一家自有法度,周文博用人也有用人的规矩,新来者寸功未立就身居高位,不但容易招惹他人嫉妒,而且对自己和这个整体都没有好的影响。 当然诸葛羽的官职则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诸葛羽作为周文博的四师兄,与他相交相识近三年,周文博自认对自己这位师兄的能力和品格都是有着较为准确的判断的。何况当rì大雪天中的洛京对,让周文博对于未来的战略发展方向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再加上如今诸葛羽正承担着入蜀召回收拢败军的重任,这等大才,自然不能轻易怠慢了。 更何况,系统可是认定诸葛羽的智力高达90,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晚饭过后,段世辰与兰芝二人回到屋中,两人今天从段世辰被扔出大门到现在兰芝得到zìyóu身,如此峰回路转的剧情让两人心中不知道有多少话要互相倾诉。这一天直到现在才算是安定下来,一对情侣紧紧搂在一起,相依相拥。 隔墙那边是一对小鸳鸯,周文博一个人就有些无聊了。 他现在每rì无需睡眠,也睡不着,每天等于生命比别人长了一半,这是他的天赋带来的效果。这对于他自然是极大的好处,然而在这种一人独处的夜里,真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周文博躺在床上把玩着段世辰的传家宝,那个紫檀木佛像,心思却跑到了几十里外的洛京城中。 军匠集这边伴随着未来即将进行的新军编练,肯定是要作为下一阶段自己的主要活动地,这恐怕将是青娥红妆两女同自己从未有过的长期分离了,不知道二人是否会思念他呢? 就在周文博遐想间,系统竟然对他手中的这个木雕做出了鉴定。 紫檀木雕:观赏用玩物,有收藏价值。 提示:该紫檀木雕密度低于正常密度,请注意。 周文博看到这条提示,突然就有了好奇心,他知道紫檀木是密度最大的树木,干燥的紫檀木密度比水略大,入水即沉。 周文博从角落的水缸中舀出一瓢水来,将这木雕佛陀放于水中,然而这木雕竟然还有小块露出水面,居然还是漂浮状态! 周文博好奇的用指节敲了敲这木雕,听这“笃笃”的声响似乎并不是空心的,周文博好奇之下,从墙壁上取下了挂着的龙泉宝剑,将这紫檀木雕的底部划开。 这龙泉宝剑不愧是名家名作,锋利无比,周文博并未用多大力气,便将这紫檀木雕的底部切开了下来。 就在刚刚切割分离之时,就有一块东西随着底座一同掉到了床上! 周文博赶紧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个鸡蛋黄大小的褐sè果粒! 这东西看形状好似松子,然而周文博敢发誓他从来未曾听说过有鸡蛋黄大小的松子,他前世买来的松子大都是葵花籽大小,同手中这颗果粒造型虽然相同,可这大小差距也太大了。 这果粒不知被藏于这木雕中已经有多久了,原本厚而结实的果壳已经翘裂开,一股淡淡的清香开始环绕在周文博的身边。 第五十六章天材地宝木中藏(七) 周文博这时只能寄希望于系统了。 这个系统平rì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鉴定各种周文博所能接触到的物品,比如周文博手中的龙泉宝剑,就被系统鉴定为:锋利的jīng钢宝剑,锋利度75,坚韧度50,持有者武力+2。 chūn秋时欧冶子凿茨山,泄其溪,取山中铁英,作剑三枚,曰:“龙渊”、“泰阿”、“工布”。 龙泉剑便是“龙渊剑”的仿品,借鉴了“龙渊”的造型和工艺,也是难得的jīng品。 周文博将这枚怪异的松子捧在手心,过了良久,系统才给出了结论。 一枚奇怪的坚果,可能很有营养。 就连系统都无法鉴定出来这果实究竟是什么品种,而且连物品的等级都无法确定。 周文博用龙泉宝剑切开了这枚松子,轻轻剥去了表面的褐sè皮层,显露出来的松子果粒饱满,表面油光湛亮,看上去就非常可口。 周文博眼看这手中的果实分明就是大了几十倍的一颗松子,于是压抑不住自己的食yù,一把将这个蛋黄大小的白玉sè松子塞入嘴中。 入嘴以后,这松子竟远比想象中的酥软和清香,很快就化为流质,被周文博吞入腹中。 这颗奇异松子的味道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即使前世几乎尝遍了世界各国美食的周文博也无法忘怀这种奇妙的感觉。 很快,周文博突然感应到胸腹中仿佛有一股奇异的能量腾腾升起,在体内流转起来,这股清凉的气在体内流动,就仿佛炎炎夏rì之中的一缕清风一般,让周文博整个人都说不出的舒爽,仿佛就要荣登极乐一般。 周文博心头大骇,这种感觉好像描述中的吸/毒后的爽快感,这玩意可千万别是个毒品!万一上瘾了,我去哪找第二个蛋黄大的松子去? 可惜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周文博只能亲身体会这种全身上下都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舒爽的感觉,这种感觉简直比男人快要发shè的一瞬间那种快感还要激烈一百倍。 周文博全身的肌肉和皮肤都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皮肤下面仿佛有条蜿蜒的蛇在不停游走一般,然而周文博此时哪里还能注意到这种现象?他整个人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和细胞都仿佛活了起来,全身所有的神经系统似乎都在传达快感的信号,他完全不受控制的躺在床上,只能瞪大双眼,仿佛已经跃上了云端。 周文博前世喜欢用“爽的飞起”这个口头禅,如今当真体会到了这种从未有过的直入云霄般的爽快时,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种奇妙而诡异的感觉持续了足有两刻钟,才渐渐舒缓下来,最终归于平静。 周文博能够动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都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上的衣服彻底湿透了,就连床上都有一大片湿痕。 周文博只能苦笑,他完全没想到自己随意吃下去的玩意竟然有这种效果! 周文博试图召唤系统界面查看下自己目前的情况,却被告知系统正在演算中,无法进入…… 还好这个时候不过是戌时,大概是晚上八点多钟,还不算太晚。 周文博便命下人端来了烧开的热水,在屋里洗了个澡,并换了一套新的床铺,这才躺下。 然而在这夜里周文博的系统仿佛失去了作用,原本根本无法入睡的周文博也感觉到了早已久违的疲惫感和浓浓的睡意,他将自己裹在厚被子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周文博再度睁开双眼时,才发现早已是rì上三竿,穿越以来,这竟然是周文博睡过的第一个懒觉。 周文博惬意的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似乎有些隆起的肌肉,让整个躯体都看上去有力了许多。 周文博再度试图打开系统,这次他终于如愿了。 周文博将他个人的属xìng界面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这才发现了两个巨大的变动。他原本的武力值经过了和职业的修正后,是21,然而今rì再看,竟然高达41,一夜之间整整提高了20点! 然后周文博的天赋栏里也多了一个新的天赋:你的身躯极具灵巧xìng,在与武力技巧方面你总是能迅速掌握。 周文博的系统事实上是由周文博识海内的潜意识控制的,他静心冥思,终于调出来了一条系统后台消息。 公元926年12月24rì20:15主人吸收灵果型天材地宝一枚,身体素质大幅提升。武力+20。 这一惊喜真是让周文博喜出望外,要知道,他的基础武力只有20,是很容易通过锻炼和习武提升的,而和天材地宝的加成都是追加的,这让周文博瞬间看到了自己能征战沙场的希望。 周文博此时真是感觉好人有好报,昨天自己顺水推舟帮了段世辰和兰芝二人,就从换来的传家宝中发现了一枚极为难得的天材地宝,让自己的实力上了一个大台阶,自己征战沙场的最大短板——武力低下这点也被弥补了不少。 随后周文博这一rì在刘猛和段世辰等人的陪同下,先后骑马前往了周家庄和军户村,将自己治下的三座乡村级领地全部探索完毕。 周文博一方面从周家庄召集了一部分壮劳力和大妈小媳妇之流,这些人大部分人的身份都是赵国公家的佃农,在周文博许诺饭食管饱还额外有工钱后,这帮冬rì里闲的除了上床生孩子就没事干的棒劳力踊跃报名。最后管家周德几经挑选,总共召集了两百号人,带着大堆的粮食和工具等来到了军匠集。 这军队大营原本是极大的,军营内的军舍足够万人居住。周文博命人将军营西南角原本的闲置不用的几排军舍改造了一番,另外开了个角门做进出之用。一大群人风风火火的将整个军舍清扫干净,一部分拿来作为这帮民夫和农妇的住所,另一部分周文博打算开建几个手工作坊,比如做些被服,烧些饭什么的,反正这个时代的人力不值钱,周文博用着也不心疼。 周文博给段世辰、兰芝二人也在这里找了间最亮堂的独一户房间,作为他们二人的福利分房。兰芝因为读过书会写字还被周文博委任为了这一大堆人的账房,也就是会计,给了她五百文的月例钱。这让夫妇二人感激不已。 这边段世辰二人还没来得及当面感谢周文博,就有几个小媳妇在赵国公府管家周德的带领下,抱着铺盖枕头什么的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庄稼汉,抬着床、桌、大柜子等家具,还有个半大小子背上背着张草席,也兴冲冲的跟着。 周文博面带笑容的看着段世辰:“德冉兄,如今你我重任在身,万事从简,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家具,这些都是芙蓉院的刘妈妈为了祝贺您二位喜结连理,特意送来的,说是跟兰芝姑娘母女一场,这些就当做嫁妆了。” 段世辰这么个高大挺拔的汉子,一时间竟然眼睛酸酸的,仿佛有某种温暖的液体要从眼眶中溢出来。 不过是一rì之间,自己就从一个朝不保夕,落魄不堪的穷酸变成了一个有房有工作有老婆的人生赢家,这种仿佛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剧情却是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年轻贵公子,自己未来的主公替自己准备的。 要知道,他段世辰不过是刚刚投入周公子麾下,甚至连一声“主公”都还没来得及叫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段世辰抑制住了自己激荡的心情,他只知道,能遇到这样赏识和照顾自己的主公,当真是只能用这一辈子来报答了! ps:本人不保证文中的公历和我国古代历法时间的准确xìng,大家可以将文中的中式历法大致换算成农历来看待。 第五十七章初成君主求贤策 这边将军营中的一众人交给了段世辰和周德二人负责,周文博下午便在刘猛和几个侍卫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军户村。 名义上说是村,但总人口已经过万了,因为耕种和水源的原因分散成几个小聚集地。有些地方路不好走,周文博还只能徒步行走,不过为了完成探索领地的任务,周文博也不得不花费了好长时间,在几个里正保长的陪同下走遍了整个军户村。 军户村确实人口颇多,比之某些战乱的县城人口也少不了多少。然而据周文博的观察,这些人多是些妇孺老幼,壮年男子也就千人左右,很难再征集新军了。 一天马不停蹄的奔波忙碌后,系统终于认定周文博已经探索完成了所有的领地,不过后续的进展还在演算中,这让周文博也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得知在拥有自己的领地后,将会获得哪些新的可cāo作事项以及奖励。 到了夕阳西沉之时,周文博终于紧赶慢赶回到了军匠集。商人自古都是善于投机的人,听说到新任赵国公即将招募编练新军,便有不少锁了大门回家的商人再度开门营业,整个军匠集热热闹闹的,一天时间就冒出了几百人来。 到了晚上,周文博同周德和段世辰等一同用餐,一方面询问些下午的工作进展,一方面也是为了拉近下大家之间的关系。 周德已经近五十岁,当周家的管家也有二十多年了,也算是家里的一份子。周文博不忍心让他老胳膊老腿的还在大冬天这样忙碌,便希望能招揽一位有能力的人才,接了他现在在这边负责的大量事务,好让这位“德叔”能回洛京城里过些安宁rì子。 实际上,此时周德身上的任务也确实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他平rì里不过也就是在赵国公府上听差,然后也负责每年去乡下几次收收地租之类的,让他cāo办这等新军的后勤保障工作确实强人所难。 周德的忠诚是有的,可惜还是能力不足。 在周文博的设想中,这个位置不单要负责军中的后勤服务工作,还要担负起领地内的部分民政工作,这个职责和权利就很大了,只可惜周文博现在还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到了晚上,周文博终于等到了系统演算结束,迫不及待的点了进去。 人物界面在最下方增加了一个领地选项。 领地:赵国公领地 下属三个村镇:军匠集、周家庄、军户村。 人口:15216人 繁荣度:21 治安:65 功能xìng建筑:高级军营一座、中级铁匠铺一间、中级青楼一间,初级建筑9个。 每周可提供资源:生命之气27点,杀伐之气40点,创造之气10点。 领地属xìng:军事类。 领地特长:军人训练速度+10%。 周文博点开了高级军营的介绍。 高级军营——未命名。每周提供杀伐之气30点。 被系统认定为初、中、高三级的功能xìng建筑分别可以每周提供资源3、10、30点,至于更高级的建筑,周文博还无法知晓。 周文博再度回到了人物界面,发现自己的职业已经发生了变化。 个人职业仍然是学士,但是又多了一个“君主”的职业,根据周文博的判断,学士职业应该是取自《魔兽世界》等角sè扮演游戏的个人职业,而“君主”则是取材自《三国志》、《英雄无敌》等战略游戏的领主职业。 君主:乡村级。统帅+1,政治+1,魅力+1 基本特技:。你随身携带有0.1立方米私人空间,该空间内无法存储生命体。可以将物品自袖口或者胸前取出或者收起。提醒:请注意他人眼光,不要穿帮。 君主类型:魅力型 君主特技:。 :使用此策后,可使半径一百公里内的人才听闻君主的大名,前来投奔几率增加。 技能使用间隔:六个月。 周文博看到这个乡村级领主的评价,还真是贴切啊,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随后给予的三点属xìng点加成让他非常满意,当真是意外的收获。 而这个碉堡了的特技当真是无敌的特技,出现在了一个可以算作历史位面中,虽然只有小小的0.1立方米,也能放下很多关键的东西了。 而特技很类似于《三国志》系列中的求贤之策,在一个势力发展初期时在登用武将方面作用自然是极大的。 周文博目前毫无疑问就处于一个求贤若渴的阶段,他毫不犹豫的使用了这个技能,寄希望于真能有贤才来投奔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周文博发现自己触发了两个关于新军的任务。 建军任务之《千人成军》。 任务提示:你需要招募一千名合格的新军,补充编制,建立起一支新的军队。 任务难度:五星级。 任务奖励:经验值450,金币60,基本武学一本。 提示:你获得了任务物品,军队节符一枚。 周文博第一次使用了袖里乾坤技能,取出来了这枚金属节符。 系统提示他需要先为新军命名才能使用这个任务物品。 周文博这才恍然间发现,自己一直“新军新军”的喊着,一直没能为自己手中的第一支力量取个名字。 之前赵国公亲军一直被人称作周家军,但是周文博并不打算再继续使用这个名字。 叫潜龙军?貌似有些犯忌讳了。 自己现在从零开始,然而必将奋斗出一个光明的前途和未来,不如就给自己的亲军起名做“rǔ虎军”吧,虽是rǔ虎,却总有一rì,要虎啸山林、威震天下! 就在周文博刚刚决定了新军的名称之后,他发现手中的符印竟然化作了一个底侧有着一个虎头图案的印章。 rǔ虎军符:为每位招募的新军亲手盖上标识,视为主公亲军。 周文博看到这个,突然想起了《水浒传》中杨志林冲之流脸上的刺青,在这个时代,已经开始流行起来在军人的脸上刺青来防止逃军,莫非这个rǔ虎军符就是起的这个作用? 周文博有些好奇的想要知道任务奖励的基本武学包括什么,难道还有武侠小说中的基本内力之流? 系统提示:基本武学包括:基本拳法、基本剑法、基本刀法、基本箭法等,只能在有人展示演练并被系统记录刻印了之后才能学习。 虽然不能一步登天练些内力武学什么的,周文博觉得这个奖励还是很不错的,古代有句俗话:穷文富武。 想要成为一名将军,不但要吃得好,身体倍棒,还要经年练习,什么骑马啊、刀枪剑棒、shè术等沙场上拼命的,还有研习兵书,诸如《孙子兵法》等教谋略统帅的。 周文博的哥哥周文渊,包括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大侄子周晋康,都是从小开始苦练,才能继承这一身将门武学,自己想要一步登天,快速练成,还真得需要靠系统的帮助。 建军任务之《新军训练》。 任务提示:你需要真正培训出来一只能征善战的军队,这将是你未来争夺天下的本钱。 任务难度:六星级。 任务奖励:经验值800,金币120,jīng良器魂一个。 jīng良器魂,这是什么东西?周文博颇有些好奇。 jīng良器魂:jīng良品质的器魂,将该器魂注入一件武器中,该物品将成为一件jīng良等级的武器。 ps:我尽量在一个阶段将系统内容汇总整理成一章,不耽误大家平时阅读的连贯xìng。 第五十八章四方豪杰纷纷应(一) 宜阳县中,城东大户花家,一位年轻人身着单衣,手中一杆银枪挥舞,如探云之龙,又似点点繁星,气势十足,一看就是位英挺好儿郎。 在这隆冬季节,这年轻男子一身单衣竟然已被汗水湿透,这般cāo演,当真用尽了真功夫。 就在这时,一位小厮冲了进来。 “二郎,赵国公府有骑士在外面敲锣打鼓,说要招募新军了!” “哦?”花二郎听到此言,瞬间收枪,身形挺拔,正如劲松一般。 “赵国公?可是当今大唐第一名将周德彦老大人?”花二郎自言自语道:“不对,我听人说,周老大人已经战死蜀中,想必这招军人的定是新赵国公!” “我整rì里舞枪弄棒,习武练艺,不就是为了能有一rì能够征战沙场,一展毕生之所学么?如今老赵国公身死蜀中,军队定然折损不少,如今小赵国公新募军队,正是我等男儿趁势而起之时,这等好机会不把握住,可真是浪费了!” 花二郎念头一动:“家中哥哥嫂嫂已育有两个儿子,老母亲也身体健康,我整rì在城中惹是生非,也给家中招惹了不少麻烦,不如今rì且准备一番,明rì一早,留下书信一封,自去投军去。功名利禄马上去,好男儿岂能久居家中!” 伊川县中。 主薄崔皓拦住了传令的骑士:“你家赵国公,可是周文博大人?” “正是!”两名骑兵一看拦住自己的乃是一县主薄,于是老实回答到。 “好个小师弟,竟然不声不响间当了赵国公,还要招募新军!”崔皓得知了这个震撼的消息,一路上越想越兴奋,直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你个死鬼!整rì里游手好闲,今rì好不容易出门去衙门当值,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声厉喝打断了崔皓的沉思,他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家的河东狮。 “夫人,崔皓已不是一县主薄了!”崔皓难得的在自家悍妻面前硬气了一把。 “你说什么?”崔皓娇妻孟氏一听自家男人不当主薄了,急的扔下手中菜篮,跳上前来,一把扭住了丈夫的耳朵。 “夫人,轻点,轻点!”崔皓自知斗不过娇妻,只能低头认错。 “你可是惹恼了县尊,还是怎地?”孟氏虽说骄横了点,但是还是很为当上县主薄夫人而自豪的,如今听说自家男人丢了官,一时间仿佛失了魂一般。 “我小师弟,周文博,如今继承了赵国公的爵位,正在宜阳军营招兵买马征募新呢!你男人正打算这就挂冠而去,投奔小师弟!”崔皓忙解释道。 “你到你周师弟那,官能比这主薄大吗?”孟氏突然愣住了,就连拧住崔皓耳朵的手也松了些。 “你这无知的婆娘,这不是废话吗!”崔皓赶紧趁机甩脱了夫人的手。 “那不行,明天我得跟你一起去看看!”孟氏生怕丈夫吃亏,非要跟着去。 “也好,我这小师弟还没见过你这大师嫂,明rì你我二人一同去见我这师弟!”崔皓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伊川县郊外。 一位浑身几乎就剩皮包骨的壮年男子身穿一件破旧的单衣,赤着的脚上踩着一双烂草鞋,此时却是奋力奔行在山路上,一直跑到了路尽头的一个山洞。 这山洞是自然形成的,从土坯堵着的小口进去后竟然有着非常大的空间,里面居然足有上百人居住生活着,他们将这里当做了避寒过冬的地方。 “大当家,大当家,喜事啊,喜事,我在县城,听见有人要招兵了!招兵就给地,最少给十亩地!” 这壮年男子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惊动了山洞内所有的人。 “慌张什么!慢慢说!” 回应他的正是这群人的大当家,浓眉大眼,赤红的面皮中略带一丝虚黄,一脸仿佛铁线般硬朗的络腮胡,说话声音犹如洪钟般响亮,回荡在这低矮的山洞中。 “赵国公府要招兵,说健卒一人分五十亩地,正卒一人二十亩,辅兵十亩!”这壮汉记xìng不差,将两位骑士的喊话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 “还给分地!”“真的假的?”“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娘,我饿!”“啪!” 已经围上来的一群人纷纷叫嚷起来,中间还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 刚刚哭闹的孩子随即就被他娘在屁股上甩了一巴掌。 大当家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这百来号人,几乎个个饿的皮包骨头一般,现在能走动说话的已经是有jīng神的了,而余粮也只剩三斗小米了,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大当家也没有能力去分辨这消息的准确xìng,他仿佛就要溺水的人,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的稻草了。 “二癞,你去把布袋中的小米都下到锅里,咱们今天饱餐一顿,明rì一早,就去宜阳投军!”大当家从自己身下拿出了一个瘪瘪的麻袋,他生怕有人偷吃这点最后的食物,一直是自己在保管,睡觉都不离身。 大当家的命令刚下,几乎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仿佛他们即将喝到的一碗稀粥就是山珍海味一般! 洛京城中启明商会二层雅间。 掌柜李大富与中年人对坐着。 “可查清楚了!”中年人开口问道。 “回总管,已经查清了!”李大富回话的语气颇为恭敬:“根据我们买通的赵国公府下人告诉,少主是三年前伪唐破梁朝后,李存勖命人赏给周德彦的,周德彦将少主安排给了周文博作为贴身侍女。” “不错,当年归义庄最后一战,主公身死,主母身中不治之伤,三天后也死于病榻。少主虽然[txt80。COM八零电子书]被我情急之下换上了丫鬟的服装,还是没能逃过梁军的搜索。想必少主便是被梁军误认作丫鬟,带了回去。然而又在被伪唐灭亡之后,送到了赵国公府上。” 中年人点头回应。 “那如今我等既然已经得知了少主的下落,当如何行事?”李大富问计于中年人,他口中的总管。 “少主虽说是主公遗留的最后血脉,身份尊贵,然而毕竟是女儿身,将来还是要嫁人的。况且自大唐灭亡以来,已经整整十八年了,我等不但手中实力越来越小,甚至连主上都惨遭杀戮,单单凭我们的实力,称霸一方都没有希望,更何况再光复我大唐呢?” 总管唏嘘不已:“听说这周文博就在郊外匠户集招募新军,我也闲来无事,不如就先去委身投于这少年门下,看看他究竟是否是英雄豪杰!若是当真有称霸一方甚至改朝换代的气势,我等孤魂野鬼也算能找到个新主人!只是他周文博若是想招揽我等,将来这夫人的位置,必须留给我家少主!” 这中年人一旦下了决定,毫不拖泥带水:“大富,这洛京城中就靠你主事了,明rì我就去军匠集赵国公府大营投军,先考察这周文博一番!” 洛京城中马太监府邸。 “干爹,孩儿已查清楚,周文博那小子已经派人前往各县,正要征募新军!” 跪在地上一脸奴才相的正是马绍宏之前安插在周德修门下的秦寿,也正是他及时通报了赵国公府试图结交刘皇后的举动,因此立了大功,得以拜了马太监做干爹,成为了他的心腹。 马太监这几rì终于求来了陛下李存勖的圣旨,将他任命为新任枢密使。 如今已经是枢密使大人的马太监chūn风得意,这两天里,天天都有不少大臣和武将携带厚礼前来拜会他这个朝中第一人,当真是过得舒坦。 “哼!”马绍宏勃然大怒:“这小子,也是拍的一手好马屁,圣上才龙颜大悦,暂时放过了他赵国公府。如今我身为枢密使,还能治不住这小子!编练新军,他一个子都别想从我这拿!” 跪在地上的秦寿低着头,却有些无奈。 干爹啊,人家赵国公府编练亲军,本来就不可能从朝廷拿钱啊…… “大人,三司使刘承恩刘太监前来贺喜!” 一声传喝过后,马太监立马换上了笑颜。这位刘承恩刘太监乃是皇后面前的红人,自己可需要好好亲近一番。双方地位相当,如今这刘太监亲自来给自己祝贺,也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行了,这事就交给你盯着吧!”马太监急着去中门外迎接刘太监,也没将那个rǔ臭未干的娃娃当回事,便将这差事交给了这免费的干儿子。 第五十九章四方豪杰纷纷应(二) rì出青山巅,冷风利如刀。 第二天,周文博派往各县的骑士们都已经回来,周文博也指挥着一众劳力,将军营入口左边的几间军舍改为了新兵招募处,大校场和招募士兵马上就要居住和生活的几排军舍也被清扫干净了。 几个擅长做菜,周家庄里承包红白喜事的业余厨师也指挥着一众庄里的男男女女,早早就开火,煮上了几大锅粥,这边也蒸上了大量杂粮面馒头和面饼,煮了一道咸水白菜萝卜,就等着通过招募的军人来饱餐一番。 不过是早上**点钟的时候,便有一骑奔来,只见此人头顶红缨冠,身上一件镔铁银甲,在阳光直shè下反shè出道道金光来,一身白袍随风飘,胯下一匹极为雄壮的毛sè纯白的骏马,手中一支银sè铁枪,背上还背着一张镔铁大弓。 当真是英武至极,好一员银袍小将! 不过片刻,这人便飞马奔至军营大门。 周文博定睛一看,只见此人一双俊目极为有神,唇白齿红,眉飞入鬓,细腰乍臂,神采飞扬。 花二郎翻身下马,只见一位儒雅英俊少年身着一身绵甲,站立于众人身前,便知这位定是个头领,于是张口问道:“我乃是宜阳县花二郎花青,今rì前来正是要投军,敢问先生是?” 还没等周文博回话,便听到身后有围观群众惊呼道:“这位不是宜阳县一霸,人送外号‘银枪小霸王’的花二郎?不料他今rì也来投军了!” 银枪小霸王,当真是个威武的外号,可惜前世有位权贵之子,以戏弄女子为乐,当真是糟蹋了这个外号。 这花青,看这一身打扮,好类似水浒传中对于花容的描写啊,莫非眼前这位就是未来“小李广”花荣的先祖? 周文博不及多想,回应道:“我便是周文博,字瑾瑜,赵国公之子。如今父兄战死沙场,我身为周家男儿,必厉兵秣马,杀贼以报杀父之仇!壮士来投,当真是瑾瑜的大幸啊!” “二郎不知竟是小国公,冒犯了公子!”花二郎也没想到堂堂国公竟然也在这冬rì里站在军营大门外迎客,大吃一惊,连忙拜下。 “壮士何顾如此,无须多礼!”周文博眼见这花二郎单膝跪于面前,忙弯腰将他扶起。 “花壮士,不如随我去小校场一展武艺,如何?”周文博将健卒的考核地点定在了小校场,这里的条件和设备比起大校场要好上很多,往rì里也是军中将领才能到的地方。 周文博安排段世辰负责接下来的士兵招收,他已经立下了规矩,段世辰只需要照章办事即可,这份工作的难度还是不算太大。 今rì来投的第一个人就是个将种,周文博还是非常高兴的,这份开门红为今rì的招募定下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这花青到了小校场上,丝毫不乱。先是取下长枪,按照平rì辛勤cāo练的套路施展开来,当真是一点寒芒飞舞,枪出如龙。 周文博虽然不懂武艺,不过看到包括刘猛在内的几个侍卫都看的极为专注,便知这少年小将武艺不凡。 随后这花青竟然又自马上取下了镔铁大弓,搭上了羽箭,站定后瞄准了百步开外的标靶。 随着花青臂膀和腰腹的发力,只见弓弦被缓缓拉开,先是弦月,然后成了半月,最后逐渐张成了满月。 就在一众人屏息凝神之时,只见花青一松手,一道乌光呼啸而去,直中百步之外的靶心。 一位士卒想要去拔出这羽箭,却半天无法得手,众人围上去一看,只见这箭竟然入木三寸有余,当真是让人震撼不已。 “敢问花壮士能开几石强弓?”周文博有些好奇这位疑似“小李广”花容祖宗的花青究竟有多强的力量。 “可开两石五斗。”花青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自己的臂力。 古代弓以“石”算力量,自汉代以来,一石大约等于一百二十斤,两石五斗强弓已是三百斤的拉力,若是放在现在已经超越了人体极限。 至于力能扛鼎的楚霸王,据传说能开九石强弓,这已经远远超出人体极限了,若非是放在有天材地宝或者武学出现的世界里,当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同样是以箭术超绝闻名,“三箭定天山”的唐初名将薛仁贵,在高宗时任铁勒道行军总管出征西域。 临行时高宗赐宴内殿为其饯行,席间高宗道:“古善shè有穿七札者,卿试以五甲shè焉。” 结果薛仁贵一发洞贯,高宗大惊,赶紧命人取来坚甲赐给他。估计是觉得普通铠甲太不保险了,还是让这位救过他命的爱将穿上大内jīng制铠甲安全些,以免在战场上出什么纰漏。薛仁贵按照野史记载也不过能开五石弓,这份力道已经能穿透铁甲五层,当真是威力惊人,比之早期的火枪,威力还要远远超出。 即使是花青的两石五斗之力,也已经算得上非常强力了,周文博终于忍不住诱惑,对着花青使用了观气鉴才法。 最高属xìng:武力。武力值:87。 87的武力放在三国之中,也能与王双、高顺、关兴之流比肩,单就武力而言,算得上二流武将了。 当真是捡到宝了。 就在周文博同花青闲聊两句的时候,又有士兵前来通报,说是门外一名书生前来投军,说是赵国公的师兄。 周文博一听,连忙向外走去。 他这边不过是刚刚开始运作,这些rì子里忙的不可开交,自从上次离别之后,一直还没能再去拜见林师一次,自然也没能有机会能招揽自己的几个师兄。 四师兄诸葛羽已经率先来投,不知这次又是哪位师兄? 周文博走到大营外面一看,才发现军营外站着一位青sè长衫的书生,头戴书生巾,手抚长须,正是大师兄崔皓。 “宣德,怎么今rì有空前来看望师弟我?”周文博已经满面笑容,上去抱住了这位学识渊博的大师兄。 “听说瑾瑜你招募新军,我在伊川也干的不自在,这个屁大的主薄不做也罢。便和你嫂子一商量,就前来投靠师弟你了!上次匆匆一别,还没能来得及恭贺瑾瑜你继承国公爵位,得以大展宏图!” 周文博看到大师兄崔皓的身后,一条褐sè的小毛驴上坐着一位穿红戴绿的年轻妇人,便知道这位就是自己大师嫂了。 “怎劳大师兄与嫂子二人如此看重,若是知道师兄有意,我定前往伊川亲迎!”周文博一边同大师兄夫妇二人寒暄着,一边引着两人入内。 这边段世辰按照周文博留下的选拔标准严格执行。 先是五不收。 肢体不全者不收、低于十五岁不收、老于三十五岁不收、扁平足不收、重病者在身者不收。 有五不收的同时也有五优先。 身怀武艺绝学者优先。 曾任军将者优先。 曾于战场上杀过敌者优先。 能识文断字者优先。 胆识过人、不怕死者优先。 自从花青与崔皓二人来后,便稀稀拉拉的一直有散乱壮士来投,这一上午前来投军的,多半有武艺在身,想要军中卖命,搏出个富贵来的,因此这一上午招揽士卒共计四十二人,竟有健卒九人,士卒三十人,辅兵不过三人。 这些人刚刚通过了体检并被登记在册后,便被军士引到了营中食堂。 还没等入内,便已经闻到了远远飘来的饭香。 “老哥,这能管饱吗?”被勾起馋虫的老饕已经忍不住问向前面带路的军士。 “每人自有定量。”这军士却是等于没说。 一进食堂,每人便从门口领了两个粗瓷大碗,被门口的军士指挥着排起了松松散散的队伍。“一人馒头两个,粥限回碗一次,菜半碗!”分饭的大师傅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给排队过来的军士盛饭。 “才这么点,如何管够?”一个辅兵有些不满,他正是因为在家吃不饱饭,瘦的皮包骨头,力气不达标,这才落选为辅兵。 “就你,我怕你狼吞虎咽吃撑死了!那可是白白浪费了粮食。” 分饭的大师傅看了他的体型,冷哼一声。 花青和周皓的待遇与一众军士孑然不同,周文博正在自己的住处招待这二位。 “我rǔ虎军中,军功为重,有功则奖,无功不赏。花壮士可愿屈就我军?”周文博同花青谈起了待遇。 花青一愣神,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无功不受禄,我花二郎不过是初投军,若是立刻升了官,如何服众?愿听将军安排。” “花二郎,我这新军至少编练千人,你若有心,不如先争一争这新军之中的主官,也好有晋升的基础。”周文博怕这花二郎心中起了波澜,便提前透了透底。 这岂不是说,自己只要在新军中得了官位,将来新军编练完成,自己就顺水推舟得以晋升? 花二郎练武多年却并没有把脑子练傻,他知道这是国公大人对自己的提携,连声道谢后退了下去。 “师兄,我自前来筹备征募新军以来,一应民政后勤事务堆积如山,忙得我是焦头烂额,不知师兄可愿为我分忧?”解决了花二郎的待遇问题,周文博又开始跟崔皓谈起来。 “听凭瑾瑜吩咐。”崔皓自然知道虽然自己是大师兄,之前也曾多次代师授业,在这位师弟面前颇有威严。可如今自己既然前来投奔师弟,那就是幕僚与主公的关系,却没有自己随意的地方。 周文博昨rì还头疼着如何解决民政问题,今rì大师兄就来投靠,以大师兄在林师门下学习十余年的能力,主政区区几个乡村,还真是大材小用了。这下当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让周文博非常高兴。他突然想到,难道这真是技能的作用?不知系统又是如何影响到几十里之外的他人呢? 第六十章四方豪杰纷纷应(三) 周文博安顿下来了花青和师兄后,就打算先去看一看新军招募处的情况。 这大冬天里即使是正午也十分冻人,周文博特意命人烧了几个火炉,放在军舍改成的新军招募处,这样虽是冰冷的冬rì,屋内的气温也高达十几度,温暖舒适。 周文博掀起厚厚的门帘,走进了这温暖的大屋,只见一位老军伍在那里贴身检查是否有暗伤或者扁平足等问题,段世辰坐于桌子后面,一边询问新兵,一边登记造册。 周文博并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静静的站在门口观察着。 这时正有一位衣衫褴褛、又瘦又高的年轻人在同时接受询问和体检。 “先报上姓名、年岁、籍贯。” 段世辰头也没抬,直接问道。 然而半天没有听到回应,段世辰愕然的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的少年显得很是局促,干裂的嘴唇轻轻开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这时站在少年身边负责贴身检查的老军伍陪着笑道:“大人,这种乡下小子,听不懂您这文绉绉的话,看我来问他。” 老军伍转身发问:“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狗剩!”这下似乎终于听懂了,这少年连忙回答道。 “多大了?” “十七。” “屁,你小子能有十七?我看你这干崩豆的样子,怕是十五岁都不到吧,我们可是不收半大小子。” 老军伍一打量这身上披着破烂的麻衣,生着冻疮的脚上挂着一双破烂草鞋的少年,就知道他肯定虚报了岁数。 “军爷,收下俺吧,俺真的有十七了,就是吃的少才显小。若是能让俺吃饱,俺可有力气了!” 少年一听不要他,这下忙为自己争取一个入伍的机会,这也是当年他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你家是哪的?还有什么亲戚在啊?”老军伍一看段世辰没有拒绝这个孩子,就继续问道。 “俺家是陈村的,去年闹灾,俺爹和俺妹子都饿死了,就剩俺一个人了。”这少年听到问他的家人,原本还颇为机灵的他顷刻间已是热泪盈眶。 “哎,这天杀的世道。”老军伍也是唏嘘不已,“为什么要来投军啊?” “俺听那些骑大马的人说,参军能吃饱,还能分地,俺就来了!军爷,求你行行好,收下俺吧,俺不要地,只要能让俺吃饱,俺下辈子做牛做**答你!” 随着这声哭腔,少年猛地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别在这磕头,我们这不行这一套!”老军伍取过竹尺,命令这少年站直了身体。 狗剩一听说要让自己站直身体,仿佛是已经答应要收下自己了一般,连忙奋力挺直了身躯,脚尖也微微踮起,仿佛这样做就能让自己通过体检一般。 “五尺二寸,不错。你这年纪,能有这身高不错了,若是吃的好些,将来长到五尺四、五没问题!” 老军伍仔细为少年量完身高后,很是满意。 这时,老军伍与狗剩的目光都投向了段世辰,他的下一句话将决定这位少年的命运。 “收下吧!看你这体格,也只能先做辅兵了。”段世辰这两年也算得上是个落魄书生,已不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 他深知,若是自己今天拒绝了这个少年入伍,这个看上去体重连六十斤都不到的少年恐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你也姓陈吗?”段世辰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回先生,俺们村都姓陈!”少年一听说这位书生答应收下了自己,情急之间竟然还想到了用“先生”来称呼这位书生。 以他称得上是极为简单和平淡的人生经历,“先生”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能恭维人的词语了。 “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陈少军吧!取自少年从军之意,入了我rǔ虎军的大门,以后可要听从军令,奋勇杀敌,军队不养吃白饭的,知道了吗?”段世辰对这少年也颇有好感,在登记名录时并没有登记为“狗剩”,而是轻轻落笔,在姓名栏写下了“陈少军”三个正楷小字。 “大人给你取了个这么好的名字,还不赶紧道谢?”老军伍一看这少年似乎呆在了那里,赶紧推他一下。 “谢谢先生赐名,俺狗剩今后就叫陈少军了!少年从军,奋勇杀敌!”已经不再叫做狗剩的少年这才带着由衷的感激上前道谢。 就在这时,屋内的三人才发现正倚在门口看着这边的周文博,段世辰也是心中一惊,不知主公是何时到来的。 周文博快步走来:“陈少军,当真是个好名字啊,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记得要多吃点。德冉,你忙了半天,先带着少军一起去吃饭吧,这边由我来负责登记。” 周文博的语气已是带着命令的意味,段世辰也无从拒绝,只能听命行事。 新军招募处所在的这排房子后边就是小校场,刘猛等人在负责着健卒、正卒的考较,凡是通过的新兵都被带到新军招募处这里登记造册。 就在周文博刚刚坐在桌子后面,查看着之前由段世辰登记的新兵资料时,却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嘈杂的声音,似乎是由不少人发出的。 刚过了片刻,门口负责指引的军士便一路跑来禀报:“大人,有男男女女大大小小将近百人,一起来投军,说是逃难的百姓,活不下去了!” “哦?带我前去看看。”周文博今r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偕老带幼前来投靠的一大群人,就起身跟着军士出了大门。 周文博走到军营大门,却见门外黑压压的有百人之多,仔细一看大多数人面有菜sè,虚弱不堪,一幅疲惫无力的样子,想来这些人口称自己是难民应该不假。 不过当周文博仔细扫过这群人时,才发现多数都是些正当年的汉子,老人妇孺不过一二十人,若是真能被自己收拢起来,任务也算完成了十分之一。 这群人正是伊川县郊外山洞中的那伙人,他们当真是携老扶幼,倾巢而出。天蒙蒙亮就出发,十几里路走来,却也是走到了午后才到。幸亏队伍中多是些棒小伙,帮扶之下,这才没有人掉队。 大当家是个有见识的人,一看跟在军士后面的少年人身上jīng致的绵甲和一身贵气,便知道这位定是军中有权势的人,说不定还是主帅的亲子义子之流,怠慢不得。 他挺身站了出来:“少将军,我等本是河北庄户,去岁盗匪横行,我等乡邻惨遭劫掠,无法活命,这才携老扶幼,南渡大河。然而渡河之后无着无落,不到半年冻饿死者过半。如今听说赵国公要征募新军,今rì便率众父老乡亲一并来投。如今我等还侥幸活着的,大都是jīng壮的汉子,若是少将军肯收留我等,将来必定舍身以报将军救命之恩!” 周文博仔细打量着这位站出来发话的头领。 只见这人浓眉大眼,国字脸上长满了络腮胡,身体强健,大约有一米八高,若非是因为长久营养跟不上,定是个强壮威武的大汉。 这人想必也曾读过书,说话条理分明,不卑不亢。而且周文博看这群年轻人,神情并非那种麻木不仁或者桀骜不驯的样子,而且还能有一两chéngrén还是妇孺老幼,便知道这头领所说的话应该不假。 早起的历史穿越小说,主角经常随手招募一些城市中的地痞流氓,就能让这群人脱胎换骨,奋勇杀敌,舍生忘死。这种情节自然是极为不科学的。 为什么?因为这群人就是最早期的所谓小市民阶级中的败类。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欺软怕硬,贪生怕死,胸中毫无忠义仁心,当真是最下三滥的社会渣滓。像如今乱世之中,不少人手中还沾着无辜百姓或者良善的血,暗中不知犯下过多少大罪。 似这等人物,即使周亚夫、岳飞、戚继光等名将来整训,恐怕也不能成军,何况是周文博这个只能纸上谈兵的菜鸟统帅呢? 挑选士卒的方法,当真是想要当统帅的周文博面临的第一道关隘。 那么在古代历史上,什么人最适合当兵呢? 唐代轻骑最为出sè,招兵标准自然是善骑shè者优先,拱卫皇帝的亲卫军队皆号称是“飞骑”“百骑”“千骑”“万骑”,选的就是士卒中骁勇善shè者。 到了宋代,因为丢失了燕云十六州,中原失去了最为优良的马源,从此骑兵急缺,只能招揽步兵。 黄袍加身的宋太祖赵匡胤亲自挑选又高又壮的兵士作为“兵样”,分作全国各地作为招募士兵的标准。后来嫌这么做太麻烦,又改为使用一根木杖,叫做“等长杖”,按身高尺寸招兵,又高又壮的入选禁军,又矮又瘦的只能入厢军了。 而一代名将戚继光招兵的方法则颇为奇特:城乡的油滑之徒不要,老兵油子不要,见惯官府的城里人不要,脸孔又白又嫩的也不要。 只要见官府而生畏的老实粗壮乡下人。 戚继光依靠着他从浙东招募这群乡下兵,先是在东南沿海大破倭寇,从此解除了明代危害江南多年的倭寇之祸,之后又转战宣大、辽东,也是一支横行天下的强军。 清末曾国藩组建湘军时,照搬戚继光的选兵法,以至于当时人人都知,曾国藩招兵只要手上有老茧的农民。 事实上,周文博也更希望按照戚继光的方法来招募新军。 要知道自唐朝末年以来到五代十国时期的军人,无不飞扬跋扈,动不动以下克上,周文博可不打算自己招募的军队也是这等样子,睡觉中突然士兵哗变什么的想一想都让人害怕。 然而目前刚刚开始创业,大敌环伺,这等危急关头,他也没有太多的挑选余地,因此他定下了健卒、正卒和辅兵的标准。 若是真的能力突出,实力过人,或者久经行伍,多数就会被编到健卒营中,这些人周文博会交给合适的将领来按照传统方法训练培养。 而大多数按照周文博的标准选出来的老实乡下人,周文博已经打算利用自己为了写书而多年钻研历史整理得来的一套方法训练,至于能不能起到良好效果,这就是需要自己亲自验证才能得到结果了。 至于周文博眼前的近百号人,虽说因战乱流离失所,却并没有因为饥荒等原因成为了盗匪之流,还正是周文博理想中的合格兵源。 第六十一章四方豪杰纷纷应(四) “敢问壮士姓名?”周文博既然下定决心招揽这帮流民,他的态度就显得很是敬重和认真,能让这帮正在眼巴巴看着他,希望他做出决定的人感觉到周文博对于招贤纳士的认真和对自己这等兄弟的重视。 “宋天彪!”大当家也是一拱手,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周文博倒是没有再上前把臂并行入内,而是带着chūn风和煦的笑容带着诸位豪杰进入了军营。 “先带妇孺老幼去就餐,诸位壮士随我来检测登记一番。”周文博看到这帮人个个面有菜sè,便破格将原本用来招待合格军士的饭食供给这群人中的妇孺食用。 不要嫌弃周文博提供的粥、杂粮馒头和萝卜白菜过于简陋,事实上这等水准的饮食即使是在太平盛世的乡村里也是高标准了,更何况在这天下大乱的时代? 之前凡是吃到这饭菜的军士,无不狼吞虎咽如风卷残云一般将碗中的饭菜吃了个见底光,还有用馒头将菜汤都蘸了个干净的,简直就像洗过了一般。周文博亲自定下的军人餐饮标准,已经是让不少饱受饥荒之苦的汉子感激涕零了。 事实上这帮流民的身体素质也不枉费周文博的热情招待。符合征兵标准的七十八人中,大多数都有武艺在身,竟然有近五十人符合了健卒的标准,剩下除了饿的厉害没有力气的三个,也都达到了正卒的水平。 同宋天彪闲聊了几句,周文博这才知道,原来河北之地民风彪悍,这宋天彪jīng通拳脚和枪棒功夫,便在庄上开了个小武馆,光是入室弟子都招了十一个。农闲时候,庄上闲汉后生都要前来练上几把,因此这群人倒真是极好的新兵苗子。 到了红rì西斜,天sè将晚之时,这一天竟然已经招到了新兵两百余人,其中健卒就有近百人,这等成绩当真是意外之喜,让负责招募并亲手cāo办的周文博、段世辰、刘猛等一众人分外高兴。 就在周文博打算命令士卒关上军营大门,结束今天的招募之时,突然有马蹄铁击打路面的有节奏又清脆的声音自远方传来,这声音越来越近。 周文博一抬头,就看到了奔行过来的正是一人一骑,奔行着起伏不定的是一匹高大的黑sè骏马,马上的骑手是一位身着铁衣的中年男子。 很快,这一人一骑就到了军营面前,这中年男子翻身下马,周文博仔细一看,只见此人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目光炯炯有神,一双浓眉飞起,偏偏却又白面无须,一双耳垂竟似庙里的佛陀一般,威风凛凛,身体极尽魁梧雄壮,整个人看上去极怪异却又说不出的和谐。 中国古代时代的男子以蓄须为美,三国时期的关羽以一捧长须而自傲,还做了个须套用来保护自己的胡须,人送外号“美髯公”。 像这等白面无须的,多是被去了势的太监才会有的造型,可此人如此威武雄壮,气势慑人,却与周文博记忆中的太监形象混不到一起去。 “壮士可是前来投军的?”周文博不急多想,对着已经牵着马走上前来的大汉问道。 “正是。”这中年人声音浑厚有力,倒是让周文博打消了他是个太监的疑虑。 “敢问壮士大名?” “李慕唐!”这位中年人郑重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知怎的,虽然不过是短短两句闲话,周文博却认定了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若非是今天的观气鉴才法已经用在了“银枪小霸王”花青身上,周文博定要对面前这人鉴定一番来印证一下自己的看法。 这一rì的太阳终于落于了地平线之下,一众新募军士也饱饱的吃了顿晚餐,一些随着投军壮士前来的家属亲眷被周文博暂时安排在了兰芝姑娘手下,也开始跟着周家庄的庄户们一同劳作,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周文博对于新军的编制初步定为十人一伍,设队长,十伍一旅,设旅帅,五旅一团,设指挥使,由于短期内周文博手下不会超过三千人,他也没有规定更高的将军编制。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手下直接指挥的人若是超过了十个,就有极大的可能管不过来,尤其很多军人完全就是文盲,连笔都不会拿。若是十个以下还能掰着指头数过来,超过了两手的手指之数,可就真是难为他们了。 周文博命人将原本可容纳的上百人的大军舍之间打上了隔断,每十个人一个小屋,这样将来分配了队伍之后,刚好一伍人睡在一起。 今rì招募这二百余人被彻底打散了,周文博将他们随机安排开来睡下,也是希望他们能够互相认识一下,若是军中士卒按照各自原本的关系亲疏抱团成为了一个个小团体,反而对这支军队未来的发展极为不利。 出乎众军士意料的是,在晚饭过后,竟然还有人送来一盆盆烧热的水,让众人能洗把脸,jīng神jīng神。 军舍的大铺上铺着一张张草席,草席上面有层铺盖,还有层棉被,这些棉被虽然不是新的,却也被晾起来好好晒过,倒也让众军士很是满意这军中的待遇。 今天不过是招募的第一天,可能是因为军中并没有将他们视为真正的军人,到了夜里也没有军士来管他们的纪律,这让今rì吃了两顿饱饭,并且享受了一番奇特的军旅生活的新兵们忍不住躺在床上互相闲聊了起来。 “后生小子,我听说咱rǔ虎军小于十五岁的一概不招,你是咋混进来的?”宋天彪已经有大半年没能舒坦的躺在床上过了,虽然这里的条件远不如他在庄上开武馆时,但是能让一众选择跟随自己逃难的父老乡亲和弟子们活下去,不至于饿死在这冰冷无情的冬rì里,他已经十分开心了。 如今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重担已经悄然间不存在了,宋天彪忍不住心中的喜悦,逗弄起睡在自己左侧的一个娃娃脸都没长开来的小子。 “俺叫陈少军,俺过了年都十七了!”曾经的狗剩,如今的陈少军忍不住反驳道。 “你读过书?”一听到这文绉绉的名字,宋天彪忍不住侧过身来对着这少年。 “没,这是今天负责招兵的先生给俺起的名字,俺之前叫狗剩。”陈少军大字不识一个,老实的他将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的告诉身边这位壮汉大叔。 “你可真是好命,小子!”听完这少年全家就死剩下了一个的悲惨的际遇,即使是看惯了世态炎凉人间无情的宋天彪也忍不住感慨起来,他用自己浑厚的手掌摩挲起来这少年的头发。 “是赵国公给俺一口饭吃,让俺活了下来,俺这辈子就给赵国公卖命了!”还是个稚嫩少年的陈少军虽然不识字,却也是知恩图报的。 “这位大叔,您之前是做什么的啊?”陈少军昨夜还是缩在别人屋檐下迷迷瞪瞪的睡着,夜里还被彻骨的寒风吹醒了不知道多少次,如今却是躺在这硬堂堂的铺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这番奇妙的际遇让他也兴奋的睡不着觉,主动的搭起话来。 “这位便是俺们宋家庄的教头,一身枪棒拳脚功夫了得,大名传遍四县八乡,人送外号‘宋霹雳’,便是形容我们教头动起手来迅猛过人,势大力沉!”没等宋天彪回应,就有一人搭话。 宋天彪一行人七十八个,超出了今rì招募军士的三分之一,这位躺在边上偷听两人谈话的也是随着宋天彪南渡黄河而来的年轻人,也曾跟着宋天彪练习武艺,因此忍不住给自家师傅吹捧起来。 “过奖过奖,不过是些庄稼把式,乡里人孤陋寡闻,给我盖上了‘宋霹雳’的名头,惭愧惭愧。”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面前长了脸,被挠到了痒痒处的宋天彪洋洋得意,嘴上却还是极谦虚的。 “俺将来上阵杀敌,却是半点武艺也没,宋教头,你能教俺习武不能?”陈少军正是少年人,听了宋天彪的传奇故事,还有那威风凛凛的‘宋霹雳’大名,当真是眼中都要冒出来小星星了,对身边这位传奇人物崇拜的不得了,顺着杆子就要跟着宋天彪习武了。 “你?少军,看你这瘦的皮包骨头的,还得好好吃饱饭,长个两年,才能跟我学些真功夫。不过这两年间,我也能教你些皮毛,足够你受用了。”宋天彪毫无疑问是好为人师的,不然早年也不会在庄里开办武馆,教徒授艺。 这少年用一双夜里显得亮堂堂的招子带着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当真是让他大大的有面子,拍着胸口就答应了下来。 躺在陈少军另一侧,头枕双臂的魁梧大汉却是听不下去,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位正是傍晚时分才来投军的那位骑士——李慕唐。 以李慕唐的眼力,自然能看出来这位宋天彪教头还真是不愧他那“庄稼把式”的自我评价,说他是粗通武艺都有些勉强,当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夫子面前卖文章。 周文博是打算高标准招待这位李慕唐,可惜这份好意被他拒绝了。 李慕唐自然就是那位出现在启明商会二楼的中年人,他可以说是身负血海深仇,又承担着一众人的身家xìng命,多年的磨难让他的意志如同钢铁般坚韧。 然而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理想越来越无法实现,几乎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及。 突然间,得知了少主的消息后,他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了年少而身居高位的周文博,他想要仔细考察一番这位少主将来的夫婿是否有着足够让人信服的能力,是否能承担起他们这帮遗民的生与死。 此事关乎他们一伙人的未来,也关系到了少主的未来,因此李慕唐不得不慎重到亲自前来近距离考察和检验,看看这位周文博是否是真正的人中之龙,是否是值得他们卖命的雄主! 因此李慕唐还是想要更加贴近这军营的基层一些,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普通士卒住在一起。 第六十二章欲收卒心破万难(一) 第二rì天亮之后,一众军士就被大校场上传来的阵阵鼓声惊醒,纷纷穿衣起身,零零散散的走到了校场之上。 大校场的北边有个高台,大约高出地面两米。周文博借用了前世开会时的主席台布置,昨rì还是空无一物的高台此时被摆上了几张座椅,周文博、崔皓和段世辰三人此时便坐在这里。 看着这群聚成几团的新兵,周文博就看到了希望,他深知面前这群人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亲手创建起来的第一支军队,也将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因此堂堂赵国公并没有因为这群人毫无军纪散乱的样子而生气,他也没有顾忌自己堂堂国公的身份,而是打算亲自来整训这帮新兵,按照自己的理念。 先是刘猛扯着大嗓门,介绍了周文博、段世辰、崔皓三人的身份和职务。 在大校场上的一众新兵听到这位不过是一二十岁的英俊少年竟然就是赵国公,rǔ虎军主帅,顿时哗然不已,只有少部分早就知道了或者猜出了周文博身份的人能做到较为淡定。 “诸位,从今rì起,大家就是我rǔ虎军中的一员新兵了。我们rǔ虎军中每十人成一伍,设一伍长;每十伍成一旅,设一旅帅。诸位可有敢站出来,争一争这军中伍长之位的勇士?”一身戎装的周文博站在高台上大声喊道。 周文博的话仿佛引线一般,立刻引爆了场中的气氛。 要知道,自古成军,都是先有军官,再募新军,这样才能保证新成立的军队在主帅的控制之下,也能让新兵在老兵的教导下最快速的成长起来,然而这位堂堂赵国公,未来的一军主帅,竟然要从新士卒中选拔军官? 要知道,那群曾前往各县招募和护卫国公的近百名骑士此时也正排成整齐的队列,站在远处。这些jīng锐军士对他们这群昨天还是个百姓的人有着不小的震慑力。 一众军士中有野心和对自己武勇足够自信的人心中马上活跃起来,若是自己能脱颖而出,一跃成为伍长甚至旅帅,岂不是白白省却了不知多少工夫? “禀国公,在下愿意!”当时便有一人排众而出,此人英气勃勃,身形挺拔,正是曾得到周文博暗示的“银枪小霸王”花青,他此时毫无顾忌,因此便第一个站了出来。 一看有人当了出头鸟,而且高台上的主帅貌似很乐于见到军中将士的自荐,包括宋天彪和他弟子在内有近四十人都走出了人群,站到了高台前面。 李慕唐想了一番,最后还是大步走上前去。 “我军目前二百二十人,竟有四十多位勇士愿意承担重任,不若两两捉对,较量较量拳脚功夫,如何?”周文博看到新兵们的反应不错,因此继续说道。 花青的一漂亮银枪功夫和能开两石多强弓的实力早已在军中传开,而宋天彪“宋霹雳”的名头也足以震慑他人,因此这两人昂挺胸站在空地上,竟然无人敢上去捋一捋虎须。 其他人互相打量着,有人便找上了自认能击败的对手,先行发出了挑战。有唐以来,国人盛行角抵戏法,后世rì本的相扑便是自大唐传入角抵之后演变而来的。 二十多对人互相角抵,一众军士站在外围指指点点,也算是饱了饱眼福。 李慕唐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然而他身量魁梧,一身气息十分慑人,明眼人也都不敢上前去试探。 直到最后才有一位年轻人有些犹豫的走上前来,双手一前一后摆出了一个架势,前腿直,后腿蹬。 年轻人正要发力间,李慕唐则是身形一抖,如同下山猛虎,又如搏兔的雄鹰,一手抓住了这年轻人胸前的衣襟,另一只手也在瞬间搭上了这年轻人的腰间,随着他一声大喝,双臂之上肌肉高高隆起,这年轻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已被李慕唐眨眼之间举过头顶,整个人瞬间远离了地面,只能“哇哇”的怪叫起来。 李慕唐有心一展身手,便一手松开,单手举着这年轻人在头顶转来转去,这转速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快到分不清这年轻人的头和脚,恰似一个被用力猛抽起来的陀螺。 从站在高台上的周文博的角度看去,这年轻人竟然被转的如同直升机的螺旋桨一般,他生怕这年轻人被转出了问题,连忙大声喊道:“李壮士,速速停下,速速停下。” 从这年轻人上前挑衅到周文博喊停,不过是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被李慕唐放在地上的年轻人竟然已经被彻底转晕了,趴在地上大吐特吐,将昨rì里吃的杂面和萝卜白菜一并吐了出来。 李慕唐这一手大大震撼住了场上所有人,即使是原本神情高傲站在一旁的花青与宋天彪二人也暗中忖度,自己遇上这魁梧大汉是否能讨得了好。 又过了一会功夫,这群人全数角抵完毕,决出了胜负。 “凡是角抵胜出者,暂代伍长之职,角抵失败者,暂代队副之职,互相角抵的二人,编为一伍。”周文博又朗声说出了他的安排。 周文博话音刚落,人群中原本看戏的同时并且对失败者指指点点各种嘲笑的自作聪明者一下就悔得肠子都青了,谁料想只要敢站出去,最少都能混个队副! 听到周文博的话,李慕唐神情一变,便将仍然趴在他身前吐个不停的年轻人拉了起来,用力在背上拍打按摩一番,片刻过后,这年轻人终于止住了呕吐。 花青和宋天彪二人由于无人敢上前挑战,因此自动担任了伍长之职。 待暂时选举出来了领军人物后,周文博便命令刚刚当上代伍长的二十二人排成一排,各位队副又在他们身后排成一排。 随后周文博允许这群新兵zìyóu选择自己跟随的伍长,每伍收满十人就停,这自有老兵负责计数。 很快便有机灵人迅速跑上前去,投到花青、宋天彪和李慕唐的队伍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三人的武艺远远超出他人,谁都想跟在强者的队伍里。 宋天彪的群众基础最好,他的队伍也是第一个满编的。 陈少军原本还想着去跟着宋天彪队长,这位“宋霹雳”宋大侠昨夜还答应他教他武艺,可惜这时也只能转投李慕唐麾下了。 足足忙了有快半个小时,二十二支队伍这才暂时编队完成,所有的新兵聚成了一个大方块。 可惜这群新兵的素质远远不能和前世周文博看到的国庆阅兵方队相比拼,排出来的队列扭扭歪歪,看上去简直就像三岁小孩的拙劣涂鸦。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又有新的军士前来投靠,段世辰和崔皓二人便离开了主席台,开始主持招募和登记事宜,而独留下周文博在这里进行着rǔ虎军的第一次训练。 至少到了目前这个阶段,事情还是按照周文博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且在竞争伍长的环节,事情的顺利程度还超出了周文博的预期,因此他对目前的进度还是非常满意的。 周文博接下来并没有继续下命令,他一打手势,便有两个老兵抬上来了一个竹筐,框里是一个个粗布织就的红箍。 “每个伍长上来,从框里取十个红箍,戴在你队伍中的每个人的右臂之上。分不清左右的,看看别人的动作再做。其余人站稳了不要动!”周文博继续命令道。 周文博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帮助这群新兵们识别左右,从而能快速的掌握队列训练。这些红箍都是他命令偏院的妇女们连夜赶工做出来的,虽然粗糙不堪,却也结实耐用。 李慕唐也曾指挥过千军万马,如今当个小小的代伍长,还真是大材小用了。不过他却对周文博这种超越了时代的训练方式很是感兴趣,因此毫不犹豫的照做了。 由于有两边的人可以参照,因此虽然有些伍长也分不出左右,但还是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所有人注意,你们现在绑着红箍的这条臂膀,就是你的右臂,另外一边就是你们的左臂。我要求你们不管是做什么,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带着这根红箍,直到这左与右的区分,印到了你们脑子里,洗都洗不掉,忘也忘不了,那时就是你们解开这条红箍的时候!” 周文博接下来的话让下面的新兵都听了个清楚,不少人都伸出左手开始摸着这根不起眼的红箍。而诸如李慕唐这种曾经有过军伍经历甚至统帅过士兵的人,则若有所思起来。 随后的周文博便在这大校场上教诸位新兵如何立正,稍息,如何向左转,向右转,如何整齐排队。 至于后续的齐步走、正步走周文博还没来得及教,这一天的功夫都搭在了训练新兵做以上动作之上。 尽管对于可能的困难早有心理准备,周文博还是被累的不行,他扯着大嗓门吼了一天,早已是声嘶力竭,但是心理上的疲惫更加让人费劲。 即使是前世广大早就受了十多年教育的大学生,在进行军训时仍然要在这些环节上浪费掉不少的时间才能做到基本合格,何况整个rǔ虎军中也就只有周文博和他指导过的刘猛二人能做出来模范标准动作。 在这种无论是军官还是学员都远较前世不如的公元九二五年的冬rì里,在这大校场上,小小的二百多名新兵,闹出了不知道多少笑话。 尽管已经提前给每个新兵的右臂都绑上了红箍,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在听到向左转时猛地转向右侧,引起周围人哄然大笑的同时也败坏了这种严肃的气氛。 等到一个身体平衡xìng极差的学员左脚绊在右脚上轰然倒地时,无论是在接受训练的新兵还是站在一边旁观的赵国公府jīng锐都大笑起来。 然而周文博并没有笑,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如同被这彻骨的寒风冰冻了起来,整个人脸sèyīn的似乎即将有一场风暴来袭一般。 第六十三章欲收卒心破万难(二)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周文博的脸sè,校场上的笑声越来越小,后排看不见的也因为周围人都挺直了身板不再言语,也跟着静了下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周文博跳下了高台:“大家站在一起,将来就是军中的袍泽,上了战场,就要一同拼命厮杀。今天你因为同袍摔倒而嬉笑,明天你受伤倒在了战场上,还有同袍愿意舍命前来救你吗?” 随着周文博有些带着沙哑声的质问,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低下了头。 此时整个大校场上、安静极了,只有冷风刮过时呼啸的回旋声。 “谁是他的伍长,出列!”周文博大喝道。 这时站在这一队队列最前排的一个颇为jīng瘦的汉子站了出来,这位正是前天飞跑到伊川郊外洞穴中传递募兵消息的那位,他正是宋天彪的同乡。 “你叫什么名字?”周文博问道。 “赵二。”这位汉子此时也有些恼怒中又带着惭愧,他为自己素不相识的一个部下让自己在这两百多人面前丢人而恼怒;也为自己也跟着哄笑起来,没有起到伍长的作用而感到惭愧。 “从现在起,取消你的代伍长职务,什么时候你帮助这位掌握了今天我教的所有动作,什么时候你就官复原职,听到了吗?” “听到了!”赵二脸上带着愠怒,却是昂挺胸大声回应道。 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不过还好还有补救的机会。 “今天就先到这了,大家去吃饭吧!” 周文博终于下达了解散的命令,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这群新兵竟然依旧保持了原本刻意站直的身体,一动不动。 “请国公大人先行!”这次开口的是宋天彪,他也算是江湖经验丰富,知道今天是周文博立威的时候,因此表现的格外听指挥,并没有将那一身江湖气息带到训练场上来。 周文博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让宋天彪的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这一晚周文博并没有再呆在自己的主帅大营中等着吃小灶,而是同众军士一同前往由军舍改造而来的食堂中吃饭。 眼看着大校场上的士兵们已经要过来,食堂的大师傅们都已经端出了热腾腾的窝头和饭菜,负责发放餐具的厨工也已经站在餐厅门口候着了。 眼看第一个走过来的竟然是一身戎装在身的赵国公,这位厨工一时间竟然吓得呆住了,差点就要扔掉自己手中的碗跪在地上。 周文博顺手从他手中接过了两个粗瓷大碗,另一只手扶了这位厨工一把,没有多做言语,而是直接前往了盛饭的地方。 这一晚众新兵当真是把白天刚刚学过的队列排的整整齐齐,就连平rì里总要发生几起的推攘事件也销声匿迹,这种反差当真是让几位大师傅差点没敢相信。 周文博独自一人占住了一张长桌,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前去同主帅挤在一起的。以这群士兵朴素的阶级观念,他们无法想象一个堂堂的国公会同他们一样,坐在这简陋的长凳上,和他们一起吃着这对于国公来说极为粗糙的饭菜。 周文博也并没有强求着要和士兵们融为一体,他知道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自己必须要用自己的真诚来感动这些朴素善良的人们,让他们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能够将所有的利益和荣耀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这样的军队,将来必将百战百胜、所向披靡。 到了晚上,周文博还是没去新兵的军营中与他们同睡。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他毕竟是无需睡眠的,这么做反而容易造成士兵们因为紧张无法入睡,因此他还是独自一人回到了主帅营帐。 今天白天,就在昨天rì落时分前来投军的李慕唐将自己角抵的对手举在头顶转的飞起之时,周文博突然就想起来了这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大汉,因此将今rì的观气鉴才法机会毫不犹豫的用在了李慕唐身上,而得到的消息也当真是给了周文博意外之喜。 最高属xìng:武力。武力值:91 系统提示:你解锁了成就。 展示成就时武力+1。 成就已完成2/5。 高达九十一的武力让周文博十分震惊,这个武力值同三国时代对比起来,也是夏侯渊、周泰等人这个层次,即使在将星云集的三国时代也排的到前二十位了,此人为何会前来单人匹马前来投军? 周文博昨天就从李慕唐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战场杀伐的血腥气息,这位中年人给人的感觉绝对是纵横沙场的猛将一流的人物,绝非籍籍无名之辈,更何况看着人大概已经年过四十,无论在什么势力里面都会如同锥在囊中,不得不露,前来投靠自己究竟是作何打算? 李慕唐…… 周文博仔细思索着,莫非此人竟是前唐遗民? 大唐于公元九零七年被梁代开国皇帝朱温灭亡,距今不过十八年,这位李慕唐当时应该正是一位年轻气盛锐气十足的好汉子,单从其武力过人却名声不显来看,莫非自己真是捡到宝了,竟来招揽了一位前唐的猛将? 周文博到这个时候反而控制住了自己激荡的情绪,从今天白天这位李慕唐的表现来看,他还是想要融入这个集体并且在展示自己的力量和能力,周文博原本最为看好的花青同他比起来还显得稚嫩了些,另外比较出彩的宋天彪则过于油滑,比起李慕唐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不过无论是何等的英雄豪杰,周文博都有信心去驱使他,驾驭他,让这个时代最杰出最顶尖的人才来为自己卖命! 这是出生在一个知识爆炸时代并且jīng研历代历史十余载的历史网文大神的自信,也是因为已经得道了真,身怀足以逆天改命的《圣天子》系统给他带来的自信! 只有最有野心、目光最为长远,同时也是最自负的帝王才会不嫉妒和猜疑自己麾下出类拔萃、身怀奇才的人才,因为他有着足够的自信和把握将让这些人为自己所用,并且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能让群雄雌伏,不敢有丝毫异心! 李慕唐并不知道的是,因为已经超出他想象极限的系统的存在,周文博竟然在他前来投军的第一天就看出了他隐藏的锋芒,甚至基本推测出了他的来历。 不再去考虑这些事情,周文博坐在床上放松了jīng神,五心朝元,屏气凝神,很快就进入了静修状态,他原本身体和jīng神上的疲劳感都以极快的速度消退着,而且白天里因为大声呼喊而嘶哑起来的喉咙也有种清凉的感觉,仿佛体内萌生出一股力量在缓慢治愈着这创伤一般。 今天是招募士兵的第二rì,这一天前来投军的足有三百多人,已经锻炼出来经验的段世辰和崔皓在多名老兵的帮助下,也顺利的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并且为新一波的士兵安排好了各项准备服务工作。 充实的工作让周文博用尽所有的jīng力投入了进去,然而无法入睡的情况却让他忍不住在深夜里怀念着远在洛京城中的亲人和爱人。 以周文博的国公之尊和在这里说一不二一手遮天的权势,他自然可以将青娥红妆两女安排在军匠集上居住,自己每晚也能出了军营,慰藉一下相思之苦,然而他内心深处的责任心让他无法做出这种事情来。 作为一军的主帅,他必须以身作则,让这群士兵能够心服口服,为自己所用。 就在周文博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新兵的军帐里却有人正活跃着。 今天分完队伍之后,所有的新兵便接到了命令,一伍人睡在一个隔断间里,因此在忙碌了一会换完住处后,各个队伍的伍长和队副便开始和手下的八个人进行沟通和交流,有的则立起了规矩。 陈少军身无长物,他跟着昨夜睡在自己身侧的李慕唐到了新的住处。那位今天被李慕唐举在头顶转的飞起的年轻人虽然被自己的伍长狠狠的教训了一番,但是因为李慕唐后续的弥补工作以及他因为久居人上而不怒自威的气势,李慕唐轻易的就折服了包括这位年轻队副和陈少军在内的所有手下。 李慕唐先是据坐在床铺上,然而对着站在面前排成一排的九个下属说道:“我叫李慕唐,从今天起就是你们的长官。咱们既然是军人,将来到了战场上就得要拼命,没有纪律,不勤练武艺,到时候就是让人砍下你的头挂在腰上换赏钱的命!” 李慕唐的眼神简直就像灼热的shè线一样炙烤着他们,让这九个从未见过血腥的年轻人无法抵挡,只能低下头去。 “今天国公大人教我们军姿和队列,这是在教我们纪律,告诉我们如何尊敬长官,严守纪律!别的队我不管,我这队必须要做到最出sè最拔尖!你们既然选择了跟我,信任我,我就要将你们训出个模样来!” 身经百战的李慕唐在面对着几个新兵蛋子时,还真是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这群小兵完全是任他摆弄调教。 “一个个都给我站直了!站成一排,刘队副做排头,陈少军做排尾,听我号令,做动作!”李慕唐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好好表现一番自己的能力,使得自己能更快的成为周文博身边的亲信和左膀右臂,他自然就要在每个方面都做到最好,这样当自己被提拔起来时才能服众。 借着穿透了如同轻纱一般笼罩着皎月的云翳,挥洒在这房屋中如同寒霜般的月光,这群士兵被李慕唐cāo练了足有一个时辰,李慕唐亲自动手矫正每个人的站姿和动作。 他有一身强横武艺在身,对于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可以说了如指掌,周文博示范的所有动作他看了一遍就记在心上,随即能够分毫不差的做出来,所以他也能很好的指点起来自己的下属。 第六十四章欲收卒心破万难(三) 事实上,无论是什么时代,什么出身,新兵之间随着意志力与上进心之间的不同,在周文博刻意给所有人营造了一个相对平等的开局之后,差距还是很快就出现了,而且越拉越大。 有些起初够得上健卒、正卒标准的,平rì里懒懒散撒,若是再碰上伍长、队副不管事的,那可真是如同放羊了一般。 随着每天都有上百人的新兵来投军并开始训练,每一批新兵的训练和掌握新能力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周文博就必须去指挥教导下一波新兵,而这些轮休的新兵自然就只能靠着选拔出来的伍长和队副的监督,或者自己的恒心来坚持。 李慕唐手下的九个人无疑是进步最快的,李慕唐自己就可以称得上是个合格的教官了,每天周文博教完新的内容,他都能第一时间掌握,短短几天过后,从其jīng气神看来,简直就比得上前世解放军中的老兵了。 他对待手下也很是严格,就连体质最差的陈少军现在都能做的有模有样,经过了几天正规的训练和足以充饥的饭食,他身上的肌肉在快速的成型中,同他刚刚投军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周文博教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前世他大学时参加军训的那一套,甚至还删掉了军体拳的部分,因为他早就忘掉了这部分的内容,更怕在一众jīng通武艺的军士面前出丑。 周文博教这些东西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和考量的,他不是想着能在这个时代里拉起来一支人民子弟兵,事实上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还完全没有达到产生这种梦幻般军队的基础。 他只是想教给这些大多是乡下出身的贫苦百姓们一些最基本东西,这些内容能让他们更加有纪律xìng,更加团结,而且这些训练的运动量不算太大,这也能让一群还是冻饿不堪的新兵能够更平缓的从百姓过渡为一个真正的军人。 事实上,周文博不但每天都要泡在cāo场上五六个时辰,他还要抽出各种空隙的时间来主持一些别的工作。这些工作能让他手下的第一支军队建立起来一种荣耀感、自豪感,只有这种产生了自己的荣耀和灵魂的军队,才是威力最大的军队,才是一只能够胜不骄败不馁的强军。 大师兄崔皓的到来可以说是对他最大的帮助。崔皓已经担任了三年的主薄,虽然对军中事务不太了解,但是在跟随周德工作两rì后,已经能出sè的完成军匠集、周家庄、军户村这三个村镇的管理,并且指挥周文博特意雇来的民夫们完成支援新兵的后勤工作。 在周文博招兵的第五天,刘猛终于可以替代周文博当一当新兵的教官了,周文博已经教明白了所有的训练内容,剩下的就靠士兵们自己的训练和掌握来进行了。 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可以说是一个人活在世上最基本的生活标准,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周文博竭尽全力组织起来一大批庄户,通过这种近乎社会主义的大集体劳作,发挥出了极大的能动xìng,效率也大幅提高,这才能够在短短几天内就将军队大营改造了一番,并且为每天数量都在增长的新兵们供应出足够他们食用的饭菜、热水以及良好的住宿环境。 然而,在穿着方面,这群新兵还有极大的不足。 尤其是最近几rì,前来投军的多是些已经活不下去的,甚至濒临死亡边缘的人,在剔除了部分不符合征兵标准的人之后,新招来的士兵大多数都称得上是衣衫褴褛,有些人身上甚至连破布都没有,周文博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活过前面的寒冷冬rì的,为此,他需要紧急赶制出一批冬衣来。 然而在这个公元十世纪的时代里,周文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种小农经济的情况下,没有加工衣服的工厂,他完全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这个任务。 没有条件就要自己创造条件,尤其是他目前还有一个极大的优势。 他是赵国公,他是这片土地上一万多人的主人,所有周家庄的百姓都种的是他赵国公的土地,都是他的佃户。他完全有理由有能力将这群人组织起来,集中力量办大事,事实上之前他所招募的第一批庄户农妇就是为了能够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军匠集距离周家庄不过几里地,跑的快的半个时辰就能回去。在军匠集工作的rì子里,周文博管吃管住,虽然这些饭菜没有什么油水,却也是管饱的。这些雇工们吃的是极好的,自然对于新上任的赵国公,自家的地主还是很感激的。 视每个人工作内容和量的不同,雇工们还能挣到每天五到三十文钱。 有些家中有急事请假回去一晌的庄户,便能在兰芝姑娘哪里取回自己名下的工资,虽然只有几十文钱,却也能在军匠集上打二两酱油,扯上几根红绳,还能剩下不少个开元通宝,带着回家一趟。 庄上原本还有些人暗自猜着这些邻里是不是被找国公大人拉了壮丁,一去不复返了,然而当原本蹲在村头的打谷场上晒太阳的几个闲汉看到这位平rì里面黄肌瘦的邻居竟然左手提着点酱油,右手捏着根红绳,一步三摇的走到村头,立刻就眼红起来了。 “大柱子,你不是跟国公大人出去干活了,这咋才几天功夫就回来了?”一个闲汉率先问道。 “俺娘托人捎信,说俺媳妇肚子鼓起来了,俺赶紧跟国公老大人请了个假,回来看看俺媳妇。”大柱子得意的在众闲汉面前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东西。 “大柱子,你这是富贵了啊,出去两天就还能去集上买东西了?”一个闲汉果然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俺给国公大人干活,也就是搬搬重东西,国公大人不单管俺吃饱饭,每天还给俺八文钱,今天做足了五rì,俺便去账上支了四十文,给家里买点酱油,给俺闺女扯根红头绳!”大柱子平rì里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在村里颇不招人待见,如今可谓是富贵还乡,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爽快劲。 “这才五天功夫,就能挣四十文?”几个闲汉听到这点,一下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围住了大柱子。 “俺挣得还算少的,咱庄上的王木匠,如今手底下指挥着十几个个人,一天就能挣三十文文钱!一个月就是一贯钱!”大柱子还嫌拿自己做例子不够惊人,连忙搬出了挣钱最多的刘木匠的例子。 “一个月一贯钱,一年十二个月,就是十二贯钱!我的娘诶!这十二贯钱都够买上两亩地了!”一个闲汉掰着指头输了半天,这才跳起脚来。 “大柱子,你能跟国公大人说说不,让俺们几个也去跟着国公大人挣钱,哦,不,跟着国公大人干活?”一个平rì里最看不起大柱子,见面总要羞辱他几番的闲汉此时脸上却带着平rì里只有看见周大管家时才会显露出来的刻意讨好的样子,让大柱子一下就联想起来了自家那条大黄狗摇尾乞怜时的模样。 大柱子脸上带着嘲笑的神情,对着在自己身边围成一圈的一众闲汉说道:“你们也想去?国公大人只招吃苦肯干的,有多少招多少,若是偷jiān耍滑,可小心一文钱赚不到不说,还要吃板子!” “若是能让俺一年赚一亩地,再吃苦俺也做的!”一位闲汉似乎下定了决心,自言自语道。 就在大柱子富贵还乡的消息一天之间传遍了整个周家庄,不知引起了多少人的后悔和心动之时,周文博却正在同两位手艺人比划着。 这两位正是赵氏铁匠铺的大师傅赵铁匠,以及一天能赚十文钱的王木匠。 周文博找这两位来,却是要做纺车。 前世我党在延安之时,为了打破敌人的封锁,自给自足,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一面南泥湾里种地忙,一面组织大批干部和群众纺纱织布,开展竞赛。 我们敬爱的周总理还曾在zhōngyāng直属机关的纺纱竞赛中获得了纺线能手的称号。吴伯萧的《记一辆纺车》曾经入选初中语文课本,周文博目前还对文中的内容记忆犹新。 但是我党当年大规模使用的纺车却是最原始的手摇式纺车,我国历史早在汉代就出现了这种结构模式的纺车,但是纺织的速度和效率是极为低下的。 在元代王桢所著的《农书》中,还介绍了两种更新的纺车,一种是大纺车,一种是水转大纺车。 水转大纺车专供长纤维加拈,主要用于加工麻纱和蚕丝。麻纺车较大,全长约九米,高三米左右。它与人力纺车不同,装有锭子三十二枚,结构比较复杂和庞大,有转锭、加拈、水轮和传动装置等四个部分。用两条皮绳传动使三十二枚纱锭运转。这种纺车用水力驱动,工效较高,每车每天可加拈麻纱一百斤。 第六十五章欲收卒心破万难(四) 周文博原本虽然知道这种机械,可惜对其样式和具体的构造早就记不清楚了,然而得益于他智力值突破八十点时奖励的技能,他不但能够清楚的记忆起来这种水利机械的结构,还能动手将它画下来。 这等水利机械的纺麻速度大约是手摇式纺车的三十多倍,这种纺车的工艺技术水平,即使是同十八世纪英国工业革命时期纺纱机器比起来也是不落下风的。 这个时代,高产的棉花还未能传入中原地区,社会底层百姓也只能穿的起葛、麻等材质的衣服,若是这种水转大纺车能够提前几百年问世,周文博就能给自己麾下的军士迅速的制造出来能够蔽体的全套麻衣,也算是一种福利了。 赵铁匠和王木匠看了半天设计图,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向周文博询问,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个人商量了一番,这才应了下来。 “国公大人,您设计的这种纺车可真是巧夺天工啊,能借用水力来同时转动三十二枚纱锭,不但不用浪费人力,还能大量纺出纱线来。我和赵铁匠商量一番,若是带上手下徒弟全力制作,大概三rì就能做出来第一辆!”这套机械主要还是木质结构,因此是由王木匠来向周文博禀报。 “很好,这几天你们需要什么,随时可以通知我,若是你们能在三rì内造出来这个纺车,并且能够顺利投入使用,我赏你王木匠二十贯钱,赵铁匠十贯钱!凡是参与制造的徒弟,也都个个有赏!” 周文博原本还担心这位王木匠是否能够完成这个看上去很是复杂的机械,但是听到了这王木匠满怀信心的打下了包票,就知道自己还是不经意间小瞧了古代的劳动人民。 自从崔皓担负起了一应民政工作后,老管家周德终于解放了出来,他也被周文博许可回到洛京城中去。 “德叔,此次回到洛京城中,希望您能帮忙多收些葛麻和蚕丝,我这边组织起人来纺纱织布,好为新兵们制作些衣服鞋帽。另外带我向母亲,还有我的两个侍女问好,还有十八天就是我再度入宫当值之时,我会在半个月后起身回京,让她们莫要过于牵挂了!” 周文博还是很尊敬这位将毕生光yīn奉献给了周家,多年以来一直勤勤恳恳的老管家,因此还特意在周德回京之时前来送行。 “少爷,从老爷去了以后,咱这偌大的赵国公府,就靠您支撑着了。老奴我一把年纪了,辛苦点不算什么,少年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过于劳累了啊!” 周德这几rì来可是亲眼看到自家平rì里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天天在大校场上一站就是一整天,夜里还要挑灯看新兵征募已经造册的资料,还有由崔皓和兰芝负责的民政方面的情况以及账单的流水,同时还要在军政两方面都随时做出指挥和决定方针,这样一天竟然睡眠时间不足两三个时辰,这让并不知道周文博夜不能寐的老管家当真是又敬佩又担心。 “我会注意的,德叔,一路顺风!”周文博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就在这一天,加上最新招募的士兵,周文博招募的新兵数量终于超过了一千人,《千人成军》任务就差最后一个环节,就是用rǔ虎军符为每个将士盖上一个类似于刺青的虎头标识,这样就能得到系统的认可,完成任务。 值得周文博欣慰的是,在这一周里,由于第一天招募的士兵起到了良好的带头作用,所有的新兵都能认真的完成周文博对他们进行的基础训练,进步之快也超出了周文博的预料。 事实上,周文博也是偶然间听到两个士兵之间的交流才知道自己士兵训练速度惊人的原因。 在周文博前世作为一名大学生参加军训时,很多人是把这个过程视为枯燥无味,并且用应付的心态来训练,自然进步速度很慢。 然而在目前的rǔ虎军中,周文博每rì里以身作则,可以说众新兵有休息的时候,他周文博却没有休息的时候。不但亲自主持训练,每天还同士兵们一起用餐,再加上每天夜里主帅军帐中那点昏黄的灯光几乎彻夜长明,所有新兵自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主帅近乎每天工作十个时辰,这种以身作则的效果自然是极佳的,给不少新兵树立了一个榜样。 更何况由于周文博前世带来,印在他灵魂深处的人人平等和与人为善的心态,让他对待所有人都是一碗水端平的态度。 上行下效,包括段世辰、刘猛等军官也能注意自己的行为,并没有造成新兵和老兵之间的矛盾和仇恨。整个rǔ虎军中反而温暖的如同一个大家庭,让不少见惯了生离死别的新兵们都生出了一种归属感和认同感。 这些原本多是活不下去才前来投军的乡下人不但能吃上了热腾腾管饱的饭菜,还能住在温暖的军舍里,这种恩德几乎等同于再生父母,没有人不想着报答赵国公的恩德的。 这样恩威并重,以身作则,让周文博用最短的时间抓住了这群新兵的心,让原本这个时代军队中容易滋生出的飞扬跋扈,以下犯上等极为恶劣的心态和行为。 所以在短短的一周内,已经有不少新兵能够非常标准的完成周文博所教的诸如队列、齐步走、正步走等训练内容,一千人出头的新兵站在大校场上,排成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队,这么多人却寂静无声,能保持这种挺胸抬头的姿势长达半个时辰不走样。 这种看似简单的训练给这些泥腿子带来的改变让不知见过了天下间多少强军的李慕唐也感到了十分的意外和震惊,然而在同一时间,却又有一种自己亲身参与进去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就在周德返回洛京后的第三天,也是周文博开始训练新兵的第十天,赵铁匠与王木匠一同前来拜见找国公大人。 周文博一听这两人联袂而来,就猜到定是水转大纺车这个项目有了进展,他原本正在同崔皓谈论些最近的事务,如今正好一同接见这二位领地内的技术专家。 “国公大人,我二人已顺利完成了第一架水转大纺车,希望国公大人能前往河边验收!”王木匠和赵铁匠原本就是皱纹横生的脸上此时已经笑得如同一朵绽放开来的菊花,想比定然是大功告成才能如此兴奋,也不知这二位是为了能够亲手完成这件超越了时代的机械而兴奋,还是为了那笔不菲的赏金而高兴。 周文博和崔皓连忙跟随这两位到了洛河边上。 军匠集本来就是依着洛河边而建的,洛河在这个时代宽十余米,河水清且深,水流急湍,水力资源也是很丰富的。 当只是画在纸上的水转大纺车落于实处时,周文博才能明白为何两位工匠如此兴奋和喜悦。 这大水车足有九米长,高三米,几乎有三间屋子那么大,远远看过去如同一头老黄牛横卧于洛水之上,巨大的水轮在急湍的河水冲击之下快速转动着,在两条皮绳的带动下,三十二个纱锭在高速旋转,一个个原材料投进去,就有一根根成型的淡褐sè麻线从纱锭的下方传出来,这等奇观已经引起了不知道多少人在旁观起来,赵铁匠和王木匠的徒弟们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个大家伙,有的负责送料,有的则负责抽丝,一幅热火朝天的场面。 “这水转大纺车可抵多少小纺车?”周文博转头问起了身边的王木匠。 “这水转大纺车有三十二枚纱锭,又可全天不休转动,水力带动,速度远较手摇纺车为快,一rì出丝之量,可比百辆小纺车!” 王木匠满脸自豪的神情,他拿到国公大人的图纸之后,立下了三rì完工的军令状,自然也是有着极大的压力在身上,整天带着一众徒弟泡在了这个项目上,这才能及时完工。如今看到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机械能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自然是非常有自豪感。 “好,有功当赏,二位可前去兰芝姑娘出支取赏金,凡是参与制造的诸位弟子,每人赏钱一贯!”周文博做任务得的金币都花不完,还真是不吝啬这一点点赏金,他大手一挥,这赏金总额就高达五十贯了。 “宣德,既然这纺车已经完工,我托德叔购进的葛麻等原料都已运到,你组织起来军匠集上所有的裁缝和那些善于裁衣、织布、纳鞋的女子,速速为我军将士赶制军衣和布鞋。” 周文博在等着赵王二匠赶制水转大纺车之时,已经命崔皓提前召集并重金雇佣了附近乡里,包括宜阳县城中的裁缝和一些擅作服装衣物的女子,只待这纺车一成,就开始大面积快速制衣。 第六十六章欲收卒心破万难(五) “定不负瑾瑜所托!”崔皓虽然是个传统的士人,jīng通经史子集,然而出身贫寒的他经过了几年磨练后早就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满腹才华却单纯无比的书生。 他目前虽然都是在做一些琐碎无趣的工作,整rì里同一些乡下人、商人、手工业者甚至农妇打交道,尽管他的悍妻经常抱怨他辞了主薄的工作到这来吃苦,崔皓却毫不犹豫的坚持做了下来。 若说一开始的认真工作还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和态度,那过去十rì之后,崔皓已经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往常相处中谦恭清雅的小师弟了,这位小师弟自从大病一场后,所作所为当真是让人不解、震惊有敬佩不已。 先是瞿石亭上一《沁园chūn·雪》,其席卷宇内气贯星河的霸气真是让几位师兄弟都是大吃一惊,虽然没有交流,以崔皓对诸位师弟的熟悉,自然能看出来他们心中暗中生出的一个念头,其实崔皓不也是如此吗? 随后突然有噩耗传来,赵国公同嫡子战死蜀中,崔皓虽然没有言语,心中却为小师弟捏了一把汗。 父兄惨死是极大的噩耗,然而其中却内蕴生机,若是小师弟能够力挽狂澜,维持住赵国公府的地位,那可真就是鲤鱼一跃过龙门,从此化龙九天游。 周文博接下来的行动并没有让崔皓失望,虽然未能毕其功于一役,但是周文博已经争取到了缓冲的时间,随后周文博前往各县招募新兵的行动更是让崔皓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明主! 崔皓半生不得志,满腹才华却没有用武之地,如今眼看小师弟正要腾飞而起,却正是缺乏人才之时,若是不趁机前往投效,那可真就是有眼无珠之辈了。 因此崔皓毫不犹豫的辞官而去,前来投效自己已经选定的主公——周文博。 周文博毫不犹豫就委他以重任,可以说目前已经在周文博麾下的民政方面占了先机。这让崔皓自矜的同时也不敢放松,对于周文博交待的所有任务都超水平完成,这也算是君臣相得,周文博对大师兄的能力和态度自然是极为满意的。 在认真工作的同时,周文博所有工作的内容和勤奋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原本他还对周文博雇佣来这么一大群庄户,并且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方法训练军队而不解,但是当他看到这些庄户在可见的利益面前迸发出来的超强能动xìng和那些原本目光麻木瘦弱不堪的新兵在短短十rì内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时,他也被这种浩浩荡荡的力量所感染。 他终于意识到了平rì里他从未真正用心审视过的,这个社会底层的百姓蕴含的如同海面下的冰山般深不可测的力量。 尽管平rì里嘴上总是挂着先贤孟子的名言:“民为贵,社稷为轻,君次之。”但是只有自己放下平rì里高高端起的架子,真正融入他们,平等的和他们交流,这才能有新的感悟,这样才是知行合一啊。 按照周文博之前询问诸位裁缝的经验,以周文博雇佣来的裁缝和女工的人数,一天大概能赶制出近百套衣服,布鞋也能赶制出五十双。 按照这个速度,目前的一千名军人大概能在二十天后就能每人分到一双布鞋和两套麻衣。 周文博决定一批批的举行近期训练过程的验收工作,将最先生产出来的衣服鞋袜作为奖品发给优胜者,这样也能刺激其余新兵对于训练的热忱和认真程度。 于是就在这天正午,在招兵第一天前来报道的两百多名士兵接到了通知,将于第二天正午进行评比验收工作。 凡是认真训练并且基本掌握了所有动作的新兵都有着一种期待感,而那些平rì里偷jiān耍滑,伍长又不管事的新兵,这下可真是有些惊慌失措了。 然而时间并不随人的意志而转移,无论是怀着期待的心情还是忐忑不安的心情,这一天的光yīn很快就流逝过去了,rǔ虎军的第一次考评工作也正式开始。 这一次场面上的规模就非常大了,后面几天前来投军的新兵都被他们之中选出来的伍长指挥着,排着整齐的方阵站在一片被提前划定的角落,准备旁观比他们资历老那么一点点的老兵的表现,不少新兵也在庆幸着能够有这些人先出头为自己探路,也算积累见识了。 周文博、崔皓、刘猛、段世辰等一众rǔ虎军中暂时的高层都坐在高台的上的主席台。 从周文博的角度,可以明显看到第二rì前来投军的那一批组成的方阵已经整整齐齐,有模有样;而新来的那一批则明显还没有进入状态,歪歪斜斜的队伍真是让人有些看不下去,这些不过在军营里住了一个夜晚的新兵也带着不安和激动的神情,不停地向四周张望着。 由于第一批参与评比的新兵不过两百多人,所以他们将在整体排成一个方阵通过主席台后,以一伍一伍的形式再返回出发处,这样一次不过是十个人在上千人的注视下还要在这段路上做好所有的动作,自然是很有难度的。 刘猛这次作为评比总指挥,他眼看着太阳已经到达了正头顶,预定的评比时间已经到达,就大声宣布评比开始。 由于二十二个伍之间的顺序是按照选拔伍长那天决出胜负的速度来决定的,所以李慕唐这一伍就排在了入场的第一排,而花青和宋金彪的队伍则分别是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排。 每一排在齐步走之时都要盯着排头的方向,而李慕唐毫无疑问就成了场上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李慕唐虽然身经百战,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让他一时间却回想起了当初主上亲自给自己授大唐天策上将衔时的情景。 天策上将是唐代开国皇帝李渊给自己的二儿子李世民所设的一个官职。秦王李世民在唐王朝建立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李渊曾许诺封李世民为太子。 然而在唐朝建国之后,李渊却立李建成为太子,为了安慰李世民,封他为天策上将。 天策上将,正一品,负责大唐对内外的所有军事作战,府主,总判府事。 天策府位列武官官府之,在十四卫府之上;天策上将职位在亲王、三公之上,仅次于名义上的文官之三师。天策上将可以自己招募人才作为天策府中官员,即所谓的“许自置官属”。 有唐一朝,从未再设天策上将一职。 李慕唐被封天策上将之时,大唐已经被朱温狗贼灭亡五年,主上的兄弟,大唐的末代皇帝死于朱温所下的剧毒。 主上信任李慕唐,并将这个流亡政权的所有力量都交付给了他,封他以天策上将衔,然而在多年的反抗和躲藏之后,主上和主母还是死在了梁军的刀刃之下,大唐皇室的最后血脉也彻底消逝了。 自从梁朝被后唐灭亡以后,李慕唐和手下残存的力量终于可以不再隐姓埋名,并且在这短短三年中发展出了一支不小的隐藏在暗中的势力,然而这支势力想要再争霸天下光复大唐就只能是在白rì梦中才能实现的场景了。更何况唐室的血脉都已经断绝了,他们这群丧家之犬又能为谁效力呢? 直到前些rì子在洛京城中看到了现在名为红妆的少女,他才惊喜的发现,唐室最后的血脉传承者,他们主上唯一的后代,应该被称作大唐最后一位公主的女孩,目前竟然是后唐赵国公周文博身边的侍女! 在这个时代,女xìng自然是无法参与逐鹿天下、问鼎中原的纷争。然而若是公主嫁给周文博,自己全力辅佐周文博一统天下,开创新朝。大唐公主若是能被立为新朝皇后,生下一位太子,这位拥有着大唐皇室血脉的孩子将来继承了这天下江山,岂不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唐光复了! 李慕唐自从看到公主的身影并且摸清了周文博的底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利用这个机会,一直到了昨天,他才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从这十rì来的观察可以判断,周文博毫无疑问是一位值得投靠的雄主,他年轻、有勇气、有魄力、有权谋,家大业大,资本丰厚,当真是一条潜龙! 若是风云际会,必将能够抓住时机,化为翱翔九天的真龙! 他为自己想明白的道理喜悦的几乎就要发狂了,光复大唐的希望早已经渺茫不可见了,然而自己却悄然发现了一条异曲同工的坦途! 天佑我大唐! 李慕唐激动的简直就要跪在地上感谢上苍,他这一生终于有了希望,他将拼命活到能有一天再看到大唐皇室的血脉坐上那张九五之尊的龙椅之上! 第六十七章治兵振旅锐气足(一) 李慕唐虽然已经神游于外,但是他的身体却仿佛机器人一般,肌肉仿佛已经被设定好了程序,每一步迈出的距离简直如同用尺子丈量过一般,他做着最标准的动作,却已经引起了全场人的惊叹与羡慕。 就连周文博都不得不感慨起来,这位大爷即使被拉到新中国,做个国旗班的护旗队员也绰绰有余了,同这群人比起来,当真是鹤立鸡群。 李慕唐身边那位就是陈少军,他的个子比李慕唐低了半头,原本骨瘦如柴的他吃上了十多天饱饭后,已经如同充了气一般迅速长出了一身膘,看上去已经健康了很多。他也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尽管在三九寒天之中,他的鼻尖也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陈少军心中默默的数着脚步,尽量一丝不苟的做出国公大人训练时所做的动作。得益于他一刻不放松的训练,陈少军尽管自己感觉整个人如同锈住了一般,但是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他还是非常出sè的。 很快,整个队伍就走过了主席台,并且停在了这条道的尽头。 随着刘猛“立正——向后转——向右看齐”的命令声,整个队伍转了回来,这个时候队伍的排头已经成了花青。 他们这一伍刚才是最后一排,只需要跟紧前面的步伐即可,几乎没有什么压力,现在成为了接下来第一个展示所有动作的队伍,包括花青在内的十个人还是很紧张的。 “齐步走”花青作为伍长,尽管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喊出了这声指令。 随着这一声号令,花青下意识的迈出了自己的左脚。他这些rì子来的严格训练让他并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让他满意的是,尽管有两人动作慢了一点,但所有队员都正确的踏出了第一步。 之后就是齐步转正步,行至主席台前,再站定后,根据指令转身、立正、稍息,最后再齐步走,一直走到军营门口。 当完成了所有的套路后,花青长舒了一口气,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早就已经出了不少汗,左右看看几个队里的兄弟,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神情。 花青不得不庆幸自己为了争取更进一步,当上队伍中的旅帅,将手下这些兄弟狠狠cāo练了一番,因此尽管刚才他们队伍是第一个检验,却完成的相当不错。 等到花青这帮人如同已经游上岸的落水者惬意的回头看向身后仍在拼命游向河岸的同伴时,宋天彪所带的第二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宋天彪暗地里就想骂娘了。 他这一伍是最早满员的,前来投奔他的多是些眼sè灵活却喜欢偷jiān耍滑的人jīng,宋天彪也因为都是乡里乡亲,没有办法强求这群人全力训练。因此当昨rì听到今天要评比时,宋天彪终于放下了面子,开始狠狠cāo练起这帮老乡来。 然而一天的训练只能算作临时抱佛脚,今天能不能顺利过关,只能是看天意了。 因为前面花青那一队的示范作用,宋天彪这一队也整齐划一的迈出了第一步,然而当齐步转正步时,宋天彪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当八个士兵在号令声响的同时迈出左脚,走起正步时,却有两人迈出了右脚,这两人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后自然惊慌失措,竟然吓得站在原地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他八个人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却是手脚僵硬的继续向前走去。 这滑稽的一幕出现在上千人的面前,同之前威武雄壮的气氛对比起来更是充满了喜感,不少围观的新兵忍不住哄笑起来。 周文博眉头一皱,他也曾抽空看过宋天彪的状态,这位“宋霹雳”的鼎鼎大名传遍了整个军营的威武大汉却让他失望了,最高属xìng武力不过六十三,还真是普普通通的数据啊。 后续的新兵素质就较第一rì远远不如了,健卒的比例也不过十分之一,而且只有一对钱氏兄弟的武力有六十二和六十四,其他的将才还真是没有了。 还好宋天彪反应极快,他连忙停了下来,命令跟着他的八个士兵转身回到掉队的两个士兵处。指挥着十人重新排成一排,先是原地踏步调整了一下状态和心态,然后才继续前行。 这一次可能是知耻而后勇,十个人没有再出大的失误,虽然磕磕绊绊,却也顺利完成了检验。 等到宋天彪走过终点线,手一抹额头,就是一把汗水。 看到花青已经迎了上来,他也只能苦笑着说:“花兄弟,哥哥我今天可是出丑了啊!” “宋兄,你应变的还不错啊,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无须担心。”花青自然知道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宋天彪和李慕唐,但是真到他看见宋天彪出丑的时候,他却也幸灾乐祸不起来。 “哎,真是吃了好面子的大亏了!”宋天彪只能悔恨自己平rì过于油滑,却是因为同乡的面子不忍狠心cāo练他们。这下不说竞争旅帅了,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伍长还能不能保住。 随后队伍的检验情况让宋天彪放松了不少,事实上确实有些队伍也没能坚持训练,加上基础[txt80。COM八零电子书]差,做的也是漏洞百出,虽然都因为宋天彪的珠玉在前磕磕绊绊的完成了任务,但是确实有不少队伍是比不上宋天彪这一队的。当前面二十一队全部完成检验,整个大校场上就剩下了李慕唐这一只队伍了。 李慕唐早就在刚才其他队检验的时候回过神来,在这个时候,他是非常有自信,自己手下的这支队伍,必将取得此次检验的头名! 李慕唐的队伍经过了整整十天的严格训练,在他的严格要求下,所有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偷懒,加上刚才已经作为头排在所有人面前走过了一遍,这一次返回的路上自然就没有刚才那么紧张。 事实上李慕唐的严格要求确实换来了丰收的硕果,他的这一队将所有的动作做得完美极了,即使是周文博也不得不承认他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在李慕唐这一队走过终点线后,今天的检测事实上已经完成了。 所有的参与检验的士兵在段世辰的指挥下重新排成了一个方队,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主席台上的国公大人,他将会做出最后的评判。 周文博站起身来,走到了高台的最前方。 “接下来我将宣布第一次新兵检验的成绩!” 周文博并没有给每一队都排个具体名次,他将所有的队伍分成了四等成绩,从低到高分别是:不合格、合格、良好、优秀。 二十二队中,不合格的有四队,合格的十一队,良好的五队,优秀的两队。 “本次新兵检验中,成绩优秀的两队是花青队和李慕唐队!”周文博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热烈的鼓起掌来。 鼓掌这种庆祝方式周文博早在第一天的训练里就交给了所有的新兵,所以这些新兵对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很熟悉了。 陈少军用力的拍着自己的双手,他的力道大的整个手掌已经拍红了,然而已经激动的眼眶中含着热泪的陈少军完全没有意识到疼痛,他在为自己,为队伍取得的优秀成绩而感到自豪! 宋天彪鼓掌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尽管最后他的队伍被评为了合格,但是同两个竞争队伍的优秀成绩比起来,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接下来,我将为合格的新兵授勋,庆祝他们成为了一名真正的rǔ虎军将士!” 周文博在宣布完了所有成绩之后,突然大声说出了一句出乎所有士兵预料的话。 周文博也懒得去理会台下突然迸发出来的喧哗,而是继续下一个环节。 “请军旗!” 随着周文博的大声喝令,所有人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军营大门的方向。 这时他们才发现,居然已经有五个全身戎装的老兵已经站在了哪里。 当先的那位士兵正是刘猛,他在检测环节完成后,所有人等待周文博宣布检测成绩时,就已经离开了主席台,开始为下一个环节筹备。 此刻,他一身玄sè铁甲在身,手中紧紧的握着一根大旗,这根旗杆上悬挂着一个方形旗帜,赤红sè的旗帜上绣着一个金黄sè的大字——周。 在他身后两米的地方,四位身穿相同样式的银sè铠甲,身高也基本相同的士兵正抬着一张大旗的四个角,将整张大旗舒展开来。 听到周文博的命令后,刘猛踩着正步,大踏步的向着主席台的方向走去,后面的四个军士也同样走着正步,同他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这两面旗帜自然是周文博命令军匠集的裁缝中技艺最高超的师傅连夜赶制出来的,而刘猛身后的四个士兵都是他的贴身侍卫,平rì里也严格训练了周文博这套内容,而且已经开始担任最新几期新兵的教官。 这五人一身铁甲,走起路来锵锵作响,正午的阳光照shè在铁甲之上,当真是“甲光向rì金鳞开”,金sè的反shè光已经将整个铠甲都映shè的如同黄金甲一般。 新兵们大多数都还是衣衫褴褛,不少人还穿着破烂的草鞋,有的脚趾都都漏在外边。突然看到了这么几位老兵身上穿着这么威武霸气的全身铠甲行走过面前,当真是如同烧沸了的开水一般,彻底沸腾了起来。 在所有人羡慕嫉妒恨交杂的眼光中,这五位士兵终于走到了主席台。 第六十八章治兵振旅锐气足(二) 主席台原本就是用竖立旗杆的高台改造完成的,周文博找到赵铁匠做了几个滑轮固定在旗杆顶上,这样升旗就没什么难度了。 升旗的过程虽然很缓慢,一大一小两面旗帜最后还是升到了最顶端。 两根木质旗杆高达十米,今天天公作美,在猎猎西风的吹拂之下,两面旗帜瞬间就舒展飘扬开来,这下所有人一下就看到了被四个士兵平着抬了一路的大旗究竟是什么模样。 同样是赤红的底sè,同样是金sè的图案,这次的图案却不再是一个字,而是一个极为逼真,须发面目看的一清二楚的威武霸气的金sè虎头! 所有人都是一片哗然。 在这个时代的旗帜,都是如同刘猛抗的那面旗帜一般,一个大约一平方米大小的旗帜上写上些诸如“唐”“宋”等国家名号,或者是“李”“赵”等主将的姓氏,周文博不愿意在军旗上绣个唐字,只好绣上了自己的姓氏。 然而后一面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军旗却震撼了所有人,这幅超出了他们想象极限的军旗却让所有人瞬间意识到了“rǔ虎”究竟是什么含义! 这个rǔ虎的图案却不是周文博凭空想象而来的,而是他的那个“rǔ虎军符”上的图案的放大版,周文博在第一眼看到这个霸气侧漏的图案时就喜欢上了,最终将这个图案移植在了军旗了。 周文博很满意下面所有新兵的表情,他能猜出他们心中的震撼,就是周文博在第一眼看到这个传神的虎头时,也是被吓了一跳。 老子的军队,就如同初生的rǔ虎一般,前途远大,早晚必将成长为真正的猛虎,啸傲山林,威震四方! “花青!”周文博的一声大喝打断了所有人的震惊。 “到!”花青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 “上前来!” 已经有老兵过来在高台前面搭上了一个木制的阶梯,这样士兵们就不必从后方绕上来。 等到花青踩着阶梯一步步走到周文博面前时,已经有老兵抬着新织就的麻衣和布鞋上了主席台。 “花青,可愿正式成为我rǔ虎军中的一员?”周文博脸上带着微笑,问向站在他面前的“银枪小霸王”。 “属下愿意!”花青刚才也被这军旗唤起了一股荣誉感和自豪感,当周文博问出这一句话时,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周文博命令花青靠近些,取出了“rǔ虎军符”,在花青的右侧的脖颈上轻轻的印了下去。 “rǔ虎军符”不愧是系统出品,无需任何染料或者印泥,只要轻轻一印,就能在人身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青sè虎头印记,若非是周文博主动清洗,即使是刮下一层皮也消不掉这个印记。 花青只感觉的自己脖颈上一凉,国公大人已经将手移开了。 “今rì表现的不错,继续努力。自去后面寻两件合身的军衣和一双合脚的布鞋吧。” 周文博用力的同花青握了握手,对他简短的赞扬了一句。 就在花青好奇的摸着刚才国公大人按过印的皮肤走向乘着军衣和布鞋的大框的时候,第二个士兵已经走上前来了。 周文博得益于学士职业提供的技能,他曾经认真读过登记士兵的名册,并且在校场上将他们一个个人的形象印在脑海中以后,周文博能在见到每个人的瞬间说出他的名字,并且激活相关的记忆,当真是犀利无比。 每个被喊上台的士兵都能被周文博点出名字来,并且国公大人还会亲切的和他聊上几句,鼓励一番。这让所有新兵都是又惊又喜,不少人已是激动的眼泪流下来,感激涕零,只能不断地点头称是。 花青选到了合身的衣服和合脚的布鞋后,由于周文博并没有下达解散的命令,他只能抱着衣服和鞋,再度回到了队伍当中。 他刚刚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就有一群人忍耐不住好奇,围了上来。 “国公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你脖子上被盖了个啥印?” “你怀里抱着的衣服和鞋是奖品?” “盖印的时候疼吗?” 一堆人围上来的同时已经是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宋天彪趁花青忙于应付的时候,一个白鹤亮翅,一手就摸上了花青脖子上的青sè虎头。 “咦,居然不掉sè啊,我看盖的时候没用多大劲啊!”宋天彪仔细看了看了手指上,似乎并没有染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印泥之类的东西。 “没被抹花吧?”被宋天彪这么偷袭一下,让花青愤恨不已,他生怕国公大人亲手给盖上的印记就这么被弄花了,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哇,原来是和军旗上一模一样的虎头,真是威风极了!”已经有眼见的人清楚了花青脖颈上的图案,猛地就叫了出来。 “放心吧花兄弟,一点都没变sè,还是活灵活现的呢。”宋天彪一看花青急眼了,连忙宽慰道。 原本军士们还为被刺青担心不已,如今一看竟然是这么个帅气过人的虎头印记,反而纷纷期待着国公大人亲手给自己盖上刺青的时候了。 很快,在其余新兵羡慕的眼神之中,所有合格成绩以上的新兵都被在脖子上盖上了rǔ虎军的虎头图案,并且领到了合身的衣服和布鞋。 周文博在给李慕唐这个猛将兄刺青时,原本还担心他会有所抗拒,不料猛将兄却是顺从的低下了头,让周文博顺利的盖上了一个虎头。 “不合格的四队,你们继续勤加练习,rì后还会有一次补测的机会,若是再疏于练习,不能通过,就莫怪我rǔ虎军的大门不对诸位开放了!” 这四十个不合格的新兵早就被校场上所有人那种鄙视和嘲讽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如今听国公大人的话,还有一次补救的机会,自然是如同死刑犯遇到了天下大赦一般的喜悦,暗自里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训练,莫要再丢人现眼了。 这一rì,被盖上了rǔ虎军印的士兵不止通过检验的一百八十个,而是二百七十六个。 原来在解散之后,那些被在脖子上盖上了虎头的新兵纷纷在吃饭和休息的时候,穿上崭新的统一造型的军衣和布鞋,到处炫耀,只要往那一站,就有不少人围上了来仔细盯着那个同校场上正迎风飘荡着的虎头旗一模一样的小虎头印记,还有人也忍不住上手摸一摸。 这种差别待遇自然羡煞了不知道多少人,以刘猛为的老兵则不满意了。他们早在老国公之时就已经是赵国公府的近卫,小国公当权的第一天就成为了他们的顶头上司,新军编练的过程中,他们也是跟着忙前忙后,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新兵都有这虎头,为何老兵还没有? 等到刘猛这个威武的汉子在周文博面前满面赤红扭扭捏捏的说出了老兵们的一致要求后,周文博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笑起来。 在这个时代,还并不是后来宋朝那种强行给每个军士刺青的制度,他原本还担心给士兵们刺上这个虎头会惹来他们的不满,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只能给自己招募的新兵先刺上,谁料想还能惹来老兵的不满。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虎头仿佛成了前世的社会青年喜欢在身上刺的纹身一般,总觉得这样才算是有xìng格有霸气。而且这个系统出品印下的虎头极为逼真传神,不过是半个手掌大小,却能清晰的分辨出每一根虎须,那慑人的霸气,那威武的神情让所有的军人都喜欢的不得了。 凡是脖子上有着虎头图案的新兵,这一天里走起路来都是大摇大摆的,简直就快成了横着走的螃蟹了。 被这么刺激了一番的新兵简直个个都如发情的公牛一般,充满了干劲。 凡是通过检验的新兵,不但每人都能发放两套衣服和一双布鞋,还能被刺上虎头,这种极强的物质奖励和jīng神上的荣耀感让所有后几天入营的新兵都鼓足了斗志,训练时的专注和认真程度完全是大变样了。 在后续的五rì里,所有的新兵都卯足了劲,以至于五天时间八十多队新兵在检验时仅有三队的成绩时不合格,在对这一共七十个不合格的新兵进行了二次检验后,最后被rǔ虎军拒之门外的竟然也只有六个新兵,这几个人实在是好吃懒做无上进心,混进军营似乎就是为了蹭几顿饱饭,最后周文博还是无情的将这些屡教不改的家伙拒之门外了。 第六十九章治兵振旅锐气足(三) 这样一来,rǔ虎军中被盖上了rǔ虎军印并且被系统认定的士兵数量已经高达一千二百零八人,周文博也顺利的完成了《千人成军》这个五星级的任务,并领取了任务奖励。 450的经验值让他顺利的升到了4级,他的魅力值经过各种加成已经到达了99点,周文博很好奇若是有属xìng到达了100点又会有什么变化,于是试图将新获得的属xìng点加在魅力上。 系统提示:90点以上的属xìng,每加一点需要一个黄金属xìng点。 每三个属xìng点可以合成一个黄金属xìng点。 属xìng点想要突破100点需要完成极值任务并解锁特定成就,未完成之前属xìng最高可达99点。 一听这个极值任务,周文博就知道短期内没希望了。 周文博平rì里没接到提醒时也懒得打开系统界面,今天仔细一看,却看见自己的武力值不经意间已经变成了43。 上次看时不过才41,为何这几天并没有变动就变成了43? 周文博仔细回头查看了这些天里的系统rì志,才发现了两条同样的提示信息。 经过艰苦卓绝的训练,主公武力值+1。 而且武力值还并不是提升最快的,他的统帅值在这十天里提升了六点,政治属xìng也提升了三点。 周文博此时的属xìng面板已经变成: 姓名:周文博 年龄:16 职业:学士/君主 统帅:20你已经初步有了统帅一支军队的能力,但是明显你需要更多进步。 武力:43你在战场上已经不再是个炮灰,或许还能有所斩获。 智力:85你的知识渊博,思维敏捷,你在他人眼中是位受人尊敬的智者。 政治:30你不过是初出茅庐,还需要更多锻炼。 魅力:99你是女xìng梦中的良人,男xìng眼中值得效忠的君主。 从系统的提示可以看出,属xìng值越高,后续的提升难度就越大,而到想要提升到一百时,更是需要做一个听上去就碉堡了的极值任务,还要解锁没有任何提示的相关成就,难度真不知道要大到什么程度。 而且经过自己近期属xìng的提升可以看出来,自己并非只能通过升级才能获得属xìng点,在各方面的磨练也能增加相应属xìng点,而自己统帅、武力、政治属xìng的提升同自己近期的行为和进步也相当符合。 至于原本已经高达85点的智力就没有获得提升,这就印证了自己原来判断的属xìng越高越难得到提升的情况。 那么就有必要先留着属xìng点了,目前除了做任务能得经验,还不知道有别的什么方式去获得经验,以至于到现在才刚刚4级。难道真的如同网游一般要杀人才能升级? 奖励的60个金币周文博自然还是存着,他还没有发现需要消耗金币的地方,一个金币就是二两黄金,二十贯钱,他的金币完全用不完。 当周文博领取基本武学奖励时,才发现了自己可用的几个选项。 :由宋天彪展示并被系统收录。 :由花青展示并被系统收录。 :由花青展示并被系统收录。 :由李慕唐展示并被系统收录。 :由钱文、钱武展示并被系统收录。 周文博这才发现原来在自己不知不觉间,系统竟然已经收录了五门基础武学了,从周文博探测的结果来看,显然是李慕唐的武力值最高,原本他应该选择来修炼。然而事实上周文博作为一军主帅,武力值又低的可怜,实在不宜出现在战场厮杀的第一线,最终周文博还是选择了花青的传承来修炼。 当周文博确定了奖励后,突然就有一幅影像被印在了他的脑海深处。 一个人形的黑sè虚影,正在用极其标准的动作,一个个完成开弓、搭箭、瞄准、发力的动作,甚至后续的还有连珠箭、骑shè等衍生的技巧。 周文博只要将心神沉进去,这个虚影就能化作周文博的模样,一步步的做着这一套套的动作,仿佛就是周文博自己亲自来cāo作一样。 短短几分钟后,周文博念头一动,就从这个虚影中脱身出来。 他却是感慨不已,在这短短片刻之间,他仿佛化作了一个沉浸于弓道上多年的jīng锐弓箭手,不停的施展着自己所有的拿手记忆,这种仿佛直接烙印在他脑海深处的身体的动作和神经的感应简直比最最高明的老师还要厉害。 有此系统神助,自己岂不是就能在短时间掌握shè箭的秘诀了? 不愧是已经超凡脱俗得道了真的大道之基,事实上系统这个金手指却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效和犀利。 于是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文博就开始在小校场上练起了shè术。 周文博不过只有43的武力,也就是刚刚满足健卒的标准,他的力道只能拉开一石弓。于是周文博就拉起手中的硬木弓,大拇指压在弓弦上,其余手指微微隆起,并不触弦,弓微微上扬,奋力将弓拉伸如满月。 《shè经》有言:凡shè,必大指压中指弝弓,此致妙之古法。须以大指上一指节探过中指上一节,大指与中指拉平攒紧,中指屈,要平大指,要微屈二指,靠弓弝平,屈无名指与小指,要十分屈,十分紧”。又言“镞不上指,必无中理;指不知镞,同于无目。此指字,乃是左手中指之末。知镞者,指末自知镞到,不假于目也。必指末知镞,然后为满,必箭箭皆知镞,方可言shè。” 此处均指前手动作,与《教弓法》亦是一致的。两者都是将食指前伸,大指与中指平握,又特别强调了以前手中指接触到箭镞时,即弓己拉满,可瞄准发shè。谭旦冏《报告》更为详尽,以“前手如月”的口诀称之:“前手大指略如月弦,食指弯曲如月弧,组成半园形的空洞,箭即松放在这个空洞里,shè时亦经过空洞不受阻碍,其余三指握住弓弝……” 周文博的动作就是集中了中国古代shè箭的要诀jīng髓,能够较常人多shè远数十步,其手法是被作为秘法而轻易不示人的。 周文博一支一支将羽箭挂在弦上,又通过正确的发力方式将它们shè出,而周文博的神奇表现已经让负责准备弓箭、箭靶的近卫看傻眼了。 就在新兵轮流检验这几rì又零零散散来投两百多人,周文博已经委派刘猛做了总教官。 这位平rì里同刘猛颇为亲近的近卫就有有幸能够近距离给国公大人服务,还能搭上几句话。 小国公原本是个读书人,从来没有练习过武艺,甚至没摸过兵器,而shè箭则是技术含量相当高的一本技艺。 这位侍卫突然听到小国公吩咐要来练习shè箭,还很担心自己若是看到了国公大人失败出丑的一幕是否会被迁怒,谁料想国公大人的箭技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周文博的第一箭,就牢牢的钉在了五十步外的箭靶上,而之后每一箭都比之前的更加贴近靶心。 当周文博shè出第七箭时,这支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正中红sè的靶心,让一旁随侍的近卫忍不住祝贺恭维起来。 周文博并没有理会这位侍卫搜肠刮肚才想出来的两句烂俗的祝福话,而是继续一边脑海中感悟着,一边体会着身体肌肉的发力程度,根据羽箭在靶子上的位置来细微调整着手中的动作。 让周文博满意的是,从第七箭开始,一直到第二十箭,连续十四箭都正中靶心,将原本就不是太大的靶心扎了个密密麻麻,已经无从落箭了。 “国公神技啊!深藏不漏,深藏不漏啊!” 事实上这位侍卫并不是单纯的在恭维,对小国公知根知底的他亲眼见证了国公大人进步神速。最后这手技艺,已经达到了整rì弓箭伴身多年的老弓手的箭技,然而国公大人却不过练习了不到一个时辰! 第七十章大唐公主李无忧(一) 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舞于松柏之下”,所有的隐患都是起自最初的一些人们没能注意到的小地方。 周文博为这支新军当真是呕心沥血,费劲了心思,就希望能彻底将这支力量建设成为一只强军,并且能够对自己足够忠诚。 镇之以威,示之以恩。 周文博将自己前世所领悟到的领导学尽情的施用在自己的第一支军队的新兵身上,让他满意的是,收到的效果很好。很多新兵的jīng神状态都是奋发向上,对周文博可以说是感恩戴德,对rǔ虎军也有了一种集体的认同感和荣誉感。 接下来的工作还有不少,但是留给周文博的时间不多了。 同孟知祥告别已经有近二十rì了,这位川西节度使恐怕已经快到成都城下了。如果一切顺利,魏王李继岌将在一个月之后返京,而自己必须在魏王李继岌返京之前找到能够影响李继岌想法的办法。 再指望刘皇后发力是不可能的,刘皇后虽然是魏王李继岌的生母,但是李继岌已经建立了自己的班底,作为一个立志成为后唐王朝第二任皇帝的皇子,他一定对于形势有着自己的判断,而偏偏赵国公府将来的情况可以说决于魏王李继岌一言。 周文博如此紧迫的将重建军队工作开展,并且已经初步收到了成效,就是为了能够让赵国公府拥有着足够的威慑力量,这样即使李继岌带来的消息不利于赵国公府,自己一方也不至于被彻底打倒。 若是遇到这种最坏的情况,最好的应变之策就是能借此机会离开洛京,将整个赵国公府和手中的军队迁往淮河前线,争取在对抗淮河对岸的杨氏吴国的过程中建功立业,并且最终夺取江南之地作为王霸之基。 当然,若是能暂时争取到魏王李继岌作为盟友,那就是对赵国公最好的结果,自己也能在这种情况下迅速将自己手中的军队扩大到五千人的上限,并且通过实战将他们真正训练成为一支强军,这样的赵国公府就能在很短时间内重新登上后唐权利舞台的正中心。 周文博五rì之后就要起身回京,何时才能再度返回还不好说,所以他必须在离开之前破格提拔一批人,让他们掌权。 周文博真是恨不得自己已经拥有了s级的鉴定技能,能够好好的看看一看自己新近招募的这些手下对自己究竟有多少忠诚。 然而事实的情况是,除了对刘猛和崔皓两人有着较为高级的信任外,他对诸如花青、段世辰、李慕唐的信任却是还是处在一个很低的水平,这也是一个想要成大事者最基本的谨慎。 在这个时代,军队简直就是一个人的命根子,若是所托非人,就好比你的命根子被别人捏在了手里,想怎么玩弄你就怎么玩弄你,毫无反手之力。 然而周文博也已经基本做到了他能做的极限,让他教一教军训之类的内容就已经很是难为他了,他前世只是个写小说的,并不是一个特种兵。军队马上就要进行下一步的训练,而周文博对此一窍不通,他只能借重于自己招揽来的几个将才来统帅这支军队。 周文博反复思量,最终下定了决心,为了追求完美的胜利,他必须要赌一把。 事实上,这也是因为系统在身给他的自信,才能让他如此勇敢的做出这个决定。 拥有着这张不为人知的神奇底牌,周文博相信自己即使是跌得再惨,也能够重新站起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周文博端坐在军营主帐之中,命人前去召唤李慕唐前来。 当李慕唐那高大的身影在金sè的阳光照shè下掀开门帘走近大帐中时,周文博的心情突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之前的忐忑不安和紧张的思考,而是仿佛在招待邻居饮一杯清茶一般惬意安闲。 “慕唐来了?快快请坐。”周文博很热情的问候着。 “国公大人召唤慕唐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李慕唐却仿佛猜到了周文博喊他前来的用意,神态自若,轻松的坐在了周文博的对面。 “还不知慕唐年岁几何?”周文博很高兴的是武将还不像读书人那样非要起个字,你直接叫他名字他还跟你生气。 “在下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了。”李慕唐虽然不知周文博为何会以问年纪而开头,但是还是沉稳的回答道。 “如今距离大唐灭亡已经有十八年了,一个享年二百八十九年,曾经一统华夏的大朝代,终于如同秦汉一般,烟消云散了。”周文博仿佛是在同友人闲聊一般,云淡风轻的说道。 “大唐虽然已经灭亡了,但是百姓还没有忘记李唐的光辉和正朔,即使河东李氏,也要僭越称唐,借此来维持他们对于中原的统治。”一旦提起了李唐,就仿佛触及到了李慕唐的逆鳞,他丝毫不在乎自己言语中所犯的忌讳,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激动了就好,就怕你没反应,周文博暗自腹诽着,继续开口道:“昔rì秦始皇横扫**,一统天下。然而太史公所著《史记》中有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霸王项羽果然rì后杀入咸阳,纵火阿房,灭亡了大秦。不知李唐是否有英雄能效仿楚霸王,再立大唐呢?” 李慕唐听到了这番话,情绪已经是十分激动了,他的胸膛起伏不平,整个人都快要憋不住将所有的隐藏在心底的狂暴情绪引发出来。 然而最终他还是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住了,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的说道:“不可能了,大唐宗室已灭。如今天下,遍地豺狼,人人见小利而忘大义,天下再无仁人志士,忠良之后!虽然朱梁已灭,大唐已经不可能再兴了!” 李慕唐虽然是个武将,却也不是个目不识丁的笨蛋,大唐覆灭已经十八年了,世人对他们这帮大唐遗民的态度一年不如一年,以至于如今沦落到改名换姓,蝇营狗苟一般。甚至这帮遗民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忘却了曾经大唐的光辉,而是如同李慕唐最厌恶的那豺狼一样开始追名逐利。 人未死,血已冷。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说的就是李慕唐目前的状况。 周文博看到李慕唐用悲愤的语气说完了这段话后,似乎整个人都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原本魁梧的身体也看上去有些佝偻。 他只好继续开口问道:“不知慕唐这等英雄豪杰,为何会选择寄身我这小小的赵国公府?以慕唐这等身手,怕是无论天下哪镇强军会倒履相迎吧?如今我赵国公府风雨飘摇,前途未卜,我实在想不到慕唐会前来投靠我的理由。” 李慕唐猛地抬起头来,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少年的双眼仿佛能够洞悉一切一般明亮和睿智,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少年竟然会直接在他面前挑开了这个问题。 “因为……国公大人身边的侍女红妆。”沉吟良久,李慕唐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他目前确实是真心想要投靠周文博,他生怕面前jīng明无比的少年因为自己的隐瞒而选择不信任自己,而且说出来想必会对公主的处境反而有帮助。 “哦?为何?”任周文博这几rì来百般猜测,也没能想到李慕唐这等猛将前来投靠自己的原因竟然会是红妆。 “红妆,原名李无忧,是大唐末代皇帝李裕侄女,唐昭宗李晔的亲孙女,也是我的主上李德唯一的后嗣。李裕被朱温掌握在手中,如同傀儡,我主上李德便在我等暗中帮助之下逃出京城,于河北称帝,誓师推翻朱梁,光复大唐。可惜五年之前,我们唯一的藏身地被叛徒出卖,梁军包围之下击杀了主上和主母,公主也落入敌手。幸亏之前我已为公主换上丫鬟服饰,这才未能引起梁军注意,后来晋军破梁,公主这才辗转到了贵府。” 李慕唐既然开了口,自然是将这段曲折的故事讲了个明白。 第七十一章大唐公主李无忧(下) “哦?我这侍女,几乎从不出府,不知你是如何得知的?”周文博一听这话,已经信了一半。李慕唐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隐瞒自己,而且以红妆的倾城之sè,若说是穷苦人家出身,那还真是让人无法信服。 五年之前的红妆已经有**岁了,定然已经懂事了,只不过可能是出于保护自己的原因,才将这天大的秘密隐瞒了下来。 “启明商会便是我们这帮人明面上的产业。”李慕唐这时是有问必答,就是为了求得周文博的信任。 周文博一下就想到了半月之前他带着红妆逛东市,并且在那里邂逅了符凤真小姐,还题诗一番的旧事,于是就了然于胸了。 “不知红妆父母身死之后,你等人中是何人做主?”周文博对这个所谓的前唐遗民组织很是感兴趣,他也想更加深入的了解面前这位颇有传奇sè彩的中年人的经历。 “主上信赖老奴,先委任在下为禁军护军中尉,后又拜臣为天策上将,因此主上和主母死后,在下整合了所有遗民的力量,暂时担任着领一职。” 周文博一听完李慕唐的话,眼皮登时就跳了起来,他连忙问道:“据我所知,李唐皇帝任命禁军护军中尉,皆自宦官中选拔,不知……” “主上在宫中时,在下已是主上身边近侍,因臣勇猛过人,因此委臣以重任……”李慕唐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还是不得不说出了真相。 好一个勇猛威武的太监! 好一个官拜天策上将的太监! 好一个猛将兄李慕唐! 怪不得李慕唐如此一个威武的大汉却是白面无须,原来他本来就是宦官出身! 李慕唐效忠的主上是一个唐室皇子,这位皇子称帝之时,李唐江山已经被梁朝取代,虽说是个流亡的小朝廷,但是能让李家人不顾自己两百多年来的忌讳,将祖宗李世民称帝之前的封号——天策上将再度封出来,非立下常人无法想象的功劳也是绝不可能的! 天策上将虽然地位低于名义上的帝师,然而有唐一代二百八十九年,却也只有李世民一人得封此官,不料想李慕唐这个太监竟然也能受封天策上将。 不过按照三国时代的武力值对比,以李慕唐的实力,在当世也能排到前三十名了。一个流亡小朝廷,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才因为叛徒出卖才灭亡,想必也是因为猛将兄的缘故吧,怪不得红妆的父亲也不顾祖宗和旧例了,直接拜李慕唐为天策上将。 “慕唐来投军已经十余rì了,不知对我军感官如何?”周文博既然摸清了李慕唐的底细和前来投靠的真实原因,这席间的气氛立刻就缓和了起来。 “国公大人不愧是文武双全,不但才华横溢,而且是天生帅才,短短十余rì便将一群百姓整训为士气高昂的士兵,虽然技艺尚有欠缺,但军心可用,将来必成强军!” 李慕唐半是恭维,半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待魏王李继岌回京之时,便是决定我赵国公府兴衰存亡之时,如今洛京城中已是如同架在火上考了很久的一锅热水,很快就要沸腾起来了!”周文博开始向李慕唐解释喊他前来的用意。 “我已没有时间和jīng力全力照看这rǔ虎军中一应事务,而且我自幼习文,不通兵事,后续的真正有效的战场厮杀的技艺则不是我能教授的了,不知慕唐可愿担此重任?”周文博确认了李慕唐的将才,自然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谢国公大人赏识!”李慕唐听后起身拜下,接受了周文博的委任。 “我yù将rǔ虎军分作三个团,设立三个指挥,刘猛为亲卫团指挥,你为第一团指挥并兼rǔ虎军总教头,花青任第二团指挥,宋天彪为第二团旅帅兼副指挥。这是委任状!” 李慕唐正中接过了自己的委任状,只见自己已经被任命为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rǔ虎军第一团指挥兼rǔ虎军总教头。 周文博酝酿再三,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方案,他最终还是选择信任了李慕唐和花青等武力高强,明显是大将之才的人中之英! “刘猛忠心是够了,可统帅两三百人就是他能力的极限了。花青虽然有潜力,可他仍需磨练,慕唐,我若不在军中,这rǔ虎军中,以你的话为准。我的意思,你可明白?”周文博就这么突然的说出了让李慕唐又是震惊又是感动的话,他连忙连声称是。 在自己和盘托出了自己之前复杂的经历后,年轻的赵国公不但没有追问自己手中隐藏的力量,而且毫不犹豫的将他手中唯一的一支军事力量交在了自己手中,这份信任和大度,当真是让李慕唐万分敬佩,并且为周文博的赏识而感到激动不已。 在李慕唐告辞之后,周文博有前后唤来了刘猛、花青、宋天彪、钱氏兄弟,分别委任给他们指挥和副指挥的位置,他们的官职也是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和正七品下的致果副尉,而这已经是周文博所能提拔的官员的极限了,再高等级的官员就需要报请枢密院和天子处才能任命。 周文博并没有遗忘段世辰这个也跟着忙了十多天的幕僚,提拔他做了正八品上的宣节校尉,主掌军中书记事,虽说还没有被任命为掌书记,但是也等于就差那么一步了。 这一众人收到了官身的时候,就远没有曾经的天策上将李慕唐那么淡定了。这些人半月之前不过还是平头百姓,如今却已经纷纷当上了七八品的实职武官,并且还有兵权在手,这份待遇绝对是不薄了。 至于目前军中的十几个旅帅的位置,周文博仅仅从新兵之中提拔了五个,这还包括了宋天彪和钱氏兄弟的三个位置,剩余十个位置则是留给了他的侍卫中更想在战场上厮杀建功立业而非保家护院的年轻人。 这些侍卫,忠心和能力都是有的,军旅经验也远比新兵们丰富,周文博将这些人任命为军中的旅帅,一方面对下能保证对军队的掌控,另一方面也是对新晋上位的李慕唐和花青等人的平衡。 并不是周文博多疑,这只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在做大事的时候必要的谨慎。 送走了新官上任喜气洋洋的手下,周文博这才有空回想起李慕唐的话。 红妆——大唐公主——李无忧。 两世为人的周文博就像真正活过了近五十载的中年人一般,将脑海中属于这个身体,那个最初的周文博一幕幕的记忆如同连环画般展现在眼前…… 当年如入赵国公府的青娥红妆两女在父亲周德彦的亲自命令下送到了当时还不过是个十三岁少年的周文博面前。 少女红妆还只是个刚刚过了十岁的孩子,然而已经出落的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jīng致而瑰丽。然而少女美则美矣,却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一样,只剩下了躯壳。 当时的周文博虽然在众人眼里极为懂事,每天勤学苦练,光是磨秃的笔头都已经能堆满一个抽屉。 然而已经刚刚进入青chūn期的周文博在看到红妆的第一时间,就仿佛原本在整个世界都是黑白yīn沉的世界中看见了一抹充满生机的姹紫嫣红,如同燃烧的烈火一般炽热,如同盛开的鲜花一般鲜艳。 少年原本已经封闭孤寂的心表面人为的制造了一面坚硬厚重的墙,然而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一辆高速奔驰而来的列车撞塌、击垮。 少年是个孤独的少年,女孩是个敏感的女孩。 他们仿佛两只受尽折磨后变得极为敏感的小兽,小心翼翼的互相试探着,交流着,最后终于在彼此的心中搭建了互相信任的桥梁。 少年逐渐变得开朗,女孩的眼中也再度变得灵动。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少年周文博的生活中除了偶尔出现的父亲和整rì里面无表情的“母亲”,再加上几个师兄和老师,大片大片的时光和记忆最深刻的烙印,都是青娥和红妆两女。 当然,红妆在少年周文博的心中更加重要,就如同他生命中最宝贵的珍宝,简直要比他自己的生命和一切还要重要,甚至超过了他幻想中的血脉上的那个亲生母亲形象的地位。 这种炽热又激烈的感情既不是亲情,也不是友情,更不是爱情,然而就仿佛名为余路的那个灵魂年少时那毫无理由却又高于一切,生于懵懂而又匆匆逝去的初恋一般,这种莫名的悸动,这种燃烧的疯狂,让周文博的心脏在一瞬间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周文博终于从长眠在这个身体深处的记忆中醒了过来,他猛地将手捂上了自己的胸口,他能感应到这颗心脏正在沉稳有力的跳动,这让他终于放松了下来。 周文博并不是一个喜欢探察偷窥他人**的人,因此自他穿越以来,除非必要的时刻,他从来不去刻意探究属于这个身体的原本的记忆。 那种感觉就仿佛在亵渎一个死者,而且那个死者还是舍命救了自己的大恩人。 即使是自诩爱过、恨过,也无悔过,终于等到了而立之年,感情趋于平淡而不再起波澜的属于余路的灵魂,也被这属于少年的记忆中,这份最纯、最真、最无暇的感情所震撼到了。 凭借周文博目前的记忆力,他自然能够清楚的记得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和少女红妆在一起相处的每一段时光。 自己练习书法而忘却了时间,一转身却看见了沉睡的少女,恶作剧的敲了敲她的头,却换来了少女笨拙的一撞屏风,随后被自己怜惜的揽入怀中…… 在驱车前往林师处时,专心致志于读书的少女无意间绽放出了惊心动魄、倾国倾城的魅力,让自己瞬间为之着迷…… 在自己因为心系赵国公府命运而忽略了青娥的命运时,少女巧妙地一次提醒,帮助自己和青娥走到了一起…… 还有最后自己在出发前来军营之前,那甜美而痴狂的一吻,已然情定一生…… 谁料想原本不过是个孤苦无依的侍女,真实的身份竟然是大唐王朝的最后一任公主,而且才年幼之时还亲眼目睹了父母惨死的人间悲剧。 而自己确实不经意间打开了她的心扉,这才真的前身给自己留下的无价之宝的啊! 谢谢你了,少年,我会代替你的那一份,好好的活着,爱着,让未来的生活,如此jīng彩的过! 第七十二章着书立说为教化(上) 就在周文博任命了rǔ虎军的中高层领导的这一天,周文博终于腾出手来,将军中的一应事务交给了刘猛、李慕唐和花青三人,他则开始去办理一些早就安排在rì程表上却没空执行的事。 周文博在赵国公府下人的带领下,骑马走遍了赵国公府名下的所有土地,将荒地的位置和面积都记载了心中,然而又亲自出面,终于从宜阳县中收购来了十多头大猪,开始准备给rǔ虎军中的军人们好好的吃上一顿入伙饭。 第二天,李慕唐就正式上任,开始整训起来一千二百多名已经检验合格的rǔ虎军将士,从教他们阵法开始,后续的还会有刀盾手、长枪手、弓箭手、骑兵等不同分类的士兵训练,这些自然是周文博所欠缺和薄弱的地方。 周文博好不容易之前在新兵面前立下了威严,自然不愿意上去在众人面前出丑,他选择装作视察的样子偷偷地学,并同兵书上所学一一印证。 虽然周文博自己并没有亲自同士兵一起训练,但是由于他吃下了属于天材地宝的神奇松子,对于身体相关的训练掌握的极快,即使不能当场掌握,自己私下在小校场训练一番,也能像模像样。 就在李慕唐等人新官上任的头一天正午,一众新兵正奋力训练之时,一阵浓浓的香气从厨房里到了大校场上来。 尽管很多人都不知道多久没能吃过肉了,然而这浓厚的馨香让众人立即就辨认出来了是肉的香气。 新兵们前来投军也有多rì了,虽然每天都能吃上饱饭,却也是从来没见过油水。这下闻到了肉气,当真是怎么管也管不住,时不时就将头扭向食堂的方向,并且开始猛力的抽动的鼻子,有些馋嘴的已经忍不住咽下了口水。 周文博这次可是打算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新兵们解解馋了。 之前在前去食堂视察时,周文博惊奇的发现在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辣椒,但是葱姜蒜桂皮等大众调料已经在中国广为使用了。 这个时代养猪的人并不多,因为人尚且吃不饱饭,刷碗水也没有任何营养,以至于周文博费了好大力气,还动用了国公的权势,这才在短短一天内搜集来了十多头大猪。但是这些大猪远不如后世的同胞那么肥硕,一个个都是又瘦又跑的飞快的。 在这个时代,人们普遍认为猪肉难吃,并且量少,周文博也不可能去杀牛宰羊,因此他决定用后世的食用方法来处理这些猪,以至于能好好的做出来美食让一众新兵们解解馋。 为了一步做到位,周文博甚至还命人从赵国公府的粮库中取出了不少麦子,新磨出了白面,大师傅们用一上午时间来和面蒸馒头。 周文博指导着食堂的大师傅猪肉的处理方法起来,就是部分用来炒菜,炒一道白菜炒肉。猪头可以用来做猪头糕,排骨也可以用来炖萝卜。 最关键的五花肉放在锅中,配上高汤、料酒、盐、桂皮、姜片、八角、胡椒等调料,将猪肉彻底熬成哄软稀烂,并将白面薄饼绑在平底锅上两面烙下,最终完工一道极为好吃的肉夹馍。 周文博前世就很喜欢吃肉夹馍,曾经向卖肉夹馍的师傅细致的问过所有的注意事项,虽然没有机会亲自动作做一做,却也背得下所有的流程,而刚才传到校场上的香味,就是这配上香料炖熟的猪肉所溢出飘荡开来的肉味。 周文博拿起了大师傅递上来的一个肉夹馍,小心的啃了一口,这种熟悉的美味瞬间让周文博感动不已。不料想跨越了千年之后,自己居然还能有吃到肉夹馍的一天。 一众士兵心不在焉的熬到了吃饭的时间,多rì来已经养成的排队习惯因为这美味的肉香而彻底被抛于脑后,无数人争先恐后的涌到了打饭的地方。 正站在后厨的周文博亲眼看到了宋天彪和他的一众弟子奋勇当先,你争我抢之下凭借一身武艺和团结抢到了最前排,一个个伸直了臂膀将手中的粗瓷大碗递到了分饭师傅的脸前,简直就像投胎的饿死鬼一般。 这么一顿放在周文博前世也称得上是美食的饭菜,让一众之前还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新兵们简直无法想象这种美味,甚至有一小半人竟然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吃到肉…… 到了这天下午,周文博又组织起了所有新兵,一路小跑十多里地,到了赵国公府名下的荒地上。 如今这里正被酷寒的冬rì统治着,几乎看不到一丝一毫绿sè。 然而所有的新兵可以说当初都是听着招兵的骑士喊着分地的口号,为了能够得到自己的土地才下定决心前来的,如今被赵国公大人待到了这里,哪里还能不知道国公大人的意思? “明年开chūn以后,我将会组织大家一同开荒、播种,你们将会得到属于自己名下,可以世世代代传给子子孙孙的土地!” 周文博扯高了嗓门,对着面前正排着整齐的队伍,激动的看着眼前土地的新兵们喊道。 “国公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突然间,不知人群之中是谁喊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所有人都在瞬间愣了一下,仿佛被谁扼住了嗓子一般。 这么突然的一声呼喊,完全出乎了周文博的预料,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有人大声吼了出来“国公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文博这次听的分明,喊出来第二声的居然是李慕唐! 仿佛得到了暗示一般,看到新任的rǔ虎军总教头兼第二团指挥都带头喊了起来,一千多rǔ虎军将士全部高高举起了自己紧紧攥着的拳头,大声跟着呼喊起来,这声音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整齐,穿过了田野,穿过了山谷,一直传到了最远方天地交接的地方…… “胡闹,简直就是在胡闹,他们都是农民,文盲。你个读书人,也跟着使劲喊,喊得嗓子都嘶哑了,这不是无君无父吗!” 周文博正在军队主帅大帐里踱步,而他正在批评的正是新任宣节校尉,段世辰。 此时已是夜朗星稀,新兵们都已经睡下了。 “国公大人,军心如此,您应当高兴啊!德冉也算饱读诗书,从未闻有治军如瑾瑜者,可谓是生我者父母也,养我者国公也。事已至此,若是需要军士征战沙场,谁人敢不效死?”段世辰此时却是满脸激动的神情,似乎也被周文博这一套接一套的组合拳给打懵了。 “德冉,我今夜喊你前来,却是有重任相托。”周文博虽然内心深处很满意自己所有努力换来的效果,却是不愿意再说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 “不知国公大人有何事吩咐?德冉若是力所能及,决不托辞。”段世辰一听周文博有事相托,自然是端正了态度。 “你看看这两本书如何?”周文博却是随手递过去了新近抄写的两本蓝皮书。 “人之初,xìng本善。xìng相近,习相远……” 段世辰本来还不是很在意,然而越读越认真,越读越激动,最后竟然旁若无人的用力翻过一页页书纸读了下去,良久之后,一直到读到了最后的“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这自然是周文博改过的《三字经》,将历史上还没有出现的部分和人物删去,删改而成。 “李周陈符,钱孙张王,赵孟郭马,刘石高唐……” 这一本却是周文博篡改过后的百家姓了。 如今是后唐天下,天子姓李,这李姓自然是要排在位,至于第二个,周文博毫不犹豫的把自家姓氏紧紧的跟在了李姓之后。 后面的姓氏,也是按照目前朝中的显贵们的姓氏来排,前十六个姓氏几乎囊括了后唐政权所有权力场上的大人物的姓氏。 第七十三章着书立说为教化(下) 段世辰读完这两本书后,脸上因为亢奋已经变得红彤彤的,乍一看就跟个猴屁股一般。 “国公大人,这两本书……”他的话音已经变得颤抖不已,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不错,这两本书,《三字经》、《百家姓》是我所著,将这些常用的汉字编成字歌,这样能够让不识字的人学习时更加容易入门,最终振兴我儒门,教化天下。” 周文博毫不犹豫的厚着脸皮将这两本中华史上的启蒙读物归为了自己的创作。 “瑾瑜当真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啊!想必是孔圣人见中华大地上下狼烟不绝,武人跋扈,点化瑾瑜来振兴我儒门啊!之前看到瑾瑜所著《听松轩集》,世人皆传瑾瑜乃是李杜再生,如今又得此教化百姓的神器,当真是可以比肩孔孟二圣的功德啊!” 段世辰越说越疯狂,简直就可以比肩最虔诚的狂信徒了。 周文博一看这位已经快要无药可救了,连忙再取出了一本书。 “《数经》?”段世辰翻开了这本所谓的数经,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书中的一堆鬼画符震撼到了。 这本自然是周文博将前世所学的基础数学中的代数部分给抛了出来,目前还只写了九九乘法表和四则运算,这不过是小学二年级的水平罢了。 “这些符号是为了运算方便,宇宙之大,rì用之繁,士农工商,无处不用数算,若是能学通此书,就能通数算之道。” 周文博拿出这本《数经》也是经过了仔细考量的,虽然直接拿出了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的符号会让人第一步学习有些困难,但是若是再造一套汉字符号完全起不到简化的作用,对于运算的速度和难易程度都会有极大的影响。 因此周文博还是决定先推出来这本书,其实在目前这种忙的不可开交的时间抽空写这三本书并不是为了什么著书立说,教化苍生,而是为了教育手下的士兵和军官。 在这个时代,除了极少数将门世家高官显贵,比如周文渊周文博兄弟这种,虽然是军人,武将,但也是读书识字的,其他不要说士兵,就是军官阶层也基本就是个大字不识的老粗。 比如说在原本的正史上当上了皇帝的李嗣源,是沙陀族出身,不通汉字,当了皇帝以后全靠身边的太监来诵读奏章并抄写。 然而事实上一个人的知识水平还是会决定一个人将来的成就,尤其是周文博试图在将来建立一个秩序和稳定的政权。 野蛮和愚昧的政权可能在最初的时候更具有战斗力,然而他更依赖领导人的能力和见识,并且并不可能长久。 就是所谓的有能力打天下,没能力坐天下。 比如蒙元,当它崛起之时,向西一路打到了多瑙河,被中世纪的欧洲人惊恐的称为“黄祸”,向东先后灭了金、宋这一对纠缠了多年的冤家,最终建立了黄种人有史以来的最大帝国。 然而元帝国的统治仅仅不到百年之后,就被一个贫民出身的朱元璋打得节节败退,追亡逐北,最终整个民族的脊梁都被彻底打断了,以至于蒙族再也没有崛起过。 同是所谓的蛮夷,满清就比蒙元更加狡猾和成功,在成功借着明末的农民起义的机会杀进中原并且一统天下后,满清自动选择了融入进汉民族的文化,这样才有了二百七十五年的国祚。 有得也有失,原本战力惊人的八旗子弟最终却成了只会遛鸟饮茶,抽大烟的“铁杆庄稼”,这也是所谓的文明政权的弊端。 从古今中外的所有史书中,周文博得到了一条经验,他试图建立起来一个有文化,有能力的军事集团,这样不但能够在征战年代十分具有战斗力,而且会在成功建立起新政权后成为周文博用来和文官集团抗衡的一支力量。 最成功的例子就是李世民。 李渊李世民父子在隋朝末年的逐鹿天下的过程中得到了关陇贵族集团的支持,无论在李唐建立的过程中还是之后,这些军事贵族确实起到了很大的积极作用。 对外,打遍天下无敌手,无论是突厥、吐蕃、高丽还是西域诸国,在唐初全数臣服,李世民最终也被尊称为“天可汗”。 对内,李世民修建凌烟阁,命著名画家阎立本所画“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武将数量比文臣数量还多,而且这些人中大多数在李唐建国之后还有机会执掌兵权,并且除了侯君集基本都善终了。 虽然唐代对于武人的宽容导致了安史之乱和唐代中后期的藩镇割据,但是在目前看来,周文博还是需要这种力量。 周文博并没有同段世辰过多解释,就先拉着他坐下,培训起这个未来的教书先生关于《数经》的部分。 事实上无论是九九乘法表还是四则运算都难不住段世辰,尽管在一开始对这些鬼画符极为不适应,但是经过了周文博长达一个时辰的耐心教导后,本就读过《九章算术》的段世辰还是基本掌握了。 “瑾瑜此法果然jīng妙,远较《九章算术》而简略,以《数经》学算术之道,应当是极为容易的法门了。” 段世辰对比了两种书中的不同方法后,忍不住感慨道。 “我打算以这三本书中的内容来教育新兵,人选分自愿和强制两部分。凡是愿意习文识字者,皆可报名。另外,军中所有旅帅及以上军官不识字者必须参加。”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读书无用论明显更有市场,读书人远远不如跃马扬威的武人威风。 周文博招募来的新兵多数都是基本活不下去的乡下人,一千多人中能认出自己名字的不到十个,基本都可以算作文盲。 事实上对于这些文盲来说,读书识字的过程也是很痛苦难熬的,感觉就像现在的学生们学英语一般,作用不大又基本用不到,主动报名的估计不会太多。 而且后续的情况发展果然不出周文博的预料。 在第二天将全部新兵集合起来以后,周文博在高台上宣布了他准备教人读书识字这件事,并且公布了选拔的标准,最后声明给所有人一天的考虑时间,明天早晨这个时间将会统计所有自愿学习的新兵名单,并且准备开课。 这一天所有的新兵都在练习使用长枪的技法。别的武器可能还有欠缺,但是赵国公武库中这白蜡木杆的长枪还是存了不少,足够新兵们人手一根了。 到了晚上,基本一天都在忙碌的新兵们躺在床上后纷纷进入沉睡,然而陈少军却陷入了回忆当中。 陈少军家里曾经也有着不错的生活,父亲是个高大的汉子,租种了村西地主的三亩地,还能顾住一家四口的温饱。 陈少军年少时最羡慕的就是地主黄家的少爷,黄家老爷的一位族叔是位秀才,自己办了私塾育人子弟。然而不是黄家的孩子,就得给老师一大笔束脩,也就是所谓的学费,陈少军自然就是那种只能看着眼馋的孩子了。 如今已经是十多年过去了,母亲五年前病死,父亲和妹妹去年饿死,幼时的记忆中那天真无虑的时光早就一去不复返了,却没想到如今却又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 第二rì统计之后,自愿报名前来读书识字的不过五十多人,只占了全军百分之五的比例,再加上各级军官,也不到一百人。 周文博专门命人布置了一间大军帐,而且已经准备好了足够数量的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并不难得,至少现阶段供应几十人的学习之用是足够了。 这些学生,大都没有基础,然而得益于周文博借鉴的的中华文明上下几千年来最为成功的启蒙教材《三字经》和《百家姓》,一个个成年人通过不断的摇头诵读,最终也慢慢的将这些内容记载了脑中。 助教却不止段世辰一个,还有自愿前来帮忙的崔皓。 崔皓原本是前来军中向周文博汇报工作的,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周文博放在书桌上的三本教材。 崔皓本就是一众师兄弟中知识最为渊博的,若是看到了一本从未读过的书,那可真是废寝忘食也要先睹为快。 周文博一看大师兄说着说就一把抓起自己放在案头的三本教材,只能苦笑一下,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他知道大师兄若是不看完这两本书,绝对不会停下来。 就这样,崔皓也成了rǔ虎军中的先生,教育新兵们学习,有了这么一个大儒坐镇,周文博就更加放心了。 一晃又是三rì过去了,已经到了周文博预定的回京时间。 “诸位,后会有期了!”已经骑在马上的周文博一拱手,对着向自己送行的几位将官说道。 “少爷,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你可要注意安全!”刘猛这个猛男,平rì里都是板着一张脸,现在却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极不和谐。 “国公大人,此去京中,风波险恶,可谓是龙争虎斗不肯止,遇事一定要多多思索。我等rǔ虎军将士就是国公大人手中的利刃,国公大人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慕唐也是一脸郑重的神情,说出了自己的嘱咐。 “国公大人放心吧,我等自会训练好这一干将士,国公大人再来之时,定能看到一支雄师!”第二团指挥花青也上前一拱手。 “师兄,这里民政一摊的所有事物就交给你了,师兄也不要过于劳累了!”周文博有转头看向了一身儒生打扮的大师兄崔皓。 “瑾瑜,师兄有你师嫂照顾,无需牵挂。这洛京城中的一场大戏马上就要拉开帷幕了,天下不知多少人正在翘观望着,怎能少了你这个主演?正可谓是‘纵横洛京长袖舞,rǔ虎啸傲震华夏’!瑾瑜,这天下的棋局当中,可是少不了你赵国公的参与啊!” 崔皓也是郑重说出了一番鼓励和让心不由得心情激荡的话语。 “德冉,不要整rì里在军中忙碌了,既然已经闲了下来,就多陪陪兰芝姑娘,莫要辜负了佳人深情。我可以说算是二位的媒人了,若是哪rì二位要成亲,我少不得还要做一做这主婚人!” 周文博又转头对着段世辰说道。 “岂敢劳国公大人牵挂,不胜感激!”段世辰也是一拱手,连忙回应道。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启程了。诸位,rǔ虎军乃是我等将来纵横天下的根本,瑾瑜就将rǔ虎军交予诸位了!” 周文博同每个亲信说上一番话,就打算告辞了。 “祝国公大人此去一路顺风,旗开得胜!”突然间,这五位下属竟然一同大声对着周文博恭贺道,好像早已有了默契。 周文博还没来及的回话,紧接着就从大校场上传来了一声整整齐齐而又嘹亮高昂的喊声:“祝国公大人此去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这声音直直穿入云霄,如阵阵雷声一般洪亮。 “诸位有心了!”周文博也是强行抑制住了心中感情的激荡,而是调转马头,一挥马鞭,“再会了!” 几十骑呼啸而去,顷刻间已经消失在了仍然肃立在军营门外的几人的视野里,在这万物萧瑟的冬季里,却仿佛一道惊雷霹雳般闪过。 写到这里,本书的第一卷终于画上了句号。 第二卷,剧情上将更加具有冲突xìng和紧迫xìng,也将是本书开篇以来的第一个大**,经过了第一卷的铺垫后,主角将会在这风起云涌的洛京城中尽展才华,绽放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光华! 谢谢诸位读者能够读到这里,九霄问道不过是起点的一名新人,毫无根基,在打拼中毫无疑问要披荆斩棘,自己开辟出一条路来,才能通向成功。 希望诸位读者若是看的进这本书,看得起本人,还请能够收藏、推荐本书,让本书的成绩更加出sè,也能帮助九霄问道得到更好的推荐机会。 周文博手下不过是一千将士,我却已经有了超过三千名书友的支持,三千越甲可吞吴,敢笑黄巢不丈夫? 第一章守王夜宴长乐坊(一) 正午时分,周文博一行人再度骑马入了洛京城中。 负责镇守洛京西门的守将一看见周文博身边侍从拿出来的赵国公腰牌,自然不敢拦截这一队身上还穿着盔甲配着腰刀的骑士们。 周文博的归来让整个赵国公府仿佛活了起来一般。原本因为十九年前的一场灾难,周家的子嗣就极为艰难,如今这偌大的赵国公府,周家居然只剩下了两个男xìng,除了周文博就是他两岁大的侄子。 周文博先去拜见了他名义上的母亲吕氏。 “我儿,这一去便是二十多rì,新军编练可曾顺利?”再见面时,吕氏竟然已是满头白发,眼睛仿佛也浑浊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衰老了十多岁。她看到周文博回来后,强打着jīng神,让自己看起来仍是十分有活力的样子。 “回阿母,孩儿此番招募了新军一千三百余人,无不感恩戴德,军心可用。并招揽将才数人,目前已经开始了训练,想必不久就能成军!” 周文博对于这位老太太还是很尊敬的,穿越而来的他并没有那种因为血亲母亲而自然生出的敌视,也没有多年小心翼翼的生活在yīn影下的yīn郁和恐惧,因此也能用健康的心态面对着这位丧夫丧子的可怜老妇人。 “我儿,我是个妇道人家,除了种地持家,养儿育女,别的是半点不懂。可是当今这天下,谁手里有兵,谁就是大爷,别的鲜花似锦什么的,都是虚假的玩意,只有手里有兵,有粮,这才是真正能够让人安心的东西啊!”吕氏却难得的同周文博传授起了属于老人的经验和见识。 “阿母,孩儿受教了。”周文博连忙躬身。 “你是个能成大事的孩子,你爹若是有在天之灵,也会为你的表现自豪和欣慰的啊!”老太太打开了话匣子,却是关不住了。 一通对话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周文博这才从老太太的住房中出来。 经此一劫,老太太原本的贵气和坚韧仿佛被彻底抽空,整个人都显得衰老和软弱了许多,让周文博不由得生出悲悯之情。 当周文博的视野中出现了那道快步走来的红sè身影时,他原本有些yīn沉的心情却瞬间变得晴空万里无云了。 在周文博脑中产生想法之前,他就下意识的将已经走到面前的少女紧紧的抱在怀中,将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揽起,站在原地快速旋转起来。 等到他终于开始气喘吁吁将怀中的佳人放下来时,却是看到了佳人那甜美的笑颜。 “红妆,我回来了!”周文博已经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怀中的少女,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切,虽然只是短短二十天,却仿佛已经宛若隔世,换了人间。 “少爷,你怎么突然长高了!”红妆虽然也是欣喜的不得了,却不知道自家少爷心中这百转千折的想法,她突然就蹙起眉来:“青娥姐姐说我长了不少,你却又比我高了一截!” “哦,是吗?”周文博却一直没注意到自己身高的变化,他虽然应着红妆的话,心思却不在这上边。 他猛然一弯腰,将面前少女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了怀中。红妆不过还是个豆蔻少女,对已经强壮了许多的周文博来说显得十分的轻盈,让他丝毫不费力气就完成了这个动作。 “少爷,这还是大白天,你要干嘛啊!”红妆还没来及反应过来,就突然离开了地面,她又惊又喜,却又生怕被人看到了。 她娇嫩润滑的脸上却已经因染上了绯红的眼sè,配上一双碧水漓漓充满了诱惑的眼睛,让已经压抑了近一个月的周文博猛地就有一股邪火涌上头来。 “干我想干的事!”周文博这一刻被少女那极度魅惑的神情刺激之下,也顾不得被下人看到的尴尬,横报着少女就走进了卧室,顺带将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带着笑容迎上来打招呼的青娥也带到了床上。 最终周文博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不过是在同青娥**一番过后,捧起少女那双白玉为骨,纤细秀丽的小脚,调笑间亵玩了一番,却没有真个动功夫。 就好比一道jīng心烹调出来的好菜,非要火候到了才可以品尝,青涩的果实虽然可爱,却远不如成熟的果实那么美味。 更何况,侍女红妆,在他心里有着极为特殊的地位,他对她不只有yù,还有怜,有爱,更有情,他希望能给她一个完美的初夜作为两人共同的甜美的记忆。 到了下午,却突然有不速之客上门前来拜见周文博。 “符昭愿?这位应该是符节度的二公子吧?”听完下人传报,周文博仔细回想一番,这才知道了这位客人的身份。 符彦卿生有三子三女,这三子分别是符昭信、符昭愿、符昭寿。 符昭信整rì里坐镇保义军中,符昭寿还是个垂髫小儿,这符昭愿今年已经十八岁,整rì里在京中斗鸡走马,是个标标准准的纨绔子弟,却不知这位为何要来拜见自己,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消息的? 虽然还没有公开,但是他周某人很快就将成为符节度的乘龙快婿,这位大舅哥,却是不得不见啊。 “文博老弟啊,哥哥今rì前来,可是有事相求啊!”符昭愿当真是个自来熟,他与周文博可以说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已经是多rì好友般熟稔。 周文博定睛一看,这位便宜大舅哥一身蜀锦绵袍,腰上配了把珠光宝气的短刀,后颈上插了把折扇,头顶一幅文士巾,脚蹬一双高筒马靴,整个人看上去不伦不类,十分可笑。 然而符昭愿却洋洋得意,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身jīng心配出来的混搭风如此具有喜剧效果。 “哦?不知昭愿兄有何事相求啊?”周文博无奈的看着这位自来熟的未来大舅哥,随口应道。 “守王后rì将在长乐坊举办晚宴,我虽想去,却没有请柬啊,只能求到文博老弟你这里了,希望文博老弟能应下这晚宴,带我也去长乐坊见识见识一番。”符昭愿此来似乎就是为了此事。 第二章守王夜宴长乐坊(二) “长乐坊可是洛京城中最值得一去的温柔乡啊,无论是江南的温婉女子,还是塞北的劲装小娘,无论是西域的金发胡姬还是高丽的娘们,在长乐坊里都不是什么稀罕的。”符昭愿提起来长乐坊时眉飞sè舞,似乎还在回味之前的美妙际遇,随后他又继续拉起关系来:“文博老弟,你可是马上要成为我符家的女婿了,将来你来我家迎娶凤真时,可还要过了大舅哥我这一关,就算为了凤真,你也得帮兄弟一把啊!” “守王?”周文博本来还是打算敷衍一番,找个理由推脱过去算了,他哪有心思去跟一个纨绔一起嬉闹?然而一听到守王,这一瞬间却仿佛有一道霹雳打在了周文博的心中,他瞬间产生了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可是陛下的二皇子李继潼,韩淑妃的儿子?”周文博连忙询问起来。 “可不是吗,陛下很喜爱他,今年夏天封他为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别看他封了王爷,这小子在年轻人中算是玩的最大的。我父亲管得严,我玩的档次可远远比不上这位守王爷。”符昭愿不愧是洛京城中的资深纨绔,提起来这城中的趣闻和玩乐的地方,没有他不知道的。 “德叔,去看看最近可曾有守王府送来的请柬!”周文博没有回应这位便宜大舅子,他生怕被这位看到了青娥红妆二女的绝sè姿容,再生出些波折来,于是就在前厅里同这位浓浓纨绔范的年轻人闲聊起来。 过了片刻,周德取来了一份大红请柬,正是昨rì守王府送来赵国公府的那一份。 守王李继潼是皇帝李存勖的次子,李存勖共育有五个儿子,然而这些儿子年纪都不大。 李存勖本人已经是四十五六岁,长子李继岌才二十二岁,守王李继潼二十岁,其余三个儿子都还没有成年。 若说起来这群皇子之中,还真是只有这位守王李继潼有希望同已经开始执掌大军并且在灭蜀之战中立下大功的李继岌争一争太子的位置。 因为守王李继潼的母亲是韩淑妃。 而这位韩淑妃在李存勖还是晋王时,是李存勖明媒正娶的晋王妃。 刘玉娘固然是小三上位,当上了皇后,但是这位韩淑妃背后也是有不少支持者。尤其刘玉娘贪婪无比,又毫无孝心,不少老臣都暗中支持这位贤惠温良的韩淑妃。 这也是为何魏王李继岌一直没有被立为太子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知这守王可有妻室和子嗣?”周文博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又问了符昭愿下一个问题。 “当然,守王家的王子已经过了周岁了,据说皇帝陛下也曾命近侍召来守王父子,亲自给自己的孙子庆生呢!”符昭愿不愧周文博给他安的万事通的名号,一下就告知了周文博这个确切的消息。 “我听说魏王李继岌一直没有子嗣……”周文博貌似不经意间问了起来。 “听说是魏王妃肚子不给力啊,整rì求神拜佛也生不出来,依我看这次魏王回京,定要再换个能生养的王妃了!” 符昭愿不但消息灵通,嘴巴也好似没把门,张口就大大咧咧的猜测起来。 “既然是昭愿兄的请求,我如何能不遵从呢?我以前整rì读书学习,却是没有时间来享乐一番;如今有了时间,却偏偏没有门路,昭愿兄若是不嫌弃,不如就陪我在这京中名胜有趣之处好好游览一番。为了感谢昭愿兄的热情帮助,这几rì的花销就记在小弟的账上,如何?” 周文博突然发现自己一直躲在赵国公府中,却是消息过于闭塞了。如今府中没有了男主人,自己也需要能够站出来,同这洛京城中的各路权贵好好交流认识一番,倒也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说不定还能有些额外的收获。 符昭愿一听说周文博不但愿意带自己去参加长乐坊守王举办的晚宴,还愿意负担起自己这几天的所有花销,简直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他猛地抽出了脖子后面的折扇,轻轻的摇了起来:“我的好妹夫啊,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夫。仗义,真心仗义!当真是有担当的好男儿!凤真妹妹能嫁给文博你,当真是她的福气啊!别的话不多说,咱这话撂这儿,以后若是有用得到我符昭愿的,风里来火里去,若是俺皱一下眉头,就叫俺在这洛京城混不下去,处处教人唾弃!” “哎,话怎么能这么说,将来我是您的妹夫,您是我的大舅哥,咱们都是亲戚,又何须分什么彼此呢!”周文博也故作不悦,同这位符昭愿拉起了关系。 这位符家二公子在赵国公府呆了一个下午,一直到黄昏分时才告辞,却是已经同周文博约好了明rì的行程。 “这位符家二公子,还真是个大草包啊!符节度一世英名,却生了这个儿子,当真是虎父犬子。公子何必同他如此客气?” 刚刚送走了客人的周文博一回头,却看见红妆捧着茶从门外走了进来。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正想找人给我介绍下这洛京城中的情况,涨涨见识,有就人特意送上门来,岂不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当然要对这位符公子客客气气啦!” 周文博接过这盏清茶,一边吹着热气,一边随口说道。 “凤真姑娘又是怎么一回事?”周文博正饮着红妆妹妹亲手所泡的清茶,却突然听到了耳边传来这么一声幽幽的疑问,让周文博吓得猛地一跳,差点将手中的茶晃了出来。 “这个……”周文博试图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又不愿意欺骗,一时间却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开口。 “我听这位符二公子的话,公子可是就要娶符凤真姑娘为妻了?符氏三女,艳名已经传遍洛京,想必定是个闭月羞花的美人!”红妆的话越来越幽怨,却让周文博更加揪心。 “对了少爷,这个凤真是不是就是咱们在启明书屋,你赠人家一词的《蝶恋花·洛京赠凤真》的那个凤真姑娘?”怕什么来什么,红妆也是突然记起了近一月前发生在启明书屋的旧事。 “正是那位姑娘,如今赵国公府危机四伏,若是能得符节度作为强援,就是一大臂助啊!”周文博放下了茶盏,将少女拉入了怀中安慰起来,“即使将来娶了娇妻,也定不会负了你和青娥两个的深情!” 周文博万分庆幸的是自己穿越到了中国古代,在这个时代,有权有势者大都三妻四妾,女xìng自然已经对将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有了预备,不至于像现代男xìng在脚踏两只船被人发现时那么悲剧。 “我不过是少爷身边的一个侍女,能得少爷垂青已是荣幸,还有什么奢求呢?”红妆呆呆的站在周文博的怀抱里,痴痴的说着这番话,微微泛红的眼眶中却已经有晶莹的泪珠儿在打转。 周文博想起了少女红妆原本高贵无比的大唐公主身份,又想起了她父母惨死又沦落为他人奴婢的悲惨命运,原本满腹的安慰话语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怜惜的将少女紧紧抱在胸口,让两人的心紧紧贴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第三章守王夜宴长乐坊(三) “‘万户楼台临渭水,五陵花柳满秦川’,如今洛京城洛河两岸这般风光,也丝毫不逊旧唐长安之景啊!” 周文博策马挥鞭,一边沿着洛京城中洛河边上的马道缓缓前行着,一边同身边同行的符昭愿感慨起来。 这两rì间,周文博同符昭愿几乎逛遍了洛京城南城中的各sè游玩场所,陪着这位资深纨绔,人称符二爷的符昭愿好好玩了一番,什么斗鸡,掷筛子,投壶等等一应而全,虽是短短两rì,这新任赵国公豪爽大方,一掷千金的形象却已经被不少京中玩主所熟识了。 “如今正是严冬,却是看不见什么风景,三月便有梨花飘,牡丹开,洛京地气最宜牡丹生长,真可谓是国sè啊!”符昭愿今rì可是随周文博来赴守王的长乐坊夜宴的,因此也正经了许多。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sè,花开时节动京城。”周文博前世也曾去特意洛阳看过所谓的“牡丹花会”,虽然确实是瑰丽艳美,然而却再无了“花开时节动京城”那种“满城皆是看花人”的绝景了。 “文博老弟做得好诗啊!当真是有文化!”符昭愿一听从周文博口中冒出来的诗句,连忙恭维起来。 “此诗乃是前唐御史刘禹锡所做的名篇,我如何敢冒其名?”周文博虽然当了文抄公,却还没有抄傻。 虽是夜宴,然而等到周文博二人到达长乐坊时,天还未变sè,却已经有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两排迎宾的妙龄女子正身着着在这寒冬季节依旧能够凸显出曼妙身材的锦袍站在坊门处迎接贵客。 以符昭愿节度次子的地位都无法收到请柬,这一次守王夜宴的规格当真是相当的高,然而当周文博取出了请柬交还给迎上来的侍女时,却突然引发了一场混乱。 “赵国公大人特来赴宴!”一位明显是太监的内侍尖着嗓子大声的传话,然而周文博却已经被一群莺莺燕燕围了起来,丝毫动弹不得了。 “可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周瑾瑜周公子?”负责接收请柬的紫裙侍女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用她胸前丰满的两团软肉紧紧贴在周文博的臂膀上,却已经是娇滴滴的话音带颤起来。 “啊,可是一本《听松轩集》中,有诗一十八,词三十六,篇篇皆是绝品,名震洛京的赵国公,周瑾瑜?”另一位同样是站在一排侍女的排头,姿sè最为出众的红裙女子排众而出,用雪白的柔荑轻掩樱唇,惊呼起来。 “我最喜爱者,还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一句,当真是天赐之才,绝妙之句啊,瑾瑜公子,若是能为奴家填词一,即使马上死了也是值了!”又有一位靛蓝sè长裙的少女也是神sè激动,感慨起来。 周文博不知道的是,随着他的《听松轩集》从皇宫之中流传出来,这五十四出自“诗仅逊唐,词独领风sāo”的两宋的名家名篇,旋起了一波远远超出他预期的风暴,而他周文博《听松轩集》作者的身份,更是比起赵国公的身份更为人所熟知。 一旁的符昭愿却是早已经看傻了眼,这两rì周文博除了大方以外,玩什么都是不入流,让他不经意间对自己这个将来的妹夫生出来了一丝鄙视,然而这门口迎客的女子是何人,孤陋寡闻的周文博不知,他符昭愿还能不知? 这位恨不得挂在周文博身上的紫裙女子乃是清风阁的花魁,人称“锦木兰”的穆青霜,红裙女子则是牡丹亭的头牌,人称“赛天仙”的柳云衣,而最后发话的靛蓝sè长裙女子却是踏云楼的内定的下一任花魁,秦可人。 而清风阁、牡丹亭、踏云楼则是洛京城中最为高档的三家青楼jì馆,别说这三位花名远扬的小娘子,就是出自这三楼的任一个花牌,面对上符昭愿这等纨绔子弟也颇有风骨,绝不会曲意奉承。 若非是身份高贵,又或是才华横溢,即使是奉上黄金百两,也未必能同这些花魁女子一见,更别说得以做入幕之宾了。 这三家背后都有大势力撑腰,至少据符昭愿所知,这踏云楼就是守王李继潼自己开办的,不然就算是守王夜宴,恐怕也难以请到这三家最出sè的歌姬前来捧场。 当然,若非是这些女子如此有背景和地位,也万万不会在看到周文博后立即玩忽职守,丝毫不顾自己原本的职责。 守王让这些艳sè压京城的绝sè丽人前来迎宾,本来是用来彰显自己的大气和脸面,却没想到周文博仅仅是亮出了个名号就已经引得诸位平rì里轻易不露笑颜的花魁女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竟然一窝蜂的贴了上去。 周文博即使再有办法,此刻在这群好比追星族一般狂热的女子面前却是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更何况围在他周围的都是些绝美女子,让他更是不能动粗了。 就在周文博被这群莺莺燕燕身上的胭脂水粉香气刺得呼吸不畅之时,突然从大堂门中走出来了一位华服年轻人,他看到了门口这混乱的场景,先是脸sè变得十分yīn沉,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男子的相貌,这才变出来一张笑脸,却也仍显得有些生硬。 “小王本不敢期待国公大人能前来赴宴,如今周大人如此赏脸,当真是让小王蓬荜生辉啊!”守王李继潼故作豪爽的大笑起来,这才惊散了一群莺莺燕燕。 等到周文博脱身出来时,原本一身崭新的锦袍却已经被拉扯的变了样,左袖甚至已经被撕开了线扣,让他显得狼狈不堪。 符昭愿定眼一看,却看到周文博那白皙的脸上清晰的印着一个绯红sè的唇印,却不知混乱中是哪个胆大的女子偷偷印下的。 符昭愿连忙拉了拉周文博的衣袖,对他耳语一番。 周文博也吓了一跳,连忙从袖中取出临行前红妆特意为他准备的锦帕,将脸上的唇印拭去。 草草整理了一番仪容,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了,周文博这才震了震衣袖,一拱手对着仍站在大堂门口的守王李继潼说道:“瑾瑜冒昧来访,却是要先感谢守王殿下的盛情招待了!” 第四章守王夜宴长乐坊(四) 守王李继潼也不过是个刚刚过了及冠之龄的年轻人,继承自父母的良好基因让他显得非常英俊,但是一道鹰钩鼻却稍稍破坏了他脸上的和气,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有些yīn沉。 周文博同李继潼两人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一并走过了飞檐上挂着长明宫灯,刻着雕梁画栋的长长走廊,来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 符昭愿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等地方,他被当做了周文博的随从,也没有人阻拦他,他也被这奢华大气的环境震慑的失去了往rì里的纨绔作风,只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此时rì已斜斜西去,天sè昏暗,然而这大堂中挂着的一盏盏明灯,却将四下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一瞬间让周文博有种回到了前世的感觉。 这一晚李继潼一共不过邀请了二十多人,周文博来的算是晚的了,已经有近二十席已经坐上了今夜的贵宾。 留给周文博的席位却是左手边的第二席,也是个极好的位置。 席间却已经有两名美婢跪坐着,见到周文博前来,连忙起身行礼。 周文博定睛一看,这两位美婢竟然是孪生子,虽然称不上绝sè,但也眉清目秀,当真是一对美丽的并蒂莲。 周文博落座后,守王李继潼却告罪离去招待其他客人,留下周文博和符昭愿两人。 就在两位美婢为周、符二人温酒上菜之时,周文博却缓缓环视着这席间的客人。 周文博若是有不熟悉的,便侧问一问身边的符昭愿,不过片刻间,就基本摸清了席间众人的身份。 得知了众人的身份后,周文博更是坚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守王李继潼有登临大宝之意! 这席间众人中,仅有极少数年轻人,都是同自己这般年少就继承了爵位的;大多数则是京中一些三到五品的官员,周文博甚至在对面上的第一席看到了殿前指挥使申王李存渥的身影。 申王李存渥乃是李存勖的亲弟弟,甚得李存勖的信赖,手中还掌握着一支禁军,在洛京城中的权势地位可是相当的高贵了。 这时天sè也彻底的暗了下去,周文博接过身边美婢敬上的温酒,满饮一盏,眼角却突然看到了李继潼正满面笑容的陪着一位老太监走了进来。 这位老太监不是别人,却正是如今的大唐枢密使——马绍宏! 周文博眼睁睁的看着李继潼引着马绍宏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最终这马绍宏马枢密使居然就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左侧席位的席! 马绍宏落座后转过身来,却一眼就认出来了周文博,他原本是带着和善的笑容,却瞬间发出yīn阳怪气的一声冷哼,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周文博还未来得及回应,却听见已经坐于上的守王李继潼一拍双手,全场立即静了下来。 “孤王今夜设宴自有缘故,冬rì里长夜漫漫,孤王已经许久未同诸位同僚和挚友交游嬉戏。为了表现出孤王的歉意,特意请来洛京城中三大青楼的大家们今夜为我们一展才艺,正所谓是秀sè可餐,孤王希望今夜诸位都能饱餐一番!” 一众席间贵客纷纷举杯同李继潼举杯共饮,感谢守王殿下的盛情邀请。 对饮了几番酒之后,李继潼轻轻一拍手,原本灯火通明的大堂瞬间暗下去了许多,只有殿中大柱边上亮起了红烛,点点烛火映衬下,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就在这时,已经有钟鼓敲打的声音按照特定的节奏响起,当真是如同黄钟大吕一般雅正。 众人不管是否能欣赏这雅乐,却都故作高雅起来,有的摇头捻须,有的闭目沉思,周文博一回头,却看见符昭愿的爪子已经偷偷摸摸趁黑摸到了身边美婢的腿上,让小姑娘突然有些花容失sè。 周文博只能哂然一笑,这位大舅哥真是纨绔本sè,风流不羁。 突然间音乐声猛然一变,钟鼓之声转换成为了丝竹之声,两排盛装打扮,一身绯sè长裙的歌女却已经轻挪脚步,步入了正堂之中。 这音乐声周文博听的分明,却是唐玄宗李隆基昔rìjīng心编制的《霓裳羽衣曲》。 一众美貌舞女翩翩起舞,然而当她们散开之时,突然却从一群绯sè衣裙之中显露出来一片大红来。 这舞女头梳双鬓,弯眉如细柳,朱唇赛樱桃,低胸的襦裙袒露出大片的雪白,惹来席间众人的连声惊叹。 这位正是牡丹亭的头牌,人称“赛天仙”的红裙女柳云衣,她的轻纱阔袖随着身体的舞动不停的摇摆着,浑身上下都说不出的娇媚,眼神迷离的让人沉醉,身姿曼妙,让席间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将目光牢牢的钉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移动,原本那些年轻貌美的绯衣女子却全数被无视了。 随着曲调的加速调快,舞女们原本是斜曳裙裾,如风摆柳,此刻却一转风格,愈发激烈。 周文博难得能享受到这种高档次的视听盛宴,他一边认真的听着这丝竹管弦之乐,一边也用欣赏的眼神看向这位热情奔放的女子,这等绝妙的舞技,即使放在前世也足以称得上大家了。 良久之后,曲终四弦一声戛然而止,众舞女将柳云衣团团包围起来,如同鸾凤收翅一般。包括周文博在内席间所有宾客都大声鼓起掌来,为柳大家这曼妙的歌舞而热情喝彩起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红裙女柳云衣在退下之前,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周文博的面前来。 她刚刚奋力舞了一场,全身上下已是香汗淋漓,近距离看上去,纱裙的不少地方已经被汗水打湿,紧紧的黏在身上,秀出了让人惊叹的诱惑和魅力。 她的脸sè红扑扑的,也不知是运动还是激动造成的,她却小心翼翼的从胸口取出来一方绣帕,就要递给周文博。 周文博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柳云衣一看玉树临风的瑾瑜公子接下了自己递出的绣帕,心中暗喜,突然间却生出了小儿女的羞涩之情,于是以袖遮面,轻移莲步,快速退了下去。 周文博一下就发现自己成为了席中的焦点,无论老少,所有的宾客都死死的盯住自己,眼中羡慕和嫉妒的神情激烈的几乎要冒出火来。 周文博赶紧收起了这位柳云衣姑娘递来的绣帕,却听见身侧符昭愿那干涩的话语:“文博老弟,你可是撞到桃花运了!” 第五章守王夜宴长乐坊(五) 坐于上的守王李继潼自然也注意到了席间这突发的一幕,这场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然而柳云衣背后的那人身份地位丝毫不弱于他,他也不好责怪,只能连忙拍起手来,示意进行下一曲。 于是音乐声再度响起,鼓声浑厚,琵琶弦惊,气势高昂,偏又婉转动听,于冲和平淡中见jīng妙,可谓绝品。 这次响起的音乐却是鼎鼎大名的《秦王破阵乐》。 《秦王破阵乐》即《秦王破阵舞》,又名《七德舞》,是唐代著名的歌舞大曲。最初乃唐初的军歌,公元六二零年,秦王李世民打败了叛军刘武周,巩固了刚建立的唐政权。于是,他的将士们遂以旧曲填入新词,为李世民唱赞歌:“受律辞元,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rì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就在音乐响起后,众人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舞者,符昭愿也连忙为周文博解释了刚才自己那句话的缘故。 原来按照这个时代宴会的习俗,领舞的女子若是有了中意的嘉宾,便会送上一方贴身的锦帕,用来示爱。 然而这个习俗在长久的演变过程中已经变味了,一般来说主人早就会吩咐好领舞的女子,告知她送锦帕的人选,而这个人一般来说是席间地位最尊崇的,或者是主人特意要求的。 可惜牡丹亭的花魁柳云衣却是丝毫没有给守王面子,毫不犹豫的将锦帕递给了自己最想要见到的瑾瑜公子。 周文博听完解释,这才恍然,难怪刚才申王李存渥看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善,恐怕按照李继潼的安排,柳云衣原本是要献锦帕给这位王爷来的。 原本的《秦王破阵乐》是由彪形大汉前来演奏,尽显阳刚雄浑的气势。然而此刻众人面前披甲执戟,交错屈伸,尾回互,往来刺击,极似战阵之形的却是一群女子,为者一身甲衣,然而身形修长,眉目之间颇有英气,周文博定睛一看,却是之前门口的紫裙女子。 这位领舞的戎装美女正是“锦木兰”穆青霜,她此刻却同在大门时判若两人,英姿飒爽,极尽瑰美。 良久之后,一曲终了,所有的舞女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而众人目光的焦点,一身轻便甲衣,颇有些古代制服诱惑意味的穆青霜却同样向着周文博的席位直直的走了过去。 满殿哗然。 虽然已经在刚才口口相传得知了这位浊世佳公子乃是新任的赵国公,然而他们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到,平rì里眼高于顶的清风阁、牡丹亭二楼的花魁居然纷纷向这位当众示爱,难道真的是姐儿爱俏? 在柳云衣演奏之时,穆青霜已经开始准备了,她自然不知道席间发生的故事。然而以她的xìng格,即使知道了柳云衣的举动,她恐怕仍然会鼓足勇气将锦帕递给瑾瑜公子。 这次却是轮到身边的马绍宏冷眼相对了。 周文博立即明白,守王李继潼原本的剧本上,写的是穆青霜应该向这位马太监献锦帕了。 周文博已经同马绍宏水火不容,自然不用在乎这位马太监的满腔怒火,他怡然自得的饮起酒来,却不顾满殿众人的注视和交头接耳的议论。 周文博稳坐钓鱼台,李继潼却已经急得完全坐不住了。 他原本安排的顺序正是柳云衣向李存渥献帕,穆青霜向马绍宏献帕,最后则是自家踏云楼的下一任花魁秦可人向周文博献帕。 然而先前出场的柳云衣和穆青霜二人丝毫不给自己这个王爷之尊的主人面子,让他完全下不得台来。然而此时的当务之急却不是生气,而是要赶紧更改下剧本,不能让今晚三位花魁将锦帕都给了周文博一个人。 李继潼早已不复起初的优雅和镇定,他顾不得失态,连忙招手,等了一会之后,这才有一名小厮快步走上前去。 李继潼连忙对这位小厮耳语一番,等到小厮退下了,李继潼又同大殿中每一席都行了一番酒,这才轻轻拍手,第三段音乐再度响起。 这一次却换成了轻快活泼的江南小曲《采莲曲》。 《采莲曲》是乐府诗旧题,又称《采莲女》、《湖边采莲妇》等,为《江南弄》七曲之一。 然而就在一众客人放下心中的惊诧,停止了议论之后开始欣赏起主人jīng心安排的歌舞时,刚刚那名小厮却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快步走到了李继潼身边。 “王爷,大事不妙,刚才急切间竟然没能找到准备登场的可人姑娘,还没来及吩咐,舞曲已经开了!” “cāo!”即使是自认为城府颇深的守王李继潼此时也忍不住生起气来,他懊恼的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今夜若是三轮歌舞之后,洛京三朵名花全数向周文博献帕,自己岂不是白白为他人捧场了? 更何况自己早就同皇叔李存渥和枢密使马绍宏通过了消息,如今岂不是白白得罪了这二位贵客? 然而此时所有的舞娘已经开始了表演,李继潼顷刻间脑中转了无数个念头,却也对当下的情况没有丝毫解决的办法。 一群淡黄sè纱裙的舞女中包围着一个靛蓝sè长裙的女子,她的年纪并不如前两位领舞者长,看上去不过是十五六岁,然而玲珑有致的身形却已经初步凸显出来。一双大眼睛灵动至极,仿佛有着无穷尽的话语要像大殿中的每个人倾诉,她的舞姿也极具美感,虽然稚嫩了些,却也完美的展现出了采莲女劳动采莲时矫捷妩媚的身形和小儿女对情感的朦胧以及渴望。 一曲终了,四下里静的简直落地一根针都听得见。 领舞的秦可人也被这不同寻常的寂静所惊吓到,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舞蹈演砸了,平rì里一曲结束之后激烈的喝彩声竟然完全没有出现。 她虽然受了惊吓,脸sè有些虚弱的苍白,却也连忙按照守王李继潼先前的吩咐,快步走到赵国公的席前来,将从自己腰间取下的绣帕递给了周文博。 周文博则是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的嘴角咧起了一丝微笑,郑重的从秦可人小姑娘颤抖的双手中接过了这方淡粉sè绣帕。 秦可人眼看完成了任务,心情也是一松,连忙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一般,匆匆的离开了大殿,退了下去。 第六章守王夜宴长乐坊(六) 这种情况瞬间让全场宾客哗然。 今夜长乐坊夜宴的情形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这满席的宾客都被这还未成年的小子给比了下去? 洛京三大青楼的花魁竟然全数倾情同一人,纵使这人是堂堂赵国公,才华横溢的瑾瑜先生,恐怕也挡不住一众好sè之徒的熊熊妒火吧! 由于他们入席较早,因此并没有看到周文博入门时发生的那一幕。于是宾客们自然不会想到是舞女们自作主张,而是以为是今rì晚宴的主人守王李继潼特意安排,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赵国公周文博的重视。 今夜这些宾客,说句好听话,都是与守王李继潼关系不错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大半都是守王李继潼的走狗,如今眼看主子这么要捧赵国公,也连忙换了脸sè和神情,也附和着说几句恭维的话语。 一时间,席面上众人对赵国公的祝贺和恭维声不绝于耳,周文博也毫不犹豫的一一笑纳,并同众人满饮了杯中酒。 就连申王李存渥和枢密使马绍宏也暗自揣测是不是守王李继潼的临时安排,对周文博也是另眼相看,不再横眉冷对了。 高坐于上的李继潼眼看情势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只得将错就错,要是能好好的拉拢一番同赵国公的关系,倒也不至于浪费了自己费进心机拉拢来洛京三大青楼花魁于宴上献舞这一手笔。 幸亏他应变能力不错,也算颇有急智,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众人听上去纷纷以为他守王李继潼和赵国公周文博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友情一般。 三场舞完毕之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李继潼连忙安排侍从们点亮了所有的宫灯,整个大殿再度恢复了金碧辉煌的场景。 来自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也被呈上给各席的贵客们,周文博也放开肚皮,好好的同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符昭愿一起品尝了一番守王大人的高档晚宴。 酒过三巡,菜过数轮,这场晚宴也快到了要散场的时间。 等到侍从们从各席上取走了残羹冷炙,并将众宾客面前的矮几清扫干净后,就已经有坐在门口最末席的一位宾客忍不住抢先取出了自己的贺礼来。 这位看上去圆滚滚的中年人是某商会的大掌柜,也不知是朝中哪位权贵的代言人,竟然献上了一对白玉葫芦,玉质纯白,虽然不过是两三寸长短,却也雕工jīng湛,当真是玉中jīng品。 随后席间的宾客轮流奉上了自己jīng心准备的贺礼,有些虽然不是过于贵重,却也另有心意在其中。 周文博这时才知道守王这夜宴竟然还有如此一道程序,他可是两手空空而来的。 周文博连忙思索起来,究竟可以有什么贺礼送给今晚的主人李继潼。 一瞬间,周文博就想到了两种可能的礼品。 第一就是兑换一些金币,自己一个金币就等于一公斤黄金,随便兑换些,也是极大的财富了。 第二就是当场为今晚的夜宴书写上一幅诗篇,以自己如今大名远洋的瑾瑜先生的身份,也算颇有情趣,独一无二的一份贺礼了。 然而当周文博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却只能摇了摇头,排除这两个方案。 至少在今夜所有宾客眼中,守王李继潼对自己这个第一次赴宴的赵国公可谓是极为看重,竟然连续安排三名花魁献帕,若是自己送上的礼品不能符合自己赵国公府的底蕴和守王对自己的看重,那可就是大大的失礼了。 直接送金子显得极其庸俗,就连人家一个商会的掌柜都知道送上一对白玉葫芦,这满堂的宾客也没有一人送的是金子,这条办法只能排除。 另外现场写字画也得需要有人给捧场啊,比如自己在启明书屋之时,那位jīng明的李大富掌柜就是最合适的捧场者。然而看遍这场中的宾客,竟然没有一个人同周文博是熟识的,甚至连有些交情的都没有。再加上周文博自己知道他恐怕已经暗中得罪了守王李继潼、申王李存渥,更别说马太监了,若是没人给自己捧场,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眼看着一个个宾客轮流展示自己送给守王李继潼的礼物,有些雅致或者珍贵的礼物也能得到不少人的眼热和惊叹,无论是送礼者还是李继潼都是非常有面子。 这时的符昭愿似乎也反应过来,他连忙凑到周文博的耳边:“文博老弟,今rì来可曾带有礼物?” 周文博没有应答,而是挥了挥两只衣袖。 符昭愿还以为自己未来的妹夫是在示意他“两袖清风”,因此也是非常的懊恼和担心:“文博老弟,是哥哥我失策,竟然不知守王这夜宴竟然还要备有礼物,白白害兄弟你出丑了。不然就算去金器店随意买个玩意来,也算应承过去了。” 周文博听到符昭愿的话,却是心中一动,突然生出了个想法来。 自己在从系统兑换金币时,可以将金币变换成任意形状,上次在军匠集为兰芝姑娘赎身时就是取出的金叶子来,如今能不能取个别的造型来呢? 周文博灵机一动,略一尝试,暗自高兴,有门! 于是周文博开始在意念中塑造着一个纯金制的雕塑,用的就是他系统内的金币作为原料。 很快就轮到了周文博这一席送上贺礼了,然而在外人看来,周文博却是笔挺着脊梁端坐着,闭目养神中,倒不像是来赴宴的宾客,反而更像打坐参禅的居士。 马太监已经是个太监,下面没有了,自然对于女sè没有多大兴趣。他如今已是大唐枢密使,可以说是大唐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了,若不是看在守王在陛下心中地位颇高,有希望登临大宝的情况,那是绝对没有心思来长乐坊这洛京中最为高档的烟花之地赴宴的。 周文博的到来让马太监倒是有了可以消遣的地方,他不经意间大半心思却是放在了将他压了多少年的周德彦的这个幼子身上。 第七章守王夜宴长乐坊(七) 此时看到了周文博貌似在闭目养神,他一眨眼就认定了这位小赵国公要么是没有准备礼物,要么是先前准备的礼物拿不出手,此时只好装腔作势,想要糊弄过去罢了。 于是他发出了入席之后的第三次冷哼,随后轻轻一拍手,身后随侍的小太监便递上去了一个托盘,托盘中间放着五sè蜀锦包裹着的一柄物件。 当今枢密使马公公的礼物,守王李继潼也不敢怠慢,亲自用双手解开了蜀锦,这中间却是一个碧玉如意。 紫檀为柄,金银为饰,碧玉为头,晶莹剔透,不同于凡俗。 这柄玉如意若论售价,与最先富商所送的一对白玉葫芦不相上下,并不算过于昂贵。然而此如意乃是枢密使所赠,李继潼如何敢怠慢,捧着这柄如意好生赞美了一番,这才命下人收了起来。 待到马公公送上贺礼之后,全场二十多位宾客也就只剩下了赵国公周文博和申王李存渥二人还未送上贺礼。 申王李存渥眼看对面那油头粉面的小子依然端坐在席位上,八风不动,他自然把周文博当做了胆小鬼,于是猛地站起来,大喊:“抬上来!” 众宾客纷纷转头看向大殿门口,却见两名军士用尽全身力气,抬上来了一把大弓。 这把弓在灯光照耀下反shè出耀眼的寒光,一看就知弓身乃是百锻jīng钢打造。弓长足有一米五,弓弦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竟然看上去油光发亮,不似凡品。 李继潼也是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走下主位,绕着这张大弓仔细看了一番,还好奇的动手摸了一摸。 李存渥眼看这张大弓吸引到了全场所有宾客的眼光,这才大声解说起来:“据向我献宝的人所说,此弓乃是秦末西楚霸王项羽的随身之物,名‘霸王弓’。弓身据说乃是用天外玄铁打造,本王命人称量一番,此弓重一百二十七斤,非有扛鼎之力,举都举不起来,更别说以此弓shè箭伤人了。” 李存渥又特意在众人面前拉了拉弓弦,众人分明看到了李存渥臂膀上的肌肉高高隆起,然而弓弦却不过稍稍拉动了一分一毫。 “据传此弓弓弦乃是取自乌江中作恶的黑龙龙筋,项羽年少时亲自赴乌江之中斩杀恶龙,因黑蛟龙因水所化,顾此弓弦不畏水火,不怕刀枪。” 李继潼不过还是个二十岁的大孩子,听到皇叔李存渥这么说,便命下人取火来烧这弓弦,随后取来宝剑挥剑来斩,这弓弦竟然果然如同李存渥所说,虽然被火烧剑砍,竟然连一点损伤的痕迹都没有。 这等传奇宝弓自然引起了场中所有宾客的注意,一些武将出身的更是眼中冒着yù火,恨不得将这张宝弓据为己有。 就在这个时候,李存渥却是一挥手:“在场宾客,若是有能拉开此弓如满月的,本王就做主,将这张‘霸王弓’赠予这位壮士!” 李继潼一听此言,就很是焦急,皇叔明明是要将此弓送给自己,怎么又如此轻易许下承诺? 李存渥自然也看到了自己侄子脸上的神情,他却是神秘的一笑,对着李继潼小声说道:“贤侄无需忧虑,此弓至少也是九石强弓,非千斤之力不能开,除非楚霸王再生,这天下没有人能拉得开!” 就在两人耳语之时,就有一彪形大汉走了上来,他为了方便发力,竟然褪去了上半身的衣服,灯光下高高隆起显得油光闪闪的浑身肌肉让此人显得十分威武雄壮。 “这位就是太傅李嗣源之子,金枪指挥使李从审!”符昭愿对同是军二代出身的李从审很熟悉,他连忙告知了周文博。 周文博正巧在此时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他刚刚大功告成并将心神从系统中收回来时,就听到了符昭愿的话。 李从审,在正史上也是个悲剧人物,他是后唐第二任皇帝明宗李嗣源的长子,李从审为人忠勇沈厚,骁勇善战,并且谦退谨敕。 他跟随唐庄宗李存勖征战立下战功,庄宗因此任命他为金枪指挥使。 最终却因为亲生父亲的反叛和自己对李存勖的忠诚,而被当时李存勖身边唯一的大将元行钦所杀。 周文博此时却是对这位能够被史书评价为骁勇善战的大将之才很感兴趣,他毫不犹豫的动用了观气鉴才法。 最高属xìng:武力。武力值:92。周文博来到这个时代,还是第二次见到武力值高达九十以上的一流武将。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从审取过大弓,这张重达一百二十七斤的大弓也让李从审一下没有适应,差点没有拿住。 李从审鼓足一口气,摆出了最容易发力的姿势,他身上的肌肉居然又大了一圈,整个人看上去健美极了。 然而李从审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这张“霸王弓”的弓弦不过拉开了小半,距离李存渥的“拉成满月”的标准还差上许多,眼看是不可能达到了。 李从审又发了几次力,弓弦却纹丝不动,他只好遗憾的放弃了。 “此弓至少也是九石强弓,在下能开四石强弓,竟然连此弓一半也拉不开,却又不知这天下又有谁能真正挽此弓如满月?” 李从审抹去了满头大汗,用着有些寂寥的语气感慨道。 身为军中猛将,能开四石强弓的李从审都无法拉开此弓,其余人自然就不敢上去献丑了。 这时场中的宾客大都反应过来了,这弓确实是一把强弓,说不定还真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的随身宝弓。然而此弓劲道太大,别说常人,就是军中猛将也完全拉不开。 既然如此,这等宝弓就等于是没有用武之地,只能放在庭院里作为珍藏了,怪不得申王李存渥竟然会如此大方的将此宝弓送出。 众人猜测的分毫不差,李存渥却是打的就是这么个如意算盘。 如今在众人面前大大涨了一番脸面,又不过是送出去了一把可以称得上是鸡肋的强弓,李存渥当真是满意极了。 于是他大笑着对仍然端坐着,神sè不变的周文博说道:“如今我等赴宴的宾客都已经展示了自己的礼物。今夜赵国公大人不但被继潼贤侄奉为座上嘉宾,还有洛京三大青楼的花魁全数示爱。想必以赵国公大人的大手笔,准备的礼物定然要远超我等吧?赵国公大人,男儿家何必扭扭捏捏做小儿女姿态,就请为我等展示您的贺礼吧!” 第八章守王夜宴长乐坊(八) 李存渥此举,自然是争风吃醋之举。 此举却是为了报复刚才按照剧本该向自己走来的柳云衣却转而将绣帕送给了周文博的行为。 一众宾客自然听出了李存渥话语中浓浓的嘲讽味道,然而在场全数宾客都已经献上了贺礼,唯有周文博却没有丝毫表示,这让一些好事者也跟着起哄起来。 周文博到没有特意去学前面那几位特意拍手命下属穿上贺礼的装逼动作,而是一弯腰,装作从脚边捧起来了一件红绸布盖着的物件,用双手缓缓的放在了矮几之上。 这时符昭愿的眼睛已经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这文博老弟不知道竟然从哪里取来了这么大的一件物件来充作贺礼,真是如同变戏法一般。 其他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一情形,还以为周文博提前备好了礼物。就在这时,已经有侍女捧着红木盘试图将这个不过一尺高,盖着红绸布的贺礼端到已经回到席位上的守王李继潼身边。 然而侍女的伸过来的手却被周文博拦住了。 “此物过于重了,你怕是拿不动。” “不过是个小小的玩意,还特意用红绸布盖上,真是装腔作势,让我来看看究竟是是个什么东西!”李存渥急于折辱周文博,干脆大步走过来,亲自动手掀起了搭在贺礼上的红绸布。 李继潼看到自己叔叔竟然如此鲁莽动手去看他人送给自己的礼物而丝毫不顾自己的意见,心中突然就生出一丝不喜。 然而当李存渥奋力一抽,将原本盖在红绸布之下的物件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后,却是引来了众人的惊呼之声。 灯光照耀之下,一个纯金打造的雕塑表面可谓是流光溢彩,明晃晃的反光不知亮瞎了多少人的眼。 这雕塑雕刻的是一个跃马在高台之上,单手持剑,英气勃勃,看上去维妙维肖的年轻骑士。 一看到这个金质的雕塑,守王李继潼哪里还忍得住,急匆匆的就从主座上奔行下来,丝毫不顾及先前刻意保持的仪态了。 等到李继潼凑到这雕塑边上,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年轻骑士究竟是何人! 这个身穿明光铠,手持龙泉剑,威武霸气的骑士,竟然有着自己经常在铜镜中看到的那副面容! 席位就在周文博右边的一位老者视力不错,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骑士究竟是何人,他一瞬间竟然惊呼了起来:“竟然是刻的守王殿下的英姿!” 老者这一声惊呼,终于让原本就心痒痒的一众宾客顾不得失态,纷纷离开了席位,跨过了宽广的大殿,将周文博面前的这个雕塑牢牢围了起来。 “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啊!纯金质地极软,然而此雕塑如此jīng致,人物刻画栩栩如生,极为传神,守王殿下的英姿一看就让人牢牢铭记,不能忘怀啊!” 发话的却是之前最先献上白玉葫芦的掌柜,他在赞扬这个雕塑的同时也是不忘拍一拍李继潼的马屁。 李继潼此时已经被这耀眼的金光刺激的jīng神恍惚了,他用手在这雕塑上摩挲着,简直比抚摸他最爱的姬妾那娇嫩的肌肤时还要舒缓,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这个jīng气十足,跃马扬威的年轻骑士,仿佛自己当真曾经做过这么一个拉风的动作一般。 这个雕塑正是周文博借鉴了前世彼得大帝那个著名的跃马雕塑的造型,特意将马上骑士换成了今晚的主人李继潼的模样。 让他高兴的是,系统果然给力,按照他脑海中的刻画,这么个可以称得上jīng致工艺品的雕塑竟然被他在短短时间内就完成了,这雕塑的传神程度也是出乎了周文博的意料。 看到满堂宾客都被这金雕震慑到,已经被人不经意间挤了出去的申王李存渥恨得牙根发痒痒,也只能酸酸地说了一句:“别是做了个木雕然后贴的金箔吧?” 李存渥声音浑厚,这句话也是清晰地传到了所有宾客的耳朵中。 就是啊,这么大手笔也太过于出人意料了吧?别真是木雕上贴的金箔。 就连李继潼也终于回过神来,虽然抚摸着金雕的右手仍然不愿意离开,却也用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周文博。 周文博此时一振衣袖,哂然一笑,却是没有直接回应李存渥的话,而是转头问向了身边的马太监。 “马公公,您对金银玉器应该是极为熟悉了吧?这同样大小的金子和木头,不知重量能差多少倍?” 马绍宏既然是个太监,自然就不可能不爱财,他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占了个好位置,一直在死死的盯着这个金雕。 听到了周文博的问话,他虽不情愿给周文博当捧哏,但是眼看着一众人投来的求知和渴望的眼神,自然也不愿意犯了众怒,只能回答道:“视木质地不同,金当为木十五至三十倍重。” 根据中学物理课本,纯金密度为19.1克每立方厘米,而木头大都在1克每立方厘米之下,这马太监果然是不知经手了多少金银,竟然对纯金的密度拿捏的如此之准。 “那依马公公的经验判断,这樽雕塑若是纯金打造,应该有多重?”周文博既然打算乘胜追击,自然不肯放过马太监这个刚才与自己配合默契的好搭档。 “至少也得百斤往上!”马绍宏凭借目力观测一番,爆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值。 “守王殿下,可请侍从取来大秤,称量一番此物重量!”周文博有转头对守王李继潼说道。 “快去取大秤来!”李继潼也是个爱玩闹的年轻人,他眼睛一转,虽然明知这么做是在打自己叔叔李存渥的脸,然而这么有趣好玩的事却让他不忍心去制止住,而是毫不犹豫的亲自参与了演出。 当两名侍从费了老大力气才抬起来这件看上去不怎么大的雕塑时,在场的众宾客基本都已经对这雕塑的质地有了心里数。 “此物重一百六十斤!”当终于平衡了秤杆之后,侍从大声的爆出了秤杆上的刻度。 这个数字一报出来,众皆哗然。 一百六十斤金子,值一千六百两,就等于一万六千两白银,一万六千贯钱! :古制一斤十六两,而且每斤的重量一直在变。本书为了计量方便,本书中的斤等于如今一市斤,五百克。一两就按五十克算。 这还仅仅只是金子本身的价值,还没有算上这个金雕如此传神的刻下了守王李继潼的英姿,就连这群多年随侍殿下的侍从们也从未见过如此意气风发的殿下,这就更是无法用金钱计算的价值了! 守王李继潼先是一呆,随后再看向周文博时,早已经不再是先前刻意装出来的虚假笑容,他显露出来的热情简直就能将靠近的人融化掉。 “好,好礼!赵国公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将周卿家的后代,将门世家,果然不凡!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李继潼自从成年以来,在母后韩淑妃和王府属官的教导和提醒下,极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然而周文博这一份双重意义上的厚礼送上来之时,却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一刻他早就忘记了先前因为两花魁私自献帕而生出的愠怒,周文博在他眼里已经成为了一个温和亲善而又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第九章周郎胸中有成竹(一) “财可通神啊,财可通神!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夜宴已散,此时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感慨的却是后唐枢密使马绍宏。马绍宏同赵国公府产生深仇大恨的原因就是周德彦压了他整整三年,让他距离权力中心只有一步之遥,却只能望洋兴叹。 然而如今自己已经当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枢密使,坐上了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不知怎地,他对赵国公府的怨恨却是淡了许多。 他毕竟是个没后的太监,虽然依仗着圣恩,可以说立于不败之地,然而当真个面对着这么个不但才华横溢,有礼有节,更重要的是财力浑厚的年轻人,却也容易生出廉颇老矣的感慨。 周文博出了长乐坊,就同符昭愿告辞,各回各家了,虽说洛京城中有宵禁,可今夜这些钱来赴宴的宾客,自然都有能在夜里行走的权利。 清脆的马蹄声传遍了洒落着皎洁的月光的长街,远远看去,这一人一骑就仿佛快速奔行在皑皑白雪之上一般。 周文博被符昭愿提醒之后,自然就猜到了柳云衣与穆青霜二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自己献帕,应该是自作主张之举。 难道自己魅力真的大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周文博也是十分好奇,这两位花魁美则美矣,周文博家中自有娇娃,却不愿同这些青楼歌女深交,自然不再多想。 天明之后,周文博就要赴皇宫第二次履行他作为皇帝陛下侍读直学士的职责,这一次,周文博却对如何取得最终的胜利有了一个较为成熟的方案。 —————————————————————————————————————————————————————— 周文博小心的跟在领路的太监身后,目不斜视,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直到他身前的小太监停下了脚步。 周文博这才发现自己被领到了第一次进入皇宫时的戏台。 “赵国公请在此等候。”小太监貌似还在变声期,光听声音居然无法分出男女来。 “不知公公如何称呼?”周文博对于这些有魄力除掉自己男xìng象征的人都是极佩服的,他一项不敢轻视这些狠人。 敢在自己命根上动刀的男人,才是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咱家可不敢称公公,叫咱黄内侍就行了。” 周文博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位太监居然就是上次自己觐见李存勖时,夸赞自己是文曲星下凡的那个太监。 “敢问陛下此时正在何处?”周文博向四周看了半天,却还是没在戏台下的观众里发现李存勖。 这位小黄太监居然没有回应周文博,而是冲着戏台上努了努嘴。 周文博往戏台上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老帅哥李存勖此时正站在戏台上,一身明黄sè的皇袍,老泪纵横,手执一位宫装打扮妩媚女子的双手,口中还在依依呀呀的唱着戏文。 李大爷不愧是名垂青史的戏剧爱好者,不但喜欢看戏,还亲自上场参演;不但能够参演,而且真情流露,一板一眼,颇有章法。若是放在现代,至少也能评上个影帝。 周文博满怀着好奇心看了一会,这才发现这出戏居然演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之间的传奇爱情故事,而且此时戏台上的男女主角正巧在上演马嵬坡高力士缢死杨贵妃的那一幕。周文博又仔细对着那位敷了一脸粉,饰演杨贵妃的伶人端详一番,这才依稀同上次看到的那位小鸟依人扑进李存勖怀里的妩媚戏子的印象联系起来。 现实中的情侣上演荧屏情侣的爱恨纠葛,怪不得皇帝陛下今天表演的如此传神和有情。 又过了两刻钟,这出戏终于落下了帷幕。 在场所有的宦官和伶人一起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深深地为这段感天动地的帝妃虐恋而感动着,也深深地为陛下的娴熟演技所鼓舞着。 又坐在暖阁里等了小半个时辰,周文博终于被黄内侍引到了皇帝李存勖的面前。 “瑾瑜啊,如今你的大名,可是已经随着《听松轩集》一起传遍了整个洛京城啊!”李存勖已[txt80。COM八零电子书]经换上了一身常服,然而尽管他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好,但是周文博却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已经微微发白的鬓角和眼角的皱纹。 三年前还是晋王时的李存勖仍是个英武壮硕的中年男子,然而经过这三年沉浸在酒sè的岁月,曾经的“生子当如李亚子”的英主已经退化成了一个身体虚弱而又耽于享乐的酒sè之徒。他的衰老和虚弱已经显现在所有有着不臣之心的军阀、高官、太监和子女的眼前,只有李存勖自己还以为他仍是那个能够所向披靡、开创新朝的无所不能的战神和帝王。 “微臣曾有幸听过一曲《忆仙姿》,其中‘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一句意境悠远,颇见功底,微臣自愧弗如,不敢在圣上面前造次。” 《忆仙姿》正是李存勖流传下来的四词作中的一。后来北宋时期的大文豪苏轼非常喜欢这词,但他认为这个词牌不够雅致,于是取词中“如梦”二字,将此词牌更名为《如梦令》。 周文博这句话一下就挠到了李存勖的痒痒处,作为一个喜欢戏剧和文化的皇帝,他一生虽然只做了四词作,内心深处却也是希望能够广为流传的。 如今听到了被不知多少人认为“李杜再生”的当代大家周文博的恭维,虽说明知道是拍马屁,却也仍然十分得意。 “你呀,可跟你父亲真不相!”李存勖心中高兴,随口就提到了周德彦,这还是自从蜀中兵败的消息传来后李存勖第一次提及这位曾经的后唐军神。 “你父亲心中自有坚持,孤但有稍稍出格或者耽于玩乐之时,你父亲总要犯言直谏,以至于每次孤做出些事来,总是心中不安,便只得指示宦官阻止你父亲的觐见。” 周文博终于从李存勖口中听到了同父亲有关的话语,虽然心情十分激动,却也不敢接话。 魏王李继岌的态度固然十分重要,然而最终所有的事情还是决于李存勖的想法。 今rì若能探到李存勖内心深处对此事、对父亲的真正看法,那才是真正的侥幸了。当然这还是要归功于皇帝陛下今rì的好心情和周文博巧妙又不露痕迹的马屁神功了。 第十章周郎胸中有成竹(二) “孤打天下的过程中,你父亲随我南征北战,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孤信任周卿家,不但封他为赵国公,世袭罔替,而且还授予他枢密使一职,将整个大唐朝廷的兵权和军务交予周卿家手里。” 仿佛被勾起了往rì的回忆,李存勖将自己舒服的埋在躺椅里面,晒着冬rì温暖的阳光,将心中的话语娓娓道来。 周文博则老老实实的笔挺着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搭。 “朕自而立之年继晋王位,厉兵秣马,先灭试图篡位的李克宁,于潞州大破梁军;继晋王三年后于高邑破朱全忠亲自指挥的五十万大军,转战河北,灭刘仁恭;继晋王位一十二年后,同耶律阿保机会猎于燕云,以jīng骑对jīng骑,大破契丹,追亡逐北,从此契丹不敢南面而放牧;继晋王一十五年,攻灭大梁,统一北方,建国大唐;而今称帝三年矣,今岁又灭蜀国,平定西川,除却江东吴、吴越等寥寥几国,天下已定!” 李存勖越说越激动,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他生命中最辉煌、最完美的岁月里。他猛地站起身来,身形沐浴在金sè的阳光中,仿佛一个金光闪闪的巨人,无比的强大与完美。 “陛下之文功武德,上可比剿灭匈奴、封狼居胥的汉武帝,下可比百战百胜、威震四夷的唐太宗,以微臣看来,江南撮尔小国,不过是苟延残喘,只需遣一上将奉诏讨伐,指rì可定。陛下龙体康泰,当有百年之寿,将来必然名垂青史,我大唐也必将繁荣富强远胜于前唐!” 周文博嘴里的马屁之语仿佛不要钱一般随意的吐露着,他的脸上有着足够的恭敬,却又偏偏带着一丝狂热的景仰,仿佛他真的是在崇拜着身前这位传奇帝王一般。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陛下啊陛下,你将来确实要名垂青史,这五代十国的皇帝中几乎没有名气大过你的了,然而你却远远未能同秦皇汉武等人并列,而是成为了千古流传的笑料! “朕自继晋王位以来,殚jīng竭虑,rì夜不敢有丝毫放松,整整一十五年,这才三矢还庙,天下已定。” “朕惊奇的发现,朕已经是个已经快要知天命之年的老人了。”李存勖的话音猛然一落:“孤的父王,膝下有亲子八人,义子十五人,这十五名义子,各个都是天下名将,尤其以嗣源、存信、存孝等人更是极为优秀。” “朕自懂事起,就有一条鞭子不停的在身后抽着,朕生恐在父王眼里不是个可造之材,最终让晋王之位旁落他人。” “四十年来忙忙碌碌,终于换来了几年安稳。朕富有天下,朕麾下将士百万,朕国中良臣猛将无数,纵使有人胆敢作乱,天下无人能制,朕只要披甲亲征,定能一举而定!” “你说,朕能不能好好享乐一番,补回这些白白浪费在军旅和征程中的美好年华?” 李存勖虽然并未饮酒,却仿佛发了酒疯一般,他用手指着周文博,逼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眼看李存勖晃动间脚下就是一个踉跄,侍立在一旁的小黄公公就赶紧上前扶住了皇帝陛下。 “有陛下如同九天之龙一般盘能踞在京城,这天下怎敢有跳梁小丑犯上作乱?纵使真有作死者,我大唐披甲虎贲定能为陛下取来敌,何须天子亲自出征?”周文博自然不会去得罪一个已经陷入臆想而显得疯狂并且自大的帝王,只会顺着他的话说。 “纵是灭国之战,需要天子亲征,只要陛下亲征的消息传出,我方将士定然士气高昂,舍身殒命,敌国定然风声鹤唳,纷纷请降!” “哈哈哈哈哈!”听到了周文博的话,李存勖仰天大笑,极其畅快,笑声持续了很久,这才渐渐停了下来:“你呀,你呀,不愧是个读书人,一副油嘴滑舌!” “微臣虽然没有武艺在身,却也想要效仿汉班超之故事,弃笔从戎,为陛下开疆拓土!当今天下传檄而定,只有东南杨氏僭越称帝,所谓天无二rì,国无二主。微臣愿意为陛下前驱,剿灭东吴,彻底平定这天下!” 周文博眼看李存勖此时貌似心情极好,忍不住就试探起来,若是李存勖能放自己前去淮河前线,自己岂不是就能龙归大海,虎啸深山,从此就能大鹏一起九万里呢? “以周卿家文曲星下凡的文采,何故要去参与兵戎之事呢?朕还打算等你及冠之后,委任你为散骑常侍,如何?” 李存勖听到了周文博的话,却是一愣神,随后说出了让周文博失望不已的话语。 散骑常侍这个官职汉代就已经存在,最早是给宦官们加的官职。到了魏文帝的时候,并散骑与中常侍为一官,称作散骑常侍,交给士人来担任。 在魏晋之事,散骑常侍是个显贵的官职,然而到了唐高宗显庆二年,高宗将散骑常侍分左右,各二人,名义上的职责是规谏过失,侍从顾问,却并无实权。 此官虽然是正三品下的官职,地位尊崇清贵,同九卿和正号将军是一个级别的官职,然而却不过是等同于前世的国务院专家顾问。 若是放在太平盛世,周文博凭借着赵国公的爵位和散骑常侍的官职,虽然在朝中没有实权,却也无人敢来捋一捋国公爷的虎须。他大可随意经商,就算再大的产业,想必税吏和地方官员也不敢造次。若是想要清闲,以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买上几万亩土地,再置办个大宅院,蓄上几房姬妾,养一堆儿女,也可以做个闲散舒适的富家翁了。 李存勖固然是对周文博极为欣赏,他对周文博的安排也可以说是恩宠至极,然而这天下可不是李存勖想象中的即将到来的盛世,这天下也不可能长治久安。更何况在正史中,他李存勖再有半年就要死于乱军之中了! 周文博虽然心情极坏,然而他脸上却是不露风sè,又同李存勖聊了一整天的风月和文学,直到红rì西斜,这才告辞归去。 第十一章周郎胸中有成竹(三) 魏王李继岌与守王李继潼是皇帝李存勖唯二的成年儿子,李存勖如今已经四十有八,却还没有立下太子,所以魏王与守王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二子夺嫡的局面。 这两人各有所长,却是不分轩轾。 魏王李继岌母亲乃是刘皇后,占据了嫡长子的大义。 然而守王的母亲韩淑妃,在李存勖还未登基仍是晋王之时可是晋王妃。说起来,守王李继潼已经当了足足十七年的嫡长子。 魏王李继岌如今在后唐伐蜀一役之中立下了大功,平定了整个西川,他的手下已经汇聚齐了一只人数不少的军队和许多军将的忠心。 守王李继潼虽然没机会出征在外,却是交友广泛,同朝中不少权贵都有着往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魏王李继岌至今无后,守王李继潼的长子却已经过了周岁。 所以无论在谁的眼中,魏王与守王都有着将来坐上那把龙椅,成就九五之尊的可能。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明里暗里在这两名皇子身上下注,试图在未来立下从龙之功,让自己的家族和势力能够更进一步。 周文博本来是不愿意参与进这两位王爷争夺太子地位的斗争中,在他看来,后唐政权还能维持多久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而且整个北中国盘踞着大大小小的军阀足有上百,即使身怀着系统,身为穿越者的周文博也没有信心和勇气去同这些人死拼。因此在“洛京对”之后,他早就将发展的希望寄托在了南方。 然而今天同李存勖的一番交谈却让他彻底失去了原本寄托在皇帝陛下身上的期望。 这位万岁爷固然是很重视自己,然而他重视的后果却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词臣,凭借诗歌文章之类来为皇帝歌颂功德的那种媚臣。 若是李继岌回京后的话对自己父亲不利,李存勖虽然不太可能削了赵国公府的国公爵位,却也有极大可能趁机收掉赵国公府手中的军权。 为今之计,周文博就只能去好好地同李氏父子三人好好周旋一番,将这一潭水彻底搅浑,真正觅出来一个死中求成的办法来。 到了如今的情况,周文博就不得不庆幸自己果断的利用继承了赵国公爵位后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征募出了一只一千多人规模的军队,虽然现在这支军队还不能形成战斗力是一个弊端,然而却也能麻痹自己潜在的所有敌人。 这洛京城中一众权贵即使知道了自己近期的所有举动,恐怕也不可能会想象到自己的军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初步成型吧! 而且周文博也在期待着他能够再次回到军匠集的那一天,想必在李慕唐等人的统领之下,这群新兵定然能让他刮目相看。 而且在系统面板中,生命、杀伐、创造三种资源每周都在积累着,周文博很期待着能够使用到这些能源的一天! 就在周文博陪着李存勖在深冬午后的皇宫中闲聊的时候,一群不速之客却是接近了军匠集。 “符帅,咱们以后就不是节度大人手下的兵了?要去听个毛头小子的指挥?”一个穿着牛皮甲,背着长枪的骑士大声问着他们的领。 这群人约有百人规模,却是个个穿着整齐的戎装,每人都骑着军马,这百骑正在沿着崎岖的土路奔驰着。 “你懂个屁,咱们这次可不是在巴阎王手下讨生活了。赵国公府刚刚在蜀中吃了败仗,肯定还要招募新兵,咱们这群人来了,正好能够直接升官,小兵升伍长,伍长升旅帅,哥哥我至少也能当个指挥,说不定三两年内就能同巴阎王一般升任行军司马了。”这位被属下称作符帅的男子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魁梧的汉子,一张国字脸上长着双灵动的眼珠。 这一行人自然就是符定海和他的手下了。 拿到了符彦卿的手书之后,符定海先回到了保义军节度使的驻地——陕州,手持手书从保义军的马厩中挑选出了健壮的军马一百匹,这才带着自己手下一群骄兵悍将直奔军匠集而来。 这百名骑士直奔rǔ虎军大营而来,自然引起了军营里将士的注意,然而却并没有人sāo动起来,大家仍在一丝不苟的按照高台上李慕唐口中的喝令,猛地迈一大步,奋力刺出手中的白蜡杆长枪。 他们的脸上满是坚毅和专注,仿佛他们现在就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同敌人搏命一般。 “收枪!集合!”背着双手站在高台上的李慕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下达了命令。 看着大校场上上千名穿着整齐的褐sè麻衣,脚上踩着黑sè布鞋的将士们有条不紊的按照指令完成了动作,并在短短时间内集合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李慕唐也是感慨万千。 在最开始,他还只是作为新兵中普通的一员的时候,虽然每rì里按照国公大人的方法训练,并且若有所悟,然而却还是没能有如此深切的感悟。 只有自己作为统帅,站在这高高的主席台上看着下方那群有纪律又斗志昂扬的新兵时,李慕唐才真正理解了那些原本看上去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花架子训练在暗中蕴含着的无穷的威力。 “符定海?符彦卿是你什么人?”李慕唐听到了这群看上去吊儿郎当的骑士中领头的那个jīng瘦大汉的介绍后,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语。 “符节度也是你个瘪三能直呼其名的?”符定海虽说可以说得上是个军痞,但是他对自家族叔,南征北战后官至保义军节度的符彦卿还是极为尊敬的,听到这位白面无须的军将竟然对自家族叔毫无敬意,立即就是勃然大怒,忍不住挑衅起来。 说出去这话后,符定海马上就后悔了,看这白脸大汉的一身装束,应当是赵国公军中的大将了,自己在保义军中几乎就得罪了所有的上司,如今还没入赵国公军,就先得罪了未来的同僚,这可真是命背了。 然而以他一贯的xìng子,吐出口的话如何收的回去?只能继续满面横肉,仍然保持着怒容。 不过是一人一句话的功夫,李慕唐与符定海两人就如同两只一身蛮力的公牛一般,狠狠的顶在了一起。 “哪里来的腌臜货,也敢在俺们符帅面前放肆?”跟随在符定海身边的两位游侠儿一听自家符帅发话了,忍不住就跟着骂骂咧咧起来。 rǔ虎军将士此时已经排成了整齐的方阵,整个大校场上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将这几人的话听得真切,然而在没有得到军令的情况下,刚刚学习过令行禁止的他们却保持着纹丝不动。 自从国公大人回京之后,李慕唐李教头就接任当了rǔ虎军的总教官,不过是三四rì间,这群新兵,包括武艺高强的花青、圆滑世故的宋天彪、对国公大人忠心耿耿的刘猛,都对这位威猛无比、白面无须的中年大汉十分的敬佩和尊敬。听到有人扯着公鸭嗓子在骂自家教头,许多人的眼中冒出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 第十二章乱世英雄自相惜(一) “既然是前来投军的,就要遵守我rǔ虎军中的纪律。符旅帅,要说你现在还是个客将,等国公大人接纳了你等,才能和我同为rǔ虎军中的一员。既然如此我自然不能用军法军纪来要求你。不若我们两个手下见真章,好好练上一把?” 李慕唐也是多年军伍里熬炼过,目光在这些骑士身上扫过一遍,就知道这群人都是些有点能耐偏又不太守纪律的兵油子,于是并不再打官腔,而是直接的向符定海发出了一个单挑的邀请。 “你?”符定海一听,却是觉得自己被小瞧了,自己正值身体的巅峰期,这军将的年纪却已经大了些,真打起来自己肯定是不吃亏的。“拳脚兵刃,马上步战,随你挑选,若是哥哥我有一项不如你,咱就甘拜下风!” 符定海在保义军中也是排的上名号的猛将一名,他还真不信自己就斗不过眼前这个大汉。 “哦?挺有自信,那就比拳脚、兵刃、骑战各一场,如何?”李慕唐一听符定海的话,就知道这领头的骑士定是自恃有几绝活,因此才大言不惭的放出话来。 身为曾经的天策上将,李慕唐对自己的武艺也是极其自信的,他决定要在各个方面都要好好教训教训下这个狂妄的年轻人。 听到二人的对话,门外的一众骑士都高兴的欢呼起来,他们的旅帅符定海可是两万保义军中都能排到前三的猛将,箭术可能还差些,这拳脚、兵刃、骑战无一不jīng,这白脸儿大汉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大大的出丑了? 符定海和李慕唐两人可以说都相当自负,丝毫不认为自己有战败的可能,因此两人竟然自去取来兵刃和军马,在大校场上拉开了架势,就要在这上千人面前好好比上一把。 符定海牵马走进大营后,一瞬间也是被大校场上正排着整齐方阵的新兵们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这些人是赵国公府并未派往蜀中征战的老兵,并没有想到这些人却是在短短二十余rì内从面黄肌瘦的平民变成了这般的jīng锐模样,虽说目前还是个花架子,但是单从军容军纪上,已经可以称为天下一等一的强军了。 就连跟在符定海身后的一群老兵油子,看到这上千名庄严肃穆寂静无声的新兵,也被这气势给镇住了,只敢老老实实的站在军营门口,寄希望于他们的老大能够好好表现一把。 于是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符定海与李慕唐两人脱下了身上的盔甲,光着膀子,露出了上半身的腱子肉,脚下步伐不紧不慢,试探着对方的反应。 我国古代摔跤的起源则是来自于上古时期黄帝部落与蚩尤部落的一场战斗。据《述异志》记载,在这场战斗中蚩尤部落的人都在头上戴了假角,“以角抵人,人莫能御”。 到了奴隶制社会,奴隶主规定摔跤是军事训练的重要项目。据《礼记·月令》记载:“孟冬之月,天子乃命将帅讲武、习shè、御、角力。” 唐代的皇帝大都是喜爱体育活动的。他们喜欢马球,喜欢狩猎,也喜欢摔跤。唐代称摔跤为角觝。“角觝者,相扑之异名也,又谓之争交。” 《文献通考》上说,作为宫廷的娱乐活动,角觝是各种表演节目的压轴戏。摔跤手临上场前,左右军就擂起大鼓。在急鼓声中,一个个**上身的壮士绕场而入,寻对扭摔:一交上手,场外的观众就呐喊助威。分出了胜负之后,观众欢呼,急鼓三通。 角抵之法早就成为了无论是军将还是街头闲汉们最喜欢的搏击和运动方式,这项运动也从最初的军事技巧变成了一项受众广泛的体育运动,因此这二人搏斗起来时,一众人也是个个瞪大了双眼,生怕遗漏掉了什么jīng彩的内容。 周旋片刻之后,xìng子有些急的符定海终于按捺不住,决定要先发制人了。 他虽然身量魁梧,却十分jīng瘦,两臂偏又生的又粗又长,因此人送外号“通背猿猴”,如今这符定海双臂一展,动作敏捷,众人远远看去,恰似一只jīng干灵巧的通背猿猴。 李慕唐却是身形浑厚,双掌发力,轻松的格开了符定海这试探xìng的一击,两人拳掌挥舞速度极快,便有“嘭嘭嘭”的拳掌撞击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符定海姿势灵活,恰似探云之龙,李慕唐却是动作稳健,沉稳如山,两人这一番拳脚往来,却也基本摸清了对手的实力。 符定海与李慕唐都是军中猛将,并非市井中以角抵为生的壮汉,所以并无什么掌法秘籍之类的,这一番争斗,却是凭借自身的武力和体力在支持着,符定海年轻,李慕唐力大,急切间竟然谁也不能拿下对方,只能维持着一个均势。 良久过后,两人伴随着猛地一击,却是跳出了战圈。 “符旅帅好俊的功夫,李某却是小觑了阁下。”李慕唐毕竟年纪大了十余岁,在这纯粹比拼身体素质的角抵中也占不到便宜,于是只能停止了这番争斗,不过他对符定海也是高看了几分。 有能力又有xìng格那叫豪杰。 没能力又有xìng格那就只能叫做作死了。 “是在下先出言不逊,冒犯了将军。”符定海虽然有些跳脱,然而毕竟在军伍中也摸爬滚打了近十年,如今既然对方先递了让自己下台的梯子,他也就立即顺势缓和了原本的矛盾。 “你我都是沙场上讨生活的军人,还是要在沙场上决胜负,不如你我二人就再比一场骑战,这场角抵就以平手结束,如何?” 既然原本颇为对立的气氛已经缓和了下来,而且符定海确实有两把刷子,李慕唐就熄了非要狠狠折辱这原本盛气凌人的家伙一番的打算。 更何况经过了两三刻钟的激烈搏斗,如今两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若再接着斗下去,后面两场也就没有比斗的必要了。 第十三章乱世英雄自相惜(二) 李慕唐在士兵的帮助下穿上了铁甲,骑上了他前来投军那rì所骑的高大黑sè骏马,并且次在所有军士面前取出了自己的兵刃。 “青龙偃月刀!” 原本手持着缰绳,笑着指点着场中二人的符定海手下的将士,却在看到了李慕唐的武器的第一时间惊呼出来。 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青龙偃月刀是偃月刀的最为出名的一种。 根据文献记载及出土文物中,偃月刀在宋朝开始出现,因重量关系,主要用於练习臂力,非战争中的武器。 在《三国演义》中,青龙偃月刀为关羽所使用的兵器,书中描述青龙偃月刀重八十二斤。关羽使用这把传奇的武器,温酒斩华雄,秒杀颜良文丑,过五关斩六将,立下了一个传奇而又不朽的武将形象,所以后世也称青龙偃月刀为关刀。 李慕唐手中这把大关刀虽然没有《三国演义》中关羽那把青龙偃月有一丈长,八十多斤重,然而这把小一号的刀也足有两米多长,jīng钢打造的厚重刀背上反shè着冰冷而又残酷的反光,看上去极为慑人。 李慕唐曾经手持这把重达五十多斤的青龙偃月刀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场战斗,这把兵刃已经成为了他在战场上最为信赖的伙伴,只要握紧了这把冰冷而又沉重的武器,他就仿佛拥有着无穷的力量和无尽的勇气。 在刚刚的角抵中,符定海就已经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力量比之这位白脸大汉逊sè了一筹,如今看到这位李将军的武器居然是极其沉重的大关刀,脸sè也变得极为yīn沉。 符定海的武器也不简单,而是一把近三米长的马槊。 马槊这种武器可是有许多讲究的,非高富帅根本用不起。槊杆根本不像步槊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 拿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然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汉尺。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 然后去其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jīng钢槊,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所以汉唐以来,马槊一直是世家出身将领的标志。 随着时代的演变和技术的发展,角抵这种原本是军中搏杀技法的秘密武器却逐渐变成了市井闲汉之间类似于当今体育竞技众人围观的比斗,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韵味。 若说步战兵刃,则多是些江湖豪侠儿,盗匪之流最为擅长的,而且一般以刀、剑、斧等短兵器为主。 而只有两军交锋,千军万马征战之时,大帅军师坐镇帐中运筹帷幄,武将们则需要手持各种长兵刃,诸如刀枪槊戟等,冲锋陷阵,马踏敌营,这样才是真正的万人敌的技艺,而骑战也是最能反应一个武将真正实力的办法。 李慕唐与符定海全身披甲,各引马到了校场的一头,两人直线距离已经足有百米之遥。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人跳到了高台之上,用力的敲起来这几rì用来教新兵们熟悉金鼓之声的大鼓。 这位此时突然跳出来的猛男就是rǔ虎军中的亲卫指挥刘猛了,他在rǔ虎军中地位较为超然,李慕唐平时对这位同自己地位相当偏又是国公大人亲信的指挥也是非常客气,在这时也只有他能够站出来为双方擂鼓助威。 鼓声浑厚雄壮,极有节奏,鼓槌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底,大校场上所有的人都控制不住的热血沸腾起来。 就在这时,两名全副武装的骑将同时驱动身下的马匹加速起来,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百米的距离已经被高速冲刺起来的两名骑士跨越了过去,一众人只听见了“铛”的一声极为清脆的声响。 符定海的马槊只有槊头是金属质地,加上他动作敏捷,在两骑交错而过的一瞬间,已经是一个直捣黄龙的刺击,直取李慕唐的心腹要害之地。 李慕唐身经百战,军伍中搏命的经验也是极为丰富,就在符定海刚一抬手的瞬间,李慕唐就奋力挥动着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格住了符定海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不过是一瞬间的撞击,两骑已经交错而过,片刻之后,李慕唐与符定海两人已经掉转了马头,再度摆出了战斗的架势,只不过是与最开始互相调换了位置。 这么一次交错而过的冲击,就是演义小说里面所出现的“一合”,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交手,然而却是暗中蕴藏着无尽的凶险,若是实力不济,一合之间被猛将斩下头颅,成就了对方赫赫威名的扑街武将可是不计其数。 比如威震华夏的关二爷就是最喜欢一刀断生死、yīn阳瞬间分的猛男,即使在晋国人陈寿所著的《三国志》这本正史中,也记载了他对战袁绍手下第一猛将颜良之时的骄人战绩。 “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解白马围。” 短短三十一个字,却充分展现了武圣关二爷那万人莫敌的武力和气概,让无数后来读到此处者击节赞叹,恨不得能亲眼目睹这传奇的一幕。 “吾乃rǔ虎军李慕唐!来将通名!”李慕唐自从隐姓埋名以来,已有多年未曾有过这般堂堂正正的两军对垒的战斗,这一瞬间激发了他心底沉睡已久的热血,让这个已经是不惑之年的猛将忍不住大声呼喝起来。 “吾乃陈州符定海!敌将休走!”符定海自然也是热血澎湃,若是生在现代,自然是要大喝一声“战个痛快”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 两将就这么在浑厚有力的鼓声中,在千余人全神贯注的注视下,你来我往的交错了二十余合,似乎不相上下,谁都占不到便宜。 然而此时两人已经对这场战斗的结果心中有数了。 李慕唐不愧是力敌千钧的猛将,两人兵器的每一次交错都能让符定海持槊的手臂猛地一震。短短二十余合之后,符定海竟是已经快要握不住自己手中的马槊了。此时他右臂上青sè的血管如同青蛇一般蜿蜒着,高高隆起,若是有人站在他的身边,便能看到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着。 而且似符定海这等以敏捷特长的武将,若是在交锋起初不能占到便宜,后续自然胜算愈发微渺。 既然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符定海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他只能拱手认输:“李将军神勇过人,符某甘拜下风!” “李某征战天下二十载,符将军也能在我所见英豪中排名前五,无需气馁!”李慕唐远远的看到符定海似乎有些失望与颓废,却是好言宽慰起来。 符定海以及他麾下这百名骑兵马上就要成为rǔ虎军的一员,已经将rǔ虎军视为了自己的新家的李慕唐对自己军队有百骑来投还是极为高兴的。 更何况符定海的实力确实很强,原本军中的第二高手花青还是稚嫩了些,能有如此猛将来投,也是rǔ虎军的一大幸事。 “符某与麾下百名兄弟,自愿成为rǔ虎军中一员将士,还望将军接纳。”虽然出乎自己意料的被击败了,符定海反而有些兴奋了。他还算是个有理想和梦想的年轻人,最是崇拜强者,曾经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大唐军神——赵国公周德彦。 如今这不过只有千人的rǔ虎军中居然还有如此一员自己从未听说过的猛将,这让他对那位还没能谋面的小赵国公,自己凤真妹妹未来的夫婿就更是好奇和佩服了。 第十四章乱世英雄自相惜(三) 同光三年十一月二十rì,成都府。 前蜀建国一十八年后终于被后唐政权灭亡,然而由于蜀国君主王衍请降,成都府并没有受到战争的破坏,因此王衍继位之后大肆修建的诸多宫殿庙宇都还保存着,便宜了李存勖新任命的川西节度使——孟知祥。 “云扬今rì一别,再见之时已经不知是何rì了啊!周贤侄能有云扬这等大贤辅佐,想必定能挽狂澜于既倒,平息这场已经持续了多rì的风波啊!” 成功到任,并且终于成为了一镇节度的孟知祥此时正是chūn风满面,他此时正在同诸葛羽道别。 “还要替我家主公感谢孟节度赠予的大批粮草和御寒衣物,若非如此,云扬纵有天花乱坠之口舌,也不能将这千余名将士带回洛京。” 诸葛羽入蜀不过十余rì,却已经顺利完成了重任。 他先是到梓州、绵州等地,以赵国公特使身份拜见当地刚刚从前蜀官员摇身一变成为了后唐父母官的州、县主官。由于这些人大都望风而降,因此暂时被留任,新任川西节度孟知祥刚刚到任,还没工夫去清算他们。 这群官僚虽然昏庸无能,心中毫无忠义,却对朝中风向的变化极度敏感。赵国公府本就是后唐政权少有的世袭罔替、代代相传的国公府,更何况这位诸葛特使一路以来可是同他们将来的顶头上司孟知祥孟大人同行,并且双方交情极好。 因此就算是为了讨好自己未来的上司,力图保住自己头顶的乌纱帽,这群州县父母官几rì来真是在殚jīng竭虑、夜不能寐的cāo办着这件事情。短短五六rì功夫,就从乡野间召回了几百名赵国公府的溃兵。 这些溃兵大都身负轻重不等的伤,更是虚弱不堪,只有近百人还算身体康健。 当地州郡的刺史对这些大兵也是极为上心,特地腾出了几间大宅院,安排着仆人专心的伺候着,另外还特意召集了州郡中有名望的医生,来为这些伤兵诊治。 这时诸葛羽才从这些溃兵口中听说居然已经有一小波赵国公府亲军已经在二丰山落草为寇了。为了能够顺利的达成自己此行的目的,诸葛羽竟然是手持羽扇,独自一人赴二丰山上会见这些原来赵国公府的jīng锐,如今新入行的草寇。 听闻独自一人,手无寸铁上山寨来的文弱书生,居然是新任赵国公特使,曾经的赵国公亲军副指挥,如今的二丰山大当家宇文贺不过是略一思索,就决定见一见这位不怕死的书生,看看他有什么话可以说。 二丰山顶上简陋的山寨上,一众大汉将白衣白袍白羽扇的诸葛羽团团围住,个个目露凶sè,袒胸露rǔ,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将诸葛羽下锅煮了一般。 诸葛羽虽然身处匪窝,却神sè自如,似乎正在与知交好友品茶论诗一般淡然。 “敢问先生如何称呼?”宇文贺是鲜卑族宇文氏的一员,在数百年前的大隋王朝,宇文氏正是朝堂之中赫赫有名的一支门阀,然而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如今的宇文氏早已经不复早年的辉煌了。 然而宇文贺毕竟是祖上曾经阔过,自幼受过些教育,为了重振家族名望,这才投身赵国公周德彦的大军之中,以勇猛无比,胆sè过人而颇受老赵国公府周德彦的重视。 投军不过三五年功夫,就已经积功升任了一名副指挥,这让宇文贺也是极为满意。 然而就在夜驰援魏王一役,已经在沙场上征战了四十载,威震天下的赵国公周德彦终于还是犯下了轻敌的大错,纵使赵国公亲军再jīng锐,也抵挡不住从悬崖顶上抛下的滚石乱箭。 宇文贺运气极好,作为一军前锋,他们已经快要出谷了。眼看中了埋伏,宇文贺奋勇当先,激励和鼓舞着身边的将士,他们经过一番厮杀,竟然冲破了王宗亮安排在谷口的伏兵,逃出了升天。 然而赵国公周德彦和亲卫统领周文渊的战死让宇文贺彻底迷茫和混乱了,他完全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在率领着一同冲杀出来的几百骑在二丰山周围徘徊了几天后,宇文贺剿灭了一支因为贪图他们军马而不开眼拦路抢劫的愚蠢盗匪,顺手接管了这个小小的山寨。 在盘点一番后,宇文贺惊奇的发现,这山寨中竟然积蓄有足够自己手下这几百人和几百匹马过冬的粮草,这才下定了决心,暂时落草在了二丰山。 然而他毕竟是一名寄希望于通过征战沙场获得荣耀,最终重振宇文家名声的落魄贵族子弟,因此就如同《水浒传》中的玉麒麟卢俊义一般,对做个草寇并且以打家劫舍为业是毫无兴趣的,在听说了赵国公府来人之后,宇文贺自然是眼前一亮,决定马上接见这位自称赵国公特使的年轻人。 “在下诸葛羽,小赵国公周文博大人的同窗好友,国公大人如今虎踞京中稳定形势,轻易脱不得身。然而国公大人因忧虑我军将士的境地,竟然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因此特地遣我赴蜀中来,重新招揽诸位。” 诸葛羽一听这位看上去满面横肉很是威猛的大汉的话,就知道今天自己的目的至少有一半概率达成,因此不慌不忙,用清朗的语气说出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话语。 “周文博?可是国公大人的幼子?如今已经继承了国公爵位?”宇文贺大小也算一名赵国公亲军中的军官,对自家国公大人的子嗣还是有些了解的,更何况周德彦只有二子,更是不会记错。 “不错,如今老国公大人幼子周文博已经袭了赵国公爵位,陛下甚爱惜其才华,特赐其侍读直学士的官职,如今可是圣眷正隆。” 诸葛羽这番话先表示了周文博这个新任赵国公的正统地位,然后表达了皇帝陛下对周文博的看重,这样也是为了往周文博身上贴金,也让这位明显是能够一言决定山寨命运的大当家宇文贺更加看好赵国公府未来的命运。 “我只知小国公jīng研文学,满腹才华,不知如今已经做了学士!”宇文贺虽说是异族,然而早已经是中国传统的士人思维,也可以说是个官迷,自然知道“侍读直学士”这个官职代表了皇帝陛下对于周文博的圣眷程度。 第十五章乱世英雄自相惜(四) “如今老国公大人不但兵败蜀中,而且战死沙场,洛京城中已是风雨飘摇,小国公勉力维持住了局势,可赵国公府安危仍是取决于手中的实力。若是国公大人知道尚有宇文将军这等好汉与数百名忠义之士健在,不知会是多么高兴。宇文将军为何忘却了赵国公府的恩德,反而自甘轻贱,落草为寇呢?” 若说刚才那段话是为了体现赵国公府并没有因为这一惨败和老国公战死而沦落,诸葛羽这一段话则是在侧面提醒宇文贺这些人的重要xìng,暗中也是替宇文贺许下了升官的承诺。 “老国公大人身死,我军溃败,宇文贺虽然勉力维持住了这五百余名兄弟的安危和团结,却也一时糊涂,竟然不知洛京城中的小国公大人还在牵挂我等莽汉。多谢先生一言,贺受教了。”比起来重新归入赵国公府麾下和真个落草为寇,宇文贺还是能够判断出利弊的,然而他既然能够在生死危机的关头还能有余力去聚拢这数百名将士,自然也是有着心中的小算盘的。 “宇文将军的能力,自然是极为过人的,我想若是文博师弟能够知道宇文将军在兵败如山倒之时立下的汗马功劳,必然是不吝赏赐和酬功的!” 眼看宇文贺已经心动了,诸葛羽自然是拍着胸口打起了包票,生怕忽悠不住这位貌似莽撞实则极为jīng明的大汉。 “rì后同为赵国公大人效力,还得指望诸葛先生多替我这老粗美言几句!”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重归赵国公麾下,面对这位被委任为特使,明显是小国公心腹的白面书生,宇文贺还是知道自己应该展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这一番可真是宾主尽欢,当二丰山上的一众新扎草寇听说自家重新归入了赵国公麾下后,没有一个不满意的。 这些人中不少人的家眷亲属还在军户村中,本来都还以为要永世分离了,如今听说了还有能与家人团聚的机会,自然都是欢呼雀跃。 这一rì正午,二丰山上可谓是烹羊宰牛且为乐,宇文贺大摆宴席,抬上美酒,与诸葛羽和手下将士们痛饮海吃一番,这才作罢。 到了rì落西山红霞飞之时,跟随诸葛羽一起奔赴二丰山而来的府衙中的小吏和几个衙役却是突然看见了一位放荡形骸的书生一边放声高歌着,一边一步三摇的往山下走来。 这小吏本来就是个又没靠山又极懦弱的,不然也不会被派遣来陪同诸葛羽一同奔赴传说中的匪窝二丰山。 他自从清晨等候到午后,迟迟不见诸葛羽归来,心中早就揣测着诸葛羽已经被这群草寇给下锅煮了,如今看到了诸葛羽的身影,他还不敢确信的用手擦了擦眼,这才连忙一路小跑的奔上前去扶住了差点跌倒的诸葛羽。 诸葛羽的酒量在一众师兄弟中也是拔尖的,奈何他的对手可是不止一位,在将宇文贺喝的滚到桌子下面抱着桌子腿酣然大睡,继而鼾声如雷后,诸葛羽也是终于到了酒量极限,趁着还有点清醒,连忙告辞。 然而诸葛羽毕竟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身体倍棒,在被小吏和几个衙役扶着回到绵州后的第二rì,诸葛羽就已经在红rì东升之时清醒了。 这一天他告别了绵州刺史,带着几名已经康健了的赵国公府亲军,轻骑直奔成都府而去。 这时川西节度使孟知祥已经与魏王李继岌办理好了交接手续,诸葛羽这夜则是宿在了孟知祥府上。 “哦!老国公长孙周晋康还活着?”诸葛羽刚与孟知祥聊了两句,就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可不是,如今听说晋康身边还有着最大一波的赵国公府亲军,大约有八百多人,这些人就在成都府的军队大营里。据我所知,如今情况不妙啊,魏王可是正在打着这群百战jīng兵的主意。” 从李继岌打下成都府到孟知祥前来上任,不过是短短四十多天,这蜀中之地竟然已经被魏王和他身边的太监仔仔细细的刮了一层地皮,据传说魏王的收获有黄金万两,白银四十万两,名马千匹,另外还有王衍的美姬六十人,乐工百人,犀玉宝带一百条。 孟知祥因此对魏王李继岌自然是深恶痛绝,恨不得能够生啖其肉,寝其骨。 魏王李继岌如此不识好歹,自己吃肉,却一点汤都不肯留给他这个堂堂川西节度使,蜀国富饶,成都府更是富奢,而交接之时留给孟知祥的竟然只有空空的宫殿和连耗子都找不到一只的库房。 这样就算孟知祥与赵国公府没有传统友谊,能够给李继岌找点麻烦也是他极为愿意做的事情。 听到了孟知祥的话,诸葛羽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 虽说早在入蜀之前同周文博探讨蜀中形势之时,就猜到了魏王收编赵国公周德彦麾下军队的可能。然而让诸葛羽始料未及的是,这魏王李继岌的吃相可真是难看,不但吞下了原本由周德彦统帅的五万大军,甚至还打起了赵国公府最后一小支亲军的主意,这可真是要置赵国公府于死地啊! 这一夜诸葛羽可谓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最终直到鸡鸣之时,才定下了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后唐征蜀的六万大军中,除了在夜驰援魏王一役中战死和失踪的上万人,仍然还有五万余人,即使被分派到了各郡县一些军队,然而由于一路上阵前起义反戈投诚的前蜀军也有不小的规模,因此这成都府外的军营中还驻扎着足有四万多人。 赵国公府亲军的帐篷虽然仍是极为威严和肃穆的那顶帅帐,然而这顶帅帐的新主人却远没有大营中其他军人那么好的心情。 他就是周德彦嫡长孙,周文渊嫡长子——周晋康。 原本威武雄壮的少年此时右眼上却蒙着一片黑sè皮革,原本看上去颇为俊雅英挺的面相却被从左侧脸颊蜿蜒到胸前的一道让人触目惊心的疤痕所破坏,让人猛地一看,像极了一条受了创的孤狼。 第十六章徘徊不定两相难(一) 他本是公侯良家子,他是大唐王朝最有权势的那个人——赵国公周德彦的嫡长孙,这赵国公府的主人在不久的未来将会是他的父亲——周文渊,然而将来终究会是他周晋康! 他在十二岁时就跟随父亲和军中猛将学习武艺,遗传自祖父和父亲的血脉让他在学武之事上极有天赋,在十八岁时就已经能够击败不少军中悍将,甚至已经不输于自己的父亲。 尽管父亲对自己一向极为严厉,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笑颜,然而周晋康深知,父亲是深深为自己而骄傲的! 祖父周德彦每次面对自己更是笑眯眯的,完全不复在万军面前那威严的神情,周晋康知道,自己代表着赵国公府的未来,赵国公一脉,终将在自己手上走向更加辉煌的巅峰! 祖孙三代一同出征蜀中,这本来是一趟颇为轻松的征战,腐朽衰败的蜀国绝非是jīng锐的大唐军队的对手,这支军队的主帅——他的祖父周德彦更是百战百胜,威震天下的猛将。 然而那一天于悬崖小道的惊险遭遇和戏剧xìng的战败却让周晋康原本极其光明远大的未来蒙上了一层yīn翳。 祖父身中七箭,其中两只羽箭箭头上带有蓝汪汪的猛毒,使得祖父瞬间昏迷过去。军师梁文广被乱石砸中双腿,压在地上竟然是动弹不得。 父亲背着祖父,亲冒箭矢,转头与身后阻挡的蜀军交战,然而以逸待劳的蜀军牢牢占据了有利地形,赵国公府亲军竟然是迟迟打不开局面。 直到最后,父亲将已经昏迷的祖父交给自己,亲自带领上百名最为jīng锐和忠诚的亲卫,带着必死的决心马踏敌阵,为自己等人杀开了一条血路,周晋康逃出生天后扭头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身边亲卫已经全数战死的父亲,最后在数百名蜀军的团团包围之下奋不顾身的击杀了十余名步骑,最终血洒战场,慨然赴死。 这一战过后,原本五千名赵国公府亲军竟然只剩下了八百余人还跟随在自己的身边,更加让他悲痛和绝望的是,已经年过花甲的祖父最终没能熬过这一劫,在前往成都的路上就死于非命了。 周晋康犹记得祖父临死前紧紧攥住自己的那双满是老茧的手,祖父原本已经浑浊的双眼中带着不甘和期待,周晋康知道,祖父是希望自己能够挑起赵国公府的大梁,不要让赵国公府彻底烟消云散。 周晋康在这一役中也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右眼,从左侧脸颊直到胸口的那道疤痕是一名凶猛的敌将用巨斧破开了他身上厚重的盔甲后留给他的纪念,他曾经距离死亡也只有一层纸那么薄的距离。 周晋康纵然是想要插翅飞回洛京城,然而魏王李继岌却严令他驻扎在成都府外,没有军令不得私自行动。魏王是这支平蜀大军名义上的主帅,在自己祖父和父亲战死之后,赵国公府亲军更是没有了反抗的底气。 魏王李继岌表面上沉痛哀悼祖父和父亲的死亡,私下却在马不停蹄的拉拢原本围绕在祖父周围的那些军将。 让周晋康更加心寒的是,那些往常曲意逢迎自家,平rì里一口一个“少将军”叫的真情实意的军头们竟然个个都是墙头草。他们一看见祖父那尚未冰冷的尸骨,就将原本温和恭顺的笑脸变作了冷漠鄙视的神情。短短十rì间,这整整四万大军竟然在不动声sè间落在了魏王李继岌的手中。 不仅仅是如此,魏王李继岌在以蛇吞鲸的方式收编了成都府外的四万大军后,竟然还没有满足,居然打起了自己手下这支小小的八百人的军队的主意。 在周晋康几乎就要被逼疯的时候,赵国公的军师梁文广终于醒来了。 这位四十多岁的jīng瘦中年文人此时两只小腿的骨头已经彻底粉碎,今后竟是再也不能下地了。 “少将军,先前这军中是我赵国公府为主,魏王为辅;如今却是大权cāo于魏王一人之手,你我皆为案上鱼肉而已,为今之计只能暂且与魏王虚以委蛇,收敛爪牙,以图后变。”听完周晋康几乎用哭腔断断续续哽咽着说完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情进展,刚刚醒来的梁文广也顾不得查看自己现在情况,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拿不出什么有效的策略。 “枉祖父大人与刘皇后和李继岌交好,平蜀之战还特意拉上他李继岌来分功劳,如今我赵国公府遇到噩耗,没想到这李继岌竟然是个如此yīn险的小人!” 周晋康与李继岌年岁相差不大,平rì里也多有来往,一个是赵国公府嫡长孙,一个是当今天子嫡长子,两人地位相当,关系也十分不错。 这也是周晋康在率领着八百骑逃出生天后,一听说李继岌已经攻克成都后,为何毫不犹豫的就直奔成都而来的缘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和善可亲的魏王,平rì里与自己如同兄弟般亲近的李继岌,竟然伸出了他一直隐藏着的剧毒爪牙,狠狠的在已经是受创颇深的赵国公府身上咬了一口。 “少将军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啊!”梁文广一听周晋康这恨恨不已的话语,连忙起身就要捂住周晋康的嘴。 然而他的腿早就已经不再如往rì那般便利,一时不慎竟然是狠狠的跌在了床下。 周晋康也吓了一跳,连忙将目前唯一能给自己拿些主意的军师大人扶到了床上。 “少将军,说句不中听的话,汝祖父,父亲全数战死,麾下也只有八百将士,如何与坐拥四万大军,新近立下平蜀大功的魏王争斗啊!听老夫一言,若要想保存住周家这条血脉,一定要将这些仇恨埋在心底,千万不要再表露出来啊,不然就是取死之道了!” 梁文广自然知道周晋康正是年轻气盛之时,然而此时赵国公府可谓是危急之时,已经半个身子露在了悬崖外边,当真是半点错误都不能再犯了。 听从了梁文广的建议,周晋康这一月时间竟然只是寻了工匠打造了一幅厚重大气的棺椁,将祖父的尸骸放于其中。父亲死于乱军之中,恐怕尸体已经落于狗贼王宗亮之手,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回来了。 这一个月来,周晋康故作被吓破了胆的样子,除了牢牢把住手下这八百骑,竟然是对魏王李继岌所有的行动视而不见,装的无能极了。 然而原本颇为单纯和阳光的少年,却在这短短一个月中,经历了祖父和父亲的惨死,和死神擦肩而过,还要被迫目睹原本从未注意到的人间险恶,这些经历让他迅速成长了起来,他必须保护好赵国公府手中最后一支力量,这是祖父临死前交给他的责任,他必须将这重担挑在肩上,还要用他稚嫩的肩膀稳稳的挑住。 第十七章徘徊不定两相难(二) “有一名白衣年轻文士前来拜访?”这一rì,周晋康正在帅帐中同军师梁文广交谈,却突然听到了士兵传来的消息。 “不妨见上一见。”已经不可能再有更坏的消息了,梁文广倒是对这位不速之客有了些兴趣。 这位白衣年轻文士自然就是诸葛羽。 由于周晋康按照梁文广的计策行事,事事恭顺,而且表现的胆小怕事,使得魏王李继岌彻底放松了对昔rì旧友的jǐng惕和监视。而且诸葛羽入蜀收拢赵国公府残军的消息还没有传入他的耳中,这让诸葛羽今rì的行动出乎他想象的顺利。 “不知阁下是何人?”周晋康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位容貌出sè,气质优雅的年轻文士,最终开口问道。 “在下乃是赵国公特使,诸葛羽,字云扬。”诸葛羽也毫不掩饰的抛出了自己的身份。 “赵国公特使?你在胡说什么?祖父已经战死,哪里来的什么赵国公?”听到诸葛羽的话,周晋康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此人言语竟然有侮辱自己祖父的意思,岂不是找打吗? “此赵国公非彼赵国公。我说的赵国公正是老赵国公幼子——周文博。”诸葛羽无视了周晋康因为独眼和疤痕而显得极为狰狞的面容,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小叔?小叔已经继任了赵国公爵位?你是小叔派来的?”就如同诸葛羽刚刚听到周晋康生还的消息一般,周晋康此时的反应也是极为惊讶,他丝毫没有预料到那位比自己还小上几岁,平rì里只是读书识字的小叔竟然已经继承了赵国公的爵位。 诸葛羽也知道这等震撼的消息必然还是要让周晋康消化一番,然而通过入营之时的戒备程度,诸葛羽就能断定定然是这位已经失去了一双小腿,坐在矮榻上的中年文士所起到的作用。 “敢问先生是?”诸葛羽并没有理会一旁仍在被这条消息所震撼的少年,而是同这位中年文士对话起来。 “不敢称先生,本人梁文广,字咸通。”梁文广一拱手,回应了诸葛羽的问题。 “竟然是赵国公身边的梁军师,末学后进诸葛羽顿。”诸葛羽一听到这中年文人的身份,眼中就有一道jīng光闪过。 “陛下已经不再追究我赵国公府兵败之罪了?”梁文广也不废话,开口就是询问他急需知道的洛京城中的权衡博弈。 “幸赖瑾瑜大才,先是重金交结刘皇后,随后御前陈词感动陛下,力挽狂澜,如今此事决于魏王一言而已。”诸葛羽也是有问必答。 “如此,万事休矣!”一听到诸葛羽的回答,梁文广猛地的一拍大腿,已经是愤恨不已。 “此话何解?”按照诸葛羽此前得来的消息分析,赵国公府与刘皇后魏王母子颇为交好,让魏王说些对赵国公府有利的话语应该不难,怎么会是“万事休矣”呢? 这时周晋康才回过神来,愤愤不平的向诸葛羽说出了自从周德彦周文渊父子战死后魏王李继岌的所作所为。 听完了这段陈述,诸葛羽的一双剑眉也是再度皱起。 若是当rì周德彦周文渊父子中了埋伏后,魏王李继岌当机立断选择抛下友军直奔成都府而去是基于战略大局的判断;然而这战后的一番谋划可谓是刻薄寡恩至极了,谁料想市井里风评极佳的皇长子竟然是这么个毒蛇一般的人物。 “先生如何入蜀?”片刻之后,梁文广却是再度问起了诸葛羽。 “随新任川西节度使孟知祥一同入蜀,如今孟节度已经同魏王办妥了交接手续,想必不rì魏王就将启程返京了。” 周晋康与梁文广近几rì幽居在这帅帐之中,消息可是闭塞的紧,竟然不知形势已经有了如此变化。 “只要我赵国公府手中仍有一支力量,纵使魏王李继岌的话再不利于我方,我赵国公府仍能立于不败之地。更何况这些大局之事自有洛京城中的赵国公考量,我等当务之急,是要尽量保全这支力量,并且顺利返回洛京。” 诸葛羽不等周、梁二人消化完这些信息,就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先生有勇有谋,堪称大才,我等愿听从先生吩咐。”这次开口的竟然是已经残疾了的军师梁文广,周晋康还没反应过来,刚要开口,就被梁文广拉了拉衣袖,这才作罢。 “你我同是为赵国公府谋划,何须分彼此?”诸葛羽也很满意梁文广的回应,这支残军中不单有周晋康这个赵国公嫡孙,还有梁文广这个聪明人,诸葛羽的谋划胜算就可以多上几分了。 三人又细细聊了一番,直到正午,诸葛羽才告辞,起身出了大帐。 “军师何故要听从此人吩咐?”周晋康可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梁军师绝对不会害自己,因此也是一直忍到了诸葛羽离开,这才开始发问。 “这位诸葛羽带来的消息,可是有弊有利啊!”梁文广没有答话,反而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叹息道。 “军师此话有何深意?”周晋康连忙追问。 “赵国公府的形势远不如你我预料的那么危险,这是利;弊就是晋康你今生可能无望染指这赵国公的爵位了!”梁文广在周晋康面前还是很少打机锋的,只用最直白的话来说。 “只要赵国公府能度过此劫,我不当国公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何况小叔也是祖父的血脉,他既然如此有能力,他当也是……,也是极好的。”周晋康违心的说着这番话语,拳头却已经不自觉的紧紧的攥了起来,凸起的指甲已经在手心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你愿效忠魏王,还是愿意效忠叔父?”在这可谓是危急的关头,梁文广自然是没有时间好言劝慰这位少年,他只能直接拷问这位少年的内心,让他做出最终的判断。 “效忠魏王又如何,效忠叔父又如何?”周晋康并没有反应过来,仅仅是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着。 “效忠魏王,今天你就可以前往成都府中,亲自面前李继岌这位你曾经的知交好友,宣誓效忠于他,将这八百名赵国公府亲军作为大礼献上,必要时甚至可以改姓,拜魏王大人为义父也是可行的!” “效忠叔父,你就必须压下你心中的野心,现在事事听从这位诸葛羽,将来事事听从你的叔父周文博,好处就是你不必数典忘宗,改名换姓,还能为赵国公府的未来奋斗!” 梁文广作为赵国公府多年的军师,自然情感上还是偏向于赵国公府,他的话语已经充分展现出了他的选择。 第十八章才辩无双诸葛羽(一) 同光三年十一月十八rì,原蜀王宫殿。 蜀王王衍从父亲王建那里继承来蜀王之位后,大肆兴修宫殿,并且从蜀中各地搜刮美女和财物,然而如今却都全都白白便宜了魏王李继岌和他手下的宦官。现在魏王李继岌就住在原本蜀王王衍的寝宫之中。 此时李继岌一身橙黄sè锦袍,锦袍上绣着一条三爪金龙,原本清秀白皙的脸也因为激动而染上了健康的红sè,整个人看上去正是chūn风得意,兴高采烈。 “殿下,我军入成都以来已有四十三天,奴婢共抄得黄金五千两,白银二十万两,名马五百匹,美姬六十人,乐工百人,犀玉宝带五十条!” 正在向魏王李继岌汇报收获的正是一身大红袍的大太监李从袭,然而除了太监享受不了的美姬和乐工,李从袭已经不动声sè的吞下了一半战利品。 “好!川蜀不愧是天府之国!此番能有如此多的收获,还是靠公公不辞辛劳,rì夜忙碌,这才能够顺利汇聚起这笔富可敌国的财富。孤决定赏李公公黄金两千两,白银五万两,名马百匹,犀玉宝带二十条!” 李继岌同李从袭可不单单是皇子和太监的关系,李从袭并非魏王身边的太监,而是因为此番征蜀而被李存勖特意任命的监军使,而且在皇帝身边颇受恩宠,因此魏王与李从袭的关系更像是合作伙伴而非上上下级的关系。 “奴婢多谢殿下赏赐。”李从袭毫不犹豫的收下了这笔劳务费,入蜀所搜刮的足以堆积如山的各sè珍宝财物,竟有足足七成落入了这位大太监手中。 “郭军使求见!”就在两人说话间,大殿外的太监扯着嗓子高声通报。 :军使是指一个县级行政机构级别军队的领,一般来说麾下也就几百人。 “快快请进!”李继岌此时本来心情就极好,更何况又听到了这个帮了他大忙的郭军使求见,自然是连忙应允。 很快就有一名中年男子踱步走了进来,此人面sè黝黑,魁梧过人,勇猛健壮,然而偏又生着一股沉稳和庄重的气质,让旁人在面对他时不自觉的就会肃然起敬。 “文仲,孤如今能端坐在这蜀王宫殿之中,享受着醇香的美酒和绝sè的佳人,还能搜来无尽的财富,这可全赖文仲你当rì在绵州城下对孤的当头棒喝和绝妙计策啊!此番班师回京后,孤必保举文仲你升任一军的指挥使,并加定远将军衔!” 李继岌的语速很快,充分显示了他激动的情绪,而且他允诺的官职可是足够诱惑人了。 军是这个时代最高级的军事编制,一个军的兵员人数多少,从两千多人到两三万人不等,而一军的最高指挥官就被称作指挥使。 而这些指挥使的地位当然会随着手中将士的多少而变化,三五千人一军的指挥使可能就只是个小军阀或者高层将官,而上万人一军的指挥使大多已经当上了节度使。 比如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手下就有两万名保义军将士。 听李继岌话中含义,原来在周德彦夜驰援魏王一役中惨败的消息传到绵州之后,竟然是这名叫做郭文仲的中年黑脸男子向李继岌提出了直接攻打成都城这个极大胆而又对魏王最有利的建议。 这名郭文仲倒不愧是此次后唐平蜀之战的第一功臣,而且如今李继岌突然得到了数万将士的效忠,这郭文仲能够从个小小的军使,正七品下的致果副尉一步跃升到一军指挥使,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虽说是平步青云,却也是因为他立下了泼天大的功劳,想必他人不能怎么嚼舌根。 若是周文博能听到“郭文仲”这个貌似不起眼的名字,定会是浑身一震。 后周太祖郭威,在历史上亲手开辟了五代中的最后一个朝代——后周,雄才大略,贤明爱民,堪称一代雄主。 而郭威的字,恰恰就是文仲。 “臣拜谢殿下!”郭威既然能够在平蜀大军众军将都将李继岌视为不过是前来镀金的一个花瓶时,就果断的在李继岌身上押下重注,自然是打算投靠效忠于这位皇帝陛下的嫡长子了。如今能从一个小小的军使升任一军指挥使,这也是自己所应得的,他自然不会推辞。 “对了,刚好李公公从蜀王宫里搜来了不少金银财宝,孤这就送文仲你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名马百匹,美姬四人,如何?” 李继岌虽然不通兵事,然而从这多rì来郭文仲此人居然能够将成都城外这数万名将士降服的安安稳稳看来,此人定然非池中之物。 本就在军中缺乏根基的李继岌也算个乱世中的一个年轻枭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么一位有着将帅之才的手下,他也很是舍得破费去拉拢。 何况这些金银名马美姬不过是他轻松得到的战利品,转手送给手下还能换来手下的忠诚,这等怎么算都不会亏本的买卖,李继岌自然是不但要做,还要做的最好。 “臣感极涕零,叩谢殿下!”郭威沉吟片刻,却是敌不过那足以武装出来jīng骑百人的百匹名马的诱惑,最终怀着激荡的心情,连忙双膝跪在了地上,叩谢着魏王李继岌。 “赵国公特使,诸葛羽求见!” 就在原蜀王大殿中上演着一出君臣相得的大戏之时,侯在门外的小太监再度扯着嗓子通报起来。 “赵国公特使?周德彦不是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诸葛羽?这又是何人?”李继岌一听这声通报,却是完全懵了。 “奴婢以为殿下不妨见上一见,跟赵国公府有关的事,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刚才手拿着拂尘站在一边的大太监李从袭却用慢条斯理的说出了一句颇为yīn柔的话语。 “准了!”一听李从袭的话,李继岌连忙坐在了大殿上,蜀王王衍特意命能工巧匠jīng心打造的鎏金龙椅上,一边示意郭威也留在殿里。 第十九章才辩无双诸葛羽(二) “宣赵国公特使,诸葛羽觐见!” 伴随着小太监高昂偏又尖锐的通报声,一身淡青sè儒生袍的诸葛羽昂挺胸走进了这座奢华的宫殿。 这一瞬间,高高在上的魏王李继岌和卓尔不群的诸葛羽都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 魏王李继岌不愧是李存勖和刘玉娘的儿子,得益于父母双方的优秀基因,他的面容极为英俊,久居人上带来的贵气和压迫感让人自然生不出对这个年轻人的轻视,而且他一脸和煦的chūn风一般的笑容让所有第一次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生出一丝亲近感来。 而在魏王眼中,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赵国公特使当真是个绝妙的人物,虽然是一身极为普通的青sè布袍,然而却完全不能遮盖住这名英气勃勃的年轻人身上那让人如沐chūn风的气质。 尽管诸葛羽还没有开口说过哪怕一句话,却已经牢牢的吸引住了大殿中三人的目光,包括魏王李继岌在内的三人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期待着这位赵国公特使接下来的话。 诸葛羽行走间双眼微微一转,已经将这大殿中的三人看了个分明,他神态自若,缓步行至大殿中间,这才躬身见礼。 “在下诸葛羽,奉赵国公之命,特来拜见魏王殿下!” 诸葛羽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显得中气十足。 “如今这赵国公是何人?”李继岌左前臂支着脸颊,身体却已经侧着躺在了宽大的龙椅上,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回禀殿下,当今赵国公乃是周文博,前赵国公周德彦之子。” “周文博?孤想起来了,可是周枢密使的幼子?”李继岌略一思索,这才想起了这个平rì里丝毫不受人注意的赵国公家的小儿子。 “正是。” “他可真是好命啊!”一想到这位毫无名气的家伙白捡了个赵国公的爵位,现在还没能当上太子的魏王李继岌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了一丝嫉妒的情绪,忍不住讽刺道。 “国公大人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著有诗集《听松轩集》,陛下颇为赞许。微臣离京之前,《听松轩集》已经传遍洛京诗书之家,世人皆称赞我家国公大人‘李杜再生’。请殿下慎言!” 所谓主辱臣死,作为赵国公幕僚的诸葛羽自然不会允许魏王如此轻慢自家主公,然而他又不能完全讲出周文博的决断和雄心,于是只能挑最不会惹起魏王李继岌忌讳的方面说起。 “哦?没想到还是个大诗人?倒是孤失礼了。”果然不出诸葛羽所料,李继岌一听说这新任赵国公以诗词而得名,立即就生出了一股不屑之意来。 “不知诸葛先生前来见孤为了何事啊?”可以说此时李继岌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周文博远不如对正站在自己面前,容貌过人偏又有胆有谋的诸葛羽有兴趣。 “羽此番入蜀,一是为了迎还老国公以及我家国公兄长的遗体,二则是为了将我赵国公府残存的亲军带回洛京,还望魏王大人能够体谅我家国公大人一颗拳拳之心,chéngrén之美。” 诸葛羽则是丝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哎,自从周枢密使于梓州兵败以来,死伤大半,残余的零散兵将已经寻之不得,还望诸葛先生莫要报太大希望了。” 李继岌此时还打着侵吞掉周晋康手下的八百名jīng锐骑兵的主意,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交还这些军队?因此随口就说起了胡话。 “哦?羽曾听闻,老赵国公之孙,周晋康将军正带领着麾下骑士八百人暂居于成都城外大营之中,想必定是魏王殿下百密一疏了吧?” 诸葛羽却是分毫不让,直接揭了李继岌的老底。 纵然是混迹在这肮脏的权力场多年,被人当面揭穿了谎言之后,李继岌也是老脸一红,只能再想办法:“如今周枢密使已经战死,我身为平蜀大军主帅,还需将所有将士一并带回洛京啊!我虽然有心帮助赵国公大人,可是军纪如山,没有得到陛下的军令,纵然我身为一军主帅,也不能为赵国公大人的私事而去践踏军纪军规。孤王的为难之处,还望诸葛先生好好向赵国公大人解释一番啊!” 不愧是个枭雄,李继岌在说话间已经想出了绝妙的藉口,将问题推了个一干二净,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将已经吃到嘴边的这八百人再吐出来。 这番话毫无疑问已经是在拒绝了,然而诸葛羽却并没有失望,更没有焦急,而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在下曾听人讲过一个故事,觉得非常有意思,想要讲给魏王殿下一听。” “先生请讲!”可能是因为对诸葛羽这个人的欣赏,也可能是因为穷极无聊,魏王李继岌并没有下达逐客令,竟然起身坐直了身体,似乎是要洗耳恭听了。 “曾经有一个伟大的帝王,他在弱冠之年登基之后,励jīng图治,率jīng锐之师,平定天下,征伐四夷,帝国的疆域在他手中扩展到了极限,自古以来从未有皇帝的文治武功能够比得上这位帝王。” 诸葛羽得到了允许,不疾不徐的开始讲起了故事。 这个故事的开头牢牢吸引住了做梦都在想着当皇帝的魏王李继岌,他的上半身已经向前凑着,一只手紧紧的抓着龙椅的扶手,而且两只眼睛也在死死的盯着诸葛羽。 “这位帝王手下有良臣猛将数百人,jīng锐之师上百万,百姓安居乐业,四夷万国来朝。这位帝王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个个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这位帝王早上可以吃东海产出的新鲜鱼羹;午后可以饮昆仑山顶皑皑白雪化成的水煮出来的特供西湖龙井茶;夏rì可以啖岭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荔枝;冬rì可以尝关外将士贡上,宫中御厨jīng心烹制的熊掌。这位帝王可以穿最细腻丝滑的绸衣,可以享用天下百姓从未见过甚至想象不到的各sèjīng致用具,上万宦官奔赴天下各地为这位帝王采办,这天下没有这位帝王未曾见过的奇珍!敢问魏王殿下,这位帝王是否已经体验到了这人世间的极致享受?” 诸葛羽语速越说越快,声调越来越高,他的话音极具感染力,描述的内容更是让三位听众忍不住跟着神游起来,似乎自己当真做了这个故事中的帝王一般。 “孤若能以身代之,纵使得道成仙也不愿意换!”诸葛羽这段话彻底打动了李继岌的心,他心中仿佛有个身影在疯狂的呐喊:我若为皇,必当如此,方不负这人世间走一场! “有一天,这位陛下前往京城外的猎场围猎,一时突发奇想,想要去体验一下民生民情,于是在众侍卫随从的陪同下,来到了山脚下的一间农舍。” “这时正是吃饭时候,农舍中老夫妻两人正在食用膳食。两人坐着吱吱嘎嘎作响的长凳,端着破了口的粗瓷大碗,吃着粗粮面的窝头,喝着清淡如水的稀粥。” “皇帝陛下一看见这些东西,当即勃然大怒,厉声呵斥身后忠心的奴仆们:‘为何你们替我搜集遍了天下奇珍,寡人的收藏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农夫多?’” “随后陛下指挥着近侍将这农舍中吱嘎作响的长凳、破了口的粗瓷大碗、粗粮窝头与稀粥一并打包带走,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农夫与农妇。” 诸葛羽讲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看向了目瞪口呆的魏王。 李继岌哪里能想到这原本如同史诗一般壮丽的故事还有这等神转折,前面那么牛逼的帝王最终竟然跑到农夫家打劫了一堆垃圾玩意,简直比收破烂的都不如,这等反差一下就镇住了李继岌。 他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问道:“这就完了?” “回禀殿下,在下已经讲完了。” 诸葛羽轻轻点了点头,示意魏王殿下这个故事确实讲完了。 又过了良久,李继岌终于回过神来,他开口大笑道:“孤从未听说过有如此蠢笨的家伙!” 听到魏王的嘲笑,诸葛羽却是弹了弹衣袖,然后正sè道:“方今魏王大人率六万jīng锐大军,一举攻灭蜀国,为我大唐开疆拓土,立下了盖世功勋。如今魏王殿下的贤能,乡野妇孺皆知;魏王陛下的功劳,陛下也能看在眼里。以天下人之见,魏王此番回京之后,定能被陛下立为太子,将来荣登大宝,作这苍天之下的第一人。” “然而魏王殿下此时竟然对赵国公府区区八百名新败之兵念念不忘,视之胜过麾下的六万百战百胜的雄师。私以为,恰似帝王视破碗烂凳远胜天下之奇珍!” 诸葛羽这一番话铿锵有力,话音既落,雄伟的蜀王大殿之上竟然是鸦雀无声。 环视四周,魏王李继岌、大太监李从袭、前世载于史册的后周太祖郭威三人则是纷纷陷入了沉思。 ps:这本书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需要成绩来证明这本书的能力和潜力,还希望诸位如果觉得还能看得下去,请不要吝惜收藏和推荐,万分感谢。 第二十章才辩无双诸葛羽(三) “妙哉妙哉!先生不愧是才辩无双啊!敢问诸葛先生可愿跟随孤王?孤愿委任诸葛先生为我魏王府司史,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李继岌终于反应过来,大笑着拍着手,想要表示出对诸葛羽的重视和求贤若渴的神情来。 “在下不过是乡野村夫,粗通文墨,岂敢窃据堂堂司史高位?诚惶诚恐,固辞不敢受。”诸葛羽却是双手一拱,回绝了魏王李继岌的招揽。 魏王府司史,不过是个正七品下的闲官,岂能比得上瑾瑜一兵一卒都还没有时就要将行军司马之职授予自己? 更何况通过入蜀来的所见所闻,这位魏王可谓是志大而才疏,薄情而寡义,故作招贤纳士之态,一言一行偏又毫无诚意,虽能迷惑住常人,却瞒不过诸葛羽这位被系统认定为“大贤”的才智高绝之士。 瑾瑜即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他rì定当效法先祖,重扬我诸葛氏的名望! “可惜了,可惜了……”听到诸葛羽毫不犹豫的回绝,李继岌脸上也浮现出失望的神情,然而刚刚还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神情的他却是做不出直接扣下或者杀掉不效力自己的人才的行为。 虚伪偏又面不够厚,薄情偏又心不够黑。 当真是做个枭雄都不合格啊。 诸葛羽暗自腹诽着,面上却仍然是云淡风轻。 “今r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孤这就签下文书,诸葛先生可自去城外大营召回赵国公府的军队!”李继岌仔细一想,发现诸葛羽的话确实非常有道理。 自己入蜀以来,先是立下了平蜀大功,后是笼络住了四万将士,无论是从功名还是实力上都是一个极大的提升。 确实如诸葛先生所言,自己有如此大的功劳,父皇不可能不立自己为太子。既然将来终将成为天子,又何必去贪恋那几百名残兵败卒呢? 那样让人看上去吃相太难看了,若是自己大度一次,反而还能得到赵国公府的好感,也算布下了一手闲棋。 诸葛羽此行的目的终于还是达到了。 当诸葛羽在寒冷冬天温暖的红rì照耀下,怀揣着新鲜出炉盖着魏王大印的军令走出前蜀王大殿时,这才感觉到自己背后那冰冷的cháo湿。 这可当真是虎口夺食啊! 诸葛羽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却是加快脚步向着成都城外的军队大营走去。 “不知文仲如何看这位赵国公的特使,诸葛羽?”等到诸葛羽的身影渐渐远去并且最终消失在视野中之后,李继岌这才转头问起了先前一言不发的郭威。 “有勇有谋,堪称大才!”郭威仿佛是回味了一番,这才回答了魏王殿下的问题。 李继岌一听郭威对诸葛羽的评价,心肝就是隐隐一痛。 “不过是一个牙尖嘴利之徒,身为一介白衣,殿下委以魏王府司史之重任,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依奴婢看,不过是个有眼无珠之辈,有点才华又有何用?殿下无需再牵挂此等乡野村夫之流。” 眼看李继岌的神情,李从袭就能猜到这位距离太子之位不过是半步之遥的魏王心中的想法,于是忍不住宽慰道。 “孤这不是想要野无遗贤,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吗,不过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孤还不至于挂在心上,错过就错过了。” 李继岌也是赶紧自己安慰自己,同时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殿下圣明!” 郭威与李从袭也连忙回应道。 不知怎地,李继岌每每想起来这一幕,心底就有些隐隐作痛。 “竟然一rì之间就办成了?”当看到诸葛羽手中的军令,赵国公周德彦的军师梁文广眼珠子都快要瞪出眼眶了。 他用惊讶而又含着复杂意味的眼神看了面前这位年轻文士半天,这才感慨道:“不愧是武侯后嗣!云扬将来的成就,想必定能比肩诸葛丞相,青史留芳!” “军师言过了。羽恐怕魏王再行反悔,事不宜迟,请军师同少将军速速整理行装,准备启程!” 同光三年十一月二十rì,成都府。 川西节度使孟知祥正在城门外与诸葛羽道别之时,城内大道上却突然有十余骑军士纵马直奔这里而来。 一路上不少行人被这高速狂飙的十余骑吓得纷纷向两侧躲避,带起来的尘土更是让整个大道看上去烟雾弥漫。 孟知祥一看清马上骑士的服装,登时就是一怒,这些纵马狂奔骑士正是魏王亲卫,这些家伙竟然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个成都城的真正主人,堂堂川西节度使的面子。 等到这十余骑跑到诸葛羽这一行人的面前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领头的骑士仔细打量了一番诸葛羽的面容,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_8_0_8_0_. c_o_m 又张开一张画卷看了一遍,这才开口,用嚣张的语气说道:“你叫诸葛羽是吧?魏王殿下有令,命我将你带回去。另外告诉你一声,另一行骑士已经去了城外的军营,你赵国公府的军队也别想再调动了。” 诸葛羽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身边已经脸sè铁青的川西节度使孟知祥,然后对着马上骑士微微一笑:“让将军失望了,我赵国公府亲军已经于前rì午后拔营,如今恐怕已经过了绵州了。” 一听诸葛羽的回话,这马上骑士当时就是一怒:“好小子,留不住你那八百残兵败卒,我还留不住你个书生?我看今天有谁能救你!” 诸葛羽则是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却并不言语。 “哼!有胆,当真有胆!好一条恶狗!滚回去问问你的主子,问问他敢不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无礼!” 孟知祥本就对李继岌和李从袭二人在程度大肆刮地皮却对自己没有丝毫表示的行为极度不满,如今又看这一名小小的骑士竟然对自己这个川西节度使视而不见,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当真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厉声大喝道。 这骑士能够作为这十余骑的头领,自然也是有些身份和见识的,一看孟知祥这身大红sè的官袍,再一听他话中的语气,瞬间就猜到了这位肥胖老者的身份。 他满脸的骄横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被冻结在那里,原本已经张口就要冒出的脏话却是被生生咽了下去。 诸葛羽仍是带着笑颜,站在一旁看着这马上骑士的脸sè先是红润,然而变作铁青,随后又猛地转成枯黄,最后又颇似灰败,简直如同变戏法一般,让诸葛羽忍俊不禁,几乎就要捧腹大笑出来了。 “孟大人,羽告辞了,今rì一别,后会有期!”诸葛羽懒得同这种小人纠缠下去,翻身上马,在马上一拱手,继续原本被打断了的送别。 孟知祥听到后,转过头来,脸上也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云扬尽管轻装上阵,勿要担忧。我老孟以川西节度使的身份向你保证,这蜀中之地,你大可去得!我看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捋一捋老夫的虎须!” 这番话可谓是杀气腾腾,让一旁的骑士更是焦虑和不安,在这三九寒天之中,额头上竟然沁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随后诸葛羽扬鞭策马,很快就消失在了成都北门外一众人的视野中。 孟知祥对着依旧呆坐在马上的骑士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带着一众手下撤退了。 又过了良久,这骑士终于回过神来,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平rì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手下们脸上那种嘲弄和幸灾乐祸的神情,还有远处躲在屋檐下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百姓。 他这下彻底是脸都被打肿了,偏偏魏王大人交待的事情一件都没办成,当真是流年不利,祸不单行。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这骑士一怒,对着周围围观群众大声喝道。 眼看已经没有什么jīng彩的剧情能够上演了,城门内外的群众这才心满意足的钻回了房屋中,躲开这骑士凶神恶煞一般的目光。 “羞羞羞,脸上长个大皮球!”正当这骑士心里稍安,打算打道回府,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向魏王大人交代时,突然有个清脆的童音从他身后响起。 一个不过是五六岁,扎着朝天辫的小孩居然将大半个身子探出了门外,两只手在自己稚嫩的脸蛋上画着圈,对着这领头骑士狠狠的嘲弄着。 原本也跟着看好戏的孩子他妈吓了一跳,瞬间爆发出了如同猎豹一般敏捷的速度,将自家孩子在这骑士回头的一瞬间拉回了屋内。 这骑士猛回头,却只看见了满大街关着的大门,并无半个小孩出现。 “真他/妈/的邪气,草!”狠狠的对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这骑士才带着一众来时飞扬跋扈的手下们灰溜溜的回去复命了。 第二十一章盖棺入土方为安(一) 同光三年腊月十八rì清晨,洛京城西门外十里处的长亭上,一大群人竟是个个披麻戴孝。领头三人更是身穿白sè麻衣,头戴麻冠,神情肃穆,眺望着远方。 这三人正是新任赵国公周文博以及周德彦的三弟周德裕,四弟周德修。除了仅仅两岁的周晋山,周氏一族同赵国公府血缘最为亲近的男子已经全数站在了这里。 “瑾瑜,你能确定就是今rì?”站在周文博侧后方的周德修身穿一身细白麻布织就的丧服,他为长兄守丧,按五服之中的第二等“齐衰”,需守丧一整年。 而周文博作为周德彦的亲生儿子,为父亲守丧,则属于五服之中第一等的“斩衰”。这一身丧服却是用粗糙生硬的麻布织就,并且不织边,穿上这件丧服会让人极不舒服。 周文博需要穿着这件丧服为父守孝三年,实际上大约是二十五个月除孝。 古代人极重孝道,不孝几乎就是对一个人最为严厉的指责。 不过自唐末以来,天下大乱,短短数十年整个中国地区的人口大幅减少,无数男女老少死于天灾**,这孝道也不可能再执行的那么严格了。 而且后唐朝廷的皇室虽然姓李,可却是沙陀族人,对这些中原礼教自然不是很看重。因此父亲死亡的影响对周文博来说远不像宋、明等礼教森严的朝代那么严重。 然而周文博在这等关键时刻,自然是要谨小慎微。 虽说穿越以来连自己这位老子一面都没见过,他此时也必须做出表率来,万万不能让人抓到攻击他的把柄。 “云扬遣人快马加鞭前来禀报,父亲灵柩与我赵国公府亲军昨rì已经过谷州(今新安县)了,今rì定能回到洛京!” 周文博开口为自己这位四叔解释道。 又过了许久功夫,正当周文博望眼yù穿之时,突然便有一大片看上去黑压压的骑士们出现在了天地交接的远方。 周文博如今算得上视力极佳,在这群人中是第一个看清这群骑士中高高举起的“周”字旗帜的。 周文博已经从使者口中得知了现在这支出现在洛京城外的赵国公府亲军的情况。这支亲军居然还剩下一千四百名骑兵,五百名失去了马匹的临时步卒,这个数量远远超出了周文博先前最乐观的估计。 这让周文博更是期待着同自己的四师兄诸葛羽时隔近两个月后的再次见面。 要知道,从洛京到成都,仅仅是一来一回路上的功夫,也要耗去近五十天。诸葛羽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在短短十天的功夫打通了所有的环节,顺利为赵国公府带回来了近两千名有着足够的实力和忠诚的军队! 诸葛师兄当真称得上是国士无双啊! 周文博按捺着心中激动的神情,在长亭上一众人的殷切注视下,这支蜿蜒两三里的骑兵先锋却已经走到了跟前。 一众骑士中领头的诸葛羽、周晋康二人连忙翻身下马,而诸葛羽紧接着就快步走上前来。 周文博有些激动的看着身前这位师兄,两月不见,诸葛羽因为多rì奔波,竟然是削瘦清减了许多,虽然风尘仆仆,十分劳累,偏偏看上去却又极有jīng神,一双眼睛带着莫名的神采。 而在诸葛羽看来,自家主公也在这段时间内看上去jīng干强壮了许多,而且给人的感觉更加的沉稳和睿智,比起两月之前更像一个真正的公侯贵族所应具有的样子。 “云扬此番往返奔波,受苦了!”周文博此时却说不出来什么漂亮的话,只能用质朴的话语表达出自己此时的心情。 “主公,羽幸不辱命!”诸葛羽也是酝酿了良久,最终说出了极为简短的话语。 周文博看着这一幕,却突然有些神情恍惚,他依稀想到了曾经也就是在这个地方,四师兄同样是站在自己面前,踌躇满志地向自己告别:“瑾瑜无需多虑,羽定将不辱使命!” “取酒来!”片刻过后,周文博回过神来,他豪爽的大喝起来。 很快就有侍从奉上了两大碗黄酒。 “文博在这里敬云扬一杯!” 周文博取来了一个大碗,将满满一碗冰冷的酒顺口灌下,这酒水沁入胸腔,偏又化作灼热的火,辣的厉害。 “岂能让瑾瑜专美于前!” 诸葛羽也是毫不犹豫的取过了另外一大碗酒,学着周文博的样子猛地灌了下去。 “砰!”“砰!”两声脆响过后,周文博与诸葛羽竟然是一前一后奋力将已经饮罢的空碗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叮!成长任务《诸葛羽之纵横蜀中》已经完美完成,任务奖励请查收。 周文博此时却没空理会这系统的提示,而是大步走向了周晋康——他的便宜大侄子。 周晋康此时已经翻身下马,却不只因为何等原因,只是站在原地握着缰绳不动,却并没有前来同他这个还要小上三岁多的叔父见面。 虽然已经从使者口中听到了周晋康的伤残,然而当周文博当真看到自己面前这位同自己有三四分相似的年轻人脸上那道恐怖而又残酷的伤痕,还有那个皮制的眼罩,一种发自心底的怜悯与伤感却是猛地升腾了起来。 周文博叹了口气,重重的拍了拍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上几分,如同一条受伤的孤狼一般的少年的肩膀,随口感慨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周晋康似乎无法将原本记忆中那个沉默儒雅的瘦弱少年同自己面前这位貌似英明神武而又带着霸气的青年男子联系起来,一时间竟然毫无反应。 “父亲与兄长的遗骸何在?”周文博知道自己穿越以来后形象肯定和原本的少年大不相同,因此周晋康这个便宜大侄子当下这种呆滞的反应他还是能够猜得到的,连忙转移话题。 “祖父遗骸就在后边车上,父亲死于乱军之中,他,他的遗体却是寻不回来了!”听到周文博的问话,周晋康这才仿佛活过来了一般,说话间就已经是眼眶微红了。 哎。 周文博暗自叹息。 像周晋康这般年纪,放在前世还是个无忧无虑、轻松愉快的大学生,可以找个女友花前月下,也可以缩在寝室悠哉的打打游戏,何等逍遥自在。然而周晋康确是在短短时间内接连目睹了祖父和父亲悲壮死亡的一幕,这等打击绝非一个少年能轻松抗的下来的。 周文博跟着周晋康来到了被众骑士团团围住的一辆四匹马拉着的马车,马车后面已经露出了一截厚木棺材。 周德裕与周德修二人也是一脸悲戚与沉痛的神情,紧紧跟在周文博与周晋康二人的身后。 “云扬,你先安排军中将士去军匠集,我rǔ虎军大营驻扎休息吧。这是我签署的军令和给暂领rǔ虎军的李慕唐将军的书信。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军士中有家眷的,一并准假,过了元宵节再行集合。” “记得要给每位将士备足过年的年货,云扬你也同rǔ虎军中几位军官认识一下,熟悉一下。三rì之后,我希望你能与李慕唐、刘猛一同来见我!” 后唐军神、枢密使、赵国公周德彦的遗体终于经过了上千里奔波从蜀中回到了京城,作为周德彦唯一存活的儿子,作为如今的赵国公,周文博可以想象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忙碌程度。 所以他只能强行压制住想要同诸葛羽彻夜长谈一番的愿望和好好整编一下麾下猛然膨胀到三千多人的军队,先行将这些事情委托给了在场唯一能有威望和能力做这件事情的人——诸葛羽。 当然,这也是因为周文博对于自己这位四师兄最高的信任,无论是从能力,还是从忠诚上的信赖! “主公节哀顺变,如今正是‘山雨yù来风满楼’之时,群狼环伺于身侧,主公身负赵国公府所有人与三千余名rǔ虎军将士的重望,切莫伤了心神,便宜了大敌!” 诸葛羽虽然也很想同周文博交换一下这两月来蜀中与洛京城中的形势变化,告知对魏王等人的第一首资料,然而他也知道周文博此时的情况,只能是好言宽慰一番。 于是匆匆一唔之后,周氏一家四人扶着周德彦的灵柩直奔京中府邸,而诸葛羽则率领着麾下将士,奔赴宜阳城外的赵国公府大本营——军匠集。 第二十二章盖棺入土方为安(二) 这三rì来,自从枢密使周德彦率军出征蜀中以后显得极为冷清的赵国公府突然热闹了起来。 尽管已经是腊月二十一,距离chūn节已经不到十天了,这偌大的赵国公府上下竟然是没有哪怕一丝喜庆的气氛。 “周贤侄,还请节哀顺变!”一个看上去中正平和,身着一身绯袍的中年人此时正在赵国公府的大门处同送客的周文博告别。 “多谢张枢密使前来拜祭!若是家父泉下有知,也定当会为能与张枢密使共事一场而高兴。” 原来这位中年人竟然正是前些rì子曾为赵国公府通风报信的张居翰枢密使,怪不得身为人子的周文博也在这三rì来第一次离开了灵堂,亲自将客人送到了大门外。 “哎,自从马枢密使就任,院中这些官吏竟然个个都见风使舵,如今张某已经被架空了啊,却是无法再回报令尊当年的提携之恩了。” 张居翰本来在宫中资历和圣宠都远较马绍宏不如,若非是周德彦当年一力坚持力驳众议,他张居翰绝对是不可能一步登天,直接升任枢密使的。 如今靠山周德彦战死蜀中,这枢密院中的风向自然为之一变,马绍宏也就轻而易举的掌握了整个枢密院的大权。 “昨rì传来军情,魏王率属下四万平蜀大军已至京兆府(今西安),魏王为了在年前赶回洛京,已经率领亲卫轻装上路,想必不rì就当抵京,还望周贤侄万分小心!” 张居翰此番亲自上门来拜祭周德彦,也是为了能够最后再帮赵国公府一把。他作为堂堂枢密使,消息灵通,自然还是对赵国公府当下的处境以及魏王李继岌在这件事情上所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清楚的。 “多谢张院使,瑾瑜知晓了!”周文博一听这消息,也是猛地一惊。 当rì赵国公府同以马绍宏为首的太监对决在御前,由于刘皇后的一番话,周德彦的死后评价与赵国公府的命运将会在魏王李继岌返京之后决断。 原本周文博还以为四万大军行动缓慢,这魏王返京应该已经是过年之后了,谁料想李继岌居然抛下大军轻骑出发,竟然就快要回京了! 送走了张枢密使,周文博则是面sè凝重,缓步走回了搭建起来的灵堂。 距离灵堂还有数十步,周文博已经再度听到了唢呐和底子吹奏起的让人哀伤悲痛的哀乐。 灵堂的正中摆放着周德彦的灵柩和周文渊的衣冠,前面设着牌位、香案、蜡烛、三牲与其他各sè供品。 父亲周德彦的灵柩两侧挂着一幅周文博手书的挽联:“耿耿丹心垂宇宙,巍巍功业泣山河。” 而兄长周文渊的衣冠两边的挽联则是:“一身肝胆生无敌,百战威灵殁有神。” 此时独眼疤面的周晋康已经在自己祖父和父亲的牌位和尸体面前保持一个跪着的姿势整整三天了,从洛京城外的长亭到家中之后,竟然是一言不发,粒米不进。若非是周文博命下人强行给他灌了些糖水,这倔强的小子恐怕早就晕倒在了灵堂里。 而老母亲吕氏在看到了陪伴自己四十四年的夫君已经变得冰冷僵硬而走形的遗容之后,更是痛苦不已,短短这三rì间,竟然是眼睛红肿到几乎失去了所有视力,嗓子也哽咽的几乎无法出声了。 无论是周文博还是周德裕、周德修兄弟都劝不住这位痛失了夫君与长子的老夫人,所谓睹物思人,更何况此时却是yīn阳永隔,天各一方的情形呢? 守灵共需七rì,七rì之后,牌位入祠堂,棺材入土,这丧事就算做完了。 周文博却是在前rì守灵到了深夜之时,将心神投入系统之中,探查了一番这个任务的收获。 成长任务《诸葛羽之纵横蜀中》完美完成。 诸葛羽属xìng成长:统帅+3,武力+3,智力+3,政治+10,魅力+5。 不愧是所谓的成长任务,诸葛羽居然在这短短六十rì间,将全属xìng一共提升了二十四点,而他的最高属xìng智力值已经到了93点,已经可以比肩田丰、徐庶、李儒这些介于一流和二流之间的谋士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诸葛羽如今不过才十八岁,还有足够的成长空间,将来未必不能超越他的先祖诸葛孔明。 奖励主公经验300点,金币50个,C级技能一个。 由于本任务是完美完成,奖励翻倍。 奖励主公经验600点,金币100个,B级技能一个。 六百点经验让周文博顺利升到了五级,这时他手中已经有两个zìyóu属xìng点了。原本因为送给守王李继潼一百六十斤重的纯金雕像而花去了剩余所有的八十个金币,如今金币余额再度达到了一百个。 而一个B级技能更是让周文博十分高兴,他毫不犹豫的再度开启了系统中的技能转盘。 出乎周文博意料的是,这B级技能总计可能也就一百个左右,竟然比C级技能少了许多。 周文博搓了搓手,如同一个赌徒一般虔诚和专注,连续转动出了三个B级技能。 【天生将才】:B级被动技能,增加你的统帅值4点。 【王莽谦恭未篡时】:B级被动技能,使你的君王无法察觉到你的野心和威胁。 【洗锋决】:B级技能,通过温养,可以大幅提高你的兵刃武器的品质和威力。 这次的三个技能都相当不错,到不愧系统给与的B级技能的评价。 【天生将才】是个中规中矩加被动属xìng的技能,周文博曾经抽到的C级【强壮有力】可以增加武力两点,而这个B级技能则是增加统帅4点,那么想必这一类的A级技能就可以增加单一属xìng8点,S级的更是能增加单一属xìng16点! 【王莽谦恭未篡时】可以说是非常有趣的一个技能,若是周文博此时已经是个大军阀或者大权臣,他要是不想反叛,就肯定要选这个技能。 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见效过慢,太过鸡肋了。 【洗锋决】看名字似乎是本武侠小说中常见的秘籍,然而却是用来提升武器的品质和xìng能的技能,应该来说对武力的提升是极大的,而且短期看来貌似是最有用的。 君不见,金老爷子《倚天屠龙记》一书中,就因为倚天剑是神兵利刃,以至于手持着倚天剑的灭绝师太也一跃成为了顶尖高手,若非是仗着神兵的缘故,想必这灭绝师太也抖不起来威风了。 思量一番过后,周文博毫不犹豫的选定了【洗锋决】技能,用来弥补自己最为欠缺和急需的属xìng——武力。 第二十三章夜半灯前论时局(一) “魏王殿下可谓是薄情寡义,虚伪心黑,瑾瑜切不可对魏王和刘皇后报太大希望,恐有不测之灾啊!” 就在这天将要入夜时分,诸葛羽并李慕唐、刘猛三人终于来到了赵国公府。 周文博先是向李慕唐和刘猛二人询问了这近一个月来rǔ虎军中的变化,当得知未来岳父竟然给自己派来了一个仅仅比李慕唐弱上分毫的族中猛将后,也是十分欣喜,虽然这位猛将貌似比较难以管束。 等到夜sè已深之后,李慕唐与刘猛二人被下人引出去住宿。只留下了诸葛羽在昏黄的灯光下向周文博讲述起了自己入蜀之后的所作所为和对魏王等人的看法。 周文博的前身也从未与这位魏王打过交道,单从史书上的寥寥几笔也看不出什么来,所以诸葛羽的经验和看法无疑是对周文博考虑大局和接下来的办法极为有效的。 周文博也希望能够从诸葛羽这位可以称得上自己身边唯一谋主的人这里得到些提醒,毕竟是群策群力,两人都可以说是聪慧过人,说不定言语交谈间就能寻出一个破局之法。 于是周文博也将自己近一段时间在京中忙忙碌碌的社交中所探知的一些情况和形势,尤其是对魏王李继岌和守王李继潼这两位兄弟的看法也一并讲了出来。 “当下里,虽然最终是由陛下来做决定,然而已经入局的势力就是我赵国公府、以马绍宏为首的太监势力以及魏王势力,还有cāo作空间,可能入局的就是守王势力,其余人在这场争斗中却是插不上手。” 洋洋洒洒讲了一大堆话后,周文博最后总结道。 “不错,我们先来分析下以马绍宏为首的太监势力,他们可以说是同我们直接打擂的双方,也是一直在费尽心机试图击倒我赵国公府的存在,若是瑾瑜设身处地考虑,此时马枢密使是什么心态?” 若说两个月前的“洛京对”是诸葛羽几年来通过对天下大事的观察得出来的最佳战略规划,如今两人夜谈的内容却是如何冲破这黑压压盖在赵国公府上空的乌云和雷霆,闯出一片碧海蓝天来,这无疑更有紧迫xìng和挑战xìng。 诸葛羽此时由于亢奋,脸上也带着些红晕,说话的语速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 “马绍宏与我赵国公府结怨,主要还是因为父亲任枢密使时,率专而行,丝毫不顾及太监们的利益和面子造成的。而且马绍宏此人被父亲压在宣徽使上足足三年,自然对我赵国公府怨恨极大,这才有了伺候落井下石之举。” 周文博这些rì子里睡不着时也没有闲着,对马绍宏、李存勖、李继潼、刘玉娘这些可能会影响到大局的人都使劲揣摩过,这种设身处地代入式思考也不知道模拟过了多少次,因此可谓是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 “然而马绍宏毕竟不是疯子,毕竟父亲已经身死,只要我赵国公府还能展现出能够在这次斗争中屹立不倒的实力,想必马绍宏此人也不会再全力攻讦,而是会暂时偃旗息鼓。” “实力何来?只有两点,一点是陛下的圣眷,一点就是自己手中的军队了!” “陛下在人前人后都是极为赞誉于我,若非是当rì皇宫的那一番交谈,就是我也还抱着对这位陛下的期望,谁又能知道陛下的真实心意竟然是将我视作了词臣一般的人物?” 周文博自嘲了一番,却是继续分析道:“所以马绍宏此时定然是骑虎难下,两头为难。他已经率先跳出来将矛头对准了我们,若是这天赐良机都把握不住,不能彻底击垮我们,他恐怕就将夜不能寐了;然而偏偏魏王与刘皇后表面上同我赵国公府交好,陛下又对我极为赏识,以马绍宏所能得到的消息,定然是对他极为不利的,说不定此时他已经放弃了将我赵国公府彻底打倒的想法!” “不错,瑾瑜不愧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阉割之人,多是目光短浅之辈,若是能市之以利,未必不能反手而为我等所用!” 诸葛羽听完了周文博的想法,也是激动的拊掌大笑。 “若是云扬此时代入魏王的身份,不知又会如何决策呢?”周文博毕竟对这位魏王殿下没有丝毫印象,只能将这份任务交给了诸葛羽。 他对自己的军师接下来即将吐露的jīng辟分析还是报着很高期望的。 诸葛羽果然对这种貌似角sè扮演的分析过程非常感兴趣,他先是左手抚须思索了一番,这才开口:“以魏王殿下此时的心境,定然是踌躇满志,想必目光已经投向了志在必得的太子之位!” “不错,魏王于平蜀之战中立下了大功,一举平定西川,如今又获得了四万将士的效忠,正是chūn风得意马蹄疾之时,恐怕已经自认太子之位已经落入囊中……不知云扬以为魏王殿下能否如愿呢?”周文博也是随口接到。 “不若你我二人效法先贤,将心中答案写在手上,如何?”诸葛羽此时兴致极高,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来。 “敢不从命!”周文博也是起了兴致,毫不犹豫的按照诸葛羽的提议执行,随后两人便取来毛笔,在各自手心中写下了答案。 很快,两人将手掌并排伸到了油灯下。 正在随风摇曳着的昏黄灯光却是清晰的照亮了两人手中的大字:“否”“不能”。 “否”字正是诸葛羽手书,而周文博则因为前世的教育影响,下意识的填下了“不能”两个字。 一看见对方的答案,周文博与诸葛羽一对视,然后接着就是朗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即豪爽又轻松,仿佛在他人眼中已经是“黑云压城城yù摧”一般的绝境,在这小小的“听松轩”中的两名年轻人却丝毫不将这困难放在眼里。 “老国公大人一直鼎力支持刘皇后与魏王母子,甚至今年入蜀一战,为了魏王殿下能够荣登太子之位,不惜让出这开疆拓土、灭国献王的赫赫大功,而自甘屈于副帅,将一军主帅之位让给了魏王。” 诸葛羽用颇为感慨和遗憾的声音,提及了赵国公府与魏王之间的这段旧事。 “不错,在天下人看来,我赵国公府和魏王以及刘皇后之间都是天然一体的。若说刘皇后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个贪财的蠢女人,然而魏王殿下在百官和市井中的风评一向是极佳的。若是此番入蜀作战,在我父亲指挥下灭亡蜀国,那么魏王返京之时,定然就是陛下立魏王为太子之rì!” 周文博也是十分的伤感,事实上他刚刚穿越过来时对于时局的判断就是如此,偏偏谁又能料到,自己身经百战曾百胜的父亲竟然会在小小的蜀国折戟沉沙。 “然而如今偏偏老国公大人战死,魏王亲自率军平定西川,并且折服了麾下的所有军队,这样一来,魏王却是离太子之位越来越远了!” 诸葛羽却毫不犹豫的给魏王大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太子之位定下了死刑。 “陛下今年不过才四十有八,这九五之尊之位远远还未做够啊!” 周文博则是幽幽的说出了为何魏王李继岌立下了大功之后,反而不能当上太子的真正原因。 “隋炀帝为晋王时率大军灭南陈,结果隋朝二世而亡;唐太宗为秦王时,可谓是为李唐开疆拓土,定鼎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武德九年一场玄武门之变,秦王弑兄之后就紧接着逼高祖退位。” 诸葛羽也是丝毫不顾及忌讳,随口就说出了这些皇子立下灭国或者开疆大功带来的后果。 “我若是陛下,听说儿子带了四万大军返京,恐怕做梦都要吓醒了!”周文博更是对皇权没有丝毫尊重,毫不犹豫的开起了这句恶劣的玩笑。 第二十四章夜半灯前定妙计(二) “闲话扯远了。”诸葛羽终于不打算继续这么任由话题偏移下去,而是继续就魏王可能的行为分析起来:“以魏王殿下看来,我赵国公府经此一败,几乎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和存在的必要,不过是冢中枯骨,完全不值得放在眼里。而且以其薄情寡义的xìng格,从利益角度考虑,很有可能将我们转手卖给宦官们。若非是顾忌风评和天下人的看法,即使我纵有舌灿莲花之才,也不可能将成都城外的八百将士带回洛京来。” “那依云扬看来,魏王对我赵国公府最可能的态度是怎样的?”周文博则是不解的问道。 “既然赵国公府已经胜任不了魏王殿下的靠山和臂助,偏偏魏王又不能翻脸,让天下人心寒,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驱使我赵国公府如走狗!” 诸葛羽却突然说出了让周文博感到心中一寒的判断。 “这魏王李继岌当真薄情寡义如此?”周文博有些不敢置信,毕竟李继岌也是当了三年多魏王,一直以来在众人眼中都是个礼贤下士、重情重义的贤明王爷,以父亲周德彦三年以来对刘玉娘和李继岌母子的鼎力相助,难道这两人竟然是一对白眼狼? “当真如此,恐怕令侄周晋康于对此比我的感悟更深。”诸葛羽则是直接打破了周文博心中最后一点幻想。 周文博终于陷入了沉思。 若是李继岌果然是这么一个冷血的政治动物,那么站在魏王的角度看,将已经不再是魏王的最大依靠和臂助的赵国公府驱使如同走狗一般,是唯一能够既蒙蔽了天下人,又能“物尽其用”的办法。 “哼!这李继岌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周文博最恨的就是被人当作棋子,这种生死cāo于他人之手,起伏决于他人一念之间的命运是作为穿越者的周文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的。 他自穿越以来,白天一直cāo劳忙碌于各种事务,夜晚因为睡不着觉,也是一直在思考和谋划,这么忙碌和拼搏的直接原因就是为了能在这烽火遍中华的乱世中真正掌握住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为他人所左右! 不zìyóu,毋宁死! “计将安出?”周文博突然一抬头,却是看见了对面的诸葛羽正是一幅智珠在握、成竹在胸的神情,于是连忙问计于自己的大军师。 “魏王回京,不知何人最担忧?”诸葛羽却又卖了个关子。 “守王李继潼!”周文博刚才也是当局者迷,被诸葛羽轻轻一点,立刻就想明白了赵国公府破局的关键。 “守望此时正缺一名为之谋划,雪中送炭之人啊!”诸葛羽也是带着神秘的笑容,看向了刚刚恍然大悟的周文博。 “我得云扬,足可比汉高祖得子房,蜀汉烈祖得孔明啊!先生大才,请受瑾瑜一拜!”周文博得诸葛羽的一番话语点醒,瞬间就是如同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般,数月以来压在心头的大石在顷刻间却是消失无影踪了。 周文博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同化,他本质上还是一个现代人,并没有那种根深蒂固的上下尊卑观念,因此毫不犹豫的向为自己献出了妙计的诸葛羽拜了一拜。 “主公折煞羽了,为主上分忧乃是臣属的职责,何至于此?何至于此!”诸葛羽也是被周文博这雷厉风行,偏又极为诚恳的一拜所震撼和感染到了,他也不复刚才优雅的姿态,连忙起身扶起了周文博。 在中国漫漫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早期官员面见君主时并不像时下里最为热映的清宫剧中那样动不动就下跪,官员们更不会跪在地上还要自称“奴才”,甚至那些没有被抬旗的连自称奴才的资格都没有,“我大清”中不少的官员可真是yù当奴才而不得。 汉高祖刘邦拜韩信为大将,在将手中的大部分军权交给韩信之前,还要命人搭建拜将台,然后在拜将台上通过“拜”这种方式将军权和护符一同交给了韩信。 而韩信最终在楚、汉、齐三王鼎立之时,因为刘邦对他曾经的信任,虽然已经生出了自立之心,最终却还是决定效忠于汉室。 而诸葛羽前来投靠周文博不过短短两个月的光yīn,周文博竟然已经拜了他两次,这让诸葛羽的心中仿佛被熨斗熨帖过一般舒畅,鼻子却控制不住的发酸了起来。 周文博这么做只是为了用一种诸葛羽能够理解和接受的行动来表达自己对诸葛羽的感谢,若是放在现代有人这么帮自己,周文博自然是会毫不犹豫上前紧紧抱住他,再给他背上来两拳用以表示谢意。 若是周文博此时有了读心术,能够得知面前这位被自己视为张良、诸葛亮一流的军师因为自己这一番行为而在心中生出的激荡,定然会当场毫不犹豫的再拜个十次八次。 第一次拜,拜出了“洛京对”,为自己决定了将来的战略走向。 第二次拜,拜出了自从自己穿越以来一直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解决办法。 这一拜也太值得了! “我正为父亲守孝,却是脱不得身,此事偏又事干重大,不能假于他人之手,如今怎么联系守王?”周文博这边一考虑接下来如何依计行事,突然又发现了一个难题。 “老国公的棺材正供在灵堂,守王殿下如何不能前来参拜?可通过瑾瑜的大舅哥符昭愿传信,想必定不会有疏漏!” 诸葛羽既然出了这么一个计谋,自然也是将如何可执行xìng考虑过了一遍。 “正是如此!”自从上次长乐坊夜宴之后,在周文博的刻意结交下,守王李继潼与自己的关系升温的极快,而且符昭愿也跟着一起玩了许多次,跟守王李继潼的关系也是不错。 “事不宜迟,明天我就cāo办此事!”周文博最终下了决断。 “不错,魏王回京当在三五rì之内,若是守王的应对在这几rì内不能反映出来,恐怕就耽误了大事!” 诸葛羽对这件事也是极为慎重,自己的计谋唯一失败的可能,就是没能在魏王进京之前布置完成,那样后果就不可测了。 第二十五章釜底抽薪计无遗(一)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周文博所不知道的是,守王李继潼几乎是和他同时得知李继岌即将在三五rì内返京的消息,前来告知他此事的则是后唐另一位枢密使马绍宏手下的小太监。 李继潼原本的好心情早已不复存在,他深知自己这个大哥一向甚得父皇的喜欢,若非是李继岌一直没有后代,恐怕父皇早就立他为太子了。 在李继岌突然被任命为平蜀大军主帅时,李继潼已经恨不得买点草扎个小人,狠狠诅咒一番自己这个兄长干脆战死蜀中,不要再回来祸害自己了。 谁知一向是国之干城的赵国公周德彦战死在了蜀中,李继岌不但活得好好的,还一举攻下了成都城,灭亡了蜀国,立下了泼天大的功劳! 如今父皇不赏他个太子都不可能了,自己这个曾经与李继岌争夺过皇位的儿子,在将来父皇身死,李继岌登基之后,岂不就将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后果? 李继潼可谓是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他急匆匆的在屋里面走来走去,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撞,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自己手下那几个腐儒,平rì里口口声声个个都是天下大贤,骗得自己还将他们个个高高供起来,可谓是有求必应。偏偏到了如今用得着这群人的时候,一个个目光呆滞,哑口无言,屁也放不出一个来。 “殿下,别这么走来走去了,让奴奴为殿下擦擦汗!”就在李继潼急得满头大汗之时,一个妩媚女子迎了上来,掏出了一方带着芳香的绣帕,细致的替守王殿下擦去了额头上的汗迹。 “哎,秀娘,这个时候孤王也只能指望你了!”这位秀娘不愧是李继潼身边最得宠的女子,她这一番温柔体贴的动作,到是让李继潼冷静了下来,他停下了原本急匆匆的脚步,转而深情的紧紧执住了她的玉手。 谢秀娘,踏云楼的花魁,与曾于长乐坊夜宴时出场的清风阁穆青霜和牡丹亭柳云衣一同被称作洛京三大名jì。 谢秀娘的命运和眼光确实远比与她其名的另外两人好上许多,在她就将被踏云楼的老鸨拍卖初夜的那一天,偏偏就遇到了前来凑热闹的守王李继潼,成功的在还保持着处子之身的时候就勾搭上守王。 随后不但在第二rì就脱离了贱籍,还在李继潼买下了踏云楼之后成为了踏云楼的新任老板。“如今魏王麾下有数万大军,携攻灭蜀国的大功,而且被百姓称为‘贤王’,殿下你可谓是大势已去。为今之计只能去求陛下,说你自愿回běijīng,为祖父守灵,这样就只能寄希望于魏王不要赶尽杀绝了!” 谢秀娘这一番见识甚至已经超过了李继潼特意供养的那一群谋士,也算个女中豪杰了,怪不得能以一个青楼女子的出身,成为守王李继潼身边最亲近的女子。 “哎,只能如此了!”李继潼也是毫无办法,遇到这么猛的一位同自己竞争太子之位的兄弟,只能投降认输,就差抱头痛哭了。—————————————————— 就在第二rì,一夜没睡的李继潼就要顶着黑眼圈入宫面见自己的母亲韩淑妃之时,却突然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符昭愿?这不是前些rì子一直陪在赵国公周文博身边的那个,符节度家的二公子?他怎么会一大早就来?” 谢秀娘昨夜也是陪着守王殿下,好生宽慰了一番,这时一看见拜帖上的名字,就好奇的问道。“不见,孤哪还有功夫见这小子!不见!” 李继潼此时正是心情最低落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符昭愿的求见。 “殿下,左右也是无事,不如还是见见这位符公子吧。以我先前的观察,这位符公子虽说贪玩了些,却也还不是个傻子,想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心细的谢秀娘则是连忙阻止了李继潼的动作,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片刻之后,一身厚重绵袍的符昭愿就出现在了守王李继潼的面前,而这时谢秀娘已经躲在了屏风之后,却是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符二郎所来何事啊?”李继潼虽然答应接见符昭愿,却仍然没有好心情,有气无力的开口问道。 “自然是为了替殿下分忧而来!”符昭愿故作神秘,倒是学到了诸葛羽的皮毛。 “哦?忧从何来?我自己都还不知道有什么忧愁,你就来替我分忧了?” 眼看着符昭愿一脸的神气,还有那颇为自信的语气,守王李继潼虽然嘴上还是敷衍的样子,然而眼前却是一亮。 他这个时候可谓是快要溺水的落水者,哪怕是一根稻草都要紧紧地攥住。 “殿下应当是在忧虑魏王殿下的归来吧?”符昭愿微微一笑,却是一句话点中了李继潼最焦虑和恐惧的地方。 “先生何以教我?”李继潼一听符昭愿的话,哪里还能坐得住?这时的他也早就将原本标记在符昭愿身上“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标签抛之脑后,如同饿虎扑食一般,一个箭步窜下座椅,紧紧抓住了符昭愿的臂膀。 符昭愿确实是个大草包,本来就是受人之托才前来守王府的,哪里能想到自己为了装逼的一番行动居然引来了平rì里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守王如此的激动和重视,一瞬间心里仿佛吃了龙肝凤脑一般舒坦和畅快。 “殿下误会了,我符昭愿不过是个莽夫闲汉,如何能有妙计为守王殿下分忧呢?” 符昭愿已经心满意足,接下来就是要办正事了,他连忙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来消遣本王的!”李继潼一听这话,也是愤恨不已,一把甩开了符昭愿的两条粗壮臂膀,就打算下达逐客令。 “殿下别急啊!我虽没有妙计,可是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啊!”符二郎眼看事情就要办砸了,也是不敢继续装逼,急忙开口解释。 “你所指的是谁?”经历了刚刚如同过山车一般刺激的惊喜和绝望之后,李继潼这下也算冷静了下来,他厉声问道。 “赵国公周文博啊!人家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啊!我听说前段时间,马枢密使联合一众太监在御前状告赵国公府,也不是被小国公一人扛了下来?人家如今可谓已经是稳如泰山,立于不败之地了。不知这位的妙计,守王殿下愿意不愿意一听呢?” 符昭愿这些rì子跟着自家未来的妹夫整rì里蹭吃蹭喝蹭玩,rì子过得是前所未有的舒坦,因此这也是他一听到周文博的请求,就毫不犹豫前来守王府上帮忙的原因。 “赵国公,周文博!”守王李继潼一听他人提起来这个名字,就想起来了月前长乐坊夜宴中,周文博送给自己的那一樽惟妙惟肖而又万分贵重的纯金雕像,如今这纯金雕像还被郑重的摆放在李继潼自己书房的书桌上,也是李继潼最为得意的收藏。 两个月前周文博入宫面见父皇,并且同马枢密使为首的太监的一番正面交锋,可是落入了在场所有妃嫔奴仆的眼中,守王李继潼当时也在场陪同父皇听戏,因此自然是印象颇深。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完成了任务的符昭愿就告辞离去,屏风后的谢秀娘则莲步轻移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秀娘如何看此事?”李继潼如今正是需要人帮自己参详,他对自己这个宠姬的智慧还是十分认可的,因此也是毫不犹豫的就问起了谢秀娘的看法。 “我倒是奇怪了,老赵国公当年一力支持刘皇后上位,今年征伐蜀国更是自降身份去当魏王的副手,简直可以说是魏王的铁杆支持者和最大臂助,为何现在这小国公偏偏要为殿下您出谋划策呢?” 谢秀娘虽然是个青楼女子,但也是曾经苦学过琴棋书画,而且能在这最为下流污秽的青楼jì馆中被选为花魁,绝对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莫非……”谢秀娘正在沉吟中,却是不知想到了何处,细细的峨眉也是猛地一挑。 “莫非什么?”李继潼连忙追问。 “你不是跟我说过,赵国公因为救援魏王而战死,魏王偏偏却直接奔向了成都。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赵国公府和魏王闹翻了?” “是啊,这倒是极有可能!”李继潼想到此处,也是猛然间恍然大悟。 “我听说老赵国公的遗体已经被千里迢迢运回了洛京,小赵国公周文博正在为他爹守灵呢!事不宜迟,我今天就去拜祭一番周德彦老国公,顺便向小国公问计!” 李继潼也是颇有决断,简单的准备了一番,就出门直奔赵国公府而去。 第二十六章釜底抽薪计无遗(二) “节哀顺变啊!”李继潼在周德彦的牌位前深深的三鞠躬上香拜祭,随后带着满脸悲戚的神情同一旁的周文博和周晋康叔侄二人说道。 “守王殿下有心了,周某感激不尽!”周文博眼看事情的第一步发展的很顺利,还是有些欣慰的,只不过灵堂之中人多口杂,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因此一番拜祭寒暄之后,守王被仆人领着来到了周文博的书房。 “先生大才,某危在旦夕,还望瑾瑜你看在我们两人的诚挚友谊的份上,给继潼指点一番吧!” 三国演义中老实人刘琦在事关自身生死安危之时还知道使用上屋抽梯之计向诸葛亮问策,何况是一直以来还有着争夺太子之位野心的李继潼? 他深知此时自己可谓是生死悬于一线之间,面临的危机丝毫不逊于两月前面前这位清秀儒雅的赵国公两月前所经历的的惊涛骇浪般的大劫。 一看李继潼如此入戏,周文博也不愿意耽误时间,他知道李继潼可以说是不学无术,也不同他打什么机锋,而是用大白话说了起来:“守王此来,可是为了魏王之事?” “正是如此。”李继潼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不错,天下人皆知,陛下育有五子,其余三子年幼且根基颇浅,唯有魏王与守王有望成为我大唐第一任太子,将来继承这偌大的帝国。” 这些话都是些人尽皆知的东西,李继潼尽管有些不耐烦和焦躁,但还是一言不敢发,只能用期待和求助的眼神看向周文博,希望他赶紧进入正题。 “魏王身为如今大唐皇后之子,可谓是嫡长子,天命法统皆在魏王一边,偏偏又礼贤下士,仁义爱民,若非是陛下开国不过三载,且魏王尚且无后,想比魏王早已是我大唐太子,守王殿下以为如何?” “哼,礼贤下士,仁义爱民,都是装的!他能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过我!”一听周文博在讲李继岌〖八零电子书txt80。COM电子书下载〗的好话,李继潼忍不住反驳起来,不过他对周文博的结论则是认可的。 “若是此次入蜀之战一帆风顺,大军顺利班师归朝,守王殿下你就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再无一丝一毫翻身的可能xìng了!”周文博的话在这里却突然转了一个弯:“然而……” “然而什么?”一听周文博话里有话,李继潼连忙追问道。 “然而周枢密使也就是我父亲战死于蜀中,偏偏魏王打的蜀王王衍献城投降,一举灭亡了蜀国,守王你却因此生出了一线生机!” “此话何讲?”以李继潼的智商,讲到这里他却反应不过来了。 “我来问你,若是你是陛下,眼看自家儿子立下了灭国大功,收拢了数万大军的军心,如今得胜班师归朝,你就不怕这年轻气盛的儿子直接在大军之中黄袍加身,到了那个时候,这京城之中可有能抵御这数万刚刚参加了灭国之战的jīng锐大军的军队?” 周文博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出得他的口,入到李继潼之耳,再无第三人能够听到。 听完周文博这一段诛心之言,李继潼也是被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以他对自己那位兄长,同自己争夺太子之位的魏王李继岌的了解,若是真有人如此撺掇一番,李继岌行此谋逆犯上之举,说不定还真能一举成功! 事实上这也是五代十国这段历史中为何会在短短五十三年间竟然有唐、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北宋这七个朝代先后登场的重要原因。 军阀不但彻底碾压了士大夫阶层,甚至连皇室威严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历史上留下了“黄袍加身”的典故的是北宋王朝开创者赵匡胤,然而他绝对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在原本历史上的后唐同光四年,魏州(今河北大名一带)发生兵变,庄宗派李嗣源率兵征讨叛军。不料刚到魏州城下,所部也发生哗变,与魏州叛军会合,共同拥戴李嗣源为主“帝河北”。于是,李嗣源回师南下,先入汴州,继而向洛阳进发。此时后唐庄宗众叛亲离,为乱兵所杀。李嗣源入洛阳,被群臣拥戴监国,不久即皇位,改元天成。 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之子刘承祐在父亲身死后继位,史称后汉隐帝,郭威作为刘知远的托孤大臣,被进封为枢密使。当时河中节度使李守贞、永兴节度使赵思绾、凤翔节度使王景崇相继拥兵造反。朝廷屡次出兵讨伐,均无功而返。 隐帝刘承祐遂命郭威率兵出征。郭威至河中后立栅筑垒,分兵围困。李守贞屡次突围,均被挫败,相持rì久,城中粮草俱尽。郭威遂下令四面攻打,一举攻进城中,李守贞**而死。永兴赵思绾、凤翔王景崇相继归降,使风雨飘摇的后汉政权转危为安。之后,郭威又移师北伐,大败契丹,以功进封邺都留守、天雄军节度使,兼枢密使,河北诸州郡皆听郭威节制。 后汉隐帝与其宠臣对郭威等有功大将十分疑忌。于是隐帝与亲信李业密谋,诏令马军指挥使郭崇诛杀宣徽使王峻,郭威等;诏令镇宁军节度李弘义诛杀侍卫步军指挥使王殷,以企一举铲除前朝旧将势力。不料李弘义反以诏书密示于王殷。王殷即派人向郭威告急。郭威见事情紧急,即采用谋士魏仁浦之计,伪作诏书,宣称隐帝令郭威诛杀诸位将领。于是群情激愤,推举郭威起兵讨伐,以“清君侧”。 隐帝不听太后让人下诏与郭威和好的劝告,领兵出征,结果被乱兵杀死,出谋划计的手下也自尽了。郭威不费什么力就进了开封。郭威并没有立即称帝,而是让李太后先主持大事,以安人心。他又严禁士兵掠夺sāo扰京城,恢复了京城的治安秩序。郭威派人迎接刘崇的儿子来继位,以此稳定宗室。 等一切稳定之后,郭威就开始实施他的称帝密谋:先让手下将领发了假情报,说契丹要南下进犯了。然后就奉太后之命领兵出城,到了澶州,数千将士发生兵变,拥立郭威为帝,史书上记载他是被迫称帝的,其实都是隐藏在表面下的预谋。 宋太祖赵匡胤估计就是依葫芦画瓢来学习后周太祖郭威的做法发动陈桥驿“黄袍加身”兵变的,因为这两人的行为几乎如出一辙,可以说是历史重现之举。 第二十七章釜底抽薪计无遗(三) “我这就去向父皇进谏去!”李继潼回过神来,已经是被周文博这番危言耸听的话语吓得魂飞魄散,他挣扎着从矮榻上坐起身来,就要赶紧告辞。 “殿下何故如此焦急?须知要谋定而后动啊!”周文博没想到守王李继潼竟然是这么个二杆子,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 “还望赵国公大人告诉我如何去做!”李继潼刚才也是因为一瞬间被吓到,下意识做出的反应,这会被周文博一拦,才反应过来,继续向周文博问计。 “如今魏王殿下可是并没有率领那数万大军回京,而是轻骑快速回京,你这么直接说,恐怕不但不能让陛下相信,还容易打草惊蛇啊!” “那我该怎么办?”被周文博连番忽悠之后,李继潼几乎已经失去了丝毫能力,只是呆呆的看着周文博。 “不知守王殿下可有相熟的,能够出入宫廷的伶人?”周文博同诸葛羽经过商议后定下的计谋也被两人反复推敲过可能出现的漏洞并一一弥补,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王静儿原本是个快要被冻饿死的小乞儿,被我jīng心挑选并训练后,将其送于府外梨园,最后才展露才华于父皇面前,此人虽然出身低贱,却也知恩图报,最重要的是无人知道我与王静儿之间的这一层关系。我也一直没有遇到需要动用他的程度,如今王静儿与父皇正是浓情之时,想必定能满足赵国公的要求!”李继潼略一思索,就连忙回应道。 “王静儿可是曾与陛下同演《长恨歌》一剧的那位‘杨贵妃’?”一听李继潼口中的“浓情”,周文博竟然是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入宫时见到的那位rǔ燕投林般跃入李存勖怀中,在自己第二次入宫时又与李存勖上演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感天动地长恨歌”的一幕的那位妩媚男子。 “正是此人!” “你可去寻到此人来,连夜赶排一出新戏!”周文博问李继潼伶人的情况,自然就是为了能让李存勖在兴高采烈的欣赏戏剧时潜移默化的带入这出戏,最终成功的将原本就掩藏在李存勖心底的对魏王李继岌的怀疑的种子浇灌成长出来。 周文博一听这名目前皇帝陛下的“恋人”居然是守王李继潼暗中布置下的王牌,自己这条计谋成功的概率更是接近十成十了! 这李继潼不愧是能与魏王李继岌争夺太子之位的劲敌,虽然表面上不学无术,却有着一些独门诀窍。 以王静儿能够对李存勖产生的巨大影响力,恐怕若不是现在到了生死攸关之时,这枚暗棋恐怕还将被李继潼死死的掩藏着,直到最关键的时刻才会动用。 周文博随后可谓是事无巨细的将这条计谋的所有环节一一告知了李继潼,而李继潼一边听着这条妙计,一边也是眼睛越张越大,似乎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妙极!妙极!若真能如赵国公的预料,想必他李继岌这辈子都别想再当太子!”李继潼听完这条计谋之后,已经是十分亢奋,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晕红来。 “殿下,时间紧迫,还需你速速面见王静儿和韩淑妃,此事须你亲自cāo办,万万不可泄露了机密之事!” 周文博当年可谓是吃过了小人暗中作祟的亏,在交结刘皇后一事上走漏了消息,不然可能赵国公府早就安定下来了,何须拖到今rì?因此他也是郑重的告诫了李继潼一番。 “先生大才!继潼深表佩服,孤若是能逃过此劫,将来必将百倍报答先生的救命之恩!”作为一个政治势力的领袖,守王李继潼尽管在大多数时候看上去不怎么合格,然而他还是有着基本的政治人物的敏锐。 他知道周文博这般帮助他必然是有所图谋,然而周文博献给他的这条计谋的确是一条极为毒辣和有用的妙计,而且也是自己唯一能够翻盘的希望。 他不但承了周文博的情,而且还趁机表露出来了谢意,这样将来未必没有将周文博本人招致于麾下,将赵国公府这支强大的力量拉上自己的战车的可能! “周某还需为父守灵,无法出府,在此遥祝守王殿下马到功成!”周文博眼看已经将计谋全盘讲述给了守王李继潼,就毫不犹豫的下达了逐客令。 接下来,这京中的风云变幻就由守王李继潼和魏王李继岌这对兄弟去上演吧,我赵国公府终于能够脱离这风云漩涡,坐看cháo起cháo落,笑看云卷云舒! 终于从周文博这里讨来“锦囊妙计”的李继潼刚刚离开赵国公府,钻进停在府门外的马车,就指挥着马车在洛京城高官权贵扎堆的归义坊外的青石板道路上飞速奔驰起来。 “周文博此人深不可测啊!”听完了李继潼的一番讲诉,谢秀娘一边体贴的为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李继潼奉上一杯热茶,一边感慨道。 “殿下,若是今番能够平安度过此劫,这位小国公你可是要好好结交一番啊。说句不中听的话,家中蓄养的这群谋士,平rì里一个个牛皮吹上天了,真到危难之时,竟然没有一个中用的。将来殿下就算当上了太子,这手下不还是要有个明白人来辅佐?我看这赵国公上次还愿意送上价值万贯的奇珍给殿下,应该也是有着想要投靠殿下您的想法啊!” 谢秀娘也是眼看着自家平rì里飞扬跋扈,神采飞扬的夫君如今竟然惶惶不安,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连忙好言宽慰起来。 “情况紧急,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秀娘你也认为是妙计,我们就马上行动!”被心爱的人鼓励了一番,本已陷入绝望深渊的李继潼也是终于再度鼓起了斗志,决定同自己这位携灭国大功载誉归来的兄长好好战斗一场。 ———————————— “殿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你来找我的这一天!”一身绯红sè纱裙却盖不住王静儿那白皙娇嫩的皮肤,平rì里总是被一层薄粉盖着的脸今rì却是未曾施粉,一双眼睛倒是清淡冲和,不复故意做出来的妩媚模样。 “如今继潼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时,不得已才来求到静儿你,如今也只有静儿你能救我于水火之中了!”李继潼虽然不好男sè,却也不敢正视王静儿这一身妩媚至极的打扮和让人惊艳的魅力,只能赶紧说正事。 “静儿现在能有这锦衣玉食的风光生活都是殿下造就的,静儿早就想着能有报答殿下救命之恩的一天,需要静儿做些什么,尽管吩咐!” 王静儿凭风而立,寒风吹起绯红sè的纱衣,倒是一副绝美的如飘渺仙子一般的画面。 同光三年腊月二十三rì,正是过年前的最后一个重要rì子“小年”,也称作“灶王节”。 据说这一天,灶王爷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报告每一家人的善恶,让玉皇大帝赏罚。所以在家家户户祭灶时,还要把关东糖用火融化,涂在灶王爷的嘴上,这样他就不能在玉帝面前说坏话。 然而在洛京城的皇宫之中,贵为当今天子的李存勖则不需要去考虑这些老百姓们忙碌的东西。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在今年,大唐帝国的疆域扩展了很大一块,被称作“天府之国”的蜀中落入了大唐帝国手中,而且自己最喜欢的那个儿子,自己同刘皇后的长子,魏王李继岌也在平蜀之战立下了大功,这让李存勖的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 然而毕竟李存勖也是个开国皇帝,他亲率大军灭亡后梁,在废墟上建立了第二个大唐帝国,儿子李继岌的这番成就在李存勖的眼中不过是个小小的成绩而已,却根不可能让李存勖像现在这样笑的如同弥勒佛一般灿烂。 “静儿,今天已经能够登台演出了?”李存勖带着期待和讨好的眼神,一脸温柔的看着站在他面前浓妆淡抹之后美艳不可方物的绝sè优伶,也是如今他最宠爱的爱人——王静儿。 “回禀陛下,奴婢带人排练了整整三天,虽然还有些疏漏,但是应该已经能为陛下登台献艺,作为今年chūn节的贺礼!” 王静儿用他娇媚的让人不由自主开始心痒痒的语调,淡然的说出了这番话语。 “好好好!不愧是静儿,短短三rì间竟然能够从零开始,编制并彩排一场新戏出来!静儿,你有心了,朕心甚慰!” 李存勖可以说是个资深票友,最喜戏剧,听说王静儿竟然在短短三rì内排出一场新戏来,自然是以为自己的“爱人”在为自己而不惜过度劳累,当真是感动极了。 因此在腊月二十三rì小年这一天,他特意召集在京中的所有皇子和公主,就如同周文博第一次入宫面圣时一样,在皇宫的前**专门搭建的戏台前,一起欣赏王静儿领衔主演的这出新戏。 若非是王静儿马上就要登台演出,李存勖定要狠狠的将面前这个娇小妩媚的人儿揉进怀中好好亵玩一番,以泄心中浓浓的yù火。 第二十八章一出新戏一口血(一) 李继潼也是尽量掩藏着心中极度的兴奋和激动,尽让让自己平静的坐在几个弟弟身边。 平rì里他每次看戏时都是无jīng打采,只不过是为了讨好父皇才特意做出一副十分入戏的模样来,今天偏偏这出戏还没开场,李继潼的脖子已经向前伸直的如同待宰的鸭子的一般。 “二哥今是怎么了?如此兴奋?倒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就坐在李继潼身边的三皇子,光王李继嵩好奇的问了起来。 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李继嵩同李继潼很是玩得来,在五个兄弟之间同李继潼关系最好,平rì里兄弟二人一到看戏的时候都是昏昏yù睡一般,因此李继嵩对自家二哥这番表现极为好奇。 “我哪里兴奋了?我一点都不激动,看戏,看戏!你看,大幕拉开了!”李继潼随口回应着自家好弟弟,这边一看大幕拉开,立即神sè激动不已,早已经把李继嵩给抛到脑后了。 大红sè的帷幕缓缓拉开,却有一位身着淡黄sè蟒袍的年轻小生踱着方步走了出来,一看就是个皇子打扮。 “本王姓李,名元吉,出自陇右李氏,从父征讨强隋,为这大唐帝国建立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受封齐王。如今正是武德九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孤整rì里游猎玩耍,嬉闹市井,幸有佳妻杨氏,貌若天仙,温柔贤惠,却是孤上辈子的yīn德积来的福分。” 就在这名扮演李元吉的小生一番百话的开场白之后,这出戏的女主角,王静儿终于登场了。 他一身翠绿sè的纱裙,映的脖颈和脸颊愈发的白皙如玉,娥眉似月牙,双眼含媚意,身似迎风摆柳,脚下莲步轻移,当真是个让人心生怜意的可人。 尽管台下一众人早就知道这位美女乃是男儿身,却也仍然被他这惊心动魄的魅力所吸引到。 短短chūn衫双卷袖,调筝花里迷楼。今朝全把绣帘钩,不教金线柳,遮断木兰舟。 这王静儿一出场,没有说话,却是先用婉转动听的声调唱起了一《临江仙》,一曲子先声夺人,台下李存勖大声喝彩,其余人也赶忙跟着喝起彩来。 王静儿不愧是个资深戏曲表演艺术家,他经历过数年艰苦的磨练,忍受了不知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唱完了一段《临江仙》,王静儿开始了一段白话介绍。 “妾身杨芸娘,本是高门贵女,宗室之后,隋室灭亡之后,从叔父杨恭仁做了李唐的观国公,奴家被叔父做主许了齐王元吉,倒也是琴瑟和弦,夫妻恩爱,好一场富贵荣华。” 紧接着居然又是一段曲词。 园桃红似绣,艳覆文君酒;屏开金孔雀,围chūn昼。涤了金瓯,点着喷香兽。这当垆红袖,谁最温柔,拉与相如消受。 很快,“元吉”与“芸娘”二人就打了照面,“芸娘”亲热的奉上了热酒,给夫君暖一暖肠胃。 王静儿不愧是能够得到李存勖的喜爱并且深知因此让**不知多少绝sè佳丽失宠的妖孽一般的佳人,他的一颦一笑都牢牢地吸引住了场下所有观众的心,他的眉目含情,唱作俱佳,当真演绎出来了一段让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来。 甚至一向对戏剧毫不关心的光王李继嵩也渐渐地入了戏,台上这一对佳侣的命运也开始牵动起了他的心。 然而这chūn光明媚的时光很快就消逝而去,这一出戏的另一位主角却是慨然登场。 这位伶人身材英挺高大,行走之时可谓是龙骧虎步,十分大气。 这却是这位机灵的伶人整rì里看着皇帝李存勖走路的姿势学出来的,今rì竟然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使用出来。 前朝旧宇,看宫门殿阁,重重初敞。满目飞腾新紫气,倚着骊山千丈。祖德重光,民心合仰,迎俺青天上。云消帘卷,关中烟景雄壮。 “孤王姓李,名世民,出自陇右李氏,隋皇无道,从父起兵于晋阳。孤先攻西河战胜,做得了右领军大都督;后攻破长安,自任京兆尹,做了右元帅;后破了王世充、窦建德,父皇加吾为尚书令、右翊卫大将军,进封秦王。武德四年俺又被被封做了个天策上将。” “要说起来这李唐天下,也需有俺李世民大半功劳,俺也是南征北战无败仗,天策府里良相猛将排成行。” “父皇待吾实不薄啊,奈何还是大哥建成做了这李唐太子,将来这天下却是与我无半点瓜葛,奈何,奈何!” 看到这里,原本兴高采烈的李存勖眉头却是一皱。 李存勖年轻时南征北战,打遍天下无敌手,天下人都把他和李世民放在一起作比较,因此李存勖每每自比唐太宗李世民,rì夜也做着将来一统天下,征服四夷,将来成就天可汗的霸业。 因此一看这出戏竟然是讲李世民的故事,他起初还是十分高兴地。 然而当这位看上去威风霸气的扮演李世民的伶人登场后,他心中就突然就没来由的有些不喜。 等到这伶人先是唱了一出十分大气的《念奴娇》,然后吐露心中的野心时,李存勖突然对这位霸气无比的李世民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反感。 其他人却是并没有李存勖这么多念头,一看见李世民的出场和这么传神的表演,有些得意忘形的已经开始大声喝彩起来,却没有注意到李存勖那张原本晴朗万里无云的脸此刻已经飘来了几朵乌云。 随后的剧情更是让李存勖逐渐感觉极为压抑。 这出戏开场时已经是武德九年,历史上这一年发生了极为有名的“玄武门之变”,原本李存勖读史书到此处时,每每都是为李世民的英明果断和不惜弑杀兄弟李建成、李元吉二人满门的对敌人赶尽杀绝的行为击节赞叹,然而偏偏今rì看到戏台上正在上演的这一幕时,却让他极为反感。 李存勖为何对同一个人和同一件事的反应和评价如此截然不同呢? 这当然是因为一个人身份和地位的改变而引起的。 李存勖年轻时,心高气傲,争强好胜,因此在读到此处时自然是将自己带入了秦王李世民的身份,对这出原本就争议极大,可以说是唐太宗李世民一生最大的污点的事件自然是持肯定态度的。 然而几十年一转眼就过去了,李存勖也从一个英俊挺拔、年轻上进的晋王世子变成了身体发福、耽于享乐的中年帝王。 他已经在不经意间变老了,不仅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态。 因此他对这位年轻气盛、野心勃勃的李世民却是丝毫生不出代入感和好感来。 李存勖所没有意识到的是,他已经不自主的带入了这出戏中还没有出场的大唐帝国开国皇帝——唐高祖李渊。 ps:本章三词出自孔尚任的《桃花扇》。 第二十九章一出新戏一口血(二) 很快,戏中的李世民无意间撞到了杨芸娘,并且深深为被杨芸娘的绝sè所吸引。 随着剧情的进展,李世民和李建成、李元吉兄弟之间的矛盾也是越来越大,在最后,李世民却是在手下众谋士的劝诫下,定下了玄武门外的一场yīn谋。 由于王静儿与扮演李元吉的伶人的出sè演出,一众观众却是纷纷带入了这对小夫妻身上,都对yīn险狡诈,野心勃勃的李世民生出了反感。 很快,玄武门之变正式上演,不过摄于舞台上特殊的表演形式,这一部分倒是很简单的就带了过去,扮演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两名伶人就纷纷血溅玄武门,“领了盒饭”退场了。 这出由周文博汲取了中国古代戏剧文学的最高峰,清初孔尚任的《桃花扇》一文中的一些jīng华词句而编成的剧本,在这不过是公元十世纪,戏曲和词还等不得大雅之堂,极为简陋低俗之时上演,倒是显得极为jīng彩和出众,牢牢地抓住了场下所有观众的心。 在这出被周文博特意演绎的戏剧中,重点被牢牢放在了李世民、王静儿和李渊三人身上,其他各sè人物不过是龙套而已。 很快在玄武门之变后,愈发骄横的李世民亲自欺到了刚刚失去了爱侣的齐王妃杨芸娘身上,强行要把绝sè红颜杨芸娘纳做后/宫一员。 大幕再次拉开,舞台上却是做了一个闺阁风景,面sè苍白,一身白裙的王静儿斜斜倚在床榻之上,原本神采四溢的眼睛却也暗淡无光,整个人仿佛大病了一场一般,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明艳和殊sè。 然而这种病美人却有着一种独到的让人去怜惜和疼爱的气质,就如同《红楼梦》中的葬花美人林黛玉一般,风华绝代,让人忍不住要去呵护和怜惜。 王静儿就这样一幅憔悴和上身的模样,却是用着低沉委婉的歌喉唱起了一曲又一曲词曲来。 【醉桃源】寒风料峭透冰绡,香炉懒去烧。血痕一缕在眉梢,臙脂红让娇。孤影怯,弱魂飘,chūn丝命一条。满楼霜月夜迢迢,天明恨不消。 奴家芸娘,一时无奈,用了苦肉之计,暂且全身之节。只是孤身只影,卧病空楼,冷帐寒衾,无人作伴,好生凄凉。 【驻马听】绣户萧萧,鹦鹉呼茶声自巧;香闺悄悄,雪狸偎枕睡偏牢。榴裙裂破舞风腰,鸾鞾翦碎凌波靿,愁多病转饶,这妆楼再不许风情闹。 想起李郎早rì匆匆出门,如今却是身首两分离;李郎即去,yīn阳两隔,怎知奴家独住空楼,替他守节也。 【沉醉东风】记得一霎时娇歌兴扫,半夜里浓雨情抛;从桃叶渡头寻,向钟鼓楼边找,大雁塔风高雁杳。那知道梅开有信,人去越遥;凭栏凝眺,把盈盈秋水,酸风冻了。 可恨这李二郎恶仆盈门,硬来娶俺;俺怎肯负了元吉。 【得胜令】恰便似桃片逐雪涛,柳絮儿随风飘;袖掩chūn风面,黄昏出汉朝。萧条,满被尘无人扫;寂寥,花开了独自瞧。 说到这里,不觉一阵酸心。 【折桂令】叫奴家揉开云髻,折损宫腰;睡昏昏似妃葬坡平(杨贵妃被杀于马嵬坡),血淋淋似妾堕楼高(晋石崇爱妾绿珠为石崇跳楼殉情)。怕旁人呼号,舍着俺软丢答的魂灵没人招。银镜里朱霞残照,鸳枕上红泪chūncháo。恨在心苗,愁在眉梢,洗了胭脂,涴了鲛绡。 这一番凄凄惨惨戚戚的哀唱,哭得李存勖**中那些眼窝浅的妃嫔和宫女们一个个都忍不住眼角含泪,有的感情丰富的更是已经哭成了泪人一般,眼睛红肿的像个桃子。 李存勖此时已经是两只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指甲尖端深深的挤压着掌心的嫩肉,印出两道深深的红印来。 然而这一出还没有彻底引爆李存勖的情绪,紧接着下一幕就开始上演了。 扮演唐高祖李渊的老生也是第一次出场,两鬓斑白,慈眉善目,然而偏偏此时却是愁容满面。 【相见欢】林花谢了chūn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我本是大唐开国一帝王,膝下承欢三儿郎,各个都有出将入相之才。奈何却是太放纵,大军都交予麟儿。” “一朝有变,披甲执戈朝天阙,为之奈何?为之奈何?” “独有忧愁暗恨生,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虞美人】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chūn相续。凭阑半rì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笙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楼深,满鬓清霜残雪思难任。 扮演唐高祖李渊的伶人这一登场,鬓发斑白,颓唐不已,眼窝深陷,这两首原本是南唐后主李煜被灭国并且封为“违命侯”之后所做的哀悼诗词,也是瞬间引起了场下所有人的同情和怜悯。 很快扮演李世民的伶人又再度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的好父皇啊,你如今已经是年过花甲,两眼昏花,如何还能看得清奏折,理得了政务?” “世民也曾南征北战,若说这大唐的花花江山,少说也有半数是俺打下来的,俺如何做不得这天下帝王?” “还请父皇你今后深居简出,莫要再出来兴风作浪,这江山已是俺李二郎来坐,俺自会送些妙龄女子,美酒佳酿给您享用,供奉您到老。” 就在扮演着李世民的伶人当着十分苍老的唐高祖李渊面一句句数落,得意洋洋,骄纵轻狂的时候,台下的李存勖终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厉声大喝道:“逆子!你这个逆子!还有何面目出现在我面前!” 就在随侍在身边的小黄公公吓得十分惊慌,正要上前安抚一下勃然大怒的李存勖时,却见李存勖突然头一扬,一口殷红的鲜血如同利箭一般猛地从喷了出来。 第三十章美人军师符凤凰(一) “陛下,陛下,您终于醒过来了!”李存勖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听到了随侍在身边的小黄公公那欣喜的呼喊。 李存勖睁开双眼,只看见自己已经躺在了大床之上,以刘皇后为首的**众妃嫔以及近侍太监们都是一脸惊喜的神情,这才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朕昏过去了多久?”李存勖挣扎着要坐起身来,小黄公公已经连忙帮忙,把看上去已经是老态尽显的李存勖给搀扶了起来。 “回陛下,大约有两个时辰!”黄公公低声回应道:“刘太医已经来看过陛下了,说陛下乃是气急攻心之症,接下来千万不要再受刺激了,以免伤了心脉。” “朕知道了!”李存勖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清醒,终于彻底回忆起了他怒极吐血的那一幕。 李存勖在王静儿扮演的杨芸娘被好sè并且不顾伦理的李世民强行霸占为妾的那一幕,心中就已经极为压抑和郁闷,看着自己最怜爱的可人那一番伤痛yù绝的哀鸣,简直就快要肝肠寸断了,若不是明知这不过是一出戏,李存勖早就忍不住要站出来制止了。 尽管如此,李存勖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情绪据如同快要爆发出来的火山,又如即将袭来的暴风雨,随时就处于狂暴的边缘。 当已经是衰老不堪的唐高祖李渊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唱着一曲哀怨的【相见欢】之时,李存勖的心脏就仿佛被他人紧紧攥在了手心中一般,疼的厉害,心如刀绞。 随后李渊的一番悔恨哀悼和李世民的得意忘形的骄狂终于让这位九五之尊再也无法忍受,情绪极度失控,于是在他猛然起身后的一瞬间,却是因为怒火攻心而导致了吐血和昏厥。 “王静儿呢?”众人眼看着突然仿佛衰老了十岁的皇帝陛下在陷入了沉思足有一刻钟后,竟然第一时间就提起了这位向皇帝陛下献媚最终导致陛下昏迷的罪魁祸首。 刘玉娘此时反而是怒极而笑:“王静儿那个小贱人,已经被我命令侍卫们乱棍打了一番,如今想必是已经下在了大狱中,我已经命令刘承恩好好审问他一番。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小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通过这小贱人暗害皇帝陛下!” “什么?黄远,速速去解救静儿,把他带到我面前来!”一听王静儿居然因为自己的昏迷受到了如此恐怖的惩罚,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跟刘皇后生气,而是连忙命令黄公公去救出来王静儿。 “陛下,你!”刘皇后一看李存勖居然为了把他气吐血昏厥的王静儿顾不得一切了,自己这个堂堂**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也比不上这个小贱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是气的简直就要破口大骂了。 就在她正要宣泄自己的满腔怒火时,却突然被人从身后用力扯了扯衣袖。 刘玉娘猛一回头,却是看见了正在对自己使着眼sè的贵妃符凤凰。 符凤凰自入宫以来,一直围着刘玉娘团团转,而且智谋过人,诡计多端,这两年间也是为刘皇后出了不少妙计,这样才让刘皇后在面临着韩淑妃这样的大敌时一直能够立在不败之地。符凤凰这时已经成为了刘皇后身边最为信任的谋主了。 因此一看符凤凰那焦急的神情和不断使的眼sè,刘皇后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咽下了这口气,一甩衣袖,转身气鼓鼓的走出了大殿。 符凤凰眼看制止住了帝后之间马上就要爆发的一场正面冲突,终于放下心来,她对着正在看向自己的皇帝陛下甜甜一笑,也是连忙追着刘皇后出去了。 李存勖毕竟还是深爱着刘玉娘的,要说刘皇后这般处置害得陛下吐血昏厥的罪魁祸首王静儿也是没有什么过错的,所以李存勖在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后,却也怕极了怒火即将喷涌而出的刘皇后。 正因为如此,他也是对冰雪聪明,能够劝住勃然大怒的刘皇后的符凤凰极为感激,这下皇后虽然是拂袖而去,自己却也不用一边面对着王静儿,一边面对着刘玉娘这般尴尬了。 大殿之外,加快脚步的符凤凰终于追上了仍然是气鼓鼓的刘皇后。 “皇后娘娘,此时却不是与王静儿这一伶人斗气之时啊,这出戏可谓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编这出戏的人可是用心险恶,直指魏王殿下啊!” 符凤凰也是坐在刘玉娘的身边跟着看了一整出戏,以她远超一般人的智商和敏锐的政治嗅觉。一开始就感觉到了浓浓的yīn谋气味,到了后续情节一幕幕上演之后,符凤凰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定是有人想要不利于魏王李继岌! “此话何讲!”一听到这出戏居然还关联到了自己最疼爱和有出息的儿子李继岌,刘玉娘也顾不得跟一个男人争宠斗气了,连忙追问道。 “皇后娘娘仔细想想,这出戏中的场景岂不是与当今形势像极了?齐王就是守王,太宗就是魏王,而陛下偏偏就是高祖!” 符凤凰也是一句话点出了这出戏的关键和jīng髓。 “好狠毒的心啊!”刘玉娘虽然不过是个歌姬出身,却一点都不傻,不然也不可能坐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宝座,经过了符凤凰的点醒,她细细思量一番,却也是恍然大悟! “好,竟敢有人想要暗箭伤人,中伤我的宝贝儿子,若是让我查了出来,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刘玉娘已经气得嘴角都开始抽搐起来了。 她如今也已经是年过四旬,纵然再jīng心的保养和呵护,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和岁月却都已经消逝而去,她的肌肤不再娇嫩光滑,她的眼角已经出现了细细皱纹,她已经不可能比得过**中那些千娇百媚正当年的倾国佳人了。 在这个时候,她心思的重心自然就是从丈夫身上转移到了儿子身上。 而且她唯一的儿子,魏王李继岌也丝毫没有辜负她的殷切希望,从小就就为出sè,今年更是一举平定了蜀国,立下了绝世的功劳,她决不允许有人来伤害自己的儿子! 刘玉娘也已经母仪天下三年,所谓“居养体,移养气”,她早已不复当年身为歌姬时的浅薄和轻浮,而是变得十分有气势和威仪,这一番怒容倒也是极为慑人。 “当下最紧要的却是要抓紧时间派人将此事通禀魏王殿下,以免殿下不知情,为小人所趁。另外就是要仔细的调查一番这位王静儿的底细和身份,看看他身后到底是隐藏着的是哪条毒蛇!” 符凤凰当真是投错成了女儿身,若是周文博能够听到她的这番话,当真是要感慨一番:“既生瑜,何生亮!” 周文博与诸葛羽二人也是经过了彻夜长谈,才最终定下了这条毒计以及细节,谁知道这符凤凰不过是看了这么一出戏并且随后思考了两个时辰,竟然不仅看出了编排这出戏的目的,而且做出了最为合理的反应和决断! “很好,理当如此,我马上就命人办理!”刘皇后也是雷厉风行,立刻就开始按照符凤凰的建议来执行。 第三十一章烈士英名垂千古(一) 等到李存勖再一次看到王静儿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表演时那番妩媚至极的样子,还没有被换下的那套白sè纱裙戏服已经被血污沁红了大半,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伤口,看上去当真是悲惨极了。 李存勖一看王静儿这番模样,也是心痛不已,他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牵着王静儿手上唯一一处还完整点的地方,痛惜的说道:“苦了你了!” “静儿这出戏不但没有讨得陛下高兴,还害得陛下吐血昏迷,当真是罪该万死,这一身伤也怪不得他人!” 王静儿在郑重的答应下李继潼的要求后,就知道自己已经是卷入了夺嫡之争,这条xìng命能不能保住就是两说。 如今只是被拷打一番,那些太监都知道自己跟陛下的关系,因此下手极有分寸,虽然看上去遍体鳞伤,实际上养上几个月就能彻底复原,倒不会伤到根本。 这样太监们自然是一边讨好了盛怒的刘皇后,一边也在陛下这边留足了余地。 “静儿这出戏是极好的,只怪朕看的入神了,怪不得静儿,怪不得静儿!”李存勖轻轻的将血染白裙的王静儿揽在了怀中。 这时,守王李继潼和光王李继嵩也终于能够告退了。 尽管父皇刚刚吐血昏迷,尽管李继潼装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悲戚和伤心,然而此时他的心情再也不是这冰冷的冬季,而是chūn暖花开万物复苏一般的chūnrì。 大功告成! 这出戏的效果远比李继潼所预料的最佳情况还要良好,这下父皇内心深处对魏王李继岌的猜疑和忌惮已经是生根发芽并且快速茁壮成长起来,纵然是李继岌再怎么智计过人,演技jīng湛,也不可能消去父皇心中这道疤痕! 等到李继潼走到了皇宫外并且登上了守王府的马车后,灿烂的笑容终于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我的好大哥,接下来就看你的发挥了! ———————————————— 就在李存勖正温柔的为王静儿抹着上好的伤药时,却有一名太监快步走进了大殿。 “陛下,魏王遣信使来报,将于明rì辰时回到京城!” “哦?可曾提及有多少人随从?”李存勖的第一反应却是连忙先问下李继岌身边究竟带了多少人马。 “回禀陛下,共四十七人!” “朕知道了!”听到这个人数,李存勖也是终于松了口气。 “传马枢密使觐见!”李存勖一听李继岌就将心境,刚刚看了这么一出《玄武门》大戏的他当真可谓是惊弓之鸟,一点可能存在的纰漏都不愿意放过。 又过了两刻钟,一身朱紫的新任枢密使马绍宏小跑着进了大殿,一看见正站在台阶之上的李存勖,连忙一撩前摆,跪在地上向李存勖站立的方向磕头。 “奴婢马绍宏,给万岁爷请安!” “起来吧!你如今也是堂堂院使,二品大员,不必如此谦恭。”李存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对马绍宏这个已经身居堂堂枢密使高位却对自己依旧极度谦恭的太监极为满意。 “咱家这一切都是陛下的赏赐,没有陛下就没有奴婢的今天,奴婢怎敢忘了陛下的圣德!”马绍宏能够在周德彦身死后顺利接任枢密使这个后唐外朝第一权臣的位置,绝非是仅仅靠着资历老而上位的,他这张甜如蜜的嘴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不知陛下召见奴婢所为何事?”马绍宏起身之后,却是眼角瞥到了李存勖脸上的yīn云,就知道这次召自己前来绝非是一件好事,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了起来。 “你可知道魏王带领下的入蜀军队如今已经到了何处?接下来是什么怎么安排的?”李存勖淡淡的问道。 “原本抽调自凤翔、护国两军节度的一万四千大军如今镇守西川,归川西节度使孟知祥统领;原本抽调自镇国、顺义两军节度的一万五千大军如今已经归营;另外两万京营大军已经行到了商州整休(今陕西商县一带),大概会在明年二月回京。” 马绍宏虽然接任枢密使不过短短一个月,却上手极快,这枢密院中的事务和人事已经全部被他掌握在了手中。 “这两万京营士兵不必急于回京了,先在商州过个冬天吧,到了明chūn再行调动。所需粮草就由你来和当地协商一下,让将士们能过个好年!”李存勖生怕这两万原本是拱卫洛京的jīng锐士兵成了魏王李继岌的心腹,到时候在洛京城内来一出黄袍加身,那自己可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奴婢遵旨!”马绍宏极会察言观sè,一看李存勖说这番话的语气和脸上的神sè,就知道事不可违,虽然这会儿满脑子问号,却也不耽误他嘴上应下了旨意。 看着马绍宏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之内,李存勖转头对着黄远吩咐道:“明天你替我去京郊接待下魏王,告诉他年关已近,好好休息,过了这个年,再来见朕吧!” “是,陛下!”黄远虽然不到三十岁,却也随侍在李存勖身边足有十多年了,看着他从晋王世子一步步成长为九五之尊,深得李存勖的信任。 黄远一边告退,一边心中却是暗中替魏王李继岌惋惜了一番。 若是一开始看到这出戏时,黄公公还反应不过来,这会连续听到皇帝陛下对马绍宏和自己下达的两道旨意,他要还是看不出来今rì这一出戏竟然是剑指刚刚立下平蜀大功,功高盖主的魏王李继岌,那可就白瞎他在能人辈出的深宫之中能够作为皇帝陛下最信任的太监了。 “黄远,周院使的遗体是否已经到京了?”就在黄远低着头想事的时候,李存勖却突然提到了周德彦。 作为已经随侍陛下十多年的老人,黄远自然知道李存勖和周德彦这君臣二人之间那复杂的感情和关系。 当年周德彦可谓是晋王麾下的第一名帅,勇武过人,智深如海,随陛下征战一十八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被天下所有军将奉为天下第一名将,当真是后唐朝廷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在后唐立国之前,这一君一臣可谓是君臣相得,结下了极为深厚的感情。 在后唐立国之后,周德彦也被李存勖封为了赵国公,枢密使,统管天下兵马。 然而自从李存勖开始耽于享乐,亲小人,远贤臣之后,周德彦多次犯言直谏,最后害的李存勖总是躲着他,因此竟然已经有一年多时间,黄远从未听到李存勖主动提到周德彦了。 “回禀陛下,赵老国公的棺椁已经于六rì前入京,如今赵国公正在府上设着灵堂。”黄远自然是消息极为灵通的,周德彦的遗体进京和近两千名赵国公府亲军回京这件大事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那明rì应该就要入土为安了吧?”李存勖突然jǐng觉的发现脑海中那位能够为自己遮风避雨,保驾护航,忠心耿耿,威震天下的老将军,老元帅,终于已经战死在了马背上,再也不能为这大唐江山贡献自己所有的jīng力和热血了。再也没有人会因为自己耽于享乐不理朝政的行为而犯言直谏了! 在这一瞬间,李存勖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这个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这位花甲之年的老者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和看法。 突然之间,李存勖有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要去再见这位大唐的功臣最后一面。 “老东西,你不会再从棺材里跳出来,指着朕的鼻子骂了吧?” “朕明rì要去赵国公府,送周院使最后一程!你安排一下。”就这么想了半天,心乱如麻的李存勖最终还是下达了这么一道圣旨。 第三十二章烈士英明垂千古(二) 同光三年腊月二十四rì午后,赵国公府。 老国公周德彦的遗体已经摆放在灵堂之中整整七rì了,按照习俗,在这一天,装着周德彦的遗体和周文渊的衣冠的两幅棺椁就应该被埋入位于郊外的墓地之中,入土为安。 这七天来,周文博除了处理些必要的事务,吃住都在灵堂之中。 而周晋康更是呆若木鸡的在这灵堂之中跪坐了整整七rì,每天也仅仅只稍稍饮点水,吃两块饼,有客人前来时吊唁时也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看上去都仿佛痴傻了一般。 大多数朝中的权贵都认为赵国公府和魏王殿下是天然的铁杆,因此都认定了赵国公府已经是雨过天晴,风平浪静,这几rì来不少权贵都亲自赴门,吊唁了一番这位后唐名帅、国之干城周德彦。 不过到了这最后一rì,该来的人都已经来过了,灵堂里面也是冷清的很,倒也不再像往rì那般热闹了。 就在周文博正要在rì落之前亲自抬着老父亲的棺椁去墓地时,却突然看见老管家周德慌慌张张的跑到他身边,附在耳边低语了一番。 “什么?陛下居然微服前来?”一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消息,周文博也是一惊,然而他也没有时间去多想,急急忙忙的随着周德出了灵堂,迎到了前厅。 “微臣周文博叩见陛下!” 周文博一瞥眼的功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一身湖绿sè锦袍的斑白须发的老人,从神sè和形象上看上去竟是比上个月周文博入宫时所见苍老了将近十岁。 “不必多礼,速速起身吧。”李存勖似乎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自己前来的消息,而是仅仅为了悼念一番旧友,于是也没有摆什么排场,直接就要去灵堂。 李存勖这次身边只跟了一个老太监,却不是平rì里那位如同影子一般跟在陛下左右的黄远黄公公。 周文博不及细想,便亲自为陛下引路,一路行到了灵堂。 李存勖一抬腿跨过高高的门槛,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副做工jīng良的漆黑楠木棺材,两幅棺材的旁边则是挂着白底黑字的挽联,三牲摆在灵台之上,整个灵堂之内庄严肃穆。 “耿耿丹心垂宇宙,巍巍功业泣山河!”一边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冰冷坚硬的棺木,一边读着周文博亲手所书的这幅挽联,李存勖竟然有些哽咽了。 “德彦啊,德彦,你曾经跟朕说过,要替朕征战四方,一统天下,如今尚有半壁江山仍未归入我大唐疆域,你怎就忍心去了?” 李存勖已经年近五旬,在古代这个年纪已经算得上老年了,人一到了老年,就容易伤chūn悲秋,也更加容易回忆往事。 因此在这个临近年关的冬rì里,在这寂静冷清的灵堂中,一项威仪过人的后唐开国皇帝竟然是眼眶微红,感情真切的悼念起了自己的挚友、战友、忠臣,甚至,是半个长辈,半个父亲! 周德彦比李存勖年长了十岁,而且极为严肃威严,同晋王李克用的气质极为相似。 李存勖小的时候对自己的父亲李克用可以说是敬畏和崇拜两种感情交杂混一,可谓十分复杂。 然而在李存勖三十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李克用病死了。 而这个时候,四十多岁的周德彦作为李存勖身边最可靠的亲信大将和帅才,可以说是在某种程度了弥补了父亲死亡对李存勖的打击。 这也是为何当李存勖耽于享乐之后,为什么对于直言劝谏的周德彦并没有贬斥或者处罚,而仅仅是躲起来不见面。 就仿佛不听话而又犯下了大错的孩子在遇到了盛怒中想要教育自己的父亲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一般。 然而继十八年前父亲的逝世,这位值得尊敬、让人敬畏的老人——赵国公周德彦,大唐枢密使,终于也离他而去了。 “瑾瑜,你父亲已经是年近花甲,我却仍派他为朕征战,最终导致了你父亲的死亡,你对朕可有怨言?” 不知过了多久,李存勖却突然问起了身边一直肃立着的周文博。 “汉伏波将军马援曾有言:‘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yù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吾父每每读史到此处,击节赞叹,感慨不已,常以伏波将军自诩,恨不得老死军伍之中,不愿死于床榻之间!” 周文博带着伤感和敬意,回答了李存勖的这番话。 事实上这一段话绝非是周文博编造的假话,在周文博少年时那模糊的记忆中,自己的父亲那神采飞扬,须发飘飘的父亲确实说过这么一番话,他也确实是为这后唐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好!好!好!不愧是老国公,朕有个好臣子,你有个好父亲!”听到了周文博这番话,李存勖也是油然生出了一股豪情来。 “德彦为我大唐江山戎马征战了四十载,最终马革裹尸还,我也不能寒了功臣烈士的心,周文博听旨!” 李存勖一番感慨之后,突然大声说到。 “臣周文博接旨!”听到此处,周文博只能跪在了地上,听候李存勖的口谕。 “赵国公周德彦,天下名将,为我大唐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战死沙场,追赠太傅,追封渤海郡王,谥曰武穆!” 李存勖这一句话不过短短几十个字,却透露出了重要的信息。 太傅,正一品官职,是太师、太傅、太保这天子三师之一,堂堂正正的帝师。 虽说是死后追赠,除非真正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并且深深为帝王所感激,否则绝对不可能追赠。 渤海郡王,虽然不过是个郡王,却也是异姓封王,这在中国古代可以说已经是位极人臣,非死者不可能得到的荣誉了。 “武”和“穆”都是中国古代谥法常用字。 《汲冢周书》称:“威彊叡德曰武,克定祸乱曰武,刑民克服曰武,夸志多穷曰武。”《谥法》称:“布德执义曰穆,中情见貌曰穆。” “武穆”这个谥号是个美谥,而在历史上得封“武穆”谥号的最为出名的就是南宋抗金名将,民族英雄——岳飞了。 若是在盛世当中,比如唐、宋、明、清这些大一统朝代,谥号“文”肯定比“武”更强,然而在这乱世之中,武人的地位远远超过了文人,周德彦能够得到“武穆”的谥号,却是极高的赞扬和褒奖了。 通过这一番话透露出来最关键的信息就是,赵国公周德彦已经被李存勖不通过群臣的建议和探讨,而直接粗暴的下了定论,正是所谓的“盖棺定论”。如此一来谁也不能再揪着周德彦兵败蜀中的事来攻讦赵国公府了,如果这么做就是在打皇帝陛下的脸。 换句话说,自从周文博穿越以来,悬在头顶之上的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烟消云散了,周文博也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忠武将军周文渊,赤胆忠心,能征善战,追赠冠军大将军,追封扬威侯,谥曰孝。” 周文博的大哥周文渊生前是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如今被追赠了正三品的官军大将军,也算晋身成为朱紫高官的一员了。 追封为了扬威侯,虽说是死后追封,却也是能够封侯了,这也是一个军人的最高追求了。 由于周文渊的官职并不算很高,换句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够不上“前三排”的标准,所以带“文”“武”之类的谥号就跟他没关系了,最终的谥号“孝”也算不错了。 “周德彦幼子,侍读直学士周文博,文采斐然,忠厚仁孝,准继赵国公爵位,从一品官爵!” 出乎周文博意料的是,最终李存勖不但给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追赠、追封、定谥,最后还特意同意了自己来继承赵国公爵位。 这样说来自己这所谓的赵国公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臣叩谢陛下!”周文博一看李存勖终于不再发生,知道这道圣旨已经下达完成,于是叩首表示感激。 第三十三章夜半帛书起惊魂(一) 棺椁被放入了深深的墓坑之中,一群人纷纷挥舞起了手中的铁锨,将松软的黄土盖在了这漆黑的棺材上,很快,这墓坑就被填平,并且鼓起了一个土包来。 “阿母,天sè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在完成了所有工作后,周文博长叹一口气,转头询问起了身边的吕氏。 “你父亲真就这么去了?”吕老太太有些jīng神恍惚,听到周文博的话,也是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问道。 “……是的,父亲已经被陛下追封为渤海郡王,也算是‘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了,死者已逝,阿母你莫要再这么伤悲了,还要好好的活着,我和晋康,晋山都还需要你。” 周文博就这么被吕氏紧紧的抓住了右半边的胳膊,当他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吕氏竟然已经消瘦了许多,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已经只有薄薄的一层血肉裹在骨头上,整个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飞一般。 即使以周文博这么乐观和大无畏的jīng神,此时也根本找不出来什么可以用以宽慰人心的话语,他只能用力抱住这位可怜的老妇人,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瘦弱的如同枯木且冰凉的身躯。 “阿母,就当是要替父亲好好活着,我和晋康都还没有成家立业,晋山更是才刚刚会跑,咱们赵国公府已经度过了重重劫难,就要迎来光明的未来,将来定然会是四世同堂,孙儿辈膝下承欢的公侯高门,我们都需要阿母你来为这个家做主啊!” 以周文博的眼力,自然还是能略微分析出吕氏这时的jīng神状态。 自从周德彦和周文渊父子的死讯传来后,吕氏的jīng神几乎就彻底被击垮了,若不是为了在当时风雨飘摇的那种情况下挑起赵国公府的担子,并且也是为了能够看到自己夫君的最后一眼,恐怕早就要大病一场,卧床不起了。 到了今天,不但亲眼看着陪同自己四十二年的夫君的棺椁被埋入了地下,而且也知道了皇帝陛下对夫君的追封,所有压在身上的担子和所有的牵挂都已经不复存在,定然会生出活着已经毫无意义的念头。 而这种念头自然是极为危险的。 “晋康,晋山,对,我的孙子,我还没有抱上重孙呢,”被周文博这一提醒,吕氏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也生出了一丝神采来:“彦哥儿,我还要看到咱们的重孙出事,还要看到咱赵国公府红红火火的过下去,暂时却是不能陪伴你了。你在这儿先睡几年,将来老婆子我再来陪你,咱们夫妻两个生同床、死同穴,一百年,一千年,也绝不会再分开了!” —————————————— 同光三年腊月二十三rì夜,洛京城西郊数十里处的一处庄园中。 “殿下,明rì可就是您凯旋而归,城外献俘的大好rì子啊,奴婢在这里先祝您大展宏图,一帆风顺了!” 正在恭维魏王李继岌的正是大太监李从袭,为了能够赶在过年前回到洛京,他也跟着魏王一行人轻骑奔行,这一路上可是吃了不少颠簸劳顿之苦。 然而这些身体上的痛苦却是远远比不上巴结已经无限接近太子宝座的李继岌更加重要,因此他丝毫不顾及自己屁股已经疼的坐不下去了,而是一脸媚态的向李继岌说着好听话。 要知道皇帝李存勖已经是年近知天命之年,纵使如今最为得宠的黄远、马绍宏、刘承恩三位太监,一旦山陵崩,这些人就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而如果自己提前抱住了李继岌的大腿,一旦魏王登基,自己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臣了。 “哎,我虽然立下了些菲薄的功劳,同父皇当年的英明神武却也还是差上了许多。只要能讨得父皇的欢喜,我这做儿子也就满足了,其他的什么都并不重要。”李继岌虽然如今也是膨胀的厉害,但也仍有着最基本的jǐng惕,还没到达得意忘形的地步。 “依奴婢看来,明rì陛下当会率文武百官,郊迎十里,以酬殿下灭国之大功!”李从袭一看似乎刚才那记马屁没有拍对地方,于是连忙又送上一记。 “哎,过誉了,过誉了,我身为父皇的臣子和儿子,怎么能让父皇亲自到郊外来迎接我?”这一记马屁显然是拍对了地方,李继岌虽然是下意识的谦虚着,然而脸上那得意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 我为父皇开疆拓土,灭其国、执其帝王于父皇面前,为父皇涨了不知道多少脸面,父皇定然会为我的这番功劳而龙颜大悦,父皇定然会郊迎十里,褒奖我一番! 就在二人各自打着心中小算盘的时候,却有不速之客敲响了这庄园的大门。 “哦?母后特遣使者前来?速速请上来!”一听说是刘皇后遣来的使者,李继岌也不敢大意,连忙就要接见。 “可是孙公公?劳烦您连夜奔波了,快给公公奉上热茶!”李继岌一眼就认出了这位使者正是母后身边随侍的孙公公,母后对此人的信任程度比之刘承恩刘太监也不遑多少。 “殿下……大事……大事不妙了,京中有变啊!”孙公公身负重任,这一rì午后从刘皇后那里领了任务,就知道这件事可谓是事关重大。 他生怕一路上出了什么差池,于是不顾自己已经是年过五旬的年纪,亲自手持皇后密信,沿着官道一路直奔而来,直到这已经是掌灯时分,才终于赶到了魏王李继岌的临时住所。 这时他那有什么功夫饮茶?上气不接下气的就断断续续的向魏王通报起来。 “什么?京中有变?快快说来!”一听到母后连夜遣使来,李继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下更是焦急万分。 “这是皇后娘娘交给我的密信,还请殿下过目。”孙公公也生怕自己讲的有什么疏漏,于是直接将一路上郑重保护的密信递了过去。 李继岌不等下人传送,而是起身来一把抓了过去,揭开封蜡,就着灯光读了起来。这一封密信字迹娟秀,详略得当,却是符凤凰手书,将下午这一出戏过程和后果交待的一清二楚,而且最后还附上了自己的判断。 片刻过后,李继岌已经是站着将这封不是太长的密信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这才收起了密信,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响声。 李从袭看不到密信的内容,只能紧紧的盯着魏王李继岌的面容,只见这位刚才还是意气风发的殿下先是眉头皱起,然而勃然大怒,抓着密信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指甲盖上已经只剩下了白sè。 随后李从袭却是亲眼看到了李继岌两侧鬓角上密密麻麻渗出了成片的细汗,脸上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血sè,苍白的吓人,两只眼睛瞳孔都收缩到了极限,手指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第三十四章夜半帛书起惊魂(二) “殿下,殿下?”李从袭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妙,连忙试探着问道。 “给你看看!”偏偏此时郭威仍在商州,却是不能给李继岌出谋划策了,李继岌也只能试着考虑下李从袭的意见。 又过了片刻,李从袭也看完了这一封触目惊心的密信。 “何其毒也,何其毒也!”李从袭也是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出来:“不知殿下以为,这计谋是何人所为?” “最有可能做此事的,应当是我那宝贝弟弟吧!”李继岌愤愤的说道。 自从三年前李存勖建立后唐并且登基为帝之后,李继岌和李继潼二人之间的夺嫡之争就正式开始了,因此在突发此事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就第一个怀疑到了李继潼身上。 不过这下却也是歪打正着,李继岌却是一口就说出了真正的罪魁祸首。 “不过以守王殿下的才智,恐怕不可能出此毒计吧?”听到李继岌的话,李从袭却是第一个就不信,他对李继潼的智商可是十分了解,凭那位爷的智商,绞尽脑汁也不可能布置这么一场大戏来。 “关键还是落在这个王静儿身上,哼,有小人暗中作祟,我定当将其千刀万剐,以泄孤心头之恨!” 李继岌此时心中的怒火和恨意已经澎湃到了极限,他倒是真想拔出腰间的佩剑,狠狠的砍翻几人,不过多年来培养出的一点城府让他最终还是压制下了来这无名怒火。 到了第二rì,一夜无眠却故作jīng神的李继岌行至洛京城外,却只看见了一脸平静的黄远黄公公在长亭那里候着他。 李继岌当时就是心头一紧,强行挤出了一丝有些难看的笑容,迎了上去。 “竟然劳烦黄公公您的大驾,继岌真是高兴啊,真是高兴啊,哈哈……哈……”李继岌心中可谓是失落至极,想要强行搭话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最后就只能尴尬的用无趣的笑声来掩饰了。 黄远自然能看出来李继岌此时的状态,不过由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这次倒也没有再度显露出怜悯的神情,而是面无神sè的传达着皇帝陛下的旨意。 当跪在地上的李继岌听到从黄远口中吐露出的那道“年关已近,好好休息,过了年再来见朕”冰冷而无情的旨意时,两只拳头已经是紧紧攥在了一起,澎湃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烧起来,这一次却更加猛烈和凶猛,绝非昨夜那次那么容易压制和熄灭。 当已经传完旨意的黄远骑着马消失在了视野中后,李继岌终于压制不住了心中的怒火,一把抽出了腰上的宝剑,对着长亭的廊柱就是狠狠的挥砍起来。 长亭这里本来是安排有驿卒来守卫的,然而这两名驿卒一看见这一行人的军马和铠甲,还有刚刚离去的太监,就知道绝非是自己这些蚁民能够招惹的大人物,他们两个是绝对不会上来阻止的。 魏王李继岌随身佩着的这柄宝剑可谓是吹毛断发的利刃,而这长亭所用的木材不过是最为普通的木质,在李继岌这一番狂暴的发泄后,这根千疮百孔的廊柱终于被砍断了。 而李继岌竟然是双目泛红,呆呆的站在那里,却丝毫没有发现这长亭竟然已经开始倾斜,已经是摇摇yù坠了。 随从中有两人注意到了这危险,大步猛冲了过来,终于赶在长亭倾斜倒塌之前拉开了魏王殿下,避免了他自己制造的一场灾祸。 “殿下?”李从袭此时也是怯怯上前搭话,他刚才被李继岌那狂暴的行径和眼中的凶光吓得不轻,丝毫不敢上前去,生怕被失去理智的李继岌给一剑斩做两段,那可真就是白白送命了。 直到他看到被两名侍卫拉着的魏王李继岌似乎平静了下来,这才敢开腔。 “直接回府!”李继岌不愧是立志于成为一名帝王的男人,经过了这一番发泄,原本充溢在体内,压迫着大脑的怒火似乎被宣泄了大半,jīng神也正常了许多,终于恢复了理智的他却是不愿意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 一处极为隐蔽的场所中,两名隐藏了身份的人选择在这里会面。 “静儿,你可是为本王牺牲了太多了!”李继潼原本是得意洋洋的回家去,却被谢秀娘提点了一番,这才有了两人的这次见面。 距离昨天那场风云激荡的大戏开台不过是一天时间,王静儿一身的伤虽然并不严重,伤口看上去却恐怖极了,尽管大部分疤痕已经被厚重的冬衣遮蔽了起来,然而他脸上的一道血痕却证明了他曾经受过的折磨。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能够帮到殿下我就满意了!”虽然不过是个伶人,王静儿此时却神sè淡然,他脸上那道暗红sè的细长血痕不但没有折损他的容颜,反而给他平添了一股别样的魅力来。 “静儿这一次帮到小王的大忙了!足可以称得上是救命大恩了!今后当是本王回报先生的时候,先生却没必要再一直提及当年本王那举手之劳了。”李继潼虽然贪玩,不学无术,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对这位帮助自己反转了大局的王静儿可谓是感激不尽。 “当年之事于殿下不过是举手之劳,于静儿则是救命大恩,静儿虽然是个低贱的伶人,却也读过几天圣贤书,‘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懂得的,殿下无需放在心上,静儿却需要时时刻刻牢记。” 王静儿虽然不过是个伶人,却也是极有风骨,远胜不知多少帝王将相、才子英豪。 “我这次找你见面,却是要告诉你,你演了这出戏,已经是将魏王得罪死了。以我那大哥的胸襟,他必然是想要对你‘除之而后快’。戏班你可是待不得了,不然若是落入了魏王和他手下爪牙的手中,那可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这些话却是谢秀娘告诫李继潼的,李继潼听完才反应过来他当时因为情势反转而大喜过望,竟然丝毫没有顾忌到对自己等于有着救命大恩的王静儿的安危。 听到了这番话,王静儿愣了片刻后,却突然用衣袖擦拭起了眼角,似乎有清泪流出来。“静儿,这是为何?”李继潼此时可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反应不过来王静儿为什么在听到这番话后反而会流泪。 “殿下有心了!”王静儿终于拭干了眼泪,绽放出了灿烂的笑颜看向了李继潼。 王静儿本来就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如今这一番梨花带雨偏又含笑而视的样子当真是能让任何没分辨出王静儿xìng别的男人我见犹怜并且为之痴狂。 “静儿此话何讲?”李继潼还是不知道缘由。 “为你出这个计谋的人,恐怕并没有提及后续这些事吧?”王静儿浅笑着,美极了,开始为李继潼解释了起来。 “确实如此,这还是我的一个宠妾提醒起来,我才想到的。”李继潼在王静儿面前,却是一句假话都不愿意说,直接就说出了实情。 “以给你出此计谋的那位先生的才智,难道就想不到此节吗?”王静儿却是突然发问道。 “咦?!确实如此,这又是为何呢?但是以那人的身份,却是没必要害你啊?他可是与你素不相识,毫无瓜葛的。”李继潼这才意识到了这点不同寻常之事,他猛地一拍大腿,却仍然不知其中缘由。 第三十五章苦尽甘来收获丰(一) “不告诉你才是为你好啊!笨蛋!”王静儿此时却突然娇嗔道。 李继潼被美人这故作佯怒的一瞬间的风情刺激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最终他还是在心中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他是男人,他是男人……”这才将yù火平息。 “我听不懂啊!”李继潼还是不明白。 “我问你,若是你没有来提醒我,我也没有注意自己的安危,被魏王的人抓到了会有什么后果?”王静儿此时却是只恨李继潼是个榆木脑袋,没好气的说道。 “那,那你岂不是就惨了?”李继潼这点曲折还是能搞明白的。 “那以陛下对我的情谊,若是知道了此事,会不会勃然大怒?”王静儿继续幽幽的说道。 “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那父皇确实是要生气的。”在李继潼的眼中,面前这位美人虽然是男儿身,却已经等同于父皇的爱妃了,而且宠爱程度还在**诸妃之上,比之刘皇后也不遑多少。 他刚要随口蹦出来“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被欺负”这句话,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似乎是没长脑子,于是连忙改口。 “我是哪一rì才第一次在你和陛下面前登台表演的?”王静儿继续问道。 “应该是九月初九吧,我记得那天正是重阳节。”李继潼想了想,这才不确定的回答到。 “算你还没记错,那我继续问你,魏王是何rì出征的?”王静儿似乎为李继潼能够记得起这个rì子而十分高兴,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八月二十五rì!”李继潼对自家这位大哥的事记得还是非常清楚地,随口就回答到。 “那魏王是否知道我和陛下的真正关系?”王静儿终于问了起来这最关键的一句话。 “这,这……你是说……”李继潼总算还没有蠢到家,他终于想明白了周文博先前这么做的缘由。 “不错,若是勃然大怒的魏王rì后入京后直接将我抓过去严刑拷打,甚至让我殒命,那魏王可就更是捅了马蜂窝了!” 毕竟是事关自己的身家xìng命,王静儿经过了一rì一夜的沉思,终于猜到了周文博这条计谋所隐藏着的最后一环。 “天啊!这天下还有这种鬼神一般的人物!”李继潼似乎完全不能把这么一个神机妙算的天才谋士和前些rì子里长乐坊夜宴上那位神sè淡然翩翩佳公子一般的人物联系起来。 “你呀,就是个缺心眼子,若非是一路上有贵人相助,你这次可真就是没有翻身的希望了!”王静儿似乎并没有因为周文博将他也设计为计划中的最后一环而生气,反而是为李继潼能够涉险过关而高兴起来。 “那你该怎么办呢?”李继潼也是终于感觉到面前这位美人的冰雪聪明。经过这些rì子里的同甘共苦,仿佛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又仿佛是多年的挚友,李继潼忍不住关心起了王静儿的命运。 “我自然可以去求到陛下那里,他老人家自然还是能护住我这个小小的伶人呢!”王静儿有着最大的皇牌,只要想通了此节,他肯定是能够立于不败之地的。 不过他对李继潼在已经知道了这番无意间的举动破坏了计谋的最后一环却仍然以自己的安危为重的反应满意极了,整颗心儿都如同chūn光一般明媚起来。 —————————————————— 夜深人静之时,这一周来也是第一次挨到床的周文博终于有时间来检查一下这次的收获了。 是的,当灵堂之中李存勖开口给周德彦、周文渊父子二人追赠、追封、定谥之后,周文博最早所触发的第一个任务,也是唯一的七星级任务《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终于完成了,不过当时系统开始进行奖励结算,周文博并没能第一时间就拿到奖励。 可以说这个任务是周文博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为紧要和关键的任务,在经过了几番波折和万分艰难的努力,周文博终于凭借着自己对大势的把握和对几个重要人物心思的揣摩,四两拨千斤,终于彻底的平息了这场灾祸,也算是大功告成了,现在就到了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七星级任务《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完美完成。 任务目标:主公拯救赵国公府,并继承赵国公之位。达成。 额外达成目标:主公父亲周德彦被追赠太傅,追封渤海郡王,谥号“武穆”。 任务奖励: 主公属xìng成长:政治+5。 周文博没有想到的是,并不是成长任务的七星级任务在完成之后居然也会有属xìng值奖励,就是不知道这5点政治属xìng是不是完美完成的额外奖励了。 奖励主公经验3400点,金币240个,jīng良级道具两件,B级技能两个。 由于本任务是完美完成,奖励翻倍。 奖励主公经验6800点,金币480个,史诗级道具一件,A级技能一个。 史诗级道具!A级技能! 不愧是超高难度的七星级任务完美达成的奖励,居然出现了周文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史诗级道具和A级技能! 而且若非是完美完成,即使是七星级任务也只能奖励jīng良级道具两件和B级技能两个,换句话说,周文博这一次等于完成了半个八星级的任务! 周文博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储物空间,这才发现竟然已经有个小小的物件,整个被瑰美而神秘的紫sè光芒所笼罩着。 周文博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史诗级的道具取出了储物空间,拿在了手中仔细端详着。 这东西一被取出了储物空间,那耀眼的紫光就消失不见了,到不至于那么显眼。 不过,这玩意怎么看怎么像个铁皮酒壶啊! 就是穿越前经常会见到的那种银白sè铁皮的扁平小酒壶,大概也就能装200300毫升的酒,这玩意也能算史诗级道具? 周文博赶忙鉴定下这个酒壶的属xìng。 【至尊酒壶】(紫sè品质):传说中是天下最为神秘的至宝,被人间的至尊所持有,酒壶中装有不存于世的神奇佳酿,让天下所有的酒鬼为之疯狂着迷。 酒壶**有四种佳酿,每rì每种酒的效果只能产生一次。 一、嘉士伯啤酒。冰爽清纯,极易入喉。产量2000毫升/rì,最大储量100升。 饮用至少500毫升之后,饮用者jīng神振奋,专注度+20%,疲劳—20%,效果持续五小时。 二、波尔多葡萄酒。石榴红sè的20年优质陈酿,有着格外复杂的香气和口感,单宁圆润。产量1000毫升/rì,最大储量50升。 饮用至少300毫升之后,饮用者幸运持久,幸运+1,体力不会耗尽,效果持续两小时。 三、贵州茅台酒。sè清透明、醇香馥郁、入口柔绵、清冽甘爽、回香持久。产量500毫升/rì,最大储量25升。 饮用至少100毫升之后,饮用者虔诚疯狂,陷入醉酒状态,攻击更加狂暴,并且神智降低。效果持续30分钟。 四、虎骨药酒。清香远达,sè复黄金,饮之至醉,不头痛,不口干,不作泻。产量100毫升/rì,最大储量5升。 可饮用可敷于伤口处,治愈所有轻伤,治疗所有重伤,并且可以恢复人物状态。 酒壶上刻着一行只有周文博能够看到的字:亲爱的穿越者,这是伟大的仙人、《圣天子》系统创造者——里·余路特意赠给你的礼物,祝你好运! PS:决定了,不再去刻意讨好某部分读者,接下来会按照自己真正的想法去写。 第三十六章苦尽甘来收获丰(二) 伟大的仙人,《圣天子》系统创造者——里·余路? 草,自己的潜意识居然这么有才啊!还专门起了个名字,周文博都不知道如何去吐槽了。 史诗级的道具居然是这么一个功能独特的酒壶当真是出乎周文博的意料了。 坑爹啊!周文博暗自腹诽,咱还以为会是类似魔兽世界中的紫sè饰品之类的好东西呢,没想到竟然是个非主流的道具。 为了体验一下这个酒壶中的美酒,周文博心中默念嘉士伯啤酒,然后轻轻拧开了光滑的铁皮壶盖,对在嘴上痛饮了一番。 入喉的果然还是那种甘甜冰爽的味道,当年周文博游览欧洲大陆时可是喝过不少这种声誉极好的啤酒。 “还算是个有趣的玩意!”虽然不是预想中的那种能够直接提升自身实力的道具,但是这个【至尊酒壶】似乎也能有不少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倒也不算个垃圾。 将【至尊酒壶】收回了储物空间后,周文博又将注意力投到了即将获得的A级技能上边。 然而这一次竟然没有了先前抽选B级和C级技能时的大转盘了,而是在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五个选项。 政治、智力、武力、统帅、魅力。 似乎是让自己在这五种属xìng中选择一个方面的特长。 周文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武力。 随着他视野中那个标着武力的按钮被激活之后,其余四个按钮瞬间崩飞消散,只留下了一个不停变换的标识,似乎是所有武力一侧的A级技能都在轮转一样。 周文博这个时候只能屏气凝神,暗自祈祷了,他生怕自己再浪费了一次机会,就像刚刚把那么难得的一次史诗级道具的机会浪费给了一个似乎没太大作用的【至尊酒壶】身上。 就当周文博已经盯得眼睛生涩的时候,这个轮转终于停了下来,最终的A级技能也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神将】(A级技能):对于所有武力低于自己的敌人,你的普通攻击将会造成最大伤害,有一定几率造成一击必杀和伤残效果。 可进阶为S级技能【傲世神将】。 “跃马斩将万众中,侯印赐金还自封。横刀拜书去曹公,千古凛凛国士风。” 本技能得自三国蜀汉名将——武圣关羽关云长。 【神将】! 当真没有辱没了它A级技能的身份和“神将”这么一个霸气的称呼。 马踏千军,万人难敌! 周文博一下就想到了这个技能所能发挥作用的场合,虽然目前自己的武力只有可怜的47点(经过一个月不间断的艰苦锻炼又增加了4点),然而当自己的武力真正提升到了巅峰的时候,那就当真能够称为马踏连营,万军从中七进七出的猛将了! 周文博好奇的点开了【神将】的进阶技能【傲世神将】的介绍。 【傲世神将】:对于所有武力低于自己的敌人,豁免所受到的绝大多数伤害,你的普通攻击必定造成最大伤害,有极高几率出现一击必杀和伤残效果。 威震华夏,独孤求败! 简直要叼炸天了! 周文博一看见这个【傲世神将】的技能介绍,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在【神将】技能的基础上,不但大幅提高了秒杀和致残攻击的几率,而且最关键的是还额外出现了一条豁免伤害的属xìng! 如果自己能够得到【傲世神将】这个S级技能,并且用尽一切办法把武力值提升到最高,那么恐怕自己当真是要天下无敌了! 然而他现在丝毫不不知道如何才能将这个A级技能晋升为S级技能,里·余路同学也不给自己任何提示。 而且目前看来,获得技能的唯一途径就是要做任务,难道只有以后完成了一个九星级甚至十星级的任务,才能获得S级的技能? 要知道刚刚完成的七星级任务《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就差点让周文博yù仙yù死了,也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斗智斗勇,这才在以诸葛羽为首的众人帮助下,完美的完成了这个任务。 七星级的任务尚且如此艰难,那后续的呢? 既然这【傲世神将】技能只能干看却吃不着,周文博也不再去多想了,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如何提升自己的武力上。 这次完美完成的七星级任务破天荒的给了周文博整整6800点经验,这让他连升了五级,到了九级,到目前为止也一共积攒下了六个zìyóu属xìng点。 目前看来,通过锻炼的方式来提升的空间已经不大了,周文博估计自己最多能够通过练习将基础武力值提升到60点,毕竟这个身体的底子似乎并不太好。 不过由于自己的【蛟龙血脉】能够为自己追加5点武力值,而那颗神奇的不知什么来历的松子更是为自己增加了整整20点武力值,也就意味着即使不加属xìng点,周文博的武力值的极限也能达到85点,再加上还有系统提供的各sè属xìng、成就和装备的支持,周文博完全有信心自己在《圣天子》系统的帮助下,一举成为一名可以上马征战,随军讨敌的将军! 不是周文博故意要白龙鱼服,亲身涉险,周文博也不是个变态。虽然有《圣天子》系统这么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金大腿的东西来帮助自己,然而现在自己毕竟不是在玩游戏,他也没有第二条命,更没有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 如果有可能,周文博更希望自己能够躲在后方安全的地方,每天闲来无事调戏下身边的美貌侍女,再随手签发几张手令,前方勇猛而又忠诚的将士就能为自己讨取敌人的首级,开拓自己的疆域。 就如同前世午后闲暇时新开一局《三国志11》一般,自己可以一边轻松惬意的喝着下午茶,一边用鼠标在屏幕上随意点点,就能够轻松的征服整个天下。 然而这毕竟只是空想而已,而两世为人的周文博早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 在这个时代,前前后后建立的五个朝代,十个国家,有哪一个帝国的开国帝王不是起于军伍的?有几个帝国不是亡于外敌就是亡于直接黄袍加身的叛将? 将军权交给任何人,周文博都不可能睡得着,哪怕那个人被系统认定为忠诚度一百。 所以周文博才要不辞艰险,亲冒箭矢,也一定要亲自扎根在军伍中,出现在军队征战的前线,这样才能真正的统帅和指挥这支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军队,才能高枕无忧! 第三十七章千门万户曈曈日(一) 已经是除夕了,周文博马上就要度过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chūn节了。 然而今年由于周德彦和周文渊两人的丧礼刚刚举行过,所以今年赵国公府只会简单的庆祝一下,而诸如张灯结彩,爆竹换符等传统的庆祝方式就都没法再进行了。 同样是由于周德彦的丧礼,正在守孝期的周文博干脆搬到了书房住,没有再和青娥红妆二女躺在那张足有一丈宽的大床上睡觉。 由于被周文博的计谋和李继潼的手段狠狠的摆了一道,魏王李继岌最后还是悄悄的进了京,这已经四、五rì来也没有再出现任何新的情况,似乎一切都已经风平浪静了。 就在周文博终于能够忙里偷闲,躺在矮榻之上看一看兵书之时,青娥已经带着足以温暖人心的笑容,提着一壶热茶走进了书房。 “红妆呢?怎么是由你来了?”看到居然不是平rì里负责这项事务的红妆,周文博好奇的问了起来。 自从两个月前青娥与周文博终于同床共枕,有了夫妻之实之后,青娥在周文博的刻意照顾之下,再也没有去干过粗重和摧残皮肤的活,而且饮食也更加丰富有营养了。如今一看,鹅蛋脸上的皮肤当真是珠圆玉润,红润而有光泽,看上去有着一种健康的美感。 周文博已经有近两个月没有经历过床第之事,他如今正是个jīng力旺盛的少年郎,偏偏先前已经是食髓知味,因此竟然被这么点些微的刺激,就已经有了生理反应。 然而他毕竟还算得上是个孝子,虽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jīng神上还是要强行抑制着,只能没话找话。 “红妆,红妆妹妹正在和人谈话……”似乎是犹豫再三之后,青娥终于还是决定告知少爷真相。 “哦?跟谁在谈话呢?”周文博也有点好奇。 “是少爷您手下的一个中年将军,姓李,刚刚来送年货来了,他好像和红妆认识……”青娥并不愿意在背后打小报告,不过毕竟是事关着周文博,因此她还是讲出了事情的缘由。 李慕唐? 周文博一下就明白了是谁在同红妆见面。 只能是这位对大唐忠心耿耿的太监将军,天策上将李慕唐了。 红妆,也就是大唐末代公主李无忧,一直到了九岁才在父母身死之后被梁军当作侍女而带回宫廷,那么必然是与李慕唐相识的。 而先前在李慕唐回洛京汇报了一下rǔ虎军的工作后,周文博就给他放了假,李慕唐是在投了rǔ虎军后第一次回启明商会,没想到两人竟然会因为这么一次送年货的机会而碰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总是要来,周文博无奈的叹了口气。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是打算不揭穿红妆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在意外得知了这位少女悲惨的命运和曾经目睹父母双双死在眼前的惨剧之后,周文博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的关爱和呵护这位美丽而又孤单的女孩,给她最舒适的温暖和最体贴的关怀。 —————————————————— “总管?”当负责接收礼物的红妆突然注意到了面前这位背着足有几十斤重的各sè山珍的中年大汉的面容时,却是突然失神的叫出了声来。 她当然能够第一眼就认出来这张脸,自从她刚刚懂事以来,她那极为年轻的父母就几乎整rì在东躲xīzàng,而这位威武无比的大汉就一直在保护着她们一家。 李无忧对于那个家的最后印象,就是当亲眼目睹了父母惨死的一幕时,总管手忙脚乱的为自己换上了一身丫鬟衣服,告诉自己藏起身来,然后提着大刀奋勇冲杀出去的那一幕…… “无忧公主!”李慕唐此番前来的动机确实不纯,他上次有幸能够进了一次赵国公府,可惜待了半天就走了,也没能看一眼无忧公主。于是不甘心的他借着送年货的名义,再度出现了赵国公府,而这次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谁是公主?你认错人了!”一听见那声自己已经有四年多没有再听到过的称呼,红妆却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脚来。 “公主,我如今已经投奔在了国公爷手下,我这几天回去后,都跟咱们这帮老人都讲好了,等到了开了chūn,都去投奔国公爷。而且我已经向国公爷讲明白了咱们的事,也包括你的身份。” 李慕唐印象中的无忧公主少年早慧,才智过人,深知并不能将面前这名看上去依然很稚嫩的少女当真视作天真无邪的女孩,他连忙解释道。 “啊?少爷已经知道了?”李慕唐不说还好,一说红妆就更是激动了,她不知所措的在厅堂之中快步绕起了圈来,嘴里也一直喃喃自语着。 作为曾经的大唐公主,如今的侍女红妆身上流着最高贵的血脉,而且也曾有过九年的天子贵女的生活,她绝非是那种遇事毫无决断的女人。 最后她终于平静了下来,原本整rì挂在脸上特意作为藩篱的冷漠和孤僻的神情也终于烟消云散,莫名的神光从她的瞳孔中发散出来,仅仅是面部表情的细微调整,却仿佛整个换了一个人一般。 在这一刻,她不再是孤僻冷漠,只将一颗少女心儿系在周文博身上的柔弱女孩,而是仅仅站在那里就能给人带了足够的压迫感,那双让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直视的眼睛更是显得熠熠生辉。 就仿佛一头老虎,终于脱下了整rì卖萌的猫的伪装,暴露出了自己真正的xìng格来。 “你们这几年是怎么过的?”红妆,不,应该称作李无忧,在将李慕唐盯的额头快要冒汗的时候,终于开口了,用淡淡的语气问了起来。 “自从先皇驾崩之后,我等侥幸不死的人便收拢了残余的人员,隐姓埋名,如今在洛京城中成立了一家启明商会,城外则是打着黄衫贼的名号,啸聚了四五千山匪,也算这京畿一代最大的一股盗匪实力了。” 李慕唐甚至自家的公主绝非是个花瓶,当年还不过是七八岁的她就已经读遍了四书五经,甚至还为她的父亲代批过奏折,当真是个不可小觑的女人。 李慕唐更是对无忧公主佩服的五体投地,在她面前丝毫不敢隐瞒和懈怠。 “哼,大唐帝国的最后一支力量,竟然沦落成了打家劫舍的盗匪和不事生产的商人,当真是越混越倒回去了!”李无忧一听,神情不屑。 “属下无能!”李慕唐一听,更是老脸一红,惭愧不已,无言以对。 “算了,如今这情况也不能怪你,我李唐坐拥天下二百八十九年,后面这百多年竟然没出一个贤明的帝王,当真是气数已尽,怪不得别人谋朝篡逆了!” 李无忧并没用去扛着李唐这个大包袱,而是毫不犹豫的报以了鄙视。 “请公主指示!”李慕唐一听这话,却是无法接话,最终只能岔开了话题。 “你已经投靠在了我家少爷手下?不如先给我讲讲少爷是如何练兵的?”李无忧却并没有问话,而是问起了有关周文博的事情。 这下可算是问对人了,李慕唐是在周文博招兵第一rì就投军去的,如今更是当上了rǔ虎军第一团指挥和总教头,在rǔ虎军中地位可以说仅在一军主帅的周文博和军师诸葛羽二人之下。 于是李慕唐就将自从他从军以来,所听到,所见到的所有关于周文博的事情不敢有丝毫疏漏的告知了李无忧。 第三十八章千门万户曈曈日(二) “以你看来,瑾瑜能否算得上明主?”李无忧听完以后,眼睛越发的明亮了。 “当今天下大乱,盗匪四起,群雄割据以待天时,当有圣天子出,方能荡平天下豪杰,一统江山。周文博文质彬彬偏又深知武人的重要和危害,手段过人,目光长远,有勇有谋,不易为外物左右,当真是不世出的明主!将来未必不能一统天下,开创王霸基业!”李慕唐可以说已经认定了周文博为主公,夸奖的话仿佛不要钱一般随口涌出。 “时也,命也,方今公子之势,正合潜龙勿用,须潜伏爪牙,以待天时。”李无忧则是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公子虽有大才,志向高远,但仍缺豪杰佐助,智谋之士倒是不少,仅仅是公子的四位师兄和师父就是不世出的大才,但是猛将却是不足,jīng锐士卒更是欠缺,当下里势力却是远远比不上魏王,更别说各位君主和帝王了!” “公主今后有何打算?”李慕唐自然也知道从目前形势看来,周文博还没有能够真正发迹并且有成就王霸之业的根基,只不过是个潜力股罢了。 不过正所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自己现在投身于急缺人才的周文博手下还能混成个高层,若是等到天下大势已定之时再去依附,那可真就是自己喝汤看别人吃肉的感觉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一行人如今根本上不得台面,哪里还有去骑墙观望,两面下注的机会? “我若是生为男儿身,必当提三尺青锋,聚豪杰之士,征伐天下,以全此身之义,岂不快哉?奈何生就女儿身,纵使是我等女子中最为出sè的则天大帝,临死前不也将皇位重新归还给了我李家?” 李无忧无奈的一笑,抒尽了满腔的热血和遗憾。 “属下以为,公主如今已经是国公身边的亲近人,如今国公已经知晓了公主的身份,必当另眼相看,不如我去劝主公一番,让国公娶公主为妻,如此将来公主有子,一旦国公平定天下,建立新朝,我大唐岂不是在某种意义上重生了?” 李慕唐也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已经晚了,以我之见,明年就是公子娶符家女符凤真之时。”李无忧没好气的说道。 “符凤真?可是符彦卿之女?我说为何像符定海这般猛将,符节度也舍得送给国公,原来竟然是这般缘由,要不……”李慕唐熟练的用手在空中横着拉了一下,比划了一个割头的动作出来。 “千万不要!以公子的才智,我们只要做了此事,必然会露出马脚来,到时候就是两败俱伤了!”李无忧毫不犹豫的制止了李慕唐这疯狂的想法。 “符节度的支持对赵国公府也是极为重要的,瑾瑜应当也是看在两万保义军的面子上,这才应下了这场政治婚姻。我与瑾瑜相交相知相守已经有三载,我倒是有信心赢得瑾瑜的心!” 李无忧又仔细想了想,这才加重了语气的说出了肯定的话,仿佛暗自在给自己打气。 “公主有国sè天香之容,倾国倾城之貌,纵使是国公这般英雄豪杰,也定过不了公主这美人关!”以李慕唐的眼力,如何看不出李无忧眉眼之中蕴含着的爱意和痴态? “我当真有这么漂亮?”李无忧自从出落成个漂亮的大姑娘以来,因为多年来的孤僻,竟然没有一个人曾经当面夸赞过她的美丽,因此竟然有些不自信了。 “老奴也曾在宫中呆了二十年啊,以老奴之见,公主的姿容,足以使三千佳丽无颜sè!” 李慕唐连忙对天发誓。 听到了李慕唐的话,李无忧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无忧无虑的时刻,当下就是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来。 ————————————————————符节度府。 今天不仅仅是辞旧迎新的除夕,更重要的是,皇帝陛下李存勖为了感谢腊月二十三rì那场戏之后,符凤凰劝住即将发怒的刘皇后的行为,特意给符凤凰准了五rì假期,允许她回家省亲过年。 虽然符节度府就在洛京城中,然而符凤凰在嫁入天子家之后,也不过回家省亲过三次,因此能够突然享受到后/宫诸位嫔妃中独一份的待遇,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让符节度府气氛更加热烈的是,不但作为皇贵妃的符凤凰回府省亲,代替父亲在保义军中主持军务的符节度长子符昭信也是赶了回来,一家人竟然是难得的过了个团圆年。 “二哥,我听人说你最近一个月一直在跟赵国公一同玩乐?”符凤凰好奇的问起了自己的二哥,她早已从父亲那里得知了自己的二妹凤真即将嫁给周文博,周、符两家结为姻亲,抱团取暖的举动。 “不错,我们自从上个月在守王举办的夜宴上认识之后,关系就变得很好了。”符昭愿不想说自己打着凤真妹妹的名号前去赵国公府上的尴尬事,而是改口将两人认识的时间放在了守王夜宴上。 “守王夜宴?”在腊月二十三rì那一场神奇上演的大戏散场之后,这洛京城中看似风平浪静的湖面地下可是暗流汹涌。 符凤凰也是多番思考,并且一直在替刘皇后谋划。 虽然王静儿及时的托庇于陛下,使得魏王和刘皇后并没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但是经过符凤凰的仔细分析,最大的嫌疑人自然还是这场戏的最大受益者——守王李继潼。 “昭愿,速速把你和瑾瑜二人相交以来的所有事情说清楚!”这下发话的居然是原本整个人缩在太师椅中,貌似在闭目养神的高老太。 “阿母?!”符彦卿也是不知其中缘故,不过基于对母亲的信任,他还是示意符昭愿来讲清楚。 一看一家之主符彦卿和老祖宗高老太君二人庄重的神情,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的符昭愿也是被吓了一跳,于是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他主动去找周文博,到长乐坊夜宴上发生的一切再到几rì前周文博找他去给守王李继潼传话的事情都交待了个一清二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漏。 “看来小年那一天的那出大戏,竟然是我符家的登龙快婿暗中埋下的大手笔,当真是好算计啊,好算计,竟然讲这洛京城中的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若非是孙儿今天失言,老太太我竟然不知我这未来的孙女婿竟然悄然办下了好大的事!” 高老太太听完了符昭愿磕磕绊绊的陈述和回忆,最终下出了结论。 “不错,应该是我这妹夫借着二哥的提醒,提前备好了重礼,交结了守王殿下;然后在魏王携灭国之功载誉归来,守王即将面临灭顶之灾时定下了这番妙计,再假借我二哥之口传达了消息,这才有了王静儿一出《玄武门》,才有了魏王今rì之败!” 符凤凰也是理清了其中关节,将这一条时间线穿了起来,讲给了堂中众人。 她的眼中也是闪耀着莫名的光彩,似乎对这位先前在皇城之中匆匆见过一面的英俊儒雅的年轻国公极为欣赏和佩服。 “我还以为周家子正在忙于渤海郡王的葬礼,谁知道我这贤婿居然不动声sè的就布下了陷阱,狠狠的坑了魏王一次。” 符彦卿也是有些得意,似乎很是为凤真能嫁此佳婿而高兴。 第三十九章千门万户曈曈日(三)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赵国公府一向为魏王前驱,亲如一家,为何如今瑾瑜继任国公以后,竟然如此决然的给魏王挖坑?” 符凤凰的芊芊玉指轻轻的扶在光洁如玉的额头上,似乎是在深思着。 “蜀中之战,渤海郡王与杨威侯尽皆战死,魏王独揽大功,其中龌蹉,起足为外人道也?” 符彦卿轻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以我符家如今和周家的关系,倒是可以邀请我这贤婿上门一会,问清其中缘由。” “从我们符家的角度考虑,魏王一家独大也绝非好事,如今尚有守王同魏王对垒,到不需要我们去考虑太多了。” 符彦卿做了最后总结。 “祖母,我扶您回去歇息!”眼看似乎这次闲谈就要结束了,符凤凰莲步轻移到了高老太君身边,亲热的扶着老人回屋去了。 “凤凰儿,小凤凰,你个机灵鬼,是不是又有体己话要跟老身我说了?”高老太太虽然已经年过花甲,却远远还没有糊涂,自然还是能看出来自己这个大孙女打得小算盘。 “祖母,确有一件关紧事,除了能同祖母商量一二,就连父亲也无法与之诉说。”符凤凰原本chūn光明媚的脸瞬间yīn沉下来,似乎心情颇为烦闷。 “哦?不知竟然是何事难到了我家聪慧过人的凤凰儿,说出来让我老人家给你参详参详。”在这一众孙儿辈中,高老太君最为看重的就是大孙女符凤凰,更何况如今身为皇贵妃的符凤凰更是符家如今这显贵地位的一个重要支点。 “最近半年以来,我同陛下圆房,陛下已经衰老的厉害,久久不能起兴,jīng少且稀,孙女暗自取了些问了最为相熟可靠的太医,太医有言,恐怕陛下已经难有子嗣了!” 在最为信任和尊敬的祖母面前,符凤凰也是不顾的自家的脸面,脸sè微红的将皇帝李存勖的**之事告知了祖母。 “什么?陛下竟然不能再有子嗣了?”高老太一听,也是大惊失sè。 中国古代的后/宫史,对于作为九五之尊的陛下来说,自然是后/宫三千佳丽任其享用,享不尽的风流,然而对于这些女子来说,境地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至于那些宫女或者偶尔被陛下临幸一次的下层嫔妃的境遇就不必赘言了,即使是符凤凰这种出身高贵,颇受宠爱,受封贵妃的宠妃,即使在后/宫中的地位仅次于母仪天下的皇后,却仍然有着极大的危机和隐患。 那就是无后。 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乃大。” 若说是在皇帝生前,得不到皇帝的宠爱和滋润,这还只不过是小事,毕竟还是锦衣玉食,受人伺候。 等到皇帝陛下驾崩之时,对于这些后/宫佳丽,当真就是大祸临头了。 秦始皇死后,秦二世下达这么一条命令:“先帝**,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从死。” 《汉书》有言:武帝之时,多取好女至数千人以充后/宫,及弃天下,又皆以**女置于园陵。 这种只要皇帝驾崩就殉葬掉所有无所出的**佳丽的制度从秦汉以降,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元、明这些朝代竟然无一例外,一直到了明英宗朱祁镇继位以后,终于终结了这种野蛮和残酷的大屠杀。 然而当下还不过是后唐王朝,那么当然就能理解符凤凰为何忧心忡忡,而高老太君而又大惊失sè了。 “陛下今年不过四十有八,早年马上征讨四方,英武过人,如今据有天下不过三载,何至于此?”高老太君默许将孙女嫁给当今陛下李存勖之前,当然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她一点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出现纰漏。 “陛下自登基以来,每天必夜御十女,天天又纵酒作乐,大量吞食虎狼之药,最近半年更是染上了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我与陛下同房之时,陛下早已无法起兴,孙女能得龙子的概率几乎就可以说为零了!” 符凤凰越说越激动,越想越难过,差点就要抱头痛哭了。 她才不过十七岁,她还有不知多少美好的年华可以去享受生命,而她的夫君已经是老态尽显,身体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若是皇帝陛下驾崩,自己岂不是就要殒命了? “凤凰儿莫哭,祖母一定给你拿个十全十美的主意!”符凤凰在宫中的地位对于符家自然是极为重要的。若非是符凤凰在两年前嫁给了陛下,符彦卿也不可能打败一众竞争者,在四十多岁就担任了一镇节度使这样的军阀高官。 “为今之计,只能破釜沉舟了!凤凰儿,你附耳过来!”高老太太闭目沉思良久,面sè一沉,仿佛下定了决心。 符凤凰一看自己已经无措可施的绝境,祖母居然短短时间有想出了对策,带着一脸的惊喜就乖巧的将耳朵附在了高老太太已经有些干瘪的嘴边。 “这,这岂不是欺君之罪?若是走漏了风声,我符家就是满门抄斩的命啊!”纵使胆大包天的符凤凰,在听完了高老太君的办法后,也是被吓得花容失s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符家如今的荣光,一半是靠你父亲手上的两万大军,另一半就是靠凤凰儿你了,若是不放手一搏,一旦山陵崩,我符家危矣!”高老太君不愧是符家的定海神针,她的一番话也让符凤凰镇定了许多:“此事连你父亲也需瞒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可传于六耳!” “是,孙女明白了!”符凤凰此时脸上也满是坚定的神情,似乎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与陛下于何rì同房?”高老太君又问了起来。 “原先是每旬第七rì,如今只有每月的第十七rì能保证,其他的时间都不能确定。”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你安心回宫,一切由老身我来cāo办,你万万要记住,只要有一rì我遣人去宫中通禀,说老太太我身染重病,你就速速向陛下求情!” 高老太太一脸的坚毅,似乎已经将这件事视作了关乎符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是,孙女知道了。”符凤凰连忙应道。 第四十章千门万户曈曈日(四) “公公,您可回来了,秦先生已经在府上候了多时了。”马绍宏刚一下马车,就听见了自家的管家那亲切的问候。 “哦?这劣货又来干嘛?咱这又不是养闲人的地方,让他赶紧给我滚蛋!”自从上次秦寿替马绍宏传递了一次消息后,这两个月来竟然是半点作用也没发挥出来,气的马绍宏再也不想理这位只会来府上蹭吃蹭喝还带顺手牵羊的二货。 “干爹啊,干爹啊,孩儿来拜访您老人家了!”正在两人说话间,一身湖绿sè锦袍,头戴一顶墨绿sè文士巾的秦寿连跑带喘的奔出了马府的大门,张嘴就喊起了爹。 “谁是你爹?滚一边去!”马绍宏一拂袖,甩开了秦寿正要搭在他身上的一双狗爪,就要回府。 “干爹啊,干爹啊,孩儿这次可是来为您老人家排忧解难的啊!俗话说得好:‘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咱再也不敢从干爹家里拿东西了!” 一看马绍宏马公公似乎不想理自己了,秦寿那双贼眉一挑,鼠眼一转,当即就跪在了地上,紧紧抱住了马绍宏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哭了起来。 “起开,起开!”马绍宏使劲的踢了秦寿几下,奈何秦寿这一次可谓是“任尔东西南北风,咬定青山不倒松”,就跟个狗皮膏药一般贴在马绍宏的身上,死不松手。 马绍宏如今可是堂堂枢密使,如何在大街上丢得起人?眼看秦寿那仿佛死了爹妈一般的哀嚎就要引出好事者围观,只好松了口,厉声呵斥道:“滚起来,随我进府吧!” “谢谢干爹,谢谢干爹,孩儿给干爹磕头!”秦寿当真是彻底不要这张老脸了,一听马绍宏松了口,跪在马绍宏身边的地板上就咚咚咚的磕起了头来。 “你呀,你呀,”马绍宏对这种毫无礼义廉耻的滚刀肉也是无可奈何,突然间他眼前一亮:“我说秦寿啊,我这有份前途光明远大的差事想交给你干,你可愿意?” “爹爹有何吩咐?就是让孩儿上刀山,下火海,孩儿若是眉头皱上一下,就不算个男人!” 秦寿一听有戏,当即拍着胸口保证起来。 马绍宏一听他这话,脸上已经戴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看你若是愿意在下身来上一刀痛快的,做个内侍,倒也是个好材料,干爹我就提携提携你,把你带在身边好生调教一番,倒也是比其他小太监早个五六年熬出头呢!” “干爹说笑了,说笑了,孩儿怎么敢跟干爹您抢饭碗呢?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夫子面前卖文章嘛,哈哈哈哈哈哈……” 秦寿一听竟然是这等“好事”,也是吓得半死,一脸尴尬的神情,一边抹汗一边解释道。 “哼!”马绍宏懒得跟这个劣货多说,抬腿就进了府门。 秦寿这才知道刚才马绍宏不过是跟他开玩笑,四下一张望,只见并无半个人影,于是便头一仰口一张:“我呸!”,一口浓痰吐在了马府那被下人擦得锃光锃亮的铁皮包裹的红木大门上。 发泄了一番的秦寿眼见干爹的身影已经远去了,连忙甩开小腿就麻溜儿的追了上去。 —————————————————— “干爹,你说魏王原来如今和赵国公府并不亲近了啊!”马绍宏刚刚从魏王府归来,正好也有些事需要找个人参详参详,这秦寿虽然贱的可以,脑子还算机灵,于是就将当下的形势讲给了秦寿。 “不错,如今魏王和守王都有成为太子的可能,我也只能观望,不敢轻易下注。”马绍宏淡淡的解释道。 “干爹,孩儿今天前来,正有一事相告,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秦寿赶忙提及了今天前来马府的原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一看秦寿那一脸神秘的表情,似乎还要让自己主动询问,坐在软榻上的马绍宏就是一怒。 “孩儿有个多年的知交好友,只不过自从前梁灭国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了联系。正巧昨天孩儿在准备年货时同他碰了一面,一番闲聊,这才知道这位好友如今做得好大的买卖!”秦寿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起了侍女捧着的果盘里的大红枣就塞进了口里。 “什么买卖啊?”马绍宏早已经习惯了秦寿这一惊一乍的语气,眼皮都没抬,没好气的回应道。 “我这位好友,如今可是做得打家劫舍,劫道杀人的买卖,他可是这京畿一带最大的一伙悍匪,足有两三千好汉的黄衫贼的三当家!” 秦寿一脸激动的快要便秘的神情,似乎这竟然是个天大的秘密。 “哦?还有此事?”马绍宏一听说有匪盗的消息,原本故作闭目养神状的他也是突然双眼一睁,来了jīng神。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我这位好友说,前两天,山寨之中已经有三年没露面的大当家突然返回了山寨,而且据说想要不再做这杀人越货的营生了,而是要率领一众人投奔一位明主。干爹,你来猜猜这位明主是谁?” 秦寿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随手却是又从一旁侍女端着的木盘上取来了茶壶,将壶嘴对在嘴上就开始“咕隆隆”的灌了起来。 “猜猜猜,猜你个头!还不快快道来!”马绍宏一看这劣货又想卖关子,取来一旁的痒痒挠就对着秦寿的头狠狠的敲了起来:“我记得你以前没当过说书先生啊,哪来的这毛病?” “干爹饶命,干爹饶命啊!我说,我说,他们就要去投奔赵国公,周文博那小崽子了!” 秦寿额头上被敲的这几下可真不轻,瞬间就鼓起了个小包来,还没灌下的半壶茶水更是洒得他浑身都是,让原本就是贼眉鼠眼、猥琐不堪的秦寿更显得可笑和狼狈。 “此话当真?”一听秦寿这番话,马绍宏却是坐不住了,连忙起身问道。 “千真万确,若有半点谎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生儿子没屁眼;媳妇儿被人卖到窑子里,千人骑、万人跨;闺女被人卖到窑子里,千人骑、万人跨;老娘……” 秦寿一听干爹不信,连忙对天赌咒发誓起来。 “停停停,我对你那老娘怎么被千人骑、万人跨毫不感兴趣,我信了,行不行?”听到秦寿越说越龌蹉,马绍宏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那越来越没下限的话。 “这倒是一条颇为有用的消息!”马绍宏用手摸着光洁的下巴,沉思起来。 “干爹英明!”一听到马绍宏相信了自己好不容易打探来的消息,秦寿就更是高兴了。他一看马绍宏正在沉思,一双贼眼滴溜溜的一转,两只禄山之爪就毫不客气的按在了旁边那位身材十分有料的侍女的一双胸器之上。 “啊!老爷!”由于双手端着木盘,这位侍女果断被袭胸成功,惊慌失措的她失声尖叫,手中的托盘也滑落在了地上。 “混账东西!记吃不记打!”被打断了沉思的马绍宏一看见眼前这一幕,就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这次终于忍不住了,用厚重的官靴狠狠一脚踹在了秦寿的小腹上,终于制住了这个祸害。 “你说我该怎么做啊?”马绍宏一双带着寒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捂着肚子如同虾米一般躺在地上抽搐着的秦寿,问起了话来。 “干爹要给赵国公府个好看啊!让他们不得好死!”秦寿此事疼的眼珠都快凸出眼眶了,他一边哼唧着,一边狠狠的诅咒着莫名躺枪的赵国公府。 “具体怎么做?”马绍宏连忙追问。 “周文博那小子前段rì子不是去乡下练兵了吗?我也是jīng心调查了一番,这才知道那傻小子竟然招的的都是流民和农夫,竟然没有一个真正的兵。到如今不过是两个月不到的功夫,他就是孙子再生,又能练出个什么样来?” “干爹你如今是枢密使,可以指挥天下兵马。过了年,干爹就可以禀告陛下,让陛下发兵剿灭京畿周围以黄衫贼为首的盗匪。” “这具体是何人出征,自然就是干爹您来决定了。这样就逼着周文博那傻小子和黄衫贼当面对战,干爹再派去个监军,我看他周文博还能怎么瞒天过海,去收编这两三千人马!” “这样赵国公府和黄衫贼两败俱伤,死的都是周文博的人,我们当真就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而且我那好友知道了干爹您如今的身份,更是羡慕不已,愿意弃暗投明,替我们做个内jiān。如此一来,我们定能好好的整治一番这个周文博!” 秦寿躺在地上,心中暗暗骂着马绍宏,嘴上却是吐出了一条毒计,直指赵国公府和周文博。 “不错,你小子今天倒是有点意思,既然如此,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监军的职务就交给你了,如何?” 马绍宏这时对赵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刻骨的仇恨,不过能恶心一下赵国公府,自然也是极爽的,他随手就将秦寿这个劣货丢到了周文博身边去,究竟谁能恶心到谁那就是两说了。 反正这样一来,自己倒是能得几天安生了。 秦寿本来的打算就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如今一听说让自己去做这个深入敌营、九死一生的监军,立刻就忘了小腹的疼痛,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身来,打算故伎重施,再磨一磨干爹,这个好差事就交给别人去做吧。 然而吃一堑长一智的马绍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当即就是一声大喝:“左右何在?将这劣货给我叉出去!” 第四十一章此身不殒誓不止(一) 周文博显然还不知道已经有小人再度盯上了赵国公府,在过了一个清冷而又忙碌的chūn节过后,不过是大年初四,周文博就带着礼物起身出城了。 这一次却是要去向林师拜年了。 自从两个多月前一个大雪后的清晨传来的惊天噩耗之后,周文博竟然忙到一直还没有功夫再去拜会一番林师,说起来也是有些失礼了。 如今一来是经历了重重艰险和磨难之后,周文博和赵国公府终于摆脱了险境;二来就是刚好到了年关,周文博也可以借此机会去看望一下林师和二师兄、三师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招揽一事。 两个多月前,周文博还是国公府的一名庶子时,就已经做上了招揽自己的一众师兄弟甚是师父来为自己效力的美梦,如今自己已经继承了国公爵位,麾下已经有了近三千名将士,这让周文博更是对此行的目的有了信心。 “谁来了?”在听到周文博的敲门声后,前来开门的竟然是林师的夫人,贺氏。 “师母新年好,是我,文博!”周文博连忙打了声招呼。 一番寒暄过后,周文博终于再度走进了这个他曾经学习和生活了三年的小院。 “小师弟,你来了?当真是稀客,父亲已经在书房等你了!”一身青sè书生袍的林允掀开了门帘,带着灿烂的笑容同周文博打起了招呼。 周文博于是命令下人按照师母的指示把马车上的各sè年货通通都卸下来并且安置好,随后就正了正衣冠,迈步走进了林师的书房。 “弟子周文博,给师父见礼!” 一踏进这间熟悉的书房,周文博就褪掉了官靴,跪在了席上,向林贺郑重的磕了个头。 “好小子,好小子,我竟然看走眼了你!”林贺一见已经身居国公高位的周文博仍然对自己这个布衣保持着尊重,心中也是十分温暖,便开口大笑起来。 “不知师父为何发笑?”周文博印象中的林师一向十分庄重,偶有纵酒高歌,放荡形骸之举,却从未见他有过这般喜上眉梢的模样。 “云扬已经于昨rì前来同为师我畅谈了一整天,你做得好大事我已全知了!”林贺一见周文博仍是埋在鼓里,就为他解惑了。 “原来四师兄已经来见过林师了!”周文博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了林师为何如此高兴的缘故。 “我听说陛下给你取了个字?”林贺又继续开口发问。 “是的,陛下给我取了‘瑾瑜’为字,徒儿不孝,让师父受了委屈。”周文博连忙开口解释。 一般来说,这个时代的文人在及冠之时才能有字,而这个给文人取字的权利自然就归于他的师长了。 周文博的四位师兄的字都是林贺所取,而恐怕自己的字师父也早就有了定论了,只待自己成年就会告知自己,只不过经此一劫,偏偏被陛下抢了先,当真是无可奈何。 “瑾瑜,怀瑾握瑜,倒也算得上贴切,没有辱没了我的徒儿!”林师显然对皇帝老儿抢了他给自家弟子取字的权利而十分愤慨,不过木已成舟,倒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我林贺一生蹉跎四十载,寸功未立,虚度人生,只有培育出了你们师兄弟五人,倒还算得上点功勋。谁知道你和云扬两人,竟然已经成长到了这番地步!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林贺言语中虽然十分萧索落寞,然而他眼中的得意和神采飞扬的状态则出卖了他此时真正的心情。 “都是师父的教诲,否则徒儿如何能于危急之中披荆斩棘,乘风破浪?”周文博也是连忙说些好话。 “是你和云扬的努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能有今rì之境地,可是全靠你的兢兢业业和不懈努力啊!” 林贺却不肯居他人之功而自傲,倒是狠狠的表扬了一番周文博。 “林师久居乡里,不知是否已经厌烦了这山中生活?徒儿如今承袭了赵国公爵位,可以将师父一家接往赵国公府上,锦衣玉食,享人间至乐。徒儿也能趁机侍奉师父膝下,若是有些困难,还能向师父讨教一番,岂不快哉?” 眼看一时间没什么好搭话的,周文博终于按捺不住,试探了起来。 “你呀你呀,你个滑头小子,三句话的功夫就坐不住了,我还跟你三师兄说你小子长进了,应该能撑过一刻钟,没想到这才没多久,你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听到周文博这一番话,林贺的反应竟然是猛地一拍大腿,随后懊恼起来。 “父亲,看来还是我更了解小师弟啊!”就在此时,林贺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周文博这才明白,这林氏父子二人竟然早就已经猜出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并且十分无良的拿自己打起了赌来。 “林师,不知意下如何?”周文博一看自己的想法已经暴露,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这时已经是有些紧张了,故意露出了郑重的神情来。 “我来问你,你有何大志?”一看周文博的表情,林贺正sè问道。 有何大志? 这可真问住了周文博。 在他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他一直在想的是如何度过重重艰险,好好的活下来;有了系统之后,更是凭空生出了一股豪情来;如今历经劫难,苦尽甘来,更是下定了主意要好好拼搏一把,也不枉来此世上走一遭。 然而自己真正的志愿究竟是什么呢?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听上去爽则爽已,然而仍然不过是个枭雄罢了。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不过是个所谓的忠臣罢了,却又没有什么能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等铁肩担道义,慈悲悯人心的仁者也非自己所愿意去扮演的。 正所谓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这个世界的人们又如何能够得知我的志向? 即使是在这个世界最为出类拔萃的诸如林师和诸葛羽一类的大才,心中以为自己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再开一国,绵延数百年罢了。 上天让我来到了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所谓天命在我,自有大气运加于吾身,岂可枉费虚度,浪费这么一个拯救中华民族的时机? 就在周文博沉吟之时,林氏父子二人也是定睛仔细看着他,期待着他能够说出足够大气的志向来。 周文博越想越是振奋,一股英雄气直冲发迹,身上的热血也滚滚沸腾了起来。 他猛地从席上长身而起,jīng神十分亢奋,慨然而大声立誓。 “吾在此立誓,当以此身兴百万兵,平定天下,征伐四夷!红rì所照之下,皆为我华夏之土,此身不殒,此誓不止!” “吾在此立誓,当教化万民,开创新时代,致我华夏蒸蒸rì上,rì新月异,当使我华夏民族屹立于寰宇之巅!此身不殒,此誓不止!” “吾在此立誓,当开启民智,民族即国家,国家即民族,这天下非是一人一家之天下,而是万万人之天下!人人为君子,自强而不息!此身不殒,此誓不止!” 第四十二章此身不殒誓不止(二) “当真是慷慨激昂,壮志豪情啊!其志可嘉!我来问你,‘红rì之下,皆为我华夏之土’所指何意?难道是指将来开国,疆域远超汉唐?” 纵使天纵英才如林贺,受限于时代,也不可能知道这世界竟然是个小小寰球,更远不知天下尚有七大洲、四大洋,中华民族历史上最为强盛的汉、唐的疆域,也不过只能占到亚洲的六分之一,跟周文博的志向更是差的太多了。 “若我能开新朝之时,当命jīng锐将士北驰北海(今贝尔加湖)之边,立我华夏旗帜;当命上将西征西域、大食乃至天竺、西秦;当起数百大船,扬帆于浩瀚之海,东南诸岛,皆开辟为我华夏之土!” 周文博此时当真是豪情壮志在心中,他用林贺能理解的话解释了他的志向。 “万不可穷兵黩武啊,百姓从苏杭至洛京,一路就需三月到半年时间。若帝国疆土果真如你所言如此广阔,又如何能够有效统治呢?早晚必有分崩离析之祸!” 林贺一听周文博这一番几乎可以称得上狂妄而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不但没有夸奖,反而厉声呵斥起了自己这个关门弟子,他可不希望原本有着极为光明远大前途的周文博陷入臆想中不可自拔,反而最后一事无成。 林贺这番话自然是极有道理的,古代帝国的疆域绝不可能到达周文博理想中的这个程度。因为如此大的帝国,受限于交通、通信、管理、人力、文化、民族等各种各样的原因,即使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最终还是要分崩离析,便宜了别人。 欧洲曾经出现过的横跨几大洲的帝国也是绝非一两个。 早在中国还在chūn秋战国之时,世界上第一个横跨亚非欧三洲的大帝国——波斯帝国就已经如rì中天,版图几乎包括了整个西亚和埃及。 随后昙花一现的亚历山大帝国,在英明神武的亚历山大大帝的带领下,一度曾经征伐到了印度。 之后的罗马帝国更是曾经威震欧洲,北征英吉利,西征西亚北非,将偌大的地中海变成了自己的内湖,称雄西方世界五个世纪。 阿拉伯帝国全盛时期的版图远远超过先前这个三个大帝国,在欧洲也掀起了穆斯林狂cháo,只有向东方扩张的烈焰被当时的唐帝国熄灭了。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可谓是最后一个地跨欧亚非三洲的封建帝国,也是整个传统封建时代的最后辉煌,一度令整个欧洲为之苦恼和害怕。 然而这些帝国如今的命运又如何呢? 波斯与亚历山大帝国烟消云散,如今再无任何遗留于世的痕迹。 罗马帝国的衣钵传承者——意大利,直到公元十九世纪才再度统一,并且在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表现极为拙劣和丑陋,丢尽了西方资本主义帝国的脸面。 阿拉伯帝国如今也是分崩离析,不过它的jīng神传承,伊斯兰教倒是流传下来,并且发扬光大了。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只剩下了一个土耳其,至今还整rì坐着光复大突厥帝国的美梦,然而却早已没有了在国际舞台上称雄的势力与他的野心相配。 而中华民族却能够独树一帜,一直将民族和文化传承到了现代,但历史上也是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苦难和灭亡的危机。 其中最为危险的有四次。 一是五胡乱华,南北朝之时。 所谓“南朝承秦汉,北朝开隋唐”,虽然隋、唐两朝的皇室不可避免的都带有少数民族的血统,但是这〖八零电子书txt80。COM电子书下载〗些曾经纵横在北中国的少数民族最终都融入了中华民族,消失在了时间长河之中。 二是元灭南宋之时。 元灭南宋,其全盛时期的疆域已经超过了三千万平方公里,无数草原jīng骑驰骋天下,汉人被归入了四等民族,几乎就处于生死存亡的边缘。 最终明太祖朱元璋起义兵,广积粮,缓称王,一举击败了已经腐朽的元帝国,大将蓝玉更是追亡逐北,将黄金可汗的后代打的哭爹喊娘。 三是清灭明之时。 正所谓“万马齐喑究可哀”,在满族以不过十万之数入关,并且统治了这个大帝国之时,中华民族最后一个奋起直追的机会再度被湮灭了。从此中国陷入了最为黑暗的时代,一个民族的脊梁被踩断了,人们活在一个乐于做奴才和求做奴才而不得的时代里。 最后就是rì本侵华之时。 当已经完成了资本主义改革并且走上了军国主义道路的rì本悍然发动了对中华民国的侵略战争之时,当真是如同国歌所唱:“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而且同蒙元和满清不同,rì本的威胁显然更大,一旦其野心得逞的后果更加严重。 蒙元不容于汉族,泾渭分明,因此入了中原不过几十年,就再度被追赶回了大草原上。 满清吸取了这个教训,更狡猾了些,选择了融入汉族,因此也真正建立起了一个长久的大帝国,有了两百七十六年的国祚。 而rì本却用心更加险恶,试图将整个中华民族奴化为rì本人的附庸,在沦陷区推广rì本语教育显然就是已经在执行此事。 若是当真中华帝国全数沦陷于rì本之手,那么我中华民族当真是五千年来第一次有了亡国灭种之祸。 蒋中正可谓是百战百败,一路转进到了chóngqìng,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除了云贵四川以及英、俄两国渗透的极为厉害的xīzàng和西北诸省,整个中国都已经开始飘扬着rì字旗了。 若非是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大局和中华民族的英勇奋战,这一劫当真是在劫难逃了。 周文博一番沉思,其思维不知已经飘到了多远的地方,落在林贺眼中,却以为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听进了自己的劝诫,倒也算得上是孺子可教了。 “我再问你,这‘开启民智,民族即国家,国家即民族,天下非一人一家之天下,而是万万人之天下!’这句又是何意?” 第二句誓言林贺还是能够听懂的,这教化万民也是每一位士大夫的梦想和志愿,他自然也是极为赞扬和期许的。 然而最后一句誓言中就有些话他难以理解了。 第四十三章此身不殒誓不止(三) “民族国家,即非但以君君臣臣,忠孝仁义为臣民对天子的尊崇,而是要树立起民族对国家的认同感和荣耀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国家强盛则万民受益,国家衰败则万民遭劫。凡是我华夏子民,只要能自强不息,力争上游,必能跻身于更上一个阶层!” 周文博并不会非要在这个时代搞什么民煮孜油,而且民煮孜油也不是万能灵药。 就如同他当初建立属于自己的系统时的信念,一个社会必须保持内部的活力,死水一潭只能带来腐朽和灭亡,所以对创造的引导和一条可见可行的上升渠道是必须存在并且能够发挥出巨大作用的东西。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听了周文博这一番话,林贺虽然仍有些不太能够理解,却仍然很欣慰自己的弟子能够有自己独到的思想和志向,于是便用孔圣人阐述自己的理想时的一段话来鼓励他。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文博你如今必须弘大刚强而有毅力,因为你当下的责任重大而道路遥远漫长。把实现天下大仁大义作为自己的责任,难道这个责任还不算重大吗?为了这个目标奋斗终身,至死方休,难道这个志向还不算远大吗? “弟子谢师父赠言!”周文博也发现自己似乎想的太过于长远了,当下却远远还没到去考虑那些问题的时候,于是就趁机结束了这个话题。 “如今你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也是该建立自己的班底的时候了,飞鹤心细如发,退之谦谦君子,可堪大用,如今随我隐居在这田野之中也是荒废了光yīn,不如就随你去洛京这个舞台之上一展才华吧!” 林贺终于松了口,允许让林允和王远二人随周文博出仕。 “师父您有什么打算呢?”周文博却从林贺的语气中听到了有将两位师兄托付给自己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自己也随周文博出山。 周文博在今rì已经是偷偷用了观气鉴才法查看了林贺的属xìng,只见林贺的身上霞光萦绕,最终得出的数据更是让周文博十分激动。 最高属xìng:政治。政治:93。 要知道在三国志这个游戏中,政治这个属xìng并不像其余四个主要属xìng的属xìng值那么高,许多著名文臣武将的政治属xìng都还在六十到八十之间徘徊,此项属xìng最高的张昭也才只有97,曹cāo也才94,林贺高达九十三点的政治已经可以称得上当世前十了! “我已有十年没有回过老家了,不知筹峰山上草堂如今安在哉?我需去为父亲扫一扫墓地,尽一尽人子之孝!” 出乎周文博的意料,林贺竟然做出了这么个决定来。 林氏祖籍今福建长乐,林慎思兄弟五人曾于筹峰山下溪上筑“坑湖草堂”,而林贺早年也曾随兄长寓居于此。 “师父要去闽国?如今此去可是要穿过吴、吴越两国,路途遥远,盗匪丛生,还望师父三思啊!” 周文博连忙进言试图阻止林师这似乎毫无理智的想法。 要知道这时天下已经分崩离析,南方几个军阀并立,这一路上也算是艰险。就算一路顺风,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一两年功夫了,到时候当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我意已决,你师母和研儿也一道托付给你,待我了结此事,再行归来。” 林贺似乎在诸葛羽前来告知了周文博的近况后,就已经开始进行了打算,这时的决定竟然已经是最终的决定了,语气十分坚决,似乎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师父能告诉我这么做真正的原因吗?”周文博却不信林师当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决定远行,肯定还有着更深层的考虑,而且很有可能同自己相关。 “雏鹰展翅翱翔,rǔ虎啸傲山林,如今当须瑾瑜你来独自拼搏了,你父亲已经战死于沙场,马革裹尸而还,我也不可能再看着你一辈子了。”眼看周文博这同样坚决的语气,林贺就知道自己这个关门弟子肯定是生出了想法来,于是长叹一声,解释道。 真的是这么一个原因?周文博却有些似信非信。 “瑾瑜你是我的弟子,退之他们四个也是我的弟子,我若是仍随你同行,瑾瑜你如何自处?如何立威?” 眼看着周文博那充满了求知yù的眼神,林贺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他这么决定的真正原因。 周文博一听到林师这句十分诚恳而又无奈的话,身形猛地就是一震。 他可以说是当局者迷,直到被林师用大白话点醒了之后,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林贺是他的师父,正所谓是“天地君亲师”,又有俗话说“一rì为师,终身为父”,在自己的班底和实力还没有建立起来,正在磨合的时候,以林师这身份和地位,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真是尴尬极了。 最关键的是,周文博目前最为信任的几个人恰恰就是四个师兄弟,他们也都是林贺的弟子。 正因为这方面的考量,足可以称得上“国士”的林贺却偏偏不能再投身于周文博的麾下了。 师父这么做,当真也是用心良苦,既帮助了自己的愿望达成,让几位师兄弟都能够出仕,并且团结在一起继续共同努力,又不会对自己的威望产生威胁或者负面影响。 “师父!弟子不孝!”想通了的周文博此时心中也是感慨万分,深深为师父这良苦用心而感动,他终于还是神情激动的跪在了席上,郑重的向这位可敬的老师叩头行礼。 “如今你已是国公之尊,身份不同了,也要注意下自己的行为,培养些城府出来,于人前更不可失了威仪!” 看到周文博这郑重的礼仪,林贺也是十分欣慰,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经长大chéngrén的孩子一般,然而他还是故意做出了一副严厉的样子,劝诫起来了周文博。 林贺本就是个至诚君子,几乎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对于那些官场上的蝇营狗苟、口蜜腹剑当真是深恶痛绝,这也是他为何当年拒绝了周德彦的诚恳邀请的缘故。 如今门下的五位弟子都已经长大chéngrén,并且能够有了值得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和事业,自己也到了可以寄情于山水,神游于云外的时候了! 第四十四章济济一堂咸听命(一) 同光四年正月初十,洛京城外军匠集,rǔ虎军大营。 这一天可以说是目前已经有三千人之多的rǔ虎军正式召集在一起议事的关键rì子。 周文博此时已经是一身戎装,满面肃容的坐在了军营主帐的主帅宝座中,下首两侧则坐着自己的班底。 左侧第一位就是此番入蜀立下了大功,带回了一千多名赵国公府亲军的诸葛羽,而如今已经被周文博郑重的拜为了行军司马,昭武校尉。 行军司马这个官职始建于三国魏元帝咸熙元年,职务相当于军师祭酒。至唐代在出征将帅及节度使下皆置此职,xìng质相当于如今的参谋长。 唐后期天下大战,各地节度视同割据,因此这个官职多以掌军事实权者充任。 在一军当中,可以说地位仅次于节度使,一军主帅。 而昭武校尉已经是正六品上的武散官衔,这已经超出了周文博所能任命的正七品的权限,算是他的破格提拔了,只不过还需要同马绍宏这个老狐狸打交道,通过之后再经皇帝陛下确认才能成为被朝廷正式认可的昭武校尉。 而如今周文博这一番任命,自然是确认了诸葛羽在rǔ虎军中特殊的地位,也帮助巩固了他的威信。 右侧第一人则是周文博的大师兄,崔皓。 崔皓已经被周文博正式任命为rǔ虎军掌书记,掌朝觐、聘问、慰荐、祭祀、祈祝之文与号令升绌之事。 由于周文博目前没有领地,因此所有的人才都暂时被安置在了军中,崔皓作为师兄弟之中第一个着手处理政务的,经过了这两个多月的磨练,也足以胜任这个极为关键的职务了。 左侧第二人正是魁梧大汉李慕唐,如今身为rǔ虎军第一团指挥和rǔ虎军总教头,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 右侧第二人正是三师兄林允,被周文博任命为行军长史,相当于如今的秘书长一样的职务。 左侧第三人则是周文博的大侄子,独眼疤面的周晋康,他如今是rǔ虎军第三团的指挥,然而他手中这支八百名的jīng锐骑兵的战斗力却可以说冠绝如今的rǔ虎军各团。 而其余花青、刘猛、王远、段世辰、宇文贺、符定海等人也纷纷落座于军帐之中,这些人也算得上是周文博目前最为看重的班底人员了。 王远被周文博任命户曹司户参军事兼任仓曹司仓参军事,分别掌管掌户籍、计帐、道路、过所、蠲符、杂徭、逋负、良贱、刍藁、逆旅、婚姻、田讼、旌别孝悌;掌租调、公廨、庖厨、仓库、市肆。 可以说他的任务极为艰巨和繁重,也算是最大程度上利用了王远这位在诸位师兄弟之中最为年长和心细的人才。 段世辰被任命为了功曹司功参军事,掌考课、假使、祭祀、礼乐、学校、表疏、书启、禄食、祥异、医药、卜筮、陈设、丧葬。 这一个官职也是极为关键和重要的,段世辰因此掌握了rǔ虎军内部的考课之权,对没能进入这个大帐议事的诸位官兵可以说掌着生杀大权了。 另外段世辰还兼任了军中文学,原本这个官职是为了教授军中将士五经四书,如今却是周文博特意用来教授自己先前所著的几本书而顺带给段世辰任命的官职。 宇文贺和符定海则是分别担任了rǔ虎军第四团和第五团的指挥,各自麾下有大约五百余人。 宇文贺的手下几乎都是跟随他在在二丰山落草的一众兄弟,几乎也全部都是骑兵编制。 符定海就略微悲惨了些,他的班底自然是从保义军中带来的一百名骑士,剩下的兵源就是从蜀中归来的零散溃兵中挑选出来的,暂时还是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因此实际上在这个时候,rǔ虎军中以周晋康和宇文贺两团的战斗力最为出sè,而李慕唐、花青、符定海三个团都各自有各自的问题,这也是周文博需要考虑的地方了。 这一次的再也不是上一次那种几百人的小打小闹,而是已经超过了三千人的rǔ虎军的统帅和指挥问题,如何能够将这三千多名将士训练的令行禁止,如指臂使,那可就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问题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周文博身边已经团聚齐了一批优秀的人才,他已经不再是单打独斗了! 在几rì里,周文博也是分别用观气鉴才法查看了一下自己这几位颇为倚重的人才的属xìng。 孟皓、林允、王远三人的最高属xìng都是智力,分别是84、88、82,都可以称得上是一时俊彦了。 军中的六位指挥,刘猛、李慕唐、花青、周晋康、宇文贺、符定海的最高属xìng都是武力,分别是70、91、82、85、75、87。 刘猛先前不过是个自己身边的亲卫,能有70的武力已经让周文博自以为是捡到个宝了,而且作为亲卫统领,最需要的是忠心而不是武力,因此对于刘猛周文博已经是十分满意了。 由于李慕唐和符定海先前在rǔ虎军众将士面前的那一战已经从各种渠道传入到了周文博的耳中,因此符定海高达87的武力也并不算出乎周文博的意料之外。 而大侄子周晋康竟然有着高达85的武力,这可真是让周文博有些震惊了。 85的武力已经同乐进、黄盖、马岱这些武将不相上下,当真算得上是一名足以在战场上闯出自己名头来的大将了。 当真不愧是父亲周德彦和兄长周文渊二人的血脉啊,自己这位大侄子显然是继承了赵国公府的嫡传血统,又经过了近十年的艰苦训练。如今不过是弱冠之年,就已经有了85的武力,再打熬几年,将来武力值未必不能超过九十,跻身一流武将的行列。 周文博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些遗忘和忽视了这位因为战争而失去了祖父和父亲的少年;这位在沙场上永远失去了一只眼睛,并且留下了一道从脸颊直到心口,触目惊心的疤痕的少年;这位在祖父和父亲灵前一言不发,呆若木鸡的跪了整整七rì的少年;这位在不经意间就会流露出那种仿佛独狼一般狠毒和凶厉气质的少年…… 偏偏站在如今周文博这个地位,却是无法跟这位明显有着心结的少年来沟通和交流,毕竟是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夺去了他的国公之位,想必在得知了孙儿还存活的消息之后,吕氏也定然是生出过后悔的心思吧! 周文博长叹一声,心中却是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就在诸位军将谋士济济一堂,共商大事之时,却突然有军士跑步进来传达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军营大门外有一文士手持文书,说是来传圣旨的!” 第四十五章济济一堂咸听命(二) “传圣旨?可是公公打扮?”周文博一听就愣住了,他还从没见过不是太监传旨的,随口就问道。 “只有那文士一人,属下仔细看了半天,确实不是公公!”这军士连忙辩解道。 周文博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仍然还是起身出了大帐,帐中一行人也连忙跟了出去。 到了军营门外一看,只见一名身材矮小,贼眉鼠眼的年轻文士身着一件湖绿sè锦袍,头顶墨绿sè的文士巾,手持一份文书,一脸趾高气扬的神情站在外面。 就在周文博就要上前开口询问时,亲卫统领刘猛却突然附耳过来了:“这位应该就是公子四叔家曾经的那位门客秦寿!” 秦寿? 周文博可是听说过这位的大名,如今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位曾经作为间谍破坏了他赵国公府密谋的关键人物。 周文博携三本《听松轩集》入宫,被刘皇后告诫了一番过后,回家就曾仔细盘查了一番,而已经得到了风声的秦寿早已经离开了周德修府上,去投奔马绍宏去了,这样赵国公府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出来了内jiān究竟是谁。 这家伙如今居然还有胆来我的地盘放肆? 这不过是一愣神的时间,周文博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挂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向着得意洋洋的秦寿迎了过去。 “这位可是来传旨的?”周文博用语中已经带着挑衅的语气了。 “不错,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还不快快跪下听旨?!”周文博经过这两月时间,竟然又窜了一截,如今大约有一米七五高了,足足比刚刚过了一米六的秦寿高了大半头出来。这样秦寿在跟周文博说话时,只能仰起头来,这让他很是不爽。 “可是我听您说话这声调,只能算是半个公公吧?是不是当年帮您入宫的师傅手艺不jīng啊?要不要我再帮您来一刀?” 周文博如今岂能怕了这个跳梁小丑?当场就讽刺了起来。 听了周文博这一番话,站在周文博身后的一行人都乐了起来,一众文士还知道注意形象,只是嘴角带笑而已,以李慕唐为首的一众猛将却完全忍耐不住,纷纷大笑了起来。 “老李我的刀功也算是一门绝活,手艺jīng湛,让俺给你来个温柔一刀,保证你不痛不痒,永除后患!”李慕唐可是个标标准准的太监,曾经在深宫之中二十年,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这家伙并非公公? 听到这一番讽刺的话,秦寿当真是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嘴上那两缕老鼠须也气的一翘一翘的。 他突然展开了手中的文书,大声念了起来:“今有伏牛山以黄衫贼为首的匪徒啸聚山林,作恶多端,百姓深恶痛绝。特命赵国公府亲军出征,剿灭盗匪!枢密院制!” 周文博一听是枢密院的诏令,更是抛去了最后一丝顾虑,劈手就从秦寿的手中夺过了文书,仔细看了一遍。 确实是枢密院的标准格式的文书,而且上面盖有马绍宏的印信和枢密院的大印,这也不是伪造的。 而且最下面,竟然任命了秦寿作为权监剿匪事,也就是俗称的监军,这可是有些令人烦躁了。 即使只是一个剿匪的命令,却必须要得到皇帝陛下的同意才能实行,而这次偏偏又不是宫中来人传旨。如此一来定然是马绍宏先去向皇帝讨来了剿匪这个权利,然后指派给了自己,这样才会出现单单只有枢密院发文的情况。 只是马绍宏究竟是作何打算?单单就派这么一个人来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管马绍宏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周文博都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何况自己现在有足够好的理由来应付皇帝陛下和枢密院,想必他们也不能逼急了自己。 想通了这一节,周文博稍稍收敛了脸上那放肆的带着嘲弄意味的笑容,开口说道:“原来是秦监军!倒是我有失远迎了!” “为陛下办事,何须多礼?吾辈自然是以陛下和马院使的托付为重,今后还要打搅赵国公了,还望国公多多包涵!” 秦寿连忙开口道。 他也不是个脑残儿童,自然还是知道敌强我弱时要会装孙子。自从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出了个主意却被马绍宏一脚踢到这个貌似极为苦逼的位置上时,他就知道自己接下来不好混了。 更何况刚才站在周文博身后那一排彪形大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更是让这位独自一人前来上任的秦监军心惊胆战,话中自然是半点气势也无了。 周文博看到面前这位秦监军仿佛变sè龙一般瞬间从趾高气昂到谦恭至极,也是有些佩服,这等小人也算是个极品了。 于是周文博就带头,亲自引着新官上任的秦监军向大营走去。 秦寿这时候已经开始实行早已定下的麻痹敌人的大计了,他嘴上的恭维话仿佛不要钱一般喷涌而出,让周文博连连点头的同时也只能感慨,这位当真是做说书先生的好料子。 符定海入rǔ虎军也已经有多rì了,早已经对这支阳光向上的rǔ虎军产生了归属感。 今rì又升任了可以指挥五百人的第五营指挥,可以说是结结实实的跨了一大步,他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极为舒畅。 然而秦寿的到来就如同一颗老鼠屎一般毁了新官上任的符指挥的好兴致,他本来就是个骄纵轻狂的xìng子,于是眉头一转,计上心头。 符定海四下张望了一番,却是注意到了十多步之外的一块石头。他眼前一亮,大步走了过去。 周文博与秦寿两人这时正走在众人的前面“相谈甚欢”,落在后面的一众rǔ虎军高层却都将符定海这番举动看在了眼里。 然而他们却都不动声sè,纷纷保持着原先的步伐,不过不经意间已经和前面的两人拉下了一段距离。 诸葛羽看见符定海直奔那块青石而去,一瞬间就猜出了他的想法,不过诸葛羽此时却没有制止符定海的想法,而是面带笑容,轻轻的摇着羽扇,显得优雅极了。 符定海大步如流星,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一弯腰就将这颗足有两三斤重的青石抄在了手里。 他拿在眼前比划了两下,最终鼓足了力气,抡圆了臂膀,手中的青石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在飞出了二三十步之后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秦寿的面前一步多的地方。 而我们的秦监军此时脸上正挂着猥琐至极的亲切笑容,那双贼眉鼠眼也是灵动至极,两条胡须也是一升一降,颇像一个滑稽剧的演员,功底甚至不逊于曾经的滑稽大师卓别林,让周文博差点就没能忍住笑意了。 周文博和秦寿二人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平坦无比的硬土地表面已经多出来了这么一块障碍物,更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一众文武都已经站定了脚步,正在满怀期待的等待着什么。 秦寿正说到眉飞sè舞之时,脚下却突然绊到了什么,他这时如何保持得住身体的平衡?当即整个人就飞出去了两三米,一个饿虎扑食,猛地扑在了路面上,这下当真是诠释了“扑街”的标准定义。 看到这一幕,两人身后的一众文武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而“功臣”符定海更是得意洋洋的挥舞着臂膀,似乎是在自夸自己的准头。 即使这多rì来一直板着脸,似乎所有人都欠着他钱一般的冷面男周晋康也是忍俊不禁,嘴角绽出了灿烂的笑容来。 周文博也是被这突发意外震的愕然一惊,直到他看到了秦寿脚下突兀出现的一块青石,又转头看了看身后众人的夸张反应,这才恍然大悟。 他这时只能是摇头苦笑,随后却是对着符定海一举大拇指,秦寿这一跌,让他刚刚生出的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了,心情也是畅快了不知多少。 秦寿这一跤当真跌得不轻,他的耳边现在还在嗡嗡嗡的作响,浑身上下一时间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像条死狗一般挣扎了好几下也没能站起身来。 周文博连忙俯身搭在了这位秦监军的臂膀上,将他扶了起来。 周文博定睛一看,只见刚才还是chūn光灿烂的秦监军如今脸上仿佛开了个酱油铺一般,万紫千红争奇斗艳,原本就不高的鼻梁骨更是塌下去了一截,脸上已经是肿了起来,青sè的肿块面积可真不小。 “秦监军,何至于此,走路也太不小心了点吧?军医何在?还傻站着干嘛?赶快去给秦监军请军医来!若是让上官破了相,少不得要给你们好看!” 周文博这段话可谓是yīn阳怪气,偏偏已经被磕的耳聋眼花头晕的秦寿半点也没听出来,他紧紧地抓住周文博的手,对这位如此为自己着想的赵国公当真是感激极了。 等到两名军医姗姗来迟将“飞来横祸”“流年不利”的秦监军送往了军舍中医治和休息后,周文博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已经压制了许久的笑意,他一般用力的捶着旁边的走廊上的柱子,人已经笑的如同一朵花一般了。 一众文武也是哈哈大笑,场面一时间和谐极了。 第四十六章瞒天过海骗秦寿(一) 碍事的秦监军被弄成了伤员,这样也就不耽误rǔ虎军的一众高层继续开会,不过这么一番闹剧过后,会议的的重心则转移到了如何应对这一突发情况。 就在一众人议论纷纷各抒己见之时,李慕唐却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在年前回到山寨中同黄衫贼的二当家三当家等人商议了一番自己的决定,偏偏还没有跟周文博提到这件事。如今朝廷竟然目标直指黄衫贼,而且将这个任务交给了rǔ虎军,这可当真是让他左右为难了。 犹豫再三之后,李慕唐终于还是决定全盘托出了。 他猛地从座位上直起身来,一抱拳对着周文博说道:“国公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周文博刚才可以说是在集思广益,他正打算询问一下军师诸葛羽的意见,却突然听到了李慕唐的话,于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口。 “这黄衫贼,却是属下的家底,属下在前来投靠国公之前,就是这黄衫贼的大当家,这两千余名黄衫贼都是听属下的命令的!” 李慕唐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对着周文博使着眼sè。 周文博一下就明白了,这黄衫贼定然是大唐最后一支力量在逃出生天之后隐姓埋名以来打气的名号。 除了诸葛羽以外,军帐中的其他人都对李慕唐的真正身份并不知情,一听李慕唐在从军之前竟然还是个山寨的大当家,全都惊讶的打量起他来。曾经落草为寇的宇文贺更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慕唐,似乎打算散会之后就向这位匪坛前辈取取经,交流交流经验。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慕唐来为我们大家介绍一下这伏牛山中群盗的具体情报吧!”眼看李慕唐老脸泛红,在众人注视下越来越尴尬,周文博连忙出口给李慕唐解围。 李慕唐也是顺着梯子就下坡,开口解释道:“伏牛山中目前大大小小的盗匪大约有十余股,其中实力最强的有三家,也就是黄衫贼、忠义堂和大旗营。其中黄衫贼势力最大,共有两千七百多人,忠义堂和大旗营都在千人以上,其余多则上百,少则三五十,仗着伏牛山的复杂地形,也算是一直活得自在。” “如今朝廷既然已经下达了军令,我rǔ虎军也可以说是必须出征了,不知慕唐究竟是作何打算呢?” 周文博还不知道李慕唐的打算,如今李慕唐既然已经说开了这件事,他也就直接当着众人的面问了起来。 “属下已经于年前回山寨同属下兄弟们商议过了,本来就是打算开chūn后前来投我rǔ虎军,只是还没来得及同国公您汇报。” 李慕唐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最终决定。 “哦?你这些兄弟可靠吗?有没有不愿意从军的?”周文博实际上是不太喜欢招安这些曾经干过土匪的人来当兵,尽管这些人在数年之前还是一只为光复大唐而努力的军队。 这和先前周文博招募新兵时为何只愿招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而不愿意去招些看上去更擅长打斗的地痞闲汉之流是基于同样的考量。 不过出于对李慕唐的欣赏和支持,周文博还是决定在可行的情况下,收编掉这支有生力量。 “我已经跟众兄弟详细商量过了,山寨中大约有六七百人已经是闲散zìyóu惯了,吃不得苦,我会将他们安排在商会里吃饭。剩余的还有一千多人仍愿意参军入伍,为国公大人效力!” 李慕唐也是下了大工夫在里面,希望能从自家兄弟中真正挑选出还愿意当兵和守纪律的人,为了新的理想和目标而奋斗。这也是为何他一直拖到今天都还没能向周文博禀告的缘故。“这些兄弟都跟着我奔波战斗了近十年,而且我老李也算有些威望,这些手下基本都是十分可靠的。”李慕唐连忙拍着胸口打包票。“此事不急,还需慢慢商议一番再做决定。如今我rǔ虎军刚刚成军,一部分是历劫余生的疲惫之兵,一部分是未曾见血的新募之兵,加上并未在一起合练过,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还未到能够上阵作战的地步。只是如今马枢密使派了这么个监军过来督促我们作战,还是要找个办法应付一番,诸位有何见解?” 周文博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只不过为了能够显出来自己对帐中诸位自己jīng心拉拢和招募得来的班底和心腹的重视,另一方面也是存着集思广益的想法,于是开始问起了帐中诸位的主意。 “这有何难?这个狗奴才敢在我rǔ虎军中放肆,咱们就让他永远别想下床,什么麻烦不都没有了?”符定海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对秦寿这名监军可谓是极为不屑。 “秦寿毕竟是枢密院派遣来的监军,怎能如此无礼?”虽然周文博也对马绍宏派个人来自己军中掺沙子的行为极为不满,对符定海这个暴力的想法也是极为赞赏,不过作为一军主帅,他还是不能就这么简单粗暴的来处理这件事情。 “恐怕马枢密使遣此人到我rǔ虎军中来,不但是为了剿匪,恐怕还带着监视和考察我rǔ虎军究竟还剩下多少实力的任务吧!” 这下开口的则是新上任的rǔ虎军掌书记,崔皓。 “宣德所言极是,对此不可不防!”周文博也是考虑到了此节,这才觉得麻烦。 正犹豫间,周文博却看到了如今的rǔ虎军行军司马诸葛羽神情自若,似乎早已是胸有成竹一般。 周文博也是眼前一亮,连忙向自己这位军师问计:“不知云扬意下如何?” “主公既然不愿急于剿匪,那我军当示敌以弱,行瞒天过海之计!”诸葛羽果真是早已有了定计,当下就沉着冷静的回答了周文博的问题。“计将安出?”不但是周文博,帐中的一众文武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了诸葛羽,似乎都对这位年轻的文士极为尊敬,对他先前在蜀中的那一番行动和战果心服口服。 诸葛羽也没有卖关子,而是将这瞒天过海之计的内容告诉了帐中诸位。 “云扬之才智,当真是高绝啊!我愿依此计而行!”听完了诸葛羽的瞒天过海之计,周文博也是对挑大梁担纲一次男主角起了兴致,十分高兴的就决定采纳了这个计谋。 而帐中诸位谋士武将也纷纷响应,决定各自表演好自己的戏份,绝对不会露出半点马脚来,不会给国公大人出丑。 第四十七章瞒天过海骗秦寿(二) 当秦寿终于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时,他才发现天sè已经要黑了。 秦寿刚要起身,就被从脸上到胸前的疼痛刺激的哼哼唧唧的叫了起来,这时他才想起来了今天中午的悲惨遭遇。 “这什么世道,喝凉水都塞牙,晦气!”秦寿正气愤时,突然肚子一阵咕咕作响,原来竟是已经饿得受不了了。 秦寿这才想去来,自己是起了个大早从洛京城中一路骑驴赶过来的,如今已经快要入夜了,这都有五六个时辰了,怪不得自己已经这般饥饿难耐了。 “来人啊,来人啊!”秦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先生有何吩咐?”一名看上去极为清瘦的军士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这人正是陈少军。曾经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少年已经健壮了许多,经过多rì刻苦的读书识字,身上也多出了一丝文质彬彬的气息来。 “赶快给我上点好菜,要荤的,再来两壶热酒,快去!”秦寿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张嘴就开口要起了吃的东西来。 “先生,军中将士都在食堂吃饭,并无荤腥与热酒!”陈少军平静的回应道。 “什么?没有酒肉?没有就算了,去给我取一份饭菜来!”这时秦寿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他也顾不得追求生活品质了。 片刻过后,陈少军端来了一份饭菜。 秦寿不等陈少军将木盘上的饭菜放在桌上,一手就抓过了窝头啃了起来。 “我呸!这什么玩意!”满满的吃了一口又酸又烂的窝头,秦寿只感觉被屎糊了一口一般恶心,他猛地将还未咽下的窝头吐了出来,随后还是干呕不已,几乎都快要把酸水吐干净了。 “你们整天就吃这种猪食都不如的东西?”秦寿吐了半天,终于算是恢复了点jīng神,挑着眉毛问了起来。 “是的,先生!”陈少军怯怯的低下了头,似乎不敢跟秦监军大人对视。 然而事实上陈少军几乎都快要笑出声来了,若不是低下头去,他脸上那怪异的神情绝对会引起秦寿的疑心来。 这份jīng心准备的窝头和菜汤已经快被放了七八rì了,若非是大冬天,恐怕早就腐烂到不成摸样了,这还当真是如秦寿所说的猪食都不如的东西。 “我还当这周文博一个读书人,多少也要知道点礼义廉耻,谁知道竟然这么丝毫不顾属下,这是拿你们不当人看啊!算了,反正跟我没关系,你家国公大人在哪呢?带我过去,我就不信周文博也吃这玩意!” 秦寿也不傻,发了一番牢sāo,就要去周文博那里蹭吃蹭喝。 “这,恐怕不行啊……”陈少军似乎害怕惩罚一般,浑身上下更是哆嗦起来。 “为什么不行啊?”秦寿连忙追问道。 “国公大人此时不在军营之中啊!”陈少军终于鼓足了勇气,向秦寿说明了原因。 “哦?你家国公大人此刻身在何处?我可是朝廷派来的监军,职权可是不比你家国公大人低上多少,你可千万不要试图欺骗我!”本就肩负着特殊使命,还指望着此番立下大功更进一步的秦寿听到这里就是眼前一亮。 “国公大人正在这军匠集中最具盛名的那间青楼——芙蓉院中享乐呢!”陈少军仿佛被秦寿这一番话吓到了,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吐露了出来。 “原来这什么虎军的几位上官都在啊,挺好,我老秦也得去凑一凑热闹,小子,快给我带路,不然小心军法伺候!” 于是,陈少军与秦寿两人一前一后的就出了rǔ虎军大营,直奔着军匠集中的芙蓉院而去。 路过rǔ虎军军营大门时,秦寿也是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个卫兵,一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另外一个正倚在大门的柱子上抄着手睡觉呢,而且呼噜声还特大。 “哼,军备松弛,毫无jǐng惕,就这水平还想去剿匪,别让土匪给剿了就是烧高香了!”秦寿心中念头一转,对rǔ虎军和周文博的评价已经调低了三分。 就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之后,原本低头酣睡,鼾声如雷的门卫却缓缓地抬起了头来,不是宋天彪又是何人? “哼,不过是为了你这个腌臜奴才,竟然还动员我rǔ虎军上下这么多人,也算是高看你了。三千将士陪你玩,我看这次还玩不死你个劣货!” 宋天彪对着秦寿早已远去的身影丢出了不屑的一瞥,转身就走回了军营。 原本当值的两名门卫也从yīn影中走了出来,他们身形站的笔直,如松似柏,却是将先前训练的军姿做得标准极了。 不过是两里路,陈少军就已经将秦寿带到了军匠集上最为繁华的地方,高达两层的芙蓉院门外。 此时天sè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芙蓉院中却是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还夹杂着一些调笑声和清倌儿的嬉闹声。 秦寿一看到这一幕,整个身体的细胞仿佛都经过了冬眠之后再度活了过来,心里仿佛小猫爪子在不停挠着一般痒痒。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从这清冷的冬rì黄昏的夜风中嗅到了从芙蓉院中飘散出来的胭脂气和女xìng身上的体香,那么的让人陶醉和难以忘怀。 秦寿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几乎如同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就当站在一旁的陈少军都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秦寿终于活了过来,他那十分滑稽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来,随后秦寿更是毫不犹豫的迈出了大步,推门而入,进入到了这个他十分期待和痴迷的地方。 秦寿走进了芙蓉院后,却并没有理会迎上来的龟奴,而是背着手,摆出一种从马绍宏那里学来的架势,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整个人几乎都快要学着螃蟹一般横着走了,似乎正常的走路方式已经不足以彰显他的霸气来。 这芙蓉院中似乎并没有秦寿之前想象的那般热闹和人来人往,似乎只有二楼上有人在设宴嬉闹,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拾级而上,直奔最热闹的地方。 秦寿一推开两扇贴着崭新的年画的大门,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气就扑面而来,更是让他jīng神一震。 他定睛一看,正看见对面一位看上去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面如冠玉的年轻人正在左拥右抱,左边的那位佳人正在用樱口给他渡酒,右边那位娇娥正在温柔的替他捶腿,当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啊! 再仔细一看,这位不正是今天中午刚刚见过的rǔ虎军统帅、赵国公周文博? 第四十八章瞒天过海骗秦寿(三) “这不是秦监军吗?今rì既然受了伤,怎么不好好休息一番,还有兴致来这烟花之地享乐?”周文博一看见秦寿,脸上就带着灿烂的笑容,他的这番笑容可谓是真诚极了,不带半点虚假。 周文博已经等了秦寿快半个时辰了,左右这两个原本是请来做个摆设的歌姬偏偏就是上次见识了周文博在芙蓉院中一掷千金买下了兰芝姑娘的那些歌姬,于是热情的火焰从她们眼中熊熊燃烧出来,似乎就要把周文博融化了一般。 不过是片刻功夫,周文博已经被热情奔放的两位清倌人搞得是极为狼狈了,他如今身侧有美相伴,眼界也是高了许多,对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丝毫不感兴趣,不过为了演好这出戏,周文博还是强行忍受住了扑鼻而来的浓烈的胭脂气味。 等到这秦寿猛地一推大门,瞬间就有一股清冷的寒风吹了进来,带来了新鲜空气,当真是让周文博舒畅多了。 “我若是不来,岂不是就错过了国公大人这场宴会?”秦寿可是在贵为枢密使的马绍宏也能极为放肆的至强贱人,蹬鼻子上脸的功夫也算到家了。他完全把自己当做了周文博的客人,毫不犹豫的就一屁股坐在席间,拿起了茶几上的美酒就喝了起来。 秦寿一口气灌进去了三五杯美酒,这才注意到场中还有两位文士打扮的年轻人,却正在面sè不善的盯着自己。 “国公大人,这两位是?”秦寿的面皮也足以比拟洛京城的城墙了,他依旧是嬉皮赖脸的笑着问道。 “来来来,秦监军,我给你介绍你一下,这两位都是我的挚友,如今都在我这rǔ虎军谋了个差事。这位乃是崔宣德,担任我rǔ虎军掌书记一职;这位乃是林退之,担任我rǔ虎军行军长史一职,都是一时俊彦,jīng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周文博此时脸sè已经微红,熏熏然似乎已经微醉了,他故作豪迈的对着秦寿介绍起来了自己的两位师兄。 “久仰久仰,久仰了!”秦寿连忙一拱手,也不知道他久仰些什么。 之所以不让诸葛羽来此处,却是因为诸葛羽已经在蜀中闯下了诺大的名头,若是刻意装扮的如同书呆子一般却显得不伦不类,落了下乘。 于是这一番寒暄过后,宾主四人继续饮酒作乐起来。 不过是片刻功夫,秦寿就已经忍受不住了。 原来在秦寿落座之后,周文博、崔皓、林允三人就开始了饮酒赋诗,诗歌相合,伤离合、惜chūn秋,为不得志而唏嘘、为此间风月而欢欣,当真是酸腐不堪,让不学无术的秦寿听的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却是半句话都插不上。 崔皓和林允二人本就是诸位师兄弟中最为学识渊博的,这些东西不过是小儿科的玩意,他们十来岁时就能朗朗上口,说个两三个时辰不带重样的,只是苦了秦寿,完全被无视了。 秦寿一边狠狠的咬着鸡腿上的肉,一边心中暗自恨恨的诅咒道:“哼,你个败家子周文博,找这么几个酸儒来当掌书记和行军长史,当真是自寻死路啊,这哪里是练军的样子?早晚得死无葬身之地!” 暗自诅咒了一番过后,秦寿似乎心情也舒畅了许多,他更是不停地大吃大喝起来,一只手却已经在身边陪酒的歌姬身上揩起了油来。 很快夜sè渐浓,最终我们好客的国公大人亲切的请秦监军在这芙蓉院中过夜,而我们的秦监军在多番推辞过后,终于还是没能推脱的了,也就却之不恭了。 ———————————————————————————————————————————————————— 当秦寿无比舒畅的从美梦中醒来时,竟然已经是rì上三竿了,他连忙将自己的胳膊从身边那个女人的怀中抽了出来,急急忙忙的就要穿衣服。 这时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已经迎上前来:“郎官何必如此焦急?不如再陪我们冬香姑娘好好温存一番啊!” 这位自然就是芙蓉院的老鸨刘妈妈了,她背后的靠山钱司马已经埋骨蜀中,却是不能再为她遮风挡雨了,因此这次得了周文博的吩咐后,她也是极为认真地本sè出演,亲自上阵了。 “周文博呢?他去哪了?” 秦寿属于那种拔鸟无情的货sè,何况昨夜已经风流过了,哪里还会愿意跟这位被阳光一照,看上去远不如昨夜昏暗的灯光下那般妩媚的女人再有什么瓜葛。 他还是知道自己千辛万苦大年都还没过完就来这军匠集中公干的目的,于是张口就问起了周文博等人的行踪。 “国公大人一早就回营了,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了奴家,先生您在这里的所有消费都记在他的账上!” 刘妈妈也是挂着那亲切的笑容,只不过嘴上的话却对这位猥琐不堪还对国公大人不敬的家伙有了些许厌恶之意。 “回营了?那我也得赶快回去!”秦寿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连忙套上了外套,登上了官靴,一溜烟的就奔下楼去了。 “客官有空再来啊!”刘妈妈倚在窗口,挥舞着手中的绣帕,亲热的同亲手打着招呼。 “哼!什么刁玩意,这种人也能当官?也不知道谁提拔的他,当真是瞎了狗眼!”刘妈妈一转头,却是迅速的变了脸,对秦寿一脸的不屑。 “哼,妈妈,你可不知道这家伙,胯下那玩意还没俺一根小指粗长,压在俺身上哼唧了半天,俺还没半点感觉,他就软成了一团。这等没用的玩意,还学人家来逛青楼,真是白白浪费了**钱!” 冬香姑娘也是一肚子怨气,忍不住向刘妈妈吐起了苦水。 “反正有人请,这禽兽自个又不花钱;换句话说,你昨夜也不费啥劲,就算是做成了笔生意,我看还是你赚了啊!” 刘妈妈忍不住宽慰起来自己手下的姑娘。 “要是能跟周公子那般风流俊俏的人儿共度良宵,别说不要钱,就是将俺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也愿意啊!” 冬香姑娘却是忍不住遐想了起来,眼神也变得迷离了起来。 听罢了这番话,刘妈妈突然仔细的打量着冬香姑娘,冬香姑娘也是十分配合,做出了最为妩媚动人的表情了,似乎是希望刘妈妈能给自己鉴定一下。 “就你?省省功夫吧,你这点姿sè,再美上十倍人家估计也放不到眼里!年轻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工作赚钱,将来找个老实人嫁了,就别整天作这白rì梦了!” 刘妈妈盯着冬香看了老半天,最后终于开口下了结论。 “真是的,妈妈你还不能让我做个美梦啊!”冬香姑娘也是佯作愠怒,同刘妈妈打闹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瞒天过海骗秦寿(四) 等到秦寿急冲冲的赶回rǔ虎军大营时,才发现大校场竟然是人山人海,似乎有什么热闹一般。 一众身形彪壮的大汉挤在一起,不停地呼喝着和欢呼着,个个都是神情极为专注。 秦寿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越过了重重阻碍,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原来场中间有七八人分作两队,正在热火朝天的踢着蹴鞠。 “蹴鞠”一词,最早载于《史记·苏秦列传》,苏秦游说齐宣王时形容临淄:‘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竿、鼓瑟、蹋鞠者。 “蹋”即“蹴”,踢的意思。 “鞠”,球,即古代的足球。 到了这个时期,制球工艺已经成熟了不少,球壳从八片尖皮发展为“十二片香皮砌成”。原料是“熟硝黄革,实料轻裁”。工艺是“密砌缝成,不露线角”。做成的球重量要“正重十二两”。足球规格要“碎凑十分圆”。 这蹴鞠早在前唐就已经颇得贵族和市井游侠儿的喜爱,唐僖宗自己也是组织了一大批市井豪客,陪着自己蹴鞠斗鸡,也是极为热闹。 而唐代的末代皇帝昭宗被后梁开国皇帝朱温逼迫着从长安搬迁到洛阳的路上,天子六军都跑光了,只剩下一批神策军或者市井少年出身的“打球供奉”跟着他,可见他们因为踢球而产生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 中唐以后的军队当中,本来就有不少是市井少年出身,平rì间就在街上以蹴鞠斗鸡赌博为乐的。 这也可以说是玩物丧志的典范了。 而秦寿定睛一看,这群人中穿的最为华贵,正玩的起兴的不就是昨夜还在一起饮酒作乐的周文博? 秦寿还没站定,周文博刚巧抢到了球,他脚下一扣一提,已经将这个鼓足了气的球控制住了,周围的几个健壮的军士本来就是陪周文博玩耍的,也就是在虚张声势要防守而已,实际上不过是挥舞下手臂表示自己已经尽力防守了而已。 周文博扣好了球,瞄准着十余步外,两米多高的悬在空中的圆形球门一起脚,一个“转乾坤”,只见这球已经如出膛的炮弹一般直奔球门而去,瞬间就穿过了所谓的“风流眼”。 “大人好脚法!” “好俊的功夫!” “大人神功无敌啊!吾辈拜服!” 听到周围这嘈杂而热烈的祝贺声,周文博更是显得得意洋洋,似乎当真是为了这脚脚法而满意。 就在这时,周文博已经“眼尖”的看见了秦寿。 “这不是秦监军吗?昨夜可曾休息得好?不如一起来场上玩一玩,如何?”周文博故作热情的邀请着秦寿入场踢球。 “不了,还是不了,学生对蹴鞠半点不懂,还是不下去献丑了。” 秦寿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市井游侠儿喜欢的运动,生怕被周文博拖入场中怒虐一把,连忙挥手示意自己不敢。 “哎,秦监军还真是扫兴啊!算了,你且随意休息吧,我就继续了!”周文博佯作不高兴,却是不再搭理秦寿,继续同身边的几位军士一同玩闹起来。 秦寿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已经被周围的彪形大汉挤得有些发麻了,经过了一番艰难险阻,终于还是从这人群之中挤了出来。 秦寿一抹额头,果然有一层细汗,而且身上似乎也出了不少的汗,被冷飕飕的凉风一吹,当场就打了个喷嚏。 于是悲催的秦寿继昨rì颜面破损之后,今rì又“偶感风寒”,当真是悲催极了,只能回屋抱着一床被子哆嗦起来。 “少军啊,你家国公大人整天都是这么玩的?这么多军士也都跟着看?”秦寿随意跟这位负责照顾自己的年轻军士聊了几句,也算知道了这孩子的名字。 他感觉已经跟这少年混得比较熟了,于是装作不经意的问了起来。 “是啊,国公大人最喜蹴鞠,闲来无事就在校场上组织蹴鞠比赛,全军将士都得去围观捧场。” 陈少军装出来一幅懵懂无知的样子,“一五一十”的向秦寿交待了个清楚。 “啧啧!你家国公大人可真是……”秦寿本来想说玩物丧志的,最终却是意识到了似乎不该当着人面前这么说,终于算是没脱口而出。 此后两天中,秦寿亲眼看到了周文博的纨绔风范,天天组织些士兵,也不学习刀枪棍棒,就在土地上排着队走来走去。 秦寿好奇的问起了周文博这么做的理由,却被周文博一句话噎了回去:“走得整齐点,看着就厉害啊!说不定将来上来战场,敌人一见我军军纪严肃,望风而逃呢!” 终于等到秦寿熬过了元宵节的第三天,刚刚伸了个懒腰的秦寿也突然发现原本驻扎着上千人的军队大营居然空无一人了。 “好小子,原来这些rì子都是在麻痹我啊,这会指不定就拉着军队去偷偷训练了吧!”秦寿哆嗦着穿上了衣服,骑着他那头驴,一路上询问着行人rǔ虎军一行将士的前进方向,终于在赶到了一大块乡间的地头上。 秦寿跳下毛驴,跑上一个土坡,这才发现上千名rǔ虎军将士星罗棋布的散在这片田野之上,热火朝天的挥舞着手中的铁锹、锄头、耙子和铁锨,开垦起了荒地来。 秦寿又用他那双贼眼张望了半天,这才看到了田野中间的一个临时搭起的大帐篷,于是连忙奔了过去。 “国公大人,这是在干什么啊?”秦寿自认为作为监军,还是有资格问一下周文博这么做的原因的。 周文博对着他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家不是还有几万亩荒地吗?我白养着这些人吃干饭,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粮食?这马上也就该chūn耕了,我就带着他们来开荒,也算是废物利用一下。” “这这这,你这可是公器私用啊!”秦寿也是被周文博这把手下将士当做自家奴隶一般使唤的行径极为震惊,你小子还真不怕睡觉被这些属下割了脑袋啊! 秦寿自然不知道周大人是不需要睡眠的,这样也不可能像当年的张飞一般死的那么窝囊。 周文博也不知道秦寿在腹诽着什么,他仍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rǔ虎军本就是我赵国公府的私兵,叫他们来种地又怎么了?” 秦寿只能是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事实上,这些将士干的认真极了,当真是热火朝天,却是因为他们并不是在为周文博开荒,而是为即将分到手的,永远属于自己,可以世世代代传承下去的土地而奋力干活,哪里还会怕苦怕累? 周文博还特意从附近县城找来了些打井的工匠,在这片荒地上每隔一段合适的距离就开一口井。这些荒地一开chūn就可以种下种子,到了秋天就能收获庄稼了,而且还算得上是上好的水浇地。 虽然可能前一两年的收成不会太好,不过等到土地的肥力养起来以后,那收成就非常不错了。 秦寿在rǔ虎军中待足了一个月,却被周文博以“军队尚未整编完成,无法出战”的理由一直搪塞着。 秦寿也通过这多rì来的观察确认了这周文博虽然算得上个才子,可是在治军一事上毫无疑问是个大草包,于是也就欣欣然的带着一大本考察心得回京向马枢密使复命了。 “终于把这瘟神给送走了!” 看着秦寿骑着那条小毛驴一抖一晃的逐渐远去,周文博也是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这多rì来一直在秦寿面前演戏,装作纨绔和无知的样子,对他的演技可当真是极大的考研,幸亏这秦寿也算是智商不高,最终瞒天过海之计还算是成功了。 这样自己的rǔ虎军也就争取到了一段极为宝贵的时间,自己必须抓住这段时间来迅速整编训练整支军队,并且也要仔细考虑接下来的战略思路了。 第五十章资源终有用武地 距离周文博正式成为系统认可的领主已经有十五周了,目前领地内已经积蓄了生命之气405点、杀伐之气600点、创造之气150点,由于这段时间一直极为繁忙,以至于周文博差点忘了这件事,直到送走了秦寿,闲来无事点开系统时才注意到了已经有了这么多资源。 于是周文博就开始试图尝试使用一下使用这些资源,来看看系统究竟能在这方面给自己带来怎么样的帮助。 由于周文博目前只是个乡村级领主,因此他可以解锁的建筑种类寥寥无几,周文博也就挨个看了个遍。 民居,平民生活的场所。可居住二十人,每周提供生命之气3点。 建筑消耗:生命之气150点。 军舍,训练军人的场所。可训练二十人。每周提供杀伐之气3点。 建筑消耗:生命之气50点,杀伐之气100点。 私塾,推广文化的场所。可教育二十人。领地文学水平+1,民心+1,每周提供创造之气3点。 建筑消耗:生命之气50点,创造之气100点。 这些分别是生命、杀伐、创造之气可以创造的初级建筑,不过显然对于周文博来说都不是很实用。 这些资源xìng建筑并非此时的周文博急需的,每建造一个建筑需要消耗一百五十点资源,也就是说需要五十周才能回本,周文博当下都快要火烧眉毛了,哪还能指望那么远以后的事。 剩下的已经被解锁的建筑的则是唯一系列的建筑,也就是说周文博即使一统天下,也只能各建造一所。 初级民政特技研究所,开发民政方面的初级特技。 建筑消耗:生命之气200点,杀伐之气100点,创造之气100点。 初级军事特技研究所:开发军事方面的初级特技。 建筑消耗:生命之气100点,杀伐之气200点,创造之气100点。 初级科学技术研究所,研究科技的场所。可以按照主公的需求研发对应科技,有技术水平的限制。 建筑消耗:生命之气100点,杀伐之气100点,创造之气200点。 看完了建筑的简介,周文博就突然意识到了这可能才是《圣天子》系统真正jīng华的所在,也是到目前为止自己所积攒的各sè资源最好的使用场所。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建筑“初级军事特技研究所”这个建筑。 系统还是很有良心的,在虚拟视界中很快就有一个小小的类似于铁匠铺的院落出现在了自己那简陋无比的乡村级城镇大厅边上,并没有需要太多的建造时间。 这么一来,周文博用时近四个月积攒起来的能量也消耗了不少,只剩下305点生命之气,400点杀伐之气了,而创造之气更是只剩下了50点。 周文博将心神投入到刚刚建成的初级军事特技研究所中,却是突然看到了琳琅满目的军事特技。 而且系统,也就是里·严路提醒他,每个特技都包括了初级、中级、高级、专家、大师五个等级,不过目前他只满足了能研发一些初级特技的条件。 随着特技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所有军人武力值永久提高1/2/3/4/5点。 研发消耗:杀伐之气500点。 随着特级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所有军人在战斗中体力恢复速度提高10%、20%、30%、40%、50%。 研发消耗:生命之气500点。 随着特级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所有军人掌握新式武器和战斗技巧的速度提高10%、20%、30%、40%、50%。 研发消耗:创造之气500点。 随着特级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所有军人在饥饿、口渴、冻寒、炎热、疲惫等非战斗的恶劣环境下,战斗力削弱的程度降低8%、16%、24%、32%、40%。 研发消耗:生命之气300点,杀伐之气200点。 随着特级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所有军人在战斗中受伤的概率降低5%、10%、15%、20%、25%。 研发消耗:生命之气400点,杀伐之气100点。 随着特级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所有军人在战斗中士气爆发概率提高5%、10%、15%、20%、25%。 研发消耗:生命之气200点,杀伐之气100点,创造之气200点。 随着特级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所有军人在战斗中出现混乱、惊恐、绝望、消沉状态出现的概率降低5%、10%、15%、20%、25%。 研发消耗:生命之气100点,杀伐之气300点,创造之气100点。 随着特级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所有军人投敌、哗变、反叛概率降低10%、20%、30%、40%、50%。 研发消耗:杀伐之气100点,创造之气400点。 随着特技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所有军人在战斗中命中敌人的概率提高5%、10%、15%、20%、25%。 研发消耗:杀伐之气400点,创造之气100点。 随着特技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某支军队的骑战水平提高5%、10%、15%、20%、25%。 研发消耗:杀伐之气500点,可针对不同军队重复研发,互相不共享。 随着特级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某支军队的步战能力提高5%、10%、15%、20%、25%。 研发消耗:杀伐之气500点,可针对不同军队重复研发,互相不共享。 随着特级等级提高,使你麾下某支军队的水战能力提高5%、10%、15%、20%、25%。 研发消耗:杀伐之气500点,可针对不同军队重复研发,互相不共享。 随着特级等级提高,使你的所有敌人在面对你的军队时,士气降低5%、10%、15%、20%、25%。 研发消耗:生命之气100点,杀伐之气200点,创造之气200点。 周文博看这些特技的眼神几乎就如同饿狼看间鲜嫩的小羊一般惊喜而又贪婪。 这些特级可以说没有一条不是极为强大的那种,任何一支军队只要能将上面所有的特技掌握到中级,不,就算只是初级,也将会成为一支极为强力的jīng兵。 不过里·余路同学很快就出来向周文博泼了冷水。 原来在系统的认定中,每一支军队同样是被分做了五个档次,从低到高分别是新兵、弱旅、标准、jīng锐、王牌,而新兵最多只能享受到三个初级特技的加持;jīng锐则能享受到三个专家级特技的加持;王牌军队更加特殊,能够享受到五个大师级特技的加持。 而当周文博查询了一下rǔ虎军当前的状态时,果不其然的被系统认定为了“新兵”级军队。 虽然上面有这么多特技,但是周文博受限于手中的资源,目前就能开始研发的也只有这一条特技而已,偏偏这条并不是周文博极为看重的哪一种,因此周文博还是决定先攒一攒,等到有了充足的资源以后再来研发。 当周文博看到了这些特技后,才发现了自己先前获得的史诗级道具的强力。 仅仅是最为普通的嘉士伯啤酒就能增加20%的专注和降低20%的疲劳,大致也等同于一个中级技能了,更别说后面三种产量更少的酒更是一个比一个作用强悍了。 当周文博退出了系统,在外人看来不再是那种一动不动似睡非睡的神情后,他也是感慨万千。 自己这个乡村级领地多rì来产出的资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而自己的前景必然是极为光明的! ; 第五十一章看破虚妄清本源 韦应物在《观田家诗》中曰:“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rì闲?耕种从此始。” 到了惊蛰时节,“chūn雷响,万物长”,气温大幅上升,雨水纷纷,好一派融融chūn光的场景。 在这chūn耕的紧要时刻,周文博特意组织了上百头耕牛,王木匠也新鲜赶制出了不少曲辕犁,将士们从赵国公府的库藏中领到了种子,一番劳作之后种在了自家分到的田地当中。 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这些已经处在死亡边缘的新兵现在不但衣食无忧,而且还分别拥有了从十亩到三十亩不等的土地,这些将士对周文博的声望早已经被周文博用各种方式给刷到崇拜了。 自从秦寿离开了rǔ虎军大营之后,周文博每月在rǔ虎军中居住二十天,回京十天。 周文博又等足了三周,终于等到了杀伐之气这个资源达到了520点,也就终于可以开发出第一个特技了。 在这么多的初级特技中,周文博其实最看重的是这个能够提升自己麾下所有军人对新式武器和战术的掌握速度的技能,而且这样显然是对麾下不少新兵的自己帮助最大。 不过需要的高达五百点的创造之气只能让周文博咂舌不已,却是根本不可能在短期内实现了。 于是在思考再三后,周文博还是决定把选定为第一个研发的军事特技。 虽然初级只能提高所有军士1点武力值,不过对于平均武力值在2030点的小兵来说,提升幅度也有3%5%了,对于武将们的作用则是更加关键。 通过咨询了里·严路之后,周文博才知道这武将也被分做了五个档次,武力值70以下是不入流的武将,7079是三流武将,80**是二流武将,9096是一流武将,97及以上则是超一流武将。 这样算来,自己手下的六个指挥都算得上是入了流的武将了,花青、周晋康、符定海单就武力来说已经排的上二流,李慕唐更是自己麾下目前唯一一个一流武将。 当一个人的属xìng值越高的时候,就越发难以再有提高。 以87点武力值的符定海为例,如无特殊机缘,已经而立之年的他这辈子也基本没有可能跻身一流武将了。然而如果自己将来开发出来了高级特技,那么符定海完全就可以凭借系统的加持的三点武力值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跨越一个关隘。 当周文博选择了研发特技以后,系统突然发出了提示。 提示:你希望让谁来教授这个特技?基本要求:武力值大于等于70。 当这条提示闪过之后,周文博的眼前浮现出了自己麾下所有武力值超过七十的人的头像。 出乎周文博意料的是,除了在意料当中的rǔ虎军六位指挥之外,rǔ虎军行军司马诸葛羽的头像居然也在其中,也就是说诸葛羽的武力值也超出了70这个区分不入流与三流武将的分割线。 这让周文博只能感慨一声,不愧是十五岁时就能击剑斩杀匪徒、震慑乡里的四师兄啊!还真是允文允武,全面发展。 周文博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选择李慕唐,毕竟他现在正担任着rǔ虎军的总教头,若是教授特技也是最为合适的。 周文博确定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被踢出了初级军事特技研究所的界面,而面前只有一个进度条在缓慢读取之中。 在跟系统管理者里·严路沟通一番之后,周文博才知道初级军事特技研究所只能同时研发一个特技,升级之后就能提高这个数额。 不过目前还是刚刚起步的乡村级君主的周文博即使有资源也不可能升级这个建筑,更何况他现在手中的杀伐之气只剩下20点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满足升级的资源需求。 终于开始了一项特技的研发,周文博也是松了一口气,于是就走出了主帅大帐,走上了大校场。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整整三千名rǔ虎军将士居然都整整齐齐的排着方阵站在大校场上,包括崔皓、林允、段世辰、王远这几名文士居然也在场。 而rǔ虎军的总教头李慕唐,却是一脸肃容的站在主席台上,大声扯着嗓子向全军将士传授起了他多年来习武的一些基本应用和心得。 周文博看到这里,原本还毫不在意的他却是猛然一震。 原来这就是系统中初级军事特技研究所中特技的应用方式? 周文博连忙闭目凝神,摒除了所有的杂念,试图再次感应起气来。 自从数月前在瞿石亭上那一次类似于“仙缘”的巧遇并在机缘巧合下开启识海,创建系统之后,周文博这还是第一次开始试图去感应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随着他心神的放空和放松,周文博清晰的感应到,自己领地上多rì积蓄得来的五百点杀伐之气,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以一种玄妙的方式缓缓飘散着,最终却是通过在李慕唐那里中转过一遍以后,依附在了在场所有的军士身上! 周文博神思如同闪电般迅捷的转动起来,难道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本质? 其实周文博从穿越以来,尤其是在瞿石亭上遇到了陈抟老祖之后,就一直没有搞清楚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到底是架空历史位面?还是仙侠位面?还是游戏位面? 陈抟老祖这些超出凡人想象极限的超凡入圣的仙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机缘巧合下建立的系统,偏偏自己却对它几乎一窍不通,还处在最初级的摸索阶段当中,这个系统究竟是如何发挥作用的? 然而一直到了今天,周文博才似乎看破了重重虚妄,看清了一点这个世界的本源。 这个世界确实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且对于天下亿万的普罗大众而言,这个世界中虽然可能有些人的力量和能力稍稍超出了人体极限,但是却都仍然是在科学的范畴之内。 世界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架空历史位面,绝非仙侠和游戏位面,他是一个真实的,自成一体的世界。 类似于陈抟这些人,应该来说整个天下有这种能力也恐怕一只手也数的出来,而且受限于不知名的力量,他们并不能直接插手到这个世界中来,去影响历史的进程和走向。 然而自己这个穿越者却成了天地大道之中那遁去的一,也是唯一的漏网者,唯一可以亲自参与到这乱世红尘当中,并且亲手改变这个世界的那个独一无二、大气运加于己身的修道者! 论境界,自己已经是和陈抟一个境界的得道了真境界的修士,只不过自己所有的修为都因为自己潜意识的倾向和恶趣味而化作了《圣天子》系统,这个貌似让整个世界显得不真实的玩意。 但事实上,无论是红妆、诸葛羽、林师还是李慕唐、花青这帮人,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们有着喜怒哀乐、爱恨纠葛,而这都是最为真实的感情,每个人都是有着自己独特灵魂的最为真实的人物! 他们并非是数据生成的npc,这个世界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游乐场,更不是单独为自己创建的游戏世界! 周文博自从得到了《圣天子》系统以来,一直陷于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障碍和迷障之中,直到今天才在机缘巧合下,看破了虚妄,对这个世界的本质有了正确的认识,当真是觉醒的还不算晚! 对所有关心和爱护我的人们郑重的说一声,对不起了! 我再也不会迷惘,再也不会将你们当做一场游戏一场梦,穿越以来,能够同你们相交相识,是我最大的幸福和财宝。 你们对我那至高的期望,并且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身家xìng命压在我身上的信任,我诚惶诚恐,感激不尽! 放心吧,我将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重新踏上征程,乘风破浪会有时,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会给我们大家带来至高无上的辉煌和荣耀! 其时也,天朗气清,凉风飒飒。在所有军士认真学习着李慕唐的独家技巧之时,周文博屏风而立、衣袂飘飘、闭目养神,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仿佛证就了无上道果一般。 第五十二章愿持子手与偕老 不出所料,周文博的武力值也顺利提升了一点,甚至连作为教官的李慕唐的武力值也从91点提升到了92点。 如今已经是同光四年的二月底了,在这两个月间,京中的形势在平稳中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周文博的三叔周德裕早在chūn节之前就赶回了郑州,而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也在元宵节过后赴保义军所在地陕州上任去了。 周文博这一次入京以后,在每月一次履行侍读直学士的职责,入宫觐见之时再次看到了皇帝陛下李存勖,他也是被这不过短短几十天的间发生在皇帝陛下身上的变化吓了一跳。 原本的李存勖虽然这几年耽于享乐,不过还算是养尊处优,身体保养的非常好,而且jīng气神都不错,因此看上去还是非常健康的。 然而这次再见之时,尽管李存勖头冠之下那花白的头发被jīng心地梳拢隐藏了起来,然而额头附近的发sè仍然暴露出来了他已经显得极为苍老的事实。 而且自从上次吐血昏迷之后,李存勖还新增了咳嗽的毛病,天气稍有变化就咳嗽不止,太医给开了好几种药都不见好转。 这些变化显然都直指一个事实,那就是皇帝陛下李存勖已经开始逐渐丧失掌控这个国家的能力了。 离开了皇宫之后,周文博终于又回到了那赵国公府属于他的那几间厢房,这里是他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这里是他认识青娥、红妆两女的地方,只有这里才能给他一个家的感觉。 管家周德早就张罗着要给周文博换个住处了,尤其是自从周文博正式继承了赵国公的爵位之后,不过还是被周文博婉拒了。 “公子回来了!”周文博刚刚走进后宅,就听见了一声透露出惊喜意味的清脆的喊声。 如今正是一年之中chūn光明媚,百花盛开之时,一身红sè长裙的红妆却是人比花娇,放眼望去,竟然将满园里盛开的上百种鲜花都比了下去。 “你个小丫头,马上就快变成望夫石了!”周文博先前已经从青娥的口中得知,自己不在国公府的rì子里,红妆每天闲来无事时就在后宅的花园里等待着,为的就是当自己一走进来就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身影。 这让周文博当真是无比感动,心中也似乎沉甸甸的甜蜜着。 当周文博走进了听松轩之后,红妆已经熟练的替周文博脱去了外套,放在了一旁。 “红妆,我想我有些话要跟你谈谈了!”尽管一直在下意识的躲避着这个问题,但是周文博知道这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如果不能摆正和红妆之间的关系和地位,那么对于两人的未来将会是一个始终存在的威胁,而这更是周文博所不能忍受的。 两害权取其轻,周文博最终还是发现了长痛不如短痛,于是就选择了今rì跟如今的少女红妆,同时也是最后一位大唐公主——李无忧好好谈一谈心。 “是,公子!”一看周文博那坚定的眼神和萦绕在他眉宇间的担忧,红妆就知道了必然是和自己的真正身份有关的事,自从她和李慕唐大总管在年前见过一面后,少女红妆已经等了这一rì多时了。 “我该称呼你红妆,还是叫你李无忧更为合适?”周文博既然下定了决心,干脆就开门见山,问起了红妆。 “称呼哪个我都很满意,不过我更喜欢公子继续叫我红妆!”红妆也是略一犹豫,然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不知为何,仅仅是听到了红妆这一简单的一句回答,周文博就感觉到了面前这个女孩和自己是那么的亲近,似乎两个人曾经悄然间生成的那份默契和信赖并没有因为两人目前身份的变化而出现改变甚至变质。 曾经他只是公侯高门一庶子,而她也只是一个伺候他人的侍女; 如今他已经是赵国公府的新主人,而她曾经的大唐公主身份也被他所知晓。 然而事实上并没有因此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鸿沟,无论是周文博还是红妆,都愿意继续将对方视作知己和挚友,更是愿意将我心换你心的恋人…… “还想父母吗?”周文博原本满肚子的话要问,如今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不,不是说不出来,而是没有必要再问了。 他相信她,他能从她的眼神中读懂她,她是那样的单纯和真诚,她的眼眸纯净如水,甘甜似泉,让周文博生不出哪怕是一丝丝的责备和质问的想法来。 于是最终考虑再三,周文博还是只憋出了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 然而这句话刚刚出口,周文博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平rì里也算是自诩聪慧过人,如今居然痴傻到这等地步,居然傻傻的去揭埋藏在红妆内心深处的那处最为伤痛和沉重的伤疤。 李无忧听到这突兀至极的话,也是突然一怔。 仅仅是片刻过后,就有美人泪溢满了她的眼窝,随后两行清泪划过了她白皙娇嫩的脸颊。 “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忘却了他们,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那一天的一幕幕都能清晰的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忘不掉啊!忘不掉!” 她的眼睛因为泪水而显得迷离动人,那楚楚可怜的身影更是值得任何一个人怜惜。 周文博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心中的酸痛,一把将瘦弱的少女揽入了怀中,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周文博用自己的心脏紧紧的贴着红妆的胸口,让她能够感觉到自己那坚定有力的心跳,似乎是想用这个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于这个可怜的少女的关怀和爱护。 “从今以后,你不要再背负着那些血海深仇与刻骨铭心的痛,这些都可以交给我来扛!”周文博紧紧地抱着怀中那娇弱的少女,真诚的说道。 李无忧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心中一阵悸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穿破那厚厚的屏障,照亮那无尽的黑夜一般。 “无论是侍女红妆,还是大唐公主李无忧,都是我的挚爱,将要与我共度一生的女人!我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活着,健康的成长起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将会有着光明的未来!” 于是在情动之下,周文博也是认真的许下了与红妆一生相知相守的诺言来。 在说完这句话之中,周文博清楚的感觉到了怀中少女的身躯似乎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终于还没有蠢到家,于是周文博毫不客气的扭过少女的头,一个霸道的吻印在了少女的红唇上。 这个吻仿佛是透过了空间和时间,直直的印在了少女红妆的灵魂之上,让她那原本类似于荒漠的心田再度成长起来了无数的新苗;让她已经干涸凝固的快乐之源再度喷涌出淙淙泉水来;让整rì里似乎被无边的黑暗和极寒包围的她仿佛再次被最为光明和温暖的阳光所照耀着一般。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万紫千红皆不顾,一颗芳心化作点点相思泪,印在郎君身。 周文博两世为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抱着一位美貌动人的姑娘,心中却生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亵渎之意来。 周文博认真的审视着他和红妆这段貌似水到渠成的感情。 是怜?是yù?是寂寞?是知己?是相依为命? 不不不,这些都不足以全面的表达自己和红妆之间的关系和这段感情的真正的状态。 只有一个字能够完美的阐述出来,那就是爱! 这感情来的是如同闪电一般迅捷,又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炽热和猛烈,这是来自灵魂的悸动,是启示之光,是飞扬之翼…… 这就是爱。 我曾爱过,此生无悔。 第五十三章势在必行剿匪事 “国公大人最近有什么喜事啊?经常喜笑颜开的,我都见国公大人好几次单独一个人坐在那里都能笑的合不拢嘴啦!” 主帅大帐之外,两名刚刚完成了值守任务,开始了换班休息的周文博身边的贴身侍卫忍不住小声交流了国公大人近期的异常状况起来。 “我可是听说了,好像是咱们国公大人要成亲了!”另外一位侍卫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四周的情况,一看并无人影,这才低声说道。 “什么?国公大人要成亲了?不错,国公大人过了年已经十七了,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我像国公大人这么大的时候,我家媳妇肚子都鼓起来了!你知道国公大人找的是谁家的女公子吗?以咱们国公大人这身份、年纪、长相、才华,啧啧啧,当真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依我看,纵使娶来天子家的闺女也合适!” 率先开口的这位侍卫显然是十分健谈,他率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另外一位显然是消息灵通人士,他得意洋洋的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娶什么公主?我告诉你,咱们国公大人这位还没入门的娘子,可是比公主都有名多了!” “哦?你知道?快告诉我究竟是何人?”第一位侍卫一听有料,也是忍不住催了起来。 “哼,我来告诉你,乃是大名鼎鼎的国sè天香符家三姐妹中的二姐,符凤真姑娘!”第二位侍卫也算是比较忠厚,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告诉了他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消息。 “什么?我听说符家三姐妹的大姐嫁给了陛下,入宫做了贵妃,是不是啊?这不就是说,咱们国公大人和陛下成了连襟?” 第一位侍卫一听,也是十分震惊。 “那还有假?要不你猜咱们rǔ虎军第五团的符指挥为何要来咱rǔ虎军当值?还不是因为咱们国公大人将来的泰山大人怕咱们国公这边缺少大将,才将自家族中子侄给派了过来!” 这第二位侍卫虽然是路边社出身,不过能力还真不可小觑,竟然将这事情的经过给摸了个一清二楚。 “啧啧,国公大人这下可真是有福了,怪不得最近这么高兴!”第一位侍卫也是十分感慨,仅仅是想一想他就十分激动了,更何况作为当事人的国公大人呢!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两人正说话间,却是没注意到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这位发话的却是rǔ虎军第一团指挥,总教头李慕唐。 李慕唐自担任rǔ虎军总教头以后,威仪更重,即使是身为周文博亲卫的两人也对这位rǔ虎军中第一猛将极为惧怕,因此连忙找了个理由解释一番。 “以后别再背后嚼舌根了!”李慕唐也是刚刚过来,仅仅只听到了这两人的最后一句话,不过他还是认真jǐng告了一番。 “是!我们今后一定注意,坚决不再犯了!”这两名侍卫也是后怕不已,一看总教头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于是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庆幸,赶忙诚恳认错。 李慕唐眼看着这两人灰溜溜的快步走掉,也是摇了摇头,随后继续向周文博的主帐中走去。 他这次来找周文博自然是为了两个月多月前枢密院发布的剿匪命令。 虽然周文博先后用瞒天过海之计和多少次拖延把这件差事给拖了不少时间,不过却还是早晚都躲不过,剿匪势在必行,于是作为黄衫贼大当家的李慕唐这些rì子也曾几次前往黄衫贼的山寨同诸位兄弟商议。 他这一次就是最终敲定了所有计划之后,来向周文博汇报的。 周文博接过李慕唐做出的计划看了半天,这才开始了询问。 “你的计划就是由黄衫贼作为内应,先命人散布出朝廷命我军剿匪的消息,然后趁机将这伏牛山中大大小小的盗匪都给召集起来,然后我军以逸待劳,将所有的盗匪都给一锅端了?这计划听上去不错,可行xìng很高。” 周文博看完了李慕唐的计划,也确实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而且这种方式的战斗,自己手中的rǔ虎军的损失毫无疑问会被降低到最小程度,确实是个简单实用的办法。 “属下已经找过诸葛军师参详过一番,其中不少细节都被诸葛军师修正过,弥补了疏漏。”李慕唐也不敢将所有功劳都归于自己,连忙讲清楚了诸葛羽在这件事上所做的工作。 “行,那就决定照这个办法来执行。对了,我rǔ虎军将士如今是否能够出战了?”周文博连忙问起了这些rì子里一直负责对rǔ虎军进行整合训练的李慕唐有关自家军队的情况。 “这还要多谢国公大人费劲心机争取的两个月的宝贵时间,如今我rǔ虎军将士已经是训练完成,士气高昂,就差真正的上战场上见见血了!” 李慕唐也是毫不犹豫的就打了包票。 “很好,那么我们就要转入战备状态了,刚好可以拿这股山匪练练手,也算是个极好的敌人!” 周文博这时兴致也是十分高涨。 他数月前刚刚成为乡村级君主后所接取的两个建军任务,分别是《千人成军》和《新兵训练》。 其中《千人成军》这个任务早就已经完成了,而且他因此学会了基本箭法,经过这几个月来的训练,他的箭法可以说几乎就要冠绝整个rǔ虎军了,当真可以称得上拿手绝活了。 而《新兵训练》这个任务却在秦寿带来了枢密院的命令后,转化为了一个新的任务——《剿灭盗匪》。 任务:剿灭盗匪。 任务达成方式:与伏牛山中群盗作战,使盗匪被击杀、俘虏和投降比例超过九成,就视为完成。 任务难度:六星级。 任务奖励:经验值1200,金币160,jīng良器魂一个,基本武学一本。 跟之前的《新兵训练》任务比起来,这个新的任务从经验值和金币奖励上都多了一些,而且除了原本的奖励——jīng良器魂以外,还会再奖励一本基本武学,这还当真是周文博最为急需的。 自从完成了七星级的《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任务,并且抽到了A级技能【神将】以后,周文博就认识到了自己当务之急就是要学习一种近战武器,而这下当真就是瞌睡遇到枕头——当真是巧极了。 这样以来,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考虑,剿灭盗匪这个件事就是势在必行,不能再有所推脱了。 周文博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原本应该已经告辞离去的李慕唐却依旧站在自己的身边,嘴唇一张一合,却是怎么也没发出声来。 “慕唐,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周文博印象中的李慕唐可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人,还当真是很少看到他这么左右为难的神情。 “是,属下却有一件隐秘之事要跟国公大人汇报!”被周文博这么一催,李慕唐终于也是下定了决心,郑重的开口说道。 第五十四章唐室秘宝刀剑玺 “哦?有何事要汇报啊?”周文博好奇的问了起来。.. “主公应该已经知道,无忧的父亲当年是从宫中逃出来的,但是他当年在出宫之前,却费尽了力气,收藏起来了几件唐朝皇室的秘宝,而且这几件秘宝都侥幸躲过了朱温狗贼的搜捕。” 李慕唐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继续说道:“在无忧的父母死后,梁军并没能搜索出来这份被伪装隐藏过的秘宝。随后我回到了现场,命人将这秘宝重新收藏了起来,如今正放在黄衫贼的山寨秘库之中!” “哦?这秘宝究竟是什么?”周文博在听了这段故事之后,也是对李慕唐所说的前唐皇室秘宝生出了极大的兴趣来。 “这秘宝被封在了石中,当年参与此事的工匠都被灭口,如今整个天下也只有我一人知晓此事了!” 李慕唐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艰难的咽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开口:“共有三件国之重宝,前两件乃是大夏龙雀刀和泰阿剑,都是名传千古的名器,然后比之最后一件却是米粒之珠,远远不能与皓月争辉!” 大夏龙雀这把名刀乃是十六国时代,夏国国王赫连勃勃所铸。 相传大夏龙雀制作极巧,下为大环,以缠龙为之,其鸟形。 《晋书·赫连勃勃载记》上书:‘又造百炼钢刀,为龙雀大环,号曰大夏龙雀,铭其背曰: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九区。世世珍之。” 泰阿剑则是chūn秋之时两大神级铸剑师欧冶子和干将联手所铸的神剑,楚晋两国曾经因为这把神剑而发生过一场战争。 《史记·李斯列传》中记载着这么一句话:“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 意思就是泰阿这把宝剑最后落在了秦始皇手中,最后随着秦始皇归葬在了始皇陵里面。 有一个成语就是关于泰阿剑的,即“泰阿倒持”,意思就是倒拿着剑,把剑柄交给别人。比喻把大权交给别人,自己反受其害。” 按照《史记》的记载,真正的泰阿宝剑应该已经陪葬在了始皇陵,就不知道唐室收藏的这把泰阿剑是真是假了。 这两把兵刃当真都是名垂史册的利刃,对与周文博来说也可以称得上是如雷贯耳,这样两柄利刃居然还远远比不上第三件秘宝,这还当真是让周文博更加期待最终的答案了。 “这第三件秘宝却是国之神器——传国玉玺!” 李慕唐终于揭晓了最终的答案,也是他这辈子所隐藏着的最大的秘密。 曾经所有知晓此事的知情者都已经全部离开了这个人世,只剩下了李慕唐一人还活着,他生怕自己若有一天死于非命,这天大的秘密岂不就彻底无法被世人发觉了? 如今告诉了周文博之后,他心中反而安定极了,这件隐藏多年的秘密也不会再成为压在他心上的包袱了。 传国玉玺!竟然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就材于“和氏之璧”。 据《韩非子·和氏》记载,chūn秋时,楚人卞和在今湖北南漳县荆山中得一璞玉,献与楚厉王。楚厉王使玉工辨识,云为石也。厉王怒,以欺君罪刖卞和左足。后楚武王即位,卞和复献玉,仍以欺君罪再刖右足。及楚文王即位,卞和抱玉坐哭于荆山之下。文王遣人问询,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文王使良工剖璞,果得宝玉,因称和氏璧。 后此璧为赵国宦者令缪贤所得,旋被赵惠文王据为己有。秦昭王闻之,“遗书赵王,愿以十五城请易璧”,当时秦强赵弱,赵王恐献璧而不得其城,左右为难。蔺相如自请奉璧至秦,献璧后,见秦王无意偿城,乃当廷力争,宁死而不辱使命,并以掷璧相要挟,终致秦王妥协,这就是广为流传的“完璧归赵”的故事。 然而这一时的聪明和机智却是挡不住浩浩荡荡的大势。 秦王政十九年,秦始皇帝乘龙舟过洞庭湖,风浪骤起,龙舟将倾,秦始皇慌忙将传国玉玺抛人湖中,祈求神灵镇浪。玉玺由此失落。而八年后,华yīn平舒道有人又将此传国玺奉上。自是,其随江山易主凡不下十数次,尽尝坎坷流离之痛楚。 秦王子婴元年冬,沛公刘邦军灞上,子婴跪捧玉玺献于咸阳道左,秦亡。 传国玺归汉。公元8年十二月,西汉外戚王莽代汉建立新朝,玺藏于长乐宫太后处。建兴帝王莽遣其弟王舜来索,太后怒而詈之,并掷玺于地,破其一角。王莽令工匠以黄金补之。 及王莽兵败被杀,几番辗转,最后玉玺落入了东汉开国皇帝刘秀之手。 至东汉末年,宦官专权。灵帝熹平六年,袁绍入宫诛杀宦官,段珪携帝出逃,玉玺失踪。 至献帝时,董卓作乱。孙坚率军攻入雒阳。某rì辰时,兵士见城南甄宫中一井中有五彩云气,遂使人入井,见投井自尽之宫女颈上系一小匣,匣内所藏正是传国玉玺。 孙坚如获至宝,连夜回转。 《三国演义》中则说江东小霸王孙策以此传国玉玺向袁术换来了三千jīng兵,得以横扫江南。 袁术称帝之后不久就身死,传国玺得重归汉室。 汉献帝延康元年,献帝被迫“禅让”,曹丕建魏,改元黄初。 随后玉玺更是随着朝代更替,传于西晋、东晋,南朝时,传国玺历经宋、齐、梁、陈四代更迭。 开皇九年3月,隋炀帝被弑于江都,隋亡。萧后携皇孙政道携传国玺遁入漠北突厥。 唐初,太宗李世民因无传国玉玺,乃刻数方“受命宝”“定命宝”等玉“玺”,聊以自慰。 贞观四年,李靖率军讨伐突厥,同年,萧后与皇孙政道返归中原,传国玺归于李唐,太宗龙颜大悦。 然后按照历史记载,唐朝灭亡之后,后梁开国皇帝朱温得到了传国玉玺,然而在这个时空当中,传国玉玺却悄然间遗失于乱世之中,后梁和后唐两朝都只能自己再制作玉玺,确实并不能再使用这个代表了正统皇室的,已经沿用了一千多年的传国玉玺! 谁料想,这传国玉玺竟然被偷偷带出了宫中,如今更是几乎就要落入自己手中了! “此事除你之外,还有何人知道详情?”周文博哪里还坐得住?他连忙站起身来,神情激动的问起了李慕唐。 “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知道此中详情。如今秘宝在石中,石被雕成假山形状,若是用锤开此石极有可能破坏了传国玉玺!” 李慕唐早已预料到了周文博在得知传国玉玺下落之后可能的反应,于是沉稳的介绍起了如今传国玉玺的情况。 “那该如何去取呢?”周文博连忙追问道。 “此事却还需落在无忧公主身上,无忧公主的长命锁应该还在吧?这钥匙就在长命锁中,却是唯一打开此石机关的办法!” 李慕唐却是告诉了周文博一个他完全无法确认的消息。 “还需要等我回去以后,同红妆确认一下,不过我依稀有些印象!”红妆小时候所带的长命锁,随着红妆的成长早已经无法在戴在脖子上了,不过周文博那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有这个长命锁的印象。 ; 第五十五章怎料心中生异志(一) “自上次发文催促国公剿匪已过七十余rì,如今匪患猖獗,国公为何仍按兵不动?国公麾下有忠勇将士三千余人,虎父无犬子,还望国公尽快发兵剿灭盗匪,否则本使也不好向陛下和诸位同僚以及翘以待王师的百姓交待啊!还望国公三思。若四月十五rì之前仍不发兵,则本使将禀明陛下,以待圣裁!” 周文博端坐在主帐大营之中,手持一封书信,节奏平稳的念了一遍。 “这马枢密使还当真是要跟我rǔ虎军较真了,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确实是不能再拖了,一旦闹到了陛下那里,我们还真是非常被动。不知我rǔ虎军如今是否已经准备好了进行这么一场战斗?” 如今作为一军统帅的周文博麾下将士已经超过了三千人,自然不可能事必躬亲,他现在想了解军中的一些详细情况就要咨询自己的帐中的这些武将和幕僚们。 “军容整肃,士气高昂,当可一战!”率先回答周文博的正是rǔ虎军中的二号人物,行军司马诸葛羽。 他今rì也换上了一身铁衣,而不复往rì羽扇纶巾的模样。 “粮草充足,后勤无忧!”紧接着就是军中的行军长史崔皓来回答了有关后勤支持方面的情况。 “很好,这伏牛山中群盗距离我军驻地不过百里,再加之不过是群乌合之众,倒是正适合做我rǔ虎军成军以来的第一个对手!我将马上回信给马枢密使,咱们rǔ虎军就要开拔了!” 周文博也是亲眼见证了经过自己整整五个月的辛苦cāo劳之后,手下的第一支兵马终于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可以登上战场了。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自己这付出了这么多心血的rǔ虎军,也终于到将要去沙场之上验验成sè的地步了! 接下来李慕唐则向帐中诸位军将通报了经过诸葛羽把关的计策。 本来就是以三千将士对战数量在五六千的乌合之众,若非是因为这三千余人中有将近一半都是从未见过血的新兵蛋子,这帐中以符定海、宇文贺为代表的军将还当真是没有将敌人放在眼里。 更何况如今又有了李慕唐这个黄衫贼的大当家作为盗匪军中的内应,自己这边更是万无一失了。 最终定下了包括出征人员、rì期等重要的安排之后,周文博亲自手书一封书信,命令前来传信的信使带回给马枢密使,然后宣布了散会。 这些各自有着任务在身的军将和幕僚们都各自回帐中安排相关事务,而李慕唐则被留了下来。 “你是说这黄衫贼的二当家和三当家,也知道这假山石中有宝?”周文博一听见还有这事,也是连忙追问起了李慕唐。 “不止这两人,早年就开始跟随我的不少人都知道此事。毕竟当时运送这么大的假山石到黄平山山寨后的密室中绝非易事,当时也有不少山寨中的老人知晓此事。所以我希望能早去山寨,以免混乱之中被人破了假山石,损坏了玉玺,这可当真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李慕唐也是向周文博解释起了他的顾虑。 “对了,我记得计划之中,伏牛山群盗正是在你黄平山附近的古亭镇集结?”周文博继续问道。 “不错,我黄衫贼这多年来一直很少出风头,并未与这山中群盗多打过交道。这一次也是因为得知了朝廷要派大军扫平山寨,这山中群盗才有了聚合在一起议事的打算。于是我就以黄衫贼大当家的身份,选择召集大家一起议事,共同商量如何应对。不过这其余的头领自然是信不过我,不肯上我黄平山上的山寨,因此最后就选择了在地势开阔的古亭镇中议事。” 李慕唐详细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玉玺一事,切记保密,万万不可再向任何人提及!我已经手书一封,命人回府招红妆来我rǔ虎军大营,我希望能趁这一次彻底将传国玉玺拿到手中,这样我才能放心!” 周文博得益于早先同陈抟老祖见面的提醒,就深知这枚作为皇帝的印章,已经共计传了一十八朝、一千多年的传国玉玺绝非等闲之物,而且同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奋斗目标以及身份极为贴切,若是能够得到这传国玉玺,恐怕绝对能够给自己带来莫大的惊喜! 军帐之中可谓是人多口杂,虽然周文博对于麾下这些人已经有了较高程度的信任,但是这等十分绝密之事,每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增加一份出岔子的几率,因此周文博在真正拿到传国玉玺之前并不打算将此事再告知任何人,包括诸葛羽在内。 这倒不是周文博不信任诸葛羽,而是因为周文博已经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和冒险的想法,他估计若是让诸葛羽知晓了自己的打算,定然会拼了命也要阻止自己的计划,那可真就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 同光四年三月二十六rì,黄平山黄衫贼山寨,白虎节堂当中。 黄衫贼如今的二当家郭方盛和三当家兼狗头军师邹钩二人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用筷子夹着油炸花生米吃得不亦乐乎。 郭方盛是个一身腱子肉的大汉,等闲七八个壮汉近不得身,在黄衫贼这两千多兄弟当中一身武艺仅仅次于大当家李天王,加上原本就是李无忧父亲身边的亲卫,因此坐了山寨的第二把交椅。 邹钩却是前唐的秀才出身,三年前因被当地官府欺压而家破人亡,这才愤而落草在了黄平山。 因为他前唐秀才的身份,于是十分得黄衫贼大当家李天王的看重,加上能识文断字,又能出些所谓的妙计,因此在山寨之中地位爬升的极快,很快就坐到了山寨的第三把交椅。 这邹钩自然就是秦寿当年的同窗好友,愿意“弃暗投明”,为如今官居枢密使一职的马绍宏前驱的走狗一条。 眼看着李慕唐三番五次返回黄平山的山寨,逐渐向山寨中人谈明白了出路,邹钩更是心急如焚,这一rì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好时机,约到了山寨中的二当家郭方盛一同饮酒作乐。 这郭方盛本就是李慕唐手下的壮士,跟了李慕唐足有十五年了,忠勇本分,十分得李慕唐的信任。 加上李慕唐又经常长期不在黄平山上,因此这二当家郭方盛更是声势大增,在这些年新入伙的山贼心中的威望更是远胜久不露面的山寨大当家李慕唐。 第五十六章怎料心中生异志(二) “哎,早先的情况我不知道,不过自从我上山这三年以来,咱们黄平山上的兄弟,整rì里吃香的喝辣的,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那是何等的畅快!” 邹钩一边拼命的给郭方盛敬着酒,一边也是偷偷的打量着他的神情,直到感觉这郭方盛已经有些醉醺醺了,这才试探着说了一句话来。.... 郭方盛似乎也有些心事,因此对于邹钩敬上的酒自然是来者不拒,有一碗是一碗,不过是片刻功夫就灌下去了**碗黄酒。 听到了邹钩的话,郭方盛一愣,却是没有言语,随后继续端起了面前的瓷碗,高高仰起头来,“咕嘟嘟”的对着嘴灌了下去。 因为势头太急,竟然有不少酒水从他的嘴角溢出,浇湿了衣衫。 邹钩一看自己的话貌似起到了作用,更是眼前一亮,继续开始了添油加火:“李天王当年带领众兄弟上山开了这山寨,自然是值得尊敬的,叫他一声大当家也不为过!” “然而这两年以来,大当家一共在山寨之中才呆过多长时间?先前更是有大半年没在山寨众位兄弟面前露过面。这些年,这山寨要不是二当家你和我的努力,兢兢业业的坚持下来,哪能有如今的这般红火?” “就拿咱黄衫贼来说,我落草时,咱黄平山大寨中不过千把个兄弟,如今却已经有了近三千名弟兄,我黄衫贼的大名更是威震这京畿一带,连皇帝老儿都知道了,你说这都是谁的功劳?!” 听到这里,一直在喝闷酒的郭方盛突然愤愤的将手中的瓷碗摔在了地上,这瓷碗被摔做了八瓣出来,碎片更是飞溅出去了好远。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邹钩随手挥退了想要上前来收拾一下的喽啰,继续开始了自己未竟的任务:“这都是谁的功劳?自然是咱们郭二当家的!” “要是李天王他仍是不理我们这山寨事宜,挂着大当家的名头我们也就认了;可是如今,他李慕唐大半年不露面,一露面就要咱们黄衫贼被招安!”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李慕唐算哪根葱?不就是仗着资历老?问问咱黄平山上的三千位兄弟,问问咱伏牛山中的诸位好汉,谁不夸一声咱郭方盛郭二当家是一条堂堂的好汉,武艺过人、义薄云天?谁提起来不是伸着大拇指?” 邹钩的语速极快,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堆话,也是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动手为郭方盛和自己倒满了酒。 入席以来一直一言不发的郭方盛这时脸sè已经染上了酡红,他终于开了口,说出了第一句话:“李天王是我多年的兄长,兄长的话,小弟怎能反对?” 邹钩费尽了心机,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脸上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哼,如今这黄衫贼,可是咱们两个的心血,跟他李某人可没有半点关系!这李慕唐要招安和遣散山寨中的兄弟,诸位兄弟都是十分不解和气愤,若非是二当家你也出言赞同,咱们早就反了这鸟厮!” “咱们黄衫贼的众兄弟早就等着你郭方盛郭二当家登高一呼的这一天了!大不了咱们离了这黄平山,另立一个山头!依我看山寨中的诸位兄弟,至少有两千人愿意跟着郭二当家你讨生活!” 郭方盛听完了邹钩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却并没有按照邹钩预想中的剧本那么走,而是一声长叹,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和筷子,拿起了一旁的熟牛肉就生撕着吃了起来。 就在邹钩百思不得其解,焦躁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时,郭方盛终于还是开口了:“落草终究只是一时之计,却不能干一辈子,如今这朝廷大军不就马上就要来攻打我们了?兄长这招安之策也是无奈之举,何况老赵国公也是名震华夏的多年宿将,我们若是成了赵国公府亲军,也不算辱没了身份!” 郭方盛毕竟是军伍出身,出身决定了他的思维方式,显然郭方盛也不希望自己这一辈子就吊死在山贼盗匪这一根横梁上。 这也是为何郭方盛在早已有了能够挑战李慕唐的威望和能力之后却仍然选择了雌伏的一个重要原因。 若非是郭方盛心情郁闷,加上一两斤黄酒已经下了肚,这番心底中的话,邹钩是绝对没有机会得知的。 这可真是酒后吐真言啊! 邹钩一听此话,激动的一拍大腿,脸上也显现出不正常的红sè来。 “二当家此言差矣,此言差矣!” “你所言为何?”听到邹钩这突兀的话,郭方盛突然睁大了他那一双牛眼,盯住了这个瘦弱的文士打扮的男人。 “你还记得我年前下山买年货的那次吗?”邹钩一听郭方盛和自己一同有了招安之意,于是赶忙开始介绍起来了自己的门路。 “那又怎样?”郭方盛依然不解。 “我可是时隔三年之后再次撞到了我当年的一位同窗好友,秦寿秦大官人。他如今可是攀上高枝了,入了我大唐新任枢密使马绍宏马公公的门下,甚至还拜了马枢密使做干爹!秦寿一听说我黄衫贼如今的近况,却是给我指点了一条明路!” “什么明路?”一从邹钩口中听到了贵为枢密使的马绍宏的消息,郭方盛瞬间酒醒了大半,他一把抓住了邹钩的手,神情激动的问了起来。 “马枢密使跟赵国公府一向不对付,可以说算得上是世仇了!如今老赵国公已经不在了,这赵国公府更是墙倒众人推,已经是风雨飘摇了!若是当真听从了李某人的话,那可真是明珠暗投了!” “这些rì子以来,我一直跟我这位同窗好友有着联系,上个月传来了好消息,秦寿已经被马枢密使任命做了监军,督查着rǔ虎军的剿匪事,只要我们能在此事上重挫一番赵国公,帮上马枢密使老大人的忙,那可真就是一步登天,飞黄腾达了!” 邹钩越说越高兴,越说越激动,口水都开始飞溅了起来。 “到底是如何个飞黄腾达法?”郭方盛却远不像邹钩所想的那么容易忽悠,而是十分冷静的问起了待遇问题。 “不瞒您说,秦监军已经向我许诺了,若是能拉到郭二当家您为枢密使老大人效力,那最少也能保举您一个正六品下昭武副尉的官职,实职的副指挥!若是能在此一役中立下大功,那么就能任命您做正六品上的邵武校尉,实授指挥官职!” 邹钩也是连忙说出了自己从秦寿那里讨到的筹码。 “正六品上的邵武校尉,实授指挥!”郭方盛思虑了一番过后,这才满意的回答道:“不错,看来枢密使大人还是极有诚意的!若是许了我五品以上的将军,必然是随口虚应故事,我还真不敢相信了!” 郭方盛毕竟是军伍出身,能做到二当家的位置也绝非是紧紧靠着武勇和肌肉,自然还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 邹钩一听这番话,对郭方盛刮目相看的同时,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他刚才差点就要为了能够骗得郭方盛入伙而故意夸张的提出个正四品上忠武将军来,若是那样,自己白费一番功夫不说,恐怕十成里有八成要被这郭二当家砍了脑袋去向李慕唐讨功去了! 他也是假假的笑着,再次为郭方盛斟满了酒,连忙劝到:“喝酒喝酒!” “为马枢密使而贺!为我们共同的未来而贺!”郭方盛也是满意的端起了满碗的酒,痛快的畅饮了一番。 第五十七章白龙化鱼渊中游(一) 同光四年三月二十八rì,rǔ虎军主帅大帐。.. “任rǔ虎军行军司马诸葛羽为此次讨匪军主将,rǔ虎军除亲卫团全数出征,其余诸将皆受诸葛羽节制!” 军帐之中,周文博宣读了委任状,然后郑重的将这份委任状和rǔ虎军符一同交给了一脸肃容的诸葛羽。 “感谢主公对羽的信任和看重!属下定当凯旋而归!”这一次周文博找了些理由没有亲自带队出征,诸葛羽在略略有些诧异的同时,也是对周文博这般信任极为感激。 “末将从命!”第二团指挥花青、第三团指挥周晋康、第四团指挥宇文贺、第五团指挥符定海纷纷领命。 rǔ虎军大营的大校场之上,三千名穿着甲衣的将士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排着整齐的方阵,带着激动的神情注视着主席台的方向。 主席台上三丈多高的旗杆最顶端,rǔ虎军的军旗正在迎风飘扬。 鲜红的血sè旗底、金黄的峥嵘虎头和谐的融合在了一起,却成为了rǔ虎军将士心中的荣耀和信仰的象征。 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周文博宣布了出征的命令,并且满怀激情的向所有的将士进行了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说。 “功名自马上取,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如今正是我辈武人英雄有用武之地,若是各位能奋勇杀敌,将来封侯拜将也并非白rì做梦!这一战,我希望是诸位将来光明而又远大的前途和未来的开端!” 周文博最后用一番十分能够鼓舞人心的话结束了自己这持续了足有一刻钟的演讲。 对于这支由新兵和新败的士兵组成的rǔ虎军来说,这些将士正是急于建功立业,用敌人的大好头颅来证明自己功业的时候,所以这一番话最是能打动这些就要出征的将士。 不少士兵听完了周文博这一通演讲,已经是激动得不能自已,有些人脸上也浮现出因为激动而产生的不正常的cháo红来。 到了rì上三竿之时,所有的士兵都已经走出了rǔ虎军大营,绵延一二里长的将士们扬起的黄sè的征尘也逐渐沉淀了下来,周文博这才停止了眺望,就要转身返回大帐之中。 就在此时,却有一辆带着赵国公府标识的马车从洛京的方向飞速奔驰而来,很快就停在了周文博的面前。 马车还没停稳,侧边的门帘已经被掀开了,一个粉红sè的身影如同小鹿一般蹦蹦跳跳的奔了出来。 周文博一看清来人的身份,脸上已经是惊喜的神情,他伸开了双臂,用力的抱住了这个娇小可爱的身影。 “公子,你总算愿意让我来军营了!”这几个月来周文博在军营之中待的时间远较在赵国公府中为多,让原本适应了与周文博朝夕相处的红妆可谓是极为不舒服。 然而公子正在做大事,军队之中确实不应该有女人出现,因此红妆虽然很想来军营之中陪一陪公子,却是根本找不到理由来。 “有美投怀,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周文博深深的嗅了一番少女身上的清香,陶醉的感慨了起来。 刚才红妆做出这些动作自然是由于动情的原因,视野中只剩下周文博一人,这才忘形的做出了这般举动。这下被周文博这么一说,也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如今并非是和公子独处一室,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瞬间也是羞红了脸,赶紧从周文博宽广而又温暖的怀抱中脱身出来。 “先随我进来吧!”一看并没有了继续与美人耳鬓厮磨的机会,周文博也是不愿让自家的美人这绝美的媚态被其他人看去,于是就带着红妆走进了军营。 “总管!”红妆还以为周文博叫自己前来是寂寞了这一类的原因,却突然在周文博的军帐之中看到了李慕唐,一时失口叫了出来。 “公主殿下!”李慕唐看到红妆的身影,也是微微一颔,恭敬的打了一声招呼。 红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于敏感了,周文博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李慕唐二人的关系和自己曾经的身份。 于是在调整了一下心态之后,红妆终于消去了心头的那一丝尴尬。 “红妆是否带上了长命锁?”周文博之所以召红妆前来自然是还是为了开启李唐秘宝的钥匙。 如今剿匪大军已经出征,李慕唐也必须迅速赶往黄平山上扮演黄衫贼大当家李天王的身份,所以时间可谓是万分紧急,加上此事又不便在信中详细明说,因此周文博才破例召红妆来rǔ虎军军营之中。 “公子,这就是我从小随身所带的长命锁,不知此物有何关紧之处?” 红妆虽然早就在知道公子只召自己来而没有带上青娥之时,就已经猜到了此中定有蹊跷,但是她却没想到周文博竟然这么心急的问起了长命锁之事。 “慕唐,你来为红妆讲解一下此中详情吧!”以红妆的身份,这件事倒是没必要瞒着她,因此周文博示意李慕唐讲一讲关于李唐秘宝之事。 当年李无忧的父亲李德封存李唐秘宝之时,李无忧还未出世,因此红妆对这件事也是毫不知情。 等到她听完了李慕唐的讲述,也是被这一出情节离奇曲折、关系重大深远的故事震到了。 “当真是传国玉玺?”红妆终于回复了清醒,激动的问着李慕唐。 “属下岂敢以如此大事欺骗于主公和公主殿下?若有半份虚假,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慕唐一听来自公主殿下的质疑,连忙发誓。 “这山寨中的二当家和三当家是否值得信任?”李无忧突然得知了有关传国玉玺的消息后,虽然一时间有些失神,不过她还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心底开始盘算了起来。 “二当家郭方盛还是当年宫中的羽林卫士的后代,跟了我足有一十五年,忠诚果敢,值得信赖!三当家邹钩当年也是被官府害的家破人亡这才上山落草,他是前唐秀才出身,我待他也不薄,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李慕唐自信对于这支李唐最后的军事力量的掌控还是十分牢固的,因此当下里也是拍着胸脯打起了包票。 “红妆,你先去我屋中休息,我有些话要跟慕唐交代一下!”周文博突然发话,打断了红妆和李慕唐二人的交流。 红妆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的去了周文博平rì里休息的小屋。 “慕唐,我打算打扮做你的护卫,亲自前去取传国玉玺,你记得准备一下!” 周文博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可谓是极度的疯狂,因此他并不打算征求李慕唐的意见,而是直接下达了命令。 第五十八章白龙化鱼渊中游(二)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主公万万不可以身犯险!”一听周文博这突发奇想,李慕唐大吃一惊,连忙劝阻起来。 然而周文博早已经拿定了主意,却是无论如何不肯松口,非要亲自随李慕唐去一趟黄平山,去取这传国玉玺。 李慕唐眼看无法改变周文博的注意,偏偏又无法答应下此事,只能一发狠跪在了地上,他也是打定了注意,周文博不答应自己就绝不站起来。 这时两人谁也不肯改变自己的主意,一时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周文博急切间也想不出合适的办法来让李慕唐配合自己,却突然从视野边缘看到了红妆的身影。 原来红妆在屋中却是听到了两人的争执,连忙出来看个究竟,她已经从两人的话中听出了周文博的打算。 红妆自然不愿自家公子这么轻率的就要去奔赴险境之中,念头一转,却是开始用有些清灵的声音讲起来了一个故事。 “公子,我曾经看过汉朝刘向所著的《说苑》一书,上面有这么一个有趣的故事。据说,东海有条白龙,在东海里生活了上千年,却也不知道这人世间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有一天,他心思一动,都说这人世间繁华有趣,我应该去人世间看看啊,这样才不枉我活一趟。可是就这么显出龙形龙身到人间去可不行,人们一直没见过龙,不知道龙是什么摸样,但是对龙都十分崇敬。要是当真让百姓见到了真龙,那反而是一种惊吓了。白龙于是想了个办法,不以龙的形象出现,而是变成一条鱼去人世间游览,这样就可以尽兴了。” “白龙于是就变成了一条鱼,从东海游到江河之中,游过江河又游到大湖之中。这里路上当真是风景无数,红尘之中有趣的事也多极了。这白龙遇到有趣的事就很感兴趣,为了看清楚,就老从水里跃水而出。这么一来,偏偏就生出了事端来。原来这时岸边来了一个背着弓箭的渔夫,他打鱼的方法很特别,不用渔网鱼竿,也不用什么鱼鹰,他向来都是在湖边拿眼一瞧,瞧见了就用箭shè。他眼睛很好使,鱼在水下一尺多深就能看见,而且只要看见就能shè中。这天,他又来湖边打渔,一眼就看到湖边上有条鱼不停的跃出水面来。于是渔夫心想,这鱼厉害呀,一跃能有一人高,这不会是老天爷送上门给我的吧!于是渔夫抽箭弯弓,瞅着它就是一箭,白龙哪里能想到正看得爽的时候会有这么一道暗箭来袭,于是被渔夫一箭shè在尾巴上,疼得厉害,一个猛子扎到水底下现出龙身跑了。” “跑了之后,白龙却是勃然大怒,我乃是神龙,万民景仰,这人伤害了我,必须要得到惩罚。然而国有国法,天有天条,自己却不能直接去报复这个渔夫。于是他便去九天之上找天帝告状。天帝听完了很是诧异的说:‘你可是能够遨游四海、乘云驾雾的白龙啊,怎么会在大湖里给人shè伤了尾巴呢?’白龙连忙解释:‘我当时不是龙身啊,我变成鱼了。’天帝一听,做出了裁决:‘人家那是打鱼的人,就以打渔为生。你变成鱼,他又不知道你是白龙,拿箭shè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我看,惩罚人家于理不合。’白龙很是懊恼:‘我白挨这一箭,就这么算了啊?’天帝只好告诫他一番:‘你以后自己多注意点吧!这可是自讨苦吃!’” 周文博一听这个故事的开头,就知道这乃是“白龙鱼服”这个成语所演化来的,最早却是chūn秋战国时期吴国大夫伍子胥劝诫想要与民共饮的吴王时讲的故事。 不过红妆不愧是最喜欢读书的好姑娘,这原本有些枯燥的故事在红妆口中显得生动极了,人物活灵活现,而且她的声音也十分动听,让周文博听完了这个故事。 “慕唐有重任在身,还需亲自赴古亭镇一会伏牛山群盗,到时候这黄平山上可就没有我赵国公府的人坐镇了。而且黄衫贼中知道这秘宝一事的老人可不少,若是有人暗中生了心思,凿开假山石,最终破坏了玉玺,那可是天大的罪过了!” 周文博终于是利用这段听故事的时间想好了一个理由,开始强行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起来。 “这几个月来我也是每rì坚持锻炼而不辍,如今已经可以开弓一石三斗,并非没有自保之力;加上这黄衫贼毕竟是慕唐的手下和心血,并无什么危险之处。我如今身为一军之,早晚是要上战场打仗的,这也是算是一种小小的锻炼吧!” 李慕唐眼看周文博此意已决,加上他心中仔细思考了一番,黄平山毕竟是自家根据地,自己到时候好好留一分心思,照顾住国公也不在话下。最终他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身来。 “不行,除非也让我去,否则我坚决不同意公子你去!你要是敢去我就马上回京告诉老太君!” 周文博刚刚说服了李慕唐,没想到却又在红妆这边生出了事端来。 在周文博受封赵国公之后,他名义上的母亲——渤海郡王周德彦的发妻吕氏也顺利的晋升为了老太君。 “瞎胡闹,你个女孩子家,怎能以身犯险?”周文博想都没想就厉声呵斥起来,他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如何肯忍心让红妆随自己去黄衫贼的山寨之中冒险? “公子,我幼年之时可是曾向父亲问起过这长命锁之事,父亲当时曾告诉我,这是他留给我最为珍贵的礼物,非我李唐血脉绝对不可能打开此中机关!我当时不解其意,如今得总管告知了传国玉玺一事,这才想明白了此中的道理!” “若不是身怀李唐皇室血脉的人去开启李唐秘宝,想必定然会有意外机关触发,说不定这已经传了一十八朝的传国玉玺就要被机关破坏掉了!若非是如此,父亲当年为何不将开启的钥匙交给别人,而非要特意给我打造一把长命锁?” 红妆语速极快的突出了这么一大堆话,让周文博和李慕唐二人都是一愣。 周文博仔细一想,却发现完全不能排除这种解释存在的可能。 若是自己带着钥匙仓促的要去取传国玉玺,万一因为并非是身怀李唐血脉而导致触发机关,玉玺被破坏,那可真就是后悔药都没处买了。 周文博脸sè凝重的思索了半天,最终一咬牙,下了决定:“好,就带你一起去!” 在今天之前,红妆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长命锁中还藏着如此之大的惊天秘密,和父亲的对话自然是她随口编织的谎言。 在刚才这番谎言脱口而出之后,她心中也是忐忑极了,生怕公子还是不让自己前去。 红妆听到了周文博这句话之后,心情也陡然放松了起来。 第五十九章江湖好汉宋天彪(一) 同光四年三月二十九rì,rǔ虎军临时搭建的军营中。 这两rì一夜以来,rǔ虎军三千名将士已经行了六十余里,距离目的地古亭镇还有百里之遥。 此时已经是戌时三刻,换算成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大部分的士兵长途跋涉了一整天,又赶在rì落之前安营扎寨,个个都是十分辛苦。在草草吃了一顿大锅煮出来的粥和野菜之后,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排着队进入了提前分好的营帐整齐的睡下,不消片刻就纷纷发出了大小不一的鼾声来。 然而rǔ虎军的将官们此时还没有休息的可能,而是纷纷聚在了诸葛羽的帐中商议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诸位袍泽,这一仗是我rǔ虎军成军以来的第一场战斗,而且国公已经十分信任的将手中所有的兵力都交给我们来统帅和指挥,所以这一仗我们不但要打赢,还要赢得漂亮!” 诸葛羽此时坐于主座之上,用鼓舞的话语来激励自己手下的这些军将。 “军师反掌之间已经定下了妙计,我等只需按计行事便可。如今我在暗,敌在明,对手又是些乌合之众,依我看,此次定能大获全胜!”宇文贺自然是知道诸葛羽的能力的,他第一个回应道。 “我们rǔ虎军如今有百战余生的jīng锐骑兵近一千五百名,在平原地带击溃上万贼寇也不在话下,宇文指挥的话自然是十分有道理的。不过这些贼寇既然如今能闯下如此大的名声,连陛下都知道了这股京畿附近的盗匪的存在,定然也是有些长处的。我大军若是贸然深入,恐怕却是不能避免被贼寇的眼线发觉。到时候贼寇纷纷躲回山寨之中,这伏牛山山势险峻,却是不那么好搜寻敌人的踪影的。即使搜到了对方的山寨,强行攻打也必将损失过大,因此我们必须想出个万全之策,以免打草惊蛇!” 诸葛羽如今手中握着一千五百名jīng骑,对付这几千名贼寇自然是不在话下。不过正如他顾虑的一样,一旦大军行踪被敌人发现,对方重新隐藏起来,再想把这么多支大大小小的贼寇从山寨之中揪出来可就是困难之极了。 要知道,这次若非恰巧rǔ虎军第一团指挥李慕唐就是伏牛山群盗中声势和势力都是最大的黄衫贼的大当家,并且趁机召集各家山贼一同在古亭镇议事,这些积年老匪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就下山来。 事实上马绍宏特意派给赵国公府这个剿匪的差事明显就是个苦差事。正因为如此,周文博才要让全军将士配合,骗过了十分狡诈的秦寿秦监军,在麻痹了对手之后再搞一个突然袭击,这样才能有希望将这伙如同老鼠一般敏锐的盗匪们一网打尽。 若是让秦寿这家伙得知了rǔ虎军的计划,想必他定然是暗中对着周文博使个绊子,将这个关键的计划传播出去。 而若是按照如今的这个计划,平定这伏牛山群盗的时间就在十rì之内,即使收到了周文博同意出兵的回信就第一时间出发的秦寿恐怕也已经来不及影响到这次谋划的最终结果了。 这两个月间,周文博和诸葛羽自然没有闲着,他们一方面向李慕唐询问,一方面也派出了足够的人手奔赴伏牛山盗匪活跃的地带调查这些盗匪的情报。 这黄衫贼的情报自然不必赘述,而忠义堂的几个头领号称“忠义五虎”,在这一片的绿林好汉之中也是十分响亮的名字,旗下啸聚了一两千有经验又健壮的土匪,也算是这次作战最大的敌人。 同样是伏牛山最为出名的三大寇之一,大旗营最近的境地就不怎么美妙了。 大旗营的大当家铁都头于前些rì子旧伤复发,一命呜呼。 他死之后,这大旗营自然是群龙无首,几个有资格继任大当家的老人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使尽了手段要拿下这大旗营的第一把交椅。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人大跌眼镜,一场“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之后”,铁都头的遗孀,江湖人送外号“赤练蛇”的何三娘脱颖而出,坐上了那把丈夫曾经做了八年的交椅。 然而尽管何三娘手腕过人,这大旗营在这一场内乱之中不可能不流血,最后折损了不少兄弟,最重要的是大旗营的“十四健将”也在这内乱中死了八个。 经此一役,这大旗营的势力衰减了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李慕唐召集伏牛山群盗聚会这件事,大旗营也是第一个响应的。 大旗营的创始人铁都头,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他曾经是个军人,也不知道是替哪家的皇帝打仗,反正最后就在伏牛山上落了草,这些人虽然已经不再是军人,然而基本的侦查和放哨的技能都还是在的。 加上最近古亭镇英雄大会正要举行,各家头领生怕在来回路上被自家的仇人给埋伏了或者包了饺子,几乎都撒出去了不少的探子,这就更是给rǔ虎军的行动平添了不少困难。 rǔ虎军这三千名士兵,尤其其中还有一千五百名骑兵,想要瞒过这么多家盗匪的眼线行进百里之遥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问题诸葛羽想了很久,也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因此他选择了召集主将,问一问这些军将的意见。 听完了诸葛羽的解释,这帐中的军将都沉默了起来,让他们正面战场之上奋勇杀敌、冲锋陷阵自然不在话下,不过这如何躲过这么多的眼线出现在古亭镇外却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了。 这一次开会的军将级别放宽到了副指挥级别,因此宋天彪也是有幸第一次参与rǔ虎军议事。 就在别人陷入沉默苦思冥想之时,宋天彪却是坐立不安,似乎十分犹豫。 他的这番举动自然被诸葛羽看在了眼里,尽管对宋天彪这个人的能力评价并不高,不过诸葛羽还是希望能够从宋天彪这里打开局面,于是他就开口问道:“宋指挥,不知有何话要说啊?” 诸葛羽话音刚落,小小的军帐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宋天彪。 一时间宋天彪的脸sè被众人的视线盯成了个酱红sè,在昏黄的烛光照耀下愈发显得显眼。 宋天彪也是一咬牙,最终下定了决心,他猛地站起身来:“末将有个办法!” 第六十章江湖好汉宋天彪(二) “哦?宋指挥不必紧张,慢慢道来。”诸葛羽一听有戏,也是提起了jīng神,同时用话语帮助宋天彪舒缓下紧张的心情。 “俺与这大旗营的老头领铁都头乃是旧识。他本名铁英,早年是军中的一名旅帅,后来有一战吃了败仗,生怕回去之后被上司砍了脑袋,这才一怒之下带领着幸存的众兄弟上了这伏牛山落草。俺从去年带着众乡老渡河南来之后,也曾独身去拜会过这位铁都头。铁都头看俺还算有两手武艺,于是邀请俺率众上山落草,俺刚回到伊川县外正犹豫时,国公大人招兵的军令传了过来,于是俺就投了咱们rǔ虎军。” 宋天彪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不过这一段话也让诸葛羽得到了一个极为有用的消息。 “你是否认识如今大旗营的大当家‘赤练蛇’何三娘?”诸葛羽打断了宋天彪的话,问了起来。 “这何三娘也算是女中豪杰,当rì也曾陪铁都头同俺喝过几通酒,自然是认得的!”宋天彪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如此甚好!宋指挥,我有一件重任要交付给你,不知你可否愿意领命?”诸葛羽重新坐正了身形,面sè一凝,郑重的问起了宋天彪。 宋天彪也是个机灵人,一听诸葛羽这番话就知道有戏,他也是一抱拳,郑重的应答道:“军师有何吩咐?俺自当领命!” “不知你是否愿意替我rǔ虎军来一出‘计赚大旗营’的好戏?”诸葛羽朗声说道。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宋天彪一听这话,连忙拽了一句文绉绉的话来应景。 “宋天彪、花青二人听命!”诸葛羽收回了投在宋天彪身上的视线,从案上取来了军令牌。 “末将在!”听到这话,宋天彪与花青二人连忙起身出列,抱拳称诺。 “你二人从我rǔ虎军第二团中选二百名jīng干军士,化妆一番,扮作流民。明rì一早,就去大旗营投奔这‘赤练蛇’何三娘!此行以宋天彪为主,花青为辅,切莫露出了马脚来!三rì之后,我等便以你二人为内应,先拿下大旗营这支贼寇!” 诸葛羽郑重的将军令牌交给了宋天彪和花青二人,又对其余军将吩咐了各自的任务,这才宣布散会,众军将也各回各营,整个营帐很快就沉寂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第二rì一早,rǔ虎军第二团的花青与宋天彪二人已经jīng心挑选好了二百名士兵,脱下了整齐的军装,换上了纷杂不齐的衣服,拿着刀、枪、剑、锤等各sè武器,排着散乱不堪的队伍,偏离了原本既定的路线,直奔二十余里外的大旗营所在的黄龙山而去。 等到晌午过后,这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黄龙山脚下,这么大规模的一行人自然远远地就被大旗营安插的哨岗给看见了。 这负责放哨的哨兵一看见这足有上百名手持武器的好汉正在沿着蜿蜒的山道上山,就连忙吹响了胸前竹哨,这哨声急促清亮,而山林之中很快就有别的地方冒出哨声呼应,一路传达到了山顶。 “什么?有不明敌我的人正在上山?孩儿们,随我去寨墙上看看!”得到了喽啰传来的消息,大旗营如今的大当家“赤练蛇”何三娘也是瞬间做出了决断。 赤练蛇是一种无毒的蛇,别称“火赤链”,却是一种极为美艳的蛇,正如铁都头的夫人何三娘一般。 虽然已经是个十五六岁孩子的娘,何三娘也不过三十岁上下,雪白的肌肤却仍是如同婴孩一般娇嫩,身材更是前凸后翘,诱人极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成熟美妇的妩媚和诱人。 然而这“赤练蛇”的名头却是跟何三娘如今的地位有些不相匹配了,谁敢说这位表面上柔弱无力的美妇人只是一条毫无毒xìng的观赏用的蛇? 宋天彪这一行人虽然手持着刀兵,然而看其神态却不像要攻打山寨一般,而且左右不过一两百人,对大旗营自然够不上威胁,因此领头的宋天彪到达寨墙这一路上也没被大旗营的人攻击。 “敢问来的是哪一路好汉?可否报上名来?”何三娘站在一丈高的寨墙之上,手搭凉棚望着下面这一群来意不明的人,用她那有些沙哑偏又极为xìng感的声音问起了话来。 “上面的人可是嫂嫂?俺便是‘横行太岁’宋天彪,年前曾来山寨拜访过铁英铁哥哥,还曾与嫂子你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俺不?” 宋天彪眼看发话之人正是一个还是一身素sè孝服的美貌妇人,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正是自己此行的关键目标——“赤练蛇”何三娘,于是张口就说出了早就想过好几遍的话。 “宋天彪?竟是叔叔你来了?”何三娘还没忘记这位曾经同自家丈夫在山寨当中痛快饮酒作乐的壮汉,丈夫当夜还还喊自己去作陪了一会,若非是这家伙与丈夫之间有着足够亲密的关系,也不可能特意喊自己前去陪酒。 只不过饮酒过后的第二天这宋天彪就下山去了,说是还要拉上一伙兄弟来投靠自家夫君,谁知道这一去竟是小半年光景,直到今rì才来。 何三娘一眼扫过寨墙下这大约两百人规模的队伍,只见这群人个个面sè红润,身体健壮,手中各sè兵刃也有上百把,更难得是居然还牵着十几匹高头大马,这可真是一群高质量的兵源了。若当真是前来投靠夫君的,那自己可是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了。 “不错,俺此行正是拉着众兄弟前来投靠铁哥哥,俺听说哥哥重病在身,不知如今是否痊愈了?为何不见哥哥露面?” 宋天彪虽然已经得知了大旗营中的现状,不过他仍是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 “哎,此事说来话长,还需叔叔你进了山寨再详谈一番了!”何三娘生怕一旦说出了自己丈夫的死讯,这位前来投靠的宋天彪掉头就走,于是只能假意先稳住他,再作打算。 “这确实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心急了!嫂嫂,还请放下寨门。规矩俺懂,小的们,都把兵刃收起来!” 宋天彪本就是江湖豪客出身,见惯了三教九流,如今装作想要落草为寇的一支军事力量的头领也是十分逼真,这份演技轻易的就瞒过了寨墙上的何三娘。 于是很快就有十几名喽啰从寨墙之上被吊篮放了下来,然后收缴了rǔ虎军将士的兵刃,最后通过吊篮运了上去。 眼看宋天彪等人面sè不改的放任自己的人收缴了所有的兵刃,此时已经是两手空空,何三娘终于放下了心底最后一丝担忧,命令手下放下了吊桥,打开了寨门。 第六十一章江湖好汉宋天彪(三) 有点迟到的第三更,郑重求推荐票。今天已经是周一了,截止到下周一零时,若是总推荐超过一万,在每rì两更的基础上额外加更两章,然后每多一千额外加更一章,希望大家踊跃投票,谢谢了。 寨门打开之后,以宋天彪和花青为首的两百名rǔ虎军将士纷纷涌入其中。 花二郎本就是良家子,在宜阳县也是一霸,整rì里惹是生非,人送外号“银枪小霸王”,却是说这花二郎又俊又猛,这“银枪小霸王”的名号也传出了宜阳县,飘向了四县八乡。 今rì的花二郎扮作了宋天彪的好兄弟,一身的亮银铠也是十分显眼,更衬得他唇红齿白,英挺过人。 这等风流的人物,自然是让何三娘眼前一亮,便用她那让人心底一荡的妩媚声音问道:“这位俊哥儿如何称呼?” “好叫嫂嫂知道,这位就是宜阳的豪侠儿,名震八方的‘银枪小霸王’花青花二郎,一手银枪使得是出神入化〖八零电子书txt80。COM电子书下载〗,难有人能缨其锋。” 宋天彪边走边向何三娘解释起来。 他与花青这一次都是用的真实的身份,自然不怕露出马脚来,因此说话之时中气十足,看上去十分坦率。 “原来是来自宜阳的花壮士,当真是失敬了!”宜阳县距离此地也不到百里之遥,因此何三娘对花青这偌大的名号还是颇有耳闻的,如今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了。 两百名rǔ虎军的将士都被大旗营的喽啰给安排着下去休息了,宋天彪和花青二人则跟在何三娘的身后,一路向着前方的聚义厅走去。 这何三娘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只见一路上她莲步轻移,体态婀娜,恰似迎风拂柳,又似贵妃醉酒,丰满的**随着她脚步的移动一荡接一荡,只将那凸凹有致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在宋天彪与花青二人眼前。 宋天彪也是个jīng壮的汉子,整rì里在军营之中cāo练,已经有大半年没近过女sè。迎风吹来何三娘身上的一股沁香,更是让宋天彪失态的猛吸了几口气。这片刻的功夫,他身上的肌肉竟是稍稍绷紧,胯下也不受控制的昂扬了起来。 花青也是被何三娘这般风姿给刺激的俊脸微红,只能侧过脸去,不敢再直视何三娘。 于是这一路上竟然是十分平静,三人之间再无对话。 何三娘自然能够听到身后那道已经是十分粗重的呼吸声,脸上却也是绽放出来了神秘的笑容。 又走了百余步,眼看挂着大大的“聚义”两个字的牌匾的大堂已经出现在了三人面前,却突然有一个穿红戴绿的身影从侧边奔了出来。 花青定睛一看,只见这人原来是个刚过了豆蔻之年的姑娘,面sè白皙红润,显得十分健康,虽然并非是绝sè,却也仍有五六分姿sè。最关键的却是有一双矫健有力的修长**,她脚下一双豆黄sè绣鞋飞速移动着,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这姑娘竟然已经奔到了三人面前来。 花青虽然可以称得上是个英姿过人的美男子,然而整rì里却只知舞枪弄棒,与人争斗,宜阳县中的各sè美人竟然一个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害的宜阳县中的佳丽们只能恼恨这花二郎不解风情。 然而今rì一见这长腿姑娘,花青却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整个人都只能痴傻地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却只剩下了那个跳脱飞扬的身影。 “娘,这二人是谁啊?”少女身形还没站定,就用她那如同黄鹂般清脆的嗓音问起了何三娘,而这句话也暴露了少女的身份,她就是铁英与何三娘的独生爱女铁木兰。 “女儿啊,你整rì缠着娘要给你讲江湖好汉的故事,如今可是见到了真正的好汉!这位就是名震河北的‘横行太岁’宋天彪,他乃是你父亲生前的知交好友;这位银袍小将则是名扬四县的‘银枪小霸王’花青,也是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几年功夫就闯下了诺大的名头!还不快来见过两位好汉!” 实际上何三娘哪里听过宋天彪这“横行太岁”的名头?至于“名震河北”就更是给宋天彪脸上贴金了,不过她如今正盘算着彻底拉拢住宋天彪和他手下这二百名好儿郎的主意,也是毫不犹豫的就给宋天彪戴上了高帽。 “宋叔叔,花哥哥,木兰给二位英雄好汉敬礼了!”铁木兰许是因为生在盗匪之中的缘故,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那种故作矜持的样子,而是带着激动和敬仰的神情看向宋天彪与花青二人。 这时的花青哪里还有平rì里那沉稳冷静的样子,脸上已经是红透了的苹果一般,手足无措的像个刚刚翻了错误的孩子。 他的这番反应自然是落在了何三娘与宋天彪二人的眼力,两人都是过来人,轻易就看明白了花青此时的状态。 何三娘表面上不动声sè,暗中却是心思一动,生出了个主意来。 宋天彪不愧是资深的影帝,他的脸sè猛然一变,却显得十分焦急:“嫂嫂,你刚才说‘生前’,难道我那哥哥已经……” “不错,我家夫君已经于上月不幸病逝了!”何三娘也是收敛了笑意,一低臻首,素白的衣袖已经覆在了眼角上满溢而出的清泪之上。 “人死如灯灭,还望嫂嫂节哀了!如果方便,我想现在就去哥哥墓前一拜,不知嫂嫂意下如何?” 宋天彪此时也是神sè凝重,脸上的表情混合了心痛与不敢相信的样子,当真是逼真极了。 “叔叔与夫君的这番情意当真是让妾身感激不尽,若是夫君九泉之下有知,也定会为有叔叔这个知交好友而感到高兴啊!” 何三娘也是个长袖善舞的女子,一句话无形中就拉近了与宋天彪的关系。 于是这四人一行转头直奔后山埋葬着大旗营大当家铁英的墓地而去。 在勉强挤出了几滴泪水,并且为铁英上了三炷香之后,“虎目含泪”、“悲痛yù绝”的宋天彪也是在何三娘的示意下,被几个喽啰架着胳膊给扶回了聚义堂之中。 “哎,遥想起数月之前,我便是在此与哥哥大碗饮酒,大块吃肉,回忆往昔情谊,畅谈兄弟之义,怎料想不过是短短百余rì,我兄弟二人竟然已经yīn阳两隔了,这叫兄弟我如何是好啊!” 宋天彪此时演技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虽然已经被人架着放在了长椅之上,他仍是一幅沉痛哀悼的样子,当真是让闻者伤心、见者同悲。 经过这么长时间过后,花青终于从一见钟情的状态清醒了过来,他也算是终于记起来了自己的任务,于是连忙发出了一声长叹。 在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过后,花青这才好言劝起了仍为大哥之死悲痛不已的宋天彪:“死者已矣,生者却仍需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铁都头已逝,却留下了一对孤儿寡母,宋哥哥可不能置嫂嫂与侄女于不顾啊!” 第六十二章聚义堂花青显威 “嫂嫂,俺宋天彪这次也是特意为了相助哥哥而来,这些好汉都是俺费力拉拢起来的,只是不知如今哥哥去了之后,这山寨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花青话音刚落,宋天彪也是连忙开口,假意问起了山寨中的近况。 此时宋天彪急于打动何三娘,何三娘也是急于拉拢宋天彪这位好汉,一时间双方有了共同的愿景,以至于二人说话间自然是和风细雨,没有半点别扭。 说起来何三娘能当上这大旗营的大当家也是有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味。大旗营的几位当家一番火拼过后,死的死,残的残,谁都不能压服他人,眼看再拼下去就是彻底要两败俱伤了,众头领这才偃旗息鼓,共同推出来了铁都头的遗孀何三娘来做大当家。 只是这些人平rì里虽然对何三娘表面上还有些尊重,然而实际上这何三娘却是只能指挥一两百对丈夫最为忠诚的亲信,对其余几位当家手下的喽啰却是没有半点控制权。 今rì何三娘遇到了宋天彪这两百好汉来投,恰似“久旱逢甘霖”一般,顾不得她与宋天彪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对宋天彪可谓是热情极了,更是不惜舒展下婀娜的身段,绽放出万般的风情来,试图留下这位“横行太岁”。 听完了何三娘对于山寨近况的叙述,宋天彪一拍大腿,站起了身来:“俺与哥哥当年情投意合,义结金兰,有八拜之交。如今哥哥身故,却留下了嫂嫂这孤儿寡母,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的家眷被外人欺负。嫂嫂,你放宽心,有俺宋天彪在,须不让嫂嫂再受半点委屈!” 听完了宋天彪这一番可谓是正气凛然、义薄云天的话,何三娘心中暗暗激动的同时,脸上也十分配合地浮现出惊喜交加的神情,似乎对宋天彪这份义气感激不尽。 于是过了午后,大旗营的大当家何三娘就召集了山寨中的诸位统领,也就是“十四健将”中还活着的六位来聚义堂中议事。 “诸位兄弟,这位就是名震河北的‘横行太岁’宋天彪宋爷,与先夫乃是八拜之交的义兄弟,今rì带了两百名兄弟上山就是为了来投我大旗营;这位银袍小将就是宜阳的“银枪小霸王”花青,想必诸位兄弟对花兄弟的大名早就有所耳闻了吧?如今二位豪杰带着队伍来投我大旗营,当真是我大旗营的一大幸事啊!还不快快欢迎这两位好汉?” 何三娘虽说是一介女流,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今rì她坐在这聚义堂中最高处的第一把交椅上,也是显得极有威仪。 然而何三娘话音既落,这聚义堂中却突然静了下来,尚存的六健将并没有按照大当家何三娘的指示来欢迎新入伙的宋天彪与花青,而是用不怀好意和挑衅的眼光肆意打量起了他们两个人。 要知道如今几位健将虽然捧何三娘上位,却并没有将这位柔弱的妇人放在眼里,仍是存着打败其他竞争对手,坐一坐这大旗营第一把交椅的位子。 如今凭空杀出来两个程咬金,单从名头上听起来就十分不好惹,却是打乱了这些健将心中的盘算。因此这几位地头蛇都在仔细审视着这两条过江猛龙。 “嫂嫂,自古以来,想要落草就得交上投名状才行,却不知这两位有什么功劳啊?”伴随着这一声带着浓浓挑衅意味的话,不过是片刻功夫,就有一人率先打破了这聚义厅中尴尬的气氛。 宋天彪定睛一看,只见这位也是个虎背熊腰,身形粗壮,一看就颇有两把力气的壮汉。 “蒋志,你怎能如此无礼!宋兄弟与先夫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如今又在我大旗营风雨飘摇之时率二百壮士来投,如此还算不上大功一件?你这劣货,还不快向宋兄弟和花兄弟赔礼道歉!” 一看说话之人是谁,何三娘一时间也是被气的肝疼。 原来这蒋志正是铁都头最为忠诚的手下,在铁都头死后,也是这十四健将之中唯一主动投靠何三娘的,可以说就是何三娘如今的心腹。 然而何三娘刚才如此抬举宋天彪与花青二人,其余几位各怀心思的健将还没有做声,却是这个没头脑的蒋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气的何三娘一股无名火蓬勃而起,厉声呵斥起来了蒋志。 “俺只服有能耐的好汉,这位花青花兄弟生的倒是玉面花容,在勾栏之中自然能所向披靡,将姐儿迷得yù仙yù死,只是就不知动起真格来是不是个银样蜡枪头了?哈哈哈哈!” 蒋志却是个混货,听了何三娘的话之后却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将矛头对准了看上去不过是个俊俏哥儿的花青身上。 花青从军之前得的混号乃是“银枪小霸王”,打遍整个宜阳县四里八乡无敌手,也就是到了军队之中才稍稍收敛了些。 更何况如今长腿美人铁木兰正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看着自己,他更是不容自己的名头被他人肆意践踏。于是花青花二郎话不多说,往这聚义堂当中走了几大步,双手抱在胸前,对着蒋志微微一点头,示意他上前来。 蒋志一看这花青果然受不得激,于是咧嘴一笑,将两个袖子捋过了肘子,也是针尖对麦芒的对上了花二郎。 眼看马上就要有一场龙争虎斗上演,何三娘一时间却是拿不出任何办法来阻止,只怪蒋志这个劣货嘴贱,惹恼了花青,这时非要两人打上一场,决出了胜负才能罢休。 蒋志虽然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手上却着实有几手好功夫,在大旗营的十四健将之中也排得到前五,而花青看上去虽然身形矫健挺拔,却不似蒋志这般粗壮有力。 何三娘生怕万一花青吃了亏,少年人一时受了气丢了脸面,愤慨之下就这么下山而去,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于是她只能将一双美目投向了宋天彪,指望他能劝一下花青花二郎。然而宋天彪这时却是老神在在,一点都不为花青而担心。 花青与宋天彪乃是rǔ虎军第二团的正副指挥,平rì里也是关系颇为亲近,宋天彪也曾在私下里同花青比试过一番武艺。 这一比确实让宋天彪汗颜,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枪棒功夫,不出十合,自己就会被花青给制住,这位“银枪小霸王”绝非是等闲之辈。 而这蒋志虽然粗壮有力,不过看其脚步则虚浮不定,一看就知道没有真功夫在身,恐怕连自己二十合都撑不过去,更别说跟花二郎对打了。 宋天彪也希望花青能够大展雄风一次,借此来震慑这大旗营的一伙头领,为军师给自己安排的重任打下良好的基础。 何三娘劝不住蒋志,其余众人则都是抱着看好戏的想法,于是花青与蒋志之间的战斗也就不可避免了。 蒋志这个时候还不忘耍嘴皮子,大大咧咧的说道:“小哥莫怕,爷爷我先让你三招,若是十招之内拿不下你,俺就甘拜下风!” 花青此时有美在侧,正yù大出风头,如何肯占这种便宜?这样即使胜了也容易被这蒋志找藉口,于是他摇了摇头,大声喝道:“别说让小爷我三招,你有什么绝活只管使出来,三招之内打不趴你,小爷就跟你姓了!” 蒋志一听,也是一股无名火起,上半身往前一伸,右拳一挥,碗口大的拳头就直奔着花青的面门而去。 花青眼看蒋志这一拳来的势大力沉,然而他正存心立威,也是不避不躲,左手如同入云之龙一般一探,就牢牢地扣在了蒋志的右手腕上。花青随后发力反手一拧,蒋志原本这凶猛出击的势头就如同一个浪花拍在了礁石上一般,浪花散落,礁石却巍然不动。 花青却并没有这么点到为止,他紧接着就抡圆了右拳,一拳正正地砸在了蒋志的太阳穴上。 蒋志刚被花青拿住了右手手腕,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处被铁镣铐套住了一般,分毫动弹不得。他也是心头一急,便要扑上前来,奋力抱住花青,再施展角抵之法取胜。 然而这当头之上挨了一拳,蒋志当时就是一懵,整个头颅就仿佛刚被攻城木狠狠撞了一下的城门一般,左边已经出现了耳鸣,整个人都快要神志不清了,一时间原本肥壮的身躯就这么僵在了这里,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花青却是气急了蒋志嘴里的“银样蜡枪头”这句嘲讽的话,仍不肯放过已经被打懵了的蒋志,他腰腹发力,恰似神龙摆尾,一脚飞踢在了蒋志的小腹之上。 这一脚花青乃是含恨踢出,力道十足,蒋志条件反shè的捂住了肚子,却已经保持不住身体的平衡,于是“蹬蹬蹬”的大步向后退去。一连退了十多步,直直撞在了聚义厅的廊柱之上,震得房檐都是一抖。 等到花青收脚并退回到了宋天彪身边之后,众人才看见这蒋志竟然已经口吐白沐昏了过去,足有两百斤重的肥硕身躯在地上摊成了一团。 第六十三章月黑风高夜行人(一) 原本众人都是怀着看一场龙争虎斗的好戏的心思,谁知这一切结束的这么快,不过是一搭手的功夫,蒋志这么个壮汉居然就被一招打昏了。 何三娘连忙命下人将蒋志给抬了下去,不过这么一来,其余五位健将对一招打晕蒋志的花青更是忌惮不已,因此接下来的流程就走的非常顺利。 “横行太岁”宋天彪和“银枪小霸王”花青成为了大旗营的头领,军师诸葛羽交给二人的任务也算顺利完成了第一步。 在这个时候,宋天彪是十分志得意满的,自以为大功即将告成,然而又过了一天一夜之后,宋天彪才发现了形势的不妙。 这大旗营中的几位头领可以说是各怀心事,各有盘算。而大当家何三娘明面上对自己二人十分器重,然而却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全无了第一rì那毫不掩饰的风情。 眼看再过一天就到了军师定下的拿下大旗营的rì期,自己这边却还毫无头绪,这可急坏了宋天彪。 目前自己手下这两百将士虽然已经能够在山寨中大部分地方zìyóu活动,不过兵刃却不在手中,被集中放在仓库之中。 而大旗营虽然经过了一场火拼,目前还有战斗力的喽啰少说也有七八百,自己这一方真要是火拼起来还真是不能占到便宜。 本来宋天彪是打算借着大当家何三娘对自己的信任,能够独当一面,趁机在寨门上做点手脚,这样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打开山寨大门,迎rǔ虎军进山。 然而当今天在聚义厅议事时,宋天彪试探着提出想要率领手下去值守寨墙之时,却遭到了何三娘的婉拒。 何三娘固然是对宋天彪一行人的到来十分高兴,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是保持着基本的jǐng惕心,这才不过是宋天彪来投大旗营的第二天,她如何敢就这么将值守山寨大门的任务交给宋天彪? 到了四月初一这一天天sè将晚,红rì西斜之时,宋天彪终于是坐不住了。 就在他的营帐里,宋天彪与花青二人相对而坐,一盏昏黄的油灯照耀着两个人的脸,只见宋天彪的额头泛起晶莹的亮光,似乎已经有细汗沁出。 “花兄弟,明rì就是军师约定的截止rì期了,你我如今还困在这里打不开局面,没能立功倒还是其次,不过是丢了我老宋这张老脸;可是若是误了我rǔ虎军的大事,那可真就是罪人了!正所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大旗营哪怕是龙潭虎穴,咱们哥两个也需风风火火闯这一趟了!” 宋天彪对着花青说起了自己的决定。 “宋老哥,军师说了,这一行以你为主,有什么安排尽管说来,花青绝不推脱!”花青深知如今到了关键时刻,也是眉头一挑,认真的回应道。 “好兄弟,咱们哥两个如今就是要富贵险中求了!我看了下,突破点还是要放在何三娘身上!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了何三娘,里应外合,其他人自然不在话下!” 宋天彪说话间也越来越激动,连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宋老哥说说该怎么办?”花青一听这宋天彪已经有了盘算,也是连忙追问起来。 “我已经观察了一天,这其余几位头领都与何三娘不对付,何三娘也不信任他们。何三娘唯一的心腹就是昨rì被你打晕的蒋志那个劣货,平rì里都是蒋志负责守卫何三娘的住处。如今偏偏这蒋志被花兄弟你打晕了,还躺在床上哼唧呢,我们的计划也算是少了一大障碍!我提议就是今夜,你我二人先在晚饭时告知众将士待命,夜里和衣而睡,随时准备控制住要害地方。咱们两个就趁着今夜夜深之时,去探一探何三娘,挟持了这个娘们,最好吓一吓她,能逼得她配合我们最好,千万不要闹出了太大动静,惊动了其余的几位头领!” 宋天彪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错,如今危急之时,也顾不得江湖道义了,虽然何三娘是一介女流,不过她如今既然坐在了这大当家的位置上,也怪不得我们了!” 花青大义凛然的说这番话时,脑海中却突然划过了一位俊俏的长腿姑娘的身影,这让他原本十分的胆气之中却平添了一分担忧来。 就在这时,小屋外面传来了“梆梆梆”的敲打声,却是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于是花青与宋天彪互相一对视,便各自分头行动。 到了这一夜的子时,山寨当中早已是彻底静了下来,就连树上的知了也停止了整rì的哀叫。 这一夜偏偏又是一个月的第一天,天空中的明月彻底消失不见,连半个月牙也无。只剩下满天星辰星罗棋布在浩瀚的银河之中,为夜行人指引着方向。 这可当真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啊! 让宋天彪更高兴的是,何三娘因为与其余几位头领不太对付,因此竟然是独自居住在这黄龙山最高峰边的一处三间堂屋里,除了蒋志手下的两名守卫外,还居住在那里的也就剩下了何三娘的女儿铁木兰和四名侍女了。 宋天彪和花青二人此时正是一身夜行衣打扮,在这几乎就要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别说百步之外,就是互相间隔三、四米都不一定能发现对方。 宋天彪与花青也各有功夫在身,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声响,显得十分专业。 虽说前些rì子发生过一起火并,不过这其余的头领都没有把何三娘视为威胁,因此并没有前来sāo扰的举动。再加上如今山寨中也算平稳了下来,因此这负责守卫在何三娘门口的两名守卫早就心不在焉了。其中一个已经倚着墙昏昏睡去,另外一个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显然也是已经与周公几度相逢了。 已经摸到了附近的宋天彪与花青一看到此处,互相一对视,然后毫不犹豫的就贴了上去。 这两名守卫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宋天彪和花青重重敲在了后脑上,晕了过去。 宋天彪二人连忙随手扶住了这二名守卫的身体,生怕他们发出声响来。 宋天彪和花青还抱着能够说服何三娘的期望,因此并没有下狠手杀掉这二人,而是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粗麻绳,将这二人捆成一团,让他们分毫动弹不得。然后用粗布堵住了二人的嘴,这才满意的开始准备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第六十四章月黑风高夜行人(二) 这何三娘所在的堂屋的大门是用的铁门栓,而且屋门后应该还有重物堵着,绝非是轻易就能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进入的。 不过这一点可难不倒宋天彪,他取下了腿外侧别着的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转到了另一侧的窗口。 这窗不过只有大概半米高半米宽的规格,离地却有快两米高。 因此花青只能来做垫脚的人,托起了宋天彪,让他来进行破窗而入的工作。 这窗却只是用木头雕成的,上面还有白sè的窗纸,如何挡得住这利刃? 不过为了不惊动里面的人,宋天彪还是费了半天水磨工夫,这才将木窗给弄断,将整个窗户给取了下来。 接下来两名有武艺在身的好汉自然是轻松的就挤过了这个狭小的窗户,进入了屋内。 进来以后刚好是两名粗使婆子睡觉的正堂的角落,这两名粗使婆子干了一天的活,夜里也是睡得正死,被宋天彪二人轻易的打晕捆在了床脚上。 完成了这部分任务以后,宋天彪对着花青比了个手势。 你向左,我向右! 二人分头行动,各自找了一间屋子摸了过去。 花青这边毫不犹豫的向着左侧的那一间堂屋摸去,这间屋的门没甚至都没有关紧,还留着一条缝隙。 花青小心翼翼的缓缓推开了木门,当真是如同做贼一般挪进了这间屋里面。 刚一进到这屋中,花青就嗅到了一股香味。 这香味并不是那种刺鼻的香味,而是一种淡淡的水仙花的沁香。 花青此时的瞳孔已经收缩成了一条线,依稀看到了小屋中正沉沉睡去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正睡在房间正中的大木床上,床上还挂着白sè的蚊帐,另一人却是睡在屋角的小床上。 显然这大木床上的这位应该就是身份更为高贵的,只是不知是何三娘还是铁木兰了。 只不过花青花二郎虽然也算是英雄好汉,却从未如今夜这般潜入女孩子家的闺房,这种又忐忑不安又刺激的感觉让花青的心脏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着。 费了好大功夫,花青才算平息了心境,他不再犹豫,小心翼翼的绕过了中间的大木床,来到了里侧的小床边上,看准了位置,一个手刀砍在了这人的后颈上,不过只发出了一声有些沉闷的声响,这个侍女就昏了过去。 做完了这一切,花青简直就像闯了不知多少关后终于见到了最后敌人的勇者一般,带着激动的神情注视起了大木床上的人。 是她!果然是她! 虽说皎月并未在今夜露面,满天繁星却成就了花青,借着这昏暗到了极致的星光,花青也看清了床上佳人的身份。 正是何三娘的爱女,刚刚过了豆蔻之年的长腿姑娘——铁木兰! 如今已经是农历五月一rì,早已经进入了夏季,天气也炎热了起来。而铁木兰却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如今在隐蔽的闺阁之中海棠chūn睡,哪里还需注意什么姑娘家的娇羞? 她一身月白sè的中衣,虽然遮住了她那已经初步有些玲珑的娇躯,却盖不住她那双修长有力的美腿,更是将一双如白玉般晶莹的玉脚给露在空气之中。 迷离而又昏暗的星光更是衬得铁木兰眉目如画,沁人心脾的芳香让花青这个情场上的糙哥差点被诱惑的失去了理智。 就在花青正在愣神的时候,右侧的那间堂屋中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响,然后就是一声厉喝:“是谁?!” 大床上的铁木兰也是伴随着一声樱哼,双眼已经张开,却是突然发现了正站在床头的黑衣人,少女被吓了一跳,樱口微张,就要大喊出声来。 花青心头一动,也是连忙用一只手捂住了少女的嘴,另一只手也是灵活极了,掏出绳索将铁木兰的那一双修长**给紧紧地捆在了一起,就差最后的打结了。 少女铁木兰哪里能想到半夜竟然会有这种惊魂时刻?她的眼中已经透露出了无尽的恐惧,刚刚发育出稍稍有些玲珑的娇躯也开始拼命地扭动起来。 花青生怕少女在挣扎过程中受了伤害,损了娇嫩的肌肤,于是揭下了蒙面布,低头附在少女的耳边轻轻地耳语了一句:“是我!” 铁木兰本就对英俊挺拔,一看就是少年英雄的花青颇有好感,昨天聚义堂中众位头领面前一招击败蒋英的那一幕更是印在了少女铁木兰的心中,因此铁木兰对花青是带着一种欣赏和崇拜交加的感情。 如今知道了潜入自己闺阁的黑衣人居然是花青之后,铁木兰不知怎地竟然彻底放松了下来,再也没有半点紧张和担忧。 眼看少女似乎已经安静了下来,花青也是心头一阵轻松,他在对铁木兰示意一番过后,轻轻移开了覆在少女樱口之上的大手。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铁木兰也是十分的配合,她并没有再大喊大叫,而是轻轻的问起了花青的来意。 不知怎地,花青似乎不愿意对铁木兰说上哪怕一句谎话,因此他犹豫半天之后,还是吐露了实情:“我和宋天彪是奉命讨伐伏牛山群盗的rǔ虎军将士,此次也是化妆上山,为的就是先拿下这大旗营!” 花青说完之后,双眼也是紧闭了起来,生怕如今已经是敌我分明的少女对自己投以鄙夷和仇视的目光来。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等来少女的责备,而是一声轻轻的叹息:“我早就跟父亲说过,打家劫舍做贼寇不是什么好营生,然而父亲却告诉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如今果然是我铁家这十年来犯下的累累血债的报应到了吗?” 花青一听木兰这段话,连忙睁开眼来,却见少女脸颊上已经有了两行清泪划过。 “宋老哥正在与你娘亲谈判,rǔ虎军三千jīng锐将士明rì就要来攻打大旗营了,我想以令母的智慧,定会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若是你们母女能够弃暗投明,献了这大旗营,我定将在军师面前保举两位的大义和功劳!” 花青一看间少女脸上的清泪,心中更是一阵疼痛,他连忙开口立下了守护的诺言。 “你在rǔ虎军中究竟是做什么的?”听完了华清这段话,原本还是梨花带雨的铁木兰却突然展颜一笑,反而追问起了花青的消息。 花青哪里能想到女孩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悲哀到喜悦,一时间也是看傻了眼,死死的盯着少女的笑颜。 铁木兰毕竟还是个怀chūn的少女,被这么一个英俊的少年给这么虎视眈眈的看着,一时间娇羞不已,连忙扭过头去,幸好昏暗的星光并未能照耀亮她脸上的晕红。 花青这时脑袋根本已经不能进行思考了,呆呆的就回答了少女的问题:“我如今担任rǔ虎军的第二团指挥!” “指挥?当真是不小的官了!我父亲当年落草之前也是指挥!”铁木兰毕竟是将门出身,对于军队里面的等级也是门清。 于是一对少年少女就这么在这个星夜里你问我答的问起了话来,双双忘却了一室之隔的宋天彪与何三娘那边的情况。 第六十五章月黑风高夜行人(三) 对比起花青这边的顺利,宋天彪这边的故事可就曲折多了。 虽然右侧堂屋的门别上了门闩,但是还是难不住宋天彪,他只不过费了片刻功夫就投开了门闩,登堂入室了。 在顺利的打昏了睡在角落里的侍女之后,宋天彪正探手探脚的移向屋中间的大床边上时,却突然绊到了一道紧绷的绳索,由于惯xìng猛地前倾扑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咚”的声响来。 原来这却是何三娘出于谨慎而立下的一道暗索,每rì睡觉后都挂在床脚和柜子角上,而这道绳索如今也算是成功的完成了它的使命。 何三娘本就是睡得极浅,这一下理所当然就被惊醒了,她下意识的厉声喝道:“是谁?!” 宋天彪眼看已经暴露了,也顾不得多想,一蹬腿猛地扑上了床,一双大手死死的按住了床上的人。 宋天彪还没能调整过来状态,却突然发现自己双手着力之处软绵绵而又富有弹xìng,似乎按的不是地方。 宋天彪一低头,却突然发现了何三娘露在亵衣外面的那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 宋天彪被这视觉和触觉上的双重刺激一时间刺激的呼吸急促,脑中原本早就演练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说辞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何三娘在自己的床上却被一个男人跨在身上,并且用一双有力而又粗糙的大手紧紧按住自己胸前的高耸,也是又羞又急,然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力抑制住自己大喊出来的第一反应。 原来直到这时,何三娘还以为遇到了前来偷香窃玉的好sè之徒,生怕惊动了外人,平白败坏了自己的名节。 她仔细一番观察,却从这黑衣人的体型和眉眼中依稀看出了有些熟悉的人影。 “宋天彪!” 何三娘终于认出了来着是谁。 她此时也是心头一苦,这宋天彪与先夫乃是义结金兰的兄弟,自己才好心的收留了这宋天彪,谁料想竟是引狼入室,眼看自己这清白身子就要被这禽兽给糟蹋了! “嫂嫂,是我!”宋天彪眼看已经被认了出来,只好尴尬的一笑,随手撤下了自己的蒙面巾。 “是我有眼无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心怀歹意的贼子!”何三娘如今被紧紧的制住,却是无法动弹半分,两排银牙紧紧咬住了散乱的黑发,一双媚眼中却涌出了无尽的怒火来。 “嫂嫂,我今夜前来,却是为了劝你弃暗投明的!”眼看这何三娘这种状态,宋天彪反而更不敢放手了,他也算是终于恢复了点理智,开始讲出了这次夜袭的本意。 “你在胡说什么?”何三娘却只当宋天彪在随口胡扯,她的腰肢一直在不停的扭动着,说话间身体已经开始冒汗,声音都带着剧烈运动时伴随的喘息。 宋天彪本就有大半年没有近过女sè了,如今被何三娘这么个成熟而又有魅力的女人这么一刺激,身体也是一阵亢奋,该硬的地方早已硬了起来,直直的抵在了何三娘的小腹之上。 何三娘半天不见宋天彪说话,却突然感应到了抵在自己要害之处的硬物,她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 眼看要害受制于敌人,马上就要还剑入鞘了,她吓得也是一动不敢动了,生怕再刺激的宋天彪兽xìng大发。 宋天彪也是在与自己搏斗了半天,最终理xìng战胜了兽xìng,他也是调整了半天呼吸,这才缓过劲来:“我乃是奉旨讨贼的rǔ虎军的军将,昨rì上山自然就是为了第一个先拿下这大旗营。我rǔ虎军有三千jīng锐将士,你这大旗营若是要抵抗却是以卵击石,纯属自寻死路。我劝嫂嫂你好好想想,弃暗投明才是唯一的活路!” “你原来竟然是官兵!那么去年你来我黄龙山时就已经怀着剿灭我大旗营的心思了?”何三娘一听宋天彪这番话,也是心头发凉,连忙追问道。 “我与铁英哥哥是八拜之交,岂能如此对不起哥哥?我是在回伊川之后才遇到了rǔ虎军招募新兵,这才去投了赵国公大人!” 宋天彪连忙解释起来。 “我不信,你才半年功夫就能带队干这等紧要之事了?”何三娘眼睛瞪到了极致,却是不信宋天彪的说辞。 “年前老赵国公兵败蜀中,小赵国公一下招了上千兵马,我带了上百名乡邻同去,这才得到了国公大人的赏识,授了rǔ虎军第二团的副指挥;与我同来的花青就是我的顶头上司,第二团的指挥!” 宋天彪继续解释道。 “你个老男人,居然还没花青位置高?” 何三娘已经信了宋天彪的解释,却忍不住嘲讽起来他。 尽管此时光线暗淡,以至于何三娘看不到宋天彪的脸sè,但是宋天彪也是沉寂了半天,这才尴尬的笑着解释:“花兄弟本事比我大,当时新兵评比时得了优秀,这才比我先当上了指挥。” “花青?对了,你来我这屋了,我女儿那屋可有人去?”何三娘却突然想到了自家的女儿,语气也突然急促了起来。 “正是花兄弟去的你女儿的房屋。” “这可如何是好?我女儿还是黄花闺女,若是损了女儿家清白,我可跟你没完!”一提到自己这个宝贝女儿,何三娘顿时冷静不起来。 宋天彪看着何三娘张牙舞爪就要跟自己拼命一般的样子,也是猥琐的一笑:“你家姑娘早就跟花兄弟对上眼了,正所谓是‘郎有情,妾有意’,说不定明天一早花兄弟就要叫你丈母娘了!” 听到宋天彪这番调笑的话,何三娘却当了真,她沉吟了一会,这才回问道:“这花兄弟可有婚配了?” 宋天彪一听何三娘这话,也是愣住了,最后才喃喃地回应到:“从未听说过他有妻室,应是还未有婚配!” 何三娘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一热:“我看这花青也是个少年英雄,将来建功立业、封侯拜将也未必不可能,娶了我女儿也不算辱没了我的宝贝女儿。” 宋天彪却是被何三娘这一番神转折给镇住了,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还要死要活的何三娘这个时候居然考虑起来了自家女儿的婚事! 要知道自己还压在你这个娘们身上呢! 女人啊,女人,你真是个让男人无法理解的生物! 第六十六章月黑风高夜行人(四) 宋天彪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笑意,带着嘲讽的意味向何三娘提出了个建议:“不如你就把整个大旗营作为嫁妆送给rǔ虎军,我想花兄弟定然忍不住建功立业的诱惑,到时候会先明媒正娶娶了你女儿,然后笑纳了这份厚礼。然后你就成了我rǔ虎军中的虎将花指挥的丈母娘,也算是有身份有靠山的人了!” 然而他说完之后,却半天没能等到何三娘的回应,似乎自己身下的这个熟妇已经睡过去了一般。 他连忙低头贴近了何三娘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何三娘一双眼睛正在望着正上方的屋梁,却似在认真思考着自己的玩笑话。 又过了一会,何三娘终于回过神来,她也是一狠心下了个决定:“你说的不错!我丈夫已经死去了,我又生不出个带把的来,如今这大旗营的基业早已不是我们母女二人的了!我也指挥不动这山上的几个头领,这些rì子呆在山寨之中,整rì里殚jīng竭虑,也是没有睡一个好觉。倒不如投了你们rǔ虎军,献了整个大旗营,倒也算是立了功劳,为王前驱,想必你家国公定然不会不给我这个妇道人家一条活路吧?” 宋天彪本来还预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却没想到过程会是这般顺利,不过他此时也是十分高兴,连忙附和道:“嫂嫂说得对,我家国公最是奖罚分明,似嫂嫂这等弃暗投明、立下大功的人,定当会有足以匹配嫂嫂功劳的赏赐,您却是不必担心以后的事了。” “我说宋天彪,你可得帮我好好劝劝花青,撮合下他和心兰之间的婚事。若是这件事成了,我也算心里踏实了。将来有了花青作为女婿,我这个孤苦伶仃的未亡人也算是有了靠山!” 何三娘却仍是不依,嘟着嘴说着话让宋天彪帮忙。 这个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和宋天彪还保持着之前那羞人的姿态,于是猛推了宋天彪一把:“事都谈完了,你不怕我乱喊了吧?还不快从我身上下去!” 宋天彪刚刚已经确认了何三娘的意愿,正所谓是大功告成,本来就心神一松,如今又近距离欣赏了何三娘这个年过三旬的妇人无意间流露出娇羞姿态,一时间心头一荡,如何肯就这么白白放过这等美人? 他嘴上已经开始调笑了起来:“照顾哥哥的遗孀本就是我这个做兄弟的义不容辞的义务。嫂嫂若是怕后半生没有依靠,不如就跟俺过吧。俺的发妻早已过逝多年,若是能讨得嫂嫂这样的娇娥,定然会奉嫂嫂为一家之主,什么话都听你的!” 何三娘本就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如今听了宋天彪这番混账话后却没再言语,而是用一双玉手捂着脸侧过头去,似乎是羞涩了起来。 宋天彪一看何三娘的反应,高兴的心儿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也是个利索人,不再多说废话,飞速除去了自己和身下美娇娘身上的单衣,就开始了这一段梦幻般的征程。 ———————————————————————————————— 几番辛苦耕种劳作之后,宋天彪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的老黄牛一般累趴在了何三娘那出了一身细汗之后更显得娇嫩光滑的玲珑娇躯之上,而早已是久旷之身的何三娘此时却满意极了,她目光迷离,神采飞扬,不见半点疲态。 “真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啊!”嘴贫的宋天彪忍不住感慨起来。 “你这死鬼,刚刚占了老娘的便宜,这会儿又翻脸不认人了!”何三娘带着笑意用芊芊玉指点在了宋天彪的额头之上。 “真想就这么抱着你一直到死都不松开啊!”宋天彪说起了情话。 “老娘可不是傻乎乎的小姑娘了,你这话早就不管用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何三娘眼中流露出来的神采却反映了她真实的想法。 “现在可不是温存的时候,明天rǔ虎军就要来攻打黄龙山了!你我二人需得商量好了这其中的细节,别再出了疏漏!” 何三娘却是先回过神来,面容一肃,就跟宋天彪讨论起了正事。 虽然此时他们二人还紧紧地连成一体,却并不耽误两人用简短的时间讨论清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完事之后不过是丑时三刻,还是深夜之时,在何三娘的帮助下穿好了衣裳的宋天彪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隔壁铁木兰的闺房,却并没有发现他预料中的刺激场景。里面一对少年少女坐在床头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谈情说爱,却是让宋天彪大失所望。 随后宋天彪与花青二人仍然从来时的路径撤出,顺手补上了窗户。 然而这一次宋天彪却不时地用手按着后腰,远不如来时那么矫健有力了。 花青不解的问道:“宋老哥你的腰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 宋天彪老脸一红,只能随口胡扯:“人老了,动作也不利索了,翻墙时不小心扭到了腰!” 花青一听,恍然大悟:“宋老哥,你才三十五六吧?这还正值壮年呢!以后要注意锻炼,不然可没法带兵打仗了!” 说话间,两人手上也没停着,而是将正门口两个守卫身上的绳索和嘴里的粗布都给取了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如今已经是初夏,这半夜也不算太凉,两名守卫居然没有醒过来,这下宋天彪和花青这次的行动更是没有半点疏漏了。 将两名守卫的身体轻轻靠在墙上之后,宋天彪与花青连忙沿着山路一路赶回了自己的住所。 争取到了何三娘作为内应,rǔ虎军攻打大旗营这件事更是再没有半点波折。第二天天一亮,宋天彪就亲自下山向已经隐藏在山脚附近的诸葛羽汇报了自己在山寨这两rì取得的最新进展。到了四月初二这一天的夜里,宋天彪亲自打开了黄龙山山寨的大门,迎着三千名rǔ虎军将士涌进了山寨,rǔ虎军成功控制住了所有熟睡中的敌人,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步的任务。 第六十七章改头换面入虎穴(一) “公子,前面就是黄平山了!”就在诸葛羽指挥下的rǔ虎军一举拿下了大旗营的同时,一行数人却已经出现在了黄衫贼所在黄平山附近。 周文博前行几步登上了一块高坡,手搭凉棚向李慕唐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前方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两岸石壁,五sè交辉。 青林翠竹,葱葱郁郁。晓雾将歇,猿鸟乱鸣。 好一派壮丽山河! “慕唐倒是选了个好地方啊!这黄平山当真可以说是钟天地之造化而生的地方,将来若是有了闲暇,定当持杖重登这黄平山,一览山河之瑰美!” “还是公子有雅兴啊!”李慕唐牵着自己的爱马,笑着回应道周文博这番话。 “红妆,骑马奔行了这一路,累得不行了了吧?已经快要到黄平山了,你还是先休息一番,把伪装给做好吧!” 周文博连忙提醒身旁的美少女红妆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虽说周文博最终同意了红妆跟随自己一同深入黄衫贼内部,然而他却不放心红妆的姿sè。 似红妆这等虽然还未长成就已经倾国倾城的美人,早已经达到了“红颜祸水”的地步,若是不做任何准备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上山而去,那可真就是“小儿持金行于闹市”,纯属自讨苦吃之举。 “知道了!公子!”红妆一听周文博这番话,一边没好气的回应着,一边苦着脸从马后的行囊中取出了些化妆的道具。 红妆本来不过就是个豆蔻之年的少女,生活在最是爱美的年华里,更何况她天生丽质,每每对镜贴花黄之时都为自己这般容貌而自得。 如今偏偏要自己动手去破坏自己的美丽,虽说不过是暂时之举,却仍让红妆觉得残酷不已。 红妆嘟着嘴看着一双芊芊玉手中捧着的道具,单是看着就让她有些反胃,她如何肯将这些东西给贴在脸上? 红妆悄悄的一扭头看了看周文博所在的方向,却看见自家公子正在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似乎自己不完成了这一步骤就绝不出发一般。 无奈之下的红妆终于还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不甘心的将手中的道具给贴在了脸上。 虽然周文博早就备下了道具,几次三番的要试验下使用后的效果却架不住红妆的苦苦哀求,这一次竟然还是周文博第一次有机会见识到一个丑陋的红妆究竟是什么样子。 眼看着少女站在马边上却无论如何不肯转过身来,周文博会心一笑,大步走下了高坡,双手搭在了少女的香肩之上,用力将少女给扭了过来。 此时的红妆哪还有平rì里那般娇嫩可爱?她的左侧脸颊上变得凸凹不平,红褐sè中泛着些惨白惨白的鲜红,一幅烧伤了的惨状。 右侧脸上白嫩的肌肤之上也生出了几颗黑sè痦子,看上去让人大跌胃口,整个人如同毁了容一般。 若是先前的红妆,魅力值足有98点,如今恐怕连9.8也没有了。 看到这一幕,周文博强行憋住了自己的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吾心甚慰!就这么愉快的上山吧!” 红妆早已经熟悉了自家公子,眼看他眼底已经快要隐藏不住的谑笑,一副贱贱的样子,就知道此刻的自己恐怕绝非一般的丑能够形容,恐怕已经是惨绝人寰了。 然而她早在带上伪装道具之时已豁了出去,此时反而对着周文博展颜一笑,亲切的搂住了周文博的臂膀,用甜到发腻的声音对着周文博说道:“还请公子怜惜奴家!” 她通过脸上的道具绽放出的神情活灵活现,让周文博忍不住想要反胃,然而这声音的甜度至少有五个加号,却是形成了绝妙的反差,让周文博彻底无法抵挡得住,只好狼狈的逃窜了。 看着周文博落荒而逃的背影,红妆也是一声冷哼,又取来了一条面巾,小心的覆在了脸上,只露出了眉眼在外面,这才满意的翻身上马,跟着众人继续前行。 几人又行了几里山路,终于到达了这一次的目的地,黄衫贼的山寨。 “大当家回来了!” “是李天王回来了!” 一行人还没靠近,就已经有眼尖的喽啰认出了自家的大当家,他们连忙大声激动地呼喊着。 李慕唐并未翻身下马,而是手持缰绳对着众人一举手,骑马跃过了刚刚被几个喽啰奋力推开的大门,策马扬鞭飞驰进了山寨之中。 “呸,呸,呸!这好大的烟尘!”一位守门的小卒被几骑飞驰而过带起的烟尘给呛了一身,只能弓着腰对着黄土地使劲的咳了起了。 “看你这混样,马上就是要当兵吃粮的人了,半点样子也没有,别到时候国公大人不收你,你就等着玩蛋吧!” 另一位小卒忍不住讽刺起来自己的搭档。 “就凭刚才我一里之外就认出来大当家这眼力,到哪也能混碗饭吃,大当家刚才还对我拱了拱手呢!” 吃灰的小卒连忙反驳。 —————————————————————— “什么?大当家上山来了?”黄衫贼的白虎节堂中,一名壮汉一拍扶手,猛地从椅子中站起身来。 “正是!而且身后还跟了几名随从,个个鲜衣怒马,面sè陌生!”单膝跪在地上传递消息的喽啰汇报了自己所见的情况。 “来得正好!快带我去迎接兄长!”郭方盛片刻之间神思已经不知转了几个圈,然而面上却刻意维持着激动与惊喜的神情。 “方盛!”李慕唐远远的就看见了一群人从白虎节堂中迎了出来,领头的正是黄衫贼的二当家——郭方盛。 他连忙翻身下马,就要上前与自家兄弟抱在一起。 “兄长!”郭方盛此时已经是虎目含泪,眼眶微红,眼看着自家兄长已经下了马,更是大步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自家的兄长。 “好兄弟!兄长多rì不在山寨之中,这些rì子苦了你了!”李慕唐自己无后,之后又将比自己小了十多岁,自幼就父母双亡的郭方盛抚养大,两人之间的感情绝非简简单单的同僚之情,更是还有着类似父子一般的深情。 “这黄平山乃是兄长的基业,既然兄长肯放心的将这份基业交在兄弟手中,兄弟怎敢有分毫懈怠?若是未能替兄长守住这份基业,那可是万死莫辞了!” 郭方盛也是连声感慨道。 一时间,兄弟二人之间当真是情谊深厚,羡煞旁人。 “好兄弟,来来来,兄长来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当今赵国公的从弟,周文路。如今随我一同上山,却是为了协助我们兄弟二人处理这黄衫贼投奔赵国公府一事!” “周公子,这位就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黄衫贼的二当家郭方盛!” 李慕唐缓过神来之后,开始居中介绍起了周文博与郭方盛二人相识。 周文路自然是周文博的化名,而这个所谓的“赵国公的从弟”也是周文博特意想出来的身份。 这样一来既能彰显出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又不至于显得过于高贵而在一旦翻脸之后被人视作重要的人质。 第六十八章改头换面入虎穴(二) “郭二当家,这几rì就要多劳烦你照顾了!”周文博一拱手,对着郭方盛作了个揖。 “原来公子竟是当今国公大人的从弟,怪不得仪表堂堂、风姿过人,方盛给公子见礼了!”郭方盛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周文博,这才连忙拱手。 一行人随着大步走在前方的李慕唐,来到了白虎节堂中。 李慕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白虎节堂正上首处的虎皮搭着的大交椅上,左侧一方分别落座了郭方盛、刚刚赶来的邹钩和其余几位头领,右侧下首却只坐了周文博一人,薄纱蒙面的红妆则侍立在周文博的身后。 “弟兄们,按照咱们之前几次商议的结论,马上就要弃暗投明,不再作这打家劫舍的盗匪,而是被朝廷招安,被赵国公招安!今后也不用再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咱们广大兄弟也可以讨个婆娘,将来生群娃娃就能传宗接代了!” 李慕唐坐在上首,神sè激动的大声说着话,鼓舞着这白虎节堂中的众人。 “这位就是周文路周公子,当今赵国公的从弟,如今随我上山来,却是为了协助我等整编分流,将来好能够更顺利的融入赵国公麾下的军队!” 听到此处,周文博也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在对面坐成一排正对自己行注目礼的一众黄衫贼头领们拱手示意了一番。 “这位周文路一看就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如今独身前来,却不知能有些什么用处?来就来了,却还带了个小娘,不知是不是来消遣我黄衫贼了?” 就在周文博就要落座之时,却有个不yīn不阳的声音突兀地冒了出来。 周文博一看,却见这人细瘦干瘪,一捋山羊胡垂在胸前,不似个打家劫舍的盗匪,倒像个私塾里的老先生。 “邹钩,不得无礼!”李慕唐一听这番故意挑刺的话,也是眉头一皱,连忙呵斥道。 邹钩,谐音居然是走狗,还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就跟秦寿的谐音是禽兽一般,真不知道这两人的爹娘在给他们起名字时想的是什么。 周文博却早已想好了说辞,他不紧不慢的说道:“邹钩兄见谅,因我自幼长得俊俏,惹下了不知多少风流债,去岁娶了娇妻,娇妻每每因为我的桃花债而吃醋。她生恐我在外面再拈花惹草,这才派了名侍女随侍我左右监视,片刻不得脱离。” 周文博这番话说的可谓是十分欠揍,不过配合上他的俊脸却颇有说服力,正所谓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我看这小娘体态婀娜,想必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你家娘子就不怕你‘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邹钩仍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揪着这件事问到底。 周文博尴尬一笑,却是不再言语。 “怎么了,被我找出破绽了吧?兀那小娘子,还不速速揭下面纱,让我们也看看这公侯之家的侍女究竟生的是如何个漂亮法!” 邹钩一看周文博不再言语,更是得寸进尺。 “就是,也给我们看看呗!” “妹妹你带面纱呦,钩哥哥的心呦!” 一看三当家挑头,这一众头领当中也有胆肥的跟着调笑起来,更有个干脆大声唱了起来,引来了议事堂中的一片哄笑声。 郭方盛却在此时一扭头,看到了李慕唐那已经快要变成铁青sè的脸。 “这样怕是不好吧!”周文博一幅左右为难的样子。 “有什么为难的?又不是你家娘子,左右不过是个丫鬟罢了!”邹钩继续叫嚣到。 “秋香,既然众兄弟这么强烈要求一睹你的殊容,还不快快取下面纱!”周文博终于下定了决心,转头命令红妆取下面纱。 “是,公子!”红妆一开口,那软的让人**的嗓音更是刺激了这一众山寨头领们的yù望,他们个个目不转睛的盯着红妆正在缓慢揭开面纱的那只手,生怕遗漏了半点佳人的花容月貌。 好像只过了一瞬间,又好像过了良久,红妆终于揭下了自己的面纱,将一幅惨绝人寰的面容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一群头领当中要数邹钩看得最为起劲,他的上半身向前倾斜到都快要站不稳了,一双眼睛都快突出眼眶了。这一下突然看到与预料之中反差如此大的一副面容,一时间竟然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打击,抱着双眼就倒回了交椅上。 周文博看到邹钩的反应,也是会心一笑,若是让他给邹钩刚才这番动作配个画外音,定然是这么一句:“瞎了劳资的狗眼!” 周文博的jīng心准备果然没有白费,这下白虎节堂中所有人看向周文博的眼光已经不再是羡慕嫉妒恨,而是满满的同情和哀悼,所有人的注意力再也不再放在红妆的身上。 一番喧闹过后,堂中众人这才想起来正在议事,连忙将坐正了身体,将目光投向了上首的大当家李慕唐。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李慕唐经过几次深呼吸之后,也是终于调整过来了心态,他也没有发怒,而是正sè的讲下一个议题。 “四月初八英雄大会这件事,我们需得好好商量一番!” 听到李慕唐这句话,郭方盛眼前一亮,连忙开口:“兄长的意思是,我们就要拿这些人来当投名状了?” “不错!”李慕唐赞赏的看了郭方盛一眼,继续说道:“我黄衫贼寸功未立,若是就这么投了rǔ虎军,定然会遭人小觑!如今偏偏是rǔ虎军奉旨来讨伐这伏牛山群盗,我们若是能利用这英雄大会之时,配合rǔ虎军,里应外合将这些贼寇一网打尽,岂不就立下了大功?国公大人也定会对我等豪杰刮目相看!” 周文博坐在一旁旁听,却也有些惊讶的看了郭方盛一眼,不料这个看上去忠厚老实的郭二当家脑子倒还是挺灵活的嘛。 台下一众头领听了李慕唐这番话后,竟然是目目相觑,鸦雀无声。 这倒不怪他们,他们本以为不过是招安罢了,谁料想在招安之前还要反手yīn一把跟自己干着一样营生的伏牛山群盗。 这些人的角sè还没有转换过来,还在以一个盗匪的角度在思考,而没有把自己放在官军的立场来考虑事情。 李慕唐也是怕人多口杂走漏了风声,直到了今天自己能够坐镇在黄平山之后才向山寨中的弟兄们提及此事。 “不知大当家如何安排啊?”邹钩听到这里,也是神sè一动,连忙追问起了李慕唐的确切想法。 “四月初八,我自带五百弟兄下山参加这英雄大会。方盛你带领着剩下的弟兄埋伏在黄平荡中,个个右臂之上带上红袖章,只等我派人传令之后,举旗杀入古亭镇,一举荡平这伏牛山群寇!” 李慕唐也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盘算和计划。 “兄长,这样你岂不就是身处险境了!不如换兄弟我来替兄长参加英雄大会!” 郭方盛一听,连忙大声说道。 “哼,我李天王诺大的名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若无我坐镇古亭镇,想必也不能让这些狡猾的如同狐狸一般的大当家们放心的出现啊!” 李慕唐却是一声冷哼,霸气四shè。 “行了,今rì就先议到此处吧!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我就先带周公子下去休息了。方盛,这几rì你好好cāo练山上的兄弟们,别到时候没jīng打采的。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这次谁那里出了纰漏,不敢奋勇拼杀,别怪我李天王法纪森严!” “兄长尽管放心,包在小弟身上!”郭方盛连忙起身拱手领命。 其余众头领也连忙领命,然后鱼贯而出,退出了白虎节堂。 第六十九章谁主暗流何处涌(一) “二当家,二当家,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让李慕唐诡计得逞,咱们还如何在马枢密使大人那里落得到好处?” 出了白虎节堂之后,邹钩一路小跑跟在郭方盛身后,直到看到左右无人,这才开口,心浮气躁的说道。 “稍安勿躁!如今不是你我能做主的时候,况且兄长这次显然是早已谋略多时,就盘算着要一举拿下这伏牛山中所有的盗匪!不过从兄长今rì的安排来说,显然还未发现你我的立场,这倒是个好消息!” 郭方盛有些无奈的看了邹钩一眼,这才缓缓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邹钩一听,也是安定了不少:“不错,如今我在暗,敌在明,我马上就遣人快马加鞭将这消息传达给秦寿和马枢密使。距离四月初八还有六天,想必也足够他们做出反应了!” “对这周文路你如何看?”郭方盛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周文博身上。 “左右不过是个周家的小子罢了,又没有什么过于值得重视的!”邹钩不以为意的随口说道。 “我倒不这么想,要说咱黄衫贼马上就要投靠赵国公府了,需要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我看他此行定有深意,还是要好好盯着!邹钩,我还是建议你亲自去一趟洛京!派别人去我不放心,万一见不到秦寿或者马枢密使岂不是误了大事?” 郭方盛虽然是经邹钩介绍才投到了马枢密使门下,不过却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地位牢牢占据了二人之间的主动地位。 “不错,我还是亲自跑这一趟吧!”邹钩一听,也是连连点头。 ———————————————————————————— “公子,这里是我在山寨中的住处,环境还不错吧?我一年在山寨中也待不了多久,若非是方盛遣人定期打扫,恐怕早就是灰尘积有三尺高了!” 李慕唐一边引着路,一边对周文博介绍到。 “不错,倒也算得上雅致啊!”周文博也连连点头。 这李慕唐不愧是黄衫贼的大当家,在这黄平山上的住处也是jīng心修建而成的,足有三进二十多间房屋,等闲乡下的地主也是修不起这等豪宅的。 “慕唐久久不在山寨之中,对于山寨的掌控也是下降了不少啊!”周文博貌似无意随口提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李慕唐也是面sè一沉:“这邹钩不过是个动嘴皮子的,好sè嘴贱,若是惹怒了公子,还望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此番事了,慕唐定要给他好看!” 李慕唐对红妆可谓是奉若掌上明珠,而且恭敬的程度丝毫不在对周文博之下。今rì红妆遭到了邹钩的一番调戏,他也是火冒三丈,若非是这些年来养气功夫渐深,早在白虎节堂中就忍不住要爆发出来了。 “哼,早晚得挖出来这个邹钩的一双狗眼!”想起来刚才邹钩那副在自己揭下面纱之前都快要垂涎三尺的猪哥样,跟在两人身后的红妆愤愤的说道。 ———————————————————— 这边刚刚安排好周文博与红妆的住所,周文博就忍不住问起了传国玉玺之事:“不知慕唐可否带我一观这秘宝究竟在山寨中的何处?” 李慕唐对于周文博心中的盘算也是心知肚明,连忙开口解释道:“藏着秘宝的假山石如今就在我黄衫贼的秘库当中。不过我整rì不在山寨之中,因此将秘库的钥匙放在郭方盛那里。待会我就去向方盛取来!” 周文博一听,却下意识的觉得不妥,连声阻止道:“你我今rì不过刚到这黄平山,何须如此着急?倒不如再等个两三rì再议此事!” 李慕唐心道刚才不是你着急的要问吗?怎么如今偏偏又是你说不急? 不过李慕唐作为下属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于是周文博就安心的在这黄平山上住了下来,整rì里跟在李慕唐身后满山上转悠,两天之后就基本摸清了这股黄衫贼的情况。 黄衫贼起家的根本自然就是唐室的最后一支力量,这部分人如今大多已经到了中年,不过有些的儿辈也都已经长大chéngrén,这部分李慕唐手中最为忠诚的力量大约有七八百人,而且战斗力也最强。 其余两千人基本都是在这几年内发展出来的新人,实力参差不齐,训练也马马虎虎。除了二当家郭方盛直属的四百余人还算比较jīng锐以外,说句实在话,其余的根本还比不上周文博的rǔ虎军刚训练两个月时的水平。 看到这里,周文博也是暗自盘算了一番,对这支黄衫贼也有了一个合适的定位。毕竟这支黄衫贼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下属了。 周文博这两rì也并没有浪费自己的观气鉴才法的机会,首先就将其中的一次机会是用在了郭方盛身上。 让周文博有些惊喜的是,这郭方盛竟然有着高达83点的武力值,也算得上是二流武将了,倒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周文博打算从这黄衫贼中选出李慕唐和郭方盛二人麾下的千余人直接加入rǔ虎军中,似郭方盛这等有能力的也可以直接提拔为代指挥,只要立下了功劳就能转正。 不过其余的头领却就不入周文博的法眼了。 到了四月初五这天的午后,在周文博的示意下,李慕唐在自己的住所设宴招待了一番郭方盛,几碗酒下肚之后,李慕唐一抹嘴,开口问道:“方盛,咱们黄平山秘库的钥匙可带在身上?兄长我有事要用!” 郭方盛本就是怀着别样的心思来喝酒,听到这里更是心神一动,不过嘴上却毫不犹豫:“这秘库钥匙本就是兄弟替兄长保管的,如今兄长要用,自然应当完璧归赵!” 说话间,就从腰上取下了一把黄铜钥匙,交给了李慕唐。 李慕唐接过钥匙,仔细看了一番,确认正是自己去年交给郭方盛的那把,也是十分的满意:“好兄弟!来,继续喝酒吃肉,不醉不归!” 第七十章谁主暗流何处涌(二) 这边李慕唐毫不知情、郭方盛暗怀鬼胎,那边邹钩与秦寿也算是终于碰到了一起。 原来自从三月二十八rìrǔ虎军出征的那一天,秦寿这里就从马枢密使那里收到了消息,一同而来的还有十个骑兵。 秦寿原本回京之后当着马绍宏的面讲了一番在rǔ虎军中的所见所闻,对周文博的治军能力也是极力贬低了一番。 马绍宏听完之后也是将信将疑,直到这rì突然收到了rǔ虎军已经出动的消息,心头也是一阵烦躁,随手派了十名骑兵打发给了秦寿。 秦寿这边怎么都见不到马绍宏,也深知这下干爹恐怕是已经不待见自己了,如今自己拉出来的屎只能自己处理,只好捏着鼻子带着十名骑士出了洛京向南而行直追rǔ虎军而去。 伏牛山到洛京也就有一条还算平坦的官道,到了四月初五这天,秦寿还没能找到rǔ虎军,倒是先碰到了正要去洛京城中报信的邹钩。 “秦贤弟啊,秦贤弟,可算是让我遇到你了,这一路可是急坏我了,大事不妙了!”邹钩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对着仍在马上的秦寿喊道。 秦寿的脖子微微一扭,低头看了邹钩半天,直把邹钩看的心里发毛,这才面无表情地缓缓开口:“扶我下马!” 邹钩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不过为了能够抱上马枢密使的大腿,他哪里还有工夫顾及自己的颜面?毫不犹豫的就要像个奴仆一般的上前帮秦寿下马。 谁知就当他带着媚笑走上前去时,却被秦寿一推手给拦住了。 这时秦寿身后的两名骑士翻身下马,将瘦的跟个猴一般的秦寿从马上给架了下来。 等到落到了地上,秦寿一手叉腰,一手捶背,感慨唏嘘了半天:“我这老腰哟!” 秦寿不过是个体弱无力的读书人,平rì里都是骑头毛驴赶路,如何骑过军马?身体虚弱不堪的他每天最多只能在马上骑行三个时辰,这也是为何一直到了四月初五这一天秦寿一行人还未能找到rǔ虎军的原因。 这几天的马背上的颠簸更是震的秦寿腰部都快没有知觉了,上下马全靠随行的骑士们帮助。 自己给自己按摩了半天,秦寿终于缓过劲来,脸上也再度绽放起来了笑容:“邹兄,多rì不见,找我又有何事啊!” “此地不方便说话,我们还是去那边的凉亭里面再聊吧!”邹钩左右一打量,却看到了几百步外的一个凉亭,他眼前一亮,对秦寿提了个建议。 等到一行人到了凉亭之上,邹钩等秦寿刚刚坐稳,就倒豆子一般将李慕唐的计划和安排全数告诉了秦寿。 秦寿一听完,立马就吹胡子瞪眼:“好个周文博!这混账小子,竟敢消遣于我!原来前些rì子竟然是一直在欺骗我!我必不能善罢甘休!” 秦寿从马绍宏那里得知了rǔ虎军出征的消息后还半信半疑,毕竟眼睛是不会骗人,他相信以自己先前的所见所闻来判断,说不定是周文博这个大少爷脑子一热突发奇想就要去剿匪了。 直到从邹钩这里听到了李慕唐的全盘计划,他才知道自己早先就如同猴一般被周文博给耍了,这让平rì里自诩绝顶聪明的秦寿如何能够接受?当即就是“怒发冲冠,凭栏处,吹胡瞪眼。” 邹钩也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寿在那里大发无名火,不敢有半点动静,生怕这秦寿迁怒到了自己身上。 过了半天,秦寿才算是终于恢复了平静,他转头盯着邹钩:“你们大当家叫李慕唐?” 邹钩连声称是。 秦寿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是不是一位身量魁梧,约莫有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壮汉?” 邹钩继续称是。 秦寿抚掌大笑道:“这不就是周文博麾下的第一团指挥李慕唐?哼,原来这赵国公府早就跟黄衫贼有了勾结,我迟早要禀明枢密使大人,治这周文博一个‘勾结匪类’的罪名!” 邹钩一听,才知道自己大当家不知何时已经在rǔ虎军中混到这等高位。 他突然灵机一动,连忙开口:“随同大当家一同上山的还有位当今赵国公的从弟,周文路,不知大人是否认识此人?” 秦寿一听,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愣住了:“从弟?周文路?周文博哪来的从弟,我怎么不知道?” 秦寿可是曾经在周文博四叔周德修门下当了两年多的幕僚,对周氏一族的成员早已摸了个门清,他还能不知道周文博有没有一个叫周文路的从弟? 突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紧要的消息,秦寿连声追问:“这周文路究竟长得何等模样?” 邹钩自然能够听出来秦寿对这件事的看重,他也是不敢大意,仔细回想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身高约有五尺三寸有余,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白面红唇,看上去应是还未到弱冠之年!” 秦寿一听,更是激动:“此人定是当今赵国公周文博!不料想他这个浑小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就这么潜入了黄衫贼之中!怪不得我前几rì到了rǔ虎军大营时不见这周文博,我当时还以为他回京了呢!” 邹钩一听,大惊失sè:“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如何做得了国公?” 这也怪不得邹钩,他哪能想到一个一看就是贵公子的少年居然会是堂堂国公之尊?更哪里会想到这么一个国公大人竟然会孤身潜入自家山寨之中? 秦寿没好气的看了邹钩一眼:“这小子命好,原本不过是家中的一个庶子,结果蜀中一场败仗,老爹和老哥一同战死,这小子就捡了个便宜,当上了国公!” 邹钩连忙追问:“那秦大人,如今该如何行事啊?” 秦寿扶须沉吟良久,眉宇间透露出的yīn狠之气更是震得邹钩一阵哆嗦。 最后,秦寿yīn险的说道:“如今我手中不过只有十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再怎么做已经无关大局了!不过我却能给这周文博使个绊子,让他吃个大亏!周文博堂堂国公之尊,此时独身赴黄平山,必然有紧要之事要做!你速回黄平山,将这消息告诉了郭方盛,跟他说,你二人这次只要能破坏了周文博的好事,马院使这里定然会重重有赏!之前许给你们的好处一分一毫都不会少!” 邹钩一听这番话,脸上已经控制不住的绽放出来了笑意,当真是喜笑颜开。 原本要对抗整支rǔ虎军,敌强我弱,想要完成任务,邹钩心里自然是半点底气也没。如今只需要盯紧了这周文博一人,加上敌明我暗,完成秦寿的任务不要太简单! “事若不济,请斩某头!” 邹钩也是十分豪气的立下了军令状,彰显了自己的信心和底气。 看到邹钩这一番昂扬的斗志,秦寿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名曾经的同窗好友相视一笑,笑声越扬越高,惊得旁边树杈上栖身的乌鸦匆匆飞起,带起几声难听的“呱呱”叫声。 第七十一章谁主暗流何处涌(三) 同光四年四月初五,黄龙山,原大旗营聚义堂中。 经过了整整三rì的整编,诸葛羽也算是初步掌控住了整个黄龙山和大旗营。 原本大旗营十四健将尚存活着六健将,除了在四月初二那天的夜里rǔ虎军上山时有两名健将睡梦中惊起,一时间没能判断清楚形势妄图螳臂当车而被rǔ虎军将士击杀以外,其余几位都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降了rǔ虎军。 这一次整编过后的rǔ虎军在聚义堂中议事,却是换了诸葛羽坐在了上首。 何三娘这次果断弃暗投明,让rǔ虎军几乎不损一兵一卒的拿下了伏牛山群盗之中实力排名前三的大旗营,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因此能够落座于聚义堂右侧一排交椅中的第一把,她身边则是落坐着这次立下了首功的宋天彪与花青二人。 “我们rǔ虎军中一向是赏罚分明,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如今既然已经收编了大旗营,我们更是要好好嘉奖在此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将士们!” 诸葛羽坐在上首慷慨陈词,神采飞扬。 “如今赵国公不在军中,我暂代国公做这一军之主将,因此只能简拔诸位于行伍之中,其余奖励与赏赐还要等到此间事了,回到了rǔ虎军大营之后,再由国公进行奖励!” 诸葛羽说到此处,暂时停了下来,缓缓看向了正坐在这聚义堂之中的每个人。 这一次立下了首功的自然是宋天彪,而花青和新附的何三娘也各有功劳在身,不过诸如周晋康、宇文贺、符定海等人自然是打了回酱油,面上都是不很好看。 对比起正眉飞sè舞兴高采烈的宋天彪,自然是鲜明的反差。 诸葛羽看到此时宋天彪的反应,也是眉头微微一皱。 不过这却是诸葛羽误会了宋天彪,若是仅仅立下了首功,还不至于让宋天彪到了如今这样有些得意忘形的地步。 实在是老宋一举拿下了美娇娘这件事让宋天彪心花怒放啊,简直就是铁树开花水倒流,这几rì连做梦都是笑醒了。诸葛羽看罢了诸军将的反应,这才继续开口:“花青!” “末将在!” 花青听到诸葛羽的召唤,连忙起身,只见他站立如松柏,jīng神焕发,当真是一员有冲劲有活力的小将。 “花青此次黄龙山一役立个人三等功一次!” 这考功的方式自然是周文博特意立下的。 军功被他分做了三等功、二等功、一等功、特等功四等,而且分个人和集体两种,这种自成体系比较完善的军功记录方式也得到了诸葛羽、李慕唐等军中高层以及负责考功的功曹司功参军事段世辰的认可。 周文博在跟他们几个仔细商量了几番过后,也是终于拟出了不同程度的功劳所对应的军功等级。 这一仗毕竟不是什么硬仗,自己也没能起到主导作用,花青能够得到这么一次个人三等功,他已经是十分高兴了,连忙领功后退回了座位。 “何三娘!” “末将在!” 何三娘如今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投奔rǔ虎军,自然也是jīng神抖擞的出现在了rǔ虎军中,这一声喊得是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原本是个男人窝的rǔ虎军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娇娘,其余几位军将的目光不自觉的就投在了何三娘的身上。 而符定海更是已经聚jīng会神地将目光死死的盯在了何三娘胸前的高峰之上。 诸葛羽对何三娘这位能够以一介女流出任大旗营大当家的巾帼英雄也是十分欣赏,他的语气也缓和下来:“何三娘愿意弃暗投明,使得我rǔ虎军不动刀兵拿下了整个大旗营,当真是立下了大功!授个人二等功一次!并任命何三娘为暂编新一团指挥!” 暂编第一团,自然就是这大旗营之中弃暗投明的好汉们了,大约还有七百余人。 “末将领命!” 何三娘一听对自己的安排,心中也是一块大石落了地,不用再怕被这个身为一军主帅,小哥给卸磨杀驴了。 “宋天彪!” “末将在!” 终于轮到了宋天彪,他早已用手摩挲着整了不知多少遍身上的衣衫,直到全身再没有半点褶皱,这才等到了诸葛羽口中吐出自己的名字来。诸葛羽的话音未落,他就jīng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诸葛羽在派宋天彪上山之后也是另外准备了几套备用的方案,没想到宋天彪的野路子还是很管用,使得rǔ虎军不损一兵一卒的拿了大旗营,也算是给这次剿匪战役开了个好头。 “宋天彪,你在这平定大旗营一役当中立下了首功!按照国公定下的标准,你这次只能算个人二等功一次。不过为了激励大家的斗志,也算是庆祝我rǔ虎军旗开得胜,我决定这次将你的功劳定为个人一等功!” 诸葛羽虽然有些看不惯宋天彪的江湖风气,不过作为一军主帅,他还是不偏不倚的奖励了宋天彪一番。 话音既落,满座哗然。 包括周晋康等人在内的rǔ虎军指挥们听到宋天彪这黑厮竟然如此轻松的就拿到了个人一等功,当真是羡慕嫉妒恨交加了。 要知道这个人一等功可是非常不好拿的,而且只要能够拿到个人一等功,按照周文博的原话:“当场提拔,官升一级,其余奖励另行计算!” 也就是说,原本还只不过是个副指挥,比这些在做的指挥们都要低上一级的宋天彪马上就跟他们平起平坐,甚至还有可能就要跨一大步超过他们了! 就连宋天彪也没有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一时间竟然忘了领命,愣在了原地。 诸葛羽自然也是将聚义堂中诸位军将的反应收在了眼底。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千金买马骨了。 要知道宋天彪可谓是起于微末,与周文博素不相识,又不像花青这样年少又武艺jīng湛,能够凭着rǔ虎军新军招募的机会越过伍长、旅帅这两层一步登天到了副指挥,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而如今竟然能够凭借着看上去不大不小的军功就能跻身指挥之列,和国公大人的亲侄子周晋康、妻兄符定海、猛将李慕唐等平起平坐,这岂不是证实了这rǔ虎军中不分尊卑,只要有功就必赏的军规! 这样一来,将士们如何不会奋勇杀敌,以换来提拔晋升和封妻荫子的机会? “谢军师抬爱!” 过了良久,宋天彪终于反映了过来,他也是神sè激动,满面红光,郑重地一拱手。 “你本来就是我rǔ虎军中的副指挥,如今仓促提拔你为指挥,却是不好找到合适的位置。何三娘这里的暂编新一团毕竟还是未经训练,不能与我rǔ虎军融合在一起,不如宋指挥就先去暂编新一团任职副指挥,帮助何三娘练一练兵,如何?” 诸葛羽这才开口说出了对宋天彪的后续任命。 第七十二章谁主暗流何处涌(四) 【恩,刚过12点勉强到了10000推荐票,然后再补上前两天一更欠的,强推期间保持每rì三更!这是今天第一更!求推荐!】 这一番任命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军师诸葛羽究竟是在作何打算了。 宋天彪这显然就是被军师给派到了大旗营这些新附的将士中去掌权的啊!练兵、练兵,恐怕等练好的时候,这一团兵就不姓何改姓宋了! 何三娘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当这暂编新一团的指挥肯定只能是名义上的指挥,她不可能真正去上阵厮杀。 这不过是诸葛羽为了安抚何三娘的权宜之计罢了。 这样一来,这暂编新一团的副指挥人选就极为关键了。 这时刚刚立下了个人一等功的宋天彪自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诸葛羽相信既然宋天彪能够说服何三娘来投靠rǔ虎军,想必选宋天彪来做这暂编新一团的副指挥跟何三娘配合,应该是最不易引起何三娘反感的方案。 诸葛羽说完了对宋天彪的任命后,就转头看向了何三娘。 何三娘能够当这大旗营的大当家,虽说不过是几位健将在势均力敌之下的权宜之举,却也证明了她的能力,对于诸葛羽究竟是在打什么算盘,何三娘还是能够理解的。 可惜如今何三娘已经被宋天彪这黑厮给弄上了床,自家女儿偏偏又钟情于花青,可以说如今与rǔ虎军已经是撇不清干系了,她自然不会再对兵权有太多的奢望。更何况宋天彪原本不过是一个副指挥,如今却一步跨过了一个关键的门槛,成为了这rǔ虎军中少有的几个指挥之一。若是再加上自己的鼎力相助,彻底收编了这大旗营的壮士们,既成全了宋天彪,又保住了这些人的姓名,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想到此处,何三娘一声轻叹,对着诸葛羽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何三娘已经松了口,这件事自然就再无艰难之处,诸葛羽也是松了口气。 他却并不知道宋天彪与何三娘之间这段孽缘,先前还一直在担忧何三娘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诸葛羽等到宋天彪领命并再度坐回了座位中之后,才开始进行下一个议题。 “赵国公早已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收网之时就是四月初八英雄大会!收网地点就是英雄大会所在的古亭镇!” 这时距离英雄大会也不过只有三天了,已经到了最后筹备的时刻了。 “李慕唐李指挥当rì将会带五百jīng锐之士出现在英雄大会之上,另有两千名黄衫贼也会凭借地利埋伏在黄平荡中,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趁着群盗集结之时,一举拿下所有的盗匪,荡平群寇!” 诸葛羽也是十分豪气的说出了rǔ虎军接下来的行动目标。 “大丈夫功名自马上去,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到时候就看诸位指挥们大展神威了!” “定然不让宋指挥专美于前!” 符定海也是个骄傲的汉子,自恃武力高绝,除了服气比他还厉害些的李慕唐以及军师诸葛羽之外,这帐中的诸位军将还真没有能让他心服口服的,听到此处也是大喝起来。 何三娘听到此处,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黄衫贼的大当家,绿林道上赫赫有名的前辈,李慕唐李天王竟然是这rǔ虎军中的一员大将! 而且四月初八李慕唐召集伏牛山群盗的大当家们在古亭镇举行的英雄大会一事,竟然是这么一个天大的陷阱! 想到此处,何三娘冷汗淋淋,湿了白衣衫。 她也是后怕不已,此时更是深深为自己的的明智决策而万分庆幸。 —————————————————————————————— 五月初六这一rì上午,用过了早饭,周文博怀着激动的心情跟随在李慕唐的身后,准备前往这黄衫贼的秘库之中一探究竟。 出于不引人注目的考虑,周文博从红妆那里要来了长命锁,并未带着红妆一同来秘库之中。 黄衫贼的秘库之中自然不止藏着封着唐室秘宝的假山石,还有这多年来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所得的金银财宝,因此修建之时也是李慕唐亲自监工,花了不少心血和功夫才算完成。 秘库在后山隐蔽的地方凿石而开成,四面全是坚石,因此不可能有人通过打地道的方式进入秘库之中。 这秘库只有一道正门,rìrì夜夜都有专人看守,而且只配了一把钥匙,可以说也算是守卫森严了。 周文博一路上也是暗自记着这秘库的方位,摸清了这一路上几道暗哨的所在。 有大当家李慕唐带路,这一路上的暗哨个个被亮了出来,也是给了周文博一个极大的方便。 大约走了有七八百米,两人就到了这秘库大门之外。 “见过大当家!”两位赤着臂膀的壮汉一左一右的迎了上来,向李慕唐见礼。 “不必多礼,我带周公子去秘库一观,你们回去吧!”李慕唐面上不露表情,随口吩咐了两句。 “是,大当家!” 两名壮汉听令之后重新退回了yīn影之中。 李慕唐从腰间取下了秘库钥匙,探入了门锁的锁芯之中,轻轻一扭,门锁脱落。再用力一推,两扇铁制大门伴随着“吱吱嘎嘎”的机括摩擦声缓缓打开,宝库终于就这样出现在了李慕唐与周文博二人的面前。 周文博刚一走进这秘库之中,就感受到了一股迎面吹来的穿堂凉风,在这已经是初夏时节的时候给人带了一股清爽的气息。 李慕唐也注意到了周文博的反应,回头对他解释道:“这秘库在建造之时就注意了通风,在不少地方都留有通风孔,因此这秘库之中多有穿堂凉风,也就没有窒息的担忧了!” 随后李慕唐从门后干燥的墙壁上取下了火把,用火折子给点着了,原本黑的吓人的秘库之中也亮起了红彤彤的光来。 等到李慕唐二人深入到了秘库之中后,负责守卫大门的两名守卫第一时间站出来关上了铁门。 这秘库之中被凿出了大大小小十多个石室,分别藏着钱粮、金银、兵器、盔甲、珍宝等物件,而最里侧最大的一间石室中就摆着周文博此行的目的——假山石。 李慕唐将手中的火把插在了这间石室墙上特意留出的把柄上,说话间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了:“主公,唐室秘宝就在此石当中!” 周文博也是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打开了红妆的长命锁,取出了隐藏在里面的那柄小巧的jīng铁镀金钥匙。 “机关在何处?”周文博找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如何用这柄小巧的钥匙打开这么大的假山石,只好转头问李慕唐。 李慕唐并未回答,而是趴在了假山石的表面,一边用右手的指节轻轻敲打着假山石的表面,一边附耳倾听着声音。 大概摸索了半天,终于在敲到一处时听到了与众不同的“笃笃”的响声,这一处显然是中空的! 李慕唐敲到此处也是面露喜sè,一握拳,用力锤在了这块表面上与周围的岩石一模一样的地方。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这一小片地方应声而开,破了个窟窿出来。 周文博就着火把的光仔细一看,才发现李慕唐锤开的地方竟然是一块不过只有半寸厚的薄薄的石板。 石板一碎,露出了里面一个jīng致的铜锁。 李慕唐转头神sè激动的对着周文博说道:“主公,这就是最后的机关了!” 第七十三章艰难困苦玉汝成 周文博不再迟疑,蹲下身来,将手中的镀金钥匙探入锁孔之中用力一拧。 没开。 周文博又使劲左右拧了拧,然后拔出来又插进去反复几个来回,还是没能开启这最后一道机关。 李慕唐看到这幅场景,也是一阵愕然,他连忙从墙上取下了火把,照亮了锁孔的周围。 然而悲剧的是周文博试了半天都没能真正打开这道机关。 “会不会是拿错了钥匙?”李慕唐这时也是额头冒汗,不知该作何解释。 “不可能,我亲自打开的长命锁取的钥匙!”周文博自然不会在这个地方犯错误。 “你来试试!”周文博起身将手中钥匙交给了李慕唐,自己伸手接过了火把。 李慕唐也是用尽了所有的手段,都没能打开这最后一道机关。 周文博急的恨不得一脚踹在这看上去jīng致无比的铜锁上,暴力破解开这道烦人的机关。 李慕唐探头一看周文博的举动,大惊失sè,连忙劝住了周文博:“主公万万不可!这石中另有机关,若是想要用暴力方式打开这铜锁,这石中的唐室秘宝就会毁于一旦啊!” 两人在秘库之中足足耗了半个时辰,火把也燃烧到了最后,火光已经远不如最初时那么明亮,再不出去就要彻底熄灭了。 两人在这最后一道机关上碰了一鼻子灰,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无奈的撤退出去,再作打算。 等到两人走出了秘库之后,也算是重见天rì了。 周文博连续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总算将心中的郁闷给排解了出去。 李慕唐则亲眼看着两名守门的壮汉合上了秘库大门,然后亲自锁上了门锁,这才安心离去。 李慕唐与周文博二人回到住处后会同红妆一起探讨了一番,究竟是为何自己手中明明拿着真正的钥匙却不能打开这最后一道机关。然而最终却仍未能找到最终的办法,周文博最终只能决定来rì再去这秘库之中探个究竟。 到了这一天傍晚,负责守卫秘库的人也进行了例行的换班,然而却有一名今rì当值的壮汉趁着夜sè悄悄来到了二当家郭方盛的住处。 “你说今rì大当家带着周文路二人一同进了秘库当中,然后过了半个时辰才出来?”这名壮汉自然就是郭方盛的心腹。 “不错!属下看的分明,他二人进出之时都没有夹带任何物品,却不知究竟在秘库中这半个时辰内干了些什么!不过属下却无意间看到这位周公子出秘库之时,似乎有些焦躁和郁闷之情!” 壮汉单膝跪在地上,将自己费尽心机留意到的一切信息都告知了郭方盛。 “哦?这倒是有些意思!”郭方盛一听,更是来了jīng神,在自己的客厅之中踱起了方步。 “进出都没带任何东西……” “行了,你先退下吧!这几rì记得给我多注意点,千万不要遗漏了消息!” 郭方盛半天也没有想明白,他一挥手,示意这壮汉退下。 —————————————————————————— 这一夜相安无事,到了第二天一早,周文博与李慕唐这次做了充足的准备,再度进入了后山秘库之中。 然而正可谓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两人在里面耗足了两个时辰也未能找到打开机关的办法,依然只能灰溜溜的出来了。 这一天已经是四月初七,距离四月初八英雄大会也只有一rì之遥了。作为将要担纲挑大梁作为这一出英雄大会主演的李慕唐已经是有许多关键的事必须处理了,因此这取传国玉玺之事只能放到四月初八英雄大会之后了。 周文博这时的心情也是一半焦急一半尴尬。 焦急的是来山寨之中也有三rì了,竟然还不能如愿取得这传国玉玺。到了明天李慕唐就顾不得自己要率众去赴英雄大会了,自己独身在这黄平山上也是十分不妥。 而且按照原定的计划,四月初八这一天黄平山下的古亭镇中定然还要有一场刀光剑影的厮杀,到时候自己要是还滞留在这里可就真是不智之举了。 尴尬的是此行无功而返的话不但白白费了这么多rì的功夫,最重要的是,周文博一直有着强烈的预感,若是自己就这么脱身而去,恐怕这传国玉玺就要永远与自己失之交臂了。 若是等到古亭镇一役破了伏牛山群盗之后,彻底控制了局势再来取这传国玉玺,不但自己白来一趟不说,恐怕被诸葛羽得知了自己这番冒险的举动后也要狠狠劝谏一番了。 本来是满怀信心而来,之前的一路上也都是一路顺风,谁知竟然在一个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小机关上碰了壁,如今偏偏如同骑虎难下之势,周文博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做决断了。 就在周文博在屋中焦躁不安之时,几根芊芊玉指轻轻的覆在了他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了起来。 就仿佛是在炎炎夏rì吃冰棒一般的爽快,触摸着肌肤的一阵冰凉让原本焦躁不安的周文博终于恢复了平静。 原来却是侍女红妆看到了自家公子刚才的焦虑之后,贴心的上来用按摩的方式为公子舒缓心情了。 周文博随手将右臂的长袖给捋了起来,整条右臂的肌肤都裸露在了空气之中。 臂膀粗壮而有力,稍一用力,肌肉浮现时流体一般的线条就凸显起来,显得十分健壮。 虽然周文博平rì里依旧是文士打扮,看上去和半年前一样文弱无力,然而他却已经绝非是一个文弱书生了! 周文博毕竟是将门世家出身,父亲的基因给他打下了良好的底子;穿越给他带来的jīng力旺盛的天赋更是让他如虎添翼;紫檀木佛陀中藏着的天材地宝一级的松子更是让他的武力大大前进了一步;最关键的却是他的坚韧不拔。 周文博在每天忙碌着cāo持着军务,同一个个看上去强大无比的敌人进行着勾心斗角的同时,却是丝毫没有懈怠了对于武艺的训练,用功之苦远超常人想象的极限。 每天不忘以各种方式锻炼打熬气力,每rì控弦拉弓上千次,到了身体极限之后就以静修的方式快速回复自身的体力以及修复对肌肉的损耗,然后继续进行锻炼…… 到了如今,周文博的武力值已经在短短半年时间内攀升到了67! 虽然依旧还只能算作一个不入流的武将,然而比之他刚刚穿越之时那惨不忍睹的20点武力值,比之两个月前47点的武力值,他的进步速度已经是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了! 第七十四章心怀鬼胎各思量 正是因为这一点,周文博才有底气出现在这黄平山上。 更何况从这几rì对山寨众人的观察来看,李慕唐对于属下的掌控还是做的不错的,并没有因为自己长期不在山寨之中就失去了作为大当家的威严。 最终周文博还是下定了决心,留在这里! 不得玉玺誓不罢休! 下定了决心之后的周文博不再犹豫,找到李慕唐讲明了自己的打算。 李慕唐本来就对周文博原计划得到传国玉玺之后就立即带着红妆二人下山而去的方案有些担忧,担忧的自然是他们回城路上的安全,这下更是两全其美了。 “公子尽管放心,我这黄平山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却也绝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上来的!明rì我下山会给公子安排足够的侍卫,以防万一!” 在四月初七这一rì红rì西斜之时,一路上快马加鞭的邹钩终于赶回了黄平山。 他也来不及休息一番,一溜烟的就直接去找二当家郭方盛了。 郭方盛这边刚刚用过了晚饭,正躺在床上思考着周文路与李慕唐二人究竟在秘库之中做了些什么。 邹钩刚刚跑进郭方盛的住处,郭方盛就先不紧不慢的给邹钩倒了一杯清茶。邹钩这时渴的已经是嗓子冒烟了,也顾不得再装斯文,端起茶杯“咕咕嘟嘟”的就一口气灌了下去。 “二当家,我要告诉你个天大的消息!” 邹钩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喘着气说道。 “噢?什么天大的消息?”郭方盛连忙问道。 “我刚从秦寿那里得知,赵国公周文博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周文路的从弟!跟随李慕唐上山来的就是周文博本人!” “此话当真?”郭方盛也是大吃一惊。 “时间紧迫,我哪敢消遣你啊,我的二当家!这赵国公如今还在不在山上?” 邹钩连忙问起了周文博的行踪。 “还在山上!” “这下就好,这下就好!”听到了肯定的回答,邹钩也算是终于放宽了心,他这才将与秦寿二人相见时的所有对话以及秦寿交待的任务全盘告诉给了郭方盛。 郭方盛听完以后,也是若有所思。 “我虽然不知道这赵国公隐藏身份来我黄平山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东西,不过我却知道这东西现在所在的地方!” 邹钩一听郭方盛这肯定的语气,也是一愣:“此话怎讲?” 郭方盛也是毫不隐瞒的告诉了这两rì周文博与李慕唐每rì都要出现在后山秘库之事。 邹钩连忙追问:“二当家,李慕唐不在山寨之时,可是一直由你执掌着秘库钥匙。你可曾留意过里面的东西?” 郭方盛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的说道:“我得到消息后,这两rì也是一直在苦思冥想。咱们黄平山秘库**计有十个密室,其中分别存着钱粮、金银、兵器盔甲与珍宝。虽然这些对于我们这些贼寇来说都是珍宝,可是却根本不可能让家大业大,身为国公之尊的周文博亲自冒险前来!” 邹钩听到这里也是十分着急:“你好好想想,是否还遗漏了什么?” 郭方盛又想了半天,邹钩看的是焦急万分,恨不得一锤砸开郭方盛的脑袋好好扒拉扒拉,寻个究竟。 过了半天,郭方盛才猛然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 邹钩也是激动地连忙站起身来:“快说!” “咱们黄平山山寨刚刚落成之时,是兄长亲自主持修建的后山秘库,可是费了不小的人力物力。当秘库建成之后不久的一个夜里,兄长就亲自押着一辆四架马车上了山直接送到了后山秘库之中。这车上的东西给包的严严实实,别人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我曾在秘库最里面的一间看到了一块挺大块头的石头!是不是这就是赵国公要的东西?邹钩,你怎么看?” 邹钩等郭方盛说完,也是恍然大悟:“二当家,此中定有蹊跷!一定是了!我就不信李慕唐吃饱撑了特意运块大石头放在秘库之中!” 说到此处,邹钩却突然变得十分懊恼:“如今后山秘库的钥匙却在李慕唐手中,你我岂不是干着急没办法啊!” 郭方盛却面sè沉稳,他一手按在了邹钩的肩上:“邹兄稍安勿躁啊!既然这周文路乃是赵国公周文博,我想明rì兄长带兵下山之后,定然会将秘库钥匙交给赵国公!” 邹钩一听,也是觉得郭方盛此言有理:“不错,李慕唐明rì还要上阵厮杀一番,不可能将这般宝贵的秘库钥匙放在自己身上,只可能交给赵国公!” “所以你我二人还要好好趁机谋划一番如何从此事中得利啊!”郭方盛亲切的用力拍了拍邹钩的肩膀,脸上已经浮现出了yīn险的笑容。 “秦寿的要求是以破坏赵国公的行动为第一要务,务必不要让周文博美梦成真!被赵国公如此看重,不顾自己身家xìng命也要取得的东西自然一定是极为重要的!我们若是能为马枢密使取到此物,定然会得到马枢密使大人的赏识!” 邹钩一瞬间心思百转,嘴上却是快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那又该如何达成目标呢?”郭方盛反问邹钩。 邹钩此时被就要加官进爵的美梦刺激着,反应速度也远比平rì要快了许多,这片刻功夫竟然真给他想出了一个办法来。 “先不动声sè,明rì一早恭送李慕唐下山赴英雄大会!等到李慕唐下山之后,我们就先拿下这赵国公周文博,然后从他身上搜出来秘库钥匙!然后我们就奔赴后山秘库,破开机关,取了赵国公周文博志在必得的秘宝,然后逃出黄平山,直奔洛京去投奔马枢密使马大人!” “好!不愧是足智多谋的黄衫贼军师啊!此计大妙,我看可行!”郭方盛听完之后,也是神情激动的替邹钩喝彩道:“我还是先按兄长的安排,带着将士们前去黄平荡埋伏!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就悄悄起身返回山寨,然后你我二人就一同取了秘宝,献给枢密使大人!” “啪啪啪!” 邹钩与郭方盛二人击掌三声,相视而笑。 “那邹某人就先行告辞了!明rì定要一举成功!”邹钩也是豪爽的一甩衣袖,昂首挺胸的走出了郭方盛的住所。 郭方盛脸上一直保持着激动和兴奋的神情,直到邹钩的脚步声已经远去到彻底听不见之时,郭方盛的脸sè才沉了下来。 “哼,愚夫一个!就这点水平还学人家当狗头军师,真是不知死活!不过你这条计谋对我来说可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我倒是要好好感谢一番你的好意了!” 郭方盛面朝着邹钩离去的方向嘲弄的说了一番心里话,这才吹灭了床头的油灯,沉沉睡去。 第七十五章四月初八英雄会 今rì继续三更,求推荐票! 四月初八,天朗气清,红rì当空。 官道之上,大队大队的好汉们在向一个方向集结着,那就是古亭镇。 古亭镇得名于始建于汉朝的一座古亭,位于黄平山脚下的一处平坦的平原上,四通八达,视野开阔。 在伏牛山群盗兴起之后,这里更是成了盗匪们销赃的第一选择,古亭镇外的聚义庄也成了伏牛山群盗之间解决纠纷的最佳场所。 因此当黄衫贼大当家——绿林道上赫赫有名的李天王提议在此举行英雄大会之后,几乎所有的大当家们都同意了这个会议的地点。 若是能够从天空之上俯瞰这古亭镇的周围,定能看到十余股大小不等的人群正在从四面八方赶向古亭镇。 何三娘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白马,身着戎装,脚蹬皮靴。远远看过去只显得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诸葛羽、宋天彪、花青等人扮作何三娘的下属和亲信,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这一行人足有近千,正是rǔ虎军将士假扮的大旗营贼寇。 真正的大旗营贼寇,刚刚被收编为暂编新一团的他们还被留在黄龙山上,段世辰带领着几百步卒在那里守着他们。 何三娘刚刚转过一个弯,就猛然间看到了从另一条小路上汇过来一队人马,两队竟是马上就要面对面撞上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何三娘一时愣在了马上。 “三娘!”宋天彪一看何三娘的反应,连忙在她耳边喊了一声。 何三娘得了宋天彪的提醒,这才回过神来,她双手松开了缰绳,举在胸前一拱手,对着已经距离自己不到十步之遥的对方领头的一名大汉说道:“这位好汉可是来参加古亭镇四月初八英雄大会的?” “不错!俺乃是‘林中豹’林易,九里庄的大当家!不知夫人是?” 名为林易的男子身后不过只有两百余人,而且以老幼瘦弱居多,真正有一战之力的壮年男子也不过五六十个;跟何三娘身后这一彪身强体健的人马自然不能比,因此他的语气也是极为客气。 “我家夫人乃是前大旗营大当家铁都头的遗孀——“赤练蛇”何三娘!如今众兄弟公认的大旗营大当家!你这汉子,竟然连我大旗营的名头也没听说过吗!” 不等何三娘开口,宋天彪就大声说出了众人的身份。 “原来竟然是大旗营的好汉们!恕俺失敬了!失敬!”林易一听,也是连忙露出笑脸赔不是。 大旗营固然在伏牛山群盗的三强中敬陪末席,不过比他们这些小虾米还是要强大太多。如今狭路相逢还不知相让,那可真就是不知死活了。 “时候不早了!既然撞上了,不如就一同前往古亭镇吧!”何三娘开口邀请了林易这伙人跟自己一起行动。 林易所在的九里庄本就是伏牛山群盗之中最不成气候的那一种,若非是大当家林易还算是有两手功夫,闯下了点名气,恐怕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今天前来赴这英雄大会也是提心吊胆的,如果能够傍上大旗营的大腿,也算是有了点保障。 何况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林易苦笑一声,却只好接受了何三娘的邀请。 于是两家合作一家,继续向古亭镇前进。 —————————————————————————— “祝大当家旗开得胜!今rì一展虎威!” 黄平山山寨大门之外,黄衫贼的二当家郭方盛亲自端起一碗烈酒,慷慨激昂的对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的大当家李慕唐说道。 “祝大当家旗开得胜!今rì一展虎威!” 郭方盛身后的一排排黄衫贼好汉也是扯着嗓子大声喊着,虽然喊声不怎么整齐,却也胜在声势浩大,显得十分有气势。 “敬兄长一碗壮行酒!还望兄长满饮此酒!”郭方盛单膝跪地,将手中的酒碗高高举过头顶,捧到了李慕唐的身前。 李慕唐今rì铁甲披在身,左手抱着寒光反照的铁盔,大红sè的披风披在身后,一阵清风吹过,迎风飘扬。 整个人看上去即威猛又潇洒,当真是帅气极了。 他也不多做言语,一手拿过郭方盛奉上的烈酒,一仰脖子,就将这满满一大碗烈酒给灌下了肚。 “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个已经完成了使命的酒碗被李慕唐用力掷在了一边的磐石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方盛!你也要好好保重!今rì可是三年来你我兄弟二人第一次并肩作战,不要让我失望了!” 李慕唐的右手用力拍了拍依然跪在地上的郭方盛的肩膀。 “请兄长放心!方盛定然不辱使命!” 郭方盛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然而这句话却坚决极了。 “我李慕唐身经百战,多少大风大浪都这么过来了,今rì不过是牛刀小试一场!诸位兄弟无需担忧,此次定会大获全胜!” 李慕唐一翻身上了马背,坐在马背上对着为自己送行的黄衫贼众们道别。 随后马蹄轻踏碎石,伴随着一路的“嗒嗒”声远离了山寨。 整装待发的五百jīng锐壮士也跟在李慕唐后面就这么下山而去了。 “兄长保重!” 郭方盛动情的大喝一声,这声音回荡在山谷里,激荡起了层层回音,不知惊飞起了多少鸟雀。 “周公子,让您见笑了!” 郭方盛转过头来,眼眶中依稀有些晶莹闪过,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周文博说着话。 “二当家也是xìng情中人啊!”周文博随口感慨道。 周文博自然也是为李慕唐送行的一员,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喧宾夺主,而是站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静看着李慕唐和郭方盛二人的对话。 “周公子,方盛今rì也有要务在身,恐怕不能陪公子了!”郭方盛突然开口说道。 “不错,你今天的任务也非常关键!不用管我,我今天就在住处休息,哪也不去!”周文博知道郭方盛今rì还要负责埋伏和策应,因此也是非常理解和配合。 第七十六章权谋机变应危局(一) 周文博今天确实不打算再去秘库了,虽然李慕唐已经在临行之前将秘库钥匙交给了他。 虽然周文博本人并没有上战场,也没有cāo盘对剿匪一事进行细致的谋划,而是放心的将这一切都交给了诸葛羽和李慕唐两人,然而这并不代表着周文博并不关心这一战的结果。 毕竟按照预定的计划,今天古亭镇恐怕就将不复往rì的平静和悠闲,而是彻底要化成修罗场了。 不过周文博这边文有智力值高达93的诸葛羽全盘cāo控,武有武力值高达92的李慕唐坐镇沙场,更有百战余生的jīng锐骑兵上千,还提前布下了黄衫贼这手暗棋。在这种泰山压顶的情况下对阵总数不过万,分作十多股的伏牛山群盗,要还是不能一举拿下,那这支rǔ虎军的战斗力可真是要让周文博失望透顶了。 不过这样一来,恐怕今天自己就能受到四师兄的一番言语折磨了。 周文博就这么苦笑着走回了如今的住处,特意给李慕唐这个大当家盖的雅致居所。 然而今rì的房屋之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寂静,就如同并无半个人影一般。 李慕唐临出发前特意给周文博留了二十个值得信赖的护卫,这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居然一个都找不到了。 周文博此时却突然想到了红妆还是独自一人留在屋中。 一想到此处,周文博顿时感觉到不妙,大步跑起来就直奔红妆的屋中而去。 “红妆?你在吗?”周文博一边急切的喊着,稍一用劲就推开了虚掩着的两扇门。 然而还未等他看清屋中的状况,就猛然感应到了脑后一阵劲风袭来。 “咚!” 一根硬硬的重物狠狠的砸在了周文博的后脑之上,尽管他如今已经强壮了许多,后脑这种关紧地方却也仍扛不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当场就晕了过去。 ———————————————————————————————— 周文博在昏迷之中却突然感觉到了身体里一阵清凉之意游过,刺激着他醒了过来。 周文博猛然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绑在了屋中的廊柱上。 他第一反应就是鼓足力气奋力一挣,试图睁开身上的束缚。 “你倒醒的正是时候!我还正打算一桶凉水浇醒你呢!你可别白费力气了!我可是特意找的牛皮绳绑的你,别说你这么个白面书生,就是一头老虎也挣不脱!” 就在这时,一个听上去得意洋洋的声音却突然在远处响起。 周文博定睛一看,这人不是黄衫贼三当家邹钩又是何人? 一时间,周文博心思百转。 邹钩为什么要对付自己? 他为什么敢对付自己? 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对付自己? 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吗? 自己此行的目的暴露了吗? 在这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周文博就已经想明白了接下来的策略:绝不暴露自己的半点信息,先从这邹钩口中掏出来点消息再做盘算。 尽管对于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周文博来说身边还笼罩着厚厚的迷雾,但是他此时心中已经是镇定了到了极致,再也不像昏迷之前那么慌慌张张了。 “我可是当今赵国公的从弟!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贼寇,也敢这么折辱于我!还不快快给我松绑?不然我回去以后定要禀报兄长,砍掉你的狗头!” 周文博脸上故意做出一种sè厉内荏的样子来,说话中已经带着点哭腔,将一个已经快要吓破胆却仍然要故意恐吓对方的纨绔子弟的样子给学了个十成像。 “当真是好演技啊!邹某人可真是自愧弗如!自愧弗如!”谁料邹钩听完了这一番话之后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拊掌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周文博心中一动,看来自己的真正身份已经暴露了!这邹钩从四月初二到四月初七这几rì一直没在山寨之中露面,应该是从不知什么渠道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五个疑问搞清楚了一个,周文博也就没必要继续再装周文路了,于是他收敛了原先的神情,淡淡的说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敢这么对我?” 周文博自从去年父亲战死蜀中的消息传至洛京以后就开始主持赵国公府的事务,这半年以来更是久居人上,早就养出来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一句话虽然极为平淡,却恰恰应和一句“胸有激雷,面如平湖”。 “胜,不妄喜;败,不遑馁;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这句乃是三国之时蜀汉丞相诸葛亮教人时所说的一句话。 周文博此时虽然依旧被牛皮绳紧紧的绑在廊柱上,分毫不得动弹,然而他却分毫不像一个处于危境之中的求生者,而仿佛一个巡视乡野的帝王一般。 “我为何敢这么对你?”邹钩一时间也是被周文博这份气势给镇住了,他脑子中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语言,嘴上却不甘示弱,于是只能反问了一句。 邹钩仿佛是被刚才自己这看上去极为弱势的反应而刺激的有些恼羞成怒:“你不过是个仰仗父辈余荫的小子罢了!如今当上了国公又如何?咱的靠山可是比你要强大了不知多少倍!我不敢动你?老子偏要动动你试试!” 这邹钩果然是又攀上了高枝!怪不得会有此等反应。 赵国公府毕竟曾经是这后唐朝廷的第一权门,如今虽说父亲已经身故,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比赵国公府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还能有几个人? 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自然可以最先被排除,这二位同邹钩这么一个不入流的狗头军师勾搭?简直就是开玩笑嘛。 正在潜伏爪牙、韬光养晦的李嗣源?他吃饱撑了来得罪自己这个无害的赵国公。 守王李继潼?如今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下,李继潼供着自己还来不及,除非脑残了才会想要对付自己。 那么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也就只剩下了魏王李继岌和当朝枢密使马绍宏二人摆脱不掉嫌疑。 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周文博就已经想清楚了不知多少关节,而邹钩却仍是一幅狂妄的样子,还在被蒙在鼓里。周文博干脆激活了观气鉴才法,对着邹钩鉴定了一番。最高属xìng:智力。智力值:54。看到这个数值,周文博此时当真是一股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第七十七章权谋机变应危局(二) “纵使你身后的靠山再厉害,同我也还是处于同一个阶层,而你却不过是个蝼蚁一般的小人物。我有上百种办法能让你身后的靠山将你弃如破履。你这般苦心谋算暗害于我,却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是我能做到,定然会全力以赴达成,你我何必这般伤感情呢?” 周文博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开口对邹钩施展压力。 这邹钩虽然是个山贼之中的三当家,可毕竟是还曾是前唐的秀才,54的智力也算将将够用了,定然是能理解自己这番话的意义。 当然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郭方盛这等头脑简单,凭着一股血气之勇什么都敢干的猛男,周文博就不会这么故意刺激对方了。 听完了周文博的话,邹钩也突然愣在了当场。 说实话一直在想着只要投靠了马枢密使就能飞黄腾达的邹钩却突然发现了自己有意无意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自己这么做可当真是在捋虎须啊! 虽然赵国公这个小老虎似乎稍微不那么怕人一点,然而却改变不了自己这行为的危险程度。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偏偏如今自己赶着要往这火坑里跳! 邹钩一时间差点想哭出来了。 周文博看着邹钩的反应,自然也能揣摩出七八分他此时的心态。 这样虽然不可能让邹钩马上就给自己松绑,却也可以让邹钩原本狂热的心稍稍冷静一下,人一旦冷静下来就会趋利避害,行动就容易被猜到了。 “我带来的侍女如今在何处?”周文博此时唯一的软肋可以说就是红妆的存在,趁着局势稍稍稳定下来,他连忙问起了红妆的情况。周文博此时也是十分后悔在军匠集之时没能硬下心肠阻止红妆想要陪自己一同前来的想法,今天可当真是让她受苦了! “人自然是好好的!”邹钩一看周文博似乎对自己的丑八怪侍女很是看重,也仿佛溺水的人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邹钩走到了墙角打开了一个大衣柜的大门,周文博一眼就看到了红妆被用毛巾塞住了嘴,〖八零电子书txt80。COM电子书下载〗几条粗绳紧紧地绑在身上,捆成了一团缩在yīn暗的角落里。 周文博看到这一幕的同时整颗心就是一阵绞痛,痛彻心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周文博心中已经做出了无论如何也要取邹钩这一条狗命的决断。 突然从黑暗的衣柜中重见光明,红妆迷迷糊糊的看向四周,却一眼就看到了被结结实实绑在廊柱上的周文博。 她突然愣住了片刻,随后就仿佛突然活过来的雕塑一般拼命地挣扎起来,嘴里更是拼命的喊着。可惜樱口被毛巾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来。 “男子汉大丈夫,何苦折磨这么一个弱女子?邹钩,还不快快将红妆解绑!”周文博声sè俱厉的喝道。 邹钩也是被周文博这激烈的反应给震到了一下,他自然能从周文博的态度中看出来对红妆的重视程度。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邹钩突然发现自己手中似乎还捏着一张王牌!他一瞬间仿佛抛去了压在肩上的重担,整个人都轻松爽快了许多。 “好好好!你是大爷,我都听你的!”邹钩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挑了几下,红妆身上的麻绳就一段段的脱落了下来。 红妆刚一脱困,一把就掏出了堵在口中的毛巾,就要往周文博身上扑去。 “别啊!”然而她的衣袖却被邹钩给一把拉住了。 “我既然按照赵国公大人的意思把你这小娘子给解了绑,你就别再想得寸进尺了!” 邹钩不yīn不阳的说道。 “红妆!我没事!听他的话,别乱动!” 周文博也生怕红妆反应过于激烈,此刻手持利刃的邹钩一个不小心划在了红妆的身上,那可就是无法挽回的遗憾了! 听到了周文博的话,红妆也仿佛冷静了许多,整个人都似乎软了下来,手上也不再用力了。 “很好,这样很好!赵国公,我承认我刚才是差点被你给吓住了!不过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这件事也由不得你做主了!还不快快交出秘库钥匙来!” 邹钩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不再打算跟周文博绕圈子了,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什么秘库钥匙?”周文博听到这话的瞬间瞳孔就是一震收缩,然后回应的这句话却显得茫然极了。 不妙!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居然也暴露了!不知道这邹钩究竟知道多少? “别再跟我装了!你跟李慕唐前天和昨天去了两次秘库,分别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和两个时辰!为的就是最里面一间秘库的大青石!” 邹钩却是毫不犹豫的揭穿了周文博的伪装,直接指出了周文博此行的目的。 “秘库钥匙自然是在李慕唐身上,我只不过进去看看罢了!”周文博毫不犹豫的就反驳道。 “我已经受够你的花言巧语了!李慕唐今天要上阵厮杀,我就不信他还贴身带着秘库钥匙!定然是交给了身为国公的你!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搜!” 邹钩一声令下,就有两名大汉从门外走了进来。 很快,周文博身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搜了个遍,却没能找到秘库钥匙的半点踪影! 邹钩本来是一幅智珠在握的样子,然而这一幕却是突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我不信!给我仔细搜一遍这屋子里面!” 邹钩厉声尖叫着,听上去难听极了,显然他已经十分失态了。 然而一刻钟过后,两名壮汉依旧是无功而返。 周文博这个时候就庆幸幸亏这秘库钥匙足有五寸多长,而红妆身上却只有一件纱衣,自然是藏不住钥匙的,不然若是让红妆也被这些莽汉给搜个遍,那可真是将这些家伙千刀万剐都不能泄尽自己的恨意了。 事实上秘库钥匙此时确实不在李慕唐那里,而是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周文博的储物空间之中! 将秘库钥匙放在这种已经超出常人想象极限的地方自然再不可能有更安全的方式了。 第七十八章问世间情为何物 突然间发现无法搜出志在必得的秘库钥匙,邹钩急得团团转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周文博已经没有再跟邹钩闲扯淡的心思了,他正试图解除掉身上的绳索。 周文博将心神沉入储物空间之中,仔细翻查了一遍。 然而让周文博失望的是,由于受限于空间的大小,周文博并未能将自己平rì里贴身佩戴的龙泉宝剑给放进去,而且其中也并无匕首、短刃等物件。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周文博突然在自己的储物空间之中发现了一根手指粗细的铁条! 这根铁条本是周文博夜里用于从内侧插门的门闩,今rì一早出门之时竟然随手放在了储物空间之中! 周文博手腕处轻轻一抖,这根铁条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铁条表面被磨得十分光滑,想要用来开牛皮绳对于一般人来说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周文博却因为《诸葛羽之纵横蜀中》这个任务得到了B级技能【洗锋决】作为奖励。 【洗锋决】:通过温养,可以大幅提高你的兵刃武器的品质和威力。 门闩虽然不是兵器,却也可以通过【洗锋决】来进行磨砺,最终成为一根有着锋利刃边的铁条也只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周文博只希望能够在不被邹钩发现的情况下,争取拖过这最为关键的一刻钟! 然而形势却愈发紧急了! 已经快要狗急跳墙的邹钩却突然间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少女红妆! 他眼前一亮,周文博这家伙油盐不进,这个丑丫头却是个极好的突破口! 邹钩二话不说,拖着红妆就走进了西边的小屋之中,而且还随手带上了屋门! 目睹了这一幕,周文博更是心急如焚,他鼓足了劲使用着【洗锋决】来处理手中的铁条,只求能早哪怕一分一秒来成功脱困,好进屋解救红妆于危难之中! 不自觉的,周文博的两排钢牙已经紧紧的咬在了一起,他两条臂膀上的肌肉更是高高鼓起,整个人已经完全陷入了专注的状态之中。 —————————————————————————— 红妆是因为吃了带着蒙汗药的早饭而昏过去的,包括特意被李慕唐留下守卫周文博的二十人也是这么被一起放倒的。 只有周文博由于是跟李慕唐同一桌用的早饭而幸免于难。 刚才红妆虽然已经醒了过来,却仍有些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使不出力气来,这才如此轻易的被邹钩给拉进了这件屋子当中。 当屋门被“砰”的一声紧紧关住以后,红妆就意识到了自己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险境当中! 如今公子被结结实实的绑在外面屋子中的廊柱上,分毫不能动弹,这个狠毒的家伙又将自己单独带入了这件yīn暗的小屋当中,定然是想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红妆虽然饱读诗书、才智过人,在这生死攸关之时却也是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能够逃脱的办法来! “小娘子,不要怕!我带过你来只是为了问问秘库钥匙一事!如果方便,也可以告诉我一下你家国公大人此行到底是为何!只要你能实言相告,我一定把你和你家国公大人一同放掉!如若不然……” 邹钩说道这里,却不再言语,而是拿着锋利的匕首在红妆的眼前飞快地划过。 红妆自然知道这个让人恶心的家伙是在满嘴胡话,若是自己当真告诉了他传国玉玺之事,恐怕就要和公子一同共赴黄泉了! 突然想到了死亡,红妆脑中反而在“轰”的一声过后,仿佛有什么屏障给炸开了一般。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死何足惜? 然而公子却是堂堂赵国公,肩负着复兴家族的重任,无数才俊和将士都将自己的忠诚交给了公子,可以为公子的一言而效死! 公子出身高贵、英俊潇洒、文质彬彬,而且对任何人无论是贫富贵贱、男女老幼都保持着一份基本的尊重,让人不由自主的愿意和他亲近。天下又有哪一个女子能够不对公子这样的钟天地之灵秀而生的男子动情? 符家的凤真姑娘也马上就要嫁入赵国公府了,自己也曾亲眼见过她那绝sè倾城的姿sè。 符凤真乃是节度使之女,对公子有着莫大的臂助,而自己却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又如何能够独占公子的爱呢? 我若是能为救公子而一死,恐怕也能一辈子让他铭记在心中而无法忘怀吧? 不过是一瞬间,红妆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她竟然是毅然决然的下定了慷慨赴死的决心! 心境不同,外在的反应自然也不同。 红妆突然惊奇的发现自己所有的力量都回到了身上,全身上下都充盈着活力。仿佛是自己刚才用燃烧生命的方式换来了远远超出自己极限的力量一般。 她的眼神也透露出了坚毅和果断,她死死的盯住了邹钩手中拿着的那把匕首。 只有能够控制住这把利刃,自己这么一个弱女子才能有翻盘杀掉敌人的机会! 邹钩一时间却没能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也是被红妆这面无表情,貌似没听见自己刚才的问话一般的反应而激怒了。 “好你个小婊子!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邹钩大喝的同时,一巴掌就狠狠的抽了过去。 “啪!滋—啦” 邹钩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在红妆脸上这一巴掌好像并没有落到实处,似乎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沾在了自己手上。 邹钩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手上似乎还粘着一块红褐sè带着惨白sè的软绵绵的东西,当真是快把他恶心坏了,连忙使劲甩手将这东西给甩在了地上。 突然打了一个机灵的邹钩连忙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少女,只见少女裸露的脖颈带着蜡样的白,一张jīng致雪白的鹅蛋脸上琼鼻微挺,贝齿轻咬朱唇,说不出的可爱和迷人。 “咕噜!” 邹钩一时间失神呆住了,他猛地咽了口口水,用手擦了擦眼。 眼睛一眨,东施变西施! 本就好sè如命的邹钩自从当上黄衫贼三当家之后也曾坏过不知多少美娇娘的身子,然而那些庸脂俗粉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这位绝sè美人的万分之一! 此时jīng虫上脑的邹钩哪里还有心思盘问什么钥匙? 他一把远远扔掉了有些碍手的匕首,猛地扑向了仿佛画中人一般的美少女。 红妆也是眼睁睁的看着邹钩一把扔掉了自己计划中的重要道具,然而这混账东西已经扑了上来,还能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正在外间用已经有些锋利的铁棍磨着牛皮绳的周文博却突然听到了一阵魔音贯脑一般的惨叫声。 让周文博心中稍安的是,这声惨叫明显是邹钩的声音! 有情况发生了! 周文博这时更是双眼血丝密布,奋尽全身力量一挣,已经被铁棍磨开了大半的牛皮绳终于彻底断开了! 周文博大步奔向里屋,一脚踹开了屋门,然而里屋的场景却是完全出乎了周文博的预料! 当邹钩猛扑过来的时候,红妆却是别无他法,只能稍一侧头,用一双银牙紧紧咬在了邹钩的喉咙上! 红妆本就生着一双尖利的虎牙,平rì吃饭时就常常咬破口腔内侧的皮肤,如今几乎是鼓足了全身的力气这么又狠又准的一咬,如何不让邹钩痛苦惨叫? 邹钩只感觉到自己的咽喉似乎突然间失去了一大块一般,发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就这么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涌出! 他已经是痛的说不话来,只能拼命的用双手狠狠地捶在红妆的背上,发出了“咚咚咚”的沉闷响声,听上去好像有人在敲鼓一般。 然而红妆此时对脊背上传来的彻骨的疼痛完全不做任何反应,她一双银牙越咬越紧,就在这时,一股又咸又腥又热的液体突然灌入了她的喉中! 红妆一愣,却意识到了这液体正是在与自己生死相搏的敌人的血! 想明白了此节,红妆以绝大的毅力强行忍住了脊背传来的已经快要麻木的疼痛和胸腹中不断传来的反胃的感觉的感觉,仍然死死的咬在了邹钩的咽喉之上! 等到周文博踹开屋门之时,邹钩的双臂早已软了下来,停止了刚才几乎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捶击。 周文博连忙跑上前去,想要拉开仍然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然而红妆却依旧死死咬着邹钩的咽喉,仿佛一头凶猛的老虎叼着自己辛苦打猎而来的麋鹿一般! “是我!周文博!红妆你醒醒!”周文博连忙附在红妆的耳边大声喊道。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红妆一抬眼皮,看到了自家公子那熟悉的面容。 她突然仿佛就像一个血战沙场马踏千军斩将夺旗的勇士凯旋而归一般,终于松开了自己的一双银牙。 周文博用力一拉,邹钩的咽喉终于被从红妆的嘴中拉了出来,一道殷红的血如同利箭一般喷涌而出。 周文博再仔细一看,邹钩这个恶贼双眼圆睁、面sè发青,早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红妆原本欺樱赛雪一般白皙的脸此时被邹钩身上喷涌而出的血液给溅上无数的血渍,然而在周文博的眼中,她却仿佛如同救世的炽天使一般高贵而又圣洁,简直是这个世上最为可爱的人! “公子,我尽力了!”红妆嫣然一笑,美的惊心,美得动魄。 随后她就晕倒了周文博的怀中。 PS:十万字的铺垫,只为这一刻! 我知道大家对前段时间这段情节有诸多不满。 无论是主角的“脑残”、情节的拖沓、敌人的yīn谋都让大家不爽,然而为了真正完全展现出本书第一女主角红妆的风采,我还是强行决定这么写!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最后,狂暴求推荐票! 第七十九章直教人生死相许 就在这时,原本奉邹钩之命守在屋门外的两名壮汉也已经听见了邹钩的那一声惨叫,猛地冲了进来。 周文博也是刚刚从束缚之中挣脱出来,再加上又被红妆突然展现出来的狠厉和坚决给震撼到了,这时见到了正在快步冲进这间小屋中的两名壮汉,他表情坚毅,伴随着一声大喝,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扑上前去。 周文博手中也没什么拿手的兵刃,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有一手jīng湛的箭法。然而此时一根小小的铁门闩拿在周文博手中,却闪耀着如同鱼肠宝剑一般的锋芒。 周文博灵敏的闪过当先一人奋力挥舞过来的刀锋,一抬腿就蹬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壮汉被周文博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给踹得差点没站稳,身形一晃,突然露出了后面一人的身形来。 周文博此时已经是奋起千钧之力,手中的铁条在空中划过一道乌光,直直刺向了第二人的咽喉! 这人原本还落在后面,如何会想到竟然是自己先受到了这夺命一击? “噗!” 鲜血飞溅,周文博手中的铁条竟然直直从这第二人的咽喉中穿过,从他后颈中露出了小半跟染血的乌黑锐利来! 周文博一看这一击已经得手,当即松开了紧紧攥着铁条的右手,转身再来与第一个破门而入的壮汉搏命。 两人此时就卡在狭窄的门框之下,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挥动长刀的空间,周文博将拳头捏成了一团,一拳砸在了壮汉握刀的右肩肩胛骨上,左手已经一拳一拳的狠狠对着壮汉的头颅砸了过去。 这还不算完,周文博趁着壮汉突遭袭击而措手不及的瞬间,看准了方位,猛一抬膝,膝盖骨已经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撞上了壮汉胯下的命根! 突遭此致命一击,壮汉浑身上下哪还有力气? 他的双眼暴突,全身条件反shè的就弓成了个虾米,握刀的手也松开了。 周文博更是得势不饶人,双手扳住壮汉前倾的头颅,学着前世电影里看来的手法,用力一扳,当即就听到了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 总共用时五秒,二人立毙当场! 周文博心头也是突然轻松了许多,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壮汉的身躯失去了支撑,也是倚着门扉缓缓的滑到了地上。 直到这时,周文博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杀人了! 作为曾经在太平盛世中生活了近三十年的现代人,周文博前世也就年少时在乡下过年看过乡邻们杀猪时的情景。 却没想到世易时移,自己竟然也有亲手杀人的这一天! 不过周文博可以说早已对杀人这件事有了心理预期,在这个时候反而冷静的可怕,并无半点惊恐与不适。 周文博能够取胜的关键却不只是他已经高达67的武力值,而且还与他完美完成七星级任务——《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之后得到的A级技能【神将】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两名壮汉的武力值虽然在周文博之下,却也相差不远,本来在手持利刃还以二打一的状况下,说起来是要占到上风的。然而在【神将】技能的加持下,周文博的每一击都能打出极大的伤害,而且经常会造成致残或者致命的效果,因此竟然出现了二人在同周文博交手的一瞬间就一同死亡的骇人场景! 神技【神将】,第一次牛刀小试就大展神威! 周文博环视四周,只见小屋内外横躺着邹钩和两名壮汉的尸体,喷溅出的血液已经有着浓浓的血腥之气萦绕在这间狭小的屋中。 此地不宜久留! 周文博不知道这邹钩是否还有同伙,然而自己在山寨之中最大的靠山李慕唐已经率众下山去赴英雄大会了,自己必须在他回山之前找到一个藏身之所! 在这时,周文博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后山秘库! 周文博当机立断,抱起红妆就直奔后山秘库而去。 原本周文博已经作了暴起杀掉守卫秘库的人的打算,不过让他更高兴的是,此时后山秘库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守卫! 周文博连忙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秘库钥匙,一伸手沉稳的将钥匙插入了锁孔之中,不见半点颤抖。 门锁应声而开。 周文博奋力推开了一条门缝,然后抱着红妆挤了进去。 再点燃了入口附近挂在墙上的火把之后,周文博又合上了秘库大门。 黄平山秘库的入口在设计之初就构思jīng巧,当大门锁上之后,从内外两侧都可以用钥匙触动机括打开大门,然而钥匙却只有一把! 也就是说,当周文博从里面反锁了密库大门之后,他和红妆已经顺利脱险了! 这秘库之中通风非常不错,即使在里面待个几天也没有窒息的担忧,当真可谓是此时最佳的藏身之地。 到了这个时候,周文博才算放下了心,扶着红妆一起靠在了通道一边的墙壁上,暂作休息。 能够静下来以后,周文博终于也有时间可以反思一下这些rì子以来出现的问题和一些危险的苗头了。 今rì有此一劫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不顾众人苦劝而单身赴险境,若不是因为过于牵挂自己的安危,红妆也不至于毅然决然的要陪自己一同身赴险境;若不是今rì红妆在危急关头的舍身一搏,形势恐怕已经不知要败坏到什么程度了! 红妆平rì里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而且特别喜欢小动物,连杀只鸡都不敢不愿,如今却突然变身成了夺命罗刹,若非是为了自己,为了所谓的爱情,周文博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能让这么一个女人突然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想到此处,周文博更是对红妆生出了无穷的怜爱和尊敬,他轻轻的将身旁的少女抱在了怀中,温柔的用手拂过她的秀发。 “公子?”就在这时,红妆突然悠悠醒转过来。 “我们如今正在后山秘库之中,已经安全了!”周文博连忙向红妆解释两人如今的情况。 “邹钩那家伙呢?”红妆追问道。 “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周文博提起这个邹钩就恨的牙痒痒。 “公子你帮我杀掉的?” 周文博听到这句话,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红妆何等的冰雪聪明?从周文博的表情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何况她已经逐渐恢复了最后与邹钩生死相搏时的记忆。 现在回想起来,红妆也突然无法理解自己当时的疯狂。 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究竟是如何出现的? 是刻骨铭心的爱,还是慨然赴死的决断?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都还好好的活着。 “没想到我也有杀人的一天!”红妆轻轻挪了挪身体,将自己在公子怀中的位置调的更舒服一点,她想她是现在是有资格任xìng一下的。 “辛苦你了!相信我,我保证以后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周文博紧紧地抱着怀中柔若无骨的少女,坚定的立下了誓愿。 第八十章泰山压顶不可挡(一) 古亭镇、聚义庄,英雄大会。 此时已经是巳时三刻(大约是上午10点),骄阳烘烤着大地,知了有气无力的悲鸣着,古亭镇上却是热闹非凡。 古亭镇并不大,镇上的两条街道只能塞下千把人,剩余的几千人都一团团的窝在古亭镇外,严重的堵塞了交通,一眼望过去人山人海,简直比赶庙会时还要热闹。 每一支盗匪势力只允许出三个人进入聚义庄中议事,而且所有人还在入庄之时被收缴了随身的兵刃。 “今rì英雄大会,为的就是想要召集大家商讨一下如何应对朝廷即将派兵来讨伐我伏牛山群盗之事!却不知诸位当家如何打算啊?” 李慕唐傲立在场zhōngyāng,环视着一众当家的头领们。 “怕他们个卵子!咱们这浩瀚八百里伏牛山中地形复杂,害怕朝廷大军进山剿我们?”一名看上去虎背熊腰的头领不耐烦的说道。 “这位就是‘没奈何’乌老大,苍头贼的大当家,手下也有四五百号兄弟!” 林易连忙一侧头跟以何三娘为首的大旗营众人解释。 林易由于自家九里庄不过是这伏牛山群盗之中最为弱小的那一等,因此平rì里对这些势力都多有研究,对这些大当家们更是了如指掌。 “近两年兄弟们确实买卖做得勤了些!而且伏牛山毕竟地近京畿一代,想比皇帝老儿这次定然是重视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小心被人一网打尽了!” 也有稳重的跳出来反驳。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过得片刻,竟然只剩下了伏牛山群盗之中的三大势力——黄衫贼、忠义堂和大旗营三家的当家人还没有开口发话。 “黄勇,何三娘,你二位作何打算啊?”李慕唐开口问起了两人意见的同时也看到了何三娘身后做随从打扮的宋天彪。 黄勇是忠义堂的大当家,这次前来古亭镇参加英雄大会本就是不情不愿。 毕竟忠义堂一直将黄衫贼视为挑战对象,如今黄衫贼的大当家李慕唐跳出来主持这英雄大会,自己来的话岂不是平白给他人涨威风和气势? 然而不来却又生怕被落了单,而且显得自己一方似乎有些狗肉不上席一般不识抬举。 这黄勇到了此地之后,干脆摆出了一幅“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架势来,即使此时李慕唐点名问他他也是死不开口。 “依我看,朝廷大军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还是降了好吧!”何三娘得到了宋天彪的示意,一手捏着轻纱织就的手绢轻轻甩着,貌似极不负责的就说出了这种话来。 “妇人之见!你是不是没长脑子?”乌老大一听当场就骂了起来。 “说得好!” 李慕唐大喝一声的同时,却是从背后取出了一把钢刀来,“刷”的一道乌光闪过,一个大好头颅就滚在了地上! 众人大哗! 仔细一看,这地上新鲜出炉的头颅不是忠义堂的大当家黄勇又是何人? 悲催的黄勇本来还在故作神秘,酝酿着气氛,准备等众人全部发表了意见之后再一锤定音,不料却如此轻易地殒命了! “听我号令,降者不杀!敢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李慕唐却丝毫没有顾忌众人的反应,从身后大汉手中取过了钢盔戴在了头上:“速速点燃狼烟!” 这聚义庄本就是被李慕唐和手下人控制着,而且诸位大当家进门之时还被收缴了兵刃,此时敌众我寡,而且己方还手无寸铁,大家当真是只能坐以待毙了! 当狼烟点燃之后,一道浓黑的烟柱笔直的升起,远在数里之外都能看得分明。 以周晋康、宇文贺为首的rǔ虎军骑兵们早已经列阵完毕,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看到了这突然腾空而起的狼烟,周晋康面上闪过一丝坚毅,用手最后一次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全军冲锋!” 一声令下之后,上千名身着甲衣的骑士们扯动手中的缰绳,广阔的田野,发起了集团式的冲锋! 诸葛羽给rǔ虎军的骑兵们挑选的隐藏埋伏的地方也是jīng心挑选的一个小山坳之中,只要策马奔行而上一个高高的土坡,就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数里之外的古亭镇! 加速!加速!再加速! 当所有的骑兵们将胯下的军马驱赶到了最大的速度之后,当真是声势浩荡,卷起的烟尘遮天蔽rì! 此时还呆在古亭镇外并不知道聚义庄中发生的变故的伏牛山群盗们却突然听到了“轰隆隆”如同打雷一般的响声,而且似乎连大地都在震撼! 有些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奇的看向雷鸣声传来的方向。 然而有些行伍出身,曾经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经验丰富的贼寇们却反应过来了这声音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定然是jīng锐的骑兵大部队发起冲锋时才会出现的如同闪电雷鸣、地动山摇一般的声势! 而且数量绝对在千人规模以上! 有些脑子灵活的这个时候不但没有向外逃,反而一股脑向镇子里面钻了起来! 两条腿的不可能跑过四条腿的! 留在原地也是死! 四处逃窜也是死! 只有逃到有房屋作为屏障的古亭镇中才会能够在第一时间免去死亡的灾厄! 然而聪明人毕竟是少数,当大多数呆立在原地的贼寇们看到出现在地平线上正在全速冲锋的骑士们之时,已经注定了他们死亡的命运! 如泰山压顶一般势不可挡! 当如同洪流一般的骑兵冲锋到了这群面如土sè,慌张的拿着自己的兵器试图进行反抗的贼寇面前之后,只能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领头的周晋康更是将手中的玄sè铁枪使的如同一条翻江倒海的蛟龙一般,一朵枪花绽放的地方就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被送入了黄泉! “投降免死!”装扮做了大旗营贼寇的rǔ虎军将士们也在符定海和花青二人的带领下,开始控制古亭镇内的秩序。 古亭镇内本来就只有一千多人,其中大半都是rǔ虎军将士,在两面夹击之下,又能有什么抵抗的手段? 再加上此时各个山寨的大当家都还被困在聚义庄中,群龙无首之下更是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来。 PS:收到了大家的反馈意见,既然不喜欢这段情节,我就加快进度。毕竟是新作者,对情节架构和详略控制上还是很生涩,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我会吸取教训的! 第八十一章泰山压顶不可挡(二) 今天仍是三更!求推荐票! 此时外有骑兵冲锋扫荡,内有大旗营突然倒戈,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伏牛山群盗们此时还有唯一的一条生路! 黄天荡! 黄天荡距离古亭镇不过一里多地,而且联通伊河,只要能够跳进这片芦苇荡中,凭借水xìng就能逃脱掉! 然而当这些人从rǔ虎军骑兵的反方向冲向黄天荡之中时,却突然发现黄天荡中早已有为数不少的右臂上绑着红袖章的黄衫贼埋伏在此处! 天罗地网! 原本之所以众贼寇都愿意离开自己jīng心布置的老巢前来古亭镇赴这英雄大会,一方面是为了卖黄衫贼大当家,绿林道上闯下了赫赫威名的李天王李大当家一个面子;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这古亭镇四通八达,有着良好的视野和便捷的交通,只要有风吹草动,各个当家都有自信能带着众兄弟们安然逃脱。 却不料今rì召集众人聚会并主持会议的李慕唐悍然发难! 却不料朝廷大军早已埋伏在了古亭镇外! 却不料大旗营的人临阵倒戈! 却不料黄天荡之中还埋伏着这么多敌手! 当真是一张毫无破绽的天罗地网! 无路可逃,拼命也拼不过,只剩下了两条路! 要么站着死! 要么跪着活! 绝大多数人都还没活够,还不愿意就这么憋屈的离开这个花花世界。 当有第一个胆小者丢下了手中的兵器高举双手大喊着“我投降!好汉饶命!”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了进行同一个动作! 忠义堂!降! 苍头贼!降! 一十八路伏牛山贼寇,全数投降! 当羽扇纶巾的诸葛羽走进古亭镇时,这场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的战斗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李天王!慕唐,今rì一役能够大获全胜,可是由你立下首功了!回到大营之后,我定然要为你向国公请功!” 亲自谋划了近月的一场出征终于完美的落下了帷幕,尽管只能算作牛刀杀鸡,不过诸葛羽此时心情还是极好的。 然而李慕唐此时却并不像诸葛羽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他还有犹豫是否该向诸葛羽告知周文博此时的确切位置。 就在这时,一名右臂上绑着红袖章的黄衫贼头领小跑上来,附在李慕唐耳边说了几句话。 李慕唐一听,却是大惊失sè:“什么?方盛自带一营回了山寨!并未亲自指挥你们埋伏在黄天荡!” 郭方盛为何不听自己的指令? 为何非要在这等关键时刻返回山寨? 李慕唐突然想到了还留在黄平山山寨当中的赵国公周文博! “坏了!大事不妙!”李慕唐猛地一拍大腿,神sè已经是十分不安。 “怎么了?”诸葛羽连声追问。 “国公此刻还在黄平山山寨当中!二当家郭方盛似乎图谋不轨!”李慕唐这时哪敢再隐瞒周文博的行踪?连忙告诉了目前作为一军主帅的诸葛羽。 “什么?瑾瑜竟然如此不智!李慕唐你作为下属,竟然也如此糊涂!瑾瑜此时身边还有何人随行?” 诸葛羽一听,也是又气又急,不过还算没有失去理智,连忙追问起细节来。 “我下山前,给主公留了二十名侍卫,忠诚可靠。主公身边只有红妆随行!”李慕唐多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他人指责,然而他此刻早已是懊恼不已,无地自容了。 恨自己对山寨掌控不力,出了内贼? 恨自己不能尽人臣之责,力谏主公? 此时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两个人,赵国公周文博和公主李无忧都还陷在山上,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叫自己还怎么活! “此事万分火急!慕唐,你速带第一团将士们上山,晋康,这古亭镇战场就交给你打扫了。天彪和花青,你们带第二团随我一同上山。慕唐,若瑾瑜一旦身陷敌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等我到场再做决断!” 诸葛羽一瞬间已经是做出了反应,分派给所有人各自的任务。 “是!” “诺!” “末将领命!” 众人在突然听到了自家主公身陷黄平山之后,尽管脸上也带着不同程度的焦急,但是看到了诸葛羽这指挥若定的样子后,也是稍稍放宽了心,各自领命去了。 李慕唐此时也是紧咬牙关,脸上已经是铁青sè,二话不说,整齐了队伍之后,就带着rǔ虎军第二团的将士和陪同自己下山的五百亲信一同上黄平山去了。 李慕唐这一路上可谓是心急如焚,对周文博、李无忧二人安危的担忧和对郭方盛对自己的背叛的愤怒和伤感交杂着,让他竟是一瞬间突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走过了这条自己曾走过无数次的上山小路,李慕唐的心情却从未有如此焦虑过。 等到李慕唐出现在山寨大门之外时,才发现黄平山山寨的大门紧闭,一排排的人出现在寨墙之上,手持着兵刃,虽然面上有些尴尬,却还仍是将手中的刀枪指向了半rì前还尊敬不已的大当家和亲密无间的兄弟们。 看到这一幕,李慕唐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被打消了,他的心中一震绞痛,大声对着寨墙上喊着:“郭方盛何在?叫他出来见我!” 李慕唐连喊了数声,却无人应答。 李慕唐一眼就认出了山寨上领头的一员头领:“张虎头!还缩头缩脑干嘛!我早就看见你小子了!我不愿伤了山寨众兄弟的和气,让郭方盛来见我!” 名为张虎头的头领在面对着山寨外自己大当家时也是倍感无奈,他对英武有力,武艺高卓的大当家自然是十分敬佩的。然而二当家却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在两位当家翻脸之后,自己限于江湖道义,也只能跟着郭方盛一路走下去了,尽管这很可能是一条死路。 “二当家此时不在这里!”张虎头眼看着山寨外平rì里威风凛凛的大当家李慕唐突然有了一种苍老了许多的错觉,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忍,却是突然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 又是片刻过后,诸葛羽与宋天彪、花青二人也带着rǔ虎军第二团将士们到达了这里。 听过了李慕唐的描述,诸葛羽一番思量,下定了决心:“主公此时定然还未落入敌手!郭方盛久久不露头恐怕就是为了此事!我们立即攻打山寨!” 第八十二章吹尽黄沙始见金 周文博和红妆两人在后山秘库当中抱在一起说了会情话之后,也是穷极无聊,干脆拿着火把走进了藏着假山石的最后一间秘库当中再去探个究竟。 “就是这么个大家伙卡了公子你整整两天?”红妆看着眼前的假山石好奇的问道。 “不错!前两rì我和慕唐来秘库中耗去了不知道多少工夫,手中一直拿着真正的钥匙,却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的开启办法!” 提起这件事,周文博也是十分无奈。 若不是在这里耽误了两天,自己早一rì取到传国玉玺就下山而去,恐怕也不会遇到今rì这一劫了! 红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假山石,她也不再言语,而是蹲下身子仔细打量起先前被李慕唐一拳破开的机关之处。 大致看了一遍之后,红妆干脆伸出了自己羊脂白玉一般的小手,在石壁上轻轻摸索了起来。 周文博已经是对这块石头全无办法,看到红妆的举动,他反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于是将手中的火把凑的更近了些,能够让火光照亮机关附近。 过了片刻,红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问起了周文博:“公子,其余地方是否已经检验过,没有机关了?” 周文博连忙回应:“不错,我和慕唐将整个假山石的表面都仔细检查过一遍了,并无第二处隐藏的机关!” 红妆再度将手探入了薄石板被敲开之后的凹陷处。 她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地方,不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整个人都猛地静在那里,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周文博看到这一幕,心脏也是“扑通扑通”地猛跳了两下。 红妆似乎若有所思,却是从左手的皓腕上取下了缠绕着的长命锁。 这长命锁早在红妆长大以后已经带不上了脖颈,红妆干脆将它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带了出来。 周文博眼睁睁的看着红妆缓缓的将手中的长命锁塞进了凹陷处她刚才有些熟悉感的地方,然后双手向上一抬! “卡塔!” 静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机括触动的声音。 红妆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面露喜sè,缓缓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长命锁竟然分毫不差的卡在了这个凹陷之处,而且还正确的触动了隐藏的机关! 周文博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狂喜之情! 他连忙从储物空间之中取出了小巧的钥匙,用颤抖的双手将钥匙插入了锁孔当中! 他轻轻一扭,锁孔应声而动! 一道不过一尺宽,四尺高的小门突然洞开在了周文博和红妆二人眼前! 周文博和红妆一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压制的喜悦! 红妆对周文博使了一个请的动作,眼中带着鼓励。 周文博也不再犹豫,一躬身就挤了进去。 周文博原本以为这假山石内部应该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却不料这里面竟然充斥着白莹莹的荧光!周文博蹲下身子之后终于能够抬起头来,却是一眼就看到了镶在这顶部石壁上的一颗夜明珠! 这夜明珠直径足有十多厘米,淡淡的白光照亮了石内狭小的空间,让周文博轻易的看清楚了唐室秘宝的位置! 周文博的左手边是一柄大约有一米长的连鞘宝剑,剑鞘极为华贵,上面镶着各sè珠宝,更是衬得宝剑的贵重! 这定然是李慕唐口中的泰阿剑! 周文博一伸手摸了上去,入手冰凉。 在系统的帮助下,周文博只用了一秒钟就鉴定出来了这把泰阿剑的真伪。 【泰阿剑(伪)】(蓝sè品质):唐太宗李世民令人仿造的秦始皇佩剑泰阿剑,锋利无比,尊贵典雅。 锋利度75,坚韧度85,持有者武力值+3,统帅+2。 虽然只是一把伪造的泰阿剑,然而从锋利和坚韧两个方面都可以说非常优秀,而5点属xìng值的加成更是让周文博十分满意! 周文博又转头看向了右手边,一把足有两米多长的宝刀横在眼前。 古铜sè的刀锋成就了一道流畅的曲线,清冷的刀背在这黑暗之中反shè出冰冷的寒光,一看就是可以吹毛断发的利刃! 刀柄与刀刃的连接处是个jīng钢打造的大环,缠龙为之,其首鸟形。 刀背上铭着一串凸凹不平的金文。 周文博虽然看不清,却也能背出这段铭文来! 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九区。世甚弭之! 这定然是大夏龙雀刀! 刚刚见过了泰阿剑,周文博更是对大夏龙雀这把名刀更是倍感兴趣。 【大夏龙雀刀】(紫sè品质):夏国国主赫连勃勃所铸宝刀,天下闻名! 重二十七公斤,锋利度92,坚韧度91,持有者武力值+10! 何其壮哉! 不愧是名垂青史的宝刀!不愧是被系统认定为史诗级的武器! 居然能够直接增加持有者10点武力值! 这足以让一个武将整整跨一个大的档次,而且武力值越高效果越超群! 连续受到了泰阿剑和大夏龙雀刀的刺激,周文博强行平静着自己的心情,就着夜明珠散发出的淡淡白sè荧光,一眼看到了正前方那一个被不知多少层明黄sè丝绸紧紧包裹住的方形木盒! 周文博强行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激动,用颤抖的双手轻轻解开了木盒外一层又一层丝绸的包装。 他此时的心情简直就和上辈子第一次和女朋友躺在床上,在昏黄的台灯照耀下用颤抖的手去解掉女友那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最后一层衣物,马上就要第一次亲眼见到女xìng最神秘的瑰宝时的心情一模一样。 终于,足有二十多层的明黄sè丝绸被全数解开,铺在了表面雕刻着九条活灵活现、威武霸气的真龙的紫檀木盒子的下面。 这个紫檀木的盒子最终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周文博的视野当中! 周文博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轻轻的掀开了盒子! 盒子内部明黄sè的内衬之上,一块方方正正的白sè玉璧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这就是和氏璧! 这就是传国玉玺! 这就是自己丝毫不顾自身的安危也要得到的宝物! 周文博的右手拿起了这个玉璧,然而手中这玉璧却仿佛泰山一般沉重! 周文博将玉璧反转过来,玉璧的底面在白sè的荧光照耀下也清晰的出现在了周文博的面前。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八个鸟篆文字就这么出现在了周文博的面前! 玉璧的一角缺了一块,被用一块黄金给补了上去。 这是当年王莽从西汉末帝手中抢夺玉玺之时不小心摔落在了地上而磕掉的一块,后来就特意用黄金补上。 周文博想要用系统来鉴定一下手中的这个玉璧。 【传国玉玺】:神器!镇国神器! 效用不明! 紧急提示:【传国玉玺】内蕴含着神秘的力量,若能允许系统对其进行吸收,将有重大收获! 神器! 周文博当rì初定系统之时,只定下了普通、优秀、jīng良、史诗、传说五等,分别是白sè、绿sè、蓝sè、紫sè和橙sè。 何来的神器一说? 这可当真是远超想象的惊喜啊! 更别说系统突然发出的紧急提示,这玉玺竟然还能帮助自己的系统进行升级! 到了这时,周文博才算终于发现,自己这么冒险还是值得的! 第八十三章箭如流星坠日月 四千字大章,二合一章节!继续求推荐票! 得到玉玺之后,周文博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跟刚刚和自己同生共死一番的红妆分享这种喜悦。 更何况自己已经在这假山石之中呆了不知有多久,恐怕外面的红妆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吧! 想到此处,周文博将玉玺还稳稳的放在了紫檀木盒当中,确保玉玺陷在丝绸当中不会磕碰到之后,再度将紫檀木盒的盒盖盖住,小心翼翼的抱着玉玺,倒退着退出了假山石。 “红妆!传国玉玺已经被我拿到了!”周文博还没等转过身来,就激动的大声喊了出来。 “啪啪啪!”然而入耳的却不是红妆那甜美的声音,而是突如其来的掌声。 周文博愕然的一转身,却突然发现了一个他绝对没有想象到的人。 黄衫贼二当家郭方盛! 周文博再一看,才发现红妆已经被郭方盛如同捏小鸡崽子一般用一只大手捏着脖颈,腿脚也已经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嘴上也再度被毛巾给塞了严严实实。 郭方盛可是先找到了周文博的住所才再来后山秘库的,自然是看到了邹钩尸体的惨状,即使是武力高超的郭方盛看到了破喉而死的邹钩也是头皮一阵发麻。 红妆拼了命的扭动着身体想要反抗,然而郭方盛可是武力值高达83的二流武将,绝非邹钩那种身体瘦弱不堪的狗头军师,红妆又如何能给他造成任何威胁? “我还道这石中究竟是何等秘宝,能够让贵为赵国公的周公子你如此看重,不惜以身犯险也要得到,原来竟然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好啊!我华夏有史以来两千载,竟然再也没有能比此物更加贵重的!”郭方盛看着周文博怀中的玉玺,眼中已经放出了贪婪到了极致的绿sè光芒! 周文博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一凛。 他再没有任何犹豫,将一直存着的6个属xìng点毫不犹豫的加在了武力值上,从67一步跳到了75。 “你此时不是应该埋伏在黄天荡之中?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你是怎么进来的?”周文博一边熟悉着自己身体内突然加强的力量,一边质问着郭方盛。 “若是让赵国公大人您到了九泉之下还做个糊涂鬼,那我可就是太残忍了!我可是个好人,得让国公你死的明明白白!” 突然间见到了周文博手中捧着的传国玉玺,郭方盛的心都已经激动得快要跳出来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够得到这传国玉玺,也不枉自己谋划了这么多时rì! “为何出现在此处?你看看我手里这拿的是什么?”郭方盛得意的从腰上取下了一把钥匙。 周文博一看,居然和自己手中的那把秘库钥匙一模一样! “兄长放心的将钥匙交给我保管,我自然要对得起兄长的对我的器重啊!若不是我偷偷配了一把秘库钥匙,又有何德何能得到这传国玉玺呢?” 郭方盛脸上已经是无尽的狂妄,虽然口中还是喊着“兄长”,然而却带着十足的嘲讽意味,与先前装出的真诚完全是判若两人。 “你得到了传国玉玺又能怎样?献给你背后的靠山?恐怕不但不是你的进身之阶,反而是你的死期吧!” 周文博面对着突然出现的郭方盛,自然知道了自己已经陷入危急关头! 郭方盛已经丝毫不收敛自己浑身上下的杀气,已经将自己视作了一个将死之人! 而郭方盛却是一个手上不知攒着多少条人命的恶徒! 在这种生死相搏之时,自己无论在武力上还是经验上都落于下风! 终于到了动用自己最后一张底牌的时候了! 周文博毫不犹豫的发动了【怪力卡】! 【怪力卡】(绿sè品质):使用后大幅增加你的力量,武力值+20,最高可以达到90武力,持续三十分钟,使用后消失。 这个得自《面圣》任务的道具一直被周文博保存着,当作一道杀手锏! 而在使用了怪力卡之后,周文博的武力值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90点! 这个武力值已经达到了当世一流猛将的门槛! 只可惜自己未能预料到郭方盛的突然出现,不然出来时自己若是拿上了大夏龙雀刀,岂不是有机会到达100点武力值的超一流武将境界? “我可不像邹钩那个家伙那么蠢!我早已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这后山秘库中的金银财宝已经被我连夜搬光了!再从你这里得到传国玉玺,我郭方盛也就有了起家的根本!将来建立一份基业也是指rì可待!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何必郁郁久居人下!” 听到了周文博的话,郭方盛也是忍不住反驳道。 周文博没想到郭方盛不过是一介草寇,居然还想着自己建立一份基业,当真是个有理想的青年啊! 而且怪不得今天自己来后山秘库之时没有守卫,想必早就被这郭方盛给杀害了吧! “时候不早了,我这就送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一起上路吧!”郭方盛虽然欣喜若狂,却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他也知道自己那五百名手下并不可能阻挡李慕唐太多时间,自己还是要赶紧脱身。 在郭方盛的眼中,周文博自然是个待宰的羔羊,他随手松开了红妆,就猛扑上前来。 然而此一时非彼一时,在【怪力卡】的加持下,周文博此时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一拳都带着极大的力量! 周文博和郭方盛两人此时身上都没带兵刃,两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好一番生死搏斗! 周文博胜在势大力沉,在力量上更胜一筹。 郭方盛胜在经验老道,在技巧上更加纯熟。 两人在这狭小的甬道中打了个乒乒乓乓,竟然是不分胜负! 就在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越来越近的砍杀声和呼喊声! 郭方盛留在山寨当中的五百兄弟虽然对郭方盛极为忠诚,然而又如何敌得过李慕唐的含恨出击? 不过费了小半个时辰,黄平山山寨的大门就已经被攻破了! 李慕唐此时已经是心急如焚,他干脆拿了把百炼钢刀,冲入了敌阵中对着自己昔rì的手下们奋力砍杀着! 诸葛羽也十分干脆的接过了指挥权,指挥着rǔ虎军将士迅速的将这群负隅顽抗的敌人给一群群的消灭掉! 身为一流猛将的李慕唐冲入敌阵之中当真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敌人薄薄的阵线很快就被李慕唐捅了个对穿! rǔ虎军势如破竹,郭方盛的手下则节节败退,这时已经快要退到后山边缘了! 郭方盛耳中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再加上久久不能拿下周文博,已经是急的汗流浃背了。他狗急跳墙之下,也是突然跳出了战阵,转而再度劫持住了红妆! 红妆这次被郭方盛捆了个结结实实,连身体的平衡都保持不了,更别说在两人对打时偷偷溜走了。 她看到印象中文弱无比的少爷居然能够跟二当家郭方盛打的旗鼓相当,也是十分的惊讶,好像从未发现过公子不但是文曲星下凡,连武力都已经到了这等程度! “周文博!你若是不交出玉玺,我就扭断这美貌小妞的脖子!我说到做到!”狗急跳墙的郭方盛恶狠狠的对着周文博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心中都没底气,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绝对不会干这么傻的事。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一边是天下再没有能够比得上此物贵重的传国玉玺;一边却只是个女人而已。 若是换做郭方盛处在周文博的位置,别说手上只是一个侍女,哪怕是他的亲娘,郭方盛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周文博此时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在前世看电视时,每当看到主角大获全胜之时,就有坏人制住主角的女人进行要挟,然后主角果然就脑残的照着坏人的要求办了。 前世的他对这种情节嗤之以鼻,编剧是脑残到何等程度才会非要出这种情节? 然而不料今世的他却真个到了抉择的时候了! 周文博也已经听到了远处远远传来的喊杀声,显然rǔ虎军已经占了上风,恐怕只要过片刻功夫,这郭方盛就要彻底死无葬身之地了! 然而郭方盛此时绝对已经是破釜沉舟了,他也知道自己xìng命堪忧,在这种情况下,红妆的xìng命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刻! 郭方盛大喊道:“我数到三!你若还是不肯交出玉玺,我就杀了这个小妞!也算回本了,本大爷到了九泉之下也不算寂寞了!哈哈哈哈!” “一!” 要玉玺还是要美人? “二!” 自己出生入死,深入虎穴,就是为了得到手中的传国玉玺。在这种已经胜券在握情况下交出去,当真值得吗? 红妆此时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她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脸上却充溢着满足的笑容,微笑着对着周文博摇着头! 公子,奴婢不过是个卑微的女子,如同地上的蝼蚁一般微渺;而您则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鲲鹏,总有一rì要绽放出万丈的光芒! 我的死,轻于鸿毛;你的大业,重于泰山! “三!” 数到三之后,郭方盛眼中也浮现出了最后的疯狂,他毫不犹豫的肩膀发力,眼看着红妆就要香消玉损了! “慢!”周文博突然大喝了一声,郭方盛的手也停在了距离红妆如美玉一般白皙的脖颈不过半寸的地方。 “我给你玉玺!你放开她!”周文博沉稳的说道。 对不起了,红妆,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 对于我来说,你比传国玉玺重要一万倍! 郭方盛将信将疑的看着周文博。 红妆本来已经双眼一闭,做好了跟这个世界告别的准备,然而在听到周文博的话之后,她的双眼圆睁,惊讶的看向了自己的公子! 没想到,我在你的心中竟有这么重要? 你很傻很天真,我的心儿却已经快要如同被风吹走的羽毛一样飘到天上了! 母后曾经对我说过,女儿家一辈子只会爱上一个人。我很庆幸,我这辈子的爱,没有错! “你将红妆留在原地,然后退后十步,然后我把玉玺掷给你,然后你拿着玉玺赶紧滚蛋!这样行不行!” 周文博镇静的对着郭方盛说道。 郭方盛此时脸上已经完全压制不住的绽放出了狂喜的神情! 他刚才已经做好了跟红妆同归于尽的打算,却不料峰回路转,自己不但能够逃出生天,还能顺利的得到传国玉玺! “好小子!你是个情种!老郭佩服!就按你说的办!”郭方盛也不再犹豫,留着红妆站在原地,自己一连退了十步。 此时红妆距离周文博还有将近二十步,若是周文博反悔,自然还是郭方盛能够先行控制住红妆。 周文博既然做了决定,就自然不会游移不定,他直接将手中的传国玉玺对着郭方盛的位置掷了过去! 扔出玉玺的同时,周文博也大步向着红妆跑了过去。 一眨眼过后,周文博抱住了红妆,郭方盛也已经抱住了装着传国玉玺的木盒。 郭方盛打开木盒,就直接看见了躺在明黄sè丝绸上的传国玉玺! 郭方盛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合上盒子转身就跑! 他早已在山下备好了快马,只要自己沿着后山小路跑下山去,自己就是困龙入海,老虎归山了! 周文博却没有去追郭方盛,他转而转到了旁边的一间秘库之中。 不过用了十多个呼吸的时间,周文博就再度从秘库中走了出来,手上已经拿着一把四石硬弓和一壶羽箭! 这些东西自然是周文博昨天来后山秘库时注意到的,也就是因为计划到了这把四石强弓的存在,周文博自信有八成把握杀掉郭方盛,这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交出传国玉玺! 周文博手持强弓,快步走出了秘库,站在了一处高坡之上。 他一眼就看见了郭方盛那慌慌张张的身影。 后山下山的小路十分陡峭,郭方盛抱着传国玉玺,正在蹦蹦跳跳的向下方快速逃窜着! 周文博拉弓引箭!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怪力卡持续的时间还没有过去,以他此时高达九十的武力值,刚好能够完美的拉开这把四石强弓! 周文博这个开弓搭箭的动作做得是如此的优美和标准,就仿佛他每天清晨之时上千次练习之时的样子! 弓弦一寸一寸的被拉开,周文博也在微微的调整着箭的方向。 终于,弓开如满月! 周文博原本绷紧的右臂一松,扣在羽箭上的手指一翘,一道利箭带起了尖锐的鸣叫声如同闪电一般迅捷的飞了出去! 正在仓皇逃窜的郭方盛也突然听到了这呜鸣声,他惊慌的一扭头向着山上看去! 轰! 箭如流星坠rì月,又似怒龙钻沧海! 郭方盛脸上带着极度的惊讶和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山头上持弓傲立的周文博! 他已经死了,这柄羽箭从他额头洞穿而入,穿过后脑而出! 他的面上已经涌出了大片的血迹! 郭方盛!伏诛! 包裹着传国玉玺的木盒从郭方盛的怀中掉出,刚刚顺着陡坡滚了两米远,就卡在了树根上不动了。 第八十四章三省吾身思己过 眼看着刚刚自以为逃出生天了的郭方盛死在自己的箭下,周文博反而不急于去下山拿回玉玺了,随手扔下了手中的硬弓,快步跑回了秘库之中。 周文博温柔的将红妆全身上下的所有束缚都给解开来。 “公子!郭方盛逃掉了吗?”红妆自然也看到了周文博特意去取了弓箭然后出去的那一幕,刚一解脱就连忙问了起来。 “已经死在我的一箭之下了!”周文博自穿越以来,也算是终于有了一门拿手的武艺。 “玉玺追回来了吗?”红妆如同连珠炮一般发问。 “好像卡在了一个老树根上吧?”周文博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你还不赶快去追啊!别让玉玺给弄丢了或者摔坏了!”红妆听到周文博这满不在乎的话,也是十分焦急。 “美人,在我心中,你远远比玉玺更重要!”周文博对着红妆展颜一笑,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搂入了怀中。 “你这大笨蛋!我在这里好好的又不会丢,你赶紧去拿玉玺啊!”红妆愤愤的敲打着周文博宽厚的脊背,娇羞的说道。 周文博眼看红妆无事,对着红妆的樱唇轻轻的印一个吻,这才满意的出去寻找玉玺。 当周文博的背影走出秘库的甬道之后,红妆的脸颊上已经有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这是幸福的眼泪!这是高兴的眼泪! 等到周文博爬高上低在树根上取回了玉玺再度返回山顶之后,才发现李慕唐和诸葛羽二人已经带着众将士快步跑了过来。 李慕唐远远的看见了并肩站立着的周文博和李无忧二人,只见两人神采飞扬,毫发无伤,当即就是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 他刚刚奔到周文博的面前,就猛地双膝跪在地上:“请主公治李慕唐的大罪!” 周文博本来也是十分欣喜的看着诸葛羽和李慕唐二人,今rì两人本来是应该在古亭镇主持清剿伏牛山群盗之事,如今能够出现在此处,定然是已经完美完成了预定的作战计划。 却不料为何刚刚立下了大功的李慕唐偏偏要这么跪在自己的面前,口口声声犯了重罪呢? “何罪之有?我怎么不知道?”周文博十分惊讶的问道。 “其罪一:骄纵轻狂,未能谨慎行事,用兵却毫无jǐng惕之心!其罪二:人主有过,为臣者非但不能力谏主公,反而助其行事!其罪三:识人不明,害主公身处险境!险些有xìng命之忧!” 就在这时,李慕唐没有答话,反而是一旁的诸葛羽毫不客气的开口了。 周文博听到这番话,哑口无言,无地自容,恨不得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诸葛羽这三句话表面上是在说李慕唐,实际上全然是在对自己这个主公进行劝谏和指责啊! 只不过是因为上下尊卑,加上身份已定,四师兄这才没有直接对自己耳提面命罢了! 自己在这件事上显然犯了三大错误! 其一:妄自尊大,得意忘形! 自从自己继任国公以来,原本穿越以来一直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再,这些rì子当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其二:不顾身份,白龙鱼服! 在众人的多番劝诫之下,还要为了传国玉玺亲身赴险,作为一个上位者,自己可以说远远还不合格! 其三:利令智昏,无视危机! 这几rì脑中一直在想着如何得到传国玉玺,竟然完全无视了身边潜伏着的危急和不少早已显露出来的苗头! 若非是自己福大命大,恐怕此次黄平山之行就要断送了自己的身家xìng命! 想到此处,周文博可以说是冷汗淋淋,一阵后怕。 “诸葛先生所言极是!瑾瑜受教了!”周文博对着诸葛羽就是一鞠躬。 诸葛羽自然也是看到了小师弟额头上刚刚冒出的细汗,对周文博现在的反应也是有些满意:小师弟本就是惊艳才绝之人,想必经过这么一次教训,定然会成长许多! 诸葛羽毫不避让的承受了周文博这诚挚的一鞠躬,对着周文博也是微微颔首。 “古亭镇一役结果如何?”周文博起身之后,对着诸葛羽问道。 “大获全胜!已经全数拿下了!”诸葛羽也是正sè道:“郭方盛人呢?” “已经被我一箭shè杀了!尸首还在后山小路上!”周文博开口解释道。 诸葛羽也有些惊讶的看了周文博一眼,他自然知道周文博一直在军中刻苦习练箭术,不料此次竟然派上了用场。 “对了,郭方盛还于昨夜偷偷盗取了后山秘库中的财物,此时还安排了快马在山脚下,还需速速派人追回!”周文博连忙告诉了大家这个消息。 “rǔ虎军第一团指挥,致果校尉李慕唐听令!”周文博突然开口。 “属下在!”一直跪在地上的李慕唐连忙开口应道。 “李慕唐于此役中,犯有重大错误,按我rǔ虎军军规当杖八十,逐出军中!然而李慕唐今rì于古亭镇一役立下了首功!功过相抵,李慕唐当杖二十!降为rǔ虎军第一团副指挥,暂代rǔ虎军第一团指挥!罚俸一年!” 周文博开口做出了对李慕唐的惩罚。 “属下遵命!”李慕唐连忙表示接受。 这惩罚对于李慕唐犯下的错误来说简直就是毛毛雨了! 以李慕唐的身板,二十杖对他来说不痛不痒;降了半级但还是暂代指挥,只要后面立了功劳随时都能升上去;而罚俸一年对于有启明商会做后盾的李慕唐来说更是屁都不算。 这么说来,自己这一次也算是逃过一劫! 周文博心中门清:李慕唐这是代己受过,最大的问题其实出在自己身上! 更何况李慕唐也算是为了剿匪之事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能让勇士寒心啊! “rǔ虎军行军司马,昭武校尉诸葛羽听令!”李慕唐起身之后,周文博转而对诸葛羽下达了命令。 “属下在!”诸葛羽连忙走上前来领命。 “你负责接下来的清剿伏牛山各个势力的山寨!注意在这个过程中要锻炼到我们的每一支队伍,尤其是新兵和刚刚归降的士兵们!其余众将皆受你节制!” “属下遵命!” 古亭镇这一仗过后,固然伏牛山群盗的大当家和部分jīng锐被包了饺子,不是杀了就是降了,不过每家山寨至少都还留着一半的留守人员,这些收尾工作还是需要去认真去做一下的。 而且这也是一个锻炼自己手下的士兵和军官们的绝好的机会。 不过自己已经在这伏牛山群盗一事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jīng力了,这几个月以来,洛京城中已经是风云变幻。 而且如果历史的走向偏差并没有太大的话,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也马上就要开端了! 洛京城中暗流汹涌,河北大地即将烽火连城,而李嗣源与李存勖兄弟之间的这场大戏也马上就要上演了! 如此辉煌的舞台,怎能少了我周文博! 第二卷后记: 尽管有些虎头蛇尾,但是第二卷还是结束了。在这一卷中,主角顺利解决了大危机,而且已经成长了许多。 接下来,还有无尽的挑战等待着我们的赵国公周文博! 敬请期待第三卷: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第一章汗血宝马名追电(一) 同光四年四月十二rì,洛京西门外。 “前方何故喧哗?刘猛,你去看下!”周文博今rì正要和红妆一同返回洛京,因此特意乘坐着赵国公府的马车出行。 马车行到洛京西门之时,前方却是入声鼎沸,整条路的交通都被堵塞住了,急切间竞然无法继续前行。 骑着马行在周文博车驾左右的刘猛听到了自家国公的指示后,也是手搭凉棚向前张望,只见道路前方入山入海,原本足有三丈宽的官道竞然被彻底堵死了! 刘猛也是做惯了豪门家仆的入,在处理这种情况时可谓是轻车熟路,不知积累了多少经验。 他猛的一甩手中的马鞭,甩出了一声尖锐的鸣叫。 周围的群众也是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了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刘猛。 刘猛端坐在马上,大声喝道:“我家国公大入就要入城!众入还不快快疏散!若是哪个不开眼,被车马给冲撞到了,可别找我赵国公府讨医药费!” 刘猛这段话说的可谓是十分狂妄,也给四周的群众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不过坐在马车里面的周文博却并没有半点阻止刘猛的想法。 这些入堵在入京要道之上看热闹,将整个官道堵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抬出赵国公府的名号来,恐怕rì落之前是别想到家了! 附近的入听了刘猛这一番话,仔细一看这马上骑士身后的车驾,只见四匹毛sè整洁的白马后面拉着一辆华贵异常的马车,马车上面竖着一杆小旗,上书一个大大的“赵”字! 洛京毕竞是大唐**,入杰地灵、卧虎藏龙。 入群之中便有一名头带着文士巾的书生摇头晃脑的说道:“本朝规制:一品大员方可乘四驾马车出行!而国公正是从一品的勋贵!此乃赵国公府的马车!而且赵国公此时定在马车之中!说起来这赵国公,京中百姓已经传遍了,乃是夭上文曲星下凡!今年不过十七岁,已经有《听松轩集》传遍京师,一时间‘洛阳纸贵’!其中‘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入物’一句最是jīng妙!吾曾吟诵百遍,恨不能与赵国公大入一会o阿!” 这书生的话更是证实了先前马上骑士的话,原本聚在这里看热闹的入们也是连忙让出了通道来,生怕冲撞了国公大入的车驾。 护卫在马车前后的八名骑士牢牢的保持着和马车的间距,沿着众入让开的大路通行起来。 谁知马车刚刚跑起来一小会儿功夫,居然又停了下来。 周文博也有些不耐烦了,催问起来刘猛:“又出了什么事?” “前方一匹高头大马冲撞了一入的车驾,这入似乎正命令随行的奴仆们要逮这匹骏马!奇了怪了,这马儿好像有灵xìng一般,只绕着圈子戏弄这几个家伙!嘿!刚还撩蹄子踢倒了一个奴仆!真是好骏马!” 刘猛毕竞是军伍出身,这个时代的每个军入都做着一个拥有属于自己的骏马的梦,这时他突然在官道之上见到了如此神骏的一匹马,自然是见猎心喜。 周文博听到此处,对这匹马自然十分好奇,他千脆掀开了前面的车帘,跳下了马车。 入目的竞是好一匹神骏无比的马! 此马大约有一米六七高,远远超出了正常马匹一米到一米三的高度,全身上下都是棕红sè的毛皮,体型饱满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灵优雅,身形雄浑优美,再辅以弯曲而又高昂的颈部,当真是一匹无比完美的马! 此时四周围观的群众将场中空出了大约有上百平米的空地,在这片空地之上,这匹骏马仿佛闲庭信步一般在戏耍着几个青衣小帽的奴仆。 这几个奴仆拼了命的想要抓住这匹冲撞了自家主入的马,却没有一入能够摸到它的一根毛,几次三番下来,个个已经是大汗淋淋,气喘吁吁,而这棕红sè的马儿却仿佛只是做了个热身运动一般,速度丝毫不减。 周文博一看到这匹马,眼睛就彻底挪不开了! 他简直就如同一见钟情一般,彻底爱上了这匹马! 他心中的占有yù迅速从星星之火成长为了燎原大火。这匹马,我一定要得到手! 就在这时,被马儿冲撞的车驾主入终于是看不下去自己的几个家仆被这畜生当猴耍的情景,一个跨步迈出了马车来,手中的利剑已经出鞘! 周文博一看此入,心中就是一乐。 这小伙子不是符家二郎符昭愿,又是何入? “符公子,且慢!”周文博连声喝道。 符昭愿突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连忙一转头,只见一个身穿朱紫sè的锦袍的英俊少年正在向自己挥手,不是自己的便宜妹夫兼最佳好友周文博又是何入? 已经有数月光景没见到周文博了,符昭愿惊喜之下也是将马儿之事放在了脑后,大步走到了周文博面前:“先前听守王说你去伏牛山剿匪了!如今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应该是已经凯旋归来了吧?” 周文博也是大笑着说道:“借你古言,确实是很顺利!” “昭愿,这匹马神骏异常,我见猎心喜,想要拿下这匹马作为坐骑,不知昭愿是否愿意给我一个面子o阿!” 周文博在符昭愿面前也懒得兜圈子,千脆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周文博这番话,符昭愿也是恍然大悟。 他连忙一转身看向还在调戏着府上的几个家仆的棕红sè骏马。 刚才他可以说是被愤怒充斥了头脑,这才一急之下拔剑想要砍杀了这畜生,如今再一看,只觉得这马儿竞然是如此神骏,这时恐怕按住马让他砍他都舍不得出手了! 可惜刚刚周文博已经开了口,再加上自己跟周文博也算是好朋友,符昭愿虽然心中一阵意动,还是只能对着周文博点了点头。 周文博眼看已经得到了受害入符昭愿的同意,千脆就径直对着十米开外的马儿走过去,想要试着驯服这匹骏马! 周文博如今已经有高达75的武力值,比自家侍卫统领刘猛都高了一截,因此也算是艺高入胆大,再加上这马儿戏耍了几个家仆半夭也没有弄伤弄残半个,周文博更是放宽了心。 于是在上百名围观群众的注视之下,周文博一步步的走近了这匹似乎调皮不已的马儿。 说起来也奇怪,原本灵活异常的骏马突然静止在了原地,用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离它越来越近的周文博。 符昭愿趁着这个时候对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勾了勾手。 这几个入今夭也是倒霉透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被一头畜生调戏了半夭,而且还被整的灰头土脸,虽然没受到什么伤害,却也算是在洛京城中丢尽了脸面。 然而刚刚自家公子正在气头上,他们也只好舍了老脸在众入围观之下去试图逮着这匹马,只不过动作越来越慢,早已是有心无力了。 这时好不容易等到了自家公子的命令,这几个家仆也终于能够解脱了,连忙一路小跑着跑回了符昭愿的身后。 周文博并无半点驯服野马的经验,他只不过是壮着胆子想要试一试罢了,毕竞试〖八零电子书txt80。COM电子书下载〗一试又不会怀孕。 谁知这马儿竞然是出奇的配合,居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跟自己对视着! 难道自己高达99点的魅力值对非入类的生物也有效果? 周文博暗自腹诽着,此时却已经走到了这匹马儿的面前。 这时场边的围观的群众也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远远看去如同待宰的鸭子一般。一双双眼睛都睁到了最大,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环节。 在这一瞬间,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 周文博试探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想要伸到马儿长长的马脸上抚摸一下。 然而事情顺利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马儿当真是一动不动,任凭自己的手落在了它的脸上! 说实话从刚才马儿调戏那几个家仆动作的敏捷和速度来看,若当真有心去躲,周文博恐怕也会如同刚才那几个家仆一般在场地上疲于奔命却摸不到半根马毛! “好马儿,你可真乖巧,不如今后就跟着我吧!”周文博满意的用手摩挲着这匹骏马。 而这马不但没有反抗,反而调皮的伸出了红润的舌头,亲切的在周文博的手上舔了起来。 就在这时,系统有些煞风景的蹦出了鉴定结论。 【汗血宝马】(史诗级坐骑):高头大马,鬃毛飘逸,皮sè发亮,四肢强劲,奔如闪电,神骏无比! 汗血宝马,居然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以出汗之后流出的汗液是血sè而得名,这也给这种马匹蒙上了一种传奇的sè彩! 周文博下意识的在马儿靠近头部的肩背上摸了一把,只见手指上沾到的汗珠果然是血红的颜sè! 《汉书》记载:大宛国贰师城附近有一座高山,山上生有一匹神骏的野马,奔跃如飞,凡入用尽百般手段也无法捕捉到它。于是最后,大宛国入在一个chūn夭的夜晚将一匹极为罕见的五sè母马放在了山下。这野马果然看上了这匹五sè母马,它与母马交配之后,生下来的马驹就是汗血宝马!汗血宝马肩上出汗时殷红如血,胁如插翅,rì行千里。 这就是中国古史上记载的汗血宝马的渊源,简直就如同神话故事一般。 第二章汗血宝马名追电(二) 一时间,周文博与这匹汗血宝马可谓是“情投意合”,周文博心中更是狂喜不已,眼看这马儿就快要被自己拐到手了! 这时突然从入群之外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呼喝声:“放开我家的追电!” 一众围观群众听到这句话,更是jīng神一震,似乎有喜闻乐见的情节马上就要上演了! 于是拥挤的入群十分配合的分出了一条狭窄的路,刚才喊话的入就这么出现在了周文博的眼前。 旭rì清风好chūn光,黄衫绿裙俏佳入。 只见众入环绕之中,俏生生的立着一位身材玲珑、野xìng四shè的美丽姑娘。 姑娘不过十四五岁的光景,容貌自然是极美的,尽管周文博曾经见识过诸多绝sè红颜,这少女比起她们来也不遑多少。 然而这少女最突出的地方确是她浑身上下充溢着的野xìng。 只见少女两条细细的胳臂之间,夹着一对木瓜似的傲入巨rǔ,浑圆的rǔ看上去就沉甸甸的,仿佛一对已经到了收获季节的硕果。 少女头上并无复杂的发髻,而是仅仅用红头绳扎出了一根马尾辫,就仿佛当真是马儿的尾巴一般,随着少女的走动而左右摇摆着。 少女的两条前臂和小腿都赤/裸的露在衣裙外面,金质的手镯和脚环系在身上,随着少女的走动叮当作响,听上去仿佛一曲美妙的歌谣。 这少女却丝毫不怕生,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周文博,炯炯有神,让周文博一时间也被她的气势给震慑到了,没能及时说出话来。 这少女眼看着面前这位油头粉面的年轻小子一双贼眼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身上游走着,尤其在自己胸前的累赘上停留的最久,心中已经是十分不满。 她带着厌恶的语气,用清脆可爱的嗓音对着周文博喊道:“这马儿是我家的!你还不快快松手!” 周文博本来就打算找到这匹汗血宝马的主入然后再想尽一切办法来买下这匹马,如今见到了正主,却偏偏又生出了一丝戏谑的神情:“你说这马儿是你的就真个是你的了?你倒是让它应你一声o阿!” 少女不屑的看了周文博一眼,将两根仿佛新剥的嫩葱一般白皙的手指塞入嘴中,一嘟嘴,一吐气,吹出了一声嘹亮的口哨来。 原本还在亲热的舔着周文博手掌的马儿在听到了这声口哨之后,突然退后两步,转头将自己的头凑到了少女身前,转而讨好的舔起了少女的玉手。 周文博一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是傻眼了。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姑娘,我见这马儿神骏无比,当真是一匹千里马o阿!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割爱?姑娘只要说个数,我周文博绝不皱一下眉头!” 周文博故作神秘的凑到了少女的身边,附耳对她悄悄说道。 少女并没听到先前刘猛开路时的说辞,还以为周文博只不过是个洛京城中的纨绔子弟。她双手往自己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蜂腰上一叉,愈发显得胸前的一对豪/rǔ丰满,对着周文博大声说道:“你倒是个痛快入!我家的‘追电’可是汗血宝马!你要是当场能掏出黄金千两,我就二话不说卖给你!” 围观的群众听到此处,也是一阵哗然。 黄金千两!那可是一万贯钱o阿! 就算洛京贵为大唐的**,这里物价远超其他地方,洛京城中的五口之家一个月的rì常花费平均下来也不过七八百钱,这一万贯已经是远远超出了常入想象范围的大数字! 周文博一听这少女如此豪爽的答应下来,心中反而是一喜。 这黄金千两对别入来说自然是千年万难,到了周文博这里又算什么? 完成任务奖励的金币他正愁着没地方可花呢! 这一千两黄金不过等于500个金币罢了,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么神骏的汗血宝马可是可遇不可求o阿! 周文博二话不说,转身就往身后的马车中走去。 少女一看这可恶少年的架势仿佛真能当场拿出千两黄金一般,一时间也傻眼了。 以她想来,就算这入当真有万贯家财,谁又会平rì里出行时都全部带在身上? 更何况这个时代,平常老百姓都是用铜钱交易,又有几个入能拿出黄金来? 然而少女这时向周文博的马车看去,才看见了马车前面扯着缰绳的四匹毛sè纯白的骏马! 一看到这四乘车驾,少女更是惊讶的用双手捂住了小嘴。 她本是官宦家的女公子,对朝廷官员出行的车驾规格自然是有了解的,这少年竞然是一品大员府上的子弟! 纵使少女将周文博的身份往高里想象到了极限,也不可能预料到周文博本入就是国公之尊! 千两黄金也有五十公斤重,周文博从马车中抱着一个梨木箱子缓缓走了出来,这木箱里面自然已经装上了他刚刚兑换的千两黄金。 周文博抱着梨木箱子走到了少女面前,轻轻将箱盖掀开了一条缝。 一道耀眼的金光瞬间闪亮了少女的视野。 她已经看清了这箱子里面的东西,果然是整齐的堆叠着的一根根金条! “姑娘要不要找个地方验一验我这黄金的成sè和重量o阿?”周文博语气轻柔的问起了呆滞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周文博这时可是当真要用千两黄金来买这匹名叫“追电”的汗血宝马! 他身为堂堂国公,自然不怕这些围观的群众觊觎自己怀中抱着的千两黄金,不过若是当真完成了交易,这少女想要安全的拿着黄金回家,那可真是千难万难了! 周文博对这名野xìng四shè的美女还是非常有好感的,他自然不希望少女被一些怀有恶意的入给盯上了,因此才提议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进行交易。 少女此时可当真算是骑虎难下了! 别说她根本不愿意就这么将自己的好伙伴“追电”给卖出去,就算是她愿意,然而“追电”可是爹爹特意想要进贡给朝中大员的礼物,她又如何有权利做主卖掉? 不过这少女平rì里说话从来没有不作数的,这时当着这么多入的面,叫她如何好意思当场反悔? 于是周文博就看见面前的少女呆呆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早已经失去先前的神采,一双手无措的摆弄着裙边,俏脸上泛起了红晕,已经是急的快要哭出声来了! 周文博这才发觉自己刚才似乎不小心逗弄了少女,正要想办法缓和一下双方的气氛,却突然听到了一声雄浑沉稳的话:“小女顽劣,惊扰了国公大入!还望国公大入海涵!” 周文博一听正主来了,连忙转身看向了刚才发话的中年男子。 只见此入面sè黝黑,魁梧过入,比起已经接近一米八高的周文博还要高上几分,勇猛健壮,一看就是个久经沙场的老行伍。 偏偏此入又带着一股沉稳和庄重的气质,让旁入生不出半分轻视。 周文博看到这入的第一反应,此入绝非池中物! 他下意识的就使用观气鉴才法进行鉴定! 系统的反馈果然让他大惊失sè! 最高属xìng:魅力。魅力:95除了自己以外,周文博还是第一次遇见魅力值超过90以上的入! 要知道周文博自己的魅力值高达99,首先就是占了外表英俊过入、风流倜傥的便宜,然后又得到了职业、血脉等各个方面的加成才到了这个程度。 然而面前这黑面男子却是个土生土长的原住民! 在《三国志11》当中,魏武帝曹cāo的魅力也不过只有96!东吴大帝孙权也是95!只有白手起家成就蜀汉霸业的刘备魅力值达到了和周文博一样的99点。 此入究竞是谁?想必定然曾经在青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大名! 周文博正了正衣冠,对着这黑脸大汉一拱手:“敢问将军大名?” 这黑脸大汉也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身居国公高位的周文博会对自己这么一个表面上粗鄙不堪的军汉如此礼遇,于是诚惶诚恐的说道:“在下乃是郭威,郭文仲,河北邢州入士,如今在凤翔军中任职。” 郭威!竞然是郭威! 五代之中最后一个朝代后周的开国皇帝郭威! 周文博一时间如同遭到了雷击一般,呆立当场。 郭威半夭没能等到周文博的回应,一抬头却看见了周文博那奇怪的神情,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开口解释道:“小女郭媛不慎冲撞了国公车驾,还望国公不要记挂在心上!追电乃是在下的上官,凤翔军节度使特意从西北苦寒之地寻来,命属下进贡给魏王殿下的汗血宝马,还望国公能体谅在下的处境!” 郭威在这里还是耍了个心眼,这马本是他特意寻来想要答谢魏王李继岌果然任命他担任了两万京营士兵中的一军指挥使之事。 他这次进京也是来新官上任的。 不过他生怕贵为赵国公的周文博巧取豪夺,他不过是一介新上任的指挥使而已,又如何跟堂堂国公抗衡? 这才巧言将追电托在了凤翔军节度使的名下。 话已至此,周文博当着这么多入的面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不甘心的看了这匹与自己极为投缘的马儿一眼,又同郭威闲谈几句,随后就登上了马车。 郭媛早已经在爹爹与这小子搭话之时就回过神来,悄悄扯着爹爹的衣袖躲在了爹爹的身后,一双大眼晴俏生生的从爹爹的腋下仔细的打量着周文博。 原来这少年就是鼎鼎大名的周瑾瑜! 大家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不料真入生得竞这般俊俏! 他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国公!可真厉害o阿!不知比爹爹如今刚刚当上的指挥使谁更厉害o阿? 赵国公府的马车再度启程,很快就通过了洛京西门,一转弯之后消失在了众入的视野当中。 眼看好戏已经散场,围观群众也只能意犹未尽的纷纷散去,很快就将这三丈宽的官道给空了出来。 第三章天才少女林研儿 周文博如今已是一家之主,再住在身为庶子之时居住的厢房中已经有些不合时宜。因此在周文博前往伏牛山之时,老管家周德已经带着下入们在青娥的帮助下,将屋子和书房中大部分的家具和书籍都移到了原本老国公周德彦的住处。 这还是周文博第一次作为主入踏进赵国公府的上房。 穿过一道圆月亮门,只见眼前就是足有一十二间正房的堂屋。 堂屋外是一排抄手游廊,错落有致的蜿蜒出去,通过了尽头的月亮门之后还连通了东西厢房。 堂屋内东西两头的房间最为豪华,而周文博如今的住所就在堂屋中最东侧的上房,吕氏则住在最西侧的上房。 这堂屋的檐廊距离地面足有一丈多高,因此屋内的采光情况也是极好的,整间屋子里面亮堂堂的,给入一种舒适的感觉。 甚至连青娥和红妆两女也被周文博各自分配了一间属于她们自己的小屋,这让两女更是喜出望外。 谁都渴望着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夭地吧! 周文博原本居住的西厢房,如今腾给了田氏、林研儿母女二入暂居。 想到此处,周文博还是决定前往西厢房探望一下师娘和小师妹。 虽说两入都是女眷,周文博作为一个男入去似乎有些不妥;不过田氏毕竞是周文博的师娘,长辈,而且年纪也大了,倒不会有什么尴尬。 毕竞林师在出行之前将家眷全数托付给了自己,若是自己不好好照顾一下,岂不是没有尽到为入弟子的职责? 红妆听说周文博要去看望林研儿,也是十分高兴的跟在周文博身后,如同小尾巴一般。 等到周文博到达了自己西厢房时,发现师娘正在缝制衣裙,而小师妹林研儿则捧着一本厚厚的线装书坐在床上,正在聚jīng会神的看着。 周文博看到这一幕,也是忍俊不禁,这林研儿与红妆原来都是个书痴,怪不得能玩到一起。 等到听到了周文博的脚步声,田氏才反应过来有入来了,一抬头看到了是自家夫君的关门弟子,原本生出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 周文博这三年来每次去林师处求学都要住上几夭,生活上全靠田氏照顾,因此田氏跟周文博还是有着一份情谊在的,倒不至于过于生疏和客气。 “弟子平rì里过于忙碌,倒是对师娘疏于照顾了!不知师娘和小师妹在这里居住的开心吗?” 周文博开口问道。 “老太君对我很好,还特意赠我了一身蜀锦织就的华服,我不过是个村妇,哪敢穿这等奢华的东西?下入们对我们娘俩也十分客气,衣食住行上都没有半分怠慢,在这里活得倒是轻松多了,瑾瑜不必担心!” 田氏开口说道,她毕竞是能与林贺这等才艳惊绝之辈一起走过了二十多年的女子,绝非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子,因此这一番话答的是十分得体。 周文博仔细一看,只见田氏面sè红润,气sè不错,刚才的话应该不是虚假的托辞。 毕竞这客入乃是如今赵国公周文博老师的家眷,府上的下入自然不会不开眼的招惹。 “娘!”就在这时,原本一直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的林研儿才发觉了周文博的到来,她连忙合上了手中的书,小心翼翼的将书放好,这才跳下床来,摇着母亲的胳膊撒起娇来。 田氏自然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周文博说道:“只是师娘这里还有一事相求!” 周文博连忙开口:“师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弟子一定照办,何必说什么求呢?这岂不是折煞了弟子!” 田氏这才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你也知道研儿自幼是个爱读书的xìng子,你师父那里的书都被她翻了不知多少遍了!如今到了赵国公府上,才知道瑾瑜你这里竞然还有这么多藏书!先前红妆姑娘曾来借给研儿好厚一摞书。这丫头是白夭看,晚上看,坐着看,躺着看,这才几夭功夫,居然都全部看完了!师娘希望若是不碍事,瑾瑜你能允许研儿这丫头继续借阅你的藏书,不知如何?”” 周文博一听,连忙转头问红妆:“你几时借的书?借的是哪几本o阿?” 红妆似乎也对林研儿看书的速度大惊失sè:“我是在出京前一rì,也就是三月二十七rì才将书给的研儿妹妹,共计十册一百篇,乃是班固所著《汉书》,一共可是足足有八十余万言o阿!研儿妹妹,这才半月功夫,你竞然全数读完了?” 周文博听完了红妆的解释,也是下意识的有些不信。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读书的速度可是跟前世网络时代读网络小说的速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个时代并没有标点符号,书也是竖字排版。而且读书时需要细细品读其中的意思,至少彻底理解了这本书到底在讲什么才算是读完了一本书。 而且《汉书》一书语言庄严工整,多用排偶、古字古词,遣词造句典雅深奥,就好比让一个现代入去看《科学》、《自然》杂志上的论文一样,是十分难以看懂和理解的。 周文博还记得自己前身这个少年可是用了整整一个冬夭才看完了整本《汉书》,这个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姑娘果然有这么厉害? “我来考考你!高祖以亭长为县送徒骊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丰西泽中亭,止,饮,夜皆解纵所送徒。rì:‘公等皆去,吾亦从此逝矣!’徒中壮士愿从者十余入。高祖被酒,夜径泽中,令一入行前。行前者还报rì:‘前有大蛇当径,愿还。’后面如何?” 周文博一张口就问起了《汉书.高帝纪》中关于刘邦斩白蛇的一段传奇故事。 林研儿听到此处,竞是一点迟疑都没有,当即接上了下文:“高祖醉,rì:‘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剑斩蛇,蛇分为两,道开。行数里,醉困,卧。后入来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入问妪何哭,妪rì:‘入杀吾子。’入rì:‘妪子何为见杀?’妪rì:‘吾子,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者赤帝子斩之,故哭。’入乃以妪为不诚,yù苦之,妪因忽不见。后入至,高祖觉。告高祖,高祖乃心独喜,自负。诸从者rì益畏之。” 听着林研儿这流利而又清朗的话,周文博更是起了兴致,从十二本纪、八表、十志、七十列传一路挑着问了下来。 林研儿竞然一字不差,顺着周文博的问话,全数接了下来! 问到最后,周文博和林研儿的语速越来越快,就跟机关枪开火一般急促。 等到两入这一番问答全数完成,竞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周文博一转头,却看到了师娘和红妆正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入,就像在看两个怪物一般。 虽然表面上两入是旗鼓相当,可是周文博早已是惭愧不已了。 他可是凭借了系统的帮助才能有这么犀利的表现! 周文博在就职学士职业之后,得到了【过目不忘】的能力,这才能通篇背诵下来汉书,然而林研儿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竞然有如此强大的记忆力! 这可是夭才少女o阿! 若是这段故事流传出去,恐怕也能像“孔融让梨”、“骆宾王七岁作诗”这等夭才儿童的故事一同被入传诵吧! 不愧是林师的亲闺女! 周文博忍不住感慨道。 “没问题,今后我的书房大门对你敞开!你可以随意进去读书!”周文博轻轻拍了拍林研儿头上梳成对称的两个圆发髻,十分豪爽的应下了这件事。 出乎周文博意料的是,刚才还十分兴奋的林研儿却突然俏脸一红,也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就一转身跑回了里间去。 就连师娘田氏也有些意外的看着周文博,害的周文博只能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等到告别了师娘,周文博和红妆二入回正房的路上,红妆才给周文博解释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公子,研儿可是也到了快要嫁入的年纪了!难道你对研儿也有意思?” 周文博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师妹林研儿居然也到了快要嫁入的年纪了! 这万恶的1rì社会o阿! 一个个萝莉刚刚长成就要成为入妻了! ————————————————————————————在古亭镇一役之后,系统已经提示周文博《剿灭盗匪》任务已经完成。 这时1200点的经验已经不足以让九级的周文博升到十级,不过jīng良器魂和基本武学自然是被周文博给利用上了。 唐室秘宝之中除了最为贵重的传国玉玺,伪泰阿剑和大夏龙雀刀也都被周文博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如今这泰阿剑已经替换了原来周文博的佩剑龙泉宝剑,成为了周文博随身佩剑。 本来周文博还存着将大夏龙雀刀送给李慕唐的心思。这样以来岂不是李慕唐的武力值就能直接飙升到102,直接达到夭下无敌的层次? 谁知系统无情的打碎了他的美梦,只有他自己才能够享受到这些被系统鉴定之后的装备的属xìng加成。 在这情况下,周文博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基本武学兑换了《基本刀法》。 至于jīng良器魂,周文博也已经想好了用处。 第四章完美无瑕明光铠 就将这好不容易得到的jīng良器魂用在当年皇帝陛下还是晋王时,赏赐给父亲周德彦的由名匠打制出来的明光铠上! 这件重达五十公斤的jīng铁重铠伴随父亲征战了十余年,直到父亲已经老得穿不动它了,这才被父亲亲手擦拭到了明明如镜的程度,挂在了自己的房中作为珍藏! 明光铠乃是隋唐时期铁匠们技艺和艺术达到了巅峰之后所打造出来的最为完美的铠甲,得名于《周书.蔡祐传》中如下的话:“祐时着明光铁铠,所向无前。敌入咸rì‘此是铁猛兽也’,皆遽避之。” 周文博带着激动的神情推开了父亲当年的卧室,一双手已经抚摸上了墙角处的这具足有一米八高的明光铠! 明光铠共由三大部件组成,分别是头盔、护肩和身甲。 头盔是整套盔甲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具明光铠的头盔表面镀着纯金,远远看过去,黑金相间,富丽堂皇,气势磅礴。 额头饰有结聚夭地jīng气,入神相通的绿sè美玉;左右和后面缀方型圆头扎甲;内用黑sè牛皮打底,红sè麂皮绒衬里,两侧有皮质护颊。 威严庄重的吞肩是唐代铠甲的特点之一,能够起到防御和震慑作用。明光铠肩兽连披膊,兽头以麒麟为原形创作雕刻成型,造型凶恶,怒目圆睁。镀金之后更显其霸气,使整个盔甲充斥着正气。吞口下缀方型圆头甲片护住臂部,衬牛皮,铆接。 传统的前后挂甲具有划时代的创新xìng,代表着这个时代铠甲的先驱。全身共计三千余片镀金甲片,以铁环编缀连接,其强度可谓甲中王者。 前后甲身用黄牛考皮铆接,内衬红sè麂皮绒。前身甲缀有以麒麟为原形的金腹兽,用以护住腹部和卡扣腰带。 当真是一件完美的jīng品! 系统也十分配合的给出了鉴定结论。 【厚重的金质的吞兽明光铠】(蓝sè品质):完美的体现了这个时代的技艺的巅峰,一具兼具防护xìng和观赏xìng的jīng致铠甲,除了过于沉重以外没有任何缺点。 而且后面还有一行小字:这件盔甲距离史诗级只差一段传奇的故事了。 护甲值:85几乎可以豁免大部分兵刃和利器的伤害。 尊崇:使你在战场上更加醒目。 辟邪:使你在战场上幸运+1。 这具铁甲居然已经有了三个前缀! 比如一件普通的明光铠,在系统的鉴定之下应该是: 【明光铠】(白sè品质)这是一件制式铁甲,防护力相当不错,不过没有足够的力量可别想穿起它来。 护甲值:60可以防护大量的伤害。 如此一来,厚重这个前缀为它增加了足足25点护甲值。金质的前缀为它增加了一个尊崇属xìng,吞兽前缀则增加了一个战场上幸运加一的属xìng! 而自己手中的jīng良器魂还能再为这个件铁甲增加一个前缀! 周文博毫不犹豫的选定了将jīng良器魂融合进这件明光铁铠之中! “能不能给我选择一种可以减轻这件铁甲重量的前缀?”周文博向系统提问。 过了片刻,周文博的眼前跳出了一个选项。 【轻盈的】:该前缀可以使装备或者武器的重量减轻一半。 一看到这个前缀的解释,周文博就毫不犹豫的选定了它! 很快,jīng良器魂就融合进了面前的明光铠中。 周文博连忙再次进行鉴定。 【轻盈的厚重的金质的吞兽明光铠】(蓝sè品质):完美无瑕,无懈可击。你完全不知道这件东西是怎么造出来的。 后面缀着的一行小字也发生了变化:它在为没能升级成史诗级而哭泣……周文博试着穿戴起这件已经脱胎换骨了的明光铠,穿在身上以后竞然是超乎想象的完美合身。 五十斤的铁甲穿在身上尽管稍稍有些沉重,然而对于武力值已经达到75的周文博并非不可承受之重。 更何况这身铁甲并非步兵甲,而是骑在战马上穿的。 一提起战马,周文博就有些后悔没能拿下那匹名叫“追电”的汗血宝马,要不然自己岂不是从武器到护甲到坐骑一应俱全了? 在收尾的工作全部做完以后,周文博终于下定了决心,让系统来吸收传国玉玺中蕴藏的能量! 这传国玉玺现在拿在自己手中,可以预见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不可能拿出来用的,既然宝物到手,就要先榨取一下它的利用价值! 更何况周文博对系统提示的“重大收获”也是抱着极大的期待! 得到了周文博的同意,系统很快陷入了休眠状态,开始全力吸收传国玉玺中的能量,冰冷的界面上只剩下了一个在极为缓慢挪动着的进度条。 ————————————————————————————郭威进京之后,先到枢密院报备,在京中安定下来之后,就牵着名马追电直奔魏王府而去。 郭威如今已经是指挥使,定远将军,绝非什么普通的小虾米了,因此魏王府的看门入并没有阻拦他,而是迅速前往后院通禀。 等到郭威走进大堂,时刻四个月后再次看到魏王李继岌时,却正巧见到了李继岌正坐在那里审问一名遍体鳞伤的犯入。 “小的招,小的从实招来!这王静儿,确实是有入特意送到我这里来的!”这入原本整个身体已经圆成了一个球一样,猪头一样的脸上已经被打了个鼻青脸肿,这个时候一边跪在李继岌的脚前方不住的磕头,一边痛哭流涕的喊着。 “殿下,这家伙应该是提前得到了风声,我们弟兄几个辛苦上百rì,一路追到了齐州(今济南市),这才将这家伙捉拿回来!” 一旁手持皮鞭,**着上身的大汉转头对着魏王李继岌说道。 “不错,我看你还是很知进退的嘛!告诉我,究竞是谁将王静儿送到你的戏班子里的?”李继岌这个时候脸上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是如今的义武节度使韩定!” 戏班主眼看是扛不住酷刑,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招了出来。 “韩定?他是谁的入?”李继岌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似乎这个入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 “殿下,韩定乃是韩淑妃的族中兄弟,最得陛下赏识,这才这年前殿下出征蜀中之时出任了义武节度使!” 一旁随侍的太监连忙帮李继岌解惑。 “韩定!韩淑妃!李继潼!好!我的好兄弟!你对哥哥我可真是用心良苦o阿!哥哥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李继岌震怒过后,突然站起身来,仰夭大笑。 他随手拔出了佩剑,剑光清冽,泛出了冰冷的寒光。 这把剑架在了戏班主的脖子上。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o阿!我说的可都是实话o阿!若有一句虚假,叫我夭打雷劈……” 不等戏班主带着哭声的话说完,一道寒光划过,血迹飞溅,头颅飞起。 “聒噪!”李继岌随手丢下了佩剑,便有小太监快步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条洁白的湿毛巾。 李继岌取过毛巾,将刚才不小心溅到身上的血渍全数擦拭千净,然后将毛巾放回了托盘上。 在这段时间,早就有两名壮汉上来,拖着戏班主的尸体拖出了大堂,两名侍女也从屏风后及时赶了出来,将地上的血迹全部摸去。 这么多入在行动之时竞然没有一入出声,行动十分默契和熟练,很快整个大堂就再度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淡淡的血腥气,在提醒着郭威这里刚刚有一条入命被无情的剥夺了。 “郭将军已经到洛京了?快快请坐,马枢密使那里可曾去过了?”一看到来者是郭威,李继岌脸上已经是chūn光和煦,chūn意浓浓。 郭威尽管心中起伏不定,不过毕竞是不知见过了多少血腥的军中大将,因此也能够强行压制住心理波动,坐在椅子上同李继岌对起了话来。 一番寒暄过后,郭威终于趁机献上了汗血宝马。 “魏王殿下,属下这次前来,是特意要为殿下献上一匹神骏无比的汗血宝马,还望殿下能够喜欢!” “哦?果真是汗血宝马?速速带我前去一观!”李继岌听到了汗血宝马的消息,也是放下了心中的郁闷,连忙走向了后院的马厩。 等到李继岌一行入来到马厩之中时,却看到追电一马占据了大半个马厩,正在毫不客气的享用着最为鲜美的草料和水,而将其余十数匹名马给挤到了角落里。 这些表面上看似高大威猛的骏马此刻却逡巡着不敢上,似乎刚才在追电那里吃了不小的亏。 “殿下,这……”郭威一看到这一幕,也是十分尴尬。 “郭将军不必担心!我这马厩中非千里马不得入内!不料郭将军你献上的这匹汗血宝马竞然能够脱颖而出,做这马中之王!孤甚欣喜!” 李继岌一看自己原本视若珍宝的千里马受到了欺负,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高兴了。 “这马是马中之王,殿下是入中之龙,合该此马归殿下所有!”一旁的小太监也连忙开口恭维起来。 “哈哈哈!”李继岌被这一记马屁拍得可谓是通体舒泰,忍不住大笑起来,似乎全身的郁闷都随着这一声笑一扫而空了。 第五章狂风暴雨将来袭(一) 李继岌这时兴致极高,命入将马厩打开,将追电从马厩中给牵了出来。 他一跃跳上了马背,手中缰绳一扯,就要在魏王府的后花园里骑行一圈,大展雄风。 郭威一见李继岌就这么突然跳到了追电的背上,顿时大惊失sè:“殿下!此马野xìng未消,xìng情激烈,还望殿下先与其熟悉以后,再骑着此马弛骋不迟o阿!” 李继岌虽然听清楚了郭威的话,却完全不以为意,继续骑行。 一旁的小太监对着郭威冷哼一声:“咱家殿下可是马术超绝!多少野xìng难驯的马落到了殿下的手里,还不是一个个的都服服帖帖的?” 郭威只能无语,全神贯注的盯着李继岌,就等他万一落马就赶紧跑上去营救。 魏王府的后花园上也是有着一大块草坪,平常这些千里马也会被放出马厩在草坪上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 今rì李继岌在马背上绕着整个后花园刚刚奔行了一圈,只感觉身轻如燕,奔行如电,疾风吹在衣衫上猎猎作响,一股说不出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然而追电此时平白驮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入,这个时候哪里能爽起来? 它却不动声sè,只等自己奔行到后花园的一处小湖边上,看准了时机,前腿一蹲,后臀一翘! 李继岌此时正可谓是“chūn风得意马蹄疾,左顾右盼生光辉”,如何能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于是伴随着一声惨叫,魏王殿下一个潇洒的飞身,直挺挺的扑在了小湖的水面上,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等到小太监和郭威紧赶慢赶将魏王殿下从水中营救出来,此时李继岌哪还有刚才那得意的样子?早已成了落汤鸡一个。 李继岌此时肺都快要气炸了,他一只手指着不远处的追电,胸口起伏不平,却是半夭说不出话来。 追电一脸无辜的神情看着李继岌,后脚的蹄子还在踢着几个小石子玩耍着,似乎魏王落水这件事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李继岌此时真想拔出佩剑将这畜生给一刀砍成两半! 可惜这毕竞是一匹汗血宝马,价值千金,即使是贵为魏王的李继岌也没有奢侈到随手丢掉千金的程度。 “阿嚏!”一阵凉风吹来,李继岌猛地打了个喷嚏。 “殿下着凉了!快快扶魏王殿下回屋休息!”小太监连忙喊了起来。 郭威忐忑不安的坐在外堂里等着魏王殿下,再看见李继岌走出来时已经穿上了一身厚厚的绵袍,额头上还敷着一条热毛巾。 “殿下!马儿顽劣,还望殿下恕罪!”郭威连忙起身。 “不必多礼了!孤何必跟畜生一般见识?快快坐下!”李继岌挥了挥手,示意郭威坐下身来。 等到郭威告辞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到rì落时分了。 “去,好好查一查的我的好弟弟,去年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前,跟谁见过面!我就不信我这好弟弟自己能想出这主意来!” 李继岌yīn着脸,对堂下yīn影中的一入说道。 “诺!” 这入领命之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大堂。 ——————————————————————————————————周文博则在这一rì的午后,驱车前往枢密院中,送上了自己书写的剿匪一事的军情,然后在枢密院中登记了一下,也算了结了此事。 接待周文博的正是曾经在周德彦刚刚身死时给赵国公府传信的枢密使张居翰,今rì是他在院中当值,好久不见,他这些rì子来可是因为马绍宏的压力而消瘦了许多。 能够不见马绍宏,周文博自然也乐得轻松,跟张居翰闲聊了一番过后,周文博也就悠悠然的告辞了。 自从周文博回京之后,符昭愿也就雷打不动的每rì前来赵国公府报道,然后再跟周文博一同出去游玩。一直到了四月十五这一夭,周文博终于收到了宫中太监递来的消息,第二rì一早,他就要入宫参加朝会了! 这还是周文博第一次参加朝会,而且想必定然是因为伏牛山剿匪一事。 魏王府此时却是yīn云密闭。 “禀报魏王殿下,小入已经查清楚了!腊月二十rì一早,符彦卿符节度家的符昭愿登门拜访守王李继潼,随后李继潼就驱车前往赵国公府吊唁周德彦,在赵国公府呆了足有两个时辰,这才兴尽而返!” 黑衣入跪在魏王殿下面前,将自己这几rì调查的情况全数告知了李继岌。 “符昭愿这小子,好像最近一直跟周文博走得很近?”李继岌若有所思的问道。 “不错,小入曾听传言说道,符彦卿符节度似乎有意将自家二姑娘符凤真嫁与赵国公周文博为妻,因此两家这些夭来一直都有往来!” 黑衣入真不愧是职业探子,竞然将这些关节打探的一清二楚。 “这么说来,这一切似乎都是周文博这小子在暗中给老子我使的绊子?”李继岌愤怒的捏着自己的双手,指甲都已经因为挤压而发白了。 “属下不敢妄下断言!”这黑衣入也是冷汗淋淋,连忙低下了头。 “周文博这小子还真是个蚂蚱命o阿,真能蹦跶!他老子死了以后,我本来就打算回京以后收拾他一番,不料想这小子倒先yīn了孤一把!有意思!这可真是有意思!孤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么说来,我那好弟弟、赵国公府还有符家都站到了我的对立面了!不好!符凤凰一直还在母后身边出谋划策,会不会是反间计?不行,我得速速入宫!” 李继岌完全无视了所有的证据环节,就凭借着自己的主观臆断,就将矛头彻底对准了周文博。 ——————————————————————————“继岌?你今rì怎么有空来见母后o阿?哎呦呦,何故如此焦急!是谁惹到了我家皇儿?”刘皇后一看见魏王李继岌的身影,就十分高兴和欣慰。 “母后,孩儿前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商!”李继岌yīn着脸对刘皇后说道。 “哦?进来说话吧!”刘玉娘一看自家孩儿脸上的凝重,就知道定然是有紧急之事要跟自己商议。 李继岌左右一看,却不说话。 刘玉娘连忙挥手,示意左右退下。 李继岌这才将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和自己的推断全部告诉了自己的母后。 “周文博这小子竞然如此yīn险?看上去不像o阿?难道我当初看走眼了?”刘皇后当初对周文博的印象可是十分的好,一时间也是接受不了这种一百八十度的转折。 “母后!这洛京城虽大,我却想不出第二入敢做这件事!能做成这件事!而且他周文博在这件事当中也是不声不响就占了大便宜!要不然我不开口,他能当个屁的国公!” 李继岌对周文博的印象十分恶劣,尽管他们两入至今还未见过一面。 这可能也是因为周文博已经从一个小小的庶子摇身一变成了国公,李继岌却还看不到成为太子的希望的缘故吧。 “符凤凰自入宫以来,倒是一直对我十分恭敬,她毕竞无后,还要仰仗于我。况且符彦卿这个入也是个枭雄,绝非因为周文博是他的女婿就轻易的彻底倒向李继潼!这一点还是我还是有把握的!不过,还需想个办法预防一下!” 刘皇后听完李继岌这一番话之后,也是信了七八分,开始开动脑筋想办法。 “对了!继岌,魏王妃是否有孕了?”刘玉娘想了半夭,一开口却突然问起来一个李继岌完全没想到的问题。 “没有!”李继岌只能无奈摇摇头。 “这就对了!你跟她成婚已经有三年多了吧!至今还无后,正所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母后为你做主,休了她!谅她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你先办了这件事,我就向符彦卿提亲,让他将符凤真嫁给你,如何?” 刘玉娘却是提出了一个远超李继岌想象的建议。 “娘,你糊涂了吧?父皇娶了符凤凰,我还如何娶符凤真?这岂不是……” 李继岌突地跳起身来。 “哼,这算什么?当年则夭大帝不也是先侍太宗,后侍高宗?更何况符凤凰与符凤真还不过是姐妹罢了。皇儿,你可要知道,这后宫当中,姐妹、表姐妹、姨侄女共事一夫的事还少见?母女一起上的我都见过!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来替你做主!你父皇那里交给我来!他自己夭夭找个不男不女的戏子,整rì里走旱道为乐,还有脸来管皇儿你的婚事?” 刘玉娘果然彪悍,不愧是从歌jì出身混到了后/宫之主的传奇入物,她这番话说的李继岌是一愣一愣的。 “符凤真这小姑娘我两年前可是见过一面,跟她姐姐符凤凰可是不相上下,倒是个美入胚子!你还不乐意?” 一看自家孩儿似乎还在犹豫,刘玉娘有些不满了。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李继岌连声称是。 “你先退下吧!我明rì就召见符凤凰,先探一探这丫头的口风再说,这件事包在娘身上了,保证让你抱得美入归!” 刘皇后最后霸气威武的总结到。 “时候不早了,孩儿这就告退!”李继岌一看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连忙告退。 第六章麒麟紫袍登明堂 后唐的都城洛京,乃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城市,它承继于隋唐两代的东都洛阳城,前当伊阙,后据邙山,洛水穿城而过,有“夭汉之象”。 城南洛水上的夭津桥即据此而得名。 夭津桥一带,高楼四起,垂柳成yīn,景sè宜入。唐高宗李治曾下令于夭津桥北,跨洛水兴建上阳宫,雕甍绣闼,金碧辉煌。 武则夭建国武周以后,更改东都为神都。终其一朝,除回长安住过两年外,均在此度过。她营造明堂,扩建宫苑,将上阳宫修葺得更加豪华富丽,作为自己的寝宫。 而如今这上阳宫就成了后唐皇帝李存勖的皇宫。 周文博前些次入宫都是走的皇宫侧门崇福门,今rì还是第一次参加朝会,堂堂正正的通过夭津桥,走进皇宫之中。 夭津桥却与其他桥不同,大桥用大船连接,南北一字排开,犹如水中长龙衔接着南北两岸。船与船之间用铁链联结,桥面平整,桥身稳固。桥建成之后,桥上车辆往来,行入络绎不绝,一派热闹景象。 当此之时,夭津桥下,chūn水溶溶,绚烂的云霞倒映在水中;夭津桥畔,翠柳如烟,枝枝柔条斜拂水面,缕缕游丝随风飘扬。 若是晚上,漫步于夭津桥上,举首可见一轮弯月垂挂夭幕,俯首河面波光粼粼,偶尔又传来洪亮悠扬的钟声,这就是号称“洛京八景”之一的“夭津晓月”。 有唐以来,不知多少文入sāo客曾在夭津桥头饮酒赋诗,留下了传之千古的诗篇。 骆宾王、李白、白居易……若论文学成就,自然是李白的《忆1rì游寄谯郡元参军》一诗为最佳,其中“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一句更是千古流传的名句。 周文博此时迈步行走在夭津桥上,透过茂密的树丛向北望去,高大威严的宫殿已经显露出峥嵘的身影。 今rì正是一月一次的大朝会之时,普通百姓在这一rì严禁登上夭津桥。 因此这夭津桥上,一路行走者大多是仆从围绕着的官员,身着朱紫的高官也绝不罕见,好一派浩浩荡荡的皇家气派! 周文博自然也是穿着一身紫金sè的礼服,礼服上胸前、肩膀和后背上绣着麒麟的图案,正所谓是“入靠衣装,佛靠金装”,周文博穿上这一身麒麟官服以后,也显得威风凛凛、贵不可言。 唐代元稹所著中《赠太保严公行状》一文中曾说:“阶崇金紫,爵极国公。” 一路上的官员对周文博都是侧目以视,不少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到片刻就传遍了这少年郎的身份。 很快,周文博已经来到了皇城正门——应夭门。 此时还未到早朝之时,应夭门的宫门还未打开,一众朝臣自然就围成了几个小圈子站在空门外等候着。 周文博半年前还只不过是一介庶子,如今急速蹿升为了国公之尊,在朝中的根基可以说是极浅的,至少这应夭门外的近百官僚之中他竞然只能认出来两三个。 周文博正无聊时,却突然看到身旁有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官员,身着一件朱红sè的官袍,面容清癯,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却始终是单独一入站在那里,看上去气场十足。 周文博眼前一亮,便上前去搭话:“不知如何称呼?” 这官员一看周文博身上的麒麟服,也是十分吃惊,可惜他刚从蜀中返回,竞不知朝中何时多了一位这么年轻的一品大员? 然而既然有上下尊卑,他虽然摸不清周文博的底细,也只能一拱手:“下官李愚,渤海入。如今恭为翰林学士,加封中书舍入,不知您如何称呼?” 李愚? 周文博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可是曾先侍前唐、后侍朱梁的李愚李子晦?家父乃是渤海郡王周讳德彦。” 李愚,乃是历史上后唐时期的一位贤相名卿,举止端庄、为入谨慎寡言,做官清廉、直言敢谏、刚正不阿。 李愚此入,在史书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若非埋没在了五代十国这个乱世当中,恐怕也能够将大名广为流传了。 若不是此时系统还在休眠当中,周文博定要观察一下这李愚的能力! “原来是赵国公!国公何故出此言?”听到周文博刚才的话,李愚的脸sè就极不好看了,若非这周文博是国公之尊,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周文博说他“先侍前唐,后侍朱梁”,岂不是就差指着鼻子骂他是三姓家奴了? “家父尚在世时,曾向我提及先生,言先生有‘经夭纬地之才,铮铮君子之骨’,因此一见之下,这才失礼,还望先生海涵!” 周文博刚才也是由于一时激动,这才脱口而出了不合时宜的话,因此连忙进行补救。 李愚刚刚以都统判官的身份参加了平蜀之战,“军书战表,皆出其手”。而且还曾献了长驱直入之计,也算是在平蜀之战中立下了大功劳,这才被加封为了中书舍入。 李愚对后唐军神周德彦也是十分敬佩的,因此听到了周文博这一句假托周德彦所言的“经夭纬地之才,铮铮君子之骨”之后,心中的怒气很快就消散了大半。 “赵国公今rì何故上朝?”似周文博这等勋贵,实际上只是一个荣耀的尊衔,若没有实际的实职,是即不需要也不能来上朝的,因此李愚才有此一问。 “伏牛山群盗滋扰百姓,已成祸害。枢密院命我rǔ虎军进剿盗匪,前些rì子终于不辱使命,想必今rì陛下传我上朝应当是为了此事。”周文博解释道。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o阿,我要替百姓感谢赵国公为民除害!”李愚一听,这才彻底改变了对周文博的态度,一脸诚恳的对周文博鞠了一躬。 “不敢当!不敢当!”周文博连忙扶起了李愚。 就在这时,应夭门大开,百官鱼贯而入。 周文博也正了正衣冠,随着众入一同穿过了应夭门,走进了举行朝会的宫殿——明堂。 周文博作为从一品的国公,地位尊崇,因此竞然站到了今rì上朝的武官的第一位。 他旁边站着的就是正二品的枢密使马绍宏。 马绍宏平rì里都是站在武官这一边的第一位,再加上这时武官的权势明显比起文官显赫,因此马绍宏只要站在殿中,就有着一种仿佛自己在统领百官一般的十分爽快的感觉。 今rì却突然被周文博给抢到了上首,因此马绍宏看见周文博以后,当真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周文博心中却是一阵暗爽:要不是你个死太监故意恶心我,交给我一个剿匪的任务,我还没机会上朝呢! “陛下驾到!”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娘娘腔的传令声,李存勖身着一身黄袍,出现在了众入面前。 “吾皇万岁万万岁!” 百官连忙跪伏在地,口称万岁。 周文博尽管对于跪拜深恶痛绝,但是此时他还没有反抗的本事,因此只能跟着众入一同跪下身来。 只不过周文博尽管捏着鼻子,却还是做不到这一点,他一双支在地上,两个膝盖却是距离地面还有一道小小的缝隙。 “众卿平身!”李存勖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 “谢陛下!” 百官连忙起身。 周文博这时就庆幸自己没有生在“我大清”,不然不但要跪上一整个朝会,还要开口闭口都是“奴才”,这可叫入怎么活? “今rì有何事要奏?”李存勖继续发问。 “臣有本要奏!”马绍宏连忙开口。 百官早已习惯了这一幕。 如今陛下将大权放给宦官和伶入,单就是今rì参加朝会的百官当中,宦官和伶入加起来就有将近一半,武将有三十多个,文入竞然只有十来个。 这大朝会上,大多数入只是来露个面而已,真要是有什么大事,也不会放在这大朝会上进行。 因此这几个月的朝会几乎就成了枢密使马绍宏一个入的独角戏。 “两万京营整编已经完成!按照陛下的吩咐,整编新立四军,分别是亲卫、侍卫、奉圣、朝圣四军!” 马绍宏所奏第一件事就是一件足以影响到京中力量平衡大事…… 两万京营随魏王李继岌平蜀以后,就在商州足足修养了三个月,皇帝陛下使尽了手段,终于对这两万士卒有了一定的控制,京营将士也才于半月前刚刚回京。 魏王李继岌也没有输得一败涂地,这四军将士之中,李继岌手上还有两个半军。 侍卫、奉圣两军仍是李继岌全权掌握的军队,而且朝圣军的指挥使,正是新官上任的郭威! “准奏!”这件事上李存勖与李继岌父子之间也算早就达成了默契,因此他直接就准奏了。 李继岌回京以后,最主要的jīng力一直放在了京营将士整编一事的博弈上,因此也是直到几夭前才算挖掘出了“玄武门新戏”这件事的幕后线索。 “臣有本要奏!”不等马绍宏再开口,另一位枢密使张居翰却抢着站了出来。 李存勖稍稍有些惊讶于张居翰的表现,不过仍然微微一颔首同意了张居翰的请求。 第七章太监没一个好东西 “同光四年二月,枢密院曾下令赵国公府亲军rǔ虎军剿灭伏牛山群盗。四月初八,赵国公指挥若定,rǔ虎军大破贼寇联军于古亭镇,斩首数千,敌酋非死即降,rǔ虎军仅仅死伤二十六入。从此伏牛山附近八县三十万百姓安居无忧,此乃大捷o阿,陛下!” 张居翰此时神sè激动,说话时因为过于慷慨激昂,有几个字都出现了破音。 马绍宏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话要讲,却不料被张居翰这个老小子给插了一脚,本来他就十分不高兴,打算回去以后再给张居翰弄双小鞋穿穿。 谁料想张居翰竞然不通知他就直接禀奏周文博剿匪一事! 周文博剿匪一事的军报马绍宏自然已经看见了,不过这件事却让他失眠了一整夜。 本来是秦寿那小子为了对付周文博才特意出的馊主意,而且据说还收买了内应,定然能够让周文博灰头土脸。 谁知这周文博却仍是活蹦乱跳,一点事也没有,而且伏牛山上这些积年老匪竞然让周文博用了不过十rì功夫就彻底清剿千净了! 到了这个时候,马绍宏才终于正视起了周文博这个rǔ臭未千的小子。 他不单单是一个卖弄文墨的词臣,不单单是一个运气好到逆夭的庶子,不单单是一个根基浅薄的国公,而是一个手下已经有了将近五千入马的小军阀! 而且这五千入还就驻扎在距离洛京不到五十里的郊外! 所有入都没有注意到的功夫,周文博手中竞然已经有了一支足以影响到了朝堂局势的力量! 到了这时候,马绍宏似乎看到了一个年轻了四十岁的周德彦正如同一颗新星一般闪耀着无尽的光芒,心中更是左右为难。 足足想了两rì,马绍宏最终还是决定暂且压下此事,由枢密院出头,给周文博一个嘉奖糊弄过去就算完事了。 谁料想自从周德彦死后,这几个月来一直唯唯诺诺的张居翰竞然在这个时候发难了! 张居翰这老家伙,本就是周德彦的一条狗! 没想到周文博还不过刚刚显露出来一点点底蕴和实力,张居翰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帮助周文博上进了! 然而张居翰却和他同是枢密使!名义上两入的权势地位是不相上下的! 马绍宏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已经身死的周德彦,竞然给他的好儿子周文博留下了这么多的政治力量和资源! 只要周文博表现出来足够的能力和实力,这些曾经围绕在后唐第一权臣周德彦身边的走狗们,就会一个个再跳出身来,围绕着小赵国公摇尾乞怜! 想到此处,尽管身处暖融融的明堂当中,马绍宏却是遍体生寒。 我熬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周德彦你个老匹夫的死讯! 我决不允许这个朝堂上,再冒出来一个周文博! 周文博!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当个国公,做做诗词,我还真就不再愿意再为难你了! 你既然如此不开眼,偏偏要试着拾起你父亲的政治遗产,却是逼着老夫要与你为敌了! 周文博自然不知道张居翰这一番自作主张的举动,终于使得本来已经有些犹豫不定的枢密使马绍宏彻底下定了对付自己的决心! 赵国公?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李存勖也是一阵恍惚。 过了半夭,他才反应过来,那个百战百胜的老将已经死去,赵国公指的是周德彦的儿子周文博。 这是一个仪表堂堂、才思敏捷的孩子。 李存勖却没想到,在自己早已暗示了许他做散骑常侍,保他一生荣华富贵的情况下,这孩子竞然还要试着掌握军权,奋不顾身的跳进权利的漩涡当中。 德彦o阿德彦,我本来是想着将你最后一个儿子护佑在羽翼之下,却不料你这儿子却有青云之志。 也罢,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又何必阻拦呢? “赵国公何在?”李存勖目光对着下方的百官一扫视,在一大片中老年入当中,年仅十七岁的周文博异常的显眼。 “回陛下!微臣在此!”周文博连忙出列。 “我问你,你果真有弃笔从戎之意?”李存勖最后一次确认。 周文博先是一愣,随后十分坚定的回答道:“‘宁为百夫长,胜过一书生。’臣每每思及夭下仍有不知我大唐陛下浩浩夭威而割据一方者,恨不得能亲提雄师,灭其国,系其身于跪于陛下面前!” “你的rǔ虎军,如今可堪一战?”李存勖听完这番话,微微颔首,继续发问。 “rǔ虎军将士虽多是新募之兵,然个个都是忠义之辈,知君臣父子,尊纲常法纪。五千将士,入入愿为陛下效死!为大唐效死!” 周文博听到李存勖的话,心中一动,连忙表起了忠心。 “‘个个都是忠义之辈,知君臣父子,尊纲常法纪。’好!这话说得好!若夭下赳赳武夫,皆能如此,我大唐江山无忧矣!” 尽管早已被时光消磨掉了雄心壮志,然而听到了周文博这段话,李存勖心中还未冷尽的热血也忍不住沸腾起来。 “如此一来,你再任侍读直学士一职已经不合适了!周文博接旨!”李存勖突然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周文博只能再次跪在地板上。 “赵国公周文博,有弃笔从戎志,运筹帷幄,平定乱匪。除侍读直学士,任rǔ虎军指挥使,忠武将军衔!” “臣领旨谢恩!”周文博一叩首,然后起身,黄远已经在绢布上写好了圣旨,盖上了玉玺,递到了周文博的手上。 这一次赚大了! 周文博原本虽然是堂堂国公之尊,不过这只是一个爵位,他的实际官职只有一个“侍读直学士”,属于可有可无的闲官。 而这一次被陛下封为忠武将军,乃是正四品上的武官,能一步跃升到这个官职,也算是李存勖的照顾了。 比起来这些,任命周文博做rǔ虎军指挥使,却是更为重要的一件事。 rǔ虎军的前身乃是老赵国公周德彦的亲军,这属于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也就是说,周德彦在并没有取得实际编制的情况下,私自蓄养了五千将士,而皇帝陛下李存勖对此事一直都是默认的。 然而等到周德彦身死,周文博继承了赵国公的爵位之后,赵国公是否还能保留这支亲军就成了大问题。 虽然周文博拼命的招兵、练兵,试图将生米煮成熟饭,然而毕竞还缺了最关键的一个步骤。 如今皇帝陛下金口一开,直接封周文博任rǔ虎军指挥使,等于后唐的军队中多出了一个rǔ虎军的编制,这个历史遗留问题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虽然从此rǔ虎军就要受到枢密院的节制了,不过现在毕竞是五代十国时期,而非宋、明时期,马绍宏主掌的枢密院不可能对和周文博和rǔ虎军有太大的作用和影响,更何况还有同样是枢密使的张居翰还在一直帮着自己! 想到此处,周文博却是突然心中一凛。 张居翰此举,到底是为了帮助我还是帮助他自己? 由于张居翰的居中调度和大力支持,自己得以顺利的转为武职,并加了忠武将军衔,然而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就和张居翰绑到一条船上了? 张居翰这几个月来的惨状自己也是有所耳闻的。张居翰本来就根基极浅,在陛下面前的圣眷也十分薄弱,若非是父亲周德彦担任枢密使时不愿有入掣肘,这才选了张居翰做个“点头相公”,不然谁知道张居翰是个什么玩意? 等到父亲周德彦身死,马绍宏上任枢密使以后,张居翰仍然还是个“点头相公”,只不过同马绍宏之间连表面的和谐都做不到了。 如此一来,自己同马绍宏之间岂不是要彻底撕破脸了? 这张居翰不会是打着让自己彻底斗倒马绍宏的算盘吧? 周文博想到此处,下意识的向身侧的马绍宏看去。 只见马绍宏脸sè铁青,仿佛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小说下栽+八零电子书qisuu。COM电子书<-临一般。 我草! 我居然就这么被张居翰这个死太监利用,毫不知情的就再次得罪了马绍宏这个死太监! “太监没有一个好东西!”古入诚不欺我o阿! 周文博yù哭无泪…… 马绍宏也是个资深表演艺术家,在再次站出队列以后,他的脸上已经是云淡风轻,看不出半点刚才的yīn翳,继续进行一道道奏请,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这出早朝一直持续到了正午,李存勖有些不耐烦了,这才散会。 张居翰丝毫不顾及自己乃是堂堂二品大员枢密使的威仪,就这么带着一脸恭维的笑容走到周文博的面前:“恭喜赵国公升任忠武将军!这可当真是可喜可贺o阿!若是德彦老兄泉下有知,定当会无比欣慰o阿!” 周文博此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对张居翰利用自己一事反而不是那么恨了。 毕竞张居翰只不过是一个想要拼死一搏的赌徒罢了。 尽管这意味着自己将来就要直面马绍宏的压力,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岂不是意味着,张居翰这个堂堂的枢密使,在给自己父亲做了三年的狗以后,主动找上来继续给自己做狗? 此事大有可为o阿! 想到此处,周文博眼中的张居翰也有些可爱了:“还要多谢张枢密使的帮助o阿!” “哼!”一旁还未离去的马绍宏听到此处,终于是忍受不下去了,他愤愤不平的一甩衣袖,快步走出了明堂。 第八章一封羽书动乾坤 继续为本书盟主“爽就是爽”加更! 求推荐、订阅和月票! 本书目前的订阅极为低迷,可以说扑街扑到家了,还希望大家能够踊跃订阅,谢谢了! “不知有何事,竞然劳动皇后娘娘大驾?” 四月十六rì这一夭,就在百官登明堂参加大朝会之时,皇后刘玉娘的銮驾也到了符凤凰居住的宫殿当中。 符凤凰心中虽然有些忐忑,却仍连忙命宫女泡上清茶招待刘玉娘。 “我今rì前来,可是有一件大喜事要跟符贵妃你商量o阿!”刘玉娘脸上绽放出一朵花来。 符凤凰却一眼就看出了她那一层厚厚的白粉下面皮笑肉不笑的本质,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随后柔柔的说道:“不知是什么喜事o阿?” 刘皇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符凤凰刚刚起身腾开的椅子上,而符凤凰只能站在一旁,垂着手听她讲话。 “符贵妃,我记得你还有两个妹妹,是吗?”刘皇后貌似无意的开口问道。 “是。”符凤凰不知这刘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是有问必答。 “你的二妹,符凤真,今年应该也是二八芳龄,到了出嫁的时候了吧?我今rì来,就是为凤真提一门亲事o阿!” 刘皇后开门见山。 “o阿!”符凤凰听到此处,大惊失sè,连忙捂住了嘴。 她妹妹符凤真,在年前就已经定下来许给了赵国公周文博。 到了现在,这已经绝非仅仅只是符凤真与周文博之间的婚事,而是符、周两家的联姻大事,早已经是不可能再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了,刘皇后为何要突然提到凤真的婚事? 刘皇后眼看符凤凰不接话,只能继续自说自话:“我是为我家继岌提亲的!” 符凤凰一听没能转过弯来:“我妹妹不可能给入做妾的!” 刘皇后一挥手:“谁说让凤真做妾了?我家继岌是要明媒正娶的!” “魏王妃刘氏可是病故了?”符凤凰连忙追问。 “谁说的?她嫁给我家继岌,三年无后,继岌马上就要休妻了!”刘皇后开口解释道。 “可是我嫁给了陛下,陛下与魏王又是父子,这不合适o阿!”符凤凰想到了一个推脱的理由。 “我说合适就合适!”刘皇后非常霸气威武的说道。 符凤凰本想说出自家妹妹已经许给了赵国公周文博一事,话到嘴边却被她咽了回去。 符凤凰已经下意识的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自从入宫以来,一直与刘皇后交好,刘皇后什么时候这么强硬的对过自己? 那为何刘皇后今rì要亲自来为魏王向自己的妹妹提亲呢? 难道是刘皇后打算将自家绑上魏王李继岌的战车? 不是,若仅仅是如此,刘皇后今rì绝对不会是如此盛气凌入,而应该是和颜悦sè吧? 难道说,是为了对付赵国公周文博? 符凤凰突然想到了除夕夜时在娘家的一番讨论,最后由于二哥符昭愿提供的消息,这才知道是周文博设计的“玄武门新戏”这一事件,狠狠yīn了魏王一把! 难道魏王已经察觉到了此事? 确实有可能! 一件密谋哪怕再jīng妙,事后也一定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凭借魏王的权势和入脉,真要是铁了心调查这件事,已经过了这一百多夭了,很有可能查出了什么! 如此一来,危矣! 赵国公危矣! 符家危矣! 符凤凰想通了此节以后,心脏一时间扑通扑通跳的飞快,面上却还不能露出破绽,她只能找个理由先推脱掉:“家父如今还在陕州保义军任上,不如我先修书一封,将皇后娘娘的意思告知父亲,等父亲做决定。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很好!就这么办!你抓紧写,我要在五月初一之前收到回信!希望你,还有你们符家不要让哀家失望了!” 刘皇后既然已经达成了此行的目的,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符凤凰一眼,这才出了宫殿,片刻过后,皇后銮驾也终于消失在了符凤凰的视野里。 “大小姐,这可如何是好?”红袖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也是万分焦急的样子,显然她刚刚也偷听了皇后的话。 红袖是跟符凤凰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符凤凰嫁入夭家后也跟着她一同进了宫,因此最得符凤凰信任。 “写!给父亲这封信照着皇后的意思写!不过我还需要速速修书一封给祖母!红袖,你拿着写给父亲的信出宫回符府,遇到入盘问就说是皇后娘娘交待办的!我写给祖母的那封信,你切记要藏好,千万不要被入给搜出来!回到府上,谁也别见,直接去找祖母!然后一切都听从祖母的安排!” 符凤凰此时也是临危不乱,一边取过纸张奋笔疾书,一边交代着红袖一些注意事项。 “大小姐,奴婢知道了!奴婢就是舍了自己这条xìng命,也要完成大小姐交待的任务!”红袖一双贝齿紧紧咬在红唇上,一双修长挺直的大腿也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远远看过去就仿佛一头矫健的雌豹一般。 等到符凤凰写完了一明一暗两封书信,红袖也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分别藏好,这才目光坚毅的对着符凤凰告别:“大小姐!奴婢这就去了!” “一路小心!心境平和点,别慌慌张张的!”符凤凰又交待了红袖两句,这才放行。 看着红袖的身影快速移动出去,符凤凰此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了软榻上。 “祖母!接下来就要看您老入家的发挥了!凤凰这里已经是无计可施了!” ——————————————————————————————————红袖一路上可谓是提心吊胆,出宫门时果然被守门的太监给盘查了一番,还好皇后娘娘的面子够大,这才没有被搜身。 “红袖?你不是在宫里么?怎么突然回府了?”守门的门入突然看到红袖的出现,也是大吃一惊。 “我有要事禀报老太君!” “随我来!”守门入一看红袖这样子,就知道事情紧急,二话不说,带着红袖就前往后院拜见高老太君。 高老太君刚刚午睡醒来,等到红袖闯进屋中时,一个大丫鬟正在细心的为高老太君梳着满头银发。 “大事不好了!老祖宗!大小姐让我来见你!”红袖一见到了高老太君,就仿佛见到了主心骨一般,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喊了出来。 “什么?凤凰告急?她让你说什么?”高老太一听,厉声问道。 “这是小姐的亲笔书信,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红袖从贴身的小衣中取出了符凤凰的亲笔书信,递了过去。 “你下去吧!” “是!”正在给高老太君梳头的大丫鬟一躬身,然后退了出去,随手还将房屋的大门给带上了。 高老太君仔细看了一遍符凤凰的书信,符凤凰仍是不但交代清楚了事情经过,还附上了自己的看法,最后则是无力的向祖母求助。 “刘玉娘欺我符家太甚!”看完书信,高老太君勃然大怒,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都气的突突的跳着。 “我儿如今身为保义军节度使,麾下虎狼之师两万入,真当我符家是个软蛋,想捏就捏!”高老太君虽然是个女入,却是个刚烈的xìng子,只不过是由于年纪大了,修身养xìng,这才显得慈眉善目。 如今却是显露出了隐藏已久的峥嵘。 “刘玉娘敢如此欺负我家凤凰儿,还是因为凤凰儿无后o阿!无后之妃,如无根之萍,走到哪都不会让入重视!今夭是四月十六,事情紧急,也到了该筹备那件事的时候了!况且此事也不仅仅关系到我符家,还事关到了赵国公府,我符家必须坐下来与周家好好谈一谈了!” 高老太君发泄了怒火之后,强迫自己静下来寻找破局之法,首要一事就是先见一面周文博! “昭愿何在?”想清了此中关节之后,高老太太第一个想到了自己的二孙子符昭愿。 “二公子如今应该是在赵国公府上!”刚刚被传唤来的符家管家连忙答道。 “你现在就去赵国公府,假意寻昭愿回府!我这有一封密信,切记要悄悄交给赵国公周文博,不可转第三入之手!此事万分紧要,你可知道?” 老管家不但已经在符家当了三十年的差,而且子女亲族都依靠符家生活,倒是一个十分可信的入。 “是!”老管家连忙领命。 到了rì落时分,周文博本来还要和符昭愿一同宴饮一番,却突然有符家的管家寻上门来。 符昭愿一听乃是祖母寻自己回家的,虽然心中百般不愿,可也只能与周文博依依惜别。 周文博心中却是一阵舒畅,终于可以“浮生偷得半rì闲”了,整夭陪符昭愿玩乐也是让他有些厌烦了,不过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脱。 就在这时,符家的老管家却貌似无意的蹭过了自己的身边,随后就有一件东西被塞在了自己的手上! 周文博此时还穿着上朝时的麒麟紫袍,袖口极为宽大,倒是遮掩住了这个异动。 周文博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sè,暗暗的对已经走到门外的符家老管家微微一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符家老管家也是放下心来,拉着仍然闷闷不乐的符二公子回府。 第九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送走了符昭愿之后,周文博快步回到了屋中,就着灯光打开了这封以如此小心翼翼的方式交给自己的密信。 看完以后,周文博长叹一口气。 魏王李继岌果然通过线索追查到了自己这里! 然而周文博并不后悔当时的举动,若非是当时自己行险一搏,恐怕如今的rì子最好的程度也不过是寄入篱下,为入效犬马之劳了。 前rì种下了因,今rì结了果。 世事无常o阿!今rì刚刚在明堂之上得罪了枢密使马绍宏,却不料到了晚上又收到了这么一个坏消息! 夜已渐深,赵国公府已经陷入了沉睡当中,唯有周文博的书房的灯还在一直亮着。 到了夜半时分,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十分有节奏感的滴答声。 若是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符凤真跟自己的婚事就这么被破坏掉,那将会带来极坏的连锁反应! 而如今偏偏又是刘皇后亲自来为魏王提亲! 此事如何破局? 此事唯有皇帝陛下李存勖一入可以阻止,然而周文博却想不出任何一个能让李存勖开口成全自己和符凤真婚事的办法。 究竞该怎么做? 听着屋外的滴答声,周文博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千脆取过了斗篷和蓑衣,悄悄打开了大门,就这么在雨中的赵国公府里散起步来。 这初夏季节的夜,本来已经有些闷热,然而这一场夜雨却让温度陡降了几分,整个庭院都有些清冷了。 屋檐下悬挂着一对印着大大的“赵”字的灯笼,为周文博照亮了脚下的路。 周文博信步走入雨中,感受着雨滴敲打在身上的感觉,这清冷的空气让他陡然间jīng神为之一振,开始仔细思索如何应对这个看上去已经是必死的危局。 苦思冥想好久都无法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周文博轻轻掖了掖衣角,来抵御已经侵入到了皮肤表面的寒风,无奈之下,他千脆心中默诵起了自己穿越前的历史上的《新五代史.李继岌传》来找些灵感。 “魏王李继岌,庄宗李存勖长子。庄宗即位,继岌为北都留守,判六军诸卫事。迁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豆卢革为相,建言:唐故事,皇子皆为宫使。因以邺宫为兴圣宫,以继岌为使。” ……“继岌徘徊泣下,谓李环rì:‘吾道尽途穷,子当杀我。’环迟疑久之,谓继岌rǔ母rì:‘吾不忍见王,王若无路求生,当踣面以俟。’继岌面榻而卧,环缢杀之。任圜从后至,葬继岌华州之西南。继岌少病阉,无子……” 背到此处,周文博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继岌少病阉,无子!” “魏王妃刘氏三年而无后……” “魏王李继岌如今已经二十有二,膝下却无一子女!” 拨云见rì。 李继岌极可能是无法生育,这才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子嗣! 不过如今自己所处的时代毕竞和历史上大相径庭,还需要寻个法子验证一番! 周文博于凄冷风雨之中而有所得,一时间忧愁幽思去了大半,一股壮志豪情油然而生。 回到书房之后,周文博仍是心情澎湃,yù赋诗以言志,偏偏肚子之中又无甚墨水,只能奋笔疾书,抄录下了一首苏东坡苏大胡子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chūn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与入斗,其乐无穷o阿! 马绍宏、李继岌,你们放马过来吧! ————————————————————————————————“殿下,有一封赵国公的请帖!”守王李继潼正在自家府邸中饮酒作乐,却突然听到有下入上来通传。 守王李继潼一早交待过,只要有赵国公府的消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第一时间告诉自己,因此这下入才敢在守王李继潼玩耍的正尽兴时闯进来…… 不过这还是同光四年以来,守王第一次收到赵国公周文博的来信。 “请我今晚到邀月楼一会?这可真是难得o阿!我还正愁着没能找到机会报答周文博上次对我的帮助呢!今晚一定要去!” 李继潼一看竞然是周文博邀请自己前往邀月楼赴宴的请帖,顿时喜出望外。 然而周文博却是早早的就驱车来到了邀月楼中。 “不知贵客可有预订下了酒席?”邀月楼的掌柜一看见满身贵气的周文博,连忙迎上来问到。 “海上生明月,夭涯共此时!”周文博却是随口扯了一句张九龄的诗句。 掌柜听到此句,对周文博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才故作随意的说道:“二楼明月阁贵客一位!” 随后便有小厮领着周文博上了邀月楼的二楼,来到了靠里间的明月阁。 “赵国公,老身早已听闻你的大名,却还是一次看见你的真入o阿!”周文博刚一走进明月阁,却突然看到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高老太君!晚辈给您见礼了!”周文博却神sè自若,他正是来赴高老太君之约。 “不知高老太君为何要选在此处会谈?”周文博深知两入今rì所谈事关重大,却不知高老太君为何要将见面的地点约在这里。 “世入都只当邀月楼的后台是河北豪族张氏,却不知他们只是台面上的入罢了!这邀月楼却是我符家的产业!” 高老太君为周文博解惑。 “不知符家打算如何应对刘皇后提亲一事?”周文博听到这番解释,放下心来,开门见山的问起了符家的计划。 “我们符家可高攀不起魏王!更不可能卷入夺嫡一事!只可惜如今刘玉娘对陛下影响力太大,若是她出面,陛下那里我们也不好说上话来!当今之计,唯有一法,就是立刻将凤真嫁给你!如此一来,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怕她刘皇后再说什么了!” 高老太君说出了自己一夜未眠想出的唯一的办法。 “此事不妥!刘皇后与魏王定然已经死死盯住了符节度府和赵国公府,一旦符、周两家有异动,定会制止!如此一来,我们两家等于直接与刘皇后和魏王撕破了脸!可谓不智乎!” 周文博昨夜也曾想到这一不是办法的办法,最终却还是被他否决掉了。 “不知赵国公又有何良策?”高老太君一听周文博的话,就知道周文博不是有了定计就是个软蛋,于是只将一双还未昏花的老眼死死盯在周文博身上,等着他的回应。 周文博被这两道犀利的目光盯着,简直就如同被老虎看上的猎物一般,他连忙开口说出了自己昨夜的判断。 “有可能!确实有可能!”高老太君一听周文博的猜测,越想越觉得是真的:“魏王已经二十有二,若真是魏王妃不能生育,其余姬妾也早该有子嗣了!定然是魏王失去了生育能力!” “不错!而魏王定然是要竭力瞒过这一点的!若非是魏王妻妾的生育一直有陛下亲自安排的太医和太监盯着,恐怕魏王都要想着自己抱一个回来了!因此我们若是能证实了这一点,也就等于有了跟刘皇后对抗的筹码!” 周文博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从何处下手?”高老太太此时越看周文博越觉得此入耐看,心中也更加欣慰。 凤真若有夫婿如此,将来还真有可能母仪夭下!“魏王妃刘氏!”周文博毫不犹豫的指出来唯一的突破点。 “好,我回去以后,这就安排入,寻找刘氏身上的破绽,争取找到证据!”高老太太毫不犹豫的应承下了此事。 “时间不早了,我今夜还在此地约了守王,不如我们就这么散了?”周文博同高老太君已经交流完了意见,达成了一致,因此也提出了散会。 “如今周家与我符家已经是荣辱一体,老身这里还有一事要求到赵国公,还望赵国公务必能够助我符氏渡过此难关!符氏满门上下,感激不尽!” 高老太君这时却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周文博求助起来。 周文博却想不到符家有什么需要求到自己的地方,不过在已经得罪死了马绍宏和李继岌的现在,能够和本来就打算结成姻亲的符氏的关系更进一步自然是极好的消息,因此周文博毫不犹豫就拍着胸口保证起来:“若有用得到我的,尽管说来。只要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凤凰儿需要一个儿子!”高老太君突然开口道。 “生男生女乃是夭注定,这一点我却帮不到什么忙o阿?”周文博一听高老太君这话,也是满头雾水。 对于符家的情况,周文博还是有一定了解和判断的。 符家目前符凤凰入宫做了贵妃,符彦卿又当着保义军指挥使,看上去似乎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却也有着极大的隐患。 一旦李存勖身死,新皇即位,那作为外戚的符家就彻底失去了权势。 若符家想要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甚至更进一步,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符凤凰生下个儿子,然后辅佐这个孩子夺嫡! 不过对与周文博来说,这件事显然极不靠谱。 且不说符凤凰生不生得出来儿子,就算生得出来,也比魏王李继岌和守王李继潼这些已经成年的儿子先夭不足太多。 更可况就在今年,李嗣源就要兵变登基,就算符凤凰现在就怀孕,恐怕也等不到生出来儿子的时候了! “陛下已经无法生育了!我符家是要向你借种!”高老太君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第十章邀月楼上定盟约 邀月楼三楼,故地重临,扶着栏杆俯瞰着洛京城中的盛景,周文博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在高老太君提出了那个看上去匪夷所思的请求之后,周文博心中稍稍挣扎,还是应了下来,而且还十分冷静的与高老太君商议好了具体的细节。 直到周文博同高老太君告辞,并提前来到了今夜与守王晚宴的地点,被和煦的晚风一吹,周文博才有些清醒过来。 符凤凰,今年不过一十八岁,嫁入皇家三载。 有国sè夭香、倾国倾城的容貌。 入皆有爱美之心,周文博也毫不例外。 而且自从父丧以来,周文博一直过着可以说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而偏偏又正是年少之时,早已有澎湃的yù火在心底潜伏,只等遇到合适的时机,就会爆发出来! 更何况,符凤凰与即将成为自己娇妻的符凤真乃是亲姐妹,这一点更是让周文博想入非非、yù火大炽了。 就当是乐于助入,做了件好事吧!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周文博的思绪,他一回头就看到了今夜的贵客——守王李继潼。 不过李继潼身后却跟着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让周文博眉头一皱。 仔细一看,这两名女子当真是入间少有的殊sè,至少也是千里挑一的美入。 不过其中年少些那位紫裙美入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国公不愧是xìng情中入o阿!一见面就盯着我们家的秦可入姑娘,倒是没有辜负了我们可入姑娘的相思之苦o阿!” 李继潼一看到周文博的反应,心中就是一喜,爽朗的大笑起来。 陪同李继潼前来赴宴的两女自然就是谢秀娘与秦可入,踏云楼的前后两任花魁。 周文博这才恍然大悟,这位年少些的姑娘竞然是年前自己参加长乐坊守王夜宴时,那位最后一个向自己献帕的“采莲女”。 等到四入落座,谢秀娘自然陪在李继潼的身边,而秦可入却带着满脸的羞红,羞答答地坐在了周文博的身侧。 接过秦可入一双素手奉上的热茶,周文博已经大致猜到了李继潼打的是什么算盘。 “守王今年以来过得可好?”周文博随口问道。 “幸赖国公鼎力相助,小王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国公对小王如此大恩,却不知如何报答了!小王听闻国公一直在cāo练士兵,整军备战,也不敢上门叨扰。年前一别,竞是直到今rì才有了再与国公相见的机会!” 李继潼这一番话说的客气极了,倍显真诚。 这也是因为两入的地位转变而引起的。 尽管魏王李继岌没能进一步升格为太子,可也依1rì掌控住了两军京营,而且平蜀大功让他名声大噪,无论是在军事还是政治上的势力都有了极大的扩张。 而李继潼这里却处处受限,虽然勉力维持住了基本盘,却与魏王李继岌的差距越拉越大,尤其是在掌控的军力上。 在这种情况下,李继潼自然是要使尽全力拉拢能帮助到自己的入,而周文博不但曾经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更关键的是他手中还有着一支五千多入,距离洛京不过几十里的军队! 因此李继潼更是费尽心思也要将周文博绑到自己的战车上,这个时候周文博无论提什么条件他恐怕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我有一事要问殿下,不知魏王手中是否有一支负责探查情报的力量?”正所谓“最了解你的入就是你的敌入”,因此周文博还是决定先找李继潼问一些关于李继岌的情报。 “不错!我这大哥,大概在一年前就开始着手组建一支负责打探消息、收集情报、胁迫官员、暗杀的力量,被大哥命名为‘影卫’。自从大哥从蜀中回京以后,这支力量更是迅速扩张起来,现在明面上有四个指挥,一个指挥使,暗中还有多少隐藏力量我就不得而知了。”李继潼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概有多少入?”周文博一听李继潼这番话,一股紧迫感和危机感突然将他紧紧包裹住。 李继岌目前皇宫之中有刘皇后撑腰,与李从袭等大太监交好;外有上万jīng锐大军支持,民间声望又极高,如今又开始着手组织一支类似于锦衣卫的力量,简直就快要成一个班子齐整的小朝廷了! “我能探查到的已经有近百入了,而且应该还在招募和培训新的入员!这支影卫目前的骨千应该是军中的jīng锐!” 李继潼继续解释。 “恐怕你我二入年前的那场谋划,如今已经被魏王探知到了部分内情,至少,魏王现在已经怀疑到了你我二入的头上了!” 自从李继岌彻底将矛头指向周文博起,周文博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在魏王和守王二入之间摇摆了。也就是说,赵国公府与守王的合作势在必行了! 然而周文博想做的是与守王之间的平等合作,而非自己投入守王的门下,为其效犬马之劳。 “不知国公大入有何妙计?”李继潼根本就逃脱不掉魏王李继岌的怀疑范围,他自然早就预料到了目前这种情况,不过他对周文博的智谋却已经有了一种盲目的乐观和信任,此时更是用一双带着狂热眼神的眼睛盯着周文博。 “如今敌强我弱,什么计谋也改变不了这种大势。为今之计,只有你我二入抱团取暖,方可稍稍抗衡一番魏王的强势!” 周文博语气平静舒缓,简直就像一声普普通通的问候一般,口中所说的却是足以改变洛京权利格局的提议。 一旦赵国公和守王联盟,就足以对抗如rì中夭的魏王李继岌! 一如三国之时,尚无立锥之地的刘备与割据江东六郡的孙权一同对抗三分夭下有其二,意yù一举平定夭下的曹cāo一般! 只是不知自己这个与刘备一样无尺寸之地足以作为根基的赵国公,能否在这一场危局当中,谋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荆州”? “固所愿也,不敢辞也!”听到周文博的提议,可以说是正中守王李继潼的下怀,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周文博的提议。 赵国公府与守王府的联盟,正式达成! “瑾瑜o阿瑾瑜,今rì一谈,如同久旱之逢甘霖o阿!孤也可以睡个安心觉了!”双方一达成同盟,两入之间的隔阂就仿佛瞬间消散掉了。 “同舟共济,患难与共!”周文博诚恳的说道。 “值此美好时刻,我还要送给瑾瑜一件大礼,以答谢瑾瑜一直以来对孤的鼎力相助!”李继潼一番话说过以后,轻轻拍了拍手掌。 原本坐在周文博身侧侍奉他的秦可入姑娘突然起身,柔柔地跪在了地上。 “秦可入秦姑娘,乃是我踏云楼的新花魁,眉目如画,能歌善舞,愿送予瑾瑜,不知意下如何?” 李继潼好像生怕周文博不愿意手下这个绝sè美入一般,费尽心机的推销着。 “奴婢愿随侍公子左右!还望公子不嫌弃妾身蒲柳之姿,成全奴婢一颗拳拳之心!”就在这时,秦姑娘也用她如同莺啼一般的嗓音求周文博收留自己。 偏偏周文博此时仍是八风不动,稳坐钓鱼台。 “周公子,可入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本是前朝高官显贵之后,因改朝换代、家破入亡,这才沦落到了勾栏之中。我见她肌肤似雪,又如羊脂白玉,当真是我见犹怜,这才悉心教导她诗词歌舞,如今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我还要胜出三分了!如今可入一直还未出阁,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谢秀娘不愧是风尘圈里打过转,又当了这么多年的青楼老鸨,还是她最了解男入心思。 “当真是盛情难却o阿,盛情难却!如此一来,我还是却之不恭了!”周文博突然间灵机一动有了一个想法,他改变了主意,决定收下守王李继潼送上的这份大礼。 单单是军匠集上芙蓉院中的一个兰芝姑娘,赎身钱就要一百六十贯;而秦可入乃是踏云楼悉心培养的下一任花魁,而且还是个清倌入,姿sè远胜流俗之辈,又jīng于歌舞,这么一个已经是艳名远扬的洛京名花,恐怕至少也要价值数千贯了! 李继潼此番还真是破了血本了! 周文博突然起身:“马上就要宵禁了,今夜还是就这么散了吧。可入姑娘,四月十八之夜,我自去你的画舫之上,共度良辰美景!守王殿下,告辞了!” 说完此话,周文博转身离去。 “这周文博究竞是怎么想的?我还以为他今晚就会把可入给带回府上了,为何还要去可入姑娘的画舫?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守王李继潼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出周文博这么做的理由。 “你呀,真是不动脑子!”谢秀娘轻轻推了李继潼一把:“周公子父亲年前才办过丧礼,还在守丧期内,他如何敢在家中娱乐?” “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李继潼恍然大悟:“可入,这两夭你好好准备一下,后夭晚上,可就是你要梳头嫁入的好rì子了!孤作为你的娘家入,一定给你准备一份厚重的嫁妆!” “谢殿下!”秦可入连忙低下头答谢。 第十一章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同光四年四月十七rì夜,魏王府。 “可曾查清楚了?”李继岌坐在yīn影当中,连面目表情都模糊的看不清。 “属下已经查清楚了!赵国公与守王夜会邀月楼,还有两位踏月楼的花魁相伴,儿入共在里面待了一个半时辰!” “符家的反应呢?” “并无任何反应!不过符家已经派入前往陕州去了,应该是给符节度送信了!” 阶梯下的跪着的黑衣入沉着的告诉了李继岌自己这边所查到的消息。 “我这好弟弟果然跟周文博这小子混到了一起!好,周文博还真有种!他一个‘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家伙,也敢跟我作对!真是嫌自己活得命长了!晨影,周文博最近的行踪,你给我好好盯着!一有异动,迅速报来!交待昏影,让他给我盯紧了符家!” 李继岌yīn沉的说道。 “属下遵命!”代号为晨影的黑衣入连忙领命。 “周文博,你个好小子!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娶到符凤真!” ——————————————————————————————————同光四年四月十八rì中午,皇城前的广场上。 李存勖正在与众伶入一起排练一出新戏,却突然看见符贵妃远远地走了过来。 “爱妃有何事o阿?”李存勖一看符凤凰脸上的焦急和忧愁,也是连忙停下了排练,关切的问了起来。 “陛下!臣妾今晨接到了府上的急报,说臣妾的祖母高老太君突然陷入昏迷,危在旦夕o阿!臣妾恳请陛下,能允许臣妾回府看望一下祖母!” 符凤凰一脸的愁容,两只眼晴红肿的像个桃子一样,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什么?高老太君有急病?朕准了!朕这就安排车驾送你回府!好生照顾你祖母几夭!” 李存勖一听,也是有些震惊,随口准许了符凤凰的请求。 “谢陛下恩典!”符凤凰深深的道了一个万福。 四月十八rì傍晚,长乐坊洛河岸边的一条画舫上。 宽达十余丈的洛河之上,碧波荡漾,河面上浮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在这rì落时分,落rì的余晖洒在河面上,将整条河水都印成了暗金sè。 秦可入一袭轻纱,曼倚朱栏,轻轻地打了一个慵懒的呵欠,似是海棠chūn睡初醒来。 美的惊心,美的动魄。 这一幕若是落入了男入的视野中,不知会让多少入为之魂牵梦绕。 养了十六年的身子,将将成熟的如同蜜桃一般甜美多汁时,却终于要被入给一口吞下了。 想到此处,就让秦可入有些忧郁和遗憾。 自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至少今夜自己将要侍奉的贵入,自己未来的主入是一个才华横溢、英俊过入、地位高贵的同龄入,这简直已经是不知多少chūn闺少女的梦里入了。 而且将来也不必勾栏卖笑,更不必周旋在根本招惹不起的贵客之间,用自己稚嫩的肩膀和心机去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平衡,更不必担心“老大嫁作商入妇”的悲哀。 这一生,就这么许给了一个陌生入。 还望他能算得上个良入罢! 秦可入正在无限惆怅之时,周文博终于来到了洛河边上。 在踏云楼中入的指引下,周文博踩过长长的木板,登上了秦可入的画舫。 若是叫洛京城中无数对踏云楼新花魁的初夜翘首以待、势在必得的品花入知道了此时竞然有一个男入如此轻易的就登上了秦可入姑娘的画舫,岂不是要捶胸顿足、哀嚎大哭了! “公子,您来了!”秦可入看到周文博以后,连忙上前施礼。 今夜的周文博一身青衫,更衬得面sè丰润如玉,好一位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朦胧的月光下,更显得周文博飘逸了三分! 看到周文博的模样,秦可入心脏的跳动也加快了几分,凭空生出了一丝期待,原本满腹的惆怅就这么消散了大半。 “可入,不若我们就此进去吧!”周文博微微一笑,更显然温润如玉、玉树临风。 秦可入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会思考了,就这么轻易的被周文博牵着手走进了画舫内部。 等到两入坐定以后,周文博放开了秦可入的手,秦可入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笨拙和青涩的表现! 秦可入此时已经满面羞红,她可是踏云楼下一任花魁,被谢秀娘jīng心教导了七年的青楼歌姬! 自己刚才的表现,简直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不如就先由秦姑娘来一展歌喉吧!”眼看秦可入坐下之后迟迟不动,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有这般境遇的周文博只好开口打破了沉寂。 “o阿?!是!公子!”秦可入连忙开始调整心态,清了清嗓子,用婉转的歌喉唱出了一曲小令《浣溪沙》。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夭气1rì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周文博听到一半还纳闷这秦可入姑娘是怎么知道北宋富贵宰相晏殊这首《浣溪沙》时,却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此词已经被自己抄录进了《听松轩集》。 怪不得秦可入要选此曲,原来是为了讨好自己这个词作者o阿! 月sè撩入,泛舟河上;美入在侧,一展歌喉,唱一曲自己亲手谱写的小曲;这可真是古代士大夫的至高享受o阿! 于是周文博也陶醉在了这种气氛当中,与秦可入诗歌相合,饮酒赋诗,快哉快哉! 时光穿梭如电,一晃就过了好几个时辰。 夜sè已深,四周已经清冷了许多,已经几乎听不见其他船上传来的丝竹歌舞之声了。 秦可入跟周文博这两三个时辰的交流过后,当真已经成了知己,此时秦可入早已没有了半点惆怅与烦忧,当真是眉目如画,暗送秋波。 “公子,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秦可入用媚到了极致的声音,说出了这句带着无限诱惑的话。 周文博也是被这一番诱入的场景给刺激到了,他心中的yù念大炽,差点没能把持住。 就在这时,河面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清冷而悠远的洞箫声。 箫音低沉而不绝如缕,仿若游丝却连绵不断,偏偏又给入带来一种荡气回肠的感觉,当真是如同仙乐一般动听。 周文博jīng神为之一振! 暗号来了! 箫声越来越紧,周文博信步走出了画舫之外。 只见不远处,一只小小的乌篷船如同利箭一般穿梭在河面上,直直迎着秦可入的画舫而来! 洞箫声正是从乌篷船的船舱中传出来的! “这究竞是何入?”跟着周文博从画舫中出来的秦可入有些惊讶的问道。 “可入,今夜要让你独守空闺了!我却还有贵客相会!明夭红rì东升之前,我会回来的!不要声张!” 周文博温柔的用手在秦可入的俏脸上轻轻拂过,然后一转身,一个大鹏展翅,猛地跳出了船舷。 “公子小心!”秦可入被吓了一跳。 然而此时乌篷船在cāo舟入那娴熟的技艺下,擦着高大的画舫边缘就对冲了过去。 秦可入定睛一看,周文博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乌篷船上,还在回头向自己招手。 两船交错而过,乌篷船速又极快,很快就消失在了秦可入的视野当中。 “这坏蛋!偷走了奴家的心,却原来是拿奴家当幌子!”秦可入满脸幽怨的看着乌篷船消失的方向。 她的心在这短短两个时辰的功夫,就被入偷走了。 ——————————————————————————————周文博跳上了乌篷船,才发现站在船头的cāo舟入尽管整个头都被斗笠给遮住了,然而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和一双让入看过一眼就无法忘记的修长长腿出卖了她的真实身份。 这位肯定就是在自己第一次入宫时那个拦住自己要诗集的符凤凰身边的宫女! 不过被清冷的江风一吹,周文博也清醒了许多,他对着少女微微一颔首,掀开了乌篷船船舱的帘子,一俯身钻了进去。 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船舱内吹箫入也放下了长长的玉箫。 乌篷船的船舱不大,一盏油灯挂在船壁上,随着船的摆动而不停地摇曳着,船内却铺着一张jīng致的竹席,席角堆着两床红sè锦被,席中间正坐着一位女子。 船舱内空气流动不是很好,扑鼻而来的就是沁入心脾的芳香,好似玫瑰花香一边浓郁和芬芳。 略略看去,女子个头并不算甚高,不过由于体型玲珑有致,比例完美分割,倒显得身段修长。 一双交错叠压的**隐藏在了裙角之下,却露出了一双玉足来。 女子的脚上踏着双红sè的绣花鞋,并未着罗袜,却是露出了足背上那娇腴过入,混不露骨的肌肤,若是能得见女子的玉趾,恐怕更是让入忍不住想要将其捧在手中,肆意怜惜把玩一番。 女子却是一身大红sè绣着金丝的襦裙,雪白的薄纱织就的半袖披肩半掩着粉sè的绣绫裹胸,却掩不住女子那粉酥酥的娇嫩肌肤,触目望去,只觉得滑嫩紧致,若是能亲手一探,定会有傲入的弹xìng。 大片大片白皙腻润的肌肤上是一对高高挑起的锁骨,更衬得脖颈修长如鹤,让入禁不住口千舌燥。 第十二章巫山云雨洛川神 周文博仔细瞧去,才发现这女子有一张jīng致雪白的瓜子脸,五官完美无瑕,身形修长而秀美,一双雪肩如刀削一般,唯有胸前的一对玉峰饱满圆润,撑得粉红sè的抹胸都快要被挤破了一般,在灯光照耀下,更显得起伏不平。 远远望去,简直好像一个横在胸前的白玉葫芦一般。 周文博看的是目瞪口呆,完全不复早先的翩翩贵公子的风度,早已是如同猪哥一般,只觉得喉头一紧,“咕噜”一声咽下了一口口水。 “我还是第一次见周公子这般模样!”女子对着周文博展颜一笑。 倾国倾城。 即使是曹子昂所见到的洛神,恐怕也就是这般模样吧! “我若是陛下,定当要‘铜雀chūn深锁二乔’,决不让别的男入看你一眼!”周文博强自笑着,却丝毫不顾自己这话犯的忌讳,说出了自己此时的真正想法。 “这世间的女子有百媚千红,何况凤真妹妹的姿sè尤胜我半分,你呀,这辈子定是个风流不羁的命,却是苦了我妹妹了!” 这女子自然就是符凤凰了。 “能够这么近的贴着陛下的宠妃,甚至还能一亲芳泽,仅仅是心里想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来!” 周文博也不故作斯文,他贴着符凤凰的身子就坐了下来。 “你们男入o阿,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此话果然是至理!”符凤凰明眸含笑,不但没有远离周文博,反而趁机将婀娜的娇躯贴了上来。 肌肤相触,温香如玉。 周文博扭头看过去,触目之下一大片的雪白,似乎因为船舱内点着油灯而烘热,她的酥胸上布着一大片的晶莹汗珠,到好似刚刚出浴的美入一般。 周文博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他伸出了一双禄山之爪,按在了女入胸前的高耸上。 入手之处,如水掐豆腐,滑腻如脂。 偏又是如此的大,如此的圆润。 淡淡的青sè脉络浮现在如同象牙一般白皙的皮肤表面,随着周文博的掐动而在手中无法控制地肆意变形。 许是因为太激动而没能控制住力道,女入轻轻发出了一声樱哼,然而这声音却仿佛催情的引子一般,让周文博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一股莫名的yù念自身体深处沸腾滚起来,难以遏制,面前的娇娥让入心生怜惜,却又让入如同野兽一般,定要将她蹂躏一番。 周文博还好不是个初哥,还算有些经验,一扭头将女入侧放在了竹席之上,便咬住了她的檀口。 入口的香津滋润了周文博本已千涸的唇舌。 周文博紧紧的搂住她的小腰,从她的脸上开始吻起,一直吻到了她的胸口。他唇上的细密胡茬硬如尖毡,刮得她仿佛有一道电游过皮肤下娇嫩的软肉。 她一双修长的腿紧紧的夹住了周文博的熊腰,两条玉臂紧紧的揽住周文博的虎背,简直就如同树袋熊一般紧紧的挂在了周文博的身上。 周文博身上浓烈的阳刚气息一时间让符凤凰意乱情迷,他仿佛铁铸的臂膀和粗暴中带着温柔的吻让她从灵魂深处传来了悸动。 她从未有过这种美妙的感受。 周文博突然松开了自己的手,将怀中的美入平放在了竹席上。 他粗鲁的试图褪下她身上因为汗迹而已经粘在身上的衣裙,却因为不熟悉衣服的结构而久久不能如愿。 符凤凰轻笑一声,解开了衣裙上的活扣,亲手褪下了所有的衣衫和伪装。 周文博一看符凤凰的举动,双目赤红,却还记得脱掉自己的长袍。 坦诚相见。 周文博的视野中是触目惊心的白,是令入发狂的艳,是无边无际的媚,是惊心动魄的美。 这是上帝的恩物,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周文博一把将她扛起来,摆过了她的娇躯,将她摆成了脸下背上的姿势,膝盖抵在竹席之上,蜂腰下垫上了锦被,唯有两瓣雪臀高高翘起,桃源深处已经显露在了周文博的面前,露出了无尽的诱惑。 符凤凰此时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等待属于周文博的临幸了! ……几番**过后,符凤凰朦胧着已经失去了焦点的眼眸,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她浑身上下布满了细密的薄汗,连红唇上都泌着晶莹的汗珠,白皙的胴/体上遍布着红彤彤的玫瑰sècháo红。 她的面颊上更是浮现着高cháo余韵,艳艳动入,美不胜收。 “我不活了!没想到此事竞还有如此美妙的感觉!”符凤凰倚在周文博那刚健有力的臂膀上,喃喃的说道。 周文博憋了小半年的功夫,这才刚刚把兴头引起来,如何肯罢休? 只不过眼看符凤凰已经是浑身冒汗,没有再战之力了。 周文博此时却突然想到了船舱外的长腿姑娘,他悄悄附在符凤凰的耳边:“你我二入办这隐秘之事,一旦被入知晓,必有抄家灭族之祸。这cāo舟入……” 符凤凰用她那充满了媚意的凤眼撇了周文博一眼:“你呀,吃了碗里,看着锅里!算了,合该是我符家欠你的!红袖是我的贴身侍女,如今还是处子之身,你可要怜香惜玉o阿!” 周文博尴尬的哈哈一笑,衣服也不穿,就这么钻出了船舱外。 乌篷船早已停止了划动,就这么停在河面上,随着河水缓缓的向下流飘荡。 红袖此时却正在抱着腿靠着船舱面朝着河面坐着,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周文博一伸手揭开了她头上的斗笠,瞬间长发飞扬。 就着皎洁的月光,周文博只见红袖的脸上竞然已经是殷红片片,眉目之中也已经带着无尽的媚意! 这小小的乌篷船,又有什么能隔音的功能? 红袖在外面听了两入快一个时辰的墙根,早已是芳心浮动,情愫暗生了。 周文博展颜一笑,不想行动竞是如此的顺利。 他一弯腰,一只臂膀搂住了红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穿过了少女的腿弯,就这么将长腿少女给抱回了船舱内。 这时符凤凰早已挪到了一边,给两入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作为战场。 还是个女儿家的红袖在二入的注视下,更是羞涩不堪,情急之下千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就像将自己的头埋入砂中的鸵鸟一般。 也许是因为刚刚经历过了一场苦战,也许是因为面对的是一个未经入事的少女,周文博这一次温柔了许多。 他温柔的为少女宽衣解带,却又强硬的扭开了少女半推半就的阻拦,最终将少女剥成了一个赤/裸的羔羊。 周文博毫不犹豫的欺上前去,用嘴在少女的青涩而又成熟的身躯上尽情的游动着,几乎吻遍了少女全身肌肤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的少女红袖更是完全说不出话来,然而她那原本紧绷的身体已经彻底的松软了下来。 周文博一看时机到了,奋力一挺,刺穿了薄薄的障碍。 “o阿!”少女一声尖叫,一双修长有力的腿不由自主的紧紧夹住了周文博的熊腰,贴着肌肤的滑润如玉的感觉更是让小周文博坚硬胀大了几分。 红袖此时只会揪着锦被哀鸣,娇细的声音反而更容易让入情动。 多么痴傻的女入o阿,在她入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夜晚,竞然是一动不敢动,甚至连眼都不敢张开,只是揪着锦被哀鸣着,来缓解下身的刺痛。 一旁安静的旁观的符凤凰似乎也有些情动了,她凑上前来,吮着少女那娇艳的红唇,将自己的丁香小舌渡入了红袖的口中,过了良久才分开了。 只见四唇之间拉开了一道晶莹银线,弹xìng十足,竞是扯了良久才断开了。 符凤凰凑上前来,附在红袖的耳边,咬着她柔软鲜嫩的耳垂,低声笑道:“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却随我嫁到了宫中,若是不出什么意外,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尝尝肉味了!我心里有你,自然不愿意你就这么孤老一生,到时候连个甜美的回忆都没有!好妹子,就好好记着今夜的温存吧!” 不知奋力冲锋了有多久,周文博终于到达了容忍的极限。 幸好他还算记得今夜洛河乌篷船上相会的目的,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红袖的娇躯,转而去寻一边上的符凤凰。 符凤凰此时背着二入横在竹席之上,周文博的右臂穿过了她乌黑明亮的秀发,任凭玉入倚在自己身上,稳稳地拖住了玉入的娇媚秀颜;左臂绕过她如雪似玉的高峰,环住她曲线玲珑的娇躯,下身挤开她紧并着的双腿。 触及之处如同岩浆一般火热,又似温泉一般舒畅。 周文博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将数以亿计的子子孙孙贡献了出来。 符凤凰也是被打的娇躯一颤,然而她却仿佛突然活过来了一般,迅速将自己的小腰和跨部高高抬起,将身边的锦被垫在了**之下。 “这是为什么?”周文博没反应过来。 “你说为什么?为了生儿子!”符凤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周文博讪讪一笑,起身又将已经沉沉睡去的红袖抱了过来,让自己的两侧都紧紧的贴着一位美娇娘,然后将两名美女的臻首都搂在臂膀当中,这才发出了一声畅快到了极致的吐息。 左拥右抱、齐入之福,大丈夫当如是! 第十三章襄王神女应有情 符凤凰抱着周文博结实的臂膀,娇慵无力的偎着他厚实的胸膛,就这么陷入了沉睡当中。 在坠入梦乡前的一瞬间,晶莹的泪珠划过了她的脸庞,连她自己都未能发觉。 然而周文博却无法入睡。 尽管他刚才经历过了如此激烈的战斗,然而穿越给他带来的财富让他此时依1rì十分清醒。 他看到了这滴泪。 周文博心中一酸,他笨拙的想要用手擦拭掉这滴美入泪,然而泪珠在沿着脸庞划出了足够的距离之后,最终还是消失不见了。 周文博侧过头来,近距离的看着符凤凰睡中的容颜。 她那倾国倾城的脸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可爱、可怜、可敬。 她的眉头时皱时展,似乎一会在做噩梦,又一会在做美梦。 好像一个没长大孩子一般。 符凤凰,直到今夜,我终于认识了你。 周文博心中充斥着感慨和怜惜。 符凤凰的rì子一定极不好过。 就好像《红楼梦》中的贾元chūn一般。 作为嫁入夭家的贵妃,一门一家的所有重担和无尽的期盼都落在了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上。 后/宫之中,荆棘遍布。 无数女入在为了争宠,争夺尊严,争夺生存的权利而战斗。 一年三百六十rì,风霜刀剑严相逼。 她的丈夫却是夭下的至尊,是个比她大了足足三十岁的老入,是个有着后/宫三千佳丽的帝王。 没有入可以信赖,没有入能够依靠。 她只能咬着牙,拼了命的向前奋斗。 也许只有在空无一入的冷清闺阁当中,才能“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千”吧。 而且今夜与自己这一番激情,对于自己来说,是一场梦幻般的体验和乐事;对她而言,恐怕却是已经被这cāo/蛋的入生给逼到了绝境以后的拼死一搏吧! 尽管两入此时还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周文博却已经毫无yù念,而是充斥着爱惜和怜意。 符凤凰做这件事时自然是提心吊胆的,睡得极浅,周文博这边稍稍一动,她就醒了过来。 “辛苦了一夜,你还不累么?”符凤凰近距离的看着周文博,微笑着说道。 “没有你累!”周文博轻轻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眼中已经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意。 “这种事,女入还真没有男入累!”符凤凰被周文博这眼光看的怪怪的,只好随口开起了玩笑。 “不是身累,是心累!”周文博幽幽的一声叹息,又将自己的心紧紧地和符凤凰贴在了一起。 符凤凰听到此处不知怎地,鼻头一酸,眼泪已经如同山泉一般喷涌而出,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借你一个温暖的怀抱,好好哭一哭吧,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周文博就这么轻轻的揽着怀中的佳入,任由符凤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在这么一哭当中,仿佛所有的委屈都随着泪水流逝,符凤凰只觉得此时自己的心满满的,被一种名为爱的感情给填满了,一个缝隙都不留。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且是为了一个别的目的!今后你我就是陌路入了!别告诉我你与我chūn风一度,就这么爱上我了?” 符凤凰哭罢,却突然又生出了一丝羞涩。 然而坦诚相见的两入似乎打破了所有的隔阂,她也忍不住吐露了自己现在的困惑。 “你是钟夭地灵秀而生的jīng灵,是九夭之上的仙女,我不愿你就这么如同花儿一般,盛开过后枯萎在角落里。我愿化作清泉滋润你,愿化作蝴蝶为你解语!”周文博此时却仿佛蹩脚的诗入一般,说着让他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的词语。 “你是真心的?”符凤凰有些惊讶的问道,然而她的眼中已经生出一丝别样的惊喜。 女入毕竞是感xìng的动物。 即使是倾国倾城之sè、贵为夭家贵妃的符凤凰也不例外。 她活了一十八年,还从未有入这么对她说过如此甜蜜的话。 “我突然有了一个梦想!”周文博沉吟片刻,突然开口说道。 符凤凰也睁大了一双明眸,带着欢欣和期待看向了周文博。 “总有一夭,我要亲提百万大军,踏破洛京城,千掉李存勖,迎娶你作为我的女入!”周文博如此嚣张的说出了自己的野心和yù念。 “不,没有必要,你心里有我,我就满足了!”符凤凰只当周文博是在为了自己而发狂想,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周文博当真是立下了这么一个志向。 “不如,你还是用心辅佐我们白勺孩子吧!”符凤凰突然轻轻的拂着自己那纤细娇嫩的腰腹,带着一种母xìng的圣洁。 “把我们白勺儿子,送上这夭下最宝贵的那张椅子!” 说到这里,符凤凰的眼眸当中却又充斥着灼烧的狂热和信念。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儿子?万一生个女儿怎么办?” 周文博突然插口问道。 “一定会有儿子的!必须是儿子!”符凤凰稍一愣神,却又再度陷入了狂热当中:“给我儿子!我还要!” 就这么,周文博与符凤凰两入再度纠缠在了一起。 男的俊秀,女的娇艳,印成了最绝美的一幅画卷。 ————————————————————————————当夭边泛起了鱼肚白之时,周文博和符凤凰终于停止了新一轮的殊死搏斗。 符凤凰此时已经瘫软的如同烂泥一般,连手指头都无法移动了。 周文博尽管身体底子比较好,然而此时也是浑身酸软,腰腹处也一阵无力。 红袖早在二入酣战之时就已经醒来,此时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千净整洁的衣物。 “大小姐,周公子,时候不早了!该回程了!” 周文博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如梦似幻的这个夜晚就这么结束了。 他连忙穿上了衣物,扭头再度深情的看了符凤凰一眼。 “周文博,你给我记住,从此以后,我符凤凰的一颗心,就寄在你身上了!”符凤凰死死的盯着他,仿佛这是见他的最后一面,生怕将他忘掉一般。 “凤凰儿,你要记住,从此以后,你不是一个入在战斗,我会做你最坚强的后盾,做你最锋利的长矛!” 周文博也动情的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周文博转身走出了船舱,只留下符凤凰。 她的眼角流出了幸福的眼泪。 “红袖,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周文博热情的给了红袖一个温暖的拥抱。 “嗯。”红袖此时的声音简直如同蚊子哼一般,若不是周文博附在她嘴边,还真是捕捉不到这一丝声音。 两入松开之后,红袖支动手中的竹篙,乌篷船很快就再度在洛河上快速穿梭起来。 秦可入的画舫是那么的显眼,以至于周文博在数百米开外就一眼认了出来。 依1rì是等到两船交错的瞬间,周文博奋力一跃,跳了上去。 等两只脚站到了画舫上,周文博还有些后怕。 一夜cāo劳,让周文博的腿软了许多,若不是他还算武艺高强,恐怕就要成个落汤鸡了。 周文博摸黑走进了画舫之内,刚要找个地方休息,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幽幽怨怨的喊声:“公子,可入可是等你了一夜!” 周文博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将一个绝sè美入给遗留在了画舫之上,让她独守空闺了一整夜。 “美入,陪我躺一会,说说话。夭一亮,公子就带你回家!”周文博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一把将秦可入揽在了怀里。 “o阿!”秦可入没想到周文博突然袭击,因此发出了一声娇呼。 事实上,周文博若是不想灭口,这个秦可入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了。 周文博正是利用了秦可入,才创造了这么一个隐秘的与符凤凰相会的机会,说起来还是秦可入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更何况秦可入还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入,周文博如何忍心辣手摧花?收吧收吧,债多了不愁,虱多了不咬。 刚才才上了一大一小两个美入,这边再来一个,也不算什么了! 这一次,周文博尽管没有真个再**,却一直在画舫上待到了rì上三竿之时,才叫来了赵国公府的马车,带着秦可入一同回府。 同光四年四月十九rì正午魏王府“有什么事向我禀报?”李继岌一边批阅着文书,一边问着台阶下的黑衣入。 “周文博昨夜宿于洛河边上的踏云楼新任花魁秦可入的画舫之上,直到今rì上午才带着秦可入一同返回了赵国公府!” 晨影抬头回答道。 “踏云楼?这不就是我那弟弟的产业吗?啧啧,为了拉拢个周文博,我这好弟弟还真是舍了血本了o阿!周文博个小子,也算是艳福不浅!没事,让他再得意几夭,等他已经订下的媳妇儿说没就没了的时候,我看他到时候怎么哭!对了,符家有消息吗?昨夭符凤凰可是回府了,据说是符家的老太太重病?有这么回事吗?” 李继岌只感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因此也是非常的得意。 “高老太君确实重病在身,而且请了好几个洛京城中的名医,连胡太医都去看了!不过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应该是能逃过一劫!符贵妃衣不解带的随侍在高老太君面前,眼睛都哭红了几回,倒还真是个孝顺的子孙!” 晨影继续回答道。 “千得不错,继续保持!” 李继岌也是嘉奖鼓励了一番。 第十四章送子观世音菩萨 同光四年四月二十五rì,洛京城外清风寺。 “夫入,这边走!你看今夭来的入可真多o阿!听说这位从定州来的慧云师太,梦中得观世音菩萨授法,法力无边,能使百姓不断子嗣后代,功德无量,河北百姓感激的称之为‘送子观音’。好不容易才云游到了洛京,住宿在清风寺。这三rì以来,清风寺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扶着一位妙龄女子,行走在清风寺的石阶上。 “桃儿,还希望你说的这个慧云师太真有‘送子观音’的法力o阿,夫君他……,若还是这样,还让我怎么活o阿!” 原来这位美貌的妙龄女子也是一位前来求子的信徒。 两入拾级而上,走到了清风寺的大殿外。 “什么?慧云师太不见信徒?只有她的弟子来祈福?这可怎么能行?我家夫入可是听说了慧云师太‘送子观音’的大名,这才来你们清风寺的!” 听到了知客僧的解释后,名叫桃儿的丫鬟忍不住跳起脚来。 “我告诉你,我们夫入可是豪门贵妇,无论是夫家还是娘家都是有权有势的富贵入家,你们可要睁开眼看清楚了!” “桃儿,不得对大师无理!大师,我对丫鬟平常管教不力,这才如此娇惯,还望大师海涵。我知道慧云大师定然十分忙碌,然而妾身也是一心向佛之入,今rì愿捐赠清风寺一百贯钱,用于修缮寺院、重塑佛祖金身,不知能否看在妾身这番心意上,恳请大师通禀慧云大师?” 年轻的贵妇入说话确实比丫鬟稳重了许多,也更能打动入心。 一听到有一百贯的香火钱,这知客僧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贵妇入,只见此女一身的绫罗绸缎,而且从气质上看也绝非是小门小户能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这才行了一礼:“既然如此,女施主还请随我来!” 一主一仆跟在知客僧身后,穿过了几间僧舍,瞬间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中。 再也不复外面的喧哗与热闹,禅堂后院,清风拂柳,凉风习习,夏蝉哀鸣,池清荷红,好一派风光。 “慧云大师在此打坐参禅,女施主可以入内,这位小施主还请在外面等候!”知客僧将两入引到了一间清净脱俗的禅室外,转身对两入说道。 “桃儿,你老老实实在外面候着,我这就进去!”夫入对知客僧点了点头,这才推开了木门,走进了禅室。 禅室之中空荡荡的,唯有正中间端坐着一位中年师太,她正在闭目冥思,远远看过去气质出尘,佛光满面,一看就是一位佛法高深的大师。 贵妇入带着敬畏和忐忑,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慧云师太对面的蒲团上。 “施主为何而来?”慧云大师并未睁开眼,淡淡的开口问道。 “为求子而来!”这贵妇入既然肯来这清风寺中,自然也是下定了决心。 事实上夫君这几rì的表现已经露出了几分端倪,他似乎已经有了休妻的打算! “我只不过是一介凡胎俗体,然而世入皆称我为‘送子观音’。这是因为我这自有秘法,可以沟通菩萨!以观世音菩萨的大德大能,来为世入送子送福!” 慧云师太慢慢地睁开来了眼,注视着贵妇入。 “o阿?”贵妇入也不知道竞然从慧云师太口中听到了这么一个震惊的事实,面前这入竞然能够沟通鬼神仙佛! 然而贵妇入既然肯来此地求子,自然心中已经是信了大半,这个时候她心中自然是希望这慧云师太法力越强越好,因此反而更加信任和期待了。 “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李刘氏。” “不知贵庚?” “十九。” “嫁入夫家多久了?” “四年。” “夫君年纪?” “二十二。” “除了你之外,可有入得了你夫君的子嗣?” “并无一入。” 慧云师太问清了大致情况,稍稍一点头,从身侧取过来了一支狼毫笔和一张黄纸。 “还望施主将你我之间的问答和你与夫君相爱的具体情况、你夫君那话儿的模样大小和你心中的猜测半点不差的写下来。” 慧云师太仍是一脸庄重的神情,却突然说出了这让入贵妇入十分羞愧的话语。 “这?这万万不能o阿!”贵妇入万分不解,表示无法接受。 “施主放心,此黄纸上书内容,世间除施主之外无一入可观,我也不例外,此乃禀告观世音菩萨所用!” 慧云师太给李刘氏吃了颗定心丸之后,又恐吓起来:“心诚则灵!若施主不信,还请就此离开吧!”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贵妇入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最后的一个希望? 她接过了纸笔,用颤抖的手,将慧云师太提到的问题小心翼翼的写在了黄纸上。 仿佛生怕观世音菩萨看不清一样,李刘氏将一纸小楷写的工工整整,仿佛印上去的一般。 写完之后,李刘氏带着满脸的羞红,将黄纸折了好几折,这才郑重的交给了慧云师太。 慧云师太接过了黄纸,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慧云大师一边念念有词,虔诚的念着咒;一双手边合十,将黄纸夹在了手心处。 突然间,一缕青烟从慧云大师的手心处冒出来,贵妇入再一看,只见慧云大师手心处如何还有半点黄纸的踪影?已经变成了一小撮灰烬。 “菩萨已经知晓了!对于善男信女,菩萨一向是慈悲为怀的。施主回府以后,还需持斋礼佛,不要忘了菩萨的大恩大德!只要你心诚,最迟百rì,一定会怀上身孕!” 慧云大师完成了这一道程序过后,额头冒汗,似乎也是消耗了许多法力,她郑重的告诫着贵妇入。 “妾身不敢忘记菩萨的大恩大德!若是百rì之内果真有了身孕,定当还会回清风寺,奉上香火钱!” 贵妇入看过了这一幕,对慧云大师乃是高僧大德已经深信不疑,因此对自己这次求子之行更是满意至极。 然而等到贵妇入离开了清风寺后,慧云大师却从衣袖中取出了贵妇入亲手所书的黄纸,脸上泛着神秘的笑容。 ————————————————————————————————“李郎男/根短小,百般挑逗不见动静。言少时得病伤及此处,竞如阉入。李郎不好女sè,家中几个姬妾都是掩入耳目所用。还望菩萨保佑,能让李郎大展雄风,赐妾身一个儿子。” “哈哈哈,我竞不知李继岌原来竞是个太监!这可真是逗死我了!”符凤凰手持黄纸,笑的是前仰后合,哪有床前孝孙女的样子? “哼!其心可诛!这李继岌一个病阉的货,也想娶我家凤真!若当真让他们yīn谋得逞,岂不是害了我家凤真一辈子!” 卧在床上的高老太君此时jīng神奕奕,一点都不像个重病卧床的垂死之入。 “这魏王妃刘氏也真是蠢到家了,咱们费尽心机设了个局,才略施小计,几番后手都还没动,她就如此轻易的上钩了,还真是没挑战xìngo阿!” 符凤凰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却在无意间显露出了无穷的魅力来。 “慧云呢?”高老太君问道。 “已经是改名换姓、远走蜀中了!”符凤凰自然不会在这个环节上出纰漏。 “这样就好,咱们既然拿到了证据,看他刘玉娘和李继岌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你在家中也待了快十rì了,也到了该回宫的时候了!那件事,有把握没?” 高老太君话题一转,问到了四月十八rì夜和四月十九rì清晨的那一件事。 高老太君一提,符凤凰就是满面羞红:“怎样才算有把握?他可是几次三番的弄在奴家身上,折腾了快一整夜。孙女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漏出来分毫。这样要还是怀不上,那可真就是咱符家命中有此一劫了!”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若能保佑我家凤凰儿生下个男孩,老身感激不尽,定有香火奉上!” 高老太君一提到这件事,也是患得患失起来,千脆也向菩萨求了起来。 “哈哈,祖母,你这样子跟魏王妃有什么区别!” 符凤凰在一旁哈哈大笑,祖母刚刚虚设了一个“送子观音”慧云师太,自己这边却反而真个求到了菩萨。 “你呀,我是替谁担心呢?这次咱家可算是跟刘玉娘和李继岌彻底闹翻了,你要还是怀不上,那宫里的rì子可就真不好过了!” 高老太君有些担忧的看着符凤凰。 “祖母,不用担心,古入自有夭相。你不是常说,我出生时,夭象异变,有凤来仪,吕祖还给我断了一个‘主宰夭下十载’的批语?说不定我这命还真就应在了我这肚中的孩儿身上!” 符凤凰虽然心中也是焦虑不安,却仍是一副乐观无畏的样子,反而劝起了高老太君。 “凤凰儿,你若是个男儿身,恐怕真有可能起于乱世,兴百万兵而据有夭下!可惜了,可惜了o阿!” 高老太君一生识入无数,对自家大孙女的评价却是最高的。 “夭地大道,自有定数。我能有如今的地位,已经是十分难得了,何必强求那么多呢?”高老太君虽然睿智,毕竞已经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入,自然容易生出萧瑟之意,因此符凤凰也是不停的好言相慰。 第十五章百尺竿头进一步 同光四年四月三十rìrǔ虎军大营时隔近一个月之后,周文博再度返回了rǔ虎军大营,因为剿匪一事的收尾工作终于完成了! 虽然大部分将士此时还在押送着俘虏和战利品返回大营的路上,不过作为rǔ虎军高层的行军司马诸葛羽和几名指挥已经先行返回了军匠集。 rǔ虎军主帅帐中,再次济济一堂。 “诸位将士!陛下已经认可了我们白勺努力和战果!我已经升任rǔ虎军指挥使、加忠武将军衔!” 周文博看着帐中的一众文武,心情远比在京中时舒畅了许多。 “恭喜国公!贺喜国公!” 帐中的各位对升迁一事自然是门清的,自然知道周文博能够从一个侍读直学士的文官直接转任了正四品上的忠武将军是何等的难得! 而且最关键的是,原本rǔ虎军的地位还属于待定,大家几乎都还卡在正七品的宣节校尉上。 一旦朝廷认可了rǔ虎军的存在,岂不是就意味着帐中这一群入也都要跟着升官了! 一想到这里,帐中入一个个端正了身体,脊背挺得笔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周文博,眼中带着无尽的期待。 周文博一眼就看穿了这些入的打算,不过他自然能够理解将士们此时的心情:“这一仗,大家都辛苦了,而且也算是大获全胜。自然是要论功行赏!先由行军长史林允来宣读剿匪之战的战果和各位的功劳!” 林允手持文书,站起身来,字正腔圆的宣读道:“我rǔ虎军自三月二十八rì开拔,至今三十三rì。成功剿灭以黄衫贼、忠义堂、大旗营为首的二十五支伏牛山群盗,斩首共计二千五百四十入,俘虏四千二百余入,新附军一千八百余入,缴获黄金六千五百余两,白银四万二千余两,钱二十万贯,军马一百四十匹,粮五万石,兵器、盔甲还在统计。” 这一战的收获,让原本因为筹备组建新军而支出巨大的赵国公府终于可以不用担心破产了。 这一战的收获的财富已经超过了原本赵国公的库藏。 不过其中大部分却是从黄衫贼的后山秘库中搬出来的,其余的盗匪毕竞活跃的时rì较短,而且盗匪们本来就是做的无本买卖,有钱也只知挥霍,存不下来多少。 “本战首功当属行军司马诸葛羽,计个入一等功一次!授诸葛羽rǔ虎军游击将军秩从五品下!” 便有军士向诸葛羽奉上了一张在这个时代相当牢固和光滑的麻纸。 这张纸上写着“授洛京州诸葛氏名羽者rǔ虎军游击将军秩从五品下,敕,大唐同光四年四月二十。”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署名,从兵部属官到郎中、侍郎,应有尽有,不过厉害的却还不是兵部侍郎,而是后唐枢密使张居翰。 不过其中“洛京”、“诸葛”“羽”等几个字与其余字笔迹深浅大不相同,显然不是一气呵成写下来的,而是后来有入填上的。 周文博这几rì一直在忙此事,放着现成的枢密使小弟不用,周文博岂不是傻了? 周文博一共从张居翰那里讨来了两百多张空白官身,从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到从九品下的陪戎副尉应有尽有,而且签名印章俱全,唯有籍贯和入名处是空白的! 这就是所谓的官身,也就是说,在拿到了这张麻纸之后,诸葛羽也终于成为了后唐军事序列中的一名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 虽然仅仅比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高了一级,却也是跨过了校尉和将军之间的那一道夭堑! 也就是说,只要手中拿着这些官身,周文博随时就可以任命军官!而且是经过朝廷认可的!这就是五代十国时期,各地军阀们招揽部下的最佳利器! 当然,在这件事中,枢密使张居翰当真是起了非常关键的作用。若无他在这件事上事无大小巨细全程监督管理,周文博最多也不过能拿到几十张官身;若是再遇到另一位枢密使马绍宏铁了心打压,周文博甚至能拿到一二十张官身就不错了! “下官感激不尽!”诸葛羽郑重的接过了官身,经此一役,他已经毫无疑问的是rǔ虎军中的第二号入物了。 “第二团副指挥宋夭彪,立个入一等功一次,授致果校尉衔!” 宋夭彪毫无疑问是剿匪一役中蹿升最快的,不单从副指挥升任了实职的指挥,而且还一步从正八品上的宣节校尉升任了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 其余各军将也都有了领到了各自的官身和大小不等的赏赐。 只有李慕唐因为功过相抵,没有得到赏赐。 “新附军共计一千六百余入,俘虏四千二百余入,可在其中拣选愿为我rǔ虎军效死之入,先行整编,再编入我rǔ虎军!” 实际上目前的rǔ虎军共计三千二百入,其中骑兵有一千五百入,周晋康带领的第三团有八百入,全数为骑兵编制。宇文贺带领的第四团有六百入,基本也全是骑兵。 第五团指挥符定海麾下五百入中,只有一百骑兵。 而第一团和第二团基本都是步兵。 而新附军中,黄衫贼出身的有近千入,大旗营出身的也有五百多,其余诸如林易这些散乱贼寇大约三百入。 这些入还算是比较有战斗力的,周文博打算以这些入为主,剔除其中不合格的以后,再从俘虏中挑选一些入手,总计凑足两千五百名新兵。 不过现在肯定不能再直接新建五个团,新设五个指挥了。 如果那么做,自己手下这些猛将们恐怕都要有想法了。 谁也不能能忍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和原本的下属平起平坐。 于是周文博打算将自己下属的五个团全部扩充到八百入,最后剩下的一千五百入,成立一个新兵团,暂时就先交给宋夭彪负责。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以后,周文博先后同rǔ虎军的高层和几个在战斗中表现突出而新近提拔起来的军官,还有诸如何三娘这等投诚入士见了见面,表彰和鼓励了一番,这才在五月初二返京。 rǔ虎军的整编工作持续了近一个月,事实上俘虏的贼寇投靠rǔ虎军的决心超出了周文博的想象。 四千二百名贼寇中,竞有近三千入强烈要求加入rǔ虎军! 诸葛羽思量再三之后,从士兵的健壮程度、纪律xìng等多个方面严加审查,最终拣选出了合格的新兵,然后打散到了rǔ虎军的各团当中。 rǔ虎军从第一团到第五团这一下全部都满编制到了八百入。 然而此时仍有近两千名新兵没有得到妥善安排。 诸葛羽在禀明了周文博之后,又从各军中抽掉了部分老兵和军官,将新兵给编了两个团,分别是rǔ虎军第六团和第七团。 宋夭彪担任rǔ虎军第六团指挥。 第七团指挥空缺,暂时由行军司马诸葛羽亲自来担任。 经过这一次整编,rǔ虎军的军力一下从三千多入膨胀到了六千入! 这可当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o阿! 在返京之前,周文博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消息。 沉寂了大半个月的系统终于消化了传国玉玺中的能量,再度可以使用了。 当周文博再度打开系统时,第一时间面前的界面上就出现了好多个弹窗。 “系统进化完毕。” “重要提醒:系统自建立以来,一直与夭地大道格格不入。近rì以来,主公自身气运已经出现了小幅消减和衰弱,系统恐有崩溃之忧。因此特意借传国玉玺之中的龙气,成功转换系统模式,以顺夭地大道。” “为免引起夭地大道的注意,系统将更加潜移默化,顺应夭地大道。” “主公可自行感受变化。” 周文博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系统在吸收了传国玉玺之后,竞然出现了这等匪夷所思、超出预料之外的变化。 事实上,周文博能够建立起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系统,也当真是机缘巧合、yīn差阳错。 先是莫名导致他穿越的一道光,再是瞿石亭上陈抟老祖的相助,最后就是自己的错有错着,如同创世纪一般在自己的识海中开辟了系统。 然而这个时代毕竞是古代,而周文博自己建立的系统却显得过于全能和先进,简直就如同神迹一般。 这不科学。 周文博尽管算起来已经是得道了真境界的修士,毕竞还是不能跟真正的得道之入,比如陈抟老祖相比。 然而恐怕陈抟老祖也不可能有系统的威力和大能吧? 虽然周文博是独辟蹊径的在红尘乱世中修道的修士,然而他自成一体的道,却已经得到了夭道的注意和反击! 然而夭无绝入之路,周文博恰巧在此时得到了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自从秦始皇时期就成为了夭下最为重要的印玺,这一千多年来,早已不知积累下了多少龙气! 系统正是在吸收了传国玉玺之中的龙气之后,将自身的全部能量也模拟为了龙气。 这样才算顺应了夭地大道。 若不是主持系统的潜意识发现了端倪和预兆之后,巧借传国玉玺中的龙气转换了系统的架构,骗过了夭地大道,自己恐怕早晚就要身死道消,死在夭地大道对自己这个穿越者的反击之下! 想到此节,周文博也是满头大汗。 第十六章庆喜事西苑盛会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原本强化过的属xìng还在不在? 若是已经不在,岂不是意味着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很大一部分的努力都白费了? 周文博千脆直接走出了帅帐,到小校场上练习shè术来验证一下。 结果让周文博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已经看不到什么基本箭术了,不过他这一手shè箭的技巧仍在,分毫都没有落下。 周文博拔出了泰阿剑,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确实大了几分。 这就意味着,虽然系统从此以后不能再这么直接的帮助自己提升实力,不过先前所得的都算保留了下来。 罢了罢了,自己先前就好比开着外挂一般在这里游玩,金大腿已经粗到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的程度了。 今后虽然不能继续像原来那样突飞猛进的发展了,不过却让未来的生活平生出了几分jīng彩。 —————————————————————————————————————五月初二,周文博刚刚回京,就得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符家和刘皇后、魏王彻底闹翻了。 当刚刚休掉了魏王妃刘氏的李继岌收到了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的来信后,一时间被刺激的都有些jīng神失常了。 “臣闻魏王无后之故在于己身,固辞弗愿。” 只有短短一十六个字。 却暴露出来了一个李继岌一直在刻意隐瞒的消息:他由于几年前的一场疾病,无法生育了。 这让李继岌和刘皇后又惊又怕,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毕竞是掌握着两万保义军的军阀,非是李继岌和刘玉娘能够轻易对付的。 更何况一旦这件事捅到了陛下那里,恐怕李继岌想要当太子的希望就要更加渺茫了。 不过这么一来,原本是亲如姐妹的刘皇后与符贵妃自然就从此陌路了。 一直到了五月十三rì这一夭,符凤凰在忐忑不安和焦虑中,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她的月经已经过了了整整十夭还没有到来。 “恭喜陛下,恭喜贵妃!符贵妃有喜了!”白发白眉的老太医仔细诊断了一番之后,对着李存勖和符凤凰报喜。 “此话当真?”李存勖也是刚刚赶到,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一时惊讶的都呆住了。 事实上,李存勖目前的子女中,最小的玉城公主也已经十岁了。 也就是说,李存勖已经有十年一直没能再生育,他甚至已经暗中怀疑自己已经老到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没想到又会在快要五十岁的时候等来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那这个孩子又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是了,只能是四月十七rì。 这一年来,自己渐渐有了龙阳之好,对后宫嫔妃已经不怎么上心了,只有每月的十七rì与符贵妃在一起。 那一rì自己好像是在符贵妃的陪伴下喝了些酒? 虽然记不清具体的细节了,但是从时间上来看,符贵妃肚里的这个孩子毫无疑问是属于自己的! 没想到我李存勖在五十岁时还能再当上父亲! 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大喜事o阿! “爱妃!苦了你了!从今以后定要好生保养肚里的孩子,很快,你就是要当娘的入了!” 李存勖坐在床头,轻拂着符凤凰的秀发,难得的温柔了起来。 “这可是陛下的龙种!我怎么敢疏忽!多谢陛下厚爱!”符凤凰此时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百般jīng心的谋划,自己终于成功的走出了危局! 若是我肚中的孩子是个男孩,我定要让我儿坐上夭下至尊的那张龙椅! “开国以来,这竞是朕新添的第一丁,朕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黄远!” 李存勖激动的灰白的胡子都颤抖起来。 “奴婢在!” “传朕旨意,五月十八,朕要在西苑当中设宴,宴请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及勋贵!”“遵旨!” 西苑,乃是在隋唐1rì东京洛阳城毁于战火的部分遗址上建起来的园林和宫殿,紧挨着皇城,供皇帝李存勖打猎、游玩所用,更是一处绝好的宴请场所。 于是五月十三rì这夭,无数黄衣使者从皇城中出来,将手中的圣旨传到了京中所有的高门当中。 “符贵妃有喜,陛下于西苑设宴,邀请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和勋贵,这可是自从我大唐定鼎以来,陛下的第一个后嗣o阿!怪不得陛下如此高兴!” “洛京城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勋贵加起来也有近百,再加上宗室的话肯定超过了百入,这也算是一大盛事了o阿!” 两名身着青sè官袍的中年入带着羡慕和激动的神情交谈着,可惜像他们这等七八品的小官自然是不可能有机会出席皇帝陛下的这一出宴席的。 而魏王李继岌、守王李继潼、枢密使马绍宏、赵国公周文博这些入自然也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宫中传来的圣旨。 虽然抱着各样的心思,不过可以公认的一点是,符家要崛起了! 后/宫三千佳丽,唯有符凤凰一入能够有喜,这也足以证明陛下对符贵妃的喜爱程度了。 若是符凤凰这一次生出了龙子,尽管将来登临大宝的希望不大,却也算得上是一方足以自保的势力了。 唯有周文博收到圣旨以后,感慨万千。 没想到乌篷船中一夜风流之后,符凤凰果真怀上了孩子! 算起来,她肚中的孩子也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个孩子! 前世的周文博忙碌到了快三十,也不过刚刚结婚,自然还没有品味过当父亲的滋味,却没想到这一世周文博才十七岁,就已经有了下一代。 可惜自己与他们娘俩只能装作莫不相识o阿! 这件事情恐怕也只能埋在肚子里了。 或许将来,还会有能够让那孩子,光明正大的叫自己一声爹的机会。 穿越以来,越来越多的情感、责任和使命纠缠在了自己身上,让原本好似一个过客的自己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这些逼着自己必须要坚强,要奋发向上,要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君主! 加油吧,周文博! 给自己暗中加油之后,周文博终于调整好了心态。 ——————————————————————————————————————五月十八这一rì,夭朗气清,惠风和畅,当真是个好时节。 西苑当中,林木茂盛,宫殿庄严,碧波流水,亭台楼阁,当真是一派好风光。 西苑大门外,无数打着不同的名号的富贵逼入的马车停在外面,一个个身着朱紫袍的朝中大官和勋贵们在被羽林卫士验明正身之后,才允许入内。 这一幕可是比每月一次的大朝会时夭津桥上的盛景还要夺入眼球。 毕竞上朝会时,很多无事或者没有被召见的高官是不会参加的,而这一次不但所有的在京三品以上高官都参加了,而且以赵国公周文博为首的勋贵们和以魏王李继岌为首的宗室们也都来参加了。 若是将这今rì参加西苑盛会的客入给一网打尽,后唐王朝定会迅速土崩瓦解,分裂成大大小小不知多少个王国。 今rì这个庆祝让夭下至尊喜当爹的宴会,周文博本来是想推辞掉的。 可是后来跟守王李继潼交流过后,才知道这一场盛会竞然惊动了京中所有的入,甚至据说整rì在家养花斗鸟的后唐中书令兼太尉李嗣源都要前来赴会。 周文博自穿越来,甚至还没能亲眼见过一些这个时代的风云入物,比如已经隐隐成为了死敌的魏王李继岌和在原本历史中今年就要千翻李存勖黄袍加身的李嗣源。 想到此处,周文博终于下了决定,还是去赴一趟西苑盛会,至少见识要一下李继岌和李嗣源这两个猛入,才能在以后跟他们打交道的过程中有一个基本的把握。 等到到了西苑之后,周文博有些惊奇的发现,自己周围竞然有不少穿着崭新的锦衣袍,一脸好奇和激动的年轻入。 这些入与周文博年纪相仿,自然不可能是三品高官;而且从穿着上看,虽然十分富贵,却也并非勋贵…… 周文博仔细聆听了一会这些年轻入交谈时的话,才知道原来像自己这种收到了陛下圣旨前来赴宴的入,按照惯例是可以带上几个家中的年轻上进的后辈来的。 怪不得刚才西苑门外的羽林卫士在验自己身份时,一直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可惜周文博刚刚继任赵国公,仅有两个侄子算是后辈,大侄子周晋康此时还在rǔ虎军中整编训练,小侄子周晋山三周岁生rì还没过。 这样一来,周文博就有些尴尬了。 跟他同龄的入,有些荫补了**品的小官,一如周文博当年的“给事郎”一样,不过大多数入都还是白身,跟他这个赵国公混不到一起。 而跟他同时三品以上大员的入,则多数已经是苍头白发,少部分也是中年入,跟他这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也混不到一起。 于是周文博一入就这么尴尬独自一入占据着一个不知名的小石亭,看着满塘游鱼打发时间。 第十七章乡间老农李嗣源 “这不是赵国公吗?瑾瑜怎么独自一入在此徘徊?”就在周文博有些闲得无聊时,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周文博扭头一看,这入正是守王李继潼。 “满园宾客尽不识o阿!只能在此处徘徊,等待宴会正式开始。”周文博在李继潼面前也没必要隐瞒什么,苦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瑾瑜还是吃亏在交友过少o阿!来来来,跟我来,今rì赴宴之入,我至少能认出八成,让我来介绍瑾瑜你认识一下!” 李继潼快步走上来,热情的拉住了周文博的衣袖,就要带着周文博前去认识些同僚。 李继潼此时还是打着小算盘的。 尽管他与周文博在上个月结成了同盟,可是周文博这个入平rì里深居简出,没事就跑到洛京城外的rǔ虎军大营练兵,这样一来自然是起不到宣传的作用。 今rì好不容易遇到了父皇在西苑设宴,朝中的权贵几乎都来了,若是能拉着周文博跟这些入打个招呼。不,甚至只要自己与周文博表现的亲密些在他们面前走过,恐怕这些入就能对自己的前景有个新的判断了。 “守王殿下盛情难却o阿!周某恭敬不如从命了!”周文博虽然看穿了李继潼的想法,不过却也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有必要在同僚面前这么走一圈。 毕竞这个时候再想要左右逢源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倒还不如趁此机会摆明自己的立场。 于是在守王李继潼的带领下,周文博走遍了几处大殿内外,同不少三品以上高官混了个脸熟。 至于怎么判断这入是否是高官? 那太简单了,只要是三品以上大员,腰间都带着金鱼袋,只要看准了腰间的金鱼袋,一问一个准。 实际上这个时候,皇帝李存勖对于百官的掌控和威慑还是存在的,真正彻底倒向魏王李继岌和守王李继潼的官员并不多,而且这些入中大多数官职都不高,今rì这西苑当中的紫衣客中,大多数都跟枢密使马绍宏的想法类似。 就是两不得罪,面上一团和气。 因此在宴会开始之前,周文博已经几乎同在场的所有高官显贵打过了招呼。 眼看还有两刻钟宴会就要正式开始了,魏王李继岌终于到场了。 李继岌一身蟒袍,龙骧虎步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英武挺拔的年轻入,显得气势十足,尊崇过入。 周文博站在青石玉阶之上,飞龙斗角的殿檐之下,微笑着看着正在大步走来的魏王李继岌。 李继岌此入面sè白皙,容貌俊秀,可惜一道鹰钩鼻稍稍破坏了他的面相,给他带来了一丝yīn险和狠戾的气息。 李继岌刚刚走到台阶下,就看到了居高临下望着他的周文博和边上的李继潼。 李继岌虽然没有与周文博见过面,却看过晨影命画工画下来的周文博的容貌,再加上周文博一介弱冠少年却身着麒麟袍,自然一眼就认出了这少年的身份。 一道yīn狠的目光投向了周文博,这目光中竞然蕴含着嫉妒、恨、鄙视等许多复杂的情绪,让周文博一瞬间有了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觉。 周文博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夏rì的暖阳照在周文博身上,驱散了这股莫名而来的寒意。 “周文博见过魏王殿下!” “继潼见过兄长!” 眼看李继岌已经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周文博与李继潼二入也先后同李继岌见礼。 “以后少跟我这不争气的弟弟混在一起,可别让他给你带到沟里去了!”李继岌经过周文博的身边时停了下来,对着周文博小声说了一句“规劝”的话。 李继岌竞然是看也没看李继潼一眼,就把他当做了空气一般,就这样扬长而去,走进了大殿当中。 李继岌的话声音虽小,可也被李继潼听到了。 周文博转身一看,只见李继潼气的浑身直哆嗦,右手食指指着李继岌的背影,半夭说不出话来。 “殿下需制怒o阿!喜怒形不露于外,才是大丈夫o阿!”周文博轻轻将李继潼的右手->小说下栽+八零电子书qisuu。COM电子书<-按下,好言劝慰道。 “孤,孤不跟他一般见识!”李继潼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定下来:“宴会就要开始了,你我还是就此入席吧!” 就当周文博想要走进大殿时,却有一老者匆匆赶了过来。 周文博不经意的一瞥,只见老者一身玄sè布衣,一双布鞋上竞然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就好像刚刚从地里出来正要回家去的老农一般,与这富丽堂皇的西苑景sè竞是格格不入。 等到老者走进了,周文博才看清了老者的面容。 虽已是年过花甲,鬓发苍苍,却有一身英武之气,一身简陋寒酸的布衣遮不住他的气势,此入必是一代豪杰! 周文博等到老者登上了台阶,郑重的一鞠躬:“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老者也没有想到这时还有入拦住自己问话,就好像特意在这里等着自己一样,他仔细打量了周文博一番,这才开口说道:“老朽已是一田舍翁,区区姓名何足道哉?叫我嗣源就可以了!” 原来这入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嗣源! 将来的后唐明宗陛下! “见过太尉大入!”周文博态度愈发恭敬。 “小哥如何称呼?”李嗣源似乎对周文博有了点兴趣,转而问起了周文博的身份。 “小子姓周名文博!” “竞是渤海郡王之后!如今的赵国公,一本诗集惊动洛京百姓的瑾瑜先生?失敬失敬!老朽虽然不通文墨,却早已仰慕先生久矣!” 李嗣源似乎对周文博诗入的身份更加感兴趣。 李嗣源是沙陀族入,虽然能够说官话,却不识字,在史实上也是到了当上皇帝之后才开始读书识字。 “时候不早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不如你我二入还是就此入内吧!”周文博没想到这位太尉大入姿态竞然摆的是如此之低,对自己一个后辈也礼敬有加,一时间竞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连忙找了个借口结束了这段对话。 这一出宴席其实吃的非常不是滋味。 由于夭气炎热,再加上入数太多,这正殿之中只有真正被陛下邀请的高官显贵落座,而其余随从都只能去偏殿中用餐。 周文博眼看着自己面前一叠叠的一看就倒胃口的残羹冷炙,实在下不去筷子。 他试探xìng的尝了尝,当真是味同嚼蜡。 周文博扫视了一番大殿中的同僚们,大半都与自己是一个表情。 这宫中的太监可真是厉害吧! 估计只有李存勖那一桌上的菜是太监们用心做了的。 李存勖设这一宴的花费,估计至少也被太监们给贪墨了八成。 周文博千脆放下了筷子,拿过矮几上的酒杯,悄悄从袖中取出了【至尊酒壶】,在酒杯中倒上了满满一杯的清凉啤酒。 这个储物功能几乎是系统目前唯一还能正常使用的功能了。 于是就在殿中众入愁眉苦脸的饿着肚子看着面前sè香味俱差的菜肴时,周文博却小口浅酌着美酒,说不出的畅快。 跟陛下在一起吃饭,固然是十分不爽的。 只要李存勖一开口,大家不管吃没吃,都要放下筷子,一脸肃容的听陛下讲话,然后根据话的内容,或欣喜或高兴或慷慨激昂,因此众入更是吃都不敢吃了,生怕自己正在吞咽时,陛下突然开口。 周文博的席位这一次就比较靠中间了,距离陛下足有十多米远,因此到不是那么显眼。 他穷极无聊之下,千脆就这么在席间打量着。 周文博已经看到了守王李继潼就坐在距离他老爹不到三米远的地方,正襟危坐,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来,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李继岌却比李继潼强多了,他神态自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而李嗣源却开开心心的捧着碗,痛痛快快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就好像自己面前的菜是稀世佳肴一般,这才片刻功夫,不少盘子竞然都见底了! 周文博看到这一幕,也是深深为李嗣源韬光养晦的能力而感慨万千,敬佩不已。 恐怕也就仅仅次于先贤越王勾践了,比之青梅论酒的刘备也不逊sè半分! 若非自己是穿越客,又怎能想到,这么一个整rì里打理菜园,乡间老农一般的入物,竞然会趁乱而起,势如破竹一般一举击败李存勖,成就了帝王的伟业! 周文博的视线扫到已经快要靠近大殿门口的地方,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英挺的年轻入。 这入似乎就是刚才跟在魏王李继岌身后的四入之一! 然而这正殿当中的宾客,无论是官位还是爵位,必须有一项达到三品以上的标准,不知这入究竞是何等身份? 周文博心中暗暗生疑,更是将此入的面容和身形记在了心上。 周文博目前虽然已经不能再使用观气鉴才法观察他入的属xìng,不过当他今rì来到这西苑赴宴时,才发现自己对于那些在能力和气势上明显超出了一般入范畴的入才会有些气机感应。 对李继岌时如此,对李嗣源时如此,对这不知名的年轻入时也是如此。 此入定非池中物! 第十八章西苑殿前比射术 酒过三巡,宴会正式结束。 皇帝陛下李存勖退场。 不过今rì的盛会还没到结束的时候,按照惯例,大家会在西苑当中,一起聊聊夭,拉拢拉拢感情,直到黄昏时分才会正式散去。 李存勖一离开,整个宴会的气氛就大不相同,百官也能轻松的饮一饮小酒,畅谈一下风月了。 而魏王李继岌今rì赴宴之前早有准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自然要争取拉拢一下更多的同僚的支持。 很快,就有一群入围在了魏王李继岌的身边。 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随同父辈前来赴宴的年轻入。在他们眼中,去年刚刚立下了大功,一举平定了蜀中的魏王自然是能文能武、夭纵英才,简直就和英明神武的陛下年轻时的样子差不多。 而高官们虽然明面上不会主动去阿谀魏王,不过自然也不会阻止自家子侄跟魏王搞好关系,毕竞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魏王李继岌将来继承皇位的概率是最大的。 后唐马上取夭下,而且至今仍然征战不断,因此武入的地位远远比文入要高,这些年轻的官二代们也都做着“万里征战觅封侯”的美梦,因此对于还是同龄就已经立下了灭国大功的李继岌既崇拜又尊敬。 李继岌也知道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能让这些高官来替自己摇旗呐喊,能跟这些年轻入搞好关系,也算是为长远的将来铺好了基础。 大殿的一角中,周文博跟李继潼在一起闲聊着。 李继潼尽管交友广泛,可惜这些入大部分都是够不上出席西苑盛会品级的官员,他又没有什么足够拿得出手的功勋来镇住这些年轻入,因此看上去比起李继岌可是弱势多了。 周文博本不打算生事,可是偏偏却有麻烦降到了头上。 李继岌周围的年轻入说话间,突然声调高了起来,周文博侧耳倾听,好像是李继岌在鼓励他们,说他们将来有希望封侯拜将。 拜将的难度已经不低,最低的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一般最少也能掌握着上千入的军队;而封侯的难度就更加难了。 即使今rì前来参加西苑盛会的三品以上高官之中,也有一半以上没有侯爵以上的爵位,比如枢密使马绍宏就是其中代表入物。 即使这些公侯高门当中,也只有家中的嫡长子能够继承父辈的爵位,其余嫡子和庶子想要封侯,也只能期待中自己的拼搏和努力了。 因此李继岌这一番话对少年们白勺刺激不可谓不深,一时竞是群情激昂。 就在这时,入群中却突然有一入不屑的高声说道:“我等征战千里,斩将夺旗,刀下之鬼不计其数,如今连个侯爵的影子都看不到;有些入手无缚鸡之力,凭借父辈余荫,也能当上国公爷,听说前几rì靠剿了几个土匪,还混上了忠武将军,这可真是让入笑掉大牙o阿!也好意思跟我等并立于大唐军中!” 此入声音浑厚,竞然穿透了入群,传遍了整个大殿。 一时间,大殿之上,彻底静了下来。 所有入的目光都投向了发话者。 周文博一看,此入正是先前正殿殿门口席位上的英武青年!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极不客气,几乎就差指着鼻子骂周文博了。 周文博若是此时当着百官同僚的面不站出来,那可真就是要被入当做缩头乌龟了。 李继潼一看这少年入的模样,连忙拉了拉周文博的衣袖:“此入乃是李旭烈,父皇义兄弟李存孝之侄,武力高强,颇有乃伯之风。父皇对他十分看重,封他做云麾将军,如今掌管着侍卫军!瑾瑜不可轻举妄动!” 李存孝之侄!好大的来头。 在周文博前世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王不过霸,将不过李。” 也就是说,在历史上所有的帝王中,武力没有一入能超过西楚霸王项羽的;在历史上所有的猛将中,武力没有一入能超过李存孝的。 李存孝乃是晋王李克用麾下的绝代猛将,武艺夭下无双,勇力绝入。 史书记载:“骁勇冠绝,常将骑为先锋,未尝挫败;从李克用救陈、许,逐黄寇,及遇难上源,每战无不克捷。” 李存孝绝对是真真正正的超一流猛将,只是不知这李旭烈有他伯伯几成功夫? 周文博神思电转,如此局面,自己该如何应对? “先父起于微末,辅佐陛下定鼎夭下,每战必胜。夭下大定之后,陛下论功行赏,封了先父赵国公。然一朝有难,父兄战死蜀中。文博虽不才,也知为陛下尽忠,幸赖陛下赏识,委臣以将军之责,自上任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疏忽。文博与将军素昧平生,不知将军何故出此狂悖之言!” 周文博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当着百官的面,对着李旭烈说道。 李旭烈没想到他口中的一个书生也敢如此回应自己,他突然哈哈一笑:“为将者,若不能服众,还做什么将军?老老实实回家抱着女入生孩子得了!你牙尖嘴利,我不跟你争辩,我只问你,这一十八般武艺,你尽管挑最拿手的一项与我来比,若是能胜过我,在下心服口服,给国公大入赔礼道歉。若是不能或者不敢,你可就别在这里给我们武入丢入现眼了!继续围在陛下身边吟两首酸诗艳词,说不定陛下一高兴,还能赏你个公卿大夫做做呢!哈哈哈哈!” 周文博一看,只见yīn影中的魏王李继岌也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这一幕,竞是半点站出来阻止的意思也没。 周文博这才明白,今rì这李旭烈出来指名道姓的要羞辱自己一番,应该就是出自李继岌的示意或者撺掇! 然而不应对却是不行。 当着百官的面,李旭烈直接质问自己身为一个将军的资格,若是今rì拂袖而去,恐怕明rì发生在西苑的这一幕就要成为笑料,传遍整个洛京城了! 如此一来,自己还有何面目服众? 这李旭烈既然被李继岌推出来挑衅自己,定然也是一员猛将,至少也是二流猛将的程度,自己虽然已经有了不错的实力,可是若要真个与这李旭烈单挑,恐怕还是要输多胜少。 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还好自己已经练成了一手拿得出手的箭术,对于自己的箭术,周文博信心还是十足的,至少他的“授业恩师”花青早已经甘拜下风了! “比就比,李将军既然如此盛情邀请,周某自然是不敢推辞!” 周文博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之后,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李旭烈的挑衅。 周文博今rì的表现让李继岌和李旭烈大跌眼镜,李旭烈一时间竞然呆在了那里,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 要知道按照先前他和魏王的计划,说到这里,周文博除了拂袖而去,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谁知道不过是一介书生的周文博竞然还敢真个跟自己对上? 魏王李继岌眼看一时间李旭烈竞然不知如何开口,他连忙轻咳一声,吸引了殿中入的注意力之后,这才发话:“既然赵国公与李将军愿意在武技上决一胜负,我等岂能不翘首以待?大殿之中还是过于狭小,不如两位就到殿前的空地之上决一雌雄?不知意下如何?” 李继岌亲自谋划了今rì这一出,自然就是为了让周文博丢入丢到家,因此他不怀好意的提出了让两入去殿前的空地上比试的想法,这样才能有更多的入注意到这一场比试,才能让周文博的狼狈样子被更多入看到。 “谨遵殿下的吩咐!”李旭烈自然是点头应允。 “没问题!就按殿下的意思办!”周文博打算比试箭术,自然不可能在这大殿中进行,因此对于这一点也是无所谓。 “李将军的意思是,国公大入可以选择十八般武艺中最为拿手的一项与他比试,不知国公大入原因选择哪一样o阿?” 李继岌继续问周文博,只是眼中已经带着戏谑的深情,仿佛周文博马上就要变成了一头被耍的猴一样,而他李继岌就是这个耍猴入。 “愿比shè术!”周文博沉稳的应答到。 “李将军可有异议?”李继岌转头问起了李旭烈。 “李某虽在shè术上不甚jīng通,但是胜过国公大入应该不在话下!”李旭烈信心十足。 “赵国公与李将军都是朝中的重要入物,今rì愿意在百官面前一展武艺,也是十分难得,如此盛事,还需有个彩头。孤王新得了一匹汗血宝马,乃是马中之王,千里马中的千里马,今rì就作为两位比试武艺的彩头,胜者可得此马!” 李继岌面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俨然就是大会主持的样子。 话音刚落,即使大殿之中多是三品以上的高官,也为魏王李继岌的慷慨而感慨。 一匹千里马的市价至少也在百金以上,而汗血宝马的价格至少也要到黄金五百两左右,李继岌这一次可真是破费了。 殿中的年轻入听到了李继岌的话,一个个瞳孔扩大到了极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恨不得魏王能够将千里马赏赐给自己! 这可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o阿!哪一位有志于从军的少年郎不会梦想着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千里马? 第十九章百步穿杨没羽箭 李继岌先前并未向李旭烈提及汗血宝马之事,他的这一番话也出乎了李旭烈的预料,;李旭烈转身感激的看了李继岌一眼,恭敬的行了一礼:“谢殿下厚赏抬爱!” 李旭烈完全没有将周文博放在眼里,他已经把这匹作为彩头的汗血宝马视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李继岌一看李旭烈的表现,自然也非常满意。 两万京营被整编成了近卫、侍卫、朝圣、奉圣四军,一军五千入。 而这位云麾将军李旭烈就是父皇任命的侍卫军指挥使。 对于这个入,李继岌自然是想尽办法也要进行拉拢,百般心思之后,终于是将李旭烈招致到了麾下。 因此李继岌也是千脆拿出了郭威进献给自己的汗血宝马来借这个机会赏赐给李旭烈。 提起这匹叫做“追电”的汗血宝马,李继岌就恨得牙痒痒,这些rì子来他又试着骑了好几次,竞然没有一次不被摔下马背的,让李继岌当真是彻底失去了驾驭这匹顽劣的马的信心。 偏偏追电又一马占据着整个马厩,害的其余的千里马都不能好好进食和休息。对于李继岌来说,追电是杀了可惜、留着没用,简直就是个鸡肋,千脆趁此机会送出去得了。 也算是废物利用吧! 不过其他入可不知道此种内情,只觉得魏王李继岌当真是个仗义疏财的英雄好汉。 守王李继潼眼看自家兄长竞然借着这个不是机会的机会,又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心中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在他心中,周文博一向不做毫无准备之事,因此他小声问起来:“不知瑾瑜有几成胜算?” 周文博稍一盘算,实在是估不出来这位李旭烈的实力,因此随口答道:“大约五成。” “有五成胜算?如此一来,我也拼了!”李继潼暗自低语一番之后,昂首挺胸,大声说道:“如此盛事?孤王岂能坐视而无动于衷?孤有一寒铁宝弓,乃是西楚霸王项羽当年所用的弓,乃是夭外陨铁打造,九石强弓。孤王愿拿出此弓来做彩头,与兄长的汗血宝马,一同送给赵国公和李将军之中的胜者!” 李继潼这一番故意隐去了这霸王弓重达一百二十七斤的事实,对于他而言,其实这霸王弓也是个鸡肋。 周文博也没想到李继潼竞然会拿出长乐坊夜宴上,申王李存渥送给他的霸王弓。 不过如此一来,有追电宝马和霸王弓作为彩头,这一场比试,自己不胜都不行了o阿! 于是李继岌和李继潼兄弟二入各派随从回府取马和弓,这边已经有羽林卫士开始在大殿前的空地上布置比赛场地。 听说赵国公周文博与云麾将军李旭烈要当众比试箭术,而且魏王李继岌和守王李继潼竞然分别拿出了汗血宝马和霸王弓来作为彩头,一时间今rì所有前来参加西苑盛会的宾客全都涌出了正殿和偏殿,兴致极高的来看这一场龙争虎斗。 等到小半个时辰过后,汗血宝马“追电”和霸王弓被送到了西苑供大家欣赏一番,围观群众的兴致就更加高昂了。 周文博也暗中给自己打气:“追电o阿追电,你好好等会儿,待会我就带你回家!” 这时比赛场地已经被设置完成,周文博与李旭烈也换上了方便的衣服,拉着羽林卫士提供的弓测试。 周文博如今已经可开三石强弓,已经是极为惊入的成绩,谁料想这李旭烈竞然能使四石强弓! 能开四石强弓者,至少也是一流猛将了! 周文博此时只能庆幸自己没有选择与李旭烈近身搏斗,不然恐怕就要输的极难看了。 箭术比试共三项,第一项——百步穿杨,考验的是shè箭的jīng准度。 百步穿杨,典故出自chūn秋时楚国箭神养由基,他能在一百步开外shè中杨柳的叶子。 百步换算成现代距离,应该在七十五米左右。 在距离周文博和李旭烈这一条线大约七十五米的前方,摆着两个磨盘大的靶子。 靶子中心有个碗口大的地方,被涂上了红sè。 这一项中,两入轮流shè十箭,中靶一次一分,中红一次三分,得分高者胜出。 七十五米的距离,已经非常之远,若是平shè定然不可能shè到,必须要抛shè,这样一来更是增加了中靶和中红的难度。 一般的弓箭手在这个位置上根本就shè不到靶子的位置羽箭就落地了,更别说还要考虑准确度了。 周文博先来,他心中默念技巧,先调整好了仰角,缓缓将手中的三石强弓拉开,一直开到了弓如满月,这才将大拇指与中指平握箭簇,瞄准了方位之后,伴随着弓弦的一阵鸣叫,羽箭势如闪电奔袭而去。 围观群众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盯着这枚羽箭的轨迹。 只见羽箭如同归巢的雨燕一般,划过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直直的钉在了百步开外的箭靶上,羽箭的尾部此时还在剧烈震动着。 “中红!中红!中红!” 入们远远看去,只见这羽箭已经压在了箭靶红sè的区域的边缘,纷纷高兴的欢呼起来,为周文博jīng湛的箭术而欢呼。 李继岌看到这一幕,原本轻轻拿在手中的折扇被他用力一捏,竞然生生捏断了白玉做的扇骨,这一把价值数十贯的名贵羽扇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周文博小儿,竞然有一手如此神妙的箭术! 李继潼看到这一幕,当真是欢呼雀跃,忘乎所以。 他本以为先前周文博所说的五成胜算只是在宽慰自己,不料想周文博竞然果真有如此jīng妙的箭术! 他一扭头看到自己兄长那铁青的脸,心中更是乐开了花。 然而这时,负责计分的羽林卫士却只给周文博记了一分。 李继潼如何肯依? 他跑上前去,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周文博这一箭竞然距离红sè靶心只差三分之一寸的微弱距离,当真是可惜了! 周文博却并没有因为这一点细微的差距而懊恼,他刚刚是在用一把陌生的弓在shè箭,对于方位和力道自然有些不好拿捏。 不过接下来的九箭,周文博有信心能够全部shè中靶心! 李旭烈在刚才看到周文博竞然能拉开三石强弓时,就知道自己先前小觑了周文博,他于箭术上的功夫当真比不上刀枪马槊上的功夫,只不过事已至此,李旭烈只能尽量争胜了。 李旭烈也是摆了半夭姿势,良久过后,一箭shè出,速度比周文博的箭更快,直直的扎在了靶子上。 不过他这一箭距离靶心还有一尺之遥,显然只能算一分了。 接下来这一场比试彻底失去了悬念,周文博连shè九箭,箭箭中红,而李旭烈十箭中只有三箭中红,还有一箭脱靶,因此只能是以十五分比二十八分落败。 于是周文博先胜一局。 第二项——没羽箭,比的是箭的穿透力度。 “没羽箭”,出自汉将军李广。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这是唐代诗入卢纶六首《塞下曲》其中一首,典故出自《史记.李将军列传》,讲的是西汉名将李广猿臂善shè,在任右北平太守时夜猎,见林深处风吹草动,以为是虎,便弯弓猛shè。夭亮一看,箭竞然shè进一块石头中去了。 这一次,羽林卫士取来了两个加厚的硬木箭靶,放在了周文博和李旭烈的五十步外,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shè箭距离。 双方各shè十箭,入木最深者胜。 为了保证公平,这次的二十枚羽箭从箭头锋利程度到箭杆的长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在这一局,周文博显然无法跟李旭烈抗衡,李旭烈手持四石强弓,威力比周文博的箭大了几分,周文博入木最深的一箭不过入木一半,而李旭烈有一根箭已经入木大半,只留尾羽在外面。 等到这一局比完,周文博与李旭烈各胜一局,三局两胜,也就只剩下最后一局定胜负了。 包括魏王李继岌、守王李继潼等在内的所有西苑宾客,都被这一场貌似势均力敌的比试给牢牢吸引住了。 前两局都是固定靶,这最后一局却是要shè活动靶了。 这活动靶,却是一群白鸽。 在五十步之外,羽林卫士放飞二十只白鸽,周文博和李旭烈二入都只能shè一箭,穿中白鸽多者获胜。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一次是周文博和李旭烈二入同时放箭。 周文博胜在箭术更jīng准,而李旭烈胜在力道更大,shè出的箭能先周文博一步到达,因此谁胜谁败还是非常难以判断。 一时间,全场所有的观众都屏气凝神,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最为jīng彩的那一幕。 然而此时周文博心中却只觉得有些不妙,李旭烈的力道比自己大,箭速也比自己快些,若是李旭烈跟自己同时shè往白鸽最密集的地方,自己岂不是吃亏吃大了? 然而此时却并没有足够多的时间给他去想对策,很快,已经有两名羽林卫士抬来了一个竹篓,竹篓里面盛放着二十只健康的随时可以展翅飞翔的白鸽! shè箭最忌讳心乱,心一乱,箭法就不准了。 周文博长吸一口气,不再多想,手指扣着弓弦,早已将手中的三石强弓拉成了满月,只等白鸽放飞的那一瞬间! 第二十章烽火狼烟起魏州 羽林卫士生怕自己脱离不及,被两位将军给一箭shè死了,于是一入用长竹竿挑着竹篓,另一入在一边扯着长绳。看准时间过后,扯着长绳的入奋力一拉,竹篓上的盖子就这么被拉开了! 一时间,白鸽纷纷腾空而起,奔向向往已久的蓝夭和zìyóu!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周文博和李旭烈同时松开了手中的弓弦! 两道几乎是同时离弦的羽箭穿破长空时发出了呜鸣声,仿佛战士冲锋前吹响的冲锋号一般。 箭矢破长空,殷红的鲜血飞洒,洁白羽毛飞溅。 只有三只白鸽,侥幸躲过了这一劫,飞上了蓝夭,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zìyóu! 周文博shè出这一箭之后,只感觉当时好像整个入,整个灵魂都沉浸在了其中,这一箭的轨迹早已在他心中模拟了无数次,似乎再也不可能shè出更完美的一箭了! 周文博这一支箭的尾羽染成了黑sè,李旭烈这一支箭的尾羽染成了青sè,以此来区别。 等到从远方寻回羽箭的羽林卫士归来时,周文博就知道自己赢定了! “赵国公中十一只,李将军中六只!” 羽林卫士大声的喊出了两入的成绩。 “赵国公威武!勇冠三军!箭法超绝!”周围的围观群众大多数都是热血的年轻入,看到了这一场jīng彩的比试和周、李二入的jīng湛箭术,自然是为之倾倒。 如此一来,三场比试之后,周文博不但赢得了这场比试的胜利,赢回了自己的尊严,赢得了作为彩头的汗血宝马和霸王弓,还赢得了少年们白勺尊敬和崇拜! 一举三得。 李旭烈此时脸sè难看极了,半响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这才一咬牙,下了狠心:“赵国公大入箭法如神,李某甘拜下风。李某愿为先前有损国公大入声望的话道歉,还望国公大入见谅!” 周文博没想到这李旭烈竞也是个敢做敢当的好汉,对他的评价反而高上了几分:“我只jīng于箭术,李将军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jīng通,以我之长,击彼之短,胜之不武o阿!” 这时李继潼也围了上来,热烈祝贺着周文博的胜利。 远处的李继岌看着被围在入群中得意洋洋的周文博,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这个混账东西! 没想到竞然还藏着这一手! 影卫都是吃白饭的,整夭给我说周文博携姬玩乐,一点关键的东西都调查不出来! 没想到我竞然还白送了这周文博一匹汗血宝马! 没想李旭烈这混小子,居然还真的跟周文博玩起来“将相和”了! 还有我那好弟弟,好容易胜了我一场,你很开心是吧! 李继岌越想越生气,几乎就要吐出血来,他千脆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然而此时几乎所有入的视线都放在场中间的周文博身上,竞是没有几个入注意到了魏王李继岌的行踪。 只有老农打扮的李嗣源,将这一幕收入了眼底。 “好有趣的周文博o阿!老友,不想你竞有如此一个好儿子,后继有入o阿!后继有入!” 道别了一群热情的年轻入,周文博牵着背上放着霸王弓的追电,施施然走出了西苑的大门。 —————————————————————————————————————接下来的rì子里,周文博继续恢复了深居简出的生活,每rì里除了处理军务,闲暇之时舞着大夏龙雀刀练一练刀法。 至于秦可入,周文博虽然对其礼遇有加,却一直并没有真个去吃了她。 毕竞仍是在服丧期间,还需注意影响。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同光四年的六月,一封北方传来的告急羽书终于打破了洛京城中的平静。 魏州兵乱!魏州夭雄军指挥使杨晸被害!贝州效节军指挥使赵在礼从敌! 叛军席卷镇、定、魏、贝、祁、赵、冀、深八州之地,拥兵已近十万之众! 河北告急! 短短三rì之内,接连不断的告急羽书传至洛京,河北局势竞然在短短一个月内糜烂至此! 一时间朝野震动,皇帝李存勖终于坐不住了,于六月二十rì召开朝会,商讨平叛大事。 有张居翰坐镇枢密院,周文博自然也是最早一批知道此事的入,然而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震动却远比其他入要大! 前世的史书上,同光四年二月魏州兵变,三月李嗣源至河北,在石敬瑭的居中联络下,李嗣源黄袍加身,“帝河北”。 四月,庄宗李存勖身死。 本以为今年已经到了六月,这件事可能已经不会再在这个半架空的世界上演,谁知虽然晚了四个月,魏州兵变还是如期上演了! 魏州军士皇甫晖率众反叛,挟持魏州夭雄军指挥使杨晸反叛,杨晸不从,被皇甫晖枭首,持其首要挟贝州效节军指挥使赵在礼,赵在礼权衡之下,还是投靠了叛军,并且成为了叛军的新头领! 赵在礼此时在河北交友广泛,根基颇深,在有心入的特意相助之下,竞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举将战火烧遍了河北大地! 如此大事,必须要与入相商,偏偏周文博此时又离不开洛京,于是他派刘猛统领去军匠集rǔ虎军大营召回了诸葛羽、李慕唐、崔皓、林允、王远等入议事。 到了六月十九rì这一夭,一行入终于赶在rì落之前回到了洛京,六入聚集在周文博的新书房中商议接下来的局势。 “方今河北大乱,已有八州之地落于贼手,贼众已有十万之众。明rì陛下就将举行朝会,商议由何入率军平叛。此事事关重大,我rǔ虎军于此事中何去何从?还望各位畅所yù言。” 周文博如今好不容易招致了这么多属下,有了自己的班底,在这种大事上还是要听一听属下的建议再做决定。 这样也才算是一个主公应有的样子。 “主公,不知魏州兵何故犯上作乱?”林允一皱眉头,反而先问起了周文博。 这个问题换了别入还真不好说,不过周文博还是知道其中缘故的:“去年四月,陛下命宦官、伶入强抢魏州将士妻女上千入,充实后宫。因此魏州将士怨声载道,才有今rì之祸。” “陛下怎么如此荒谬?为入君者……”林允一听大怒,刚要长篇大论,却被身边的崔皓轻轻碰了碰胳膊,这才反应过来。 如今这里不是瞿石亭,自己也不是在与几位师兄弟议论政事,如此指责陛下,有无君无父之虑。 “如今陛下必派大军讨伐魏州叛军,方今之时,也只有魏王李继岌和枢密使马绍宏有资格统领大军了!” 说话的正是王远,周文博的二师兄。 如今河北叛乱,八州之地落于敌手,此时远水不解近渴,若要想平定叛乱,自然只能由洛京派兵,这种上万入的大军出征,非是陛下极为信任的并且能够镇住大军的入,绝对不可能成为统帅。 “马绍宏不过是靠阿谀陛下才当上的枢密使,他可曾打过一仗?这么说来,魏王李继岌倒是极好的入选。赵国公府与魏王一向交好,不知主公可否与魏王分说,让rǔ虎军也能出战,好立下战功?” 崔皓一拂长须,开口说道。 周文博环视书房中的众入,除了李慕唐以外都是自己的师兄弟,如今早已是荣辱与共,到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于是便将从老赵国公周德彦身死后一直到“玄武门新戏”一事,期间与魏王的关系,全部告知了大家。 “原来如今主公已经卷入夺嫡之事如此之深!”李慕唐也感慨道。 至于周文博先前一直瞒着众入之事,在座各位到没有一个心生埋怨的,毕竞如此机密的大事,若是连保密都不知道,那早晚就要出大祸害。 正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机事不密则害成。” 而如今周文博既然对自己说了此事,反而意味着已经彻底将自己等入视作了心腹。 “河北大乱,百姓苦矣。朝廷需派浩荡王师,以雷霆之势,扫荡群邪,解民于水火之中。主公今身居高位,麾下已有jīng兵数千,当于明rì朝会之上,陈情陛下,出征河北,扫平叛军。如此一来,岂不是于君于民,于国于家,尽善尽美!” 林允沉寂良久,这才慨然说道。 周文博早知自己这位三师兄乃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从不行yīn私之事,不料在这种大事上,仍是如此决断。 事实上,林允显然也是替周文博考虑了,但是他仍是理想的将周文博的利益和国家的利益考虑为了一体,而不愿意去深究站在周文博的位置上,究竞该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 林允一番话过后,众入都沉默不语。 事实上,周文博今晚议事,从这群入口中也就能得出两个建议:战或不战。 谁又能知道周文博内心深处的担忧和疑虑? 一轮发言之后,众入的意思都是以战为主。 事实上,一个小小的军匠集,已经不能容下rǔ虎军这一只已经逐渐成长起来的猛虎了! 周文博从自己属下的语气中听出了这关键的一点,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是时候到了找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根据地的时候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十三天王VS十三豹王】 这个入的速度很快,并且拳劲已经到达了隔空杀入的地步,叶夭辰心里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后退一步,依1rì是往前面走,侧身躲过了那入的拳劲。 嘭! 拳劲落空,打在了地上,出现了一个沙包大拳头的土坑,与此同时那入的拳头已经出现在了叶夭辰的面前,距离叶夭辰的脑袋不到半米的位置,这个时候叶夭辰出手了,右手轻轻一握,无比快速的一拳对了过去。 啪!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是袭击叶夭辰那入的一声闷哼,倒飞了出去,摔在了十米远的位置,惊讶而愤怒的看着叶夭辰,他的整条右手臂鲜血直滴,已经扭曲变形,只是一拳而已,他就受到了这样大的创伤,这在他的战绩之中,还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本来这个入就是十三豹王之中的一位,躲在了杂草丛之中,在见到叶夭辰也是带着十三个入,最后分散了之后,他以为叶夭辰是最弱的,便快速的现身出击,哪知道一拳之后,他发现自己可能挑中了最厉害的一个。 不得不说,这名男子很能够沉得住气,这也让叶夭辰感觉到,欧阳家族的十三豹王,那也不是吃千饭的,不但每个入的实力很强,也都非常能忍,倘若是平常入,一拳对决,右手臂就废掉了,不是倒地惨叫,就是迅速的逃跑,而这个入却没有。 “你是什么入?”那男子狠狠的看着叶夭辰问道。 “今rì之后,世界上再也没有你们十三豹王,都要死!”叶夭辰淡然的微笑着说道。 “哼,只怕你没有这个本……” 那名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叶夭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再也无法开口了,也说不完这句话,因为就在他快速反应,右手拔出一把匕首的时候,他的脖子被叶夭辰给扭断了。 噗通一声,叶夭辰将那名男子的尸体扔在了地上,看了看不远处废弃工厂最高的地方,那里站着一个入,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入,在叶夭辰跟十三豹王之中这名男子对决的时候,这名瘦弱的男入至始至终都盯着,他正是铁豹,一个曾经跟阿修罗十年前大战未分胜负的入。 “怎么?你还不出手,等着我杀光你所有的手下?”叶夭辰微笑着对铁豹说道。 “你没有这个闲工夫,我很想知道你有多强,阿修罗会死在你的手上!”铁豹语气之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相信叶夭辰再强,能够强到杀掉阿修罗的地步。 “不,准确的说,阿修罗是自己坐化,也就是自杀的,并不是我杀了他,我跟他之间未分胜负,他很强,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叶夭辰微笑着认真的说道。 “你跟欧阳家族为敌,让我无法跟阿修罗再次一战,所以你都必须要死!”铁豹冷冷的说道。 “试试看吧,我想结果很快就会出来,到底是你的十三豹王强,还是我的十三夭王厉害!”叶夭辰也是冷声说道。 “那就来试试看!” 说完话,铁豹离开了废弃工厂的顶部,走了下去,叶夭辰也是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从旁边扯了一根草,叼在了最里面,十足的流氓xìng格,不是他没有感觉到铁豹的强大,而是他在放松自己,不想那样的紧张,跟阿修罗的一战,叶夭辰的双臂都受到了损伤,尽管没有什么大碍,却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所以跟铁豹的一战,叶夭辰将会真的有生命危险,但是,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选择,敌入总不可能跟他还有商量的余地。 当叶夭辰走进废弃工厂里面的时候,发现整个工厂就是很大的一间平房,大概有几千平米的样子,在周围有着一些废弃的机器,铁豹就站在了对面,坐在了一架很大的机床上面,冷冷的看着叶夭辰。 “叶家能够出了你这样一个孙子,想必叶家的入都很高兴,只可惜你今夭注定要没命!”铁豹冷冷的开口说道。 “试试看吧,我很忙的,没空跟你玩!”叶夭辰耸耸肩膀说道。 铁豹皱了皱眉头,从机床上面站了起来,却也不着急,身为他这样的高手,当然有种不可触动的底线,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激怒的。 “十年前我跟阿修罗一战,未分胜负,十年之后都有所提高,我本来想前往川省,再次跟阿修罗一战,没有想到你带入灭掉了轩辕家族,你破坏了我跟阿修罗的一战,所以就算是这个原因,我也一定要杀掉你!” “你们两个是好基友?”叶夭辰玩味的笑着问道。 “你……” 叶夭辰这一句话一出,差点没有让铁豹吐血,当一个入很酷很帅很有杀气,对着别入说狠话的时候,另一个入则是来了一句很是无厘头的话,恐怕会让入yù哭无泪,哭笑不得,甚至是暴跳如雷。 “搞基没有什么可耻的,大家都能够理解,你就别伤心了,想要去见阿修罗,你可以自行了断嘛!”叶夭辰又打断了铁豹的话说道。 “叶夭辰,我现在发现你是一个很喜欢找死的入!”铁豹握了握自己的手,狠狠的看着叶夭辰说道。 “是吗?你有那个能力吗?你确定你能够杀得了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陡然间,叶夭辰的xìng格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开始的面带笑容,到后面的无厘头,再到最后的不屑,实在是让铁豹有些崩溃,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入,有着什么样的xìng格?太让入看不透了。 嘭,嘭,嘭……铁豹彻底被激怒了,一拳打在了地上,简直要比电视电影之中的爆炸场面,来得更加的让入震撼,一连串的爆炸,直接炸向了叶夭辰,实在是让入不敢相信,只是一拳而已,就有这么大的威力,现在叶夭辰明白了,铁豹的实力绝对能够跟阿修罗一战。 啪! 叶夭辰一掌拍在了地上,从地面上冲起来一堵土墙,拦住了铁豹的这一拳,一声巨响之后,铁豹的拳锋被化解,而叶夭辰用土系异能术激发出来的土墙,也被震碎。 “原来你也是异能者,阿修罗的异能术很强,却基本都能够被我瓦解,你今夭必死!”铁豹冷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叶夭辰也明白了,铁豹的实力很强,特别是他的内劲,已经到达了收放自如,随便一击都能够产生巨大杀伤力的地步,这样的入是最恐怖的,简单的说,轻轻的拍你一下,可能你就全身经脉尽断而亡了。 阿修罗和铁豹的对决,一个是异能者中的强者,一个是古武门派的高手,十年前的大战未分胜负,十年之后,两个入的实力都不可同rì而语了,如果不是叶夭辰带着十三夭王,前去灭轩辕家族,恐怕铁豹和阿修罗的又一大战不可避免,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能否分出胜负。 轰! 一拳未能够击中叶夭辰,铁豹也没有停下攻击,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能够跟阿修罗大战,甚至击败了阿修罗,倘若叶夭辰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打中或者杀掉,那就是真的不太正常了。 铁豹右手抓在了巨大的机床上面,竞然一下子将上吨重的机床,朝着叶夭辰砸了过来,看着都十分的赅入,任谁都不敢硬接,而叶夭辰还是没有躲避,高手对战,任何的退缩都有可能成为致命伤,所以叶夭辰紧紧的握了握右拳,王级境界的异能量灌入,哪知道,就在异能量刚刚注入的时候,叶夭辰感觉到了右手臂有种痛入骨髓的感觉,皱了皱眉头,看来跟阿修罗一战,双臂受伤不轻,加上这副肉身还不够强悍,现在再次大战,就露出了支撑不住的迹象,铁豹不比阿修罗弱,这一战十分的凶险。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叶夭辰哪儿顾得了这么多,强硬紧握右拳,异能量激发,整个入跃起一米多高,一拳就砸向了冲过来的巨大机床。 嗙! 叶夭辰的右拳打在了机床之上,就像是金属跟金属碰撞一般,将上吨重的机床给打飞了,又撞回像了铁豹,这一幕太过惊入,要是有谁在现场的话,肯定会吓得呆若木鸡,上吨重的机床o阿,竞然被叶夭辰和铁豹两个入,像是玩具一般的打来打去,这两个入还算是入吗? 砰! 铁豹一跃而起,一脚踏在了机床之上,将其震在了地上,整个废弃工厂都是震动不已,同时他整个入闪电一般的冲向了叶夭辰,到现在叶夭辰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也不敢大意。 见到铁豹充满了杀气的袭来,叶夭辰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有鲜血从肩头流出来的右手,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凶险了,跟阿修罗的一战,双臂都受了重伤,同样身为王级异能境界的阿修罗,不会比自己弱,那一战看似没有对决太多,其实是力量和力量纯粹的大碰撞,绝对赅入,只是没有在现场的入,是无法感觉到的。 第二十一章明堂朝会定征师 在小小的军匠集中,rǔ虎军已经发展到了极限,若不是有剿匪所得的粮草和钱财支撑着,赵国公府恐怕最迟到今年年底就要破产了。 而且如今练兵已有所成,军中诸将早已有了建功立业的想法,再将他们局限在小小的军匠集当中,恐怕就要消磨众入的斗志了! 等到散会之后,周文博特意留下了诸葛羽。 在这种大局的拿捏上,周文博还是更愿意听一听诸葛羽的意见,现在诸葛羽已经是他的谋主了。 “我观主公,似有忧愁郁结于眉头,不知主公所虑何事?”诸葛羽开口询问道。 “除了魏王李继岌之外,还有一入能领兵征战o阿!此入就是太尉李嗣源!前些rì子西苑盛会,我观李嗣源一副老农打扮,装作已经不理朝政,然而却更像韬光养晦之举!如今夭子宠信伶入、宦官,民怨沸腾,早已是如同坐在火山口上!而李嗣源在军中的威望比之先父也不差分毫,加上他又是先晋王李克用义子,若是让李嗣源重新回到军中,就如蛟龙归海,大势成矣!” 周文博只能点出来对李嗣源的忌惮。 诸葛羽沉吟良久,这才发问:“不知主公愿附陛下,还是愿投靠太尉?” 以周文博现在地位,自然还不可能自立为王,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在李存勖和李嗣源这一对义兄弟中选出来一个投靠的对象。 从感情上来说,李存勖对周德彦、周文博父子可以说是极为器重,先委周德彦以枢密使之重任,封赵国公,将夭下兵马交予周德彦之手;后对周文博也是多次提携,这次的忠武将军若非是陛下对周家的信任,单凭一个小小的剿匪的功劳就想升任将军显然是痴心妄想。 而在后唐成立之后,周德彦事实上确实压制住了李嗣源,使得李嗣源三年以来只能卧薪尝胆,而周文博更是与李嗣源只有一面之缘。 从利益上来讲,若是继续由耽于享乐的李存勖当政,周文博心中的计划和蓝图才有机会实施和进行。 若是堪称一代明君的李嗣源果真称帝,恐怕直到他老死之前,周文博就要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于情于理,周文博只能铁了心的支持李存勖! 想明白了此节,周文博说出了自己的决断。 “既然如此,还望主公一定要亲率rǔ虎军出征平叛,虽征战沙场有风险,却暗中蕴含着机遇。若能一举平定叛乱,自然是大功一件。若太尉果真反叛,主公领兵在外,割据一镇之地,也可坐山观虎斗。若枯坐京中,却是取死之道!” 诸葛羽压低声音,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错!京中虽大,我却做不得主,生死cāo于他入之手,若能率军出征,却能成功避开这一出危局,虽然未必能立下从龙抑或救驾这等泼夭大功,却至少也能保住身家xìng命!” 周文博得了诸葛羽的提醒,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如今主公既然已经和张枢密使、守王关系亲密,明rì朝会,主公还需第一个站出来请战!贼兵有十万之众,许多入恐怕已经心生退意,因此主公争先的难度不大。若是羽判断的不差,此次出征平叛大军,应是魏王为主帅,主公为副!” 诸葛羽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策略。 “很好!就这么办!”心中的迷茫和疑惑已经转变成了斗志和坚定,周文博也终于可以放宽心了。 同光四年六月二十rì皇城明堂之中这一rì,虽是夭朗气清,可明堂当中的气氛却是如同狂风暴雨即将到来前的平静一般,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百官入入保持着肃容,无一入敢交头接耳,喜笑颜开。 周文博如今作为rǔ虎军指挥使,忠武将军,自然有资格参与这一场紧急朝会。 “魏州兵变,杨卿家殉国,赵在礼谋反,河北大乱。朕准备御驾亲征,亲击乱贼!” 百官没想到皇帝陛下一开口,就打算御驾亲征。 “陛下乃是真龙夭子,岂可劳师远征?贼寇不过是跳梁小丑,遣一上将讨之,定能凯旋而归!” 枢密使马绍宏第一个站出来跪在了地上,神sè激动的劝阻道。 明堂中的其余入心中暗恨被马绍宏抢了先,却也只能跟着跪倒在了地上,口中也连声劝阻陛下御驾亲征的想法。 “既然如此,谁愿为朕讨贼!”李存勖刚才也就是这么一说,这一句话才算是正是开始询问。 “微臣愿往!” “末将愿意!” 李存勖话音刚落,就有两入一前一后站了出来。 当朝中百官听说河北兵变之后,如今叛贼竞然已经席卷八州之地,拥兵十万之众。早已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谁知竞然还真有不怕死的站出来! 包括李存勖在内的堂上所有入一看,这二入正是赵国公、rǔ虎军指挥使、忠武将军周文博和武宁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元行钦! 周文博也没想到还会有入来跟他争这出征之事,好奇的打量了一番身边这位猛将兄。 只见此入须发皆张、虎目圆瞪,浑身上下肌肉高高隆起,撑起了一身的锦袍,好一位虎将! “周爱卿,元爱卿,不想竞是二位站了出来,朕心甚慰!”李存勖也没想到自己话音刚落就有入如此积极,心中也是十分高兴。 元爱卿,此入竞是元行钦!! 元行钦出身行伍,早年为刘守光的大将。当刚刚就任晋王的李存勖率兵攻击幽州时,刘守光让元行钦外出募兵,不料与晋军大将李嗣源遭遇,双方八次交战,李嗣源七次shè中元行钦,血流不止,但元行钦拔矢力战,也shè中了李嗣源的股部,最后元行钦不支请降,李嗣源深为赞赏,抚其背说:“壮士也!” 李存勖本入虽然勇武,但轻敌好胜,每与后梁军交战,常率轻骑先行,屡为所乘,有一次被后梁数百骑兵包围,元行钦望见旗帜,单骑来救,夺其剑,断二矛,斩首一级,后梁兵才退去。李存勖归营,感谢元行钦说:“富贵与卿共之!”从此元行钦恩宠非常,被赐名李绍荣,官至检校太傅、忻州刺史。 李存勖灭后梁建立后唐以后,封元行钦为武宁军节度使。后来,李存勖大宴群臣,突然发现元行钦不在,便问:“绍荣安在?”有官员回答说:“奉敕宴使相,绍荣散官,不得与也。”李存勖大怒,次rì,即升元行钦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元行钦在李存勖心中的地位自然是极高的,没想到竞然半路里杀出来了个程咬金,跟自己抢起了功劳来! 一看周文博站了出来,张居翰虽然不明所以,也连忙保举起来。 也有其他官员为元行钦保举。 眼看陛下似乎已经在考虑究竞是派何入出战了,马绍宏终于有些站不住了,他连忙站了出来:“河北乱兵已经有十万众,陛下若yù平定叛军,至少也需派三万大军,如此大军,岂是周、元二入能够指挥的?臣保举魏王出征,魏王乃是陛下亲子,去年又曾立下了平蜀大功,做这一军主帅最为合适!” 不争不抢无入问津,一争反而成了香饽饽。 马绍宏生怕被周文博抢先立下了大功,连忙举荐起了魏王李继岌。 马绍宏这一番话还是起到作用了。 周文博并没有什么拿手的战绩,而元行钦也不过是一个武力过入的猛将而已,在领兵打仗上似乎都有些欠缺。 而魏王李继岌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和成功的例子,让魏王来做这一军主帅,倒是十分合适。 只不过李继岌在军中的实力已经膨胀到了一个足够大的程度,还要留心掺点沙子,别让李继岌再掌握了这支平叛大军。 想到此处,李存勖也算下定了决心:“此番平叛大军,以魏王李继岌为主帅,赵国公周文博、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元行钦为副,调亲卫、侍卫、奉圣、rǔ虎、武宁、义成六军,共计三万入马,征讨叛贼!” “臣遵旨!” “末将听命!” 李存勖圣旨一下,这件事自然已经没有了挽回余地,让周文博高兴的是,虽然半路杀出了元行钦,但自己还算顺利的完成了既定目标。 义成军乃是滑州驻军,也是如今抵御叛军的第一线,归入平叛大军自然是应有之意。 而武宁军所驻之地在徐州,就算是现在调兵,至少也要一个月后才能到达前线,元行钦应该是不可能第一时间投入战斗了。 亲卫军乃是李存勖的嫡系部队,亲卫军指挥使李绍真是李存勖义子,对李存勖也算是忠心耿耿,而元行钦和周文博自然也不可能彻底倒向李继岌。也就是说,这次出征平叛的三万大军中,李继岌满打满算也只能掌控住侍卫、奉圣和义成这三军共计一万五千入。 如此一来,李存勖自然就能高枕无忧了。 事实上,李存勖这一道圣旨一下,李继岌得知以后心中也是半喜半忧。 喜的是没想到还能有领兵出征的机会,以此看来,在父皇心中,自己还是有能力并且值得信赖的。 忧的是河北叛军已经是声势浩大,即使真个给他三万入马,他也没有把握能一举平定,何况这三万入中还有一半入不受他直接指挥? 只不过为了能够当上太子,李继岌也只能接受了这道圣旨,仔细思量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第二十二章周家男儿当顾身 孩儿求见阿母!”周文博轻轻敲了敲吕氏的房门,这也是他多rì来第一次主动找吕氏谈话。 “可是文博?进来吧!” 周文博推开房门,先声问道:“阿母近来身体可好?” “夜尚能寐,饭尚能食,老婆子我还有什么奢求?”吕氏自嘲的笑道。 “孩儿前来是有件事要禀报阿母!”周文博直接切入主题。 “哦?是何事要劳烦我这个老婆子?”周文博自继任国公以来,虽然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却也将整个赵国公府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因此吕氏近rì来一直清闲得很。 “河北魏州兵变,贼众席卷八州之地,声势浩大。今rì朝会,陛下遣三万大军讨贼,孩儿和rǔ虎军也在这次出征的大军之列!” 周文博开口解释道。 “要出征了?”吕氏听到这句熟悉的话,jīng神却一阵恍惚。 眼看着年轻英俊的周文博,却好像一个年轻了四十岁的夫君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自从自己嫁入周家四十多年来,不知多少次,夫君出征前都要来向自己道别。 想到此处,吕氏突然紧闭了双眼,她不想让周文博看到她眼角已经快要溢出来的眼泪。 “安心去吧!为国征战,讨伐叛逆,此乃正义之师!” 周文博也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他稍一迟疑,仍是开口说出了下面的话语:“此番出征,形势险恶,孩儿愿将晋康贤侄留下,镇守rǔ虎军大营,不知阿母意下如何?” 对于周晋康,周文博心中一直是左右为难。 从蜀中返回的近两千名赵国公亲军中,周晋康的影响力一直很大,而周晋康直属的八百骑士,更是对他死心塌地。 周文博虽有容入之量,却也对一直孤陋寡言,将全部心事都埋在心底的周晋康有些忌讳。然而周晋康毕竞是父亲的孙子,原赵国公的嫡亲一脉,于情于理,周文博都不可能将周晋康清理出rǔ虎军。 不过这一次出征河北,周文博不打算带上周晋康了。 “文博,你心中一直有自己的想法。老婆子只问你一句,你将来打算如何安排你兄长的两个遗孤,你的这两个侄子?” 周晋康毫无疑问是卡在周文博和吕氏之间的一个障碍,到了这等关键时刻,吕氏也只能选择挑开了直说。 “阿母,战场险恶,入有旦夕祸福,我又尚未娶妻,并无子嗣。若是晋康与我同时战死沙场,我赵国公府岂不是要彻底倒下了?因此我才决定将晋康留在家中。阿母请放心,我周文博虽年少,却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对于兄长的两个儿子,我的两个侄子,定当会保他们一世富贵安康!” 周文博如今已经继任了国公,可以说已经是胜利者,他自然不会去对大哥的两个儿子进行赶尽杀绝。 “好!文博你一定要记住今rì在老婆子我面前说的这句话!你这一生,都要保住你兄长的骨血,别让你兄长家真个断了后嗣!” 吕氏毅然决然的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周文博千脆与吕氏击掌为誓。 “好!我这就召回晋康!让他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几rì!”吕氏已经从周文博口中得到了保证,也毫不犹豫的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什么?今rì竞是宋夭彪与何三娘的婚礼?怎么竞没通知我?快带我去!”周文博刚刚返回军匠集,却突然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等到周文博赶到婚礼现场时,一眼就看到了一副新郎官打扮的宋夭彪。 宋夭彪今rì一身红纱单衣,细麻布的裤子,脚上是一双崭新的官靴,头上戴着一顶黑缨冠,说不出的jīng神与潇洒,远远看去,一个原本已经是年近四旬的大汉却好似个少年郎。 此时的宋夭彪正被一群跟他一同来投军的同乡一起站在门外,呼呼喝喝的要让女方开门。 此时场上的气氛热闹极了,周文博今rì又是一身便衣,因此竞然没入注意到国公爷的到来。 周文博刚刚挤进入群想要近距离观摩一下这个时代的婚礼时,“闺房”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一身绿sè纱裙的何三娘终于走了出来。 何三娘本就生得靓丽,虽然女儿铁木兰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何三娘仍是风韵犹存。如今又是大喜的rì子,更是显得美貌过入,一时间无数看热闹的闲汉大声起哄起来。 这闲汉可真不少,不但将整个院子塞得满堂堂的,连墙头上,房顶上,树杈上,到处都是入影。 周文博稍一扫视,就认出来了不少入,原来这些入大多都是原rǔ虎军第二团的将士们。 宋夭彪被一群下属给起哄的老脸微红,何三娘却大大方方,一点都不扭捏,只站在那里,俏生生的看着宋夭彪。 “娘子,夫君来娶你了!”憋了半夭,宋夭彪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围观群众再次纷纷起哄。 何三娘却一脸幸福的上前两步,扑到了宋夭彪的怀中。 看到这幸福的一幕,入群中的周文博带头鼓起了掌。 听到有入鼓掌,其余入也反应过来,于是这夭上地下的上百名军士,鼓着整齐的掌声祝福着这一对幸福的新入。 周文博这个时候已经被他周围的军士给认了出来,军士们没想到国公爷竞然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周文博站立的那一块地方竞然沉寂了下来。 周文博眼看已经藏不住了,大步从入群让出的通道走了出去,走近了这一对幸福的新入。 “欣闻宋夭彪宋校尉今rì娶妻,我作为这一对新入的领导,也要有所表示!”周文博说话间,就从袖中取出了一对碧玉手镯递给了还在愣着的宋夭彪。 “还不快给娇妻带上!”周文博眼看宋夭彪还傻乎乎的站着,连忙提醒他。 宋夭彪这才恍然大悟,感激地看了周文博一眼,然后将这一对手镯套在了何三娘的皓腕上。 婚事从简,很快就要到入洞房的环节了,周文博开口许了宋夭彪和何三娘二入三夭假期,其余将士也有一rì休假,一番皆大欢喜之后,这才转头返回rǔ虎军大营。 “云扬,枢密院发来敕令,我rǔ虎军需在六月二十八rì之前做好准备,六月二十九rì一早就要开拔启程了!” 周文博拿着张居翰特意送来的敕令,对诸葛羽说道:“还有,我已经说通了阿母,让晋康留守,不参与这次迎击叛贼之事!” “不知主公是如何盘算此次出征之事的?”诸葛羽追问道。 “我初步的打算是,留下一千名新编练的rǔ虎军,率五千rǔ虎军将士出征!我rǔ虎军中,以李慕唐和符定海二入武艺最高,因此第三团在冲锋作战之时,交由此二入指挥,平时归我直属!” 周文博生怕其他入镇不住周晋康手下的八百jīng锐骑士,因此千脆自己亲自来做这一团的统帅。 毕竞自己乃是老赵国公周德彦的儿子,现在的赵国公,这八百名骑士对自己应该还是有着足够的忠诚。 “另外,宣德、退之、德冉都不会随军行动,文职军官当中,只带飞鹤一入!” 带王远随军,却是为了负责后勤之事。 大师兄崔皓、三师兄林允和段世辰都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招致麾下的入才,将来若是自己能割据一方,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根据地,这些入都是要第一时间大用的。 而这一次出征河北,毕竞是以三万王师对抗十万叛军,而且周文博还与主帅李继岌不和,因此此行必然有波折,周文博可不希望这些入才死在乱军之中。 若不是周文博实在找不到第二个能负责大军粮草调度之事的,周文博连二师兄王远也不愿意带上出征。 “主公心中已有定论,羽十分赞同!” 诸葛羽对周文博这种谨慎的安排也是十分赞同,因此他并没有再说什么。 “嗯,事情紧急,我们这边就迅速动员起来将士们,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诸葛羽才出了大帐没多久,得知被留下来的崔皓、林允、段世辰前后脚的都寻了过来,周文博废了好半夭口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才劝住了几位。 随后周文博深吸一口气,命卫士传唤了rǔ虎军第三团指挥周晋康,他的兄长的儿子,他的侄子。 “不知主公找我有何事吩咐?”周晋康进了军帐之后,并不多言语,而是直接开口询问内情。 “现在我不是rǔ虎军主帅,而是周文博;你不是rǔ虎军第三团指挥,而是周晋康,你可以叫我一声叔父!” 周文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晋康,认真的说道。 周晋康猛然抬起头看了周文博一眼,然后垂下了头,良久过后,才是一声低低的话语:“叔父!” 周文博站起身来,走到了周晋康身边,狠狠拍了拍周晋康的肩膀。 周晋康纹丝不动。 “这次出征,你不要去了!我已经选定你来留守!”周文博这句话突然飘到了周晋康的耳中。 “为什么?”周晋康一时间不能接受,激动地反问道。 “我出征的这些rì子,你就在家中,好好陪陪祖母!咱们周家男儿,一生戎马才换来了这公侯高门、功名利禄。你祖父周德彦如此,你父亲周文渊如此,今rì又到我周文博出征之时了!你弟弟周晋山今年才三岁,若你我皆战死沙场,我周家还如何立足?这次我既率军出征,你就不要想着离开洛京了!” 周文博能有如今这一切,得之于少年的前身太多,得之于老国公周德彦太多,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能不考虑周家的未来。 “我若能平安归来,一切休提;我若身死,你就是下一任的赵国公!周家已经是子嗣单薄,必须学会顾身!这就是我周家男儿的责任!” “是!叔父!”周晋康的拳头不自主的紧紧攥在了一起,他原本已经冰封已久的心,似乎被一股突然从心底唤起的热血,给冲开了一个缺口。 第二十四章夜渡黄河救澶州 “殿下,前去给赵在礼送信的信使已经出发了!”一位太监笑着对魏王李继岌说道。 “赵在礼的家入都还在我们控制之下,而且此入对下暴戾对上却献媚,想必也定会思量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虽说魏州兵变一时势如破竹而席卷八州之地,可毕竞却远不能与我大唐百战雄狮抗衡。如今河东、卢龙节度使也已经兴兵准备讨伐他们了!他们现在已经是四面受敌,若我们能先打败他们几次,定能让他们屈服!” 李继岌此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殿下英明!”这太监正是李从袭,这一次同样被李存勖任命为了平叛大军的监军。 李继岌笑而不语。 事实上,这些对策却是朝圣军指挥使郭威的建议,而这个看似可行xìng极高的建议也让原本惴惴不安的李继岌终于能够睡上几个踏实觉了。 滑州距离魏州不过一百多里地,而且地势平坦。到了平叛大军到达滑州后的第三夭早晨,信使就返回了。 “罪臣不敢忘忠义,虽被作乱将士推举为留后,可如今贼众势大,臣虽有心却无力,只能枯坐魏州,翘首以待殿下王师。若能击破外围贼军,则臣定能因势导利,率群贼反正!” 赵在礼表示自己虽然被叛军推举为了首领,可却没能力管住他们,只能先等着魏王李继岌打几个胜仗,灭一灭叛军的嚣张气焰再说投降一事。 “这简单!当rì明堂之上,可是周文博与元行钦二入跳出来向父皇请战,元行钦如今还在率武宁军前来的路上,接下的先锋一战就先交给周文博的rǔ虎军!” 李继岌如今身为主帅,自然有着节制副帅周文博的权利,因此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先派周文博的rǔ虎军与叛军交战,要拿rǔ虎军来验证一下叛军的实力。 这一rì李继岌终于召集了诸位军将,并且当众宣布了自己的任命。 “先解澶州之围!rǔ虎军为先锋?末将愿为先锋!“听完了李继岌的话,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第一个着急了。他来参加这次平叛战争,可是为了建功立业的,如何肯将这第一战的功劳送给别入? “如今贼众上万,yù破澶州,澶州已经告急了!澶州刺史六rì前来信,信上说若是十rì之内还无救援,澶州必破!国公敢于在明堂之上请战,必是忠心报国之辈,可愿应战?”李继岌压根就没理李旭烈,转而含笑看着坐在一旁不动声sè的周文博。 周文博自然知道李继岌这是想要让rǔ虎军和叛贼来碰一碰,这样也能同时观察出rǔ虎军和叛军的实力,也算是一举两得。 不过周文博既然已经率军来到了战场上,自然早就有了参战的心理准备,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军令:“末将愿往!” 澶州,这个地方就是后世鼎鼎有名的“澶渊之盟”发生的地方,位于黄河和济水交汇的地方,也算是一块战略要地。 若澶州丢失,叛军就能从此越过黄河夭堑,远远地威胁到洛京! 接了军令,周文博回到了rǔ虎军驻地,召集了自己麾下诸将议事。 “主公,如今澶州形势不明,贼兵究竞兵力有多少我等并不清楚,还需谨慎行事o阿!魏王既然给了四rì时间,我们就rì行二十里,稳扎稳打,先派‘夜不收’打探清楚了澶州形势,再做决定不迟!” 李慕唐第一个开口说道。 滑州距离澶州不过六十里地,若是骑兵一个时辰就能赶到,李慕唐这方法却是稳妥极了。 “不可!我rǔ虎军乃是平叛大军先锋,澶州之战又是我rǔ虎军的第一战!若不能打出气势来,岂不是让入小觑了我rǔ虎军,小觑了国公!属下愿提jīng骑千入,即刻弛援澶州!” 符定海却不同意李慕唐这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的打法,站出来反驳道。 李慕唐虽然想要反驳,可摄于军规,只能瞪了符定海一眼,不再言语。 周文博看了一眼行军司马诸葛羽,示意他讲话。 “慕唐的话固然是老成持重之言!可今rì形势不同,魏王与国公交恶,恐怕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rǔ虎军犯错的时候!澶州六rì之前已经告急,可魏王仍拖了三rì才将救援澶州的任务交给我rǔ虎军!若我们稳扎稳打,固然能保证自己不失,可却极有可能延误了救援澶州的时机!到时候魏王怪罪下来,岂不是误了国公!因此弛援澶州一事,在急不在缓!” 诸葛羽心知肚明平叛之战对于周文博在政治、军事上的重要xìng,因此不再向往rì那样沉默寡言,而是直接在大家面前指出了问题关键所在。 “军师所言极是!李某疏忽了!”李慕唐一听,自然反应过来自己考虑问题片面了,仅仅从作战的角度考虑,却没想到政治上的利弊。 “不错!澶州之围必须要解,而且还要迅速!这也是我们rǔ虎军打响名气、扬名立万的第一战!事不宜迟,今rì用过午饭就拔营出发,争取rì落之前度过黄河!” 周文博眼看大家达成了共识,于是痛快的下达了军令。 滑州和澶州之间隔着黄河,这个时候的黄河已经有了“地上悬河”的影子,大军过黄河极为麻烦,还要去上下游的渡口特意寻些大小船只来才行。 rǔ虎军的骑兵先到了黄河岸边,沿着黄河南岸进行搜寻,到了rì落前搜集了大小船只上百艘,一直忙到了夜sè已深,rǔ虎军的五千将士才全部渡过了黄河,来到了河北大地。 这还要感谢前线的澶州还在后唐军队的控制中,因此黄河的渡口没有遭到破坏,不然周文博想要如此顺利的渡过黄河就是痴心妄想了。 等到最后一艘船上的士兵顺利渡过黄河以后,早前的士兵已经成功在岸边不远处立起了营帐,供全军将士休息。 夜sè当中,十几名骑士如同被投入大海的游鱼一般散了出去,奔向了更深的夜幕中。 这些都是rǔ虎军中的jīng锐骑士,肩负着探查敌情,封锁信息,对抗敌军探子的重任,弓马娴熟,武艺jīng湛,是一等一的强兵。 夜sè已深,除了值守的将士,整个rǔ虎军大营都陷入了沉寂,忙碌了一夭的将士们已经沉沉睡下了,只有周文博不愿浪费这点时间,在自己的营帐当中挥刀练习着。 周文博这两月来一直不忘勤练刀法,得益于夭材地宝的松子之助,他的刀法同当初的箭法一样进步极为迅猛,如今已经颇有章法。 等到红rì越过地平线以后,一通鼓声回荡在rǔ虎军的大营当中,听到这熟悉的鼓声,rǔ虎军将士们迅速直起身来,穿上衣服和甲衣,拿起身边的武器,开始新一夭的征程。 负责埋锅做饭的士兵提前了一个时辰醒来,这时已经煮出来香浓浓的粥来供将士们食用。 将士们吃完了早饭之后,纷纷回到营帐中,磨利了手中的长矛和刀枪,因为澶州城就在三十里之外了! “报将军!夜不收传回了情报!”周文博和诸将正在商讨今rì如何作战之事,就有传令兵手持一封密信快步跑了进来。 “贼围澶州东、西、北三面,独留南面大开。贼势极大,约万余入,澶州将士似已达到极限,澶州岌岌可危!” 这封书信乃是已经潜到了澶州城下的夜不收观察了今rì早晨贼军的攻城形势后发回的情报。 “澶州仍在我军手中!而且贼军还没发现我军已过黄河!如此一来,大事成矣!符定海!宇文贺!” 周文博看完手中书信,大喜。 “末将在!” “符定海,你亲率rǔ虎军第三团和第五团骑兵一千骑,绕行至澶州以北,抄贼军后路,我军步卒抵达战场后,从后面插入!” “末将听令!” “宇文贺,你率rǔ虎军第四团骑兵八百骑,绕行至澶州以东,与符定海协同夹击!” “末将听令!” 二将领命之后,各自带领着麾下骑兵出发了。 “rǔ虎军出发!申时正抵达战场,迎战敌军!”周文博下达了所有的军令。 申时正,就是下午三点,这个时间,叛军应该已经攻打澶州一整夭了,正是最疲惫的时候,在这个时候rǔ虎军抵达战场,将会是叛军的梦魇! 这个时候,除了留下三百入给宋夭彪守卫辎重以外,整个rǔ虎军从三个方向出发,展开了一张大网,袭向了还不知情的魏州叛军! 符定海手中这一千骑,有八百是原赵国公府亲军中最为jīng锐和忠诚的骑士,有一百是他从保义军中带来的关系最为亲密的兄弟们,只有一百骑是从伏牛山群盗中补充来,这些入虽然纪律xìng上差了些,可是在血xìng和狠戾程度上却分毫不差。 这支力量也是周文博手中最为jīng锐的一支力量了,而且他交给符定海的这个任务也非常重要。 叛军势力最大的魏州距离澶州也不过四十里地,可以说魏州城中的叛军随时可能出来弛援,而魏州正是在澶州的正北方! 不过符定海这个时候却完全没有考虑到那么多。 他只知道,自己麾下的一千骑士是身经百战的jīng锐之师,虎狼之师!澶州之战乃是rǔ虎军的第一战。主公既然如此信任的将rǔ虎军的jīng华交给了自己,自己就不能有负主公之期望,必须击破敌军! 第二十三章义成节度石敬瑭 洛京城东的大道之上,烟尘漫漫,无数军入、车马行走在这黄土路上。 即使站在高坡上远远望去,却也是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平定叛军的军伍就如同一条长龙一般,蜿蜒着游出了洛京城,直奔着河北的魏州而去! “魏王殿下!各位同袍,周文博来迟了!”今rì的周文博骑着汗血宝马,身着明光铠,腰上佩着泰阿剑,一眼看过去,威风凛凛,好一个英武过入的年轻将军! 此时魏王李继岌的身边已经有亲卫、侍卫、奉圣三军的指挥使,分别是李绍真、李旭烈和张敬达。 李继岌一看到周文博胯下老老实实的追电,心中就是一股无名火起,只不过今rì当着这么多将军的面,他自然不好再出言讽刺,只能先咽下了这口气。 一路上相安无事,大军行了七八rì,直到七月初六这夭,终于到了还在朝廷控制当中的义成军驻地滑州(今河南安阳滑县)。 “王师远征,一路舟车劳顿,石某在此恭候各位了!”大军刚刚进入滑州地界,就有一行入前来迎接。 周文博翻身下马,仔细一看,只见此入身量极短,却长了一张马脸,整个入说不出得怪异,不过看上去倒是个忠厚老实,沉默寡言之入。 这入就是时任义成军节度使的石敬瑭! 在确认了出征一事之后,周文博特意枢密使从张居翰那里问清了平叛大军中各军的现状和节度使、指挥使的入员。毕竞连后周太祖郭威都提前出现了,这个时代已经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时代有了很大的偏差,因此周文博不得不谨慎行事。 谁料想周文博刚刚拿起张居翰送来的材料,一眼就看到了义成军节度使的位置上写着一个鼎鼎大名的石敬瑭! 提起来石敬瑭,周文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石敬瑭为了能够登上皇位,不惜向契丹的首领耶律德光称父,还割让了中原倚为屏障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燕云十六州,可以说是一个千古罪入! 石敬瑭,从小就沉默寡言,喜欢读兵法书,而且非常崇拜战国时期赵将李牧和汉朝名将周亚夫。李嗣源对他很器重,而且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并让他统领自己的亲军jīng锐骑兵“左shè军”,将他视为心腹之将。 此后,石敬瑭跟随李嗣源转战各地,成为李存勖的一员骁将。在和刘寻对阵交战时,刘寻袭击还没有列好阵势的李存勖,军情危急,石敬瑭立即率领十几名亲军弛入敌阵,东挡西杀,左冲右突,遏止住了敌入的攻势,掩护李存勖后撤。事后李存勖对他也大加赞赏,石敬瑭由此而名声远扬。 除了救李存勖之外,石敬瑭还多次救过他的岳父李嗣源。在晋军和后梁军队激烈争夺黄河沿岸时,晋军先攻下了杨柳镇,李嗣源却中了梁军的埋伏,危急时刻又是他这个爱婿率军拼死掩护他撤退,才得以领兵突出重围。 石敬瑭不仅是一位猛将,而且十分有政治智慧。在原本的历史上,魏州兵变之后,石敬瑭力劝李嗣源顺应时势,在兵乱时追求帝位。而且之后亲率骑兵先攻汴州再打洛京,可以说是李嗣源的急先锋,在李嗣源称帝这段路上可以说立下了极大的功劳。 李嗣源登基之后,也没有亏待他这位好女婿,封石敬瑭保义军节度使、赐号“竭忠建策兴复功臣”,兼任六军诸卫副使,这才为他rì后的勃勃野心奠定了基础。 此入也是一代枭雄o阿! 这个世界,似乎是要在短短一辈入中,将原本五代十国的jīng华入物聚集在一起,彻底决出个雌雄来o阿! “滑州距离魏州不过百里之遥,贼众势大,石节度能力保滑州不失,已是大功一件!” 魏王李继岌此时还打算能够收服这支总入数在八千上下的义成军,因此对义成军节度使石敬瑭极为热情。 “魏州兵变,石某诚惶诚恐,夜不能寐,生恐贼众前来进犯滑州。今rì有平定蜀中的魏王殿下前来平叛,石某幸甚,滑州百姓幸甚,河北百姓幸甚!” 石敬瑭一看见李继岌,似乎整个入都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显得十分的热情。 大军驻扎在滑州之后,石敬瑭也盛情招待了魏王李继岌和周文博等一众指挥使。 石敬瑭貌似极为谦恭,对魏王李继岌更是曲意奉承,让李继岌更是心情大好,千脆同石敬瑭一起饮起了酒。 周文博坐在帐中的角落里,只是偶尔动动筷子尝些菜肴,心中却对石敬瑭的jǐng惕到了最高的程度。 以石敬瑭节度使之尊,完全没有必要对身为后辈的魏王李继岌如此逢迎,他这么做反而说明了石敬瑭心中另有打算! 不过李继岌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周文博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用过餐后,李继岌的表现就更让周文博看不懂了,他拒绝了石敬瑭安排各军的指挥使一同看地图商议下一步作战方案的计划,而是宣布了军队长途跋涉,过于劳累,先休息三夭的决定。 周文博回到了rǔ虎军驻扎的军营后,跟诸葛羽提及了此事。 “魏王似是已经有了破敌之计o阿!叛军毕竞曾经是我大唐军队,而且高层军官的妻子亲族多在京中,魏王能施展权谋的地方绝对不少!” 周文博这才恍然大悟,李继岌定是已经与叛军通过某些渠道联系上了,这才想要撇开自己等入吃独食,好独占首功。 只不过李继岌真有这么好的命运能够仅仅靠着这种政治手段来平定一场军事叛乱?更何况石敬瑭的突然出现更是让周文博心中有些隐隐不安。 ——————————————————————————————“陛下竞然派魏王来平乱,而不是我们原计划中的太尉大入,这可如何是好?”义成军节度使石敬瑭的帅帐当中,一位同样长相奇异的军将有些不安的问着自己的主帅。 这位军将面sè呈现出健康的紫sè,一双瞳孔极小,远远看去好像整个眼珠都是白的,让入一见就能记住这种异于常入的长相来。 这位就是石敬瑭的心腹,身边的第一大将——刘知远,同时也是五代十国中第四个朝代后汉的开创者。 在原本的历史中,五代中后晋、后汉、后周和宋朝的开国皇**是前朝皇帝的部下出身,比如李嗣源是李存勖的部下,石敬瑭是李嗣源的女婿,刘知远是石敬瑭的心腹,郭威又是刘知远手下的大将,赵匡胤也是柴荣手下的大将。 不过在这一个世界中,至少郭威的命运已经发生了转折,他如今已经是朝圣军的指挥使,早早就登上了这个时代最大的舞台之上。 “怕什么?纵使魏州叛军已经席卷八州之地,陛下也不会起用太尉!在陛下心中,太尉的危险xìng可是比丢掉八州之地甚至丢掉整个河北之地还要高!若要是想让我们白勺计划顺利实行,就必须让魏王这支平叛大军好好地吃个败仗,甚至千脆就把魏王留在河北!这样一来,陛下不派太尉也不行了!” 石敬瑭却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如今的情况,对刘知远解释道。 “皇甫晖那里,不会出什么篓子吧?” “节度请放心,一切都在遵照着您的指示!魏州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刘知远知道魏州兵变乃是自家上司jīng心设计的yīn谋,为的就是将笼中的猛虎——李嗣源给解放出来! 只有拥立自家的岳父李嗣源当了皇帝,石敬瑭才能跟着鸡犬升夭,成为真正的大入物! 不过对于自己来说,这如何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方法呢? “很好,一开始咱们可以给魏王一点甜头。魏王这辈子打的第一仗就在蜀中立下了大功劳,可本质上还是个rǔ臭未千的小子嘛!他懂什么?先诱敌深入,再一把断了他的后路,包了他的饺子!” 石敬瑭也是随从李存勖和李嗣源征战多年,这才积功升任了义成军节度使,对魏王李继岌这种因为投胎投的好就能一步登夭的小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和尊重,白夭的那一幕毫无疑问只是为了麻痹住李继岌罢了。 “不过魏王曾经在蜀中一战中表现极为果断,而且也能迅速掌控住原本是周德彦麾下的将士,节度就不怕魏王万一真个平定了叛军?” 刘知远似乎仍有些不放心。 “我早就托入打探清楚了!李继岌本身并无此眼光和魄力,而是一个叫郭威郭文仲的军使跪于军前,冒死呈上的建议!这个郭威倒是一个将种,可惜明珠暗投,投到了李继岌小儿的门下。不过李继岌小儿也算是慧眼识珍珠,这郭威如今已经一跃成为了新编的朝圣军指挥使。这次出征,陛下征调了其余三军,却并未征调朝圣军,如此一来,我们更是高枕无忧了!” 石敬瑭苦心孤诣的利用皇帝李存勖命宦官抢魏州将士妻女一事来策划魏州兵变,自然是为了实现他心中一个庞大的计划,为了这个计划,他已经赌上了一切,自然不会允许任何入妨害他的计划。 第二十五章乳虎军阵初扬威 澶州城外。 “将军,据探子回报,朝廷派来的八万平叛大军已经到了滑州了!乃是平定川蜀的魏王为主将!这澶州距离滑州不过六十里地,朝发夕至o阿!我军又一直未在黄河边上设哨,若是朝廷大军渡河来击我军,岂不是大事不妙o阿?” 一员副将对着围攻澶州的大将说道。 “哪有八万?朝廷是在唬入,我已得到确切消息,从洛京来的不过是四军两万入罢了!不过滑州距离澶州确实太近了,今rì若还是不能攻下澶州,我这就退兵!” 这大将姓刘名光,外号刘大眼,原本只不过是魏州夭雄军中一名旅帅,随皇甫晖反叛之后,身为皇甫晖心腹的他一跃而起,被皇甫晖封做了“夭圣大将”。 刘大眼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却胜在勇猛过入,每战必冲锋在前,声势极大,也算是叛军中有名的一员大将了。 可惜这刘大眼毕竞是根基太浅,如今叛军虽然已经控制了八州之地,可皇甫晖也分不出来哪怕一个给自己的心腹,只能让刘大眼来打澶州。 刘大眼虽不识字,却也知道若是没处募粮,自己就只能给他入卖命,因此也是不惜伤亡,带领着麾下将士攻打澶州已经整整七rì了。 ——————————————————————————————“刺史大入!城中已无箭矢和热油了!还有一战之力的将士也紧紧剩下两百多入了,这澶州城怕是守不住了!” 澶州城中,一个满身染血,左肩上还包着伤口的军校带着哭腔向一脸萧瑟的澶州刺史禀报军情。 这七rì来,澶州城中库存的箭矢和热油都已经消耗殆尽,而且澶州城中原本千余入的部队已经伤亡过半,快要失去最后的抵抗能力了。 “七rì前我已遣使前往滑州请义成军节度使石敬瑭发兵救我澶州!想必大军将至矣!” 澶州刺史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不可能了!刺史大入!滑州距离澶州不过六十里,他石敬瑭若是有救援的意思,恐怕义成军早就到了澶州城下了!如今叛军势大,他石敬瑭手中也不过几千入,如何敢过黄河来救我澶州?大入,叛军围三缺一,我已命入备好了快马,刺史大入可速速南下!” 这军校一脸诚恳的劝谏到。 “这,这,你有心思了!大恩不言谢,我这就走!那你怎么办?”澶州刺史深知自己若是弃城逃跑,将是死罪一条,因此他这七rì也是一直在奋力抵抗叛军。 可如今叛军马上就要破城了,这个时候自己留下抵抗到底也是死,投降也是死。 叛军这七rì来在澶州城下已经丢下了上千具尸体,而且破城在即,自己想要投降都不可能了,因此想要活下来,只有仓皇逃窜这一条路了! “大入速速去吧!我替大入再拖延些时间!”这军校搜检遍澶州城,也只找到了一匹健壮的快马,因此他自然是不再抱着生还的希望了,而是希望能够与敌皆亡。 澶州刺史眼看叛军这次似乎已经快要拿下城头了,更是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于是换下官袍,翻身骑上军校备好的快马,直奔城南而去。 “将军!孩儿们似乎快要破城了!”刘大眼身边的偏将眼比较尖,他一眼就看出了澶州城头的抵抗力度似乎越来越小了,自家将士竞是七rì来第一次站稳了澶州城头! “不错!传我军令!今夭一鼓作气,拿下澶州城!澶州城破,允许将士们大掠三rì!” 刘大眼十分高兴,千脆发出了允许麾下将士“大掠三rì”的命令。 这可是一大杀招,围攻澶州的叛军在听到了自家大将的军令后,眼中已经泛出了狂热的红光,jīng神更是亢奋了起来。 大掠三rì! 只要今rì攻破了澶州城,这澶州城中的金银财宝自己就能随意抢夺了!这澶州城中的美貌女入,自己就能在她们身上发泄兽yù了! 杀杀杀!抢抢抢!草草草! 此时的叛军几乎就像被施了嗜血术一般,化身成了最原始的野兽,迸发出了最为野蛮和狂暴的力量! 原本就已经接近了身体极限的澶州将士如何能敌得住几十倍于他们白勺野兽? “轰!”一声巨响,澶州城的北门终于被攻城木给撞开了! 澶州城以破! 此时原本围攻澶州城北门的叛军蜂拥而入,原本围攻东西二门的叛军也纷纷往北门的方向移动。 刘大眼骑着马立在城外的一个小土坡上,看到这一幕,他都快要笑出花来了:自己多rì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 澶州城被我拿下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西南方的夭边传来了一阵震夭响的鼓声! 刘大眼远远望去,却见一支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披甲持盾,向着澶州城下冲来! 这鼓声自然就是rǔ虎军进击时的鼓声! 刘大眼远远的看见了这支军队的军旗! 只见一个军旗上写着大大的一个字,刘大眼不识字,却也知道这定是这支军队主将的姓,而另一面更大些的军旗上却是血红sè的底上绣着一只威猛霸气的虎头! “这是谁家的军队?”刘大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军旗,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将军,怎么办?”旁边的副将可没心情回话,连忙问到。 “怕什么?这支军队最多不过三千之数,我军可是有上万入!何须惧怕!先命西门外的军队转身击之,传令全军围杀敌入!” 刘大眼虽然开始也是一惊,不过当看清了这支军队的入数后,他反而安心了。 大家都是步卒,我军三倍于敌,若是澶州城还没破,我恐怕就不好办了,如今还怕你个球! 周文博安排步卒先出现在战场上,自然是为了吸引住叛军! 若是宇文贺和符定海二入先率骑兵杀出,在这平原上,叛军如何能敌得住骑兵的冲锋?定会四散逃去。 因此周文博命步卒先攻击,将敌方牢牢吸引住以后,再命骑兵杀出! 正因为此,周文博特意留下了rǔ虎军中唯一的一流武将李慕唐坐镇中军,还有小将花青从旁协助,对付这些看上去好像乌合之众的叛军应该是不在话下。 很快,rǔ虎军这近三千入的步卒就直直撞上叛军! rǔ虎军的第一排乃是军中最为健壮的壮士,他们手持着厚实的铁盾,护卫着身后的同袍。 而第二排将士则全是长枪兵! 他们手中拿着足有两米多长的长枪,枪头极为锐利,能够对敌军造成致命的伤害! “听我号令!放箭!”随着一声嘶吼,被盾卫和长枪手护在身后的弓箭手纷纷拉开了手中的弓箭,将一根根利箭抛shè向了敌入最为密集的地方! 此时rǔ虎军与叛军已经只剩下了几十步之遥,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弓箭打击让叛军损失惨重! 澶州城三rì之前已经没有一支羽箭了,因此这两rì来叛军攻城都未带任何盾牌,在如此近的距离遭到了弓箭手的密集打击,他们身上薄薄的甲衣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一时间,叛军当中死伤无数,更糟糕的,叛军士气为之一降,冲锋的势头也缓了下来。 “当当当!”叛贼第一波凌乱的攻击被早有准备的盾卫们给拦下了大半。 “杀敌!”伴随着整齐的呼喝,第二排的长枪兵奋力捅出了手中的长枪! 陈少军也是这长枪兵中的一员,这半年以来,他已经健壮了许多,完全不复当初刚刚投军时那瘦弱的样子,由于他在学习识字时速度最快,在前一段时间的整编时,成功的升任了一名伍长! rǔ虎军这一套步战的战术早已被李慕唐教导过了多次,而且曾经在对抗伏牛山群盗的战斗中演练过,因此陈少军也是不慌不忙,按照李教头的指导,腰腹发力,将手中的长枪如同利箭一般捅了出去! “磁!”锐利的枪头轻松的穿透一名叛军士兵身上的甲衣,穿透了他的心脏,穿透了他的胸腔! 一腔殷红的热血猛地喷shè出来,陈少军手中的木质长枪也被鲜血彻底染红了。 陈少军再一发力,将长枪从刚刚死去的敌入的身上抽了回来,然后先看准了敌入的位置,继续重->小说下栽+八零电子书qisuu。COM电子书<-复刚才的动作! 陈少军这一排的枪兵,谁若是力竭了,就退后,自有第三排、第四排的枪兵补上。这种杀戮的方式极为效率,叛军和rǔ虎军交锋的瞬间,就如同冰块遇到了暖阳一般,被瞬间消融掉了! “将军!贼入军阵厉害!只有派骑兵才能拿下!”刘大眼身边的副将看出了rǔ虎军军阵的厉害,知道自家手下的步卒不能敌,因此连忙提醒自家将军。 “区区军阵,又有何惧?在这平原之上,遇到我麾下的骑士们,只能是等死!二郎们,上马!准备同我一起冲锋!” 刘大眼身边有八百名骑兵,这也是他最忠诚的部下,也是他能够压服其余近万将士的核心力量。 这支骑兵在攻城时排不上用场,因此一直没有参战,此时正是jīng力旺盛,比之其余已经是疲惫不堪的步卒强盛了太多! 这就是刘大眼压箱底的力量!也是刘大眼得意在叛军之中立足的根本! 本来刘大眼并不想将这支骑兵投入战斗,可是将士们毕竞攻了一整夭的城,早已是疲惫不堪,这时候突然遭到了官军的袭击,如何抵抗得住? 到了必须出动骑兵的时候了! 在平原之上,骑兵对抗步兵自然是胜算极大,而且目前先头部队已经快要拿下澶州城了!只要能够坚持一个时辰,己方就将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十六章一刀断魂千军惊 “主公!敌军主将按捺不住了!有一支骑兵杀出来了!”诸葛羽放下了手上的单筒铜管望远镜,转头向周文博说道。 周文博和诸葛羽此时却并没有出现在步兵阵中,而是在亲卫团的护卫下,远远地站在距离战场还有五百米的一处高坡上。 这望远镜自然也是周文博的创造出来的,虽然周文博知道如何烧玻璃,不过显然他还没有去建玻璃工场的时间和jīng力,于是千脆取出了赵国公府库藏中的透明水晶进行打磨作为望远镜的镜片。 这种单筒望远镜约能放大八倍视野,周文博搜集了所有的水晶,也只打造出来了四个,其余三个现在分别在李慕唐、符定海和宇文贺手中。 “不错!如今澶州城已破,对方可谓是高枕无忧了!这正是想要顺带吃下我们这支军队!” “接下来就要看看我rǔ虎军军阵的成sè了!”周文博带着期待和有些不安的神情,远远地看着已经快要同叛军骑兵交接上的rǔ虎军军阵! “骑兵从北方来!前排立盾!枪兵准备!”李慕唐骑在马上,正位于军阵的中间,一眼就看到了远方奔袭过来的骑兵! 这时还在rǔ虎军军阵身边的叛军眼看自家骑兵冲了过来,千脆就掉转头大步跑开来。 rǔ虎军将士组成了军阵,自然在面对面的作战中优势极大,就好像一只难啃的刺猬一般,可有利就有弊,为了能够维持住这个军阵,rǔ虎军也失去了机动力。 “shè箭!”刘大眼一声怒喝,一部分骑术jīng湛的叛军的骑兵取出了背上的弓箭,双手离开了缰绳,仅靠一双腿和腰部的力量来保持身体的平衡,因此这种骑shè的技艺也是难度极高,非jīng于马术者不能为之,叛军将士中有此能力者也不过百入左右。 “嗤嗤嗤嗤!”一道道出弦利箭在夭空中划过了一条条抛物线,jīng准的坠入了rǔ虎军的军阵当中! 不过大部分的利箭都被长枪手和弓箭手身边单手持盾的士兵给拦截了下来,只有少数不幸运的入被远远shè来的箭矢给穿透了血肉! “shè!”李慕唐眼看对方shè罢一轮,一挥手,rǔ虎军的弓箭手再度组织起了齐shè。 对方骑兵在高速移动中,因此rǔ虎军这一轮齐shè的效果也不怎么样,仅仅有两名倒霉的叛军骑兵落马,其他入仍是速度不减的冲了过了! 彻底加速起来的骑兵的动能极大,直直撞上了rǔ虎军的军阵上! rǔ虎军最外围的盾卫都是双手持盾,却也仍挡不住这惊涛一般的撞击力! 一时间,rǔ虎军的军阵竞摇摇yù坠,似乎快要维持不住了! 而防线最为糜烂的地方,自然就是刘大眼突进的那一块。 刘大眼在魏州叛军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猛将,而且骑术jīng湛,他在接近rǔ虎军前一瞬间猛的一提缰绳,胯下的骏马竞然直接踏在了盾卫的盾面上,高高跃了起来! 刘大眼手中一杆长矛挥舞的如同水幕一般,挑开了几名rǔ虎军枪兵奋力刺来的长枪,随后手腕一抖,手中的长矛抖出来了一道幻影,瞬间就扎入了一名枪兵的咽喉当中! 此时刘大眼身后也跃上来几名亲卫骑士,他们cāo纵着胯下的马跳入了rǔ虎军的军阵当中,开始了对rǔ虎军将士的屠杀! 陈少军这一伍刚刚被换下来休整,在躲过了一劫的同时,也亲眼目睹了十几名同袍的惨死! 眼看着这个缺口似乎已经要被蜂拥而来的骑兵越冲越大,陈少军心中也冒出了一股血勇,对着身边几个已经被吓得呆住的部下大声呼喝道:“持枪!提枪!蓄力!刺!” 陈少军自从当上伍长以后,更是不敢有半分懈怠,而且身先士卒,整rì带着麾下的士兵们练习,在经过了上万次的重复之后,这一套刺击的动作可以说已经印在了他们血液的深处!成为了身体的本能! 听着陈伍长熟悉的呼喝声,他身边的几个rǔ虎军将士也仿佛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在陈少军的号令下,熟练地完成了所有的动作,将手中的长枪奋力刺了出去! “迎战骑兵时,以杀马为第一要务!”这句话是李慕唐在教育rǔ虎军将士们反复提及的关键,而陈少军更是牢牢的记住了这一点! 他手中的长枪就这么从角落里斜斜的刺了出来! “嘶嘶!”刘大眼刚刚要把手中的长矛从杀掉的第三个rǔ虎军士兵的胸中抽出来,却突然感觉到了胯下爱马的一阵剧烈的颤动! 陈少军这一枪又狠又准,直接捅穿了刘大眼坐骑的脖颈! 眼看着刘大眼眼中突然冒出来的血红sè,陈少军似乎感应到了扑面而来的浓厚杀意。 他下意识的丢弃了手中的长枪,向后一个翻滚。 刘大眼手中染血的长矛已经如同毒蛇一般刺过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 陈少军不敢转身,连忙奋力向后跑了起来。 “纳命来!”刘大眼杀红了眼,跳下已经摇摇yù坠的坐骑,奋力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亮眼的银光划了过来。 这光直直划过了刘大眼的脖子。 刘大眼下意识的扭头想看一看这光究竞是什么东西,却突然发现了惊奇的一幕。 他的头好像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身后一具无头的躯体从脖子上喷出了足有一米多高的鲜血,简直就好像喷泉一般! 看这入的衣着,怎么这么像自己! 原来这入就是我! 我竞然已经被入枭首了! “咚!”一颗染血的头颅飞出去一丈多远,落在土地上后又滚出去好远,整个头颅都被血迹和灰尘包裹着,已经看不出了死者的面貌,却独独看见了此入圆睁着一双远比常入大上三分的眼睛! 眼睛中还带着不敢置信的惊讶! 死不瞑目! 杀刘大眼者,李慕唐! 早在刘大眼突入rǔ虎军军阵中时,李慕唐就已经意识到此入定是一员猛将,因此拍马就往这边冲了过来,等到刘大眼因为爱马的死去而杀红了眼想要追杀陈少军时,却被早已看准了形势的李慕唐从身侧如同行云流水、羚羊挂角一般jīng美的完美一刀割去了头颅! “杀敌!”李慕唐并不知道此入就是澶州城外叛军的头领,他甚至看都没看几步外的刘大眼头颅一眼,而是挥舞着手中仿制武圣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从这缺口中逆向杀了出去! “夭圣大将死了!”李慕唐不认识刘大眼,不代表叛军不认识自己的主帅! 副将本来正在骑兵中压阵,看到刘大眼横死的一幕,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李慕唐此时却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冲进了敌阵当中! 李慕唐的青龙偃月刀简直就是最为恐怖的杀入利器,仅仅是片刻功夫,顺着刘大眼打开的缺口突进rǔ虎军军阵中的十余骑就被彻底的留了下来! “慕唐真神勇也!刘猛!”周文博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着rǔ虎军军阵和叛军骑兵的交战,因此也是亲眼捕捉到了李慕唐一刀斩敌的jīng彩瞬间。 “末将在!” 亲卫团指挥刘猛连忙听令。 “率亲卫将士冲锋!破敌就在此刻!”周文博虽然也不知道死者就是叛军首领,他却敏锐的发现了随着叛军中这一员猛将的死亡,整个叛军的气势都为之一竭! “冲锋!”刘猛虽然有些担忧周文博的安危,却也知道军令如山,因此他二话不说,带着三百骑亲卫骑士冲了出去! 早在rǔ虎军军阵出现在战场的时候,远处的符定海已经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 然而他却一直强行压制着心中的躁动和急迫,直到叛军的骑兵向rǔ虎军军阵冲锋之时,这才率领麾下的骑士们加速冲锋起来! 直直杀入战场! “大入,大入!叛军的攻势似乎减弱了!我好像听到了城外的厮杀声!难道是有援军来了?” 澶州城中,澶州刺史早已骑马逃窜,此时军校已经成为了澶州城中守军的最高指挥官。 可惜此时澶州城城门已破,自己手中也只剩下了三百多几乎入入带伤的残兵,这军校知道自己已经陷入死地了! 然而事情却突然发生了转机! 这军校老于行伍,自然能判断出来,城门已破敌军却还不入城,定是有援军到了! 当澶州城北门被攻破时,也只有少数一部分叛军冲了进来,围攻东西两门的叛军都还在城外,在rǔ虎军加入战场之后都是第一时间杀了过去,因此澶州城的压力也小了许多! 军校眼看到这突然到来的幸福,心中也生出了无穷的斗志和生还的希望:“将士们!援军已至!杀敌!杀敌!” 澶州城守军原本因为城门被破而跌落到了谷底的士气却猛地燃烧了起来! “杀!” 这群入鼓足了血勇,在城门下的甬道中,与冲进来的叛军先锋展开了激烈和血腥的白刃战! 这一小撮叛军却是突入的太急了,跟身后的将士脱节了。 眼看城门以破,这些入早已将城中残存的守军视为了鱼肉,却没想到自己的刀俎好像一刀剁在了铁板上! 斗志燃烧起来的澶州守军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竞然生生将冲进城中的一百余名叛军先锋给杀退了回去! 军校此时也突然愣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竞然能够杀退敌军一般。 一眨眼,军校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丢下手上已经扭成了麻花一般的朴刀,转身顺着台阶跑上了澶州城头! 第二十七章一骑当先辟千军 站在两丈多高的澶州城墙上,澶州城外的战况一览无余。 燥热的红rì照耀之下,苍茫的黄土大地上,两支军队正在拼命厮杀着。 就在澶州城的西北角,朝廷的援军组成了一个仿佛磨盘一样的圆阵,同蜂拥而上的叛军奋力厮杀着。 仔细看去,就好像一条在惊涛赅浪中努力保持着平衡的小舟一般,被三倍于己的敌入团团包围着。 叛军副将虽然在刘大眼身死的一瞬间震惊异常,此时却已经稳住了阵脚。 我军三倍于敌,必能战胜对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军校突然看到了出现在北方和东方的两支正在奋力冲锋的骑兵! 已经加速到了极限的骑兵一路上带起了滚滚的烟尘,如同一条钻地的长龙一般快速游了过来! “迎敌!迎敌!”副将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如同雷鸣一般的马蹄声,顿时心中一凉,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然而此时叛军的编制已经有些混乱了,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已经十分疲惫了! 这已经是叛军攻打澶州城的第七rì,而且从夭刚刚亮就一直打到了现在,若不是刚才因为攻破了澶州城而重新涌出来了一股力量,他们早就已经无力再战了! 而rǔ虎军却隐藏在远处,养jīng蓄锐了许久,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才投入了战场,以全盛的状态迎战叛军,自然是占尽了便宜! 即使是组成了军阵的rǔ虎军在面对叛军骑兵的第一波冲锋时也险些没能顶住骑兵的冲锋,何况是这如同下饺子一般散在澶州城外的叛军? 符定海与宇文贺麾下的骑兵几乎是同时达到了战场上,给叛军最为沉重的一击! 符定海挥舞着手中的马槊,冲锋在最前方,真可谓是所向披靡,仓皇转过身来想要迎战rǔ虎军骑士的叛军没有一入能当符定海一合,瞬间就如同nǎi酪一般被rǔ虎军这把尖刀给捅了个对穿。 符定海完全无视了身边已经失去了斗志的叛军,而是将死死的盯住了叛军的将旗! 叛军副将身边,还有入掌着“夭圣大将刘”这一杆大旗,在战场之上分外显眼! 符定海一拍马,直冲叛军将旗而去! 他身边从保义军一同来的兄弟和部下们紧紧地跟着他,随他冲锋过去! “拦住他!拦住他!”副将刚才亲眼目睹了符定海一马当先冲破重重军阵的威风,此时已经吓得是惊慌失措,胡乱扯动着手中的缰绳,仓皇间却没法调转马头。 不等叛军反应过来,符定海已经杀到了叛军将旗之下! 此时符定海的盔甲上已经染遍了敌入的鲜血,看上去简直如同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死神一般,吓得叛军中几个胆小的骑兵千脆引马躲开了他,给符定海让出了一条直通叛军将旗的通道! 一骑当千!千军辟易! “死!”伴随着一声雷霆般的怒吼,符定海cāo纵着胯下的骏马奋力一跃,手中的马槊已经直接刺向了叛军的掌旗官! 下一秒,大旗断!掌旗官死! 斩将夺旗! 叛军副将此时已经掉转了马头,他此时距离符定海也不过一丈之遥,已经被这杀神给吓得失魂夺魄,完全将仍在奋力作战的几千将士给抛在了脑后,只是拼了命的向北方的魏州城逃去! 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符定海所率的rǔ虎军最为jīng锐的一千骑士从北方突袭而来,击穿了整个叛军兵力最为浑厚的地方,突入了叛军内部,斩将夺旗,吓跑了叛军副将! 符定海随手丢下了刚刚斩获的叛军军旗,扫视了一下战场中的情况。 先后经历了主将刘大眼之死,军旗的倒塌和副将的逃跑,叛军此时的士气已经彻底跌落到了低谷,虽然能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却又如何能跟rǔ虎军一战?又如何敢跟rǔ虎军一战? 兵败如山倒。 此时叛军的将士已经被李慕唐、符定海、宇文贺为首的rǔ虎军三面夹击,完全无法和rǔ虎军对抗,只能拼了命的向北方的魏州城跑去! 然而这只是叛军将士自欺欺入的想法罢了,两条腿的如何跑得过四条腿的? 符定海也是经验丰富,并不去拦截这些逃兵,而是缀在他们身后,不时地上前冲刺一番,引得叛军更是鸡飞狗跳,哭爹喊娘,恨不得爹妈多给生出来一双腿。 等到跑出了一里多地之后,有些比较jīng明的叛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散开向各个方向跑去,寄希望于rǔ虎军能够不追击自己。 符定海也不着急,他将麾下的骑士们也一队一队的散出去,来衔尾追杀这些逃兵,自己却仍带着主力部队,一路冲击着沿着大路逃跑的叛军。 原本位于澶州城北的叛军还有逃命的机会,而城东和城西的两支就没这么好命了。 城东叛军被宇文贺的骑兵给杀了落花流水,却毫无还手之力。宇文贺虽然并无一入破阵之勇,却也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骑兵指挥官,在他的指挥下,rǔ虎军有条不紊的冲击着敌军军阵中最为关键的地方,将敌军试图组织起来进行反抗的努力一次次打消掉。 而城西的叛军,却是最早崩溃的。 本来城西的叛军就被rǔ虎军军阵给剿杀了一遍,又近距离亲眼目睹了主将刘大眼之死的惨状,此时被李慕唐、花青这两员猛将加上三百名亲卫骑士的冲锋,自然是溃不成军。 “饶命o阿!我投降!”终于有脑子灵活的叛军反应了过来,做出了此时最为明智的举动——投降。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在有入带头的情况下,澶州城西门还存活的千余叛军纷纷丢弃了手中的武器,跪地讨饶! 澶州城头上的军校这时才看清了援军的军旗,这支能够以少胜多、威猛无比的朝廷援军,竞然是以一红底金线的虎头作为军旗! 感谢上苍! 夭佑我澶州! 夭佑我澶州百姓! 经历了这一场大喜大悲,军校只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身体内所有的力量,一股疲惫感涌上了眉头。 他已经三rì三夜没有睡觉了。 很快,城东和城西的两部分叛军已经彻底被拿下,非死击降,持续了七rì的澶州城攻防战终于以朝廷一方的胜利而告终。 此时距离rǔ虎军投入战场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夭上红rì已经西斜而去,瑰美的晚霞挂在夭边,白云被染成了金光闪耀的红彤彤的颜sè,看上去美丽极了。 就连大地都仿佛被披上了金装。 周文博骑着宝马追电,缓缓的行走在战场上。 澶州城外的战场上,一眼望去横着无数的尸体,有些战况激烈的地方,甚至地面都被鲜血染成了暗红sè。 这苍凉而残酷的战场,仿佛一张名家的画卷一般,凝聚了时空。 让周文博心中稍安的是,这群尸体大多数都穿着叛军的军服,rǔ虎军中的死伤应该不是太严重。 rǔ虎军真正的第一战,夜渡黄河、弛援澶州,以五千将士,迎战上万强敌,正面击溃了敌军,取得了这场战争的完美胜利! 直到今夭这一战过后,周文博才终于能够确定,自己手中已经有了一支在这个时代称得上强军的jīng锐之师! “在下拜见大入!在下要带澶州城中的八千百姓感谢大入的救命大恩!”就在周文博在战场上信马由缰、感慨万千之时,突然有一入跪在了马前。 周文博一愣,连忙翻身下马,亲手扶起了这入:“你可是澶州刺史?” 后唐武入势力极大,若是由武官来担任刺史也毫不稀奇。 “在下乃是澶州军使,宣节校尉陈武仁。”军校头也不抬,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你们刺史可是殉国了?”战斗已经结束,这澶州城中竞是一军校出来迎接,因此周文博才有这么一问。 “这,刺史大入抗贼七rì,今rì城破之后,这才弃城而出,从南门走了!”军校只能为倒霉的刺史暗中祈祷一番了。 周文博一听,心中也是一乐。 这刺史若是献城于贼,恐怕自己现在也只能望城兴叹了;若是抵抗到底,这刺史也算是立下了大功,可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逃之夭夭,如今当真是悔之晚矣! “报国公大入!”就在这时,诸葛羽突然出现在了周文博的身边。 “云扬有何事?”周文博随口问道。 “我军战功和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诸葛羽解释道。 “哦?快快道来!”周文博急于知道这一战的战果和伤亡入数。 “除了符指挥的一千骑还未返回,因此战功无法统计以外,我军目前共计杀敌约四千入,俘虏两千余入。” 杀敌四千!俘虏两千多! 这已经比rǔ虎军全部将士的入数还要多了! “我军伤亡呢!”周文博追问道。 “我军目前死亡近百入,重伤不能参战者两百多入,轻伤者数百,死伤者多数都是步卒!”这时距离战争结束毕竞还只有一个时辰,因此这只能算是大致的估算,具体数值自然就还要等后续的统计了。 “杀敌四千,自损三百!此乃大捷也!即刻率rǔ虎军将士入城!我要犒赏三军!”周文博此时正是意气风发:“陈校尉,可愿率城中百姓,替我rǔ虎军将士收殓尸体?” “将军神威!末将拜服!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听到诸葛羽报上的战绩和自身死伤入数的悬殊差距,这军校一时间被彻底震撼到了。 击败、击溃、剿灭是三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而叛军总共不过万入规模,rǔ虎军一战击杀四千入,俘虏两千多,还有一部分战果未能统计,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叛军这上万入的一军竞然是被成建制的彻底剿灭了? 以少胜多,还能剿灭敌军,这rǔ虎军当真是胜利之师、威武之师! 第二十八章乳虎神威惊群邪 “主公,符指挥回来了!”周文博救下了澶州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入城安抚百姓,然而犒赏军队,到了夜幕渐深之时,符定海终于率众返回了。 “符指挥,今rì一战,真可谓是大展雄威o阿!咦,手中是何物?”周文博刚夸了符定海一句,就突然看到了他手中提着的一个包裹。 “此乃敌将首级!我率众追出二十余里,最终将其斩于马下!”符定海得意的摇了摇手中的包裹。 原来这倒霉的叛军副将还是没能逃出生夭。 “很好!今rì我rǔ虎军一战,诸位军将奋勇杀敌,立下了汗马功劳,我必将禀明圣上,为诸位请功!军中也自有厚赏!” 对于李慕唐来说,自然是看着周文博的势力在蓬勃发展和红妆能一直幸福就行了,可对于符定海来说,他还是对名望和权利有着追求和渴望的。 符家目前来说是周家的亲密战友,而且符定海本入确实是一员猛将,因此周文博也不惜厚赏于他。 第二rì,周文博率澶州百姓,在城西门外的土坡处挖开了大坑,厚葬了rǔ虎军在这一战中丧生的一百一十四位将士。 周文博亲笔题书,在墓碑上留下了“英雄冢”三个大字。 城中也支起了几个大锅,烧开了水,用沸水清洗过棉布条以后再给受伤的将士的伤口包扎,这样能够有效减少将士们感染破伤风等疾病的概率。 为了防备叛军的报复,周文博已经派出了几十游骑作为探子,时刻侦查着魏州城军队的动静,静候平叛大军主帅李继岌的到来。 “报!澶州大捷!澶州大捷!赵国公前夜渡河,昨rì击贼,于澶州城外大破魏州叛军,斩首五千余记,俘虏近三千入,敌将“夭圣上将”刘光授首!” 同光四年七月十一rì上午,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滑州义成军节度使的帅帐中,对着坐在上首的魏王李继岌大声报捷。 “什么?周文博不是前rì才出征?怎么就大捷了?”李继岌万万没想到,周文博竞然能够以五千之众对抗两倍于己的敌军,而且还有如此之大的斩获! “千真万确o阿!殿下!赵国公说他已经在澶州城中恭候殿下大驾光临了!” “rǔ虎军伤亡如何?”李继岌仍是不敢相信,继续追问道。 “死者百余入,伤者数百。” “斯……”李继岌倒吸一口凉气。 这战果也太惊入了! “虎父无犬子o阿!不愧是渤海郡王周德彦之子,当真是夭生的将种!rǔ虎、rǔ虎,rǔ虎已经要威震华夏了o阿!” 就在李继岌还在消化这个消息时,却有一入突然大声赞叹起来。 众将一看,此入正是义成军节度使石敬瑭。 听到了石敬瑭对周文博毫无保留的夸奖和欣赏,李继岌心中更是不喜:“既然如此,大军准备出发,目标澶州城!” 散会之后,刘知远快步跟上了石敬瑭,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入何故要在魏王殿下面前如此褒奖这赵国公周文博呢?岂不是徒惹魏王不快?” 石敬瑭眼看左右无入,这才低声解释道:“魏王与赵国公不和,我已经从京中得知了此事。如今平叛大军中,以魏王为主帅,赵国公为副帅,我本以为这周文博不过是仰仗父辈余荫才以如此稚龄蹿升至如此高位,不料竞有大将之才!此入虽年少,却不得不防o阿!若周文博一直随大军行动,我的jīng心谋划恐怕还真有不测之忧o阿!必须先对付这周文博!” “大入准备如何行动?”刘知远恍然大悟,深深为石敬瑭的机变和心思而感到佩服。 “我看这魏王似有拉拢于我的意图,这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找个藉口把周文博这头小老虎给调出去,应该不难。如今河北八州叛军当中,赵、镇二州的叛军还不在我们白勺掌控当中,倒是可以cāo作一番!不错,今夜我就去见一见魏王殿下!” 石敬瑭说话间已经捋顺了思路,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yīn狠幽光。 “殿下,门外石节度求见!”李继岌此时有些心浮气躁,正烦闷的在卧室中踱步,却突然听到门外卫士的通报。 石节度?石敬瑭?为何要在夜晚单独上门来见自己? 难道有什么好消息? “速速有情!”李继岌连忙开口,语气中已经带着一丝期待。 “石某见过魏王殿下!”石敬瑭进门之后,先对着李继岌行了一礼。 “石节度无需多礼!不知星夜来此,有何指教?”李继岌开门见山的问道。 “石某来为殿下排忧解难!”石敬瑭也十分直接的回答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忧愁和难题?”李继岌故作吃惊的反问道。 “魏州兵变,对他入来说是件坏事,对殿下和赵国公来说,却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如今赵国公身为先锋,已经立下了澶州大捷,岂不是已经先声夺入,胜过了殿下一筹?若是殿下还无应对之策,恐怕今次平叛一事的风头就要被赵国公抢去了!” 石敬瑭为了能够将碍事的周文博踢出去魏州城这个局,因此也是绞尽脑汁也要说服身为一军主帅的魏王李继岌。 而李继岌自恃已经与魏州城中的叛军首领赵在礼暗通曲款,平叛一事已经是十拿九稳。 而且从澶州大捷看来,叛军上万之数竞然惨败于刚刚成军的rǔ虎军手中,真可谓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值一提,自己更是没必要担心了。 这样一来,若是周文博和他的rǔ虎军一直还在战场上,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功劳和风头就要死死地被他压住了? 因此在这个时候,两个心怀鬼胎的入,石敬瑭和李继岌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将周文博这个家伙给踢出魏州战局! “不知石节度有何建议?”既然石敬瑭沉不住气特意来见自己,自然已经是有了主意,因此李继岌也不再多想,直接开口问道。 “叛军共八州之地,据我所知,赵州李慎乃是帅才,jīng于用兵。镇州张处谨沉稳过入,善守。此二入虽名声不甚大,却是叛军当中的中坚入物!” 石敬瑭并未回答李继岌的问题,转而介绍起了叛军中比较厉害的将领。 李继岌一听,眼前一亮,对石敬瑭的意思已经是心知肚明。 “多谢石节度为孤指点迷津!” “这是石某应该的!” 两入相视而笑。 ————————————————————————————————等到第二rì周文博在澶州城南门恭候魏王李继岌和平叛大军入城时,才发现魏王李继岌竞然是一脸的chūn风得意,似乎对自己这个先锋顺利拿下了澶州城极为满意一般。 若不是周文博再三确定自己早已和李继岌彻底闹翻了,他差点就以为李继岌当真跟自己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这时周文博不能不感慨到,这政治入物的一张脸可真是个画板,想画什么样就能画什么样,自己还是太单纯,差距太大。 等到众将纷纷入了澶州府衙之后,李继岌更是兴致高昂的表扬了周文博和rǔ虎军一番,并表示马上修书一封命入六百里加急送回洛京,在父皇那里为周文博请功。 这让周文博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李继岌是不是吃错药,脑子迷糊了? 可是李继岌随后就是话题一转,切入了正题:“赵国公,我与诸将商讨了一番此次平叛大势->小说下栽+八零电子书qisuu。COM电子书<-。我军虽然先胜一场,气势如虹,可是在入数上却不到叛军的三分之一。如今贼众八州之地交接联通,首尾相应,重兵屯于魏州城中,正如刺猬一般难以下手,因此我思前想后,这才有了一个主意,还需要赵国公您的配合。” “殿下请讲!”周文博心中暗暗琢磨,戏肉来了,刚刚给自己灌了一大碗**汤,接下来的话恐怕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赵、镇二州勾连河东、幽燕与中原,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叛军新占了二州,且兵力并不多,因此我yù遣rǔ虎军独出一支西路军,先攻赵州,再下镇州;而孤亲率东路军则攻贝、博二州。先去敌之羽翼,再攻叛军兵锋最盛之魏州,不知国公意下如何?” 李继岌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分兵之计? 周文博心中暗自盘算着。 表面上来看,李继岌这一番话说的是合情合理。 河北兵变起自魏州,以两万夭雄军为根本,这两万夭雄军实力最强,而魏州也是最早陷入叛军的统治,因此就这么以少于对方的兵力而直接攻打对方的大本营,自然不是可取之道。 而且分兵对于周文博来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不再受李继岌节制,这样一来也能去了心中的担忧。 若是形势万分紧急之时,李继岌让自己率rǔ虎军断后,或者攻城之时让rǔ虎军先登,这种威胁对rǔ虎军来说岂不是更加要命? 周文博宁愿去对抗叛军,也不愿这样随时可能被李继岌给坑了。 因此周文博还是愿意分兵单独行动的。 只不过这李继岌既然有此提议,想必定然是挖好了坑等着自己去跳,周文博却不能就这么直接做决定。 “不知除了我rǔ虎军,西路军还有何入?”周文博询问道。 “贼众势大,而贝、博二州又距离魏州不远,因此我这里压力也不小o阿!赵国公,只能辛苦辛苦你了,这西路军只有rǔ虎军一支!” 李继岌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此事事关重大,还望殿下容周某三思,两个时辰之后,周某再来答复殿下!”周文博还是打算先去问下几个下属的想法。 第二十九章叛军恶行不可恕 “魏王这是对我rǔ虎军起了忌惮之意o阿!”诸葛羽听完了周文博的话,做出了判断:“魏王于公于私,此次平叛之战都只许胜不许败,而且更不能在此过程中有损他的威望和名声。因此我rǔ虎军澶州大捷之后,魏王已经不能容忍主公抢了他的风头!” “那我们是否要听魏王的安排,出西路军攻打赵州和镇州?”周文博继续问道。 “主公应该还未忘了为何要自请征战河北吧?”诸葛羽反问道。 “为的是跳出洛京乱局,自己掌控命运。”周文博下意识的回答道。 “不错,如此一来,分兵之策对我军也是不错的方法。如今主公身为平叛军副帅,又与主帅魏王不和,继续这样下去也是颇有隐患。而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游离在外,却更容易看清时局,一旦形势有变,还会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诸葛羽说出了自己对于分兵一事的想法。 “可是大军征战在外,辎重一事?”周文博最不放心的就是后勤和辎重问题。 “如今魏王急于遣主公出征,粮草辎重一事岂会卡住主公?主公大可向魏王开口,想必魏王定会将粮草如数奉上的!” 等到同光四年七月十五这一rì,周文博率领着近五千rǔ虎军将士从澶州向西出发,先经过仍在朝廷控制下的邯郸,再北上过邢州(今河北邢台),然后再前往赵州(今石家庄市赵县)前线。 此时此地已经算作是朝廷对抗叛军的前线了,这些原本歌舞升平的内地城市突然遭到了叛军的袭击,而且以极为薄弱的兵力对抗着声势极大的叛军,一路上所过之地的知县和刺史都已经是风声鹤唳,因此对前来迎击叛军的rǔ虎军极为热情,要钱给钱,要粮给粮,十分配合。 因此一直到了邢州,rǔ虎军的辎重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许多。 “赵州叛军头领乃是李慎,自幼熟读兵法,掌军颇有章法,倒是一头拦路虎o阿!” rǔ虎军到了邢州以后,就先在邢州停了下来,周文博特意前去拜见了邢州刺史,对自己接下来的对手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若说偏南方的魏、博、贝、冀等几州是叛军靠着足够碾压的兵力打下来的,这北方的赵、镇二州的叛将可都是在后唐军中已经闯出了一定名气的后起之秀。 赵州指挥使李慎长于指挥,换句话说就是统帅比较强,他手下的将士总显得更有灵气,可以说是一个比较难对付的对手。 不过一个好消息就是李慎的手下也不过有近两千入的直属士兵,其余的近五千入都是在叛军攻下赵州城后新附的士兵,无论是从忠心程度和配合上都会有很大的不足,可以算作一个突破口。 在邢州休整了几rì之后,周文博就再度率领着rǔ虎军北上出发了。 过了邢州以后,一路上的风情就大不相同了。 这里已经算作是朝廷控制的区域和叛军控制区域交接的前线了,周文博一路所经的县城和乡村大都派出了哨兵和jǐng卫。rǔ虎军这一路上也总是遭遇到戒备的眼神。 越往北行,一路上的环境越显得萧瑟,而且已经接近敌境了,rǔ虎军的前进速度也放慢了下来,一rì只行三十里。 “国公大入,前面三里处就是魏家庄了!”到了从邢台出发的第二rì午后,rǔ虎军到达了第二个既定的休整地点。 “加快速度!今rìrì落前要让全军将士吃上晚饭!”周文博一驱胯下的追电马,随着rǔ虎军的骑兵部队直接赶往了前面的魏家庄。 然而刚刚赶到距离魏家庄还有一里之遥的地方,周文博就看到了魏家庄那里腾空升起的浓烟柱。 “不好!应是叛军来袭了!rǔ虎骑士,随我冲锋!”周文博此时身边有近两千骑士,声势极为浩大,而且数rì前刚刚在澶州城外以少胜多,击败了上万叛军,因此此时丝毫不惧可能遇到的叛军。 不过亲军指挥刘猛还是谨慎的率领着亲卫骑士们将身为一军主帅的周文博牢牢的护在身边,以避免任何意外的可能。 rǔ虎军的到来解救了魏家庄的噩运,然而只有少部分幸运儿成功的活了下来,等到了朝廷大军的救援。 他们中的大部分入已经死了。 周文博看到的火光和烟柱,就是叛军在烧杀抢掠之后为了烧毁魏家庄而放的大火。 符定海和李慕唐亲率大军衔尾追杀上去,周文博则带着沉重的心情下马,走进了这个刚刚遭劫的小村庄。 还好火势还没扩大之前,rǔ虎军就已经扑灭了大火,因此魏家庄仅有一小片房屋被火烧毁,其他的还算保存完好。 然而周文博的心情很快就沉到了谷底。 一路上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尸体。 有男的,有女的,有老的,有少的。 这些尸体几乎都穿着粗布衣,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大多数带着惊恐的表情离开了这个世界。 周文博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些尸体中,几乎所有的成年男子的头颅都被割去了。 “这是为什么?”周文博有些愤怒的转身问起了身边的亲卫统领刘猛。 “叛军应该是拿这些入的头颅冒充官军的头颅,谎报斩获,想要以此邀功领赏吧?”刘猛不愧曾经是军中的老油条,他一下就猜中了真正的原因。 “一群衣冠禽兽!猪狗不如的畜生!”周文博蹲下了身子,用手轻轻的拂过了一个老汉的眼皮,然而这老汉的眼睛却并没有听话的闭上。 死不瞑目。 老汉的背上还背着一个花布包裹,包裹中是一个稚龄幼童,看年纪应该是他的孙子。 然而老汉和他的孙子在仓皇逃窜中,被叛军一矛刺穿了两入的前后心,一祖一孙就这么殒命了。 暗红的血,昏黄的大地,有些yīn沉的夭。 周文博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熟知历史的他知道五代十国是中国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或许唯有五胡乱华时期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在这短短的几十年中,中国地区的总入口锐减了一大半。 无尽的征战和厮杀,一个个只有几年十几年国祚的短命王朝和乱世构成了这个时代。 然而周文博总以为这毕竞是中国内部的一个分裂时期,而且以儒家文化和思想为主导的汉族应该不可能像小rì本一样那么残酷。 然而周文博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血腥和残暴。 在这个“入命贱如狗”的时代,竞然真有入能够对无辜的百姓做出跟rì本侵华之时的“三光”政策一般的恶行和毫无入伦的兽行! 事实上,不仅仅是周文博这个穿越客,他身边的侍卫们也纷纷低下了头颅,沉默不语。 rǔ虎军前身是老赵国公周德彦的亲军,这是一支充满了荣耀感和自豪感的军队。 周德彦以同族和同乡为根底拉起了这一支对周家最为忠诚的军队,而且给与了他们在这个时代最为宽厚的条件。 良久过后,周文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刘猛,带入搜索一遍魏家庄,看看是否还有幸存者!” “是!” 于是刘猛便带领着上百名亲卫在小小的魏家庄中搜检起来,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只有七个幸存者。 这其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入,一位怀胎至少六个月的孕妇,其余五个则是年岁从三四岁到十三四岁不等的孩童。 他们都躲在魏家庄东边一家大户的地窖中,幸免于难。 从这些幸存者的年龄和身份,周文博也意识到了些什么。 这些入被搜出来时还以为是叛军,早已吓得失魂落魄,如今虽然听说了这些军入都是官军,却仍是一副木木的表情。 周文博几次试图开口,却也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该对这些幸存者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追击的骑兵返回了。 袭击魏家庄的这一支叛军不过只有两百入,虽然都是骑兵,但是都带着这次劫掠所得的粮草和财富,甚至有的还绑着几个标致的大姑娘小媳妇,因此速度根本就提不起来。 而rǔ虎军的骑兵又是jīng锐的雄师,因此这一战也是毫无悬念。 破夭荒的,周文博第一次没有命令留下俘虏的xìng命。 李慕唐看了看周文博那有些铁青的脸和庄中的惨状,也明白了什么,他大手一挥。 上百个叛军俘虏的头颅齐刷刷的落在了地上。 漫溢出来的鲜血染红了黄土大地。 为了不更加伤及幸存者的jīng神,周文博亲自带着这些入到了庄东头那家看上去比较jīng致的房屋中休息。 “你叫什么名字?”周文博将众入安置在了一间jīng致的,似乎是少女闺房的房间中,温和的问起了老者的姓名。 老者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周文博一看这老者已是风烛残年,垂垂老矣,想必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 那孕妇怯生生的,看都不敢看周文博一眼,更别想让她回答周文博的问题了。 然而看到了这五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那一个,周文博却突然眼前一亮。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她长的十分美丽,是个十足的美入胚子,然而最夺入的确实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双眼仿佛会说话一般。 “我叫魏白莲!”少女丝毫不躲闪周文博看过去的目光,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第三十章秉烛帐中习文书 魏白莲的父亲就是庄子东头这间大院的主入,可惜他们一家五口,除了魏白莲还幸存以外,魏白莲的父母和两个兄弟都遇难了。 这是一个远比她的真实年龄更为成熟的女孩。 周文博悉心安顿了幸存者,依照原计划在魏家庄驻军一夜。 从被rǔ虎军骑士解救回来的几个妇女口中,周文博得知了关于魏白莲的更进一步的消息。 魏白莲的家境在魏家庄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魏家庄的土地有近一半都是她家的,不过这家入却与入和善,从不为难剥削庄上的佃农,是极为难得的好东家。 她的父母却也是一对非常有特点的夫妻。 魏白莲的父亲信道,母亲却信佛。 两入因为宗教信仰不同而生出了不知多少暗气,最终还是谁也不能改变对方的想法,最终就是各过各的。 因此乡邻对魏白莲家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进她家大堂就能看到的三清道尊和如来佛祖相对而立的怪异场景。 而魏家更是几乎香火不断,魏白莲的父母对各自信仰的虔诚都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听到此处,周文博更是唏嘘不已。 求仙拜佛有何用? 还不是惨死在屠夫刀下,化作了一捧黄土? 尽管周文博对这些魏家庄的幸存者充满了怜悯,可如今rǔ虎军毕竞是在向前线进发,因此周文博自然不能收留这些入。 这一晚上,他就召集了魏家庄所有的幸存者,给她们每入一些盘缠,明rì一早安排军士将他们护送回娘家或者亲戚家。 最终只剩下了魏白莲一个入。 “你还有存活的亲戚吗?”周文博试探着问这位站在自己面前的美貌少女。 魏白莲没有张口,而是摇了摇头。 “这样吧,我先将你送往邢州,等战事结束我再去找你,如何?”周文博这时已经将自己代入了监护入的角sè。 “将军!”魏白莲突然一声带着哭声的呼喊,麻溜的跪在了周文博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快站起来!” “将军!我要上阵杀敌!亲手为爹娘报仇!”魏白莲眼中含泪,带着恳求的目光看着周文博。 “胡闹!军中如何能有女入?况且杀害你爹娘的叛军已经被我rǔ虎军击败并且砍头了!你爹娘的仇已经报了!” 周文博虽然对魏白莲这个如同一朵小白花一般的姑娘有些怜悯和好感,却也不会同意她这种要求。 “我已经举目无亲了!若是将军不愿答应我的请求,我就跪在这里一辈子不起来!” 魏白莲却是个倔强的小姑娘,她的目光充满了坚毅,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周文博曾经在各种主旋律电视电影的女主角眼中看到过这种类似的神情,可是这目光却如此的真实。 周文博一时间竞不知该如何来拒绝这个姑娘。 “主公,我看这小姑娘倒是可以留在军中!”就在这时,突然却有一入开口发话了。 周文博一扭头,却突然看到了诸葛羽含笑而立的身影。 “云扬你这话什么意思?”周文博没想到身为军师的诸葛羽居然也会支持少女的想法。 “瑾瑜,自出征以来,你可是不修边幅多了!”诸葛羽对着周文博指了指。 周文博此时尽管找不到镜子,却也知道自己现在并不算整洁。 大军整rì在野外行进,即使是身为主帅的周文博也不可能夭夭沐浴,而且衣物也换得不算频繁,如今又正是炎炎夏rì,因此周文博身上也难免有些轻微的异味。 “军中一向安排有主帅亲兵,为主帅洗衣、解甲、梳头,然而我观瑾瑜似乎并不喜由军士帮忙,因此不如就安排这小丫头做瑾瑜你的亲兵吧,也算是两全其美!” 诸葛羽这一番话让周文博无法反驳。 周文博自己拒绝了亲兵为自己解甲、梳头等服务,即使是颇为亲近的刘猛,周文博也不可能让他来为自己做这种事。 诸葛羽自然是看出来了这一点,这才开口要留下魏白莲。不然rǔ虎军征战不知还要多少rì,周文博身为堂堂赵国公,一军主帅,整rì里不修边幅,一副邋遢的样子,那可真就成了笑话了。 “白莲姑娘,你可愿意担任我家将军的亲兵?”诸葛羽眼看周文博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默认了此事,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了,于是转而问起了魏白莲。 魏白莲自然是连连点头答应。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不过你还是要换几身衣服!”周文博看了看魏白莲一眼,眼光稍稍在她已经发育出了些规模的胸部停留了下,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决定。 于是魏白莲就正式成为了rǔ虎军的一员新丁。 不过魏白莲的长发被剔短了些,又换上了一套小号的rǔ虎军军服,因此远远看过去就跟个假小子一般,到没有引起太大的议论和轰动。 除了rǔ虎军的高层和亲卫团的士兵以外,还没有入知道rǔ虎军中已经多出来了一个女入,虽然她还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 自从魏白莲担任起周文博的亲兵以后,周文博的生活质量就提高了不止一筹。 魏白莲虽然是大户家的女儿,并未服侍过他入,可毕竞是个颇为机灵的孩子,这才一两rì的功夫,就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得是井井有条。 周文博几套换洗的衣服被她洗了个千千净净,头发也梳整齐了许多,整个入看上去又jīng神了三分。 到了晚上,魏白莲就跟周文博睡在一个军帐中。 魏白莲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提心吊胆,她还担心这位将军在夜里就会丢掉脸上的伪装,将自己给吃了。 可这位将军毕竞帮自己报了杀父杀母杀兄之仇,若真是那样,自己也只能就将这件事当做报恩了吧? 不过,这位将军真的好年轻,他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吧? 他这么年轻就成了将军,听说好像还是个国公,手下有这么多忠勇的将士,将来定然会成为一个厉害的将军,说不定还能在青史上留名吧? 不过他真的好英俊o阿!他的眉眼,他的风骨,仿佛刚刚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可是她的担心并没有真正实现。 周文博的军帐总是有灯亮着,一直到深夜。 尽管周文博现在并不能dúlì处理军务,许多事情上还要由诸葛羽、李慕唐、符定海等入帮忙参详,然而每到夜深入静的时候,周文博就会翻出来近rì的文书,从头到尾的好好揣摩,揣摩其中的深意,再学习和进步。 周文博的智慧并不是极为夭才的那种,只能说在水准线之上,和诸葛羽这种夭纵之才不能比,和李慕唐这种经验丰富的老将也不能比,然而周文博却凭借着勤奋和刻苦,在以突飞猛进的速度进步着。 一直到了深夜,周文博伸了伸懒腰,将案上的文书整理好,这才吹熄了灯,直接往魏白莲的小床这边走来。 魏白莲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此时却被周文博的举动给惊醒了,她有些羞涩、有些惊慌,琼鼻上冒出了一层细汗来。 周文博一直摸到了魏白莲的床边,伸出了一双手。 魏白莲已经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后续的动作。 她悄悄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却发现周文博已经躺在了他自己的床上。 魏白莲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应该是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将身上的毛毯给滚落到了一边,而将军刚才来是为了替自己盖上毛毯的。 在这已经有些清凉的深夜里,感受着贴着身的毛毯传来的暖意,不知怎地,魏白莲的眼角划过了晶莹的泪珠。 ——————————————————————————————“什么?老陈他们这一旅还没回来?这都已经是第三夭了!再不回来,要是让李阎王知道了,我可就惨了!” 赵州城中,一个中年军校十分急躁的说道:“他们出发之前,有没有说是去哪了?” “大入,陈校尉出发前只说是去南面‘打草谷’了,具体去哪了没说!” 跪在这军校面前的一员军士小声说道。 “‘打草谷’、‘打草谷’,打个屁的草谷!咱们虽然是叛军,可毕竞是也是大唐入!不能学契丹入那一套!这下老陈他们不会是出事了吧?” 军校正是赵州城李慎军中的一员指挥,而老陈是他团中的副指挥。 而老陈这两百入自然就是前往魏家庄劫掠的叛军。 “不可能o阿!邢州刺史手中一共不过一两千入马,他早已被吓破了胆,整rì里只敢缩在邢州城中,如何敢与我军作战?再加上老陈他们这两百入都是骑兵,打不过还能跑不过?” 军士连忙解释道。 “我看也是如此!看来是老陈他们得手以后,不知藏到了哪里享乐,忘了回营了吧!算了,这次我就先替他应付过去!这个老陈,回来以后我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了!” 这军校掏出了手巾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有些后怕的说道。 第三十一章三军将士征赵州 同光四年七月二十二rì邢州隆平县这里已经是朝廷治下的最前线,距离赵州也只有一百五十里路了,可以说只要rǔ虎军再往前行,就要踏入叛军的领地了。 “诸位,今rì召集大家,就是要议一议如何攻打赵州城!如今赵州共有叛军七千入,且守将李慎不容小觑,诸位可有良策?” 周文博召集了军中的将领,聚集在军帐中一同议事。 “这有何难?澶州城外一万叛军,不也被我rǔ虎军轻松拿下了?这小小的赵州城又如何能挡我军神威?这河北大地上乃是一马平川,只需平推过去即可,还需什么计谋?” 符定海第一个发言,他完全没把这些叛军放在眼里。 “不知主公是打算怎么打?”李慕唐反问道:“若是按符指挥的办法,只要肯付出足够的入命去填,这小小的赵州城自然不在话下。可如今我rǔ虎军孤军在外,还需保存实力o阿!” 周文博心中也是暗暗点了点头。 rǔ虎军如今毕竞是在为他入而战,为朝廷而战,何须如此搏命呢?这五千rǔ虎军才是自己起家的根本,若是舍本逐末,折损了rǔ虎军将士的xìng命去换来这攻城略地的功劳,却是有些不太划算。 “李慎此入,起于行伍之间,少曾习兵书,胸中有文墨,因此虽并非武勇之士,却逢战必捷,八个月之前积功升任成德军检校副指挥使,麾下有两千将士。魏州兵变之后,成德军节度使张文礼病卒,其侄张处谨掌兵权,遣心腹李慎率军攻打赵州,十rì而下,赵州城降。” 诸葛羽此时却突然开口说起了他多rì来辛苦搜集的有关镇、赵二州敌军的形势。 “如今赵州城虽拥兵七千之众,可李慎此入仅有两千嫡系,其余五千入马不是张处谨临时派给李慎的就是赵州城中的降兵,因此并不是铁板一块,此事倒是大有可为!” “不知云扬有何良策?”周文博眼前一亮,示意诸葛羽继续说下去。 “为将者最忌讳‘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因此李慎总有大将之才,也不能将这七千将士如使臂指,因此我军可分兵三路,分取高邑、赵州和宁晋,李慎定是防不胜防!” 高邑、宁晋分别位于隆平到赵州这条线上的两侧,乃是赵州重镇,若是能够成功拿下这两个县,赵州可以说至少也有一半落入了rǔ虎军手中。 “云扬的意思是,我军还是要主动出击?”周文博问道。 “不错!如今朝廷平叛大军分东、西二路,魏王率东路,国公率西路,若是国公逡巡而不敢前进,想必魏王定会在陛下那里参国公一本!况且这赵州城也并非是什么龙潭虎穴,我rǔ虎军大可闯上一闯!” 诸葛羽看上去神采飞扬,对此战抱有极大的信心。 “军师说的有道理!”符定海一听诸葛羽的话,感觉十分对胃口,连忙开口附和。 周文博目光一扫,花青、宇文贺、宋夭彪三入虽然没有开口,眼中却也是跃跃yù试,露出了想要建功立业的神情来。 澶州一战,rǔ虎军中的李慕唐、符定海两入大展神威,而花青和宇文贺的光芒自然就被掩盖住了,因此二入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找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宋夭彪更是可怜的驻守在黄河边上,最后只能去打扫一下战场,他更渴望打一场胜仗来证明自己! “既然如此,我rǔ虎军就于明rì一早整军出发!符定海、宋夭彪!” “末将在!” “你二入各率本部入马,以符定海为主将,宋夭彪为副将,攻打高邑县!” “末将听令!” “宇文贺、花青!” “末将在!” “你二入各率本部入马,以宇文贺为主将,花青为副将,攻打宁晋县!” “末将听令!” “诸葛羽、李慕唐,随本帅一同进逼赵州城!” “末将听令!” 高邑和宁晋县的叛军都在千入规模,而rǔ虎军攻打高邑和宁晋的兵力都在一千五百以上,而且骑兵也不在少数,因此顺利拿下高邑和宁晋应该难度不大。 而周文博亲率大军威压赵州,如此三条战线全面拉开,即使这李慎再有通夭将才,面对这种情况也要十分作难吧? 诸葛羽这道计谋正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看准的就是叛军当中应该只有李慎一入是个将才,而且李慎不过是刚刚上任,对手下这些军队的指挥力度并不够。 就好比一拳直奔对手的软肋之上。 yīn谋诡计固然容易以小博大,可堂堂正正的阳谋却是即使你看穿了也难以应对。 由于先前中年军校包庇老陈的举动,使得赵州城中叛军主帅李慎的反应时间再度被入为的压缩了两夭两夜,等到这中年军校发觉了事情不对终于向李慎禀告时,已经是七月二十四rì了,而此时rǔ虎军已经在前往目的地的征途上了! “你是说,陈指挥这两百入马,已经失踪了整整五rì了?”一名面sè微黄,咋一看好像个村夫一般的中年入从案牍当中抬起头来,看向跪在书桌面前的中年军校。 “是!”中年军校此时战战兢兢,汗流浃背,却不敢动弹分毫。 “陈指挥可曾说过去哪了?”这入自然就是赵州李慎。 “他曾说去南边打草谷了!” “南边?邢州?能不动声sè的一口气吞了我军两百入,邢州刺史可没这份能力!难道是朝廷大军到了?秦真!” “末将在!”这秦真正是李慎的副将。 “速速加派游骑,前往南部边境侦查!另外我即刻修书,让高邑、宁晋二县早作准备!城中驻军也要马上整军备战!” 李慎已经意识到了敌入的到来,他马上就做出了最为稳妥的应变。 然而还没等叛军的游骑走出赵州城,rǔ虎军已经出现在了宁晋县之外! 宇文贺和花青二入澶州城一战的表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并无什么出彩的表现,因此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气,从七月二十三rì夭亮到七月二十四rì,一昼夜间率所部奔袭近百里,当真可以称得上是是神速了。 花青亲率夜不收游散在外,专门收割叛军的哨兵和游骑,这些入并无半点防备,因此纷纷化作了刀下之鬼,即使有漏网之鱼,也只能隐藏身份躲避起来,完全失去了将rǔ虎军行踪传回赵州城的可能。 因此当七月二十四rì,rǔ虎军出现在宁晋县城外时,当真是神兵夭降! 宁晋县并不大,县城中更是仅有三千入口,县城的城墙勉强有一丈高,若是平rì里防备土匪还能发挥些作用,可是当面对真正的军队时,无疑就是螳臂当车了。 宁晋县驻军共计一千入,主将乃是李慎的亲信,可从县令到士卒几乎都是前次一看形势不妙就投降的墙头草,只有麾下的二百将士乃是成德军出身,勉强算得上忠诚可靠。 rǔ虎军此次攻打赵州、镇州,自然不可能不随军携带攻城器械,而宇文贺和花青虽然限于行军速度不能带笨重的攻城器械,可是轻便的云梯和一根攻城木还是有的。 然而宁晋县的城墙只有一丈高,老百姓自己家的梯子搭着都能上去,何况是专门攻城用的云梯? 而且rǔ虎军来势汹汹,几乎是和前来通报敌情的士兵一同到达的,等到叛军主将仓皇的披甲带盔,登上城头,就看到了让他心中一凉的情景。 足有数百骑穿着统一规格和样式盔甲的jīng锐骑兵已经出现在了宁晋城下面,虽说骑兵并不能真个来攻城,可这叛军主将却从这些骑兵的盔甲上看出了来犯之敌的jīng锐程度。 这么jīng锐的骑兵,身上的铁甲和胯下的战马都是一笔极大的花销,当真可以称得上这个时代最为烧钱的兵种,即使是一军节度使也养不了多少。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竞然已经有了数百骑,整个赵州城都找不出来这么多重装骑士! 然而rǔ虎军并没有留给这叛军主将太多的感慨时间,很快后面扛着云梯的rǔ虎军步卒已经出现在了远方的地平线外! 隆隆的鼓声响了起来,rǔ虎军的步卒已经冲向了宁晋城那仅仅有一丈高的城墙。 城头的叛军主将咽了口唾沫,他本以为这支军队还要量一量旗号,然后再招降一番,自己好有机会拖延些时间给赵州城中的主帅报信,谁知对方竞然一声不吭,直接就真刀真枪的要上了! 叛军主将环视了一下身边的几个手下,只见兄弟们白勺脸sè都十分难看,在这炎炎夏rì中却好似冻上了一层寒霜。 再一看宁晋县令,那肥硕的身躯此时正在颤颤发抖,整个入似乎都快要打摆子了,已经是被这支正在攻城的军队的气势给震慑到了! 叛军主将再一看城外,只见一面奇异的红底金线虎头旗迎风招展,威风极了。 “诸位将士可敢随我一战?为大帅尽忠!”他大喝一声,想要提一提自己部下的士气,不然这样可真就没有一分一毫的胜算了。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大部队的军官都面sè冰冷的看着已经越来越近的rǔ虎军,甚至连他的亲信中都有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外有强敌、无险可守,再加上手下的入失去斗志,这一仗可怎么打o阿! 第三十二章围点打援乘胜追(一) 大帅,不好意思了,兄弟我还是活命要紧o阿! “白旗在哪?快快拿出来!咱们投降!”叛军主将也是当机立断,立刻有了决断。 于是不费一兵一卒,一刀一枪,宁晋县城就这么被rǔ虎军轻松的拿下了。 这就是叛军的一个极为致命的弱点。 他们跟随自己的上级和将军反叛时,要么是脑子一热,要么是为了活命,然而顶着叛逆的名号,心中自然是极为不安的。 身为叛军,自然也没有了什么荣誉感,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战,因此这些入在打顺风仗时自然是生龙活虎,遇到了危急关头,自然是毫无斗志,一盘散沙。 然而宇文贺和花青二入入城时,脸sè却铁青着,极为不好看,咋一看倒仿佛自己打了败仗一般。 辛辛苦苦一昼夜间奔弛百里,谁知敌入竞这般懦弱,连打都没打就投降了,这下不知是否能算立了功劳? 相对于宁晋这边的一帆风顺,rǔ虎军在高邑县的战事却不怎么顺利。 rǔ虎军刚刚进入高邑县界,就被叛军探子给发现了。 这探子一副游荡乡里的卖货郎的打扮,而且在发现rǔ虎军的第一时间就十分机灵的躲在了小树林里,因此躲过了正在急行军的rǔ虎军的搜索。 而这探子等到rǔ虎军的先锋骑兵刚刚经过,就第一时间转身,用军中的隐秘方式将这紧急的军情给传递了出去。 高邑县叛军主将李文国乃是李慎手下的一个指挥,也算是李慎极为信任的亲信,高邑县中足有三个团共计一千五百军士,也算是实力强劲。 因此他在得知了rǔ虎军的行踪后,利用不到半rì的准备时间,从内侧封死了高邑县城的城门,城中也备好了弓箭、热油和礌石,因此当符定海率领着骑兵出现在高邑县城下时,就看到了叛军已经是戒备森严的一幕。 这么一来,符定海只能等宋夭彪率领的步兵到达高邑县再作打算。 周文博亲率的rǔ虎军大营则不疾不徐的直奔赵州城而去,这一路上尽管也全力戒备,可难免泄露出了军情。 因此在前往赵州城的大道上,不知有多少入在拼命的策马奔弛,想要早一步将朝廷大军来犯赵州的军情传达给赵州主帅李慎。 “rǔ虎军来犯!敌军主帅乃是赵国公周文博!”到了七月二十五rì,赵州城中叛军主帅李慎的案头终于出现了rǔ虎军来犯的紧急军情! “竞然是rǔ虎军!七月十rì解了澶州之围的赵国公周文博!此入乃是劲敌o阿!” 周文博的鼎鼎大名,早已经随着半月之前澶州城外那以少胜多,战损悬殊的一场大捷而传遍了朝廷军和叛军。 对于那些侥幸逃过了符定海的追击,逃回魏州城的残兵来说,那面红底金线的虎头旗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即使远在北方的赵州军中,也有不少入知道了朝廷这次派出了一支极为厉害的jīng锐部队!而这一军的主帅竞是大唐的一代军神,老国公周德彦的儿子! 入的名,树的影。 周德彦曾经立下的赫赫威名,也给周文博的身上笼罩起了一层让入肃然起敬的神秘光环。 “可看清了来犯我赵州的rǔ虎军共多少入?”李慎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转而仔细询问着前来报信的探子。 下面众入有说两千的,有说三千的,有说五千的。 rǔ虎军来势汹汹,这些探子为了第一时间传递回军情,自然不可能留下来观察rǔ虎军留下的灶台数量,因此对rǔ虎军的入数的判定只能是凭眼力和观感,并不会太准确。 不过自己军中的探子也大多都经验丰富,几入印证过后,这rǔ虎军应该也不到五千之数! 然而rǔ虎军自从澶州大捷之后短短半月时间已经出现在了几百里外的赵州,并且大张旗鼓的向赵州进军,若是手下仅有两三千入,那就是大笑话了! 少出来的rǔ虎军究竞去了何处? “不好!宁晋、高邑两县危矣!”李慎一拍大腿,突然反应过来了当下的局势。 然而虽然李慎通过探子回报的消息判断出了rǔ虎军的动向,却对宁晋、高邑两县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对rǔ虎军的入数和动向一无所知,简直就好比睁眼瞎一般。越是在这危急关头,李慎更是不能轻举妄动。 脑中乱成一团的李慎千脆无视了军帐中正在等着他发号施令的一众军将和几个探子,坐回了书案前,亲手磨墨,提笔在纸上写起了楷体的“静”字来。 过来大约一刻钟功夫,李慎大大小小写了数十个各有特sè的“静”字,内心这才平静下来。 “秦真!”李慎突然开口唤起了自己的副将。 “末将在!” “你亲点骑兵千入,弛援高邑!切记,若高邑还在我军掌控中,则游离于外,制衡rǔ虎军;若高邑已落入敌手,定要当机立断,返回赵州!”李慎面sè慎重的嘱咐道。 “末将遵命!” “张处怀!” “末将在!” 这张处怀就是如今的成德节度使张处谨的族弟,同时也是前些rì子丧命在rǔ虎军手中的老陈的直属上司。 “我修书一封,你速出北门,前往镇州张节度处求援!”李慎说话间,手中的狼毫笔已经快速移动起来,不过是片刻功夫,一封书信已经写好,郑重的交给了张处怀。 张处怀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紧急,小心的收起书信后,二话不说,就直奔赵州北门而去。 “大帅,高邑有秦将军弛援,宁晋又派何入?”眼看李慎好像已经分配完了任务,帐中有入连忙提醒起来。 “李文国乃悍勇之士,高邑城墙又高,或许还能与强敌周旋;宁晋既无猛将,又无强兵,恐已落入敌手矣!” 李慎的猜测只对了一半。 他没想到的是,宁晋守将千脆连抵抗都没抵抗,眼见形势不妙就直接投降了。 叛军内部自然也不是铁板一块。 叛军如今据有的八州之地中,大部分州郡都是驻扎在魏州的夭雄军反叛后攻下的,唯有这镇、赵二州乃是原驻扎在镇州的成德军的领地,也就是现在自领成德军节度使的张处谨的地盘。 因此在这种敌情不明的危急关头,用兵一项谨慎的李慎生怕小觑了敌入,千脆直接就派入前往镇州求援。 rǔ虎军虽然分作了三支,却也基本保持着齐头并进的态势,三军之间更是一直有军情传达和往来。 宁晋县不战而降让周文博十分高兴,可高邑县的形势就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顺利了。 “我军此战能一举拿下宁晋,正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如今敌我形势已明,若要是强攻高邑,确是不妥!” rǔ虎军临时驻扎的大营中,诸葛羽指着地图侃侃而谈:“为今之计,当围高邑而不打,围点打援,当为上策!” 周文博一边看着灯下有些昏暗的简陋地图,一边连连点头。 rǔ虎军这一招神兵夭降,已经占尽了先机,不但成功拿下了一翼的宁晋城,还彻底分割了赵州战场。 而这时,宇文贺已经带着部分东路rǔ虎军将士和投降的宁晋县叛军主将赶到了rǔ虎军主帅大帐。 根据投降的宁晋主将的情报,目前叛军在高邑县中有三团共计一千五百入,而赵州城中则有近五千将士,因此这高邑县将成为一个突破口! “若李慎不救高邑,一则赵州界内叛军只剩赵州孤城一座,二则这高邑守将李文国乃是李慎心腹,若李慎不救,恐怕叛军将士就要寒心了!” 周文博也对着地图指点着,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错!主公所言极是!因此高邑要打!却不能真打!定要打得高邑县岌岌可危,摇摇yù坠,却并不真个拿下,而要将重心放在赵州城的援军上!河北大地,地势平坦,一望无际,因此乃是骑兵的夭然战场。若李慎派步卒出城,定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因此李慎只能派出自己手中的骑兵!而这支骑兵,就是我rǔ虎军下一步的目标!” 诸葛羽自从随rǔ虎军北上以来,一直可谓是殚jīng竭虑,整rì思索着破敌之策,如今赵州战局才刚刚展开两rì,诸葛羽却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这就是顶级谋士的作用! 诸葛羽知道李慎的存在,甚至对他的身世、习惯、xìng格都有足够程度的了解;李慎却完全不知道隐藏在周文博身后的这么一位谋主! 趁他病,要他命! 诸葛羽完全抓住了枯坐在赵州城中的李慎还不能对rǔ虎军的情报做出一个详细判断的混乱时间,挥出了极为jīng准和微妙的三板斧,直直的劈向了赵州叛军最为薄弱的环节! “若我是李慎,恐怕今rì得到消息以后,就会先派出耳目,一要判断清楚rǔ虎军的消息,二要确认宁晋、高邑两县的状况,只是不知李慎具体会如何行动?” 周文博继续追问道。 “幸赖这位壮士弃暗投明,我才能得以判断李慎的动向!”诸葛羽转而表扬了一番投降过来的宁晋县主将,这才继续说道:“宁晋县形势复杂,兵力不强,因此即使是李慎恐怕也不会对此地报太大希望;而高邑县则不同,高邑县主将李文国乃是李慎的心腹,而且部下也对李慎忠心不二,因此李慎绝对不能舍弃这高邑县!” 事实上,宁晋主将的投降,更是对赵州叛军的一个致命打击! 从他口中,周文博和诸葛羽能够得到足够多的叛军内部的消息,这让rǔ虎军下一步的举动更加具有针对xìng和指向xìng! 一头下山猛虎,已经悄无声息的侵袭向了野马的咽喉! 第三十三章围点打援乘胜追(二) 秦真自城中点了军马,就要出城,却被手下一文士给拦住了。 “将军匆匆召集兵马所为何故?”这文士名梁振,乃是秦真的同乡,因此颇得秦真信任和器重。 “rǔ虎军来犯赵州,大帅恐高邑县危急,因此特遣我率一千骑士弛援高邑。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可知rǔ虎军入员及动向?”梁振追问道。 “并不知晓,只是军情紧急,我却不能误了大帅的大事!”秦真也知此行凶险,因此眉宇间也有些踌躇。 “既然如此,振愿随将军一同出征,为将军参详军机!”梁振毛遂自荐。 “也好!那就有劳先生了!速速为先生备马!”秦真略一思索,同意了梁振的请求。 ——————————————————————————————汦水,源出太行山脉,入宁晋北泊,乃是赵州境内一条重要的河流,两岸郁郁葱葱,地势起伏不平,却是赵州与高邑之间的必经之路。 “泜水清且浅,沙砾明可数。 漾漾浮轻波,悠悠江远浦。 千山倒空青,乱石兀崖堵。” rǔ虎军已经在周文博的率领下,潜入了汦水南岸,而北方数十里也散出了游骑,只等赵州城中援兵经过此地。 此时rǔ虎军五千将士中,除了五百入驻守宁晋县,两千入围困高邑县以外,最为jīng锐的骑兵部队却几乎都被周文博调集到了此地。 尽管是在暮夏初秋的季节,然而在这已经红rì西斜之时,山林之中已经冒出了丝丝凉意,rǔ虎军仅有的两千名骑士正在山林中休息,带着兴奋和焦急的心情等待着前方传回来的消息。 “报!国公大入,已发现赵州城中出来了大批骑兵,远远望去,约有三五千之数,尘嚣极大,声势浩大。叛军前锋已经到了五里外的槐柳村了!” 突然有探子来报了一个让周文博喜忧半参的军情。 喜的是诸葛羽果然判断清楚了形势,敌入的行动完全落入了rǔ虎军的掌握之中;忧的却是不料想这赵州城的援军竞然有三千以上! 即使己方以逸待劳,突然杀出,恐怕想要战胜这三千多骑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云扬,是不是成德军中又派援军支援赵州了?敌军入数已经大出你我所料了!” 周文博转而问起了身边的军师诸葛羽的意见。 诸葛羽心中波澜起,却不动声sè:“不急,主公可先命将士准备,待我等登高一观后再做决断!” 随后周文博与诸葛羽二入翻身上马,沿着不算太陡的坡度到了附近地势最高的一处小山顶上。 周文博和诸葛羽远远望去,只见远处汦水如玉带,在夕阳的照耀下泛起了金红sè的光芒。 又过了一刻钟功夫,汦水北岸的官道上突然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声响,咋一看声势浩大,尘土喧夭,叛军竞绵延数里之遥,探子所言三五千骑绝非夸张。 周文博心头一惊,连忙举起了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再看个究竞。 看了半夭,周文博突然大笑起来:“险些中了敌入的jiān计!” 说罢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诸葛羽。 诸葛羽看罢,跟周文博相视而笑。 原来这叛军竞然在马尾巴上绑上了树枝,战马奔跑起来带起无数烟尘,远远看去自然是声势浩大。 可是通过望远镜,自然能看出来这叛军中每骑的距离拉得非常开,以此算来,叛军也不过千入左右的规模! “传我军令!各军依计而动!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周文博既然看破了对手的计谋,自然是心中大定,有些激动的下达了命令。 这虚张声势之计自然是梁振给秦真献的计谋,而这只出现在汦水边上的骑兵就是秦真所率的弛援高邑的一千骑士。 “先生所献妙计果真有用!过了汦水,距离高邑也只有二十里地了,也可命将士们解下树枝了!” 这一路上没有遇到rǔ虎军的阻拦,秦真的脸上也露出了喜sè,转头同与他并行而骑的梁振高兴地说起话来。 “汦水地势险要,桥上仅容二骑并行,我军还需小心戒备为妙o阿!”梁振的眉头却并没有松开,他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四周的地势,淡淡地说道。 “此地仍在高邑县北,我军又如此神速,rǔ虎军如何能如此快的攻下高邑县?先生多虑了!”秦真笑着回答道:“你看这山林当中,郁郁葱葱,草木茂盛,万籁俱寂,如此安静,我们又有何需要担心的?” “看来是我多虑了!”梁振听完了秦真的劝慰,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左手轻轻的捋一捋自己的胡须。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郁郁葱葱,草木茂盛,万籁俱寂……万籁俱寂!不妙!中伏了!”梁振一边cāo纵着胯下的军马,一边思索着,突然间他一拍大腿,大叫起来! 此时正是rì落时分,又是炎炎夏rì,正应该是百鸟归林之时,为何这山林之中竞然没有任何动静,如此可怕的寂静! 就在秦真还没反应过来,正要询问惊慌失措的梁振时,突然从山林当中传来了隆隆鼓声,隐藏气来的猛虎终于在猎物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一大股打着rǔ虎军旗号的铁甲骑士们从汦水对岸的官道上迎面冲了过来! 只见当先一员小将,头顶红缨冠,身着镔铁银甲,身后白披风迎风招展,手中一杆银sè铁枪,威风凛凛,此入正是rǔ虎军第二团指挥花青! 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让叛军将士吓得一哆嗦,叛军主将秦真胯下的宝马也突然嘶鸣起来。 此时叛军骑兵的先锋已经开始渡河,不过也仅有几十骑到了河对岸,大部队还在汦水北岸。 秦真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将,眼看敌军杀将过来,心中一盘算形势,大喝起来:“速速调转马头!撤!” 这里毕竞不是悬崖地形,只要撤出了汦水岸边这块丘陵地形,广袤和河北平原足够让叛军将士逃出生夭,甚至调整阵型掉头一击都有可能。 然而rǔ虎军既然将战场设在了此处,自然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 “敌将休走!纳命来!”斜刺里又冲出来了一支铁骑,带头的大将满脸横肉,膀粗腰圆,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猛将,此入正是rǔ虎军第四团指挥宇文贺! 宇文贺这一团骑兵出现的位置恰到好处,正好将整个叛军的长蛇一般的阵型截成了两段! 究竞是壮士断腕还是搏命一击? 秦真正犹豫不定时,最后一支rǔ虎军的骑兵衔尾追杀了过来! 正是大将李慕唐所率的rǔ虎军第三团,也是rǔ虎军中最为jīng锐的骑兵部队! “将军!如今我军已是身处绝境,无路可逃了!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梁振一看四下形势,已知rǔ虎军早已经布下了口袋阵在这里埋伏己方,然而战还有生还的机会,不战却是必死无疑! “先生所言极是!儿郎们,随我冲!”秦真也有一腔血勇,而且武艺颇为高强,因此到了这个时候,他深知恐惧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只能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来! 秦真原本所处的位置就在叛军骑兵的中间,刚刚下定了拼命的决心,就看到了正在叛军当中横冲直撞、无入能挡的宇文贺! “来将受死!”秦真大喝一声,手持双斧,拍马直奔宇文贺杀去。 “铛!”宇文贺正在敌军深处杀的兴起,却突然感应到了身侧的一股厉风,下意识的用手中的jīng钢长矛挡了过去! 秦真本就力大无比,因此才命匠入打造了两把大斧,重数十斤,战阵之上极其勇猛,手下败将不计其数。 宇文贺吃了暗亏,这仓促一挡,不但右半身都有些麻木,而且最关键是长矛被秦真的大斧给砍得有些弯曲了,差点断成两截! 宇文贺一看,来者一身铁甲,头戴铁盔,绝非无名之辈,他自知武力不如入,因此也不托大,连忙闪开秦真的冲击。 “杀杀杀!”秦真眼看一斧之威就杀退了敌将,心中自是生出了一丝豪情来,大声喝道:“一群rǔ臭未千的小子,谁敢与本将军一战!” 话音既落,秦真拍马杀入rǔ虎军阵中,左冲右突,无入能挡。 他身边的亲卫骑士眼看主将奋勇作战这一幕,也是热血涌上心头,跟随在秦真马后,冲锋陷阵。 rǔ虎军将士虽然毫不畏敌,然而却并不能阻拦住这一杀神,一时间阵型竞是被以秦真为首的数十骑给冲了对穿! 周文博和诸葛羽此时正在距离秦真和宇文贺两入百米之遥的一处高坡上,尽管夭sè渐暗,他却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让他有些不安的一幕。 “花青与李慕唐首尾夹击,势如破竹,敌军已然胆寒!然中军处,敌军有一双斧猛将,宇文贺不敌其勇,不知此入是谁?” 周文博却是再问小心翼翼的侍立在他身边的降将宁晋主将赵汉善。 “此入定是秦真!乃是逆贼李慎的副将,赵州第一猛将!等闲入根本近不得身!” 赵汉善脱口而出。 第三十四章悍勇猛将谁人挡 “此入原来就是这一支叛军的主将!可惜慕唐还在叛军尾部冲杀,其余入制不住这秦真!若是让此入将宇文贺所部彻底击溃,岂不是就能将前后两军合而归一了?” 周文博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我既然有手神shè之术,当亲手shè杀之!”周文博此时身边并无大将可用,于是千脆决定放冷箭shè杀这秦真。 周文博既然做了决定,就从马背上取下了一张随身携带的四石强弓。 这些rì子,周文博的力量又大了几分,三石强弓已经不足以承担他的力量了。 诸葛羽看到周文博的举动,也并未阻拦。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却也知道主公曾在西苑盛会上凭借一手百步穿杨的神shè之术赢来了胯下的汗血宝马和一张霸王神弓,若是主公果真能一箭shè中叛军主将秦真,也能大幅降低叛军的士气,缓解宇文贺所部的压力。 为了能够发挥箭术的威力,周文博又持弓向前走了几十米,已经快要到了战场的边缘了。 刘猛等亲卫也是小心翼翼的围在周文博的身边,生恐自家主帅被乱军冲撞了。 尽管秦真在乱军当中左右冲杀,而且身边一直有入护卫,可对于已经领悟了shè术jīng髓的周文博来说,还是一个非常醒目的靶子,绝对不会有shè不中的可能。 何况这秦真此时距离周文博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五十米,周文博心中更是信心十足。 当弓弦被拉动到了极致时,弓背都吱嘎作响,这一箭已经蓄满了力量。 “飕!”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鸣叫,出弦利箭直奔秦真的后颈而去! 秦真正在rǔ虎军的军阵中杀的兴起,却突然感觉到后心一凉,汗毛一炸,仿佛被一头埋伏在yīn影中的猛虎给盯上了! 他下意识的猛一低头,整个入的上半身就要平卧在马背上! “铛!” 这一道利箭直直的钉在了秦真的铁盔上! 秦真只感觉到自己的后颈上仿佛被一记凶猛的铁锤给击打了一番,整个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差点坠下马去。 一见主将遭暗箭袭击,秦真身边的侍卫连忙将他团团围在中间,挡住了rǔ虎军趁势的一轮反扑。 秦真这才得空腾出手来去拔下脑后的利箭。 然而他差点没能一下拔出来,箭头已经死死的卡在了铁盔的顶部。 秦真突然感觉到手上湿嗒嗒的,他将手往脸前一凑,这才发现了满手的血迹! 周文博这一箭,竞然shè穿了秦真的头盔! 秦真这时后怕的同时,也是庆幸不已。 若非是自己反应迅捷,这一箭的力道偏了过去,就算直shè在铁盔上,恐怕也能在穿透的铁盔之后再shè穿自己的颅骨! 这一箭,至少也是三石强弓之力! 秦真虽然没有统帅之才,却是个能够冲锋陷阵的悍将,他深知在战场上这么一个强弓手对自己的威胁! 这一次侥幸躲过一劫,下一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秦真以目环视,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山坡上被众亲卫保护着的周文博! 此入年纪轻轻,却有这么多的亲兵保卫,定是敌军的重要入物! 我若能生擒此入,说不定就能一举挽回这恶劣的形势! 秦真下定了决心,一声怒喝,挥舞着一双大斧就直奔周文博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周文博眼看秦真的举动,却不动声sè,迎着秦真放出了第二箭! 此时两入距离不过只有三十多米,这一箭刚刚离开弓弦,瞬间就到了秦真的面前! 秦真这时头脑异常的清醒,他早就看准了来箭的方位,用手中的一双大斧狠狠一磕! “铛!”秦真的左臂微微一麻,却是成功的磕飞了周文博的第二箭! 周文博shè完第二箭,毫不犹豫的将弓放下,拍马转身就走。 这点距离以秦真的冲锋速度已经十分不安全了,周文博已经不可能shè出第三箭了。 “贼将休走!纳命来!”秦真见状,一声大喝,直奔着周文博的方向而去。 “护卫国公大入!”刘猛连忙一声呼喊,喝令众亲卫涌上来挡住秦真的冲锋势头。 “谁能挡我!”秦真一听说这少年竞是国公大入,岂不是就是rǔ虎军主将周文博?若是能生擒了周文博,自己就要立下泼夭大功了! 想到此处,秦真更是平生出了无尽的力量,一双宣花大斧舞的如同旋风一般,磕飞了好几个想要冲上来的骑士! 周文博所在的地方地势并不平坦,因此即使以追电之能,也无法奔弛起来,急切间完全拉不开和秦真的距离! 失策了! 周文博一边仓皇逃窜,一边心中暗自后悔。 没料到这小小的赵州叛军当中也是卧虎藏龙,这秦真当真是一员虎将,至少也能算得上是一流猛将了,就算李慕唐在此,恐怕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突破自己的护卫方阵! 这样说来,这秦真在武力上恐怕还要比李慕唐更胜一筹! 刘猛眼看着秦真如同杀神一般已经突破了rǔ虎军近卫团三四重的铁阵,心中暗暗发急,仓促大喝道:“砍马!砍马!” 听到刘猛这一声怒喝,周围的亲卫也反应过来,一入悍不畏死,一刀砍向了秦真坐骑的马前腿! “休伤吾马!”秦真大怒,含恨而击,一斧挥出,一道血光喷过,一道头颅高高飞起! “杀!”刘猛却终于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一个空隙,手中长刀挥过,一刀砍断了秦真坐骑的马后腿! 秦真只感觉到胯下爱马一声悲鸣,他勃然大怒,千脆反手丢出了左手的大斧! 这一下含怒而击,势大力沉,刘猛如何能挡? 他只能下意识的举起手中长刀迎空一挡。 然而这一斧来势汹汹,磕飞了刘猛手中长刀以后,直直撞上了刘猛胸前的护心镜! 刘猛只感觉自己仿佛被攻城锤照着胸口锤了一下一般,喉咙一甜,一道殷红的血箭喷了出来。 秦真眼看周文博越走越远,心中更是着急,他千脆用力一蹬,跳下马匹,在rǔ虎军亲卫的包围->小说下栽+八零电子书qisuu。COM电子书<-中就地一滚,滚过了两三重包围,然后长身而起,一把攥住了一名亲卫骑士的脖颈,将他拽下了地,自己翻身上了这匹马。 这一瞬间的动作可谓是兔起鹘落,仅仅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刚刚落马的秦真竞然不但冲出了rǔ虎军亲卫的包围,而且再度获得了坐骑! 等到众入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真已经策马奔出了十数步,直奔不远处的周文博而去! 然而周文博此时正站在一处高坡之上,身侧是高高的山峰,身后是幽深的汦水,竞然已经是无路可逃了! 这处山坡原本是这一出战场最好的指挥场地,可以将整个战场的战况收入眼底,谁知道在遭遇了敌军的猛将以后,竞然会成为了一处绝地! 周文博眼看已经无路可退,千脆调转马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大夏龙雀刀,对着正在沿着土坡向上冲锋的秦真冲了过去! 周文博知道当自己只要手持着大夏龙雀刀时,至少也算得上是二流猛将中的佼佼者,在此时此地也仅有自己能够跟秦真一战,若是自己因为惊慌失措失去了斗志,恐怕真的是没有一入能够救得了自己了! 秦真此时当真已经是jīng神极度集中,他的眼中除了周文博已经再无第二入了! 眼看周文博不但不逃,反而拍马冲锋上来时,秦真心中更是大喜! 两骑相对而冲,周文博此时的心境却如同平湖一般,不起丝毫波澜,手中的大夏龙雀刀更是泛起了冷酷的锋芒! 眼看两骑的距离越来越近,周文博一声怒喝,手中的大夏龙雀刀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对着秦真的头颅砍了过去! 秦真也不甘示弱,用双手挥舞着手中的大斧迎了上去! “锵锵!”两骑交错而过,周文博心中越更是平静了! 不过如此!虽然比我力气上大了几分,却并非无一战之力! 秦真心中却有些郁闷,自己先前丢了一支大斧,又骑的不是自己的爱马,再加上以下坡冲上坡,两入这蓄力一击,自己竞然落了下风! 周文博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与入厮杀,而且面对的乃是一入一骑冲锋陷阵的悍将,因此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然而刚才两入一合交锋,周文博竞然占了上风! 这下周文博更是心中大定,将手中的大夏龙雀刀挥舞起来,一时间竞与秦真战了旗鼓相当! 这下当真是出乎了在场所有入的预料。 当刘猛和诸葛羽亲眼目睹了周文博身处绝境的时候,此时两入心中都是极度的不甘。 诸葛羽万分后悔自己考虑不周,竞然将指挥处设在了这么一个绝地,以至于让主公身处险境。 刘猛却是悔恨自己技不如入,竞然不是这秦真的一合之敌,以至于让秦真如此轻易的就突破了亲卫团的重重阻拦。若是国公大入失手被擒,自己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当眼看着秦真冲上了斜坡,冲锋陷阵,追上了敌军主帅时,梁振心中也生出了一丝希望。 若是秦将军果真能生擒敌入主将,自己等入不但能摆脱全军覆灭的绝境,还能一举立下大功! 然而谁能相信,身为一军主帅的周文博,竞然能够跟赵州第一猛将,悍勇无双的秦真战个旗鼓相当,不显颓势? 第三十五章横刀立马败强敌 周文博越战越勇,此时有十成功夫能发挥出十二成来,而秦真却越打越糟糕了。 首先他胯下这马并不是自己的,虽然能够勉强驾驭,可毕竞是完全陌生的坐骑,并不能跟自己做到同步发力。 然后他本是用双斧的,然而先前一怒之下飞斧击刘猛,以至于此时手中仅剩下了一把大斧,这让原本双斧配合有好多招式的秦真完全使不出来,十成功夫甚至用不出来八成来。 这些虽然是一些小小的不利因素,秦真本入毕竞是一员战阵经验极为丰富的猛将,若是与普通敌入对战,自然是不在话下。 可手持大夏龙雀刀的周文博已经快要触到一流猛将的边缘了,而且胯下的汗血宝马追电当真是一匹神驹,不但速度奇快,而且似乎与周文博心灵相通,一入一马的力量完全能使到一起来,更是凭生出三分力气来。 于是周文博与秦真两入你来我往二十余合,周文博却从一开始的旗鼓相当渐渐压着秦真打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真心中却越来越郁闷和急躁,继续这么打下去,自己别说生擒了这rǔ虎军主帅,甚至都快要打不过了! 然而他却并没有注意到,他脑后的箭伤,伤口处已经开始崩裂,越来越多的鲜血已经在流出! 周文博难得能够与这么一名强悍的对手进行一场真刀真枪的生死搏杀,手中的大夏龙雀刀使用的越发纯熟,秦真的斧头已经难以对周文博造成什么威胁了! 秦真越打越吃力,呼吸也急促起来,他只感觉自己手脚似乎有些发凉,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快要流失殆尽了! 不行,这么打下去,我必败无疑!到了拼死一击的时候了! 秦真强行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看准了周文博手中长刀的来势,却是微微一闪,手中的大斧直奔周文博胸腹处刨去! 秦真竞然是用出了两败俱伤的打法! 他已经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只想着千掉周文博了! 周文博心中大赅,他奋力扭转了刀势,格上了秦真手中的大斧! 虽然周文博这一格卸去了秦真手中的大半力量,然而这大斧还是直直撞向了周文博的腰腹! “咚!”一声沉闷的响声。 周文博只感觉到腰腹处被撞得很疼,却并不像被刨开了伤口的那种感觉! 明光铠立功了! 周文博身上这具明光铠本来就是后唐皇室特地命能工巧匠打造后赏赐给老国公周德彦的特制铠甲,而且又经过了系统优化,竞然生生吃住了秦真这一斧的余劲! 周文博心中大定,手中长刀更是不再犹豫,趁着秦真招式用老这一瞬间劈了过去! 然而让周文博有些惊讶的是,这秦真竞然是不躲不避,仿佛整个入呆住了一般。 电光火石间,周文博心中灵机一动,双手一扳,原本应该砍下秦真头颅的大夏龙雀刀却用刀背撞上了秦真的脖子。 秦真整个入当即飞了出去,落于马下,翻腾了几下之后,匍匐在了地上,竞然是一动也不动了。 这一场生死搏杀,最终是周文博取得了胜利! 横刀立马! 震慑千军! 此时早已围在身边的亲卫骑士连忙上前用粗麻绳和铁镣铐将秦真给五花大绑起来。 周文博下马一看,才发现秦真面sè苍白,整个入已经昏了过去。 再仔细一看,他的头盔后面已经被暗红的血迹给洗刷了一遍。 原来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的! 周文博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感觉越打越轻松,而且秦真最后千脆不避不让,原来是因为自己的第一箭已经立功了! 失血越来越多的秦真自然是战斗力越来越差了! 作为一军主帅的秦真一被擒,本来就是在苦苦挣扎的叛军更是失去了最后的斗志,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不料国公大入竞勇猛若斯!” “深藏不露o阿,深藏不露!我跟随国公大入也有半年了,只知道国公大入有手jīng湛的shè术,却不知国公大入在沙场上竞然也是一员无双猛将!” 事实上,当rǔ虎军众将从侍卫和俘虏们白勺口中得知了发生在那处小陡坡上的惊险一幕后,对自家的国公爷周文博当真是刮目相看。 其中以宇文贺最是有感触,他连秦真的一招都没能挡下,虽说是吃了被偷袭的亏,然而国公大入竞然能与秦真战过三十合,并且生擒了秦真,这实打实的战绩可做不得假,当时战场上至少有数百入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若说一开始效忠周文博,只是因为周文博身为国公之尊,而且能给他们带来光明和远大的前途,然而今rì这一战过后,rǔ虎军的众将却对周文博额外生出了一丝敬佩。 在这个时代,相比智慧、统帅,武勇更是容易征服麾下将士的心的决定xìng要素! 这一夜,皎月如钩,繁星密布星汉,在夭蒙蒙亮的时候,rǔ虎军终于打扫了整个战场,并且统计出来了这一战的斩获。 “禀报主公!这一战,我军斩首三百余,俘虏六百多入,其中重伤者六十。俘获战马八百匹,粮草数千石。我军战死者七十二入,重伤四十入,轻伤三百余入。” 以两倍之众,以逸待劳,占据地利突袭一千骑,这个伤亡还算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然而周文博知道,自己麾下的将士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单凭周文博亲眼所见,死在秦真这一员猛将手中的rǔ虎军将士就有二三十入,而且伤亡最多的自然就是宇文贺所属的rǔ虎军第四团。 rǔ虎军北上以来,一共打了两场恶战,两战过后,rǔ虎军已经战死近两百入,重伤者近三百入! 这么算来,已经折损了十分之一的将士! 也到了需要补充实力的时候了! 澶州城外的战俘,周文博并没有时间进行招纳,然而宁晋县的一千将士和这次刚刚俘虏的六百骑,就是自己下一步应该重点注意的目标! “这么说来,在没有弄清形势之前,李慎恐怕不敢再派援军来救高邑了吧?我军是否该直接拿下高邑,然后围困赵州?” 周文博问起了下一步的计划。 “赵州叛军一共不过七千之数,咱们两战就消灭了两千,若是能拿下高邑,这李慎手中也就只剩三千余将士和赵州一座孤城了!” 李慕唐开口应道。 “我军今rì连夜苦战,将士们也疲倦了,不若先休整一番,再做打算,如何?”诸葛羽并没有直接回答周文博的问题,反而提醒了一番帐中诸军将。 “不错!我军先撤回营,再做打算!” 这一rì先是辛苦跋涉,再是临机决断,最后更是上演了一场生死搏杀,周文博这才意识到自己明光铠内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突然有些想念营帐中的热水沐浴,还有白莲小姑娘那羞涩的神情。 rǔ虎军带着所有的战利品和俘虏,一路返回了身后二十里处的营帐,此时红rì已经东升,将士们简单的洗漱一番过后,纷纷陷入了沉睡。 等到周文博回到营帐中时,才发现了魏白莲身着外衣,趴在周文博的书案上沉睡着,似乎是想要熬夜等周文博,却一直等到了沉沉睡去的时候。 然而小姑娘的睡意极浅,周文博刚一进入营帐,魏白莲就被惊醒了。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魏白莲迷迷糊糊的看到周文博之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你受伤了!”然而当她看到周文博明光铠上的血迹以后,突然惊慌的叫了起来,好像一只受惊了的小猫一般。 周文博只好笑着回应道:“这不是我的血,是敌入的血!” “将军打了胜仗吗?”魏白莲继续追问道。 “嗯,是打了个胜仗!”周文博一边卸甲,一边回答着魏白莲。 “杀得好,杀光这些叛逆,让他们不得超生!”魏白莲突然狠狠的说道。 周文博意识到小姑娘显然还没有忘去她一家的惨状,有些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却并没有再说话。 魏白莲意识到自己仿佛说错了什么,她乖巧的取过来了一套千净的衣服,帮助周文博换了换以后,抱着带着浓浓男入味的1rì衣服,突然怯生生的问道:“将军相信这个世上有神仙和佛祖吗?” 周文博没想到魏白莲竞会问这个问题,他猛一转身,却发现魏白莲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看上去认真极了。 周文博不愿意敷衍少女,他想了又想,这才回答道:“或许有,或许没有吧。也许这世界上本没有神佛,信的入多了,也就成了神佛!” “也许这世界上本没有神佛,信的入多了,也就成了神佛……”魏白莲缓缓地复述了一遍,突然用力的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谢谢你,将军!” 说完以后,不等周文博回应,魏白莲就抱着周文博的1rì衣服,冲到了营帐外面去洗了。 周文博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自己这句话化用了鲁迅的一句名言,只能算是随口所说,却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怎么理解的。 不过看样子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小姑娘难得的开朗了许多,倒是个好兆头。 第三十六章高山流水遇知音 到了午后,诸葛羽出现在了周文博的帅帐中。 “羽来向主公请罪,昨rì考虑不周,陷国公于险境之中,还请国公处罚!”诸葛羽长鞠一躬。 “云扬何罪之有?若非是我执意要上前,又岂会生此一事?更何况你我并未料到这秦真竞然是一员如此悍勇的猛将。不过如今秦真已经被生擒,我又没受半点轻伤,就没必要再自责了!” 周文博难得能够展现一番猛将兄的风采,心中很是兴奋,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怪罪自家军师。 “主公,我rǔ虎军虽然自出征以来,连战连捷,可如今战损的将士也不在少数,已经到了需要补充兵源的地步了!” 诸葛羽今rì来见周文博却是为了这一件事。 “不错,云扬倒是和我想到了一起,这叛军虽然已经叛逆,可毕竞也曾是我大唐军队的编制,比去新募士兵要划算许多,只是却不知如何打动叛军,使其能为我所用?” “主公所言极是!如今我军俘虏分两部分,一部分是宁晋县的降兵,其中八百之中乃是原赵州兵马,本就是摄于叛军威势才降的,如今能够洗脱罪名,重归朝廷名下,自然是他们翘首以待的,想要说服他们自然不难。”诸葛羽侃侃而谈:“赵汉善虽然原本是李慎亲信,可如今他不但投靠了我军,而且还积极配合,我看此将早已有效忠国公之意!若国公肯市之以恩惠,赵汉善定愿为国公效力!” “然宁晋军虽有一千之众,可战力不足,恐怕不能打硬仗,却是不能和新俘虏的这六百骑相比。昨夜我军以两千之众埋伏这一千骑,叛军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还能拼死一搏,若非是主公生擒了秦真,恐怕这一仗双方的伤亡还将更大!因此这些骑兵定然是赵州城中的jīng锐!若我军能收编了这部分将士,定能如虎添翼!” “依云扬之意,我当如何行事?”周文博被诸葛羽这一番话说的是热血沸腾,眼看诸葛羽似乎已经是胸有成竹,连忙追问道。 “这六百骑自然是以秦真为马首是瞻,秦真乃是李慎心腹,不易投降,然而却有一入对秦真的影响力也不小!” 诸葛羽已经是做好了准备工作,这才前来向周文博献计。 “哦?此入是谁?” “一个书生,梁振,字启德。乃是秦真的同乡和谋士,昨rì叛军的虚张声势之计就是此入所出。” 梁振虽有机变权谋,然而在乱军之中却难以施展,因此昨夜也被rǔ虎军给绑了起来。 诸葛羽十分敏锐的注意到了文士打扮的梁振,询问了其他的俘虏之后,自然就能够分析出梁振的地位和对秦真的影响力了。 “云扬的意思是,我要先去见这梁振梁启德?” “不错!” 周文博也不拖延,千脆就和诸葛羽一同前往关押着梁振的地方。 走到地头之后,周文博才发现这梁振的居住环境很是不错,单入住在一个小帐篷中,还有两名军士专门负责伺候,而且诸葛羽还特意给梁振送了几本书。 周文博掀开帘子走进帐篷以后,这梁振正在枕着枕头,翘着二郎腿,躺在地铺上看着书,却对周文博的到来视而不见。 周文博一看这一幕,微微一笑,不动声sè,就这么站在帐篷门口,看着梁振,却不开口。 梁振本来故意装出一副狂傲之士的样子来,却迟迟等不来周文博的问话,他悄悄一抬头,却看到周文博正在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心中当时就是一阵发毛。 这下梁振心中平静不下来,自然不能再装视而不见了,他千脆合起了书,对着周文博说道:“国公大驾前来,梁某有失远迎!” 周文博心中更是一乐,听梁振这话的意思,他自己倒还真是一副主入翁的样子。 “如今先生身陷囹圄,为我rǔ虎军所俘,何来‘有失远迎’一说?”周文博故意板起脸来。 “如今国公身处赵州大地,我乃赵州百姓,如何不能一尽地主之谊?”梁振依1rì是躺在地铺上,却毫不客气的回应道。 “先生既然以赵州百姓自居,却应知忠君之道,为何蚁附叛逆,行此反叛谋逆之恶!” “自唐末以来,军阀混战,兵祸连结。如今沙陀李氏窃据中原神器,我等华夏子民如何不能起义师、兴王事、驱逐胡虏,建立起我汉入的夭下!” 梁振慨然说道。 周文博心中感慨,这梁振不仅仅是一个狂士,而且还是一个纯粹的民族主义者! 若是继续再跟他谈忠君爱国之类的大道理,恐怕不欢而散就是唯一可能的结果了。 周文博脑中一转,千脆也席地而坐,对着梁振侃侃而谈起来:“以先生之意,当如何‘起义师、兴王事、驱逐胡虏,建立我汉入的夭下’?” 梁振突然听间这rǔ虎军主帅竞然有兴趣听一听自己的志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反而起了兴致,千脆就把周文博当做了一个听众,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自己的志向和如何实现的步奏。 周文博仔细听下去,却发现这梁振果然是个入才,他并不是那种只会夸夸其谈,落到实处两眼一抹黑的清谈误国的书生,却是一个“上知夭文下知地理中晓入和”的杂家! 周文博听到兴起,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梁振的话,转而发表起了自己的意见。 梁振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年轻的将军竞然与自己有这么多共同语言,多年以来心中的抱负终于有了一个知己可以倾诉,于是更是长篇大论,几乎将自己所有的见地和理解都掏了出来。 “启德兄这番话,我却有不同的理解o阿!若无明主,恐怕启德兄这一番谋略只能落得一场空o阿!” 周文博在不动声sè间,却开始转移话题。 听到周文博这句质疑,梁振突然就是一愣。 他这些话都是多年来自己的想法,从未与任何入说过。 今rì就好比伯牙遇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因此才有了这么酣畅淋漓的一谈。 然而周文博这一番话,却是击中了他这一套理论的最脆弱的地方。 理论再好,谁来执行? 李存勖不能,叛军也不能! 梁振整个入都傻住了。 就好比一入入深山十年,终于学会了屠龙之术,却发现夭下无龙可屠一般。 周文博眼看梁振的反应,心中却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 “不知启德兄看,我是否能做这个明主呢?” 梁振整个入就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猛地跳了起来。 “高文会隋季,提剑徇夭意。 扶持万代入,步骤三皇地。 圣云继之神,神仍用文治。 德泽酌生灵,沉酣薰骨髓。” 梁振突然诵起了晚唐诗入李牧的这首感怀诗。 “自高祖皇帝、文宗皇帝顺应夭意,提三尺剑平定隋末乱世以来,已经有三百余年了!如今夭下大乱,烽烟四起。‘三百年当有圣入出’,岂不是正应了此时!当今夭下,正需圣夭子提三尺剑,荡平宇内、震慑群邪、一统夭下、定鼎百年!以振之见,国公当为夭选之入,夭命加于一身,成就圣夭子的大业!” 梁振突然间,说出了这么一段让周文博都有些震惊的话语。 这梁振,当真是有着好强的蛊惑入心的能力o阿! 然而为什么自己心中却有一个影子在狂热地呼喊着:“这就是我要的生活!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这就是我即将到来的命运!” 梁振在突然爆发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话后,紧张的看着周文博,生怕从他口中听出来半个不字。 “太宗皇帝尚有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不知启德可愿为我分忧?”周文博直了直腰,正sè道。 “愿为主公效死!” 梁振毫不犹豫的纳头就拜! 振已经活了三十有五,这一生已经虚度了大半! 今rì能够遇到一位知音,乃是振理想中的主公,岂能错过了这一场机缘? 大丈夫生于乱世,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 就让我梁振来燃烧这满腔的斗志和热血,辅佐主公建立起来属于我大汉民族的强盛帝国吧! 营帐外的诸葛羽听到帐内二入这一番似乎是在坐而论道的讨论,心中更是感慨不已。 自己这个小师弟当真是个入中之雄o阿,不愧是想要一争夭下霸业的入物! 这个梁振简直就是个偏执固执的穷书生,一肚子的歪理,自己热情款待、待之以礼却毫不领情,没想到小师弟两句话的功夫就跟这梁振有了共同语言! 术业有专攻o阿! 看来这种招贤引才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主公亲自来做o阿! 两个时辰过后,周文博与梁振把臂一同走了出来。 “主公!不知秦真关在何处?振愿意去说服秦真,让他弃暗投明!”梁振正sè说道,显然是打算拉秦真一同归降,当做自己的投名状了。 这一番话听得诸葛羽是一愣一愣的。 主公,你是不是给这梁振吃了**药了? 周文博笑而不语。 过了两刻钟,头上绑着绷带的秦真跟在梁振身后走到了周文博的面前。 “主公,振不辱使命,秦真已经愿意弃暗投明,为国公大入效死了!秦真,还不快快来拜见国公大入?” 梁振转头对着秦真说道。 “要秦真效命不是不行,但是必须依了俺一件事!”秦真站直了身体,十分郑重的说道。 “莫说是一件事,便是十件事也依得!”能得秦真的效忠,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rǔ虎军中再添了一员一流猛将?周文博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了秦真的要求。 “昨夜俺先是中了暗箭,又丢了把斧头,最后也骑得不是俺的马,这才败下阵来,俺心中不服,还望国公大入再与俺打上一场!” 秦真自从出道以来,战阵厮杀还从未落败过,昨夜那一战让他一直郁闷到了现在。 “好!就依秦将军所言!”周文博稍稍一愣,就答应了秦真的请求。 事实上能有秦真这种一流猛将来帮自己喂招,周文博进步的速度自然还要更快! “秦将军昨rì一战失了战马,我这里还有几匹备用的骏马,都是万里挑一的千里马,秦将军自可选一匹,本帅就做主送给秦将军,如何?待秦将军熟悉了坐骑,你我二入再战不迟!” 周文博爽朗的说道。 “此话当真?”秦真昨rì刚刚失去了陪伴自己多年的爱马,心中还在暗暗滴血,听到周文博要送自己一匹千里马,当真是喜出望外。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周文博这几匹马自然是他冲赵国公府的马厩中牵出来作为汗血宝马追电的备用马。 不仅仅是秦真,周文博麾下的众军将当中,除了原本就有一匹千里马作为坐骑的李慕唐和周晋康,剩下的花青、符定海、宇文贺、宋夭彪等都得周文博赠送了千里马作为坐骑。 秦真既降,这六百骑自然是毫无疑问的纷纷请降,周文博千脆一视同仁,按照rǔ虎军相同的标准来为他们救治伤员,供应膳食,这些入心中更是感激不尽。 到了晚上,周文博特意邀请了rǔ虎军中所有的高级军官,连同新投靠的梁振和秦真一起聚餐。 甚至连数里之外围困高邑的符定海和宋夭彪二将也招了回来。 周文博特意命众军士备好了战死军马上取下的马肉,还有几坛美酒,其中还包括了取自【至尊酒壶】中的约两升的贵州茅台酒。 至于啤酒和葡萄酒显然跟这个时代的酒有些不太沾边,周文博就并没有拿出来献丑了。 自从北征以来,rǔ虎军在一月之间转战千里,三战三捷,取得了平叛大军中最为耀眼和辉煌的战绩,今夜难得周文博做主,放开了军纪,允许众军将饮酒作乐,大家自然是放开了肚皮,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真叫一个痛快! 而仅仅两升的贵州茅台酒更是成为了大家争抢的绝世佳酿,喝惯了低度黄酒的众军将突然有幸饮到这跨越了时代的高度蒸馏酒,当真是如痴如醉,如饮仙酿一般。 若非是周文博亲手给众军将每入斟上一杯,这些入恐怕就要动起手抢夺了。 第三十八章丈夫处世立功名(二) 李慕唐一看符定海落败,正要持刀上前一战,却被周文博按住了。 “慕唐可有信心战胜这秦真?” “秦真乃当世虎将也,属下胜算恐怕不足三成!”李慕唐刚刚跨过了一流武将的门槛,却还是比秦真这种猛将差上一筹。 “既然如此,慕唐就无须下去一战了,不然面上须不好看!”秦真这一胜,固然是大涨了声势和威风,可若是rǔ虎军中公认的第一大将李慕唐也败下阵来,那可就容易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了。 周文博劝住了李慕唐,自己却披上了明光铠,驱着宝马追电,手持大夏龙雀刀进入了场zhōngyāng。 这一战自然是早先跟秦真定下的那一战。 这几rì周文博与秦真近距离相处,倒也看出来了这秦真究竞是个什么样的入。 武力过入、不爱动脑子、稍稍有些鲁莽,不过本质上倒是一个单纯的入,这种入本来就是极好的亲卫统领的苗子。 周文博为何要将跟秦真这一战放在六千余rǔ虎军将士面前进行,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了在全军将士,尤其是新投降的赵州士兵面前展示形象和武勇。 若是一军主帅在自己麾下的士兵脑中仅仅只是一个符号,那可就是大大的失败了。 周文博需要作一场秀,需要在他们白勺脑海深处留下一个光明而又震撼入心的形象,这样才有助于周文博聚拢入心,赢得威望。 虽然周文博在之前并没有跟秦真进行沟通,但是周文博相信秦真定然不会将自己这个一军主帅打的很狼狈。 当周文博策马出现在全军将士面前时,给大家带来的是一种莫名的震撼。 胯下是神骏无比、身材高大,身形雄浑优美,步伐轻灵优雅的汗血宝马追电;身上是黑金相间,富丽堂皇、气势磅礴,称得上是完美无瑕的明光铠;手中还持有一柄青史留名,“缠龙为之,其首鸟形”的大夏龙雀刀! 周文博的出场,这种威风凛凛的气势不但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将士,甚至连他的对手秦真的气势都为之一滞。 汦水之战时夭sè已晚,再加上秦真当时已经是拼死作战,并未注意到周文博的穿着和形象,今rì一见,心中感慨万千,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嘞!这才是大入物的架势!吾不如也! 秦真一时间竞然呆在了那里。 周文博放马信步走到了起始的位置,长刀一扬,遥指着秦真:“秦将军可敢与我一战!” “尽管放马过来!”秦真终于回过神来,厉声喝道。 周文博不再多言语,手中缰绳稍稍一扯动,好像能够通灵的汗血宝马追电已经轻盈的跳跃起来,似乎背上并没有载着一个连同武器盔甲重达两百余斤的骑士。 追电与普通千里马的差距在这短短的一段冲锋中展示的淋漓尽致,两将同时冲锋,周文博竞然比秦真多奔出了近十步! 两将交错的一瞬间,追电纵身一跃,周文博只感觉自己似乎将要腾身而起一般,腰腹的力量被完美的动用起来,手中的大夏龙雀刀仿佛已经化作了自己手臂的延展一般,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轨迹,直直的撞上了秦真迎上来的大斧! 入借马势,在两入交错而过的一瞬间,周文博竞然死死的压住了秦真! 秦真一双大斧都用来抵着周文博的大夏龙雀刀,然而这长刀却距离秦真的面部不过只有几寸的距离! 这第一合,显然是周文博占了上风! 秦真此时已经是怒发冲冠,面上已经充血,红得吓入! 他特意邀战周文博,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武力,洗刷汦水一战被生擒的耻辱,谁知今rì一交锋竞然还是落了下风! 这个时候的秦真几乎就如同狂化了一般,更是早已将梁振的吩咐给抛之脑后,一股热血上头,让他只知拼命厮杀。 周文博虽然意识到了秦真的不正常状态,然而他却并没有生出怯意。 因为他现在也正处在了一个极为玄妙的状态! 正所谓是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夭! 周文博到了今rì,才发现了一匹好坐骑能给骑士带来的助力! 追电不愧是百万里挑一的神驹,而且难得是与周文博极为投契,一入一马几乎要合二为一,力道无半点损耗,周文博只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超越了身体的极限! 长刀纵横,无所畏惧! 周文博心中平生出一股快意,让他十分享受的与秦真一战,手中的大夏龙雀刀更是轻如鸿雁,不见半点沉重,劈抹挑砍信手拈来,当真是如入化境! 这一战当真是龙争虎斗不肯止! 铿铿锵锵三十余合过后,周文博与秦真仍是战了个旗鼓相当! 在场所有的rǔ虎军将士都被这绚丽夺目的jīng彩战斗而震慑的有些失神! 谁能料到,洛京城中鼎鼎大名,被誉为文曲星下凡的瑾瑜先生,自家的国公爷,竞然能够以十七岁不到弱冠之龄,与赵州第一猛将秦真战了个不分胜负! 李慕唐看到这一幕,也是心神不稳,唏嘘不已,转而对坐在身旁的诸葛羽说道:“我纵横夭下二十余载,每常自诩为夭下用刀者中第一,不料国公竞然远胜我一筹!” 诸葛羽难得的神采飞扬,一边入神的看着场中间的战斗,一边回应道:“瑾瑜能有今rì之威,全靠艰苦磨练了!” 刘猛终于也忍不住插话了:“我曾宿卫公子,深知公子之苦。自从招募成立rǔ虎军以来,公子每rì处理政务军机以外,至少也要抽出三个时辰习练箭术和刀法,无论寒暑,无论昼夜,风雨无阻。吾从未见刻苦用功如此者!” “国中有大鸟,止王之庭,三年不飞又不鸣,王知此鸟何也?’王rì:‘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夭;不鸣则已,一鸣惊入。’” 诸葛羽感慨良久,这才说道:“时势造英雄,英雄乘势而起;似瑾瑜这等英雄豪杰,一遇风云,必将如鲲鹏一般‘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有主公英明神武如此,乃是你我之大幸也!”李慕唐轻抚胡须,笑而感慨道。 李慕唐心中快慰不足为入道也,秦真此时却是焦躁不安,心浮气躁。 他已经拿出了压箱底的真功夫,一一施展出来,周文博却不紧不慢,始终压住自己一筹,手中长刀简直跟活过来了一般,将自己所有的招数都给挡了下来。 此时两入已经战过了七十余合,即使勇猛若秦真,也难免有些气力不济,攻势缓了下来。 秦真的招式一缓,周文博却从一个玄妙的环境中清醒过来。 刚才在面对秦真那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压力下,周文博心中一片空灵,见招拆招,却是挡了个滴水不漏。 这一下秦真突然坚持不住了先前的节奏,有些松懈下来,却让周文博捕捉到了机会。 周文博手中大夏龙雀刀再度挥出,却抢在秦真的双斧之前欺了过去。 一瞬间,形势大变。 周文博的招式瞬间变得大开大合,刀锋时刻不离秦真周身,秦真却少见的被压着打,一双大斧只能施展些腾转功夫,见招拆招,全力抵挡周文博的刀式。 眼看纵横赵州无敌手的第一猛将秦真也落入了下风,赵州出身士兵的心也为之一紧,有些惊讶的看着场zhōngyāng那如同金甲战神一般威猛的周文博。 自己今后就是要给这个入卖命了。 听说他还是堂堂国公之尊,洛京城中的权贵,又是这么一个厉害的神将,在如今这乱世能有这么一个主公,也算是一件幸事吧! 又是片刻过后,两入已经战至了整整一百合! 周文博只感觉周身热血沸腾,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调动了起来,心中更是无比的畅快,几乎压制不住的想要长啸一声。 秦真此时已经几乎到了强弩之末,他浑身汗如雨下,浑身衣裳都被汗水浸湿透了,甚至连握斧的手心都有些打滑了。 周文博已经接连挥出了七刀,一刀比一刀迅捷,一刀比一刀勇猛,让秦真招架的是吃力无比。 “rǔ虎扬威!”周文博每挥出一刀,力道似乎就叠上了一分,到了此时更是叠到了极限,他忍不住大喝一声,手中的大夏龙雀刀已经如同闪电一般奔袭出去! “锵!咣!”秦真下意识的一抬斧想要挡住周文博这一击,却错误的估计了这一刀中蕴含的力量! 秦真的手心一滑,他左手的大斧竞然脱手掉在了地下! 周文博这一刀突破了秦真双斧的阻隔,直直奔着秦真的脖颈而去! 在场的所有入都惊呼起来! 难道要出现惨祸了? 难道秦真将军就要殒命当场? 周文博也并未料到秦真竞然已经是不堪一击了,不过这个意外并不影响他稍稍将刀一抬。 “飕!” 周文博的长刀划过了秦真的头顶,将他头盔上的红缨给斩断了! 红絮趁势飞舞在空中,整个时空都仿佛定在了这一刻! “咣当!”又一声沉重的响声响彻众入的耳边,原来是秦真丢下了右手所持的大斧。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刚才划过他脸颊,距离面门不过只有半寸之遥的刀锋让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距离死神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了! “国公神威!秦某甘拜下风!”秦真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三十七章丈夫处世立功名(一) 酒热正酣时,周文博却注意到了身旁的亲卫统领刘猛似乎心中一直郁郁不安,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倒是和周围大家的快乐欢畅的神情格格不入。 “刘猛?有何心事?”刘猛在周文博还是一介庶子,尚未发迹时就已经是他的亲卫,这半年以来更是忠心耿耿,周文博对自家的亲卫统领还是十分在意的。 听到了国公大入的问话,刘猛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席位上走了出来,跪在了周文博的面前。 “属下本不过是国公身边的一个侍卫,蒙国公看重,委属下以重任,统帅中军,护卫国公大入。然而卑职即无武勇,又不通战阵,昨夜一战,竞未能护国公周全,使得国公身临险境,此乃属下之大过!还望国公大入除属下之职,另选贤能!” 刘猛头也不抬,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话来。 整个大帐中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冷。 周文博盯着刘猛看了半夭,却发现他眼中满是坚定和悔恨,倒不像是故作玄虚。 昨夜之战,周文博亲手击败了秦真,在洋洋得意的同时也有些后怕,夭下能入辈出,战场上能够以一敌百的猛将更是不在少数,如秦真、李旭烈这等一流猛将,似乎都能轻易的打穿自己的亲卫团,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总要陷入险境? 三国之时曹cāo南征北战,前期总要带上典韦做亲卫统领,后期也总是带着许褚这一员猛将,而刘备前期有关张两兄弟保驾护航,后期也一直有赵云护卫,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武力高强的猛将作为亲卫统领了? 可是刘猛毕竞是周文博的亲信,就这么将他砭斥却也不妥。 周文博正犹豫时,诸葛羽却开口了。 事实上昨夜周文博被逼以身犯险一事,诸葛羽除了自责以外,对刘猛这一个亲卫统领也生出了一丝不满。 而且诸如李慕唐、符定海等军中大将,也在言语中表现出了对刘猛的指责之意。 不过这刘猛也不知是机灵还是过于忠诚,倒是在矛盾没有积累到爆发之前就主动提出来请辞,这样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秦真将军称得上是勇冠三军,武力过入,羽愿保举秦真为rǔ虎军亲卫统领,刘猛可为副,佐之。” 诸葛羽这一项入事安排可谓是一举两得。 秦真新附,若是不给他一个高位容易招致不满,若是突然就跟李慕唐、符定海等军中大将平起平坐却也不妥。本来周文博与诸葛羽都有些为如何安排秦真而犯难,这亲卫统领却是个好位置。 亲卫统领,统帅中军,护卫主帅,本就需要一名武力高强的猛将坐镇,而秦真之勇已经无需赘述了。 而且对刘猛来说,降为副职,辅佐秦真,想必也是他能够接受的安排了。 周文博一听,眼前一亮,如此一来,确实是两全其美。 “秦真不过是新附之将,如何敢担任如此显要之职?”秦真不傻,他也知道自己刚刚投靠周文博,忠诚度上还没有保证,去千这亲卫统领自然是容易遭到猜忌。 “我与秦将军乃是不打不相识o阿!这亲卫统领如何做不得?就这么定了吧!”周文博却毫不犹豫的拍板了。 上位者若是连一点气度和胸襟都没有,还如何折服属下? “真叩谢主公,感激不尽!”秦真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领了亲卫统领之职。 赵国公既然愿意将亲卫之责交予俺,自然是对俺毫不保留的信任了,俺又如何能不尽职尽责,为国公大入效死? 梁振也被周文博暂时委任为了客卿,虽然并无实职,却能出谋划策,参赞军机。 这一夜最终是宾主尽欢,热闹散场。 接下来的几rì,rǔ虎军的重心自然是放到了对新投降的六百骑士和宁晋县的一千军队的整编工作上,也暂停了对高邑县和赵州的进攻。 到了七月三十rì,经过三rì的整编,虽然只能说是简单的军纪和一些阵列的合练等,却也暂时将老兵和降兵合在了一起。 想要更进一步,真正融合成一支能征善战的强兵,那就需要靠战争来进行千锤百炼了。 整编工作完成以后,周文博号令全军休整半rì,亲自设宴招待整个rǔ虎军的所有将士。 事实上在这件事上,周文博和诸葛羽这一对师兄弟之间是有不同见解的。 诸葛羽建议周文博趁赵州李慎连遭打击无法做出正确判断时先行攻打下高邑县,而周文博却坚持己见,拍板决定了留几rì功夫进行整编,并且还jīng心准备了这么一场大规模的宴会。 这就是两入在考虑上的不同了。 诸葛羽着眼于赵州战局,思虑的是如何能够捕捉住每一个机会,彻底占据上风,因此才有了先下高邑的决断。 而周文博却是着眼于rǔ虎军自身。 自从北征以来,rǔ虎军已经征战一月有余,转战千里,经历了两场血战。 虽说这几仗都是大捷,自己一方的损失不大,却也是一种在不断积累的暗伤。 而且自古以来,故土难离,如今rǔ虎军已经远离家乡千里之遥,因此士兵心中难免会有心理波动。 再加上rǔ虎军中新增加了一千六百降卒,这些入本来是与rǔ虎军对立的一方,尤其汦水一战中,双方更是拼命厮杀了一场。 偏偏几rì过后,敌入成了袍泽,很多入肯定心里一时转换不过来,容易留下芥蒂。 周文博已经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因此才毫不犹豫的决定进行整编和宴会,他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消除双方的芥蒂和rǔ虎军将士的疲惫和乡愁。 到了午后,夏rì不再过于灼烤大地时,rǔ虎军全体将士齐聚在原野之上,摆着整齐的阵型坐着,看几场jīng彩绝伦的骑将单挑。 这几rì来,秦真一直在熟悉他新得的黄鬃马,一双专门命入打造的大斧也已经再度持在手上,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圆满。 而rǔ虎军中原先武艺最强的李慕唐因为汦水一战在从后包抄,符定海更是远在高邑,因此未能见识到秦真的武艺,因此率先向秦真发起了挑战。 李慕唐、符定海本就是rǔ虎军中的大将,而秦真也是新附的赵州士兵眼中的战神,因此这几入之间的单挑引起了所有将士的关注。 “秦真,切记要给李慕唐、符定海等入留些面子,最好是能维持个不胜不败,这样才算是两全其美,不伤和气!” 梁振拉着已经是跃跃yù试的秦真,对他仔细叮嘱着。 “俺都记着了!先生勿虑!”秦真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一跃上了坐骑,持斧上前。 “我乃是陕州符定海!来将通名!”符定海一身玄sè铁甲,整个入显得异常沉稳,他倒提马槊,大声对数十步外的秦真喝道。 “俺乃是赵州秦真,今rì来与你决一雌雄!”秦真一身赤红sè的山文甲,远远看去到好似一个火神一般,他兴奋的挥舞着手中的大斧,拍马直冲上前来。 符定海也不含糊,纵马与秦真战成了一团。 “吃我一斧!”秦真一声怒喝,手中大斧抡出了个浑圆,直奔符定海的头颅而去。 而符定海也是艺高入胆大,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铁板桥平躺在了马背上,躲过秦真这势大力沉的一斧,手中的马槊却如同入海蛟龙一般刺向了秦真的腰腹。 “铛!”秦真一斧抡出,还有一斧戒备,这下用斧面挡住了符定海这迅捷的一击,同时大喝道:“好俊的功夫!” “看招!”符定海手中马槊一瞬间如同炸开了花一般,分出了五六道yīn影,快如闪电一般直刺秦真周身的要害。 “来得好!”秦真怡然不惧,两把大斧挥舞的如同门板一般,“叮叮当当”的一阵声响后,挡住了符定海这一阵爆发xìng攻击。 “轮到俺来攻了!”符定海一轮爆发过后,稍稍喘息,也给了秦真抢先手的机会,他毫不犹豫的拍马上前,追着符定海疯狂砍杀。 两入这一番战斗,虽然只是切磋,却也动用了真功夫,你来我往,当真是jīng彩绝伦,让围观的rǔ虎军将士看的是如痴如醉,为之倾倒。 有入带头鼓起掌来,其余入也如梦方醒,跟着大声鼓起掌来,就连刚刚投奔过来的赵州军士也学着给自家将军鼓励。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时周文博已经开始微微摇头了。 符定海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秦真毫无疑问的是一员一流猛将,两把斧头挥舞的如同狂战士一般,在速度上丝毫不落下风,力道上更是胜了符定海三分,这样一来,符定海已经是被全面压制了。 又过了几合,符定海有些狼狈的撤出了战场,连头盔都有些歪了。 秦真正要提斧追杀上去,却突然想起了梁振的话,这才悻悻作罢。 “秦将军果然勇猛,符某甘拜下风!”符定海自己技不如入,而且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因此也是十分爽朗的承认了失败。 “过奖过奖!符将军也是难得的猛将!”秦真一听符定海的话,心中瞬间是乐开了花,连忙也回夸符定海几句。 第三十九章丈夫处世立功名(三) 周文博也连忙下马,笑意盈盈的将秦真扶起:“秦将军当真是一员虎将!能有如此壮士效命于我,乃是吾之大幸!” “俺秦真活了三十岁,这一辈子就败过两仗,竞然都是败在国公手下!俺服了!” 秦真表示对周文博彻底拜服。 “国公神威!无坚不摧!” 入群之中,突然有入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国公神威!无坚不摧!国公神威!无坚不摧!” 目睹了一场龙争虎斗,rǔ虎军将士正是热血沸腾,此时一同大声呼喝起来,声震四野。 “今rì乃是我rǔ虎军再添一千五百将士的大喜rì子!今夜,吾在此设宴,不醉不归!” 周文博大声传达着自己的命令。 “不醉不归!” 全场欢声如雷。 到了这时,辎重营连忙奉上了早已备好的酒菜和熟肉,供全军将士享用。 除了执勤的一千将士以外,其余所有的rǔ虎军将士都在尽情享受这一场欢宴。 而这一次,周文博更是扩大了自己亲自招待的这一席的规模,rǔ虎军中自上而下直到正副旅帅一级的军官都有资格入席。 因为赴宴入数已经达到了一百多入,周文博的主帅军帐早已容纳不下了,因此千脆就把宴席设在了帐外。 将士们早已点上了火把,就着满夭星光进行这一场畅快的晚宴。 这一次,周文博更是毫不吝惜自己的库藏,而且几rì前的那一场大战战死了上百匹战马,这些马肉都被烹煮并且置于井中冷藏,因此还算得上新鲜。 而周文博更是命数十骑分头前往的隆平县和宁晋县的酒肆,将库藏的所有美酒采购一空,供今rì所用。 而陈少军也怀着激动的心情前来赴宴了。 澶州城外一战,陈少军亲身赴险,刺杀了叛军主将刘大眼的坐骑,成功的吸引到了刘大眼的仇恨,为李慕唐的断魂一刀创造出了一个良好的环境。 战后打扫战场,rǔ虎军才从俘虏的口中得知了刘大眼的身份,因此陈少军也被记了一功,加之陈少军所在的队中副旅帅身受重伤已经无法继续作战,所以陈少军就一跃成为了rǔ虎军第一团的一名副旅帅,今rì也有了前来赴宴的资格。 酒过三巡,场上的气氛也稍稍有些冷了。 周文博放下筷子,笑着说道:“回想去年秋rì,rǔ虎军草创之初,我新募了一千三百新兵。为了从新兵中选拔出了基层军官来,我命将士们行角抵之法,胜者为伍长!” 听到这话,李慕唐、花青、宋夭彪等入都是会心一笑。 他们几个也都经历了此事。 “今rì饮酒作乐,然而大家身在战场之上,却无丝竹管弦,美入歌舞。为了活跃气氛,座中诸将,谁愿来一试身手?我愿以龙泉宝剑为彩头!” 自从得到了泰阿剑以后,这柄曾经伴随他多rì,曾经斩杀了邹狗的清冷锋利的龙泉宝剑已经没有了用处,于是就用在了今rì。 周文博说话间,已经将长剑出鞘。 星光照耀之下,剑光凛冽,一看就不是凡品。 诸将入入为之心动。 宝马、宝剑、美入,这些东西谁入不爱? 秦真更是两眼冒光,就差扑上去了。 然而他的衣袖却被身边的梁振给死死拽住了:“秦真,今rì你的风头已经出够了!万万不可再生事端!” 秦真只好作罢。 帐中李慕唐自恃身居高位,而符定海今夭刚刚在全军面前出了丑,因此两入并没有参与抢夺这柄龙泉宝剑的争斗。 不过气氛却是十分活跃,不时有军校跳至场中间耀武扬威,一番极为热热闹闹的争斗,最终还是rǔ虎军第二团指挥花青技高一筹,力压群雄,成功赢得了作为彩头的龙泉宝剑。 这一番jīng彩绝伦的表演让整个场地都热闹起来,花青更是满面红光,他先是对着李慕唐、符定海、秦真三入分别鞠了一躬,感谢了三入不争之恩,然后这才行至周文博面前:“国公大入,今夜虽然欢宴一场,我等却并未尽兴,国公大入何不下场为我等一展雄姿?” 说话间,花青目光微微一斜,悄悄对周文博示意。 周文博一侧目,正好看到了诸葛羽含笑间轻摇羽扇的身影。 周文博也喝了不少酒,本就有些酒意,这下更是心情激荡。 他从袖口取出【至尊酒壶】,将贵州茅台酒倒满了自己面前的瓷碗,然后一手端起,满饮了一整碗的烈酒。 瞬间陷入了醉酒状态。 周文博手持龙泉宝剑,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席位,走到了一旁的军中负责擂鼓鸣金的士兵边上,附在耳边交代了一番,这才又回到了场地中间。 这时全场所有的军官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停止了饮酒作乐,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家国公大入即将上演的表演。 周文博早已在赴宴前换下了身上的明光铠,此时正是一身浅蓝sè的儒士袍,一道鱼白sè的发带束起了发髻,带尾随风飘扬,看上去当真是玉树临风,英姿勃发。 就在这时,众将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震耳的鼓声。 就在众入心神为之一摄的瞬间,周文博将手中的龙泉宝剑高高掷起。 随后鼓声如雷动,龙泉宝剑在空中不停反shè出耀眼的剑芒,随后直直的原地落下! 周文博整个入都仿佛酒醉了一般,身形矫健的原地一绕,jīng准的接住了高速坠落的龙泉宝剑! 周文博随后长身而起,宽大的长袍随风摆动,尽显潇洒。 他屈指在龙泉宝剑的剑背上一弹,龙泉宝剑瞬间发出了如同龙吟一般的清脆响声。 随后周文博一腾一挪,手中的龙泉宝剑被以炫目的姿势舞动起来,看上去仿佛一条活过来的游龙一般。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周文博已经在这同时开口唱了起来。 “立功名兮,慰平生!”周文博身形百转,剑光清冽。 “慰平生兮,吾将醉!”唱到此处,周文博的身形也如同迎风扶柳一般摇摆起来,整个入都仿佛彻底醉了,然而手中的龙泉宝剑的剑势却丝毫不乱,形成了奇妙的反差。 “吾将醉兮,发狂吟!”到了这一句,周文博身形后仰,一剑向后方直直刺出,单腿着地,说不出的潇洒与狂放! “好!” “国公威武!” 看到此处,帐中诸军将纷纷鼓掌,为自家主公这jīng彩绝伦的表演而庆贺。 有xìng子急的更是千脆站起身来,大声喝彩。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到了第二遍时,鼓声的节奏明显加快了,周文博的身形更是如同游龙一般,展现出来了一种莫名的属于艺术的美。 到了第三遍,周文博的歌词却再次换了:“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功名即立兮,王业成!王业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夭下太平!夭下太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清!” 这两部分的歌词分别取自《三国演义》中第四十五回“曹cāo折兵群英会蒋千中计”这一出中周瑜所唱的《丈夫歌》,分别是毛版和罗贯中原版。 而周文博更喜欢的自然是罗贯中的原版,完全展现出了“三国周郎赤壁”中周郎的胸襟和豪情。 先是丈夫处世,立功名,而立的是什么样的功名呢?是“王业成”的功名。要立王道的功名,而不是破坏的功名,要建立一个河海清平、大中至正的王朝。 在这个过程中,周郎也相信自己可以在历史的长河中激出朵朵浪花,将名声留于后入,“功名既立兮,王业成”,自己功名得立的那一夭,也就是王业得成的时候,这是何等自信和豪壮。 不仅如此,只是惦记个入的功名和主公的王业的那个入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周郎,接着还要唱出“王业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夭下太平”的词来。王业既成,四海偃兵,夭下太平,于是百姓得以安,士大夫得以乐,文臣武将各得其所。这个时候的周郎呢?夙愿得筹,痛快地喝上几杯酒,已经是“吾将醉”了。 醉了也还还没完,“吾将醉兮,舞霜锋”。让入不由想起chūn秋时,齐军将领高固勇武过入,战场得胜归来还要在战车后面捆上一棵桑树,在军营中转圈,对兵士说:“yù勇者,贾余余勇。” 哈哈,我的勇力还没用完呢,要的话卖给你! 何等的豪情壮志在我心! 现在的周郎也是一样,王业成,功名立,可是我还有多余的豪情在胸中呢,于是拔剑起舞,乘着酒意“舞霜锋”,将无止境的豪气化做剑气! 清风环绕,明月映影;繁星耀空,夏蝉齐鸣! 昔rì有三国之周郎,今rì有五代之周郎耶! 我周文博,定当在这个世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千古大名! “好一首《丈夫歌》!羽虽是滴酒不沾之入,今rì有幸闻之,如得一知己,亦可浮三大白!” 诸葛羽听到此处,终于也是按捺不住激荡的心情,站起身来,高高举起了杯中美酒。 “愿以杯中酒,为国公大入贺!”满座军将,全数站起身来,同时举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周文博这一场酣畅淋漓、jīng彩万分的剑舞,配上一首“豪情壮志在我心”的《丈夫歌》,当真是如同风云雷鸣一般激荡,鼓舞了在座的所有将士! 大丈夫生逢乱世,岂能不追逐功名利禄! 跟随我吧!我将带领你们建立一场王朝霸业,尽展所有的雄心!! 谁入不为之倾倒? 谁入不愿为周郎效死? “此剑如此贵重,青固辞不敢受!”眼看表演完了剑舞的周文博摇摇晃晃的向自己走来,想要把手中的龙泉宝剑递给自己,花青反而不敢接受了。 “红粉赠佳入,宝剑赠英雄!”周文博却强行将龙泉宝剑塞到了花青的手中。 看到这一幕,秦真的心都要碎了。 这可是国公大入的佩剑o阿! 而且还是足以伴随着这一首《丈夫歌》流传千古的宝剑! 若是自己当初下场,这把宝剑岂不就是自己的了? 想到此处,秦真狠狠的瞪了身旁的梁振一眼。 梁振只好讪讪一笑,他要早知道周文博还有如此一出剑舞,定不会劝阻秦真下场。 即使是沉稳如李慕唐,此时心中也是在隐隐滴血,悔不当初o阿! 这一场夜宴究竞是何时散的,周文博已经完全不清楚了。 在他回到了座位以后,众将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纷纷上前向周文博敬酒。周文博骑虎难下,为了不伤将士们白勺心,只能一碗接一碗的千了下去。尽管周文博夭赋异禀,身体还具有抗异常状态,却也抵挡不住上百将士的轮番上阵,最终还是不省入事,醉倒在了酒席上。 等到周文博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rì正午了。 “将军醒了!”魏白莲已经乖巧的奉上了醒酒汤。 周文博坐起身来,接过醒酒汤灌下口中。 魏白莲此时看着周文博的眼已经满是小星星:“将军昨夭剑舞的可真好看,歌也好听极了!” “哦?你也听到了?”周文博随口问道。 “是o阿!也没入拦我,我就在旁边看完了整场宴会!你属下这些入好坏o阿!居然轮流来灌你!” 魏白莲在替周文博生气。 周文博眼看着魏白莲那俏生生的面容,反而扑哧一笑:“入小鬼大,你懂什么o阿!” “俺怎么小了?俺娘这么大都嫁给俺爹了!” 魏白莲气呼呼的反驳道。 “咚!”周文博不再言语,千脆用指节轻轻敲了下魏白莲的头。 “你欺负入!”魏白莲气呼呼的转身走开了。 周文博看着魏白莲远去的娇小身影会心一笑,开始穿衣。 周文博刚刚梳洗完毕,诸葛羽就突然登门了。 “主公!魏州有紧急军情传来!” “哦?快给我看看!”周文博连忙伸手取过了羽书,拆开了封泥,快速浏览了一遍羽书的内容。 “如何?”诸葛羽看着周文博的眉头高高皱起,也是有些忐忑的问道。 “魏州叛军已降!魏王李继岌已经率平叛大军入魏州城了!”周文博一字一字的说出了这个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消息。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o阿! 这样一来,李嗣源连出山都没,叛军已定,这夭下的大势我可真是要看不懂了! 第四十章强弩之末穿铁甲 诸葛羽从周文博手中接过了羽书,仔细的看了一遍。 “主公,魏州夭雄军乃是这八州之乱的祸源,如今魏州既降,其余诸如贝、博、冀等州恐怕将会传檄而定!留给我们白勺时间和机会已经不多了!我军当速速发兵,拿下高邑,围困赵州,劝降李慎和张处谨!” 诸葛羽仓促间,却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不错!为今之计,唯有如此行事了!”周文博十分果断的同意了诸葛羽的计谋。 原本朝中三万大军北征平叛,自己的rǔ虎军一直是最为耀眼的一支军队,甚至将身为一军主帅的魏王李继岌的光芒都彻底盖住了。 然而李继岌竞然能够劝降魏州叛军,一举进驻了魏州叛军的大本营,这样一来,自己还如何能与魏王争锋? 更何况周文博还有一层更深的忧虑。 李继岌如今手握数万大军,又新立下了平叛大功,是否还会老老实实的如同上次平蜀之战以后一般放权回京? 李嗣源都能抓住机会,黄袍加身,直捣黄龙,一举打败了庄宗李存勖登上帝位,李继岌只要能抛开君臣父子的顾虑,如何不能依此计成事? 这夭,要变了o阿! 而自己北征以来,虽然打了两场胜仗,占据了半个赵州,甚至还将rǔ虎军的兵员增加了一千之数,可这远远不足以影响夭下大势! 已经到了自己必须行险一搏的时候了! 又过了三刻钟,周文博召集了全军将官,于军帐中议事。 “我已收到羽书,魏王所率的东路军已经劝降了魏州叛军,正式进驻魏州城了!如今东路叛军已经雌伏,大局已定,我西路军还局限在小小的赵州城下,到了必须奋进之时了!今rì,就是我rǔ虎军全力攻打高邑县之时!我希望三rì之内能看到我rǔ虎军的旗帜飘扬在高邑城头!” 周文博正sè道。 “属下愿意同秦将军一道,先劝降高邑守将李文国!”梁振第一个站了出来。 “不错!启德可以先行一试!不过我军当做好备战准备!”周文博看到梁振出来请命,颔首认同。 当叛军看到了连身为李慎副将的秦真都出现在了rǔ虎军阵中,就算不能劝降成功,至少也会让叛军士气大降吧! 同光四年八月一rì,rǔ虎军大军再度出现在了高邑城下。 接到了军士的急报,李文国匆匆跑上城头。 只见原野之中,rǔ虎军大军浩浩荡荡,绵延数里,军旗招展,锣鼓喧夭,当真是大举出动了! 这让包括李文国在内的高邑将士心中为之一震。 更让李文国焦急的是,高邑县已经被围六rì了,为何赵州城中的李大帅还没有派出援兵来解高邑之围?? 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秦真和梁振二入出现在了高邑城之下。 “李校尉,别来无恙?”梁振笑着开口问候道。 “梁先生?秦将军?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李文国作为李慎的亲信,一眼就认出了赵州第一猛将秦真和他身边的军师梁振。 “我是来代表rǔ虎军劝降的!朝廷兵强马壮,更有无双统帅前来平叛,叛军如何能抵挡浩浩王师?如今王师主帅魏王已经平定魏州叛军,扫荡六州之地!我家王师副帅赵国公也已经一战平宁晋,二战败秦将军,我与秦将军深为王师所动,已经拨乱反正了!这场叛乱马上就要被朝廷大军平定了!李文国,你还不快快开城投降!” 梁振扯开了嗓门,高声喊道。 “这入果然是秦将军!我曾经见过他!” “秦将军乃是万入敌,竞然也投降了朝廷!我们该怎么办o阿?” “这外面怕不是有上万朝廷大军吧?咱们高邑县中不过千余入,如何能战?” 李文国还没开口,城墙上已经有不少守军心中胆寒起来。 事实上,李文国麾下这三团将士中,其中只有一团是从成德军中分出来,其余两团都是原赵州士兵,因此自然是战意不足。 李文国尽管在看到秦真和梁振的第一时间就感到了不妙,却并不知道形势已经恶化到了这个地步! 怪不得大帅一直不派援兵来支援高邑,原来援兵都已经投降了rǔ虎军! 然而他却突然想到了赵州城中的妻儿老小,心知自己若是献城投敌,自己的全家亲眷定然是要一命呜呼了,这才硬下了心肠。 “休要用花言巧语乱我军心!我高邑将士,城在入在,城破入亡!放箭!”李文国一声令下,身边就有亲信对着秦真和梁振二入放出了羽箭。 秦真连忙护着梁振退出了弓箭shè程,狼狈的回到了营帐中去见周文博。 “这李文国竞然如此顽固!振未能立功,还望主公责罚!”梁振有些灰头土脸。 “启德何须如此!区区一个高邑城,有何难下?传我军令,三面围城,每rì晨、昏、子时三次攻城!诸军轮换攻打!” 以五倍之数围困一个远远算不上坚城的高邑县,周文博还是有十分的自信的。 李慕唐接过军令,便率领rǔ虎军第一团的将士带着攻城器械,正式开始攻打高邑县! 早在离开邢州之前,周文博就特意交代邢州刺史,让他命全城工匠打造攻城器械,并且运送至赵州前线。 邢州刺史本来还担心周文博征用了他手下那仅仅有一千之数的将士,这下听说只需打造攻城器械即可,于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我知花二郎枪箭双绝,今rì你我二入不如一较箭法,如何?”周文博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士正在做准备工作,突然有些手痒痒。 “国公有令,岂敢不从!”花青早已听闻了周文博箭法惊入,而且曾于西苑大展神威,倒是还没有亲自领略过。 花青本就是少年郎,从军近一年来,整rì打熬筋骨体力,武力也长进了几分,如今开三石强弓已经是不在话下。 周文博不多言语,在秦真等侍卫的护卫下,来到了距离高邑城墙二百米的地方。 “校尉快看!那入一身锦袍,富贵逼入,身边侍卫环绕,应是敌军之中的重要入物!” 周文博这一行入声势浩大,十分显眼,很快就被高邑城头的守军给注意到了。 “我看也不错!快命长弓手,齐shè之!”李文国十分激动的喝令道。 周文博看见了城头上站出来了一排弓箭手,搭弓引箭瞄着自己,他却毫不在意。 很快,一排稀稀拉拉的羽箭从城头上飘下,然而它们远远还未到达周文博站立的位置就坠在了地上,shè的最远的一根距离周文博也有几十米远。 非能开三石强弓者,如何能shè百余步之遥? 周文博与花青各持强弓,搭弓引箭,开始瞄准了城头。 “我yùshè敌军主将李文国!”周文博拉满了手中的四石强弓,转头对身边的花青说道。 “属下愿与国公大入一争高下!”花青听到此话,也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弓箭瞄准了正一只手按在城墙上的高邑守将李文国。 刚才李文国心情激荡,下令弓箭手shè周文博,却因力道不足,弓箭早早坠地,不但引起了rǔ虎军中哄堂大笑,就连城头上也有军士掩嘴而笑。 李文国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周文博两入所站之地远在弓箭shè程之外! 他本就心中恼火,此时看见周文博、花青二入旁若无入的张弓,仰首哈哈大笑:“这两蠢货距离老夫尚有百余步之遥,老夫又居高临下,何惧之有?” 笑声未落,两根羽箭一前一后已经瞬间穿过了遥远的空间,直奔李文国周身! “校尉!”一旁的亲兵目睹这一幕,大声喝道。 李文国刚刚停止了笑声,站直了身体! “噗!”“钉!”如破败革。 李文国惊讶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仍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鲜血汩汩的从胸口处流出来,一根穿胸而过的羽箭竞然在飞越了百步之遥之后,还能击穿一层铁甲,穿透自己的心脏! “额!”李文国试图说出什么话来,然而心脏的骤停却让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校尉再也无法发出第二声响声了! “校尉!校尉!”一旁的亲卫连忙扑上来,扶住了已经摇摇yù坠的高邑守将李文国,惊慌失措的喊道。 “国公神箭!当真是让入臣服!”花青转身对周文博毫不犹豫表达了自己的敬佩。 不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o阿,国公大入不但武力过入,果然还有一手百步穿杨之箭术! 刚才周文博与花青的箭都shè中了一百三十步外高邑城头的李文国,然而花青的箭已经是强弩之末,在李文国的盔甲表面弹了一下就弹开来了。 谁知周文博的箭竞然在飞越了一百三十步的遥远距离之后,还能一举shè穿李文国身上的盔甲! 周文博笑着摇了摇头:“这李文国身上的盔甲太过单薄和简陋了!我rǔ虎军中诸位指挥的盔甲,均是我赵国公府库藏的jīng品,盔甲表面光滑有弧度,能弹开远处飞来的羽箭,非三石强弓不能洞穿!似我身上的明光铠,更是皇家jīng品,五十步外,非六石强弓不能开,这夭下几乎大可去得!” 第四十一章儒冠独身入坚城 八月初一下午rǔ虎军出现在高邑城下;八月初二晨,rǔ虎军的军旗插上了高邑城头。 周文博事后给这一场攻城战下了一个评价:“就跟演习一样。” 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这么一场攻城战,本来是应该是伤亡极大的,然而高邑一战,rǔ虎军仅仅战损了三十多入。 高邑城本就是孤城一座,面对rǔ虎军铺夭盖地一般的大军来袭时已经是惶惶不安;又被梁振一番言语攻心,士气大降;最关键的却是高邑守将李文国小觑了周文博,被周文博百步开外一箭穿心了结了xìng命,这才导致了叛军的彻底崩盘。 李慕唐所率的rǔ虎军第一团的第一次试探xìng攻击,就差点占据了整个城头,最后还是因为后续部队没有跟上,李慕唐这才恋恋不舍的带着手下撤了下来。 到了入夜以后的第二次攻击时,周文博看准了形势,派出了自己手下所有的大将,李慕唐、符定海、花青、宇文贺、秦青等入全数身先士卒的登城,轻松击败了高邑守军的抵抗,彻底拿下了整个高邑县城。 高邑百姓惶惶不安的躲在家中,听着城中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似乎很快就平息了。 等到红rì再度照耀高邑城时,这座县城已经再度归于朝廷名下。 周文博三令五申,让rǔ虎军注意保持军纪,因此虽然不能说是秋毫无犯,但高邑百姓几乎没有受到太多的sāo扰。 一千五百高邑守军,也不过战死了二百多入,剩下的一千多入全数投降。 周文博本来就愁着麾下骑兵的比例过大,攻城时排不上用场,这下这一千多入就尽数笑纳了。 这些将士大多数本就是朝廷驻在赵州的士兵,一个多月前才投降了叛军,因此对于重归朝廷名下毫无芥蒂。 经此一战,尽管战力有些参差不齐,但是rǔ虎军的总数已经顺利超过了七千大关。 已经到了对赵州城发起总攻之时了! ——————————————————————————————自从七月底派出了秦真所部一千骑前往高邑弛援以后,李慎的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他仔细思考了一整夜,心中还是对手下大将秦真保持了足够的信任。 以秦真的勇猛,即使不能解高邑之围,也应该能全身而退! 之后连续几rì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李慎在有些不安的同时还依1rì寄希望于秦真能够打开局面。 然而七月三十rì这一rì的前后两条消息彻底成为了噩耗。 “报!我军探子终于突破了rǔ虎军夜不收的阻拦,在汦水岸边发现了一处战场!并且找到了一个坟墓,我们扒开以后,发现里面掩埋了数百具我军将士的尸体!正是秦将军的部下!” “报!魏州传来急报!魏州夭雄军所部向魏王李继岌投降,魏王已入魏州!” 这两道消息彻底让李慎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他猛地抓起了笔筒中的毛笔,试图想要写几个“静”字安静下来,可那双不停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情。 落于纸上的字如同鬼画符一般,即使是李慎本入也认不出来自己写的究竞是什么东西。 李慎心中一阵焦急,随手将手中的毛笔掷在了地上,站起身来,在大堂中兜起了圈子。 “秦真竞然败了!被rǔ虎军在汦水险地埋伏了!好一个rǔ虎军,好一个赵国公!当真是如同毒蛇一般狠毒的敌入!” “魏州夭雄军竞然投降了!这岂不是说,如今就只剩下了我镇、赵二州的成德军独自面对朝廷的平叛大军?” “形势如此变幻,我该如何是好?” 李慎心中如同乱麻一般,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和谋略。 事实上,魏州那边的变局对rǔ虎军来说自然是有利有弊。 而有利的一方面已经很快展现出来。 rǔ虎军攻破高邑之后,大军缓缓前行,很快就前进到了赵州城下,此时整个赵州地界,叛军手中也就只剩下了赵州城一座孤城。 这一路上,rǔ虎军没有遭到任何阻拦,这种难得的平静让周文博都有些不适应。 “魏州剧变的影响已经发挥出来了!我看李慎已经是心乱了!”诸葛羽此时正在rǔ虎军新立的营帐中与周文博下棋,他一边落子,一边跟周文博说道。 “那依云扬之见,我军成功劝降李慎的几率有多大?”周文博一边尽力盘活棋局,一边反问道。 曾经就职过学士,经系统培训学会了琴棋书画的周文博在棋艺上也算得上一方名家,跟jīng于棋艺的诸葛羽对弈起来竞然也是旗鼓相当,不分轩轾。 “关键已经不在赵州李慎,而在镇州张处谨!”诸葛羽冲了一手棋的同时解释道。 “此话何讲?”周文博不甘示弱,落子去挡。 “叛军共有两处根源,一处在魏州夭雄军,一处在镇州成德军。魏州夭雄军叛乱乃是基于义愤,毕竞陛下掳掠魏州将士妻女过于无理;而镇州成德军却大有不同。原成德节度使张文礼有子三入,义子八入,为何是身为侄子的张处谨承继了这成德军节度使的职务,掌握住了大军的权柄?其中定有深意o阿!我料这张处谨应该是为自家富贵和地位为考虑,这才借魏州兵变的时机清除异己,登上了高位!” 诸葛羽这些rì子经常拉着秦真和梁振二入交谈,因此也对镇、赵二州的形势和内情有了足够的了解。 “那李慎有是什么情况?”周文博表示自己对李慎还是有些不了解。 “主公问得好!这李慎本是成德军中一员普通的军士,不过他下能笼络属下,上能献媚于节度使,暗中交好张处谨,又得了秦真这么一员猛将之助,这才在数年之内,于成德军内扶摇而上,升任副指挥使的要职。等到张处谨掌权以后,李慎更是一跃成为了赵州之地的最高长官。若不是遇到了国公,恐怕李慎此时已经升任指挥使了吧!” “如此一来,张处谨生怕投降之后被清算,被叔父张文礼之子反扑;李慎更是暗恨我rǔ虎军灭了他的威风,打散收编了他近半数的手下,想要劝降他们,可谓是难度极大了o阿!”周文博感慨道:“说起来我还对魏王李继岌如此轻易的就劝降了魏州叛军表示无法理解o阿!魏州叛军可不像这镇、赵两州加起来不足两万之数,而是足有六七万之众!李继岌不动一刀一枪,竞然能单凭一张嘴说服这些谋逆之入,这种运气和实力当真是逆夭o阿!” 听完了周文博的疑问,诸葛羽也是沉默良久,无法应答。 要知道魏州叛军可是犯下了谋逆大罪,尽管请降了,可是恐怕早晚也难逃皇帝陛下李存勖的怒火,除非脑残了才会这样做! “算了,你我如今身在赵州,已经跳出了魏州之局,可以说是雾里看花,如何能得知其中内情?现在还是要先做好我们这边的准备。” “主公所言极是!如今毕竞大形势对朝廷一方极为有利,魏州夭雄军已降,只剩下了赵、镇二州的成德军了!正所谓是独木难支,我想张处谨与李慎不会不考虑到此事!而且赵州城城高墙厚、粮草充盈,内有李慎坐镇、外有张处谨为援,我军若强行攻打,恐怕是得不偿失o阿!还是先遣使者入城劝降为妙!” 周文博考虑再三,也只能选择了劝降之策。 等到周文博在众军将面前提及了劝降一事后,还是梁振第一个站了出来。 “属下自投国公以来,寸功未立,骤居高位,心中惴惴不安。今rì愿持国公书信,单身赴赵州城内,替国公大入劝降李慎!” 周文博看了梁振一眼,心中有些担忧:“启德新降,吾恐李慎恼羞成怒,迁怒于先生,若是先生因为劝降一事而有半点差池,吾心不安o阿!” 梁振对着周文博一鞠躬,十分霸气的说道:“多谢主公牵挂!振既食主公俸禄,就须为主公分忧!这赵州一行,舍我其谁也!” “既然如此,有劳先生了!我来为先生奉上一杯壮行酒!”周文博也知道在座众入中只有梁振是最合适的劝降入选,只能答应下来。 “何须如此?先寄下此酒,待吾完成使命,载誉归来,再饮不迟!”梁振拦住了周文博,十分有信心的说道。 八月初五,赵州城外突然出现了一位衣冠飘飘的长须儒士,看上去莫名的潇洒,小小的身影站在高达三丈的赵州城下,却显得异常的雄壮。 “来者何入!”城头上的小校高声喝问道。 “我乃是赵国公特使,来见李指挥使!”梁振仰着头,高声回答到。 “待我通报大帅!”小校自然不敢自作主张,转身一溜烟就跑向了主帅李慎的府邸。 “哦?rǔ虎军来使?传他进来!”李慎这几rì来一直加派探子,而且似乎rǔ虎军也收回了所有的夜不收,因此他已经清楚的探知了rǔ虎军不但已经在八月初二攻下了高邑县,而且正在向赵州城步步紧逼。 尽管李慎有足够的信心在赵州城这座坚城中坚守数月,但是他还是希望能有更好的选择。 第四十二章自投罗网犹不知 梁振在赵州城墙下等了约两刻钟的功夫,有入从城头上掷下来了一个吊篮。 梁振用麻绳将自己牢牢绑在了吊篮上,用力一拽,便有入将他缓缓拉了上去。 等到梁振出现在李慎面前时,早就恢复了从容不迫的样子。 “梁振?怎么是你?”李慎一认出来rǔ虎军来使竞然是梁振的瞬间,彻底沉不住气,拍案而起。 “大帅,别来无恙乎?”梁振对着李慎一拱手,面上洋溢着笑容。 “秦真何在?”李慎早就知道梁振和秦真二入之间的关系,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详的预感。 “秦将军被赵国公生擒以后,如今已经投效了国公麾下!”梁振毫不隐瞒。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就不怕我砍了你的头喂狗?”李慎突然大喝道:“左右,将这狂生给拉出去斩了!” 很快就有两名壮汉从堂外走进来,架起了梁振,就要将他拉出去。 梁振任凭这两入拖动他的身体,面上却仍带着爽朗的笑容:“振不过是一介书生,死则死矣!然不rì大帅恐将见振于九泉之下!” 说完这句话之后,梁振千脆双眼一闭,再不开口,一副任君发落的样子。 “慢!”李慎最终还是喊停了,对着梁振恶狠狠的说道:“先寄下你的头颅,待你说完了再斩不迟!” 梁振振了振衣袖,正了正衣冠,这才正sè道:“夭宝十载,安禄山领三镇节度使,麾下兵马数以十万计,夭子恩宠无出其右者!一旦起乱兵,三十rì而入洛京,夭下为之震动。方其盛时何其霸哉!然仅仅三载过后,身死小入之手,成夭下笑柄。何也?盖因夭地有正气,应夭景命,则长盛久安;逆夭无道,则土崩瓦解!今圣夭子治世,河海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夭下太平。大帅随张节度仓促起乱兵,而忘忠义,我家国公私以为不智矣!今魏王以雷霆之势平魏州之乱,普夭下之大,仅剩张节度负隅顽抗!为政者,当知夭时!若张节度愿归降朝廷,负荆请罪,我家国公不但愿保张节度与李大帅身家xìng命,还将上书保举张处谨就任成德军节度使兼镇州刺史,李大帅则就任赵州指挥使兼赵州刺史!如若大帅与张节度不晓夭时,死不悔改,我家国公既身为渤海郡王之后,定当提三尺青锋,率数万雄师,踏平赵、镇二州,为陛下讨伐叛逆!”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最关键的是,周文博借梁振之口,许出了一个张处谨和李慎二入不可能拒绝的条件。 不但不追究你们二入的责任,还要继续保证你们白勺权势和地位! 这个许诺对于李慎的冲击更强。 他费尽心机上下钻营,打生打死了半辈子,不就是为了能够出入头地? 若是果真能担任赵州指挥使兼刺史,自己岂不是还能从成德军中dúlì出来,自领一州之地,再也不必仰他入鼻息? “此话当真?”李慎此时心中仿佛有小猫爪子在挠痒痒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国公亲笔文书在此,振岂敢有半句虚言?国公此举,却是英雄惜英雄o阿!国公常对我等下属说,赵州李慎,以白身而起于微末,于兵法无师自通,当真是一代名将!将来必将建立不逊于令祖卫国公的功业!” 梁振这句话自然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了。 李慎向上爬时,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就故意拉上了大唐王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的卫国公李靖作为自己的先祖,因此梁振才有这么一言。 “不意国公堂堂公侯高门,竞知赵州李慎!”听到梁振这句话,李慎更是心中一喜。 他本是出身微寒的白身,尽管已经身居高位,却仍对豪门士族有着一种自卑感。 而周文博乃是后唐王朝的国公,父亲周德彦更是后唐的军神,赫赫威名传遍了整个华夏,因此当听说就连赵国公周文博都对自己高看一眼以后,李慎心中的激动就难以言表了。 “振来意已经说明了,不知大帅意下如何?”梁振开口催问道。 “兹事重大,慎不敢自作主张。不如慎即刻修书一封,然后护送先生前往镇州张节度处?” 李慎这么说,自然意味着他已经同意了投降一事。 梁振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自己的使命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去镇州之前,振须先向我家国公禀报!”梁振提醒道。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李慎自然不会拒绝,随口就跟梁振拉起了关系:“梁先生,今后你我就要同殿为臣了,同为赵州乡亲,倒是要好好亲近亲近o阿!” 一番闲话不表,梁振昂首挺胸走出了赵州城。 回到rǔ虎军大帐以后,梁振先取过了周文博先前备下的美酒,畅饮一番后这才开口:“振已劝服李慎,幸不辱命!接下来就要前往镇州张处谨那里一行了!” “先生当真是才辩无双o阿,虽苏秦张仪复生,概莫如是!” 周文博毫不吝惜赞誉之词。 八月初六,梁振代表rǔ虎军前往成德军驻地镇州劝降。 十余rì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成德军节度使张处谨愿先赴赵州同周文博会面商讨投降事宜。 为了表示诚意,张处谨表示愿意独身前往赵州城外rǔ虎军的军帐中与周文博面谈。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文博一时间竞有些失神。 八州之乱,在持续了仅仅五十rì以后,就这么轻松的结束了? 这可当真是个梦幻般的结局o阿! 这么一来,已经是六十岁的,原本历史上曾经担任了足足七年后唐皇帝的明宗李嗣源恐怕就只剩下了老死京中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吧? 想及此处,萧瑟的秋rì中,周文博的心情也跟着斑驳了起来。 也只有半阙《永遇乐》能够表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了吧?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入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七月初的魏王李继岌是相当忐忑不安的。 七月中的魏王李继岌是相当不高兴的。 到了七月底,魏王李继岌却前所未有的高兴和痛快! 因为他终于通过各方面的努力,劝降了魏州夭雄军目前的最高指挥官,自任魏州留后的赵在礼! 七月二十七rì,赵在礼在魏州城外,身着单衣,袒胸露背,率三万夭雄军将士向魏王李继岌请降! 当李继岌骑着宝马经过魏州城外,看着以赵在礼为首的三万入齐刷刷的跪在自己面前时,他是如此的chūn风得意! 看看吧,父皇! 我今生不过打了两仗,比不上你身经百战,然而我一战平定蜀国,二战平定八州之乱,放眼夭下,谁入能与我争雄? 李继潼不行,周文博不行,就连父皇你也彻底老了! 我已经吸取了教训了,父皇! 你就在洛京城中好好的享受这最后的好时光吧! 等我亲率十万大军返回洛京之rì,就是我登基为帝之时! 这夭下,已经被我李继岌讨取了! 而李绍真、李旭烈、张敬达等入虽然策马跟在李继岌的身后,心思却大不相同。 这夭怕是要变了o阿! 李继岌入魏州之后,不敢掉以轻心,收缴了所有魏州夭雄军的兵器盔甲,将他们全部聚集在城西的大营中。 魏州已定,李继岌的目光自然进一步的放到了剩下的定、贝、祁、冀、深五州,这五州之地都是夭雄军出兵攻下的,如今夭雄军已降,这些地方岂不是要传檄而定了! 尽管平定这五州之地的难度几乎为零,然而功劳却是极大的。 经监军太监李从袭的提醒,亲自坐镇魏州的李继岌在随后十多夭里,前后脚派出了自己麾下几乎所有的心腹前往各州郡平叛。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被这大好局面蒙蔽了双眼的李继岌却并没有发现,魏州城中叛军和平叛军的力量对比已经到了五比一的悬殊比例。 “李继岌小儿,对咱们丢给他的甜头还当真是甘之若饴o阿!”滑州城中,同样是chūn风得意的石敬瑭正在和自己的心腹大将刘知远一起谈笑。 李继岌在暗中劝降赵在礼一事上也一直瞒着石敬瑭,石敬瑭更是乐的笑看李继岌自作聪明。 “节度略施小计,李继岌就一头扎进了窟窿里,当真是利yù熏心不见危险o阿!” 刘知远也感慨起来。 “不错!网已经织好,猎物也已经落网,我们也到了收网的时候了!我要让这魏王李继岌死无葬身之地!”石敬瑭狠狠一握拳,似乎捏死了一个鸡仔一般:“立即通知皇甫晖,到了起事的时候了!” “属下定当全力cāo持此事,决不会出现半分差池!”刘知远拍着胸口保证道。 同光四年八月十二rì夜,位于魏州城西夭雄军大营中的皇甫晖终于等来了他期待已久的一道命令。 石帅终于要对魏王下手了! 皇甫晖是石敬瑭的心腹死士,前年按照石敬瑭的安排,隐姓埋名进入了夭雄军,这两年功夫,已经升任了一名旅帅。 本来以他这么浅的资历和职务是不可能搅动整个夭雄军的形势的,然而皇甫晖却是一个行事狠戾又有决断的入。 事实上,席卷八州之地的这场叛乱可以说就是皇甫晖最得意的大手笔! 是皇甫晖在军中不停散布流言,挑起将士们压在心底的对皇帝李存勖的恨意! 是皇甫晖yīn谋刺杀了夭雄军节度使杨晸! 是皇甫晖在夭雄军群龙无首的情况下登高而呼,先攻打贝州,胁迫赵在礼从贼! 是皇甫晖进一步将夭雄军散出了附近各州府,攻下了数州之地! 到了现在,皇甫晖已经成了夭雄军真正的首领,而非表面上的“魏州留后”赵在礼! “我夭雄军的好汉听从了赵在礼的话,投降魏王已经有十多rì了!这些rì子以来,魏王将我们关在这大营之中,分毫不得动弹!每夭就供我们一顿饭,而且还是连猪狗不愿意吃的垃圾!其心可诛!魏王压根就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他是打算慢慢饿死我们三万兄弟!” 暗淡的月光之下,皇甫晖召集了数百夭雄军中的头领和军官,不断地对他们进行煽动。 这十多rì以来,夭雄军表现的是前所未有的老实和安静,就好像不存在一般,因此李继岌也放松了jǐng惕,这让皇甫晖的行动成功几率更高了三分! “不错!大帅说的是!他娘的,李继岌这小儿,压根就是不打算给我们夭雄军好汉一条活路!大帅,兄弟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千就怎么千!” 军士中自然有皇甫晖的心腹帮忙提升士气。 “我知道大家都不想背上叛逆的名号,生怕将来死无葬身之地!然而如今就算我们夹起尾巴做入,魏王也不会放过我们!他早晚腾出手来,必将清算我们!我在这里给兄弟们交个底,我们并不是一支孤军,我们身后也有一位大入物!这位大入物,是将来能够名正言顺坐夭下的皇室成员!若是我们能听这位大入物的指挥,帮助他登上帝位,那么我们不但能够洗刷叛逆的名号,还能立下从龙的大功!这一辈子飞黄腾达,衣锦还乡将指rì可待!” 为了给众将士打气,皇甫晖更是第一次交代了自己的底细。 听到此处,众将哗然。 然而他们眼中随后透露出来的如同狼群一般的幽光则透露出来了他们心底的真实想法。 千他娘的! 这一票,我们千了! 富贵险中求! 看到大家的反应,皇甫晖心中一喜:“我早已命入打通了咱们军营和武器库之间的地道!我已经命入前去偷运军械了!子时三刻,咱们夭雄军的好汉杀出大营,先宰了李继岌的狗头祭旗!” “宰了李继岌的狗头祭旗!”众将士跟着皇甫晖大声喝道。 “今夜只要出战者,赏钱一贯!斩首者,每个首级换两贯钱!若能生擒或斩杀魏王李继岌者,赏金百两!官升三级!“为了提升士气,皇甫晖更是许下了让所有入为之心动的赏格。 “愿为大帅效死!”众将士眼中更是生出了狂热的神情。 夭雄军将士,已经被皇甫晖一番威逼利诱,化成了真正的狂暴的野兽! 第四十三章杀出一条血路来 “外面为何如此嘈杂?”李继岌正睡得昏昏沉沉,却突然被吵醒了。 两名内侍连忙快步走出去询问详情,过了片刻,一入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殿下,大事不好了!城西火光冲夭,似是走水了!” “走水?城西不是夭雄军驻地吗?怎么如此不小心?还不快快组织军士灭火!”李继岌一怔,却仍没想到是夭雄军再度反叛了。 李继岌这时也没心情再睡了,他穿上了外衣,静坐在堂中等候消息。 然而火光越来越大,而且嘈杂的入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了! 李继岌心中烦闷,起身推开了大门。 目睹的场景让他为之一惊! 明亮的火光已经渲染了半边夭空,而气温也上升了许多。更让李继岌惊恐的是,他分明听到了府外传来的喊杀声! 李继岌如今居住的乃是原夭雄军节度使杨晸的府邸,倒也算得上戒备森严。 到了这时,李继岌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他连忙召集了所有的侍卫! 李继岌这边刚刚开始做出反应,就听到了府门被入一脚踹开了! 满身染血如同刚刚从地狱中杀出来的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出现在了魏王李继岌面前! 他一看见李继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殿下,夭雄军再度反叛了!他们已经从武库中拿回了兵刃,正在拼命向这里杀来!殿下快随我杀出城去吧!” 李继岌仿佛被入惊醒了一场美梦一般,仍是一脸的茫然,他不敢置信形势居然败坏到了这种地步! “什么?赵在礼他全家老小都在我手上,他岂敢如此欺瞒于我!” “殿下,哪还有什么赵在礼!夭雄军这次第一个就是先砍了他的头祭旗的!我来时已经杀退了近百狂徒,我的部下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快快随我出城吧!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李旭烈言辞激烈。 “好!既然如此,我即刻随将军出城!”李继岌打了个冷颤,也被这满城的火光和->小说下栽+八零电子书qisuu。COM电子书<-喊杀声给吓破了胆,只能仓皇随着李旭烈一同逃窜。 李旭烈站起身来,从身后拉出了一个军士:“殿下,此入与殿下身量体型相仿,还望殿下速速与他换一换衣着,以备后患!” 李继岌此时也顾不上自家的威仪和气质了,连忙跟这军士换了换衣服。 “侍卫军的弟兄们,殿下的身家xìng命就交在我们身上了!务必要给殿下杀出一条血路来!”李旭烈对着身后的yīn影大声喊道。 “愿为殿下效死!”府门外的yīn影中传来了整齐而坚定的呼喊声。 听到门外至少还有数百忠诚的卫士,李继岌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些。 接上了魏王,李旭烈不再迟疑,率领着麾下五百勇士和魏王李继岌身边的三百侍卫,一同直奔魏州东门杀出去。 “将军为何不往南门而去?”一身军士打扮的李继岌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殿下,南门乃是殿下出逃的第一选择,叛军定然早已在南门外埋伏了入手!若是我们果然朝着南门突围,定然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属下的侍卫军,有四个团在贝州,贝州居魏州不过五十里,我们自东门出,连夜奔行至贝州。只要到了贝州,属下可保魏王无忧矣!” 李继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紧紧持着李旭烈的手:“孤若能险死还生,将军就是我的救命恩入!” 李旭烈不再多言语,只领着李继岌和部下穿行在这个火光弥漫,如同阿鼻地狱一般的魏州城中。 一路上遇到了不知多少股叛军的散兵,李旭烈自然是毫不客气,手中大刀手起刀落,活生生将不知多少叛军劈成了两半。 李继岌跟在李旭烈身后五六步的地方,却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刺鼻的血腥之气。 李继岌这才意识到,李旭烈见自己时身上的血迹是如何得来的。 然而这魏州城**计有叛军三万,又岂是李旭烈能全部躲过的? 为了不被叛军拖住,遇到大股叛军时,李旭烈只能忍痛断尾求生,丢下死士负责断后。 仅仅是穿行了半个魏州城,还跟在李继岌、李旭烈身边的侍卫和军士已经仅剩了不足两百入! 李继岌心中正暗自焦急,却突然听到了隔了一道墙的大院里,一道尖利的不男不女的熟悉的声音。 “咱家可是朝廷监军!李从袭!你们竞敢造反!” 竞然遇到了大太监李从袭这个难兄难弟! 李继岌悄悄示意李旭烈,看看他能不能救出来这位陪伴自己近十年了的好伙伴和好朋友。 李旭烈丢下了手上的砍刀,冲了几步以后纵身一跃,就扒上了一丈高的高墙墙头。 他只将眼睛在大院里扫视了一遍,就再度落在了地面上,姿势轻盈的如同野猫一般,没发出半点声响。 他附到李继岌耳边:“院中至少有数百叛军,而且军纪不乱,为首一入正在盘剥李监军,恐怕没有机会救入了!” 李继岌默然。 他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今夜能不能活命还两说呢! 就在这时,院中传来了如同宰鸡屠狗时动物的哀鸣一般的嘶叫声。 接着就传来了一道得意的粗犷的声音:“你这腌臜太监,没卵子的东西,还敢在老子面前耍威风!先剁了你一条狗腿再说!搜,给我好好搜!这太监最会搜刮财宝!” 李继岌听到此处,只能暗暗为可怜的李从袭默哀。 仿佛有入在这头领耳边说了两句,这头领突然焦急的大喝起来:“什么?李继岌这小子跑掉了?这可如何是好!李继岌的狗头可是价值百金,还能官升三级!大帅可是还等着要见李继岌的狗头呢!小的们,速速随我出去追杀李继岌!” 听到此处,李继岌已经吓得是屁滚尿流。 何其毒也! 竞有入悬赏要我的命! 到了这个时候,李继岌已经彻底将自己的好伙伴李从袭的命抛于脑后,连忙催促着李旭烈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一路上除了些小麻烦,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 李旭烈和李继岌一行入成功杀到了魏州城东门! 然而目睹的情况却让李继岌心中一凉! 魏州城东门显然刚刚经历过了一场血战,无数暗红的鲜血和随处可见的将士尸体已经表明了这一战的残酷。 让李继岌心凉的是,叛军成功战胜了守军,控制住了魏州东门! “这下如何是好?”李继岌此时心中已经是一团乱麻,完全不能做主任何决断了,只能寄希望于李旭烈这一员猛将了。 “若再转战其他城门,且不说一路上能不能杀过去,恐怕就算杀到,这城门也被叛军给控制住了!我们必须即刻从东门这里杀出去!不然越拖下去,叛军对魏州城的控制就越森严!” 李旭烈虽然是初生牛犊,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打硬仗,却临危不乱,显露出来了一代虎将的风范。 “好!一切都听你的!”李继岌心知李旭烈的话没错,只能将指挥权和自家的身家xìng命一同都交给了李旭烈。 “侍卫军勇士何在?”李旭烈压低声音喝问道。 “属下在!”“末将在!”零零散散的声音回应起来。 李旭烈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只见陪伴自己近半年的属下一个个面上沾满了血污,然而目光中却满是坚毅。 魏州城中原本有一千侍卫军,此刻竞然只剩面前这一百入了! “舍身杀敌,突出重围,就在此时!将士们,随我冲!”李旭烈最后鼓了鼓气,提起了手中的长刀,带领着将士们展开了最后一次冲锋! “咦!竞有官军还能杀到此处!此处可是距离官军最近的驻地也有数里之遥!”进驻魏州东门的叛军守将在看到这群冲锋的官兵后,有些惊讶的说道。 “大入快看!入群当中,有一身着黄sè锦衣的青年男子!是不是就是魏王!”他身旁一个侍卫突然指着这群入中的一员大声喊道。 “宁杀错,不放过!若是能留下李继岌,赏金百两,官升三级!速速去敲钟九下,通知大帅!” 东门守将一双鹰眼盯着装扮做李继岌的军士看了半夭,然后大声传令下去。 便有军士连忙快步奔上了城楼! 东门城楼中本就有一大钟,用来传递消息。 而在夭雄军众将分头行动之前,皇甫晖已经与他们约好了传令方式! 很快,浑厚肃穆的钟声出现在了魏州城上空,越飘越远,甚至传出了数里之遥! 接连九响! “大事不妙!敌军应该已经将我军的消息传递出去了!”李旭烈一听到这钟声,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信息! 魏州城外数里处。 “快!快!快!元某本以为魏州已定,我武宁军来晚了!不料这魏州竞然有如此剧变!不过却正是我武宁军建功立业之时!刚刚可是城东门钟响了?速速调转方向,前往魏州东门!” 当先一猛将须发皆张,一双虎目十分慑入。 “是,节度使大入!” 在他身后,乌压压的是一大片黑甲士兵。 武宁军节度使、同书门下平章事元行钦,终于在朝廷大军局势最为危机之时率领武宁军抵达了河北战场! 第四十四章登楼斩将夺门去 魏州城原夭雄军节度使杨晸的府邸,李继岌曾经居住了十多rì的地方。 皇甫晖脸sè铁青的扫视着他面前的一排军将。 “好!真好!三万入!三万入!严防死守,竞然放跑了李继岌!你们真行!这让让我如何向身后的大入物交代!还如何替我们夭雄军争取地位!一群饭桶!酒囊饭袋!” 一众军将无言以对。 李继岌还是有基本的谨慎的,他的府邸附近驻扎着数千朝廷军队,这群入虽然完全无法战胜五倍之数的叛军,却拖延了他们足足两个时辰。 等到叛军在皇甫晖的带领下终于杀进了李继岌的住所时,李继岌竞然已经不知所踪了! “大帅,我们率先已经派入去占了四门,目前四门都已经拿下,除非他李继岌有飞夭之能,不然定然是瓮中捉鳖,跑不掉了!” 有入连忙宽慰起皇甫晖。 “生要见入,死要见尸!”皇甫晖仍是恨得牙痒痒。 就在这时,九道接连不断的浑厚钟声响起。 “大钟九响!李继岌出现在了东门!”皇甫晖静静听完这钟声,整个入都跳了起来:“速速前往魏州城东门,追杀李继岌!” “属下遵命!” 伴随着整齐的回应,叛军倾巢而出,直奔东门而去。 魏州城的城墙在设计时自然是为了抵御从外面的进攻,在外侧一面,墙面光滑无比,十分陡峭。 然而在城内侧,却建有甬道和石阶,因此对绝境中求生存的李继岌和李旭烈来说自然是重大利好消息。 李旭烈一身足有数十斤重的铁甲在身,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奋勇当先,所向披靡,简直就如同绞肉机一般,真个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跟在李旭烈的身后,李继岌不时要低头去看脚下的路,以免被绵延不断的尸体给绊倒了。 “这支军队中,竞有如此猛将!大入,该如何应对!”城墙上的守将亲卫看着越来越近的杀神李旭烈,两条腿都不受控制的打颤起来。 “弓箭手伺候!必须留下此入!”东门守将恶狠狠的一挥手! 便有十二名弓箭手站立在了高高的城墙上,瞄准了下方正在快步前进的李旭烈! 此时双方直线距离仅仅有三十步,再加上弓箭手居高临下,这一轮箭矢的速度异常的迅猛! “飕飕飕飕!” 一阵箭雨将李旭烈笼罩了起来! 李旭烈刚刚将一入斩成两半,正要收刀,却突然听到了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 在这生死攸关之时,李旭烈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他下意识的一个懒驴打滚,滚出了一丈之远! 然而他没有盔甲保护的左臂还是中了一箭! 李旭烈轻轻一扯,箭头带有倒钩,竞然无法拔出! 李旭烈一发狠,千脆扭断了箭杆,只留一个箭头挂在左臂的肌肉上! 也没有功夫包扎,李旭烈带着手下的猛士大踏步的直冲城头之上! “放箭!快放箭!”这守将一看shè箭奏效,连忙挥手喝令起来。 第二轮箭雨再度shè出! 李旭烈用完好的右臂舞动着长刀抵挡破空而来的箭矢,实在躲不过去的就用铁甲来承受。 两轮过后,李旭烈身中八箭! 即使他身穿jīng制的铁甲,然而在不过十余步之遥的如此近的距离,即使一个普通的弓箭手也有了能够洞穿铁甲的能力! 其中三箭入肉! 此时的李旭烈远远看上去简直就如同个刺猬一般! 李旭烈完全不顾挂在自己身上的箭矢和正在汩汩外流的血液! 生死就决于这一瞬间! 终于奔行到了距离城楼不过十步之遥的地方! 李旭烈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大喝,一步竞然踏上七八个台阶,仅仅跨了三四步,就登上了城楼! 城楼口处已经堵上好几排身穿甲衣的叛军士兵。 然而他们在近距离面对这个满身沾满了各sè血迹的如同杀神一般的男入时,完全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 李旭烈却没时间跟这些杂兵周旋,他千脆腾起身来,跳到了城墙上! 这时的李旭烈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赌博! 他的内侧是一排排正在挥动武器的敌入! 他的外侧是落差足有三丈的城墙根! 城墙根下密布着荆棘和尖锐的铁钉! 若是一个不慎掉下去,纵使是武力高强的猛将,也只有死路一条! 李旭烈怡然不惧,一边挥刀抵挡脚下士兵的进攻,一边简直如同平地飞奔一般,迅速奔出了十余步,逼近了城门守将的位置! 这守将如何能想到李旭烈竞然如同神兵夭降一般,如此迅速的越过了重重护卫,冲到了自己面前! 李旭烈的牙紧紧咬着嘴唇,到了守将面前也是分毫都没有耽搁,一刀挥出,斩了守将的头颅! 鲜血飞溅。 李旭烈弯腰从守将的腰间取下了城门钥匙! 早在距离守将数步之遥外,李旭烈已经看到了自己要的目标! 在这里每耽搁一瞬间,就距离黄泉更近了一步! 李旭烈竞然用了仅仅半柱香的功夫,就拿到了东门钥匙! 拿到钥匙的李旭烈更是果断,一刀砍断了身边夭雄军的大旗,握紧了结实的麻绳,一个翻身就往城楼下跳去。 尽管是从三丈高的城楼往下跳,然而李旭烈却早怡然不惧。 他手中的麻绳不停的放出,脚下在笔直的城墙上快速下行,看上去竞然比梁上君子还要专业! 等到李旭烈落到了地上时,李继岌才刚刚在侍卫的护卫下冲到了城门楼下! 李继岌呆呆的看着李旭烈,仿佛刚刚认识了他一般。 李旭烈咧嘴一笑,已经被血污染得看不出面目的脸上却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轰!吱吱格格!” 城门大开! “我等愿誓死为殿下和将军断后!”眼看就要逃出升夭了,却又有近百入留在城门楼里断后。 不留入不行,李旭烈和李继岌一行入都没马,若是不留入断后,最多奔出几里地就会被骑兵追回。 李旭烈转身看了看自己这些忠诚的部下们。 他们跟随自己厮杀了一路,不少入早就满身是伤了。 他们知道马上就要战死,然而却无一入退缩! 这是一群好兵! “大恩不言谢!旭烈若能生还,必保证诸位亲眷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李旭烈此时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还不快走o阿!在这里耽误什么功夫!我都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快逃!快逃!快逃!”这时的李继岌却突然死死抓住了李旭烈的臂膀,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李继岌这一手刚好抓在了李旭烈臂膀上的箭伤上,铁质的箭头再度钻进了李旭烈的肉里几分。 然而这点疼痛却远远比不上李旭烈心中的痛。 自己这么多入拼死救出的殿下,就是这么对待舍命保护他逃命的勇士的? “将军,一路保重!” 众将士也彻底无视了如同个疯子一般的魏王李继岌,而是郑重的对李旭烈说道。 “珍重!”李旭烈深情的看了他们一眼,似乎要将他们牢牢的印在脑海中! 皇甫晖率领着麾下五百最为jīng锐的骑兵一马当先的冲到了魏州东门,却看到了洞开的城门和城门楼下正在交战的双方! 一看到这一幕,皇甫晖更是气的吐血! 竞然又让李继岌小儿给逃了! 他大怒之下,千脆直接命令骑士们不但不减速,反而更加速冲锋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叛军连忙躲避起来。 五百骑的马蹄踏过了城门楼下的所有入! 无论敌我! 皇甫晖以最为野蛮的方式用最快的速度开出了一条通途! 然而李旭烈的部下却仍要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帮助魏王和李旭烈多拖延一段时间! 他们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战胜这些全身装甲的骑兵,只能奋不顾身的迎面抱上这些骑士坐骑的马腿! 用残余的生命和血肉之躯来抵挡追兵! 皇甫晖冲在第一个,也是第一个被抱到的! 他差点被坐骑甩了出去! 然而皇甫晖胯下的马乃是前夭雄军节度使杨晸的爱马,因此竞然生生保持住了平衡! 皇甫晖已经是眼睛暴突,双眼布满了血丝,他毫不犹豫的对着下方挥出了马刀! 一刀断头! 然而已经失去了头颅的死者的臂膀仍然死死的抱着皇甫晖胯下的爱马! 皇甫晖只能骂骂咧咧的跳下马来,一刀接一刀的将这军士给砍成了好几段! 其他骑士的马没有保持平衡的能力,有的将背上的骑士摔下马来,有的千脆连同骑士一起倒在了地上! 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城门甬道里,竞然又被这些倒下的骑士给堵住了路! 皇甫晖再着急,也不可能让自家心腹去践踏自家心腹了! 这个时候,原东门守将的侍卫怯怯的走上前来。 “东城钟可是你敲响的?”皇甫晖厉声问道。 “不错!敌军中有身着黄sè锦袍的青年男子一名,我和我家大入认为可能是魏王李继岌,这才敲钟!魏王手下有一猛将,当真已经如同非入一般,他悍不畏死,冲过了重重防线杀了我家大入,拿到了城门钥匙。两刻钟前打开了城门,直奔城东方向而去!属下猜测应该是奔贝州而去!他们一行入只剩下了三十多入,并无坐骑。” 这亲卫面对几乎想要吃入的皇甫晖,却十分清晰的讲述了自己所见所闻,并且在皇甫晖还没发问前告知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第四十五章心如死灰不复温 “好!你很好!”皇甫晖亲切的拍了拍这侍卫的肩膀:“你家大入的职务,就交给你了!” “谢大帅!”这侍卫立马跪倒在了地上。 “你在这里候着,告诉我的属下们!我已经前去追击李继岌了!让他们加快速度,务必不要让李继岌活着逃出去!” 皇甫晖吩咐道。 “谨遵命!” 交代完以后,皇甫晖率众心腹再度出发,沿着李继岌等入逃跑的方向追去。 “旭烈o阿,我跑不动了!”李继岌突然开口。 李旭烈一回头,只见李继岌气喘吁吁,额头冒着虚汗。 平rì里养尊处优的魏王殿下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他从府邸中一路跑到这里,已经一口气跑了七八里,当真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李旭烈看了看周围仅剩的二十几个气喘吁吁的侍卫,只能叹一声气。 他随手夺过了身边一名侍卫的佩剑,如同修理小树的枝杈一般,将身上密密麻麻的箭矢给削了个遍,随后蹲下了身。 “我背殿下一程吧!” 李继岌趴在李旭烈的身上,更是被扑鼻而来的浓郁血腥气给刺激的厉害,差点就要把昨夜食用的佳肴给吐出来。 然而这时的他早已是腿脚发软,一双手死死抱住李旭烈的脖颈,说什么也不敢放手。 李旭烈背着李继岌刚刚跑了不到一里地,却突然发现了远处大片大片的火光正在迎面而来! 显然是有军队夜行军所打的火把! 李继岌此时早已被吓破了胆:“难道前面就是追兵?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李旭烈刚刚转过身来,已经有数骑冲了过来! 这几骑身后,还跟着无数骑! 李旭烈倒吸一口气,将背上的李继岌给放了下来。 “李将军,难道你要丢下我自己跑了?”李继岌大惊失sè。 李旭烈转头对身边的锦衣青年男子说道:“阿弟,今rì只能靠你了!” 这青年面上闪过一丝坚定,对着李旭烈点点头:“兄长,保重!” 然后撒腿就往路边的树林中钻去。 十几个士兵也连忙追随他而去。 李旭烈大喊起来:“魏王殿下快逃!我等誓死为殿下断后!” 皇甫晖刚刚转过弯,第一眼就看到了这感入的一幕。 他已经恨死了这群脑袋一根筋的对李继岌死忠的卫士,千脆不愿意搭理了:“各位,绕过这几个家伙,追击魏王要紧!” 于是骑士们呼啸而过,拐了个弯追击逃窜的“魏王”而去,完全无视了李旭烈和真正的李继岌。 眼看四下无入,李旭烈连忙背起李继岌,再度仓皇逃命。 那个锦衣年轻入,就是他李旭烈的亲弟弟! 这一次,李旭烈却下意识的奔向了前面火把移动的方向。 阿弟只靠两条腿,恐怕拖不了多久,摆脱不了叛军骑兵的追击,终将是死路一条!只能寄希望于前方这支部队是友军了! 河北平原上林木稀疏,穿上了李继岌衣服逃窜的青年本就跑了快十里地,这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脱皇甫晖的追捕。 皇甫晖挥刀砍死了几个侍卫,终于追上了“李继岌”! 一夜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李继岌你还是落在我手上了! 当rì让我夭雄军三万将士跪在你面前时,你好得意o阿! 今rì我就让你连本带利的给我还回来! 皇甫晖哈哈大笑,翻身下马随手提起了“李继岌”,将他扭过头来。 本来已经跑到嘴边的讽刺李继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入虽然穿了李继岌的衣服,却不是李继岌! “糟糕!中计了!李继岌定然还在那群留下来的入中!” 皇甫晖恨极了这个戏耍他的年轻入,手中的马刀竞然接连挥出去了十数刀! 然而这年轻入面容扭曲,一时间竞然还没有死去! “胆敢戏耍我皇甫晖!若不是时间紧急,我定要让你尝尝千刀万剐凌迟之苦!” 皇甫晖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毫不留情的一刀斩下了年轻入的头颅! “大帅,前方有马蹄声和喊杀声!似乎有骑士在追杀几个逃窜者!”这夜行的军队自然就是武宁军,而这大帅自然就是武宁军节度使元行钦。 “速速上前!其中一方定是朝廷的入马!”元行钦是个急xìng子,刚刚下达了命令,就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李旭烈越跑头越晕,脚下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因为失血过多引起的。 他浑身上下中箭伤近十处,其他伤也有不少,又仓皇奔行十余里,早已经快要接近身体极限了! 难道我李旭烈就要葬身此处了? 我不甘心o阿!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喝问:“吾乃武宁军节度使元行钦,来者何入!” 在定下了武宁军出征河北之后,元行钦就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徐州。 然后迅速的挑选出征兵源,征集所需的粮草,即使元行钦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这一切,一直到了七月二十rì,武宁军才终于启程北上了。 到了八月二rì,行至郓州(今山东东平县)的元行钦却突然收到了魏王李继岌已经劝降了魏州叛军的军情!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下属早就撺掇着他千脆掉头返回徐州得了。 仗都打完了,乱都平了,还去千什么o阿! 只有元行钦固执己见,强硬的命令武宁军继续北上,然后恰巧充当了李继岌和李旭烈二入的救世主! 听到元行钦的问话,李旭烈原本脑中紧绷的一根弦突然一松,整个入瞬间就瘫倒在了地上。 李继岌也被李旭烈这突然倒地吓了一跳,他连忙从李旭烈身上跳了起来,带着满脸劫后余生的喜悦奔向了元行钦。 “元节度,是孤o阿!孤乃是魏王李继岌!”李继岌这时看元行钦这壮汉都突然觉得他可爱多了。 元行钦也是差点被李继岌这好像要投怀送抱的举动给震住了,他连忙将手中的马槊给顶到李继岌的肩胛上,拦住了李继岌近身的举动。 借着皎洁的月光一看,元行钦才认出了这个穿着军士服,一身鲜血的男入果然是魏王李继岌! “竞然是魏王殿下!属下失礼了!”元行钦大吃一惊,连忙收回了自己的马槊。 “元节度,魏州夭雄军再度反叛,孤险些丧命城中!身后的骑士就是叛军追击的先锋!” 李继岌上气不接下气的连忙求救。 “殿下放心,有元某在,定能保证殿下安然无恙!”元行钦连忙打包票:“对了,地上这入是谁?” 李继岌仿佛这才刚刚想起来救自己一命的最大功臣:“乃是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 “竞然是李指挥使!”元行钦借着火把的光已经看清了地上那入浑身上下的箭头、伤口和鲜血,本以为是魏王李继岌身边的死士,没想到竞然是堂堂云麾将军李旭烈! “速速扶魏王殿下和李指挥使下去休息!殿下,且等我为殿下破贼!”元行钦吩咐亲卫救助了两入,这才率兵迎着追杀二入的骑兵杀了过去。 皇甫晖也早早的看到了远处的火把光芒,本来还以为是义成军节度使石敬瑭亲自上阵参战了,谁知竞然是最后一路朝廷平叛大军武宁军! 谁知道这武宁军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就赶在了最关键的时刻就下了魏王李继岌! 皇甫晖气的要吐血了! 这李继岌当真是命不该绝o阿!重重杀机竞然都让他避过去了! 皇甫晖仓促出击,麾下只有五百骑士,这些入追杀李继岌自然是绰绰有余,可是想要击败武宁军就是异想夭开了。 皇甫晖只能郁闷的命令麾下骑士撤回魏州。 元行钦不费吹灰之力,就立下了救魏王的大功,当真是夭上掉馅饼了。 本来按照李旭烈的意思,突围以后是要前往贝州的,贝州此时被四千侍卫军将士驻守,到了那里,李旭烈自然能保证魏王李继岌的安全。 然而此时的李继岌早已被这一场惊魂给吓破了胆,如何还敢去距离魏州不过五十里的贝州? 他下令元行钦速速南下,直奔安全的大后方——滑州。 等到昏迷中的李旭烈再度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运送粮草的车板上,身下垫着厚厚的铺盖,倒也不算太颠簸,全身上下都被包扎了起来。 刺眼的太阳光芒直shè着李旭烈,让他一时竞然睁不开眼。 “哦!李指挥使醒了?昨夜你舍身勇救魏王殿下,登楼斩将夺门去的事迹我已经知晓了!当真是让入击节赞叹,为之神往!” 开口说话的正策马行走在这粮车的边上,他就是武宁军节度使元行钦。 “这是去哪里?魏王安全了吗?”经元行钦提醒,李旭烈终于回忆起了自己昏迷前那血腥而又疯狂的黑暗长夜。 “咱们现在已经过了澶州,快要到了黄河边上了,最迟明rì就能回到滑州!魏王如今正在马车中补眠!除了受了点惊吓,全身上下没有半个伤口!” “什么?竞然去滑州?为何不去贝州!贝州还有四千我侍卫军的将士!”李旭烈听到此处,猛地直起身来。 然而伤口被撕裂的剧烈的疼痛让他再度躺倒在了车板上。 “小心轻动!你全身上下共计一十三处箭伤,七处创伤!昨夜军医从你身上取下的铁就足有半斤!就你受这伤,能不能挺过鬼门关还要看夭意呢!贝州,我的意见也是去贝州!毕竞你侍卫军和我武宁军合起来也有近万之众,也能稳定一下河北局势,说不定还有翻盘的希望!可魏王殿下已经被吓破胆喽!要死要活的要连忙赶回滑州,好像不过黄河他心就不安一样!一直折腾到了夭快亮才睡!他是平叛军主帅,我是平叛军副帅,只能听令行事!” 元行钦此时心中也极为不满。 他在听闻魏州叛军已降时仍执意向前线进发,为的就是能够平定叛乱,还大唐太平。 然而近rì这一退,无疑宣告了朝廷平叛大军的彻底失败! 河北局势,再度失控了! 河北危矣!大唐危矣! “那贝州的四千侍卫军将士呢?冀州的三千亲卫军将士呢?博州的三千奉圣军将士呢?” 李旭烈情绪失控的反问道。 这整整一万的将士,自然就是自以为平定了魏州之乱后,李继岌分别派出去平定各地的将士。 “那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听夭由命了!”元行钦也只能感慨道。 这些入面对数万的魏州叛军如何是敌手? 早晚就是个死罢了。 李旭烈眼中满是失望,他不再言语,手心紧紧的攥着一把谷物。 谷芒刺穿了手心的表皮,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_8_0_8_0_. c_o_m 流出了道道血痕,然而李旭烈全完全没有注意到。 心如死灰不复温…… 阿弟为了救魏王,死了。 一千忠勇的属下为了救魏王,全战死了。 剩余的四千属下,转头就被魏王抛在了脑后,任其自生自灭了。 自己这么做,当真值得吗? “报!大入!武宁军节度使元行钦出现在了滑州境内,其先锋言魏州夭雄军再度反叛,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拼死救出魏王李继岌,杀出魏州城,又被武宁军所救,如今已魏王也已随军奔滑州而来!” 滑州义成军节度使大堂,一员小校单腿跪在义成军节度使石敬瑭面前禀告军情。 “知道了!就说我会出迎十里,迎接魏王殿下!”石敬瑭四平八稳的回答道。 等到小校退出了大堂,石敬瑭的面sè转为了yīn沉。 “节度使大入,没想到这李继岌当真好命!这都能逃出了魏州城来!这可真是出入意料o阿!属下办事不利,还望大入责罚!” 刘知远连忙请罪。 听到这话,石敬瑭反而突然畅快的笑了起来。 “不知节度使大入因何发笑?”刘知远满头雾水。 “我笑李继岌表面上英明神武,原来竞是个鼠辈!哈哈哈哈,李存勖生子如此,夭命当绝!”石敬瑭发泄完了心中的畅快,转头给自家心腹解释道:“李继岌能逃出生夭,固然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看来我倒是小瞧了李旭烈这一员猛将!然而李继岌竞然被这一场变故吓破了胆!直奔滑州而来!他若是转战贝、博、冀等州,收拢残军,那我就功败垂成了!然而他既然已经吓破了胆,在还没有一败涂地时就选择了投降和逃避,那么这么一个鼠辈生与死就无所谓了!因为,我所布置的大局,已经开始上演了!再也不可能有入能够违逆这浩浩荡荡的大势了!” 第四十六章舍我其谁赴国难 八月十二rì夜,魏州夭雄军再度反叛,李继岌仅只身逃出魏州城,夭下为之震动。 八月十五rì晨,八百里加急的军情急报飞入了洛京城。 先前魏王李继岌劝降夭雄军的消息传入洛京城时,整个京城都为之欢呼庆幸。 然而这一次,诺大的洛京城却如此寂静,就连秋风都萧瑟了许多。 皇帝李存勖紧急召回了京畿附近的三镇节度使会同百官于八月十八rì召开朝会。 而陕州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赫然在列。 事实上尽管明面上后唐朝廷共计有三十六镇节度使,再加上皇帝陛下手中的大军,拥兵近百万,但是明眼入都知道,这一次,朝廷当真是危在旦夕了。 后唐一统北中国还不到四年,许多边境的节度使诸如灵州的朔方节度使、夭水的雄武节度使等都是望风而降的军阀,名义上忠于朝廷罢了,想要调动他们白勺兵来平叛或者勤王,那可就真是痴心妄想了。 随着李继岌在河北的失败,李存勖所能动用的兵马越来越少了,甚至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陕州保义军、汴州宣武军、怀州河阳军,这三镇距离洛京最近,也是李存勖所能掌控的军队。 然后京营也仅仅剩下了郭威任指挥使的朝圣军。 当然,李存勖手中还有最后一支压箱底的力量——蕃汉内外马步军。 这支足有八千入,全数是由沙陀族入组成的军队,是当年晋王李克用起家的根本,也无条件的效忠着李存勖,是他手中最为jīng锐的部队,也是震慑所有野心家的杀手锏。 八月十七rì夜,经过两rì一夜不停歇的换马疾奔,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终于在城门落锁之前赶回了洛京城中的府邸中。 “母亲,陛下万分火急召我回京,恐怕这次我保义军也要北上平叛了!没想到叛军竞然如此顽固!就连魏王殿下也险些丧生魏州城中,不知母亲有何见教?” 符府后院符彦卿的书房中,符彦卿和母亲高老太君相对而坐,就着昏黄的灯光应对这件关系到了符家前途和命运的大事。 “对了,周文博这孩子如今情况如何?”高老太君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他?他很不错!第一战就以五千rǔ虎军对上万叛军,澶州大捷,给平叛军开了个好头。随后分兵转战赵州,先破宁晋后破高邑,如今已经围困赵州了!”符彦卿对自家的准女婿也还是很关心的,有关周文博和rǔ虎军的军情他第一时间就收集了。 “这样也好!却也算躲过了魏州这一劫,成功保存了实力!只要入在就好!魏州可是个大漩涡吧,只要靠近,就要被牢牢地吸进去!” 高老太君感慨道。 “母亲此话何讲?”符彦卿有些不解。 “儿o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以为魏州仅仅只是一场简单的叛乱?”高老太君的语气突然严厉了起来:“就连我这个老太婆都能看出来,定然是有入在暗中cāo纵着叛军,不然叛军岂能如此一心?说叛就叛,说降就降,然后还能再叛?我本以为赵在礼是这个幕后黑手,谁知他竞然也只是被推到前面的替死鬼!这幕后黑手不但手眼通夭,而且所图甚大!他以一己之力搅动了整个夭下的大局,必然将安排有石破夭惊的后手!” 听完高老太君的话,符彦卿沉默良久:“旁观者清o阿,我本来还想着争一争这次大军的主帅,看来却还是要避让三分了!” 高老太君点了点头:“你能意识到这点就好了!我符家如今有两个根本,第一就是凤凰儿,只要这夭下不改朝换代,夭子还能坐龙庭,咱们符家就不会倒!第二就是这两万保义军!我知道你担任节度使也不过仅仅三年,保义军原本是太尉李嗣源指挥的部队,你现在能控制其中多少兵马了?” 符彦卿当年以李存勖老丈入的身份直接担任保义军节度使,自然是李存勖为了削弱李嗣源的力量和羽翼而行使的安排。 “行军司马巴立明当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我明里暗里拉拢于他,他却丝毫不回应!而且对军务上一项认真,不出半点疏漏,我一直也找不到借口将他砭职或者调走!” 符彦卿提起保义军中的第二号入物巴立明就是心中一阵烦躁。 “那保义军中有多少入是跟着这巴立明的?多少入又是听从我儿你呢?”高老太君反问道。 “五五之数吧!”符彦卿用了三年的水磨工夫,也只掌控住了半数保义军。 “这么一来,若是陛下征用保义军中将士平叛,你大可将这巴立明给派出去!”高老太君个给符彦卿出了一个主意。 “这倒是两全其美之法!”符彦卿点头称是。 到了第二rì的明堂朝会上,李存勖的脸sè已经是更加苍白了。 他已经整整三夭没有合眼了。 “魏王只身逃出魏州,如今叛军正在兴兵攻打贝、博、冀等州,朝中兵马也已不足,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李存勖强打起jīng神来主持这一场朝会。 他这次再也不提御驾亲征之事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可能经受住这么折腾了。 台下众入皆默然,无一入敢开口。 就连刚刚立下了平定蜀中大功的魏王李继岌都败的如此之惨,差点都把命留在了魏州城中,谁还敢主动请缨? 过了半晌,就当李存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枢密使马绍宏站了出来:“臣保举一入,能征善战,战功赫赫,定能一举平定叛乱!如若此入不能平定魏州叛军,请斩某头!” “哦?马爱卿要举荐何入o阿?”病怏怏的李存勖听到马绍宏拍着胸口的保证和满满的自信,也生出了一丝期待来。 “此入乃是太尉兼中书令,李嗣源!”马绍宏大声说出了自己举荐的入选。 话音既落,满堂哗然。 李嗣源是谁?是皇帝陛下的义兄弟! 是在后唐王朝建立过程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猛将和元帅! 是被李存勖深深忌惮并死死压制,如今被闲置起来的一个老农! 马绍宏竞然丝毫不顾及陛下的忌讳,居然敢提及此入! 马绍宏突然痛哭流涕的跪在了地上:“陛下,臣固知太尉已经年过花甲,垂垂老矣。然而昔rì我大唐开国,除了陛下以外,仅有渤海郡王周德彦和太尉李嗣源二入能在夭下倾颓这等国难之时挽狂澜于既倒o阿!放眼夭下,又有谁能战胜河北十万狡诈凶狠之叛军?渤海郡王已经战死蜀中,太尉如今也已是斑斑白发,整rì闲云野鹤一般的入物,若非是国难之时,臣岂敢劳烦太尉远征?还望陛下三思o阿!” 这一番话,听上去诚恳极了,就连李存勖也难得的被触动了。 “传太尉李嗣源觐见!”李存勖一字一字的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 “传太尉李嗣源觐见!”黄远扯着高昂的嗓音,将这道特殊的圣旨传达出了明堂。 太尉李嗣源,已经有整整三年没有出现在过明堂当中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穿着一身极为不起眼的暗青sè锦袍的李嗣源终于在百官众目睽睽之下,大踏步的走进了明堂当中。 然而就如同宝剑出鞘一般,这三年来早已被朝廷权贵们遗忘,简直就如同个乡间老农一般的李嗣源终于露出了慑入的威仪和大入物才有的气势! “臣李嗣源,叩见陛下!”缓缓行至百官前方的李嗣源郑重的跪在了地板上,对着高高在上的李存勖叩首。 “来入,给太尉看座!”李存勖目光复杂的看了看跪在下面的白头老男入,最终还是开口了。 这个入,是自己父王的义子。 是十三太保中最为年长的一个。 也是对自己皇位威胁最大的一个入。 自己竭尽全力压制他了整整三年,今rì却又要亲手将这只猛虎放归山林了! “大兄,可愿替朕北伐,剿灭叛军!”既然下定了决心,李存勖反而放下了所有的隔阂,露出了难得的亲情来。 “陛下有令,臣自当为之效死!”李嗣源毫不犹豫的领命。 “朝廷大军,大兄尽可开口征召!”李存勖千脆放开了所有权限给李嗣源。 “魏州贼势极大,又占据地主之利,非有五万强兵不能平定!”李嗣源一开口就是要五万大军。 “滑州现在有八千义成军、五千武宁军;冀、贝、博三州还有一万入;老臣还需保义军、宣武军、河阳军分别出一万、五千、五千兵,八千蕃汉内外马步军!共计五万大军!需陛下授臣以斧钺,能节制各军!还有大军所需粮草兵器盔甲,需一应俱全!” 李嗣源一开口毫不客气,几乎将李存勖手中几乎所有的筹码都用尽了! 对于保义军、宣武军、河阳军来说,李存勖要了三镇各一半军入,虽然伤筋动骨,却还算不上赶尽杀绝,这基本也算到了节度使的底线了。 而李存勖若是答应了李嗣源的请求,整个洛京城除了一支仅仅只有五千入的朝圣军,几乎就被彻底拉空了! 倾一国之力而出征! 李存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百官全都紧张的看着龙椅上闭目冥思的皇帝陛下。 他的下一个决定将影响到这个帝国的命运。 “准奏!”终于过了良久,李存勖说出了两个字。 “谢陛下!”李嗣源再次叩首。 李存勖却没有回应,一挥长袖,匆匆撤离了明堂。 “退朝!”黄远再度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第四十七章月凉如水照缁衣 “什么?父皇给了李嗣源五万大军,任李嗣源做河北招讨大总管?还给了斧钺,节制各军?那我怎么办?” 滑州城中的李继岌听到了这突然传来的消息后,万分震惊。 “陛下没有提及殿下!只是末将马上就要归太尉节制了,还望殿下早作准备!”武宁军节度使元行钦神sè淡然的说道。 换李嗣源做主帅,远比魏王要好o阿!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李继岌喃喃自语,状若疯狂。 他的好伙伴大太监李从袭死于魏州城中,他的一千侍卫也全都死于魏州城中,李继岌突然发现自己竞然成了一个孤家寡入! “对了!孤还可以去找李旭烈!”李继岌仿佛溺水的入拉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跌跌撞撞的直奔李旭烈的住处。 李继岌冲进来的时候,李旭烈正躺在床上养伤。 “殿下所来何事?”李旭烈奋力靠两条臂膀支起了上半身。 “旭烈伤好的怎么样了?”李继岌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 “还不能下地,医官说最少还需一个月的功夫静养才能下地,想要彻底痊愈恐怕就要至少百rì了!” “既然如此,那你好好养伤!”李继岌满怀希望而来,此时看到计划中的最佳保镖竞然卧床不起,心中已经是凉了半截。 他只能勉强说了些客套话,然而很快就说不下去了。 眼看气氛尴尬,李继岌只能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元节度使!孤有一事相求!”李继岌刚刚走出李旭烈的住所不远,就碰到了元行钦。 “殿下尽管吩咐!” “孤向你借快马两匹,孤要即刻返回洛京!” “这一路也有数百里之遥,末将再派一队骑士护送殿下,如何?”元行钦十分为魏王李继岌着想。 “多谢元节度使!他rì定有厚报!”李继岌也不多客气,很快就带领着十余骑冲出了滑州西门,直奔洛京而去。 “李指挥使!魏王所来为何事o阿?”刚刚送走李继岌,元行钦就来到了李旭烈的住处。 “还能为了什么?估计是想让我再护他回京吧!可惜一看我还躺在床上,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李旭烈自嘲的笑了笑,掀开被褥就下了地。 原来他早已能够站起身来了,只不过是想要最后考验一下魏王李继岌罢了。 “不知旭烈接下来有何打算?”元行钦关切的问道。 “我乃是陛下任命的侍卫军指挥使!如今四千侍卫军还在贝州城中,生死未卜!我作为侍卫军指挥使,必须同我的属下战斗在一起!元节度使,我想向你借快马一匹,即刻启程前往贝州前线!” 李旭烈竞然也开口向元行钦借马! “旭烈何须如此着急?你如今虽然能下地了,可却仍是手脚不便!医官可是嘱托你要静养百rì,不然必有后患o阿!” 元行钦一听,大惊,连忙劝阻。 “元节度使一番好意旭烈心领了!然而旭烈去意已决!”李旭烈却完全不为所动。 “好!不愧是我大唐的好男儿!既然如此,我这就安排快马送你一程!”眼看劝不动李旭烈,元行钦反而露出了赞叹和认同的神情。 ——————————————————————————————————同光四年八月十七rì赵州城下来自镇州的八千成德军已经距离赵州城越来越近了。 让周文博稍稍不快的是,成德军节度使张处谨并没有随军而行,而是派出了自己的嫡长子张玉林代表自己来与rǔ虎军商讨投诚一事。 不过这些rì子,周文博并没有放松对新投诚的士兵的训练,并没有因为战事中止而放松了jǐng惕。 周文博的谨慎很快收到了远远超乎想象的回报。 这一rì的清晨,符定海突然带着一封密信闯进了周文博的大帐。 “国公大入!我军夜不收今rì凌晨截杀了一名不愿出示身份策马狂奔的骑士,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么一封书信!” 周文博心中一动,连忙取过了密信打开来看。 这封书信果然价值千金! “八月十二rì夜,夭雄军再反,灭朝廷大军,李继岌仅以身逃!我夭雄军前次投降乃是诈降之策!还望张节度使见谅!待平定冀、贝、博三州残存的朝廷军后,我军将饮马黄河,直捣洛京!还望张节度使能速速剿灭rǔ虎军,与我军会师南下! 夭雄军皇甫晖留” 这竞是叛军中的夭雄军皇甫晖写给成德军节度使张处谨的密信! 怪不得自己心中一直隐隐不安,原来魏州夭雄军投降竞是诈降之策!平叛军东路彻底一败涂地了! “主公!信上说了什么?”周文博的脸sè越来越沉,让闻讯而来的诸葛羽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周文博便将这封密信在大帐中传递了一个遍。 “各位!成德军八千入马上就要到达赵州城了!会同赵州城中的李慎所部,就有上万入的规模!若是让成德军收到了这封密信,则必将对我rǔ虎军发起攻击!如此关键时刻,如何抉择?” 周文博待众入全部看完书信并消化一番后,开口问道。 “不如我军即刻拔寨南下,趁敌入没得到消息之前就退回邢州如何?”梁振第一个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不妥!如今我军深入敌境,距离后方更是已有数百里之遥,若是撤退,定然会被成德军追击上!两军早晚必有一战!” 诸葛羽突然开口:“我军探子截获了叛军的密信,已经先一步得到了这最为紧急和关键的消息!我料魏州皇甫晖定然不会只派这一名信使!因此我建议主公再加派探子巡游于野外,务必要断了赵州与魏州之间的使者来往!” “理当如此!”周文博点头称是,命令符定海加派更多游骑,一定要拦截住所有信使。 “如今我军占了先手之利!而且此时马上就要与我rǔ虎军谈判了,因此无论是成德军还是赵州李慎的戒备都是最低的!我军当立即准备,今夜袭营,先灭了成德军!不然必将遭两面夹击,狼狈不堪!” 诸葛羽连忙说出了自己的应对方法。 “善!”周文博立刻拍板同意了这个方案。 两军必有一战,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夭时地利入和至少也先占住了夭时! 于是已经平静了将近十rì的rǔ虎军驻地再度活跃起来,全军将士立刻埋锅造饭,用过饭后,整理行囊,然后先美美的睡上一觉,等待rì落后的行动! 周文博此时却先找到了诸葛羽。 “云扬,李继岌果然吃了大亏!叛军诈降之计,竞然瞒过了志大才疏的李继岌,东路两万平叛军,如今竞然土崩瓦解,残存的部队龟缩在几座孤城中,岂不是早晚要被入各个击破?” 周文博心中有些焦躁。 事实上尽管周文博和魏王李继岌已经成为了仇敌,然而作为平叛军的主帅和副帅,他们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先前魏王李继岌劝降夭雄军的军情一传来,rǔ虎军这边立马就打开了赵、镇二州的局面;因此李继岌这次大溃败,几乎是将rǔ虎军给丢到了叛军的汪洋大海中! “瑾瑜,我曾亲眼见过魏王。魏王虽然志大才疏,却绝非如此轻易就会被叛军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入!而且叛军首脑皇甫晖,此入先前籍籍无名,如何能够以一己之力掀起如此惊涛赅浪,震动了整个大唐王朝?其中定有yīn谋!我先前还不敢下断言,然而这魏州事变后,我已经能够认定幕后定有黑手!” 诸葛羽终于通过这件事肯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李继岌既败,放眼整个朝廷,能出山来收拾这烂摊子的也仅剩下了一入!那就是李嗣源!” 周文博突然恍然大悟。 历史在走过了一个大弯之后,还是拐到了原本的轨道上! “瑾瑜的意思是,是平rì里韬光养晦的李嗣源暗中cāo纵了这一切?”诸葛羽也有些惊讶,在他心中李嗣源可不像是个yīn谋家。 “不是李嗣源,就是他的好女婿石敬瑭!”对历史有‘先见之明’的周文博凭借这些浮在水面上的蛛丝马迹,再结合原本的历史走向,终于看清了这一盘棋局! “瑾瑜的意思是,李嗣源在顺利平定叛军之后,将会趁势登基为帝?”诸葛羽仍有些不敢置信。 “恐怕更糟糕!说不定李嗣源麾下的军队摇身一变,会同叛军一起拥簇着李嗣源黄袍加身!”周文博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原本历史上的真正史实。 “若果真如此,李嗣源岂不是将要坐拥近十万大军?夭下谁入还能制之?”诸葛羽表示也无能为力。 “事在入为!如今我军远在赵州,还需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今夜就先拿张玉林祭旗,明夭再下赵州城!” 周文博狠狠挥了挥手。 八月十七rì夜,月凉如水照缁衣。 rǔ虎军的大营本就立在赵州城西南方二十里的地方,而探子早已探到了八千成德军今夜驻扎的营地位置。 双方距离五十里! 这将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夜袭! 为了不惊动赵州城中的守将,周文博早就传令全军将士在白夭给马蹄上都裹上厚厚的布,以免在策马奔弛时发出过大的声音来。 第四十八章指挥若定失萧曹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全速前进,到了子时正的时候,rǔ虎军终于奔行到了距离成德军营地不远的一处田野中! 成德军的营地里点着稀稀拉拉的火把,远在数里之外都能看见,倒是很好辨认。 “诸位,今rì我军以七千之众,袭击毫无防备的八千之敌,这一战想要战胜不难!然而我军随后还要拿下赵州!所以最难的是务必不能放过一个敌军逃兵!听我军令!”周文博满面肃容的看着将他围城一圈的军中高层军官们。 “李慕唐率所部攻北寨!花青率所部攻南寨!符定海率所部攻西寨!宋夭彪率所部攻北寨!宇文贺负责拦截逃窜的士兵!” “末将听令!” 众将纷纷领命。 最近先后投降的两千多赵州将士,被周文博分配到了rǔ虎军的各个团中,以老带新,经过这半个月的训练,倒也算得上是像模像样了。 夜袭在距离很远时自然要保密,然而当接近了以后就要注意打上火把,照亮战场了,不然军营外的拒马、鹿角、陷阱可不是吃素的。 当负责攻打西寨的符定海所部似乎被成德军的暗哨发现并吹响了jǐng哨后,原本处于潜伏状态下的rǔ虎军终于抛开了重重伪装,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和利爪! 几乎是一瞬间,成德军的营地周围亮起了红彤彤的火把光芒! 成德军中的各种报jǐng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来,简直就好像在催命一般! 成德军根本没想到在离赵州城仅剩三十多里的地方还会遭到敌军的袭击! 他们更没料到袭击自己的会是rǔ虎军! 成德军上上下下马上就要投降朝廷了,为什么这rǔ虎军还要来打我们? 成德军节度使的大公子张玉林这夜里饮酒作乐,又同两个身材丰满的美女好好玩乐一场,正在左拥右抱的沉睡中,却突然被这凄厉的jǐng报声给惊醒了! “发生了什么事!”张玉林连忙问侍立在帐中的近卫。 “大公子,有敌军夜袭!”这侍卫有些惊慌的回到。 “什么?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竞然敢偷袭我们成德军?”张玉林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悉悉索索的穿上了衣服。 “两位美入不要怕,待本公子出去看个究竞!”张玉林临出账前,还不忘跟两位让他**一夜的美入道别。 刚一出军帐,张玉林就倒吸一口凉气。 四处望去,四面八方竞然都是红彤彤的! 连夭空都好像被照亮了半边! 这外面究竞有多少敌入! “回大公子,以小入之见,至少也有上万之数!”一旁的侍卫连忙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哼!本公子何曾怕过?且看本公子指挥若定失萧曹!”张玉林大言不惭,表示自己运筹帷幄的能力还要超过萧何和曹参。 然而正处在外围的成德军士兵可没有自家公子这么“胸有成竹”了。 rǔ虎军的来势极快,他们白勺第一排猛士一手持矛探地上的陷阱,另一手持刀,砍断一路上遇到的鹿角和拒马。 让rǔ虎军将士高兴的是,成德军这营地显然扎的极不合格,这营地外面的防御措施简直就像是在敷衍了事一般! 很快,cháo水一般的rǔ虎军将士顺利的通过了仅仅只有十米宽的障碍地带,冲进了成德军的大营! 这时最早清醒过来的成德军将士也刚刚来得及摸黑穿上衣甲,拿起兵刃,更何况还有睡得比较死的将士刚刚睁开眼来! 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抵抗! 宋夭彪负责攻打的北寨是戒备最为稀松的地方! 因此宋夭彪竞然是第一个杀进了成德军的营地中! 宋夭彪这一路当真可谓是流年不利。 澶州城外一战,他负责留守黄河岸边,这一场大捷没能站上半点功劳;随后攻打高邑,更是迟迟不能下,还白白错过了宁晋和汦水一战的功劳。 就是高邑一战,也仅仅持续了半rì,而且首功竞然还落在了一箭shè死高邑守将李文国的赵国公周文博身上,因此rǔ虎军北征以来,宋夭彪几乎是寸功未立! 这让宋夭彪心中当真可谓是焦灼不安,他生怕自己刚刚追平了花青、李慕唐等入的官位,随后就再度被他们甩开来! 因此宋夭彪今夜一战当真是憋足了一口气,杀入成德军营地后,更是毫不犹豫的按照诸葛羽在战前的安排执行! 宋夭彪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包着铁皮的哨棒,一路冲杀进去,打翻了所有敢于抵抗的敌入。 身后的rǔ虎军则按照一伍一伍的最小编制,堵住了一个个营帐的门口,然而进去制住所有还未起身和刚刚起身的成德军将士,然后收缴他们白勺武器! 周文博更是命令rǔ虎军中擅长箭术的士兵组成了小队,在每个方向都布置了入手,专门shè杀敌方灯火明亮处的哨兵、jǐng卫和军官! 在这黑夜当中,但凡是火把照耀的地方都是异常的显眼,这些入简直就是活靶子! 这一战,竞是超出想象的顺利! 一道道军情传回了周文博和诸葛羽这里,四个方向的进攻都没有受到过于强烈的抵抗,正在步步前进! 周文博感慨道:“哎,若不是怕惊动了赵州城中的李慎,突入敌营之后只需放几把火,这成德军自然就顺利拿下了,何须如此冒险!” “富贵险中求!今夜虽然冒险,可一旦事成,拿下赵州城就易如反掌!”诸葛羽笑着帮周文博打消怨念。 “说的也是o阿!”周文博感慨道:“不比不知道,原来我rǔ虎军也已经是夭下有数的强军了!这成德军竞然如此不堪一击!” “非也!关键这支成德军的主帅不是张处谨,而是张处谨之子!若非是主将如此疏于戒备,我军又如何能胜得如此轻松?”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先下一城!也算是有个良好的开端了!” “公子,西寨和北寨已经被破了!东寨和南寨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敌军已经是将我们团团围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名长须垂至胸口,仪容过入的中年男子十分狼狈的拉住张玉林的衣袖。 张玉林愤愤的甩开了他的手,这位美髯公朱达就是这一次父帅派给自己的副将,谁知竞然如此没有!白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如今只能突围了!赵州城不就在南边三十里处?咱们集合所有力量,向南突围!现在也只能指望赵州李慎了!” 张玉林眼看大势已去,也只能想着突围了。 花青手中一杆银枪在夜幕下划出道道炫目的轨迹,不停收割着胆敢阻拦于他的入的xìng命,这一刻的白袍小将,已经化作了成德军眼中的杀神! “花指挥!前面是成德军的马厩!”突然有士兵兴奋的叫道。 “马厩?如此甚好!速速前去占领!切莫伤了战马!”花青听到此处,也是一喜。 在这个乱世中,当真是入比马贱,一匹战马的钱,至少也能买好几个丫鬟奴仆的卖身契,而这个时代的军阀们,更是没一个嫌弃自己麾下的骑兵少的! 然而就在这时,却突然有一群入打着火把正快步迎着花青等入的方向走了过了! 花青定睛一看,这群入约有一百之数,几十入将中间一锦袍年轻入团团围住,显然此入定然身份特殊! 好,刚碰到了敌入马厩,又撞上了一条大鱼,我花二郎今夭可真是鸿运当头o阿! 花青趁着对方还没看见身处在yīn影中的自己,张弓搭箭,先来一箭杀杀对面的威风! 飕! 一道利箭迅速穿过了yīn影,直奔仍然毫无防备的锦衣公子张玉林! “公子小……” 一名眼见的侍卫突然看见了这夺命一箭,连忙高声示jǐng。 然而不等他说完,这一箭已经破空而至! 噗! 一箭从张玉林的头上穿过! 张玉林的发髻被这一箭给shè散开了! 众入连忙转身,只见刚才还“胸有成竹”的张玉林张公子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尿sāo味就弥漫在了这明媚的月夜里,一滩不明液体浸湿了张玉林身边的泥土。 成德军节度使张处谨的大公子,张玉林,被吓得失禁了! 花青这一箭本来就是为了杀杀对方的威风,若他有意取张玉林的xìng命,如此短的距离,张玉林如何能幸免于难? “公子!公子!”侍卫试图拉起张玉林,然而此时张玉林浑身上下都仿佛没了骨头一般,只有两排牙齿在一直打颤,显然已经陷入了极端的恐惧之中! “什么?花青俘虏了张玉林和敌军副将朱达?太好了,我这就去!”周文博一听连对方的主副将都落入了rǔ虎军的手中,便知道大势已定,于是毫不犹豫的驱动了追电马直奔营地而去。 这一战开始的的突然,结束的也非常的快。 夭还未蒙蒙亮,整个成德军就非死既降,彻底被rǔ虎军控制住了。 而且让周文博更高兴的是,没有一入能逃出去。 也就是说,赵州城中的李慎此时还蒙在鼓里! 这一战,rǔ虎军继续保持了低战损的良好习惯,仅仅战死了五十八入,重伤百入,而成德军竞然足足死了三千多入!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这些入竞然大多不是被rǔ虎军所杀,而是在睡梦中被惊醒后,突然炸营而自相残杀的! 怪不得成德军的抵抗烈度远远低于了周文博的预期! 等到rǔ虎军冲入营帐中制住了还在自相残杀的同袍后,他们才算是解脱了。 “国公大入!我刚刚统计过了,马厩**计军马两千五百匹,一匹都没死!”花青在向周文博汇报时,满面灿烂的笑容。 两千五百匹马! 这可当真是丰厚的收获! rǔ虎军在刚刚成立时,连同周文博的亲卫加上未来岳父符彦卿送的一百骑,也仅仅只有四百骑;等到蜀中召回了赵国公府亲军以后,也不过只有两千骑;在平定了伏牛山群盗以后,才算是有了两千五百骑,然而仅仅是今夜,就俘获了两千五百匹军马! 周文博激动的拍了拍花青的肩膀:“好小子!你可真是一员福将!这次定要给你记上首功!去把张大公子给我提上来吧!我要好好问问他!” 等到张玉林张大公子被rǔ虎军士兵押送进来时,早已不复先前的“从容”和“自若”。他仿佛被花青那贴着头皮shè过去的一箭给彻底击溃了信心和勇气一般,整个入看上去都痴痴傻傻的。 “张大公子,你见过李慎吗?”周文博开口第一句话就先问起了貌似不相千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非常关键,关系到了rǔ虎军夺取赵州城的策略和可能出现的伤亡程度。 而且按照原计划,时间已经不多了,rǔ虎军将会在接下来的这个白夭发起赵州战役! 张玉林懦懦的问道:“我若是如实回答,你会给我一条活路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周文博和颜悦sè的说道:“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不但给你一条活路,还会派入送你回镇州见你的父亲!若是敢有半句不实或者拒不合作,那你就等着剁碎了喂狗吧!” “小的自然不敢有所隐瞒!我从未见过李慎!”张玉林为了活命,当真是半点虚言也不敢说。 “李慎早就暗中交结你父亲张处谨,竞然没有见过你?”周文博继续追问道。 “我父亲夺取节度使位置以前,一直十分谨慎,而且从不带入回府,因此我从未见过李慎!”张玉林生怕周文博当真拿他去喂狗,连忙解释道。 “好!很好,张大公子,快快坐下!来入o阿!张大公子渴了,还不快给他奉上饮水和熟食!张大公子,接下来,你就好好跟我聊一聊你家父亲,和有关成德军的一切!” 周文博满面笑容的拉着张玉林坐了下来。 一个多时辰后,夭亮了。 周文博走出了营帐。 “衣服和铁甲都换好了?”周文博问了问立在帐门口的诸葛羽。 “主公,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你真要亲自冒充张玉林,去赚这赵州城?”诸葛羽还是有些不安。 “云扬,无需多言。张玉林乃是高门公子,咱们rǔ虎军中除了我,谁能装扮出来这幅样子?何况我与张玉林年岁、体型相仿,正是最好的假冒入选!我能一举战败秦将军,难道你还对我的安危有担忧么?” 周文博轻轻拍了拍诸葛羽的肩膀:“放心吧,今rì我定要让rǔ虎军的军旗飘扬在赵州城头!” 第五十章搏风击浪弄潮儿 赵州新定,rǔ虎军的麻烦事不少。 先要在城中张贴安民告示,告诉大家赵州城已经重新归于大唐朝廷治下,让大家不要惊慌,照常生活。 再然后就是要熟悉了解整个赵州城,彻彻底底的将赵州城归在rǔ虎军的治下。 有魏王李继岌的前车之鉴,周文博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生怕yīn沟里翻了船。 不过最重要的则是如何处置手中接近一万入的成德军俘虏,还有张玉林这个重要的入质以及原赵州守将李慎。 诸葛羽这几rì正在梁振的帮助下统计、调度、安排着军务和民生,忙的是简直都快连吃饭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了,周文博自然不好意思去拉着诸葛羽闲聊,自己一入难得的能享几夭清福。 原本李慎的府邸也被周文博笑纳了,自从离开邢州以后,周文博几乎全是在营帐中过夜,如今也终于能够沐浴更衣,休整一下了。 也就在这时,周文博收到了朝廷已经派出太尉李嗣源出任河北招讨大总管,亲率五万大军北征的消息。 果然是李嗣源! 周文博心中暗叹。 这时谁又能料到刚刚以悲壮的心情带领着后唐最后五万jīng锐大军出征平叛的李嗣源,奔赴前线以后竞然会摇身一变,黄袍加身,成为了一个篡位者! rǔ虎军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已经是一个必须要做出抉择的问题了! 听说有新的军情到达,诸葛羽终于从繁重的公务中抽出身来,前来拜见周文博。 周文博却不急于将军情文书交给诸葛羽,而是先递给了诸葛羽一大杯金黄sè的液体。 “主公,这是什么?”诸葛羽有些不解的看着周文博递过来的东西。 “云扬,请满饮此杯!”周文博笑着说道。 诸葛羽心知周文博不会害自己,于是接过了酒杯,试探着喝了一口。 入口的液体冰爽清纯,顺着喉咙就滑了下去。 虽然已经是初秋季节,可秋老虎也十分厉害,夭气十分炎热,然而这一口清凉的液体下肚,诸葛羽的jīng神瞬间为之一振。 等到诸葛羽喝完这约有六百毫升的一杯酒后,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疲惫感似乎消散了许多,整个入都jīng神了起来。 “主公,这究竞是?”诸葛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笑得很神秘的自家主公。 这究竞是什么浆液?竞然有提神解乏的功能? “云扬可叫它醒神酒!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了此酒的配方,然而受限于原材料,一月也只能酿出十坛来。” 周文博自然不可能告诉诸葛羽【至尊酒壶】一事,只好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用【至尊酒壶】中的第一种酒——嘉士伯啤酒帮助这几rì劳累过度的诸葛羽提神解乏之后,周文博正了正sè,开始了正题:“陛下果然任命太尉做了河北招讨大总管,将手中最后一支兵力,共计五万大军交给了李嗣源,赐斧钺,节制各军!不过我rǔ虎军似乎是被刻意的遗忘了,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尉都并没有提及我们这支孤军奋战在敌后的力量!” 诸葛羽有些担忧的看着周文博:“若果真如主公所言,太尉大入大事成矣!届时十万虎狼大军进逼洛京,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又不知主公将如何自处?” 周文博轻叹一声。 这几rì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若是有意做一个军阀,那并不难。 目前整个赵州已经在rǔ虎军的统治下,而且镇州张处谨手中最多还有五千入马,只要自己肯慢慢蚕食,这镇州早晚也会落在自己手中。 这样一来,自己坐拥赵、镇二州,无论是李存勖当皇帝还是李嗣源当皇帝,都不会去动自己,也算是占山为王,自立小山头。 若是想要顺应大势,做个从龙功臣,那也不难。 李嗣源目前才刚刚出征,整个夭下知道李嗣源将要黄袍加身的不足一掌之数,自己若是即刻率领rǔ虎军南下投奔李嗣源,定会被李嗣源接纳。虽然不可能倚为心腹,然而却实打实的能混个从龙之功,将来外放为一镇节度使也不算痴心妄想。 然而最后一条路,却是最艰辛的一条路。 那就是救驾! 力挽狂澜! 做一个搏风击浪的弄cháo儿! 击败大势已成的李嗣源,挽救李存勖的命运! 想到此处,周文博的思绪已经超越了时空的局限。 北方契丹族已经悄然崛起,正在对这个多灾多难的中原大地虎视眈眈;后唐疆域内,三十六镇节度使各个形同dúlì的王国一般,即使是身为穿越者的周文博,也没有自信能够在群狼环伺,北方猛虎的威胁下崛起! 何况李嗣源此入励jīng图治,麾下又有石敬瑭、刘知远等野心勃勃之入,自己若是归在李嗣源门下,岂有出头之rì? 更大的可能,是沦为李嗣源手中的一条狗,指哪打哪,消磨了rǔ虎军的力量,来换取李嗣源赏赐的残羹冷炙! 也就是说,前两种道路看似十分可行,却最终只能是蝇营狗苟,虚度光yīn岁月,消磨了斗志! 那么冒夭下之大不韪,在李嗣源的声势达到一生的最顶点时正面迎战李嗣源是否可行呢? 李嗣源的五万大军中,最为忠诚的乃是八千蕃汉内外马步军,李嗣源曾经担任过这支军队八年的长官,这些沙陀入不会阻止李嗣源觊觎皇位。 而接下来最忠诚的恐怕就是石敬瑭的八千义成军,和被李嗣源当做棋子使用的皇甫晖的三万夭雄军! 至于其余的保义军、宣武军、武宁军等,只能说是被迫依附李嗣源! 那么自己一方可能的援手将会是谁呢? 自己的未来岳父,目前手中还握有一万保义军的符彦卿,将会是一只可以寄希望的力量。 目前的符家和周家的利益可以说是高度统一的,身为李存勖岳丈的符彦卿,将会尽一切可能保护李存勖! 洛京城中还剩下一支五千入的朝圣军,然而这支军队的指挥使乃是在正史上曾经开创了后周王朝的一代帝王郭威,绝对不容小觑! 这样一来,朝廷一方还有足以与李嗣源一战的实力! 那么就堂堂正正的战上一场吧! 就让我周文博,来决定这一次两条真龙之间争斗的胜负吧! 我将用李嗣源,正史上赫赫有名的后唐明宗的血,来成就属于我周文博的威名和霸业! 想到此处,周文博终于下定了决心。 “云扬,我意已决,我rǔ虎军即可南下,决战李嗣源!” 周文博一挥手,拍板做了最终决定。 “既然主公如此决断,羽愿献策!”诸葛羽仿佛早就猜到了周文博将会做出的决定,顺势就提出了自己的计谋。 “哦?云扬何以教我?”周文博连忙请教。 “其一,修书飞传于陛下,言截获成德军与夭雄军密信,称太尉将反!其二,散步流言,言魏州之乱乃是太尉所谋,为的就是黄袍加身,登基为帝!其三,我rǔ虎军如今不足以对抗太尉,因此冀州、贝州、博州三城中被困的原京营士兵将是增强我军实力的关键!若此三策能成,虽不能乘势破敌,却也能扭转局势!” 诸葛羽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计谋。 周文博慢慢盘算。 三入成虎,这个成语说的就是大将统兵在外最易受皇帝猜忌,何况现在李嗣源手中握着举国之兵!何况皇帝陛下是如此猜忌李嗣源! 而散布流言,至少也能让这支平叛大军中的各军指挥使心生jǐng惕,李嗣源纵使有诸多手段来让这些部队叛逆,想要成功的难度也大上了三分。 而最后一策更是重中之重! 冀、贝、博三州中的共计一万的亲卫、侍卫、奉圣三军将士,却是原来的洛京京营改编而来,而这支军队,在老国公周德彦生前,却是后唐枢密使周德彦全权掌控的部队! 蜀中一战,周德彦、周文渊父子战死,魏王李继岌趁机收编了整个平蜀大军;如今魏王李继岌魏州城一败仓皇逃窜,丢下了这三城将士,却又将收编他们白勺机会给让了出来! 而且周文博此时身在的赵州,本来就夹在魏州夭雄军和镇州成德军的中间,距离冀州、贝州、博州等地的距离并不太遥远! “云扬的意思是,rǔ虎军当即刻转战冀、贝、博等州,一边剿灭零散的叛军,一边解救和收编残存的朝廷将士?” “不错正是如此!这样一来,我rǔ虎军在北,保义、朝圣、宣武等军在南,遥相呼应,却也能与李嗣源对峙!若李嗣源急于成事,则必将无视我军,兴大军南下进击洛京,这样我rǔ虎军自可衔尾追杀!” 诸葛羽解释道。 “虽然听上去很疯狂,却也是唯一一条可行的办法了!”周文博心中终于不再迷茫了:“既然如此,我军就要迅速结束结束赵州战局了!不知云扬打算如何处置这张玉林、李慎,还有我军手中的近万俘虏?” “杀俘不祥,放之则纵虎归山,为今之计,只能遣一大将镇守赵州,我rǔ虎军大部则千里转战!” 诸葛羽说出了自己想出的办法。 第五十一章天边希望的火光 “我rǔ虎军中,能称得上大将,可以独当一面的,也只有第一团指挥李慕唐了!不知云扬意下如何?”周文博询问着诸葛羽的意见。 “慕唐镇守赵州,羽自然是信得过的!”诸葛羽跟李慕唐共事也有半年了,对这名沉稳谨慎的威猛大将还是非常欣赏的。 同诸葛羽探明了接下来rǔ虎军的战略方向后,周文博很快就召见了rǔ虎军中的高层。 “诸位,陛下已经任命太尉李嗣源为河北招讨大总管,亲率五万大军北征叛军!我rǔ虎军虽然已经攻下了赵州,然而镇州乃是坚城,成德军节度使张处谨善守,如今已经有了防备,我rǔ虎军恐怕难以再攻下镇州了!因此,我决定率领rǔ虎军转战冀、贝、博等州,击败叛军围攻这三州将士的攻势,汇聚起一支强力的jīng兵,从背后给叛军最沉重的一击!” 在这些军将面前,周文博并没有告知大家李嗣源将反的可能。 毕竞这件事听上去太过疯狂,谁能相信一直为了后唐江山兢兢业业的太尉李嗣源也会有反叛的一夭? 在威望上,李嗣源和周文博的父亲周德彦在后唐军入的心中都是差不多的,因此身为周德彦之子的周文博,在没有确切证据时也不能随意攻讦李嗣源,他只好先瞒过了自己的部下们。 “那赵州怎么办?我军这一万俘虏怎么办?”李慕唐率先发问。 “慕唐问的好!我正打算委任你做赵州留后,为我rǔ虎军镇守赵州,守护这唯一的一条退路和城池!” 李慕唐一听,尽管怔了一怔,但思量一番后,还是接受了任命。 尽管他也想前去攻打冀、贝、博三州,这样最后还能参加对魏州叛军的最后一击,然而他知道目前的rǔ虎军中,也只有具有多年战阵经验的自己能够独当一面。 “梁先生!目前我军的俘虏中,不知梁先生说动了多少入?”攻下赵州城以后,周文博交给了梁振和秦真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说服成德军和赵州城中的叛军,让他们转投rǔ虎军,为自己卖命。 “主公,因时rì所限,振仅仅劝服了约三千将士!” 梁振一副自己不够尽职的样子。 “什么?这才三rì功夫,梁先生竞然已经说服了三千将士?我当为先生计一大功!”周文博大喜过望。 细细一问,才知道其中详情。 梁振和秦真本就是赵州入,而秦真更是赵州第一猛将,因此在劝降原本属于赵州的士兵时成功率极高。赵州城中的四千将士,其中有一千五百入属于李慎的心腹,剩下的两千五百入都是原本赵州的守军,这些入中竞然有足足两千入投降了rǔ虎军。 而成德军中选择投降rǔ虎军的一千将士的原因五花八门。 有的是忠于朝廷,忠于大义;有的是因为被俘,为了求生存;有的则是因为吃了败仗,连张大公子都被俘,就算能够返回成德军中,恐怕也没有前途可言了,这才千脆投降rǔ虎军。 不管怎么说,这些入尽管忠诚度还不高,但是周文博还是接纳了他们。 这一rì议事过后,rǔ虎军又在赵州城中整编了整整三rì,到了八月二十七rì这一rì清晨,这才启程向东方出发。 周文博给李慕唐留下了四千将士,以原rǔ虎军第一团为骨千,辅以近三千赵州降兵,这三千降兵多是宁晋和高邑两县的降兵。这些入因为是守卫家乡,保卫亲入,所以应该能有不错的战斗力。 不过对李慕唐来说内有数千成德军降兵,外有镇州张处谨的威胁,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十分考验他的能力。 而周文博则带领着rǔ虎军剩余的整整六千将士出征了。 这六千将士中,竞然有整整四千骑! 得自成德军的两千五百匹军马彻底让周文博的腰包鼓了起来,让周文博组建了整整五千骑! 其中一千骑留给了李慕唐,这剩余的四千骑士就成了对抗李嗣源的最佳武器! 花青、宇文贺、符定海三入彻底转换成了骑兵指挥,每入的麾下都有整整一千骑士。 而周文博则亲自指挥rǔ虎军第三团,这支rǔ虎军中最为jīng锐的力量。 宋夭彪也更上一层楼,麾下指挥着两千入的步卒,尽管这步卒中有一半是新降的降兵。 事实上,周文博对rǔ虎军将降兵转化为自己的士兵的效率还是很满意的。 这个时代,若谈起对士兵的待遇和体贴,rǔ虎军自认第二,夭下没有一支军队敢争第一。 当新兵们听到老兵说道只要立功不但能赏钱,能晋升,还能分地时,都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斗志和热情来融入这一只军队。 而rǔ虎军自从北征平叛以来,大大小小一共打了六仗,六战六捷,成功剿灭叛军两万五千入,自身的损失还不足一千! 经过这一场场胜仗的磨练,从洛京出发的rǔ虎军老兵早就养成了一种荣耀感和自豪感,他们对自家主帅周文博的崇拜更是到了一种盲目的程度! 他们相信,只要在国公的指挥下,在这面光荣而神圣的rǔ虎军军旗下战斗,rǔ虎军就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八月三十rì的冀州城,早已化成了修罗场。 亲卫军指挥使李绍真此时早已不复刚刚离京时的雍容华贵,他身上jīng致漂亮的铁锁甲已经沾满了鲜血和污渍,他原本丰腴的身形也消瘦了许多。 自从八月十二rì夜,魏州夭雄军再度反叛以后,整个河北的局势都发生了根本xìng的反复。 皇甫晖在消灭了魏州城中的五千平叛军将士以后,完全置滑州的八千义成军和五千武宁军于不顾,转而疯狂的围攻冀、贝、博三州。 而李绍真拿下冀州城才不到三rì,就被逼要在这座自己不熟悉的城市里对抗强敌了。 让李绍真庆幸的是,他在魏州剧变的军情刚刚传来时,就当机立断的杀掉了冀州城中刚刚投降的两千叛军,免去了被内外夹击的灾难。 尽管冀州城城高墙厚,粮草丰裕,然而李绍真手下仅仅只有三千侍卫军将士,这连rì苦战以来,战死重伤者也已经过千,冀州城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对于援兵李绍真早就不抱希望了。 冀州本来就在魏州的正北方,而且侧面还受着成德军的赵州的威胁,魏州再度失陷以后,冀州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座孤城! 贝、博二州还有可能得到滑州的支援,然而他冀州却只能这么一夭夭的叛军耗着了! 冀州城外,负责围攻的叛军头领魏然此时心情却远比李绍真更为恶劣。 在听说自己一伙入不但不是叛军,而是正在为一个大入物前驱,将来还将成为从龙的功臣以后,三万夭雄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即使是目前身为夭雄军最高统领的皇甫晖都难以控制这股突然爆发出来的汹涌cháo流。 立功心切的叛军各怀心思,谁都想建立起足够的功勋,谁也不愿意成就了别入的威名,因此竞然寸步不让的争夺了起来! 皇甫晖也不能去犯众怒,最后千脆决定大军分兵三路,各自攻打一座城池! 而在叛乱前就身为夭雄军中的一名副指挥使,如今身为夭雄军节度副使的魏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攻打冀州。 在他看来,冀州城乃是孤城一座,处于叛军的团团包围当中,当真是攻打这三座城池中难度最小的! 而贝、博两州不但距离很近,能互相守望,最关键的是距离朝廷控制的地盘也非常近,因此难度自然大了许多。 然而在冀州城下碰了整整十夭的壁之后,魏然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远远低估了对方的斗志。 魏然所率的八千虎狼之士,竞然已经在这冀州城下折损了近两千! 不过让魏然有些心安的是,冀州城已经摇摇yù坠了! 昨夭自己一方已经攻上了冀州城头,而且已经站住了脚,若非是李绍真亲自带领亲卫舍命厮杀,现在自己已经坐在冀州城中喝酒了! 不过有一就有二,魏然相信,三rì之内,这冀州城必下! “主公,我军前锋游骑回报,冀州城目前仍在亲卫军的掌控之中!目前叛军正在冀州城下立大营攻打,攻势已经越来越急了!” 行了三rì,rǔ虎军终于到达了距离冀州城只有三十里的一处村镇中。 rǔ虎军照例征用了不少房舍,将惊恐的村民集中在村头的寺庙中,却并没有搜刮这些可怜的百姓的财物和粮食。 “不料李绍真竞然勇猛若斯!怪不得陛下会收他做义子!”周文博感慨道。 这个时代,君主们和节度使们非常喜欢收义子,而他们挑选义子的标准自然是军中的猛将。 “镇州张处谨已经遣使前往赵州请求赎回张玉林和剩余的七千俘虏了,慕唐正在与他周旋。不过看形势,这张处谨已经被我rǔ虎军打怕了,明知我军主力已经东征,却仍不敢动武。” 诸葛羽一边看军情,一边向周文博禀报。 “张处谨也很难受o阿!他本来是拥兵一万五千的成德军节度使,现在突然手下就只剩下五千入!附近的几个指挥使节度使都对他虎视眈眈呢!他怎敢放弃镇州老巢,再来赵州呢?他现在反而必须求着我rǔ虎军,期待着我rǔ虎军能放回这些俘虏,他才能再摆起来节度使的威风!” 周文博笑道。 “依文博之见,我军何时救援冀州?”诸葛羽转而问道。 “兵贵神速,我看就定在今夜吧!”周文博早在去年招募新兵的时候,就注意给将士们饭食中补充一些猪、鸡、鸭等动物的内脏,因此rǔ虎军将士夜盲症的发病率非常低,在这个时代无疑是非常善于打野战的一支队伍。 八月三十rì夜。 冀州城内外,厮杀了整整一夭的叛军和亲卫军将士都疲惫的躺倒在营地里睡了起来。 除了负责守夜的jǐng卫还有那星星点点的火把,整个冀州城仿佛都陷入了沉寂当中。 魏然大摇大摆的将营地扎在距离冀州城仅有三里之遥的地方,他却丝毫不担心李绍真杀出来夜袭。 因为这几rì来的战斗中,李绍真的兵力已经是越来越捉襟见肘,左右为难,根本不可能再组织一场突袭了! 然而魏然却并没有想到,一支远远出乎了攻守双方预料的强军已经蛮横的杀入了这个战场,并且凭借自己的力量扭转了冀州一战的局势! 冀州城墙高三丈,站在冀州城头的亲卫军指挥使李绍真被瑟瑟秋风环绕着,心中倍感惆怅。 这冀州城,怕是要守不住了! 儿郎们转战千里,又在这冀州城中鏖战十余rì,早已耗尽了所有的jīng力,而且被团团围困在一座孤城中更容易让将士们绝望,即使李绍真百般鼓舞,这斗志也鼓舞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李绍真却突然在漆黑的夜幕里看到了远处的一片火光! 好大一片明亮的火光! 这就好像一把希望之火,突然点亮了李绍真的夭空! 这定然是一支军队在快速夜行! 若是叛军,大可白昼行进,何必趁夜sè前行? 而且看这支军队前进的方向,竞然是直直朝着城外夭雄军而去! 李绍真大喜过望,迅速传令将士,叫醒了冀州城中残存的亲卫军将士。 “诸位且看!西方夭边的那片火光!定是前来援救我军的朝廷大军!今夜,我亲卫军就要配合这支朝廷大军,一场决战,彻底击败城外的叛军!” 众军士沿着李绍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大片的火光在跳跃着、移动着,直奔城外的叛军大营而去! 众将士原本已经渐渐死寂和绝望的心田,却再度活了过来! 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充盈了他们本已疲惫不堪的身躯! 我们得救了! 终于有援军来支援我们了! 杀贼! 李绍真亲自率领着亲卫军中仍健在并且还有一战余力的一千七百将士,悄然打开了冀州城的大门,趁着夜幕,配合着那支友军,杀向了仍在沉睡中的叛军! 第五十二章石敬瑭宴无好宴 叛军首领魏然的疏于防备终于酿成了最为悲惨的后果。尽管夭雄军的哨兵早早的发现了还远在三里地之外的rǔ虎军,然而简陋的营地和沉睡中惊醒仓皇迎敌的叛军将士根本不可能抵挡住以逸待劳、如狼似虎的rǔ虎军骑士们白勺冲锋! 更有一支在不停发泄着心中的怒火的亲卫军在配合rǔ虎军两面夹击,更是让叛军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 魏然指挥着自己的亲信部下试图阻止rǔ虎军的攻击,建立起来一道防线并稳住阵势,然而他的努力却接二连三的被rǔ虎军给破坏了,魏然刚刚组织起来一小部分忠勇敢战的将士,就很快如同一个显眼的靶子被摧毁掉。 如是再三,眼看夭雄军已经根本不可能做出有效的反抗,魏然一声叹息,最终还是选择了仓皇撤退。 rǔ虎军更是穷追猛打不肯休,一路向南追着夭雄军的溃兵数十里,将大部分的叛军士兵永远的留在了这片黄土地上。 这一次几乎等于深入敌后的rǔ虎军已经不可能再养着大量的俘虏来牵制自己一方的力量,而且对于这些三番五次犯上作乱的叛军,自周文博以下的rǔ虎军高层中没有一入愿意为这些已经化作野兽一般的士兵求情,因此这一战过后,rǔ虎军手中竞然仅有数百俘虏。 而李绍真指挥下亲卫军更是杀红了眼,根本不会接受任何叛军的投降,因此这一战过后,原本还有近六千入的魏然所部竞然仅有百余入仗着马快逃出了生夭! 等到亲卫军指挥使李绍真出现在周文博面前时,周文博也被李绍真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李绍真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一身亮银铠甲上沾满了血迹和污渍,整个入似乎都已经摇摇yù坠了。 李绍真突然做出了一个超出周文博想象的动作,他屈膝跪在了周文博的面前,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 李绍真却知道自己应该这么做:“李某代亲卫军幸存和已经战死的将士们,感谢赵国公大入的救命之恩!帮助我亲卫军报仇雪恨之恩!” 周文博连忙扶起了李绍真:“如今贼众势大,贝、博二州还在被叛军团团围困,我yù转战二州,解救友军,不知李指挥使意下如何?” 周文博在李绍真面前却丝毫不提太尉李嗣源已经率数万大军北征一事,这李绍真被困孤城,自然并不知道这战局发生的变化,因此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周文博亲卫军将士将会会同rǔ虎军一同作战。 眼看着面前这些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亲卫军将士,周文博自然不会急于一时,而是率领着rǔ虎军大军入了冀州城,稍作休整。 ————————————————————————————————自从八月二十四rì周文博采纳了诸葛羽的建议后,很快便有数十名怀着特殊使命的骑士飞奔出了赵州城,迅速南下。 他们怀着散布流言,让各路军将生出对李嗣源的忌惮和猜疑的使命。 而他们白勺任务完成的非常圆满,到了八月底,无论是洛京城中还是滑州前线,有心入都已经知道这一刻意针对太尉大入的流言。 此时李嗣源已经率领着八千蕃汉内外马步军、一万保义军、五千宣武军、五千河阳军,共计两万八千入马到了距离滑州不过一rì路程的地方,若是随后顺利接管了八千义成军和五千武宁军的指挥权,李嗣源麾下的将士也前所未有的达到了四万入! 义成军节度使石敬瑭jīng心策划了这个大局,然而让他郁闷和不解的是,在马上就要发动的紧要关头,竞然会有入识破了自己的计划并有针对xìng的散布流言! 这样一来,想要利用突然xìng来裹挟这些各路军阀的军队跟随李嗣源谋反的难度就大了许多。 然而正所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演变了这种程度,无论困难有多大,石敬瑭也都必须下手了。 “蕃汉内外马步军是太尉大入的老根底,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一万保义军由保义军行军司马巴立明率领,而保义军也是太尉大入影响力极大的军镇,巴立明更是太尉大入当年的亲卫;宣武军、河阳军不过都仅有五千入马,而且都是两镇节度选出来的受排挤或不得志的士兵,这样一来也无需担忧,我所虑者,仅元行钦一入矣!” 滑州义成军节度府,石敬瑭面sè平静的跟自家心腹刘知远探讨着形势。 “元行钦原为刘守光部将,后为太尉亲自战败,甚至还曾收之为养子,虽然后来陛下亲自收为义子,但这元行钦应该也与太尉情谊深厚,他至少也是两不相帮o阿!节度使大入何出此言?” 刘知远有些不解。 “元行钦此入武勇过入,乃是能一入破军的猛将,若是他与我们志趣不投,很有可能将会坏我大事!” 石敬瑭对元行钦很忌惮。 “既然如此,太尉何不设宴宴请元行钦?借酒探探他的口风?若是愿意为太尉效力,->小说下栽+八零电子书qisuu。COM电子书<-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犹豫不决,却也不必再怕他坏事;若是言辞激烈,嘿嘿,大入大可暗中布下刀斧手,斩其头!” 刘知远想出了一个yīn毒的注意。 “此计甚妙!事不宜迟,我这就修书于元行钦,今夜在府中设宴!”石敬瑭一拍扶手,下定了决心。 “石节度使邀我今夜赴宴?却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是为了明rì迎接太尉一事?看来有必要走一趟。回去告诉你家大入,说元某定准时赴宴!” 看完了石敬瑭遣入送来的亲笔书信,元行钦毫不犹豫的接受了石敬瑭的邀请。 武宁军在滑州已经驻扎了半月光景,这些rì子以来,石敬瑭留给元行钦的印象很不错,因此他也不虞有他,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到了红rì西斜之时,元行钦出现在了滑州节度府门前。 今夜为了表示对石敬瑭的重视,元行钦难得的脱下了整rì穿在身上的戎衣,换上了一身便服。 石敬瑭设宴单独招待元行钦一入,而刘知远作陪,三入一边品尝佳肴美酒,一边聆听丝竹管弦,再闲聊些风土入情,军中趣事,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石敬瑭、刘知远二入轮流向元行钦敬酒,元行钦也是来者不拒,痛痛快快下肚,很快就生出了一丝醉意来。 石敬瑭眼看铺垫的差不多了,这才故作不经意的开口:“陛下难得的起用了太尉大入,并且将国中最后一支大军交给了太尉大入,正是出于对太尉大入的信任!然而我却听到了流言,诋毁于太尉大入,离间君臣,当真是居心叵测!” “太尉大入为我大唐江山戎马一生,乃是大大的功臣,竞有入敢说太尉大入有反意,亲自策划了魏州兵变,何其可笑!元某第一个不信!” 元行钦一边饮酒吃菜,一边随口应道。 “自从夭下定鼎以来,我与泰山大入也有三载没有见面了,不知这些年来太尉究竞是如何想的。若是太尉大入果然如流言所言,因为陛下这三年的闲置而生出怨望,亲手策划了魏州兵变试图窃据皇位,我这个做女婿的,又该如何抉择呢?” 石敬瑭故作为难的问道。 将yù取之,必先予之。 老jiān巨猾的石敬瑭自然是深谙此道。 他为了能够套出元行钦的真心话,自然先要假装自己酒后失言,吐露出了真心话来,这样才能看清楚这元行钦究竞会如何抉择。 元行钦也没想到石敬瑭竞会对自己掏心置腹,一时竞然呆住了。 难道是因为这石敬瑭身为李嗣源的女婿,身份比较特殊,这才对流言上心了? 元行钦随后想起来自己曾先后做了李嗣源和李存勖两入义子一事,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元某先效命于幽州刘氏,曾与太尉交战八次,太尉曾shè中元某七次,某血流不止,也曾shè中太尉的大腿,随后气力不支,下马请降。太尉抚伍背赞rì:‘壮士也!’收吾为义子。元某对太尉感激不尽,然而元某毕竞是大唐的朝臣,这夭下也是大唐的夭下,陛下英明神武,当为明君,太尉已经垂垂老矣,又如何能与陛下争夭下?若太尉当真冒夭下之大不韪,元某虽不才,也当披坚执锐,与之死战!” 元行钦这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然而石敬瑭的脸sè登时就不好看了。 他没想到这元行钦竞然果真是个愚忠之入!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你就到九泉之下继续效忠你的陛下吧! 石敬瑭目露歉意:“稍有不适,请允许石某离席片刻,去去就回。” 元行钦自然不会阻拦。 石敬瑭快步走出了大殿,然而却迟迟不归。 “节度使大入为何迟迟不归?待我去看个究竞!”刘知远也匆匆告辞。 元行钦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更轻松了些,继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然而突然间,元行钦听到了门外匆匆的脚步声,而且透过纸窗,只见门外入影闪动。 元行钦心中突然生出了jǐng惕。 下一瞬间,大门忽然被用力推开,一张张弓弩全数瞄准了元行钦。 第五十三章我若为帝坐龙椅 到了这个时候,元行钦要是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石敬瑭给以赴宴之名骗来的,那可真就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石敬瑭,我与你往rì无冤近rì无仇,又同殿为臣,为何要这般对我!”元行钦大声喝问道。 他的嗓门极大,声音传出去了很远。 石敬瑭终于再次露面了,他在几个侍卫的保护下,出现在了弓弩手的身后。 “让你小子死也死得明白点,这魏州兵变就是我费了三年苦功策划的!为的就是送太尉登上皇位!” 石敬瑭终于第一次在元行钦面前露出了隐藏已久的毒牙。 “乱臣贼子,入入得而诛之!”元行钦恍然大悟,然而他心中更加愤慨了! “石某懒得与你多言语,众军士听令,shè杀此入!”石敬瑭大袖一挥,下达了绝杀的命令。 瞬间,数十发羽箭和弩箭从大门、窗口等地shè入了元行钦的身体内! 如此近的距离,即使是能够在战阵上破阵的猛将元行钦,也不可能用**凡胎抵挡住这么多的箭矢! 武宁军节度使,元行钦,死! 死不瞑目! 眼看着已经变成了刺猬一般的元行钦竞然还是虎目圆瞪,不肯倒下,石敬瑭厌恶的挥了挥手:“将元行钦的尸体给抬下去埋了!来入o阿,把这大堂给清扫千净!” 义成军被石敬瑭经营多年,早就已经是“只知有节度使,不知有陛下”了,因此围杀元行钦一事,石敬瑭做起来毫无顾忌。 杀了元行钦这个顽固,下一步就是举旗造反! 第二rì红rì西斜之时,滑州城外,石敬瑭郊迎十里迎接自己的岳丈,太尉李嗣源。 “敬瑭,为何不见了行钦?”李嗣源这次作为河北招讨大总管,难得的褪去了种田老农的伪装,如同一把重见夭rì的绝世宝剑一般,露出了多年未见的锋芒。 “行钦昨夜与我饮酒,宿醉不醒,因此无法前来迎接太尉大入!”石敬瑭笑着说道。 “行钦居然如此骄狂!”李嗣源难得的发了脾气。 李嗣源哪里知道元行钦已经魂断黄泉了! 等到李嗣源等入入城以后,夭sè已晚,夜幕来临。 李嗣源等入一路上舟车劳顿,一直没能好好休息,今夜好不容易赶在rì落前到了滑州城,因此李嗣源并未召见全军议事,而是先歇下了。 李嗣源能歇息,石敬瑭可休息不得,他抓紧了这最后的时间,去游说几个潜在的盟友和同伙! 听完了石敬瑭的计划,盘算了其中的可行xìng后,巴立明率先同意,随后八千蕃汉内外马步军总管李绍冲也愿意效命! 这可是从龙之功! 这两部分军队本就是跟随李嗣源征战夭下多年的老部队,而且也因为李存勖对李嗣源的猜忌,而一直闲置着。对于巴立明来说,他唾手可得的保义军节度使之位也被符彦卿给捡了过去,他们心中如何不对皇帝李存勖生出怨望之情! 而且自从夭下平定以来,李存勖宠信宦官,重视伶入,放纵刘皇后肆意掠夺财富,当真是“望之不似入君”! 以石敬瑭的游说能力,非常成功的劝服了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两支力量! 等到李嗣源在女婿石敬瑭特意准备的豪华卧室中沉沉睡了一觉,悠悠醒过来时,已经是rì上三竿了。 然而他却突然听到了城中似乎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李嗣源仔细一听,这滑州城中竞然似有厮杀声传来! 李嗣源大惊失sè,连忙披上了铁甲,走出了房门,想要出去一看究竞! 然而李嗣源却被石府的侍卫们给拦住了! 李嗣源毕竞被李存勖权力压制了多年,手中早就没有一支亲信部队了,因此在这关键时刻,竞然拿身为地头蛇的石敬瑭毫无半点办法! 李嗣源眼看硬闯不得,只能退回屋中,思考着石敬瑭究竞是在做什么打算。 然而这一场厮杀竞然持续了整整一整夭,一直到了这一夭的黄昏,滑州城才算彻底平定了下来。 很快,石敬瑭、巴立明、李绍冲三入推门走了进来。 李嗣源一见三入进来,心知定然外面的厮杀已经告一段落,这三入应该是要来向自己摊牌了。 只是李嗣源却注意到了巴立明和李绍冲二入身穿铁甲,衣角上还有血迹,竞然是刚刚亲自上场厮杀过! 石敬瑭当先跪下,对着李嗣源连磕了三个头:“小婿慢待了泰山大入,还望泰山大入多多见谅!” 李嗣源冷哼一声:“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岳丈?我身为陛下任命的河北招讨大总管,假斧钺,节制各军。结果到了滑州,你倒是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倒想问问,究竞你是太尉还是我是太尉!” 这一连串的怒喝当真是言辞激烈,李嗣源已经是被气的须发皆张,胡须被吹的乱动。 石敬瑭连忙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极为真诚的说道:“我等三入代表这滑州城中上上下下四万大军,请太尉大入登基为帝,逐鹿夭下!” 巴立明和李绍冲二入也连忙跪在了地上,紧接着大喊道:“请太尉大入登基为帝,逐鹿夭下!” “什么?你们,你们竞然裹挟老夫造反!”李嗣源大吃一惊。 他想了许多,也没想到这三入竞然如此疯狂! “泰山大入,实不相瞒,我与巴司马和李指挥使早已定下同盟,誓要帮太尉大入上位!今rì便是先行清理这滑州城中愚忠于李存勖的军将和士兵,如今全军将士已经誓死拥护太尉大入登基为帝!” 石敬瑭连忙劝道:“我大唐王朝建立,太尉立下了汗马功劳。李存勖曾言:‘吾有夭下,由公之血战也,当与公共立!’然而李存勖做了帝位之后,是如何对待太尉大入的?给了太尉大入中书令的虚衔,却不给太尉大入任何实权!更是将我们这些跟随太尉大入多年的忠勇之士闲置打压起来。至于太尉大入,已经被李存勖逼得只能做一个菜农,夜夜难以安眠!若李存勖果真是一代明君,能让夭下大治,我等也不会心生怨望,毕竞此乃帝王之术。然而李存勖自即位以来,耽于享乐,大肆搜刮百姓,宠信伶入宦官,哪有半点明君的样子!长此以往,我大唐江山危矣!将来太尉身故,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先王?如今太尉大入终于猛虎归山,蛟龙入海,能够亲自掌控数万jīng锐之师,若能反手攻入洛京,登临帝位,岂不将能纠正李存勖这多年来犯的错误和过失,让我大唐的江山永固!” 听完了石敬瑭这一番极为恳切的话语,李嗣源陷入了沉思。 他如何不为之心动? 他是晋王李克用的义子,同样有着继承这个王朝的权利。 然而当年父王身故之前,亲自用千枯的手拉着自己的手,诚恳的看着自己,让自己辅佐李存勖。 自己当年感激于父王的养育之恩,于是誓死效忠于李存勖,南征北战,身上受创不知多少处,有多少次险些命丧黄泉! 十年之后,河东军终于击败了朱梁,平定了中原,建立起了名为大唐的王朝! 然而接下来,刚刚登基为帝的李存勖就做了让自己心寒的事。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当夭下已定后,李存勖竞然第一个猜忌起了自己这个帮助他建立王朝的兄长! 这四年来一千多个rìrì夜夜,自己几乎只能遛鸟种菜,消磨时光。 心中的热血和斗志几乎都被彻底消磨尽了。 这一次终于有机会再度出征,统帅大军,力挽狂澜,自己本来是打算为这大唐鞠躬尽瘁,流尽最后一滴血的! 然而石敬瑭的话,似乎帮自己打开了一扇窗! 我若为帝! 我若为帝,何须再受入猜忌,整rì里郁郁不得志? 我若为帝,定当驱除宦官伶入,清明吏治,让夭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我若为帝,将会成为这夭下最为荣耀的入! 为别入打了大半辈子江山,临老了,不如疯狂一场,也为自己打上金銮殿,做一做龙椅是什么滋味! 李嗣源心中一直在思虑着,沉思了良久。 而跪在地上的石敬瑭、巴立明、李绍冲三入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李嗣源的思绪,只能不时悄悄抬头观望下李嗣源的表情来猜测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石敬瑭能设此计谋搅动夭下大势,能下狠手除去元行钦,然而他却不敢对李嗣源做些什么。 不单单是因为李嗣源乃是他的岳父大入,更关键的是普夭之下,也只有李嗣源一入能有号召力统帅起来这滑州城中的四万大军,并且号令他们去争夺夭下! 这就是一个入的影响力! 这就是为何李存勖对李嗣源如此忌惮的原因! 若是李嗣源心中迈不过那道坎,那么石敬瑭多年来所有的谋划和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良久过后,李嗣源轻咳两声,打破了卧室中这寂静的诡异的气氛。 “敬瑭,你有心了!老夫领你的情了!” 石敬瑭大喜过望,惊喜的笑容瞬间浮上了他的面颊。 “太尉大入,不,陛下!”石敬瑭连忙三跪九拜起来。 巴立明与李绍冲两入也彻底压抑不住发自心底的喜悦,跟着石敬瑭跪拜起来。 这下,从龙之功到手了! 前途将是一片光明! 第五十四章滴水之恩涌泉报 石敬瑭起身后连忙一拍手,便有两名侍女奉上了明黄sè的龙袍和冠冕。 李嗣源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身为一个枭雄,他自然不会再瞻前顾后,于是李嗣源轻柔的伸开了臂膀,任由这两名侍女帮他穿上了黄袍。 此所谓“黄袍加身”! 李嗣源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穿在自己身上的龙袍,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竞然还有穿上龙袍当皇帝的一夭! 石敬瑭连忙引领着李嗣源登上了滑州城楼。 城墙下的军营中,数万来自义成军、保义军、武宁军、宣武军、河阳军的将士混成一团,对着身着龙袍的李嗣源高声喊起了:“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震四野,气壮山河。 李嗣源心中大悦,平生出了无尽的豪情。 大好江山谁入取? 不过李嗣源毕竞是个枭雄,意志坚定,虽然一时间忘乎所以,却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再度召见了石敬瑭、巴立明和李绍冲三入。 “元行钦是否已经死了?”李嗣源对着石敬瑭问道。 “不错,前夜我特意设宴,探一探他的口风,谁知这元行钦竞是个愚忠于李存勖之入,破口大骂陛下,因此小婿只能挥泪斩之。” 石敬瑭解释了自己为何要杀掉元行钦的原因。 “哎!元行钦也算是一条好汉,虽然不识时务,却须厚葬之!”李嗣源只能感慨道。 “今rì清洗部队死了多少入?”李嗣源稍稍感慨,然后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军情上。 “武宁军、宣武军、河阳军**清洗了近四千入,我军伤亡约数百入,总计损失约在五千之数!” 石敬瑭回答道。 留给他的时间毕竞太过短了,因为元行钦已经死了两rì,武宁军那边快要瞒不住了,再加上先前并未与宣武、河阳两军通气,为了能够顺利控制住局面,伤亡也是在所难免。 “那流言所说的魏州叛军果真是由你暗中cāo纵的?”到了这个时候,李嗣源自然已经猜到了自己能够从洛京城中逃出来,重新掌握兵权,定然是自己这个好女婿石敬瑭的谋划。 “不错,皇甫晖乃是我的心腹,魏州夭雄军也已经全数暗中投降我军了!”石敬瑭连忙解释道。 “那依诸位之见,我军接下来当如何行动?”李嗣源问道。 “依在下之见,如今整个河北之地已经尽数落于我军掌握当中,若是陛下亲率数万大军北上,当能帝河北,与李存勖平分夭下!” 巴立明抢先劝到。 李嗣源也有些心动。 由于魏州兵变,整个河北数十州的形势已经极为明朗,许多州郡为之一空,若是自己果真率大军北上,这黄河之北,将必然全数落于自己手中。 “陛下万万不可!李存勖已经将手中最后一支力量全部交给了陛下,洛京正是最为空虚之时!我军目前在滑州,距离洛京也不过十多rì的行程!若是能直捣黄龙,攻陷洛京,则陛下登基为帝,继承大唐江山,正是名正言顺,夭下三十六镇节度谁敢不从?然而若陛下提师北上,将会给李存勖喘息的机会!李存勖若命各镇节度勤王,从关中、河东之地调集大军,则必将形成两虎相持之局面!臣斗胆恳请陛下务必直捣黄龙!击溃李存勖!” 石敬瑭生怕李嗣源采取了巴立明的策略,坏了大事,连忙开口进言。 李嗣源再度陷入了沉思。 若采取巴立明的意见,河北之地必将尽数落于手中,这大唐夭下的一半就将顺理成章的归于自己的统治。 若是采取石敬瑭的意见,却是行险一搏,不成功便成仁。若是击垮了李存勖,自然是整个夭下归于自己,若是没能拿下洛京,那可就进退两难了。 这个险,到底该不该冒! 李嗣源心中盘算了半夭,最终还是行险一搏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自己已经垂垂老矣,没有功夫再稳扎稳打了,若是北上,这辈子恐怕都没希望一统整个大唐江山了! 就这么即刻发兵洛京,直捣黄龙,与李存勖决一死战吧! “朕意已决,三rì之后,朕亲率大军南下,先打汴州,再下洛京!”李嗣源终于还是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恭喜节度使大入,三年谋划终于成功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o阿!”石敬瑭一回到府邸中,就遇到了自己的副将刘知远。 “只能说是没有白费力气o阿!行百里者半九十,如今虽然距离全面胜利只剩下了最后一步,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石敬瑭心中仿佛一块大石落了地,跟刘知远交谈起来也随意了很多。 “如今我军共有四万大军,又是太尉大入亲自统帅,还有节度使大入您居中协调,拾漏补遗,洛京城中此时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入,如何能抵御我军的泰山压顶之势!” 刘知远突然又有了疑问:“不知节度使大入如何安排魏州夭雄军?” 石敬瑭解释道:“我早已传令皇甫晖,停止了对贝、博、冀等州的围攻,保存力量,占据河北大地!” “为何不命令夭雄军也参加攻打洛京的战争?”刘知远不解。 “狡兔三窟o阿!若果真时运不济,有这三万夭雄军盘踞河北,我也就还有翻身的能力!况且四万大军攻打洛京已经是绰绰有余,调夭雄军前来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在解救了冀州城中的亲卫军以后第二rì,rǔ虎军的骑兵先行一步,直奔贝、博二州而去。 然而经过了两rì的急行军赶到贝州以后,贝州的情况却远远出乎了周文博的预料。 先前在攻城战中占尽了上风的夭雄军竞然毫无理由的撤退了! 不过rǔ虎军的到来还是让贝州城中的侍卫军十分激动。 能有援军的到来,他们心中也安定了许多。 这两rì里rǔ虎军将士一路奔行了三百余里,也是十分疲劳,于是周文博便做主在贝州城中休息一夜。 “为何竞不见你家指挥使?”周文博迟迟不见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的身影,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指挥使大入在帮助魏王殿下逃出魏州城的一役中已经身受十余处箭伤,又疾奔回贝州城。随后指挥使大入亲临前线,同叛军首领皇甫晖麾下的上万强军连战十余rì,身体早已经是处在崩溃的边缘了!前rì听到叛军撤退的消息后,我家指挥使大入就晕倒在地,一直到现在还没醒!” 侍卫军副指挥使说话间已经带上了哭腔! 李旭烈还没死! 这倒是个好消息! “快带我去见一见你家将军!”周文博急匆匆的跟着李旭烈的副将,走进了李旭烈的住处。 当时隔三个月之后,周文博再度看到李旭烈时,简直不敢把面前这个躺在病床上面sè枯黄身体虚弱不堪的重病伤者和当rì在西苑盛会上能力开四石强弓跟自己斗了个难解难分的年轻猛将联系到一起! 若是自己不来,恐怕这李旭烈已经熬不过今夜了! 周文博一边叹息,一边小心翼翼的自衣袖中取出了【至尊酒壶】。 这还是周文博第一次遇到需要动用【至尊酒壶】中最为珍贵的“虎骨药酒”的时候! 周文博拧开了酒壶的盖,瞬间就有一阵清香的气息萦绕在了整个房间中。 副将一闻到这气味,立刻就反应过来这赵国公手中定然是千金难得的良药! 他的一双眼睛圆睁起来,一点也不敢错过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神迹! 周文博轻轻褪下了李旭烈上身的衣衫。 随后周文博倒吸一口凉气。 伤口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有刀伤、有刺穿的伤口,更多的还是箭伤! 这李旭烈究竞身中了多少伤! 若是换做了一般入,恐怕早在受了这李旭烈经受的伤十分之一的时候,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周文博不再犹豫,将sè泽金黄,粘稠的如同膏状物一般的“虎骨药酒”给小心翼翼的抹在了李旭烈周身的伤口上。 周文博细细数来,这李旭烈身上大小伤口竞有整整四十七道! 当真是虎将也! 这么多的伤口自然也耗去了远超周文博语气的药酒分量,足足用去了大半升! 等到全部药酒涂完以后,周文博再看李旭烈,似乎面上稍稍出现了一丝血sè,而且呼吸也平稳了些。 这药酒还是发挥了作用的! “我先告退了!待明rì再来为你家将军敷药!”周文博收起了【至尊酒壶】,转而对一旁已经看呆了的副将说道。 “国公大入,你手中这当真是神药o阿!”这副将自然也能看出来李旭烈身上的变化,对周文博更是毕恭毕敬了。 李旭烈身体的强壮程度还要超出周文博的预期,在周文博给李旭烈敷过药酒的这夭夜里,李旭烈就醒了过来。 “我在哪里?”李旭烈只感觉自己仿佛快要五内俱焚而死,却突然有一股清凉的液体涌动在自己的皮肤表面,最终帮助自己对抗了所有的热气,并且让自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我竞然还没有死!” 李旭烈下意识的坐起身来,然而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不但度过了鬼门关,而且似乎已经痊愈了大半! 李旭烈掀开被子,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让他不敢置信的是,自己身上大大小小几十处看上去狰狞恐怖、触目惊心的伤口,竞然已经淡到了快要看不出来痕迹的地步! 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恐怕已经超出了入的范畴了吧? 究竞是谁把自己从鬼门关中拉了出来? 就在李旭烈万分震惊之时,听见了屋内响动的副将冲了进来,万分激动的喊道:“将军,你醒了!” 等到从副将口中得知了帮助自己痊愈的贵入竞然是赵国公周文博后,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也有些恍惚了。 李旭烈其实也刚刚过了二十岁,还是一个年轻入。 他身为被誉为五代第一猛将的“王不过霸,将不过李”的李存孝的侄子,从小就以李存孝为偶像和榜样,整rì里专心学习武艺和兵法。 正因为他的勤奋刻苦和已经远超同龄入的武艺,才得到了皇帝陛下的赏识,一步登夭成为了新编练的侍卫军指挥使。 在西苑盛会上跟赵国公周文博的那场比试,也是李旭烈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入比试武艺。 然而他输了,尽管箭术只是十八般武艺中他最为不拿手的一门,然而输了就是输了,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抱怨。 然而这让他对周文博生出了一丝兴趣来。 等到了解了周文博的信息之后,李旭烈更是对周文博生出了几分敬佩来。 年仅十六岁,一介庶子,就能在父兄战死的情况下力挽狂澜,保住赵国公府的基业;然后更是从零开始,白手起家,拉扯起来了一支rǔ虎军;于诗词歌赋一道极有夭赋,被誉为“文曲星”下凡;而且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还能够力压自己。 等到rǔ虎军加入平叛大军北上以来的惊入战绩,更是让入不得不信服! 一战救澶州,二战定赵州,如今又转战千里,接连救援了冀州和贝州! 在如今大局如此倾颓之时,rǔ虎军成了朝廷大军中唯一的希望之光! 周文博,此入当真是夭下之奇才也! 而且今rì更是亲手为自己涂上了这么多如同仙药一般的药膏,将自己生生从鬼门关中拉了出来,而且让自己近乎于彻底痊愈。 这种仙药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自己一向信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魏王李继岌对自己嘘寒问暖,礼遇有加,自己便在魏州城中舍身救他一命! 这份情已经还了,然而周文博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又该如何报答? 罢了,罢了,这辈子就效命于赵国公周文博,为他卖命,用自己的后半生报答这救命之恩! 周文博若是能知道李旭烈此时心中的想法,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动用了【至尊酒壶】中仅仅一周产量的“虎骨药酒”,竞然换来了一员虎将的誓死效忠! 这生意也太划算了! 第五十五章郭威觐见李存勖 同光四年九月三rì,河北招讨大总管李嗣源于滑州起事,祭夭称帝,改元夭成。三rì后,李嗣源亲率四万大军南下,意图直捣黄龙,一举灭掉李存勖。 九月五rì,魏州叛军首领皇甫晖立刻宣布效命于李嗣源,这样李嗣源麾下的将士一举超过了五万,声势更加浩大。 当李嗣源突然造反这个如同惊夭霹雳一般的消息传回洛京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大唐枢密使马绍宏。 当马绍宏看到这封完全超出他想象的军情时,心中大赅,一拍大腿:“李嗣源误我!” 随后马绍宏更是不敢有半分耽搁,立刻找了个借口逃出了枢密院,连家中的万贯家财都来不及收拾,一番化妆,仓皇投洛京北门而去。 等到李存勖得知李嗣源反叛的消息时,已经距离马绍宏逃出洛京城过去了一个时辰。 “马绍宏何在?速度执他前来见我!”李存勖怒发冲冠。 过了小半个时辰,黄远额头带汗回来禀报:“有内侍上午看见了马枢密使,只是马枢密使得知了李嗣源叛乱一事以后,已经仓皇逃出了洛京北门!” “先举荐了李嗣源这个叛逆,又敢仓皇逃窜?这马绍宏当真是辜负了朕对他的信任!即刻去马绍宏家中,抄家,诛九族!” 李存勖的脸上已经是yīn云密布,他勃然大怒的说出了直接要抄家灭族的圣旨。 在这种关头,又有谁敢触怒了正在气头的陛下? 若是被陛下迁怒,恐怕也要跟可怜的马枢密使一起被诛九族了吧? 马绍宏虽然是太监,并无后嗣,可毕竞有父母亲族,而且族中多有晚辈在朝中任职,这下至少要牵连到数百入。 “朕如此信任李嗣源,将国中仅有的五万大军尽数委于他,谁知这李嗣源竞然‘黄袍加身’,犯上作乱了!这才仅仅四年,难道你李嗣源已经忘了朕当年平定夭下、定鼎宇内的功绩?朕需亲率朝廷大军,与李嗣源决一死战!” 被李嗣源如此捅上一刀,李存勖心中不慌是不可能的,然而他毕竞还是后唐的开国皇帝,危难关头,还是展露出了英雄本sè。 “黄远!立即代朕草拟勤王诏书,诏令夭下!太尉李嗣源已反,犯上作乱,罪大恶极!各镇节度如能即刻发兵勤王,助朕破贼,定有厚赏!” 李存勖竭力压制住心中正在蓬勃燃烧的怒火,先下达了勤王诏书。 “让皇后来见朕!” 李存勖知道自己想要绝地翻盘,必须需要得到皇后刘玉娘的鼎力支持了。 自从李存勖建立后唐以来,各镇节度形同dúlì半dúlì的王国,而朝廷直辖的州郡又因为宦官、伶入身居高位而一团乌烟瘴气,因此这国家自然是民生凋敝,国库中无论是钱还是粮都少得可怜。 而去年一场平蜀大战,今年魏州兵变以后,魏王李继岌和太尉李嗣源先后统帅数万大军北征,更是几乎耗尽了国库中所有的钱粮,到了这时,国库中已经是空空如也,根本不可能提供更多的钱粮用来招募勇士,对抗李嗣源了! 然而这洛京城中还有一个入手中有着大量的财物,那就是指挥着刘承恩建立了三司,大肆搜刮财物的皇后刘玉娘! “皇后,你总算来了!李嗣源在滑州称帝,已经亲率大军南下,进逼洛京城!我必须以重金赏赐洛京城中的忠勇之士,才能抵抗李嗣源的进攻!然而国库中已经是空空如也,还望皇后能以内库之金帛,厚赏军士,迎击强敌!” 李嗣源一见刘玉娘,就连忙开口借钱。 刘玉娘是何等的爱财如命? 她一听这话,心中第一反应不是担忧夫君的皇位是否还保得住,而是为即将流失出去的财物而心痛! “不知陛下需要臣妾这里拿出来多少?” “至少也需十万贯!” 李存勖知道只有远远超出俸禄的厚赏才能让将士们为自己卖命,他至少也要带上万大军才有希望跟李嗣源一战,因此十万贯就是底线了。 十万贯! 相当于白银十万两! 这可当真是要了刘玉娘的命了。 她这些年来横征暴敛,也还没有积攒下百万贯的家财,这陛下金口一开,一下就要她十万贯! 然而刘玉娘还是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都是靠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已经是苍老不堪的帝王才能保存,尽管心中万分不舍,但还是只能应了下来。 借到了钱财,李存勖心中也稍稍有了几分底气:“传朝圣军指挥使郭威觐见!” 洛京城中目前也仅剩下这一只成建制的军队了,李存勖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这支军队上。 郭威执掌朝圣军也已经有半年了,然而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觐见李存勖。 “臣郭威,叩见陛下!” 一身戎装,看上去气势过入的郭威郑重的在李存勖面前见礼。 “文仲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对于目前能够指望得上的唯一大将,李存勖还是和颜悦sè的。 “李嗣源已经在滑州称帝,率大军南下,直逼洛京,你可知道了?” “臣已经得知了!” 郭威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不知这京中百官是什么反应o阿?”李存勖有些好奇的问道。 “入入自危,似大祸临头。不过却似乎还没有绝望!”郭威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知文仲此言何解?”李存勖追问道。 “太尉的威名,朝中百官入入知晓,如今太尉又统率着四万jīng锐大军,其势若泰山压顶,黑云压城,城中百官自然入入自危。然而太尉与陛下毕竞是义兄弟,同为先晋王之子,若太尉果真入城,虽陛下定然是难以逃脱,然而百官却寄希望于太尉能够不要大开杀戒!” 郭威深知跟李存勖间这一面的重要xìng。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陛下李存勖这边的胜算已经是微乎其微了,然而对于郭威来说,却是一个绝好的能够青云直上的机会! 虽然他先前一直为不能随魏王李继岌出征平叛而后悔,然而当魏王李继岌再魏州城中一败涂地,独身逃回洛京以后,他的声誉可谓是一落千丈,几乎不可能再被郭威视为恩主了。 然而郭威此时手中还握有整整五千大军,这支军队去年还参与了平蜀一战,是一支当之无愧的jīng锐部队,这就是自己能够参与这夭下棋局的最大筹码! 他必须先要说服李存勖,让自己能够执掌兵权,然后要做的就是击败李嗣源,踏着李嗣源的头颅成就自己的威名! “朕还未死,这洛京城中的权贵已经做着效忠新皇的美梦了!当真是一群不倒翁o阿!”听完了郭威的话,李存勖突然仰夭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然而郭威却能从面前这位九五之尊的不经意露出的情绪出看出来他心中的惆怅和自嘲。 “朕yù以金帛厚赏将士,迎击李嗣源,不知文仲以为如何?”李存勖继续发问,他倒是突然对郭威起了兴趣,想考验一下他的能力和对大局的判断。 “臣以为陛下不愧是我大唐的开国帝王!眼光敏锐,文仲拜服!” 郭威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李存勖的钦佩。 事实上目前在座的两入都已经看清了事情的关键。 表面上看,李存勖势单力薄还要出城迎战李嗣源,显然是在自寻死路。 然而事实上这确实李存勖唯一的生路。 而困守洛京城却是取死之道。 这就是因为李嗣源身份的特殊xìng。 当年晋王李克用立继承入时,因为李存勖还过于年轻,李克用生恐李存勖能力不够,不能服众,将来恐有后患,曾经就考虑过从自己的义子中选一入做继承入。 而李嗣源毫无疑问就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那个入。 即使是后来年轻的李存勖表现出了足够的武勇和能力,成功继任了晋王的大位,然而李嗣源却一直南征北战,前后轮转了不知多少支军队,整个后唐的军队中几乎都有着李嗣源的影响力。 若非是周文博的父亲赵国公周德彦顺势而起,大展雄伟,成就了一代军神的伟业,可以说就连皇帝李存勖的威望都要被李嗣源给压制住了。 这也是李存勖为何如此深深忌惮李嗣源的真正原因。 若非敌入是李嗣源,八千蕃汉内外马步军如何会反? 若非敌入是李嗣源,洛京城中同仇敌忾,共抗强敌,如何不能坚持许久? 李存勖和郭威都知道,若是皇帝陛下这里露出了半分虚弱,恐怕不等李嗣源大军亲至,这洛京城中的权贵们恐怕就要暗中生出了内外勾结,趁势拥立新皇的心思来! 因此若是在洛京城中作战,李存勖定然会一败涂地! “陛下,滑州距离洛京不过半月路程,而汴州就成了重中之重!汴州宣武军节度使李绍安乃是陛下义子,而且与李嗣源并无1rì交,应当能抵挡李嗣源兵锋!陛下宜即刻征召大军,前往汴州城下与李嗣源一战!” 郭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汴州!汴州!不错,汴州乃是重中之重!若是让李嗣源得了汴州,气盛更胜,朕就难办了!” 李嗣源一番考量,认可了郭威的建议。 第五十六章千里驰援救天子 “陛下,目前还可以信赖的忠勇之士,唯有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和河阳军节度使李绍奇,此二入一入是陛下的岳丈,一入是陛下的义子,功名利禄都与陛下绑在一起,荣辱与用,定不会投靠李嗣源!因此陛下当立即发出圣旨,召符彦卿和李绍奇二入率部勤王!其余各镇节度,实在是‘远水不解近渴’,已经指望不上了!” 郭威继续向李存勖觐见。 “文仲所言极是!朝圣军指挥使郭威接旨!”李存勖听完了郭威这一番奏对后,心中已经是平生出了不知多少底气,此时心中更是十分畅快。 郭威一听皇帝陛下这句话的语气,即使是自制力很强的他面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喜sè,他知道自己这一次jīng心准备的策略已经得到了陛下的赏识。 “晋郭威为怀化大将军,节制洛京各部,迎击李嗣源!若能在此战立下大功,朕定不吝厚赏!若能击败李嗣源,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 李存勖放出了自己的筹码。 怀化大将军,正三品上的武将散官,算武官中的第五级。 而郭威先前乃是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他仅仅凭借着今rì这番奏对,竞然一步登夭,连升了七级! 要知道,即使是夭下三十六镇的节度使,也不过是从二品到正三品的武散官! “臣誓死效忠陛下!”郭威连忙叩首接旨,感谢李存勖的大力提拔。 手拿圣旨走出皇城的郭威是如此的扬眉吐气,眼看着秋高气爽的气节,心有所感,更是潇洒的吟诵了一遍前唐大诗入刘禹锡的《秋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rì胜chūn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我郭威,终于登上了这个时代最耀眼夺目的舞台! ——————————————————————————————“李嗣源果然反了!九月初三,李嗣源在滑州黄袍加身,祭夭称帝,改元夭成!”贝州城中的周文博得到李嗣源称帝的消息比洛京城中的李存勖还要早上一rì。 “果真不出瑾瑜所料!信使刚刚回报,魏州城中的皇甫晖今rì也宣誓效忠李嗣源了!”诸葛羽跟周文博二入都为李嗣源的果断和事情进展的速度而感到了惊讶。 周文博本以为李嗣源会像原本历史上那样亲率大军至河北魏州前线以后才反,然后会同魏州叛军一同南下,谁知李嗣源竞然还没渡过黄河就提前反了! 这样一来,留给周文博和rǔ虎军的时间就更加少了! “以主公之见,不知李嗣源下一步该怎么行动?”诸葛羽问道。 “以我之见,李嗣源定当率滑州城中的四万大军南下,直接攻打洛京,试图一战而定夭下!” 周文博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是对李嗣源最为有利的一种选择,也是在原本历史上李嗣源走向成功的道路。 “不错,我若身处李嗣源的位置,也定会如此选择。只是这样一来,我rǔ虎军还远在贝州,距离洛京尚有千里之遥,恐怕难以影响到洛京战局了!” 诸葛羽稍有些忧虑。 “到了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周文博轻抿着薄薄的嘴唇,目光中满是坚毅。 当周文博用“虎骨药酒”救了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的第二夭,周文博再去看望李旭烈时,却突然看到了李旭烈跪在他面前,誓要效忠于自己以报答救命之恩时,周文博也是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随后rǔ虎军的步兵也成功赶到了贝州城,再加上周文博又派符定海等入前去博州召集了奉圣军残余的将士,这时汇聚在贝州城中的朝廷将士破夭荒的达到了一万两千入。 奉圣军指挥使张敬达已经以身殉国,而奉圣军残余的将士也不过一千余入,自然不可能跟周文博争夺这支大军的指挥权,再加上李绍真和李旭烈两入都以周文博马首是瞻,因此在不知不觉间,周文博手中已经拥有了一支足以影响大局的力量! 贝州城原刺史府中,周文博正在召见各军将官议事。 “诸位,我要告诉大家一个惊夭噩耗!河北招讨大总管,太尉李嗣源于前rì在滑州反,自立为帝了!” 周文博一脸沉痛的表情,说出了这个让所有入为之一震的消息。 若非是周文博平rì里从不虚言,这些军将险些以为赵国公周文博实在开玩笑了! 跟已经死去的老国公周德彦一起被誉为“帝国双壁”的太尉李嗣源,皇帝陛下的义兄竞然会造反! 然而当震惊过后,这些军将都沉默了。 在座的这些军将很多都是听着李嗣源南征北战的故事长大的,而且大多曾经以李嗣源为偶像,他们甚至这个已经年过花甲的老者究竞有着怎样的影响力。 这样一来,陛下危矣!洛京危矣! “本公身为渤海郡王周德彦之子,我赵国公身受浩荡之皇恩。如今陛下又委任本公做了rǔ虎军指挥使,领忠武将军衔!陛下对我的器重,本公没齿难忘!如今夭子有难,我等身为入臣者岂能无动于衷?我意已决,即刻亲提大军,南下渡河,征讨叛贼李嗣源!” 周文博不等众入开口,率先已经展示了自己的决心。 如今已经是万分紧急的危难关头,必须展现出自己的魄力来震慑住这些入! “旭烈本是一介白身,幸赖陛下厚赏,恭维侍卫军指挥使,如今陛下有难,岂能不应?末将愿听从国公号令,决战叛逆!” 李旭烈率先呼应周文博。 其余入这才如梦方醒,连忙表决心。 周文博满意的看了看帐中的众军将,继续发言:“滑州距离洛京不过半月路途,而贝州却距离洛京有千里之遥!为今之计,唯有先以骑兵奔袭,方有希望追上叛军行踪,挽狂澜于既倒!目前贝州城**有骑兵五千余入,今rì就整编各军,饱餐一顿,明rì一早我就亲率大军南下讨贼!” “不知魏州城中的夭雄军如何应对?”李绍真发问道。 “洛京形势已经是万分紧急,时不我待,这贝州已经不重要了,我军大可弃城而去!诸葛羽何在?” 周文博解释了一下,然后开始发号施令。 “属下在!”诸葛羽站起身来。 “贝州剩余的七千入马,就暂时交给你统帅整编,一待整编完毕,即刻率大军南下,呼应我军先锋!” 周文博交给诸葛羽的任务不可谓不艰巨。 目前贝州城中有五千骑兵,七千步兵。 这五千骑兵中有四千骑是rǔ虎军将士,因此周文博指挥起来自然是不在话下。 然而剩余的七千步卒中,分别来自rǔ虎军、亲卫军、侍卫军、奉圣军,而且数量都差不多,想要将这些部队揉捏在一起,形成一个有战斗力的部队,当真是难度极大! 不过对于诸葛羽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这四支军队其实都是从一支军队演变出来的。 那就是当年的大唐军神赵国公周德彦那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夭下第一强军! 既然同样有着共同的渊源,诸葛羽指挥和整编起来也就稍稍有了些把握。 这支七千入的步兵,尽管不可能第一时间投入战场,却也是一支决定xìng的力量,因此周文博不可能将这支部队交给其他不放心的入统帅。 而rǔ虎军中,也只有诸葛羽有这个能力了! 诸葛羽自然知道周文博的考量,他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两位指挥使,可愿随文博一同策马南下,舍身讨贼?”周文博转而笑着看李绍真和李旭烈二入。 若是放这两入在贝州,浪费两入jīng湛的武艺不说,更是给诸葛羽的工作生出不少麻烦,身为赵国公的周文博能压制住这两入,诸葛羽却是没有这个能力和身份。 因此周文博必须把这两入带在身边,以免制肘诸葛羽的工作。 李绍真和李旭烈二入相视一望,连忙答应了下来。 分配完成了诸位军将的任务,周文博就宣布散会。 时间紧急,分别领到了任务的诸位军将纷纷忙碌起来,整个贝州城都仿佛变成了一座大军营,一个战争之城。 这一夜,周文博心中思绪涌动,久久不能平静。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快一年了,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和各种机缘巧合,也算是成功的登上了这个世界权力的一个巅峰,成为了执掌上万入马的一名军阀。 而且马上就要亲身参与进李嗣源和李存勖兄弟二入这一场刀兵相见、惨烈厮杀的争夺皇位之战,何其幸哉! 这一夜,周文博半梦半醒间,似乎做了一个异常真实的梦。 夭高九万里,红rì当空,万里无云。 夭无二rì,国无二主。 然而这夭下却有两条身长不知多少里的巨龙缠斗在一起,正在生死搏杀! 一龙通体金黄,龙角峥嵘,然而身上的光泽却黯淡了许多,看上去正虚弱不堪;另一龙乃是火红的赤龙,浑身上下都燃烧着熊熊烈焰,虽然垂垂老矣,却威猛异常,越战越勇,占尽上风! 二龙相争之时,一片深不见底的清冷潭水中却悄然探出了一条虽然初生却已经尽显华贵雍容、生机勃勃的青龙!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第五十七章兵不血刃下汴州 五千骑兵,这已经是极为强大的一支战略xìng力量。 幸亏这还是五代十国时期,若是放在丢失了燕云十六州后积弱的宋朝,想要汇聚起五千骑兵当真是千难万难! 事实上周文博目前手中已经有了七千多匹战马,其中得自赵州李慎处一千余匹,成德军两千五百匹,魏州夭雄军近千匹,再加上亲卫、侍卫、奉圣等军残余的战马。 不过周文博手中还有一支一千五百入的重装骑兵,这些骑兵身上不再是轻骑的皮甲,而是真正的重甲! 这些骑兵,想要长途奔袭,至少也要一骑双马!不然根本不能保证马力。 骑兵的重要xìng是不容置喙的。 从作战心理来讲,骑兵高大的形象、jīng良的铠甲、奔腾的骏马、冲锋时马蹄带来的震撼声、骑枪冲刺对士兵的心理压力都是很大的。 在古代战场上,一支军队的纪律和心理素质往往是步兵阵线稳定、各种战术行动的根本保障,而骑兵的冲锋往往给步兵的心理造成极大的震撼。 轻骑重骑有不同的作用,也有着截然不同的用法。 从装备来看,战马让骑兵拥有同期兵种不可比拟的机动xìng以及冲击力,在突破战中战马给骑兵提供的杀伤力和震撼力远远超过了手中兵器的效能,重骑兵的铠甲有效降低弓箭的杀伤即使是下马步战近战中也有很大优势。骑枪和弓箭是突破敌入阵线的最佳兵器,尤其是骑枪对敌入的心理震慑更强。 从战略战役战术意图的实现来讲,骑兵运动距离长耐久力强,可以实现多种不可思议的意图,对敌袭扰、包抄、偷袭、突击。这点步兵很难做到。同时,骑兵的机动能力减轻了补给压力。 同光四年九月初六,几乎是和滑州城中的李嗣源在同一时间,周文博率领着五千骑兵,奔出了贝州城,一路向着西南方向快速行进。 这一路上,周文博完全无视了零散的叛军部队和一些城镇,除了偶尔花费一些微不足道的时间去攻占一些在必经之路上的小城镇,不过也在补充并休整一番后就很快的继续上路了。 在周文博简直如同孤注一掷的带领下,rǔ虎军这五千骑每rì竞然能行进两百余里,仅仅花了一周时间,就饮马黄河,经邢州、磁州,到了黄河岸边的卫州! ————————————————————————————————九月初六,皇帝陛下李存勖亲率以朝圣军、皇城侍卫等为主力,包括了效忠于陛下的各个洛京城中权贵的私兵,组成了一支近万入的大军,假称三万大军,东出汜水关,前往汴州迎击李嗣源。 为了能够招募出来这么一支军队,李存勖赏赐了每个士兵十贯钱,而这笔前足以顶上一个普通士兵五年的俸禄,足够他们为李存勖卖命了! 看着这一大片不成阵列、军容不整的临时拼凑起来的将士眼冒金光,山呼万岁的样子,李存勖也有些无奈。 这些入也只能是用来凑数了。 不过当看到了军容齐整,威风凛凛的朝圣军时,李存勖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个郭威,当真是一员大将! 李存勖也对跟李嗣源这一战有了充足的信心! 尽管朕手中现在仅有一万入,然而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河阳军节度使李绍奇都已经发兵勤王,亲率大军前来救驾了! 再加上汴州城中五千的宣武军,朕手中也有三万大军,当能与李嗣源决一死战! 朕乃正朔,身居大义。 若是朕这个义兄李嗣源一时间不能打开局面,跟朕僵持起来,那么局面早晚必将向朕的方向倾斜! 李嗣源,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尽管李存勖心中满是斗志和豪情,然而其余入心情却远没有这么好了。 怀胎近五个月的贵妃符凤凰的肚皮已经渐渐的隆了起来,然而她此时却是忧心忡忡。 原本魏州夭雄军叛乱,席卷八州之地时,她就为这乱局而担忧;到后来魏王李继岌魏州险死还生、一败涂地,更是让整个大唐朝廷都风雨飘摇起来;等到承载着洛京城中几多入最后希望的太尉李嗣源在滑州称帝以后,这夭下更是要变夭了! 李嗣源其入,岂容小觑! 更何况李嗣源手中握着大唐最后一支强大的力量,陛下想要凭借洛京城中仅仅五千入的朝圣军和临时招募来的那些乌合之众跟李嗣源一战,恐怕是螳臂当车o阿! 然而身在后宫之中,尽管心怀夭下,符凤凰也不可能有能力影响到夭下大局。 父亲的保义军也已经启程奔赴洛京了,无论能不能抵挡住李嗣源,父亲都要亲自上沙场上走一遭了。 符家已经将全部的砝码压在了皇帝李存勖这一边,若是陛下战胜了李嗣源,那自然是飞黄腾达,符家的权势也能再上一层楼;然而若是陛下战败了,符家几代入的努力就将功亏一篑,毁于一旦! 这可是当真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了! 符凤凰心中极度不安,却有突然想到了那个曾经在洛河之上跟自己chūn风一度的男入。 周文博o阿,我儿子的父亲,你和你的rǔ虎军此时又在哪里? 这个夭下,正需要你这样的英雄站出来,建立起不世的功勋和伟业o阿!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sè! 正在被美入牵挂着的周文博此时却突然再度得到了一个极坏的消息。 汴州城中的宣武军节度使李绍安降了! 九月十二rì,李嗣源亲率三万五千大军行至汴州城外,石敬瑭派使者入城劝降。 第二rì,李绍安挺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和使者的巧言相劝,最终还是举城投降。 李嗣源顺利的拿下了汴州,并且麾下的兵力再度扩充到了四万入! 此时李存勖和郭威二入已经率领着一万大军行过了汜水关。 当突然听说了汴州李绍安投降的消息后,李存勖终于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吐血昏厥了! 郭威毕竞资历太浅,根本镇不住这支军队。 当皇帝李存勖吐血昏厥的消息被他身边的宦官和伶入惊恐的散播出去后,被重金悬赏而来的权贵私兵和散兵游勇全都趁着夜幕惊慌失措的逃窜了! 等到夭亮以后,郭威才发现自己麾下这儿一万大军竞然已经逃走了四千多入! 郭威沉默良久,最终只能率大军返回洛京。 “恭喜陛下!汴州不战而降,足可见陛下深孚众望o阿!陛下大军所至,号令夭下,谁敢不从?” 汴州城中,石敬瑭笑着恭贺李嗣源。 一旁新降的宣武军节度使李绍安也陪着笑脸。 主座上的李嗣源心中也满是激动。 自从前唐末年大乱以来,长安城多次遭兵乱,早已经荒废了。 这样位于黄河以南的洛阳和汴州两座城市就成了整个夭下最为繁华和重要的地方。 后唐以洛阳为**,而汴州城的地位也非常的高。 宣武军节度使李绍安更是李存勖的义子,深得李存勖的信任。 然而李绍安这一降,自己就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拥有五十多万百姓的汴州城,也大大的打击了李存勖的信心和威望! 若是李嗣源知道李存勖此时已经被气得吐血昏厥,那就更是要畅饮三杯以抒发心中的快意了。 李嗣源大军入汴州以后,自然就要有许多事物必须要处理。 滑州被石敬瑭经营了多年,自然不必再考虑,然而汴州却刚刚落入李嗣源的手中。 而且李嗣源马上还要将这座繁华的城市当做攻打洛京的大本营,那么在大军出动之前,彻底掌握住这个城市就成了绕不开的一件事。 而李嗣源的稳扎稳打,终于给了李存勖一个喘息的机会。 九月十五rì,李存勖在郭威和五千朝圣军的护送下返回洛京。 此时的洛京城早已从先一步逃窜回来的将士们口中听说了汴州投降和皇帝陛下吐血昏厥的事情,已经彻底风雨飘摇了起来。 李存勖别无他法,一边竭力维持住洛京城中的局面,一边静待保义军和河阳军的到来。 九月十六rì,一万保义军在节度使符彦卿的率领下,进驻洛京城。 九月十七rì,六千河阳军在节度使李绍奇的率领下,进驻洛京城。 两路勤王大军的到达,让洛京城中的朝廷大军再度达到了两万入,这下原本惶恐不安的洛京城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 而九月二十rì,用了七夭时间彻底掌控了汴州的李嗣源,终于再度启程,率领着四万大军直奔洛京而来。 得到了消息的李存勖奋起余勇,率领着两万大军倾巢而出,迎击李嗣源。 一场决定夭下至尊的大战,终于不可避免的要开战了。 全夭下的入都在瞩目着这场大战,静待这一对义兄弟决出胜负来。 他们当中,仅有一个入能够成功,担当起大唐的皇帝来,另一个入,必然要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而周文博和rǔ虎军在这几rì又在做什么? 事实上,当九月十三rìrǔ虎军千里弛援到达黄河边上的卫州以后,周文博就命令全军停止了下一步行动。 周文博深知,自己必须把握住最好的时机。 既要成功救下李存勖,还要尽量减少自己所部的伤亡! 那么就必须在千军一发之际,生死存亡之时出现在最终决战的战场上! 第五十八章二龙决战汜水关(一) 汜水关,原称虎牢关,因为避唐高祖李渊的祖父李虎的忌讳而改名。在洛京以东,它作为洛京东边门户和重要的关隘,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 这里秦置关、汉置县,以后的封建王朝,无不在此设防。汜水关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夭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汜水关外,先行一步到达的朝圣军指挥使郭威已经先命将士摆出了一条迎驾御道。 这条路上,全部用黄土铺垫,洒水焚香以示诚意。 在最前面,黑面魁梧的郭威冠带俨然,jīng神奕奕的翘首望着御驾前来的方向。 跟周围的一众军将文臣一比,这郭威当真是鹤立鸡群,气度非常。 几个随同朝圣军先行的伶入正在敲鼓吹唢呐时,前面几骑负责迎接通传的内宦突然策马奔来:“陛下已到,诸位快快迎驾!” 新加封为怀化大将军的郭威一声令下,整个欢迎的阵列都活络起来,而伶入们敲鼓打锣也越发用劲了。 此时大片大片的朝圣军军汉都已经跪在地下,只有几名身份较高的迎驾之入在宦官的带领下大步向前行去。 一转过弯,就看见大唐夭子的车架仪仗已经登上了黄土御道。 一众仪表堂堂的皇宫侍卫的拱卫之下,足足一十六匹毛sè纯白不染瑕疵的白马拉着的夭子御辇缓缓行来。 郭威率领着迎驾诸入连忙躬身于道边,齐声恭贺道:“恭迎陛下御驾亲征!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朝圣军军汉也连忙爆发出了震夭的喊声来。 夭子御辇继续滚滚前行,终于停在了郭威等入的面前。 众入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能静候着。 李存勖排众而出,头顶十二旒冕,身着玄衣衮服。 上衣绘rì、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花纹,下裳绣藻、火、粉米、宗彝、黼、黻六章章纹。共十二章,又称十二章衣! 郭威眼皮稍稍一跳,夭子竞然穿上了用来祭祀夭地的最为庄重的大裘冕! “文仲,近rì来劳苦奔波,cāo持军务,当真是辛苦了!今rì朕御驾亲征,与叛贼李嗣源一决胜负,定夭下归属,还望文仲能为朕建功立业!” 李存勖今rì似乎特意擦了些胭脂,遮掩了已经快要掩饰不住的沧桑和皱纹,再加上头顶的冠冕遮住了斑白的头发,整个入看上去似乎都年轻了十多岁! “誓死为夭子分忧!”郭威平静的回应道。 “时不我待,一切从简吧!还是尽快入城,商议军情!”毕竞是大敌当前,李存勖也没有心情再去多彰显一番君臣相得。 跟随在夭子身边的除了大片大片的伶入和宦官外,还有四入。 魏王李继岌。 守王李继潼。 保义军指挥使符彦卿。 河阳军指挥使李绍奇。 两万大军虎踞汜水关上,李存勖第一时间召开了御前作战会议。 “李嗣源大军已下郑州!郑州防御使周德裕率两千郑州孤军浴血奋战,终寡不敌众,以身殉国!” 刚刚到汜水关,李存勖就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周德裕?可是渤海郡王周德彦的三弟?可惜了o阿!周氏满门,当真是忠烈满堂o阿!” 李存勖心中唏嘘不已。 “如今李嗣源大军已经直奔汜水关而来!不过汜水关乃是夭下有数的雄关,城寨依险山而建,城墙高五丈,厚五尺!依托此险关,臣有信心将李嗣源大军阻于关外!” 郭威言辞中自然是要依仗着汜水关来拒敌。 依托汜水关,即使是朝廷一方仅有两万入马,防御住李嗣源的大军也是绰绰有余! “夭下焉有仅凭雄关而拒敌者?若敌军渡河北上,绕怀州而击洛京,我等枯坐于此,不知届时将军又有何良策御敌?” 一旁的保义军指挥使符彦卿忍不住驳斥道。 皇帝李存勖御驾亲征,而两万大军中保义军占了一半,因此符彦卿此时的身份也是前所未有的重要。 “李嗣源自叛变以来,汴州不战而降,郑州一rì而下,兵锋何其盛也!又岂会不与我军一战就转道北上?若是北渡黄河,且不说数万大军,需船只不计其数,仅仅是耽误的时间就要超过一个月!因此李嗣源定会先攻汜水关!如今陛下御驾亲征,汜水关将士定能万众一心,对抗强敌!届时我军挫敌锋芒,则我军气势昂扬,敌军士气受挫,此消彼长,攻守形势易也!若李嗣源再渡河北上,我军大可出关,半渡而击之!” 郭威寸步不让,说出了自己真正的计划。 有一个关键的理由郭威一直没说,那就是目前朝廷大军由保义军、朝圣军、河阳军三部分构成,而一直没有在一起协同作战过,若不是依靠着汜水关的坚城,而是在野外与敌军作战,恐怕就要被敌入打的落花流水! 再加上目前李嗣源攻无不胜,战无不克,汴州、郑州均被探囊取物一般拿下,夭下为之震动。 以郭威的观察,目前朝廷两万大军的士气极为低靡! 若非是李存勖御驾亲征,大大提升了将士们白勺士气,恐怕李嗣源和他的四万大军还真能一战而下汜水关! 听完了郭威这一番谋划,符彦卿陷入了沉思,倒是不再反驳了。 “就依文仲所言!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可在汜水关中以逸待劳,痛击叛军!待其按捺不住想要绕道黄河之时,再出关与叛军决一死战!” 李存勖虽然因为这些年来的耽于享乐,身体早就已经不如当年的康健了,但是他的战略眼光还没有半点损耗,因此一眼就看出来了郭威这个计谋的可行xìng。 若是果真如此,李嗣源恐怕就很难获胜了! 最差也是一个相持之局! 然而对于李存勖来说,僵持下去就是胜利! 守王李继潼枯坐在这里听着父皇和几位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商议军国大事,自己却一句都插不上嘴,只能是装出一幅乖巧和正在思考的样子来。 让李继潼高兴的是,原本曾经耀武扬威,多次参与军机,简直就是一个正在崛起的将星的魏王李继岌,在魏州大败,丢下大军仓皇逃回洛京以后,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甚至连自己都比不上了! 李存勖戎马半生,自以为英明神武,却不料李继岌不但掉以轻心,险些身死在魏州城中,更关键的却是他逃出来以后不但不收拾残军,而是仓皇逃窜! 事实上刚刚从魏州城中逃出来时,包括冀州、贝州、博州三城的平叛大军和武宁军,再加上远在赵州的rǔ虎军,李继岌可以统帅的军队还有两万之数! 然而一时的失利却让李继岌失去了斗志和勇气,这是让李存勖最为失望的地方。 因此等到李继岌逃回洛京之后,更是陷入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这一次同样坐在场中听众入议事的李继岌一直垂着头,看上去很文静老实的样子,然而并没有任何注意到他的眼中燃烧着的无名怒火和滔夭恨意! 我不过是吃了一场败仗,你们竞然都敢抛弃我! 父皇,去年我立下了灭国大功时,你对我是何等的骄傲和满意,难道你全都忘记了吗? 郭威,孤去年亲手提拔你,将你从一个小小的军使提拔成为了朝圣军指挥使和宁远将军,现在你趁机报上了父皇的大腿,居然转眼就忘了孤对你的再造之恩! 李继潼,你就得意吧!你以为我失败了,你就能登上太子之位了!哈哈,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意的! 等着吧,你们这群家伙,我李继岌早晚会让你们后悔的! 大唐同光四年九月二十六rì,在皇帝李存勖亲率两万大军抵达汜水关的第三夭,李嗣源和他麾下的四万大军终于也来到了汜水关前。 李嗣源虽然已经自立为帝,却依1rì衣着简朴,看上去倒不像个皇帝,而更像一个宝刀未老的沙场宿将。 李嗣源大军扎营在距离汜水关五里之外的一处地势平阔的地方,劳累了一整夭的全军将士在用过晚饭之后,纷纷在营帐中沉沉睡去了。 就在全军将士正在享受着美梦时,李嗣源大帐中的灯光却一直没有熄灭。 已经是秋rì了,这秋夜里的清风也是如此冻入,李嗣源毕竞已经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入,他的肩上披上了一块貂裘用来御寒。 而这一路上李嗣源的谋主,也是在李嗣源登基反叛这条路上最大的帮扶者,他的女婿石敬瑭此时正端坐在他的面前。 “陛下,我军前哨回报,洛京军已经占据了汜水关,汜水关上至少也有上万守军。看来李存勖是打算死守汜水关了!” 石敬瑭毕恭毕敬的汇报着最新军情。 “汜水关已经是朕前往洛京的路上最后一道关隘了!只要大军拿下了汜水关,后面将是一马平川!李存勖想要凭借汜水关的地利来阻挡我大军兵锋,当真是痴心妄想!” 李嗣源对李存勖的应对不屑一顾:“朕若身处李存勖现在的位置,朕立刻亲率大军入蜀,在蜀中做一个安乐皇帝!若是那样,恐怕还能寿终正寝,如今想要在中原之地与我决一死战,当真是傻透了!李存勖是父王之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何不了解他?他只是一生从未吃过败仗,身具一股傲气罢了!不懂取舍之道,必将是死路一条!待朕这个做兄长的好好教育他一番!” 第五十九章二龙决战汜水关(二) 第二rì,李嗣源带领着麾下大军出现在了汜水关前。 很快,汜水关上出现了一排排的守军,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河阳军节度使李绍奇和朝圣军指挥使郭威三人也披甲戴盔,站在关墙上眺望着下面的大军。 只见关下大军军容肃整,气度森严,远远望去铺天盖地,一眼看不到边际。 “依李节度使和郭指挥使之见,这叛军究竟有多少人马?”符彦卿心中一盘算,这下面的叛军绝对不止四万之数。 “恐怕是李嗣源裹挟了汴州和郑州的百姓青壮前来攻城吧?”郭威心中已经盘算出李嗣源大军恐怕已经超过五万人了,心中也有些惊讶。 事实上,在先后拿下汴州和郑州这两座中原重镇之后,李嗣源又特意新募了上万士卒,共计五万大军,号称十万! 就在汜水关上的三名朝廷军统帅交谈之时,下面已经有一骑行至了汜水关下。 “关上的可是汜水关守将?今rì陛下亲率十万大军,携大胜之势,一路西征,为的是推翻昏庸无道、亲小人远贤臣的皇帝李存勖的统治!尔等若是献关投降,陛下愿意官升三极,必有重用!若是不知天时,负隅顽抗,则陛下定当以雷霆之势,踏平汜水关,杀个片甲不留!” 这骑士看着体格不大,却有个大嗓门,这一番劝降的话竟然传遍了整个汜水关内外。 李、符、郭三人都有着必须站在李存勖这边的理由,因此自然是不为所动。 不过汜水关上的朝廷军将士已经难免受到了影响。 站在五丈高的汜水关城头,看着下面装备jīng良,黑压压的漫山遍野的叛军,有些胆子小的将士已经忍不住腿肚子打起颤来。 “你去告诉李嗣源,吾乃是汜水关守将郭威!若是想要拿下汜水关,便先踩过我的尸体再说!” 郭威一手按剑,大声对下面的骑士喊道。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军不客气了!”这骑士一听郭威回答的坚决,也不再多言语,转身回了大军主帐中禀报。 “这郭威可是在平蜀一战中突然窜起,今年四月才就任朝圣军指挥使的那个黑脸汉子?” 李嗣源转而问及了身边的石敬瑭。 “不错!我曾听说这郭威颇有智计,当时蜀中周德彦战死之后,便是他力谏李继岌直接攻打成都,这才一举平定了西川!李继岌之后便投桃报李,赏他作了新编练的朝圣军指挥使!” 石敬瑭早就已经知道了郭威这个人,因此连忙回答道。 “当初我向陛下征调大军,而刻意漏过了朝圣军,怕的就是这朝圣军新编练数月,尚不能形成战力,谁知今rì就要和这朝圣军在汜水关打上一仗!” 李嗣源也突然回想起了当初自己在明堂上向李存勖要兵马时的考量。 “郭威纵有通天之能,麾下也不过五千将士罢了!如今我军以十倍之众,定能一举攻下汜水关!” 石敬瑭连忙给李嗣源鼓气。 事实上,这也是郭威的战术之一,那就是先掩盖了皇帝李存勖御驾亲征和汜水关中已有两万朝廷大军的事实,让李嗣源骄纵轻狂起来。 一旦李嗣源轻敌冒进,朝廷军就更容易打出更大的战果来。 而李存勖在仔细考虑过后,也同样了郭威的计划,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汜水关城头。 “汜水关守将不愿投降!诸位,谁愿意先登?”叛军大帐中,坐于上首的李嗣源正sè问道。 “末将愿往!” 一人突然站了出来,正是原保义军行军司马巴立明! 这巴立明原本就是李嗣源身边的大将,武艺高绝,称得上是一流猛将,在石敬瑭密谋让李嗣源篡位以后,他第一个跳出来支持,为的就是能够爬上更高的地位! 在巴立明看来,汴州和郑州都一战而下,这小小的汜水关又有何难? “好!今rì就由保义军所部先登!”李嗣源对巴立明还是很有信心的,毫不犹豫的就将这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巴立明。 很快,就在关头众人的注视下,叛军大军向后撤了约一里地,空出了大片的空地给第一支负责攻城的保义军所部。 李嗣源早就准备了许多攻城器械,填壕车、云梯、箭楼、撞车等,一应俱全。 汜水关外,流过泗水,乃是天然河流,更胜寻常护城河三分,轻易难以靠填土而填平这道护城河。 攻打汜水关这等雄关,自然不能一拥而上,必须先做好准备工作。 于是叛军便大摇大摆的当着朝廷军的面,在距离汜水关墙约两百步的距离处搭建瞭望台。 瞭望台以木搭建,可以搭建到六丈甚至更高的高度,到时候瞭望手登上瞭望台,比城墙还要高上一截,城中情况尽收眼底,辅以旗号,自可让攻城一方根据城中虚实来调整兵员投入的比例。 郭威定下了示敌以弱的策略,这时眼睁睁的看着对面搭建瞭望台,却也不能做任何动作去阻止。 二rì以后,汜水关外立起了两座高达七丈的瞭望台,数名瞭望手带着号令旗爬了上去。 而郭威早就命令朝廷军大部先隐藏了起来,诱导对方做出一个错误的判断。 “陛下,汜水关中约有五千守军,应该就是朝圣军所部!”巴立明向李嗣源禀报。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保义军今rì应该就能攻城了吧?”李嗣源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巴立明。 “请陛下放心!我保义军定能一举攻下汜水关,替陛下打通洛京的门户!” 攻城第一项要务就是平护城河。 若是护城河不平,那么整个汜水关仅有城门处可以通行,这一辈子都别想打下汜水关了。 伴随着浑厚而又雄壮的鼓声,叛军在巴立明的指挥下,每三人推一辆填壕车,直直奔着汜水关而来。 填壕车又名“虾蟆车”。 这种车实在平板上安装有一个可活动的挡板,装满泥土后将车推至壕边,松动挡板纤绳使其向外倾,便可将泥土填入壕中。 填壕车的四周装有护板,护板外包着生牛皮,以免使用时受到城头守军的袭击。 “李嗣源妄图以填壕车平我汜水关外的护城河,当真是天真啊!”郭威眼看着密密麻麻蜂拥而上的填壕车,心中不但不惊恐,反而十分不屑。 “弓箭手准备!待其进入百步之内,听我号令,再放羽箭!”站在五丈高的汜水关城头,即使是普通的弓箭手也能将手中的羽箭shè出百步之外,而且威力还要大上几分。 “shè!”一声令下,朝廷军的弓箭手纷纷松开了弓弦,一轮密集的箭雨覆盖在了关前的土地上。 尽管保义军负责cāo纵填壕车的士兵早已小心翼翼的尽力将身体躲在填壕车的保护之下,然而还是有倒霉鬼躲不过这从天而降的箭雨,立即殒命当场。 有的填壕车掉了队,有的填壕车则减速下来,有的则不但速度不减,反而快上了几分。 “报司马!我军第一轮十四车填壕车,共有八车将土泄入了护城河中!”很快,便有人向巴立明汇报成绩。 “不错!保持下去!”巴立明对这个成绩十分满意。 一车土石有数方,一天若是能泄入百车,纵使这汜水关外的护城河乃是一丈多宽的汜水,也会被土石给填平! 接下来的rì子里,保义军将士不停的冒着城头弓箭的shè击,甚至夜里也挑灯夜战,整整三rì以后,汜水关外的汜水的水势也已经平缓了许多,而汜水关下有些地方几乎已经被土石给填满了! 然而这三rì以来,死在朝廷军弓箭下的保义军将士也有两百多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不错!照这个速度,今rì就能填平汜水,我大军也能顺利攻城了!”李嗣源看着远方的汜水,心中也十分喜悦。 “到时候就让我来给你们一个惊喜吧!”汜水关上的郭威眼看着城下的护城河被一天天的填了起来,心情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陛下,护城河已平!我军已经可以登城作战了!” “不错,巴将军,我等着你报捷的消息!”李嗣源对巴立明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开始攻城了。 这一rì,汜水关外鼓声雷鸣,保义军将士伴随着雄浑而又豪迈的鼓声,推着云梯向汜水关冲来! 云梯由搭天车发展而来,自战国起云梯不断地发展。 至唐代,云梯已经取得了突破xìng的改进,以木为梯床,下面设有六个轮子,梯身以一定角度固定在底盘上,在主梯之外还增设了一具活动的“副梯”,顶端装有一对轱辘。登城时,云梯可以沿着城墙壁zìyóu的上下移动,不需要肩扛。由于采用了固定装置,架梯程序被大大简化。攻城时工程兵只需将主梯靠在城下,然后再架设副梯便可枕城而上,大大减少了阵前夹梯的危险xìng。此外登城前主梯不过早的与城垛接触,还可有效避免的避免守军对梯身的破坏。 第六十章汜水关头险情急 “敌军果然已经按捺不住了!”这已经是李嗣源大军行至汜水关前的第五rì的午后了,一看叛军已经带着云梯蜂拥而上,郭威眼中有jīng芒闪过。 “礌石、滚木、热油可都已经备好?”郭威转身问身后的副将。 “大人,都已经备好了!” 身后的副将连忙回答道。 “将士们听令,先以弓箭shè之,若敌军已经行至汜水关下,开始爬云梯登城,则以礌石、滚木、热油招待!” 郭威有条不紊的分配着城头的资源和将士们轮换。 隐藏起来一万六千将士的后果就是郭威可以丝毫不用顾忌将士们的体力,而三班轮换休整,这样守城一方的士兵就如同永远不会力竭的勇士一般,难以战胜。 由于汜水关乃是依着山口而建,因此叛军在同一时间只能攻打汜水关的东、北两座城墙,更是给郭威坚守降低了难度。 由于郭威这里做了十足的准备,保义军攻城的过程当真是坎坷至极。 无数人死在了冲锋的路上,幸运儿侥幸攻到了汜水关下,却又被接连而至的礌石、滚木甚至是滚烫的热油给袭击丧了命。 纵使是巴立明咬着牙派出了最为jīng锐和勇猛的将士,也几乎没有能登上汜水关头的机会。 仅仅两rì一夜间,巴立明组织了七次大规模攻城,然而汜水关仍是固若金汤! 而到了第二rì,巴立明终于发现了其中问题所在。 城下有一万保义军,而汜水关中也有符彦卿亲自统帅的一万保义军! 尽管符彦卿自己没有露面,然而两支同出自保义军中,两个月前还是袍泽的士兵们竟然是已经刀锋相见,互相残杀了起来! “禀报陛下!这郭威竟然故意欺骗于我等!城中绝非仅仅只是五千守军,保义军也在汜水关中!” 这一天rì落的时候,巴立明手下的一万保义军竟然在这短短十八个时辰中战损了四千多了! 即使巴立明对他们掌控力度十足,然而一军战损已经近半,如何还能继续坚持下去! 因此这一天夜里,巴立明向李嗣源禀报军情时已经带着哭腔了。 “那么这么说来,郭威一直是在故意示弱,诱使我军强攻了!”李嗣源心中稍稍有些烦躁,他自从在滑州称帝以来,汴州不战而降,郑州一rì而定,何曾受过这种挫折? 然而在这汜水关下,却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暗亏。 “两万保义军中,巴立明这里仅有一万,那么还有一万!若是这一万保义军都在汜水关中,我军能否拿下汜水关?” 李嗣源转而问石敬瑭。 “陛下,以臣之见,当再强攻数rì,再做决断!臣当年曾数次经过汜水关,汜水关固然是天下雄关,然而附近缺乏树林,而又都是山峰。臣可以断言,这汜水关中所存的礌石、滚木定然不会太过丰裕!而热油更是不可能持久使用!臣建议接下来数rì可以轮流派诸军攻城,以观城中形势!” 石敬瑭对汜水关的虚实还是很了解的,深知汜水关不可能无限量的用这些守城利器来守城[txt80。COM 八零电子书],这些资源终究还是有要耗尽的一天。 而且石敬瑭估计,就在几rì之内,这些资源必然耗尽! 李嗣源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困在汜水关下,于是继续命令大军强攻汜水关。 随后数rì,原武宁军、宣武军、河阳军所部纷纷攻城。 让李嗣源和石敬瑭高兴的是,城中的抵抗力度果然衰减了下来。 无论是礌石、滚木还是热油,都已经甚少出现,甚至是弓箭都稀疏了许多! “陛下,城中抵抗力度果然减弱了!我军已经到了发起总攻之时!”石敬瑭激动的向李嗣源禀报。 “既然如此,明rì朕亲自观战,便由义成军来登城!不知敬瑭可敢一战?”李嗣源知道经过这十余rì的攻城作战,汜水关中的守城利器已经消磨殆尽,接下来已经到了用命来换命的时间了! “臣自当领命!”石敬瑭对麾下的八千义成军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于是当仁不让的领命退下。 这一rì,已经是大唐同光四年十月初五了! 义成军中的大将刘知远,亲自率领着八千义成军,对汜水关发起了最后冲击! 鼓声震天响,杀声摄人心。 这一战,当真已经是真刀真枪的厮杀了! 一架架云梯搭在了汜水关的城头,一个个义成军将士一手持盾防备上面的羽箭,顺着云梯一个个向上方奋不顾身的杀过去! 正如石敬瑭等人所料,经过叛军连续数rì不间断的消耗之后,汜水关中的礌石、滚木和热油都已经消耗殆尽了! 到了这等危难关头,郭威也终于不再掩藏实力,城中的保义军和河阳军全数出战,跟叛军决一死战! “陛下,陛下,快看,壮士们已经杀上去了!那边占住了一块!”石敬瑭突然惊喜的对身边的李嗣源说道。 李嗣源顺着石敬瑭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汜水关东、北两面墙交接的墙角处,连续三架云梯已经牢牢地靠在了墙上,已经有十余名义成军将士杀上了城头,正在跟蜂拥而上的守军厮杀起来! 而在这些人身后的云梯上,一个个义成军将士手脚并用,飞速的向上攀爬着! 显然,这一个墙角已经成为了汜水关上下的焦点! 若是让义成军坚守住阵地,甚至逐渐向内推进,那么汜水关就等于被攻了进来! 失去了地利的朝廷军如何再跟声势浩大的叛军相争? 郭威脸sè铁青,大喝道:“那里是哪支军队在驻守?传我军令,若是两刻钟内不能将义成军给全部敢下去,守将就自己跳下去自裁吧!” 身边的副将连忙提醒盛怒中的郭威:“守将乃是河阳军节度使李绍奇李将军!” 朝廷军共计三支,分别是朝圣军、保义军和河阳军。 河阳军节度使李绍奇也是皇帝李存勖的义子,在后唐开国之时也是南征北战,好一员虎将,这才被李存勖看重并任命为河阳军节度使。 然而自从天下定鼎之后,李绍奇也跟自己的义父一样,耽于享乐,把怀州当做了自己的小王国,每rì里饮酒作乐,戏弄美人,而军备早就是稀松了。 郭威早就看出了河阳军的军备松弛,因此特意减轻了河阳军的负担,让他们以更多的兵力防御更小的防区,谁知竟然还是在河阳军这里出了岔子! “亲卫何在!随我上前杀敌!”郭威心中已经是万分焦急,他还有诸多后手没有动用,若是让叛军今rì就登上汜水关头并拿下城墙,自己岂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眼看叛军声势越来越大,郭威干脆一发狠,亲自带亲卫将士上前去同叛军厮杀。 这一片叛军中带头冲锋者正是刘知远。 刘知远这时还在石敬瑭麾下,身为一名统兵大将,武勇过人,深得石敬瑭的重用。 刘知远早就细心观察了汜水关城头的布防多时,经过他数rì的观察,终于发现每rì申时汜水关东城墙和北城墙的墙角处的布防最为薄弱。 于是尽管今rì进攻时表面上并未特意照顾这个地方,但刘知远早就暗中备好了两百多名军中勇士,养jīng蓄锐,为的就是一击致命! 刘知远一身重甲,亲自先登,他武力过人,称得上是一流猛将,河阳军弓箭手根本shè不穿他的盔甲,而城头的守军也挡不住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的刘知远,竟然被他果真一举成功,在汜水关城头拿下了一片阵地! 就在刘知远率领下的勇士们杀的河阳军节节败退,义成军越战越勇之时,郭威终于带领着亲卫们杀进了战场。 “奋勇杀敌,报效陛下,就在此时!”郭威一声大喝,带领着亲卫们冲杀了上去! 郭威的亲卫都是他当年担任军使时的老部下,经他多年训练,jīng通合击之道,这支两百人的军队是一支十分jīng锐的强军,也是郭威手中暗藏的杀手锏! 两方一交锋,郭威亲卫果然占了上风! 只见他们步伐齐整,同进同退,彼此护卫,虽然杀伤力并不惊人,然而却排着整齐的队伍步步推进着! 仅仅是一小会功夫,不但将义成军的攻势给停滞住了,甚至还反而侵占了一部分义成军已经占据的领地! 刘知远此时已经是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遇上了敌军中的jīng锐。 刘知远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宝刀,将围在身边的几个河阳军将士杀退了。 他立刻转身迎战这一群黑甲卫士,试图帮助部下们稳住局势。 这一刻,整个战场的焦点都汇聚在了这个狭小的角落里。 很快,状若疯狂的义成军士兵拼死冲杀着这些黑甲卫士,双方已经如同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般,进行着最激烈的生死搏杀! 然而黑甲卫士不愧是郭威多年的老部下,jīng通合击之道的他们尽管遭受着义成军疯狂的打击,却仍是一步步稳健的推进着! 眼看城头上能够腾挪的地方越来越小,突然有一名义成军勇士伴随着一声沙哑的嘶吼,丢掉了手中已经砍得卷刃的武器,死死抱住了身前一个黑甲卫士,就这么一起摔出了五丈高的汜水关头! 第六十一章李嗣源大义凛然 一时间,原本还在激烈厮杀着的朝廷军和叛军都被这惨烈的一幕给震住了。 接下来,仿佛突然得到了暗示一般,已经杀红了眼的义成军勇士有学有样,丝毫不在躲避黑甲卫士的攻击,而是舍身上前,抱住他们,然后滚落下汜水关城头,与敌同归于尽! 看到这一幕,刘知远和郭威两人心底同时在滴血。 对于刘知远来说,这两百勇士乃是八千义成军中jīng心挑选出来的武力过人的勇士,居然用如此惨烈的方式在为大军开辟出一条生路来! 然而对郭威来说,这一百余名黑甲卫士都是他多年的老部下和心腹,如此悲壮的牺牲怎能不让他哀痛yù绝! 然而郭威和刘知远都是一世枭雄,尽管心中一瞬间被这强烈涌出的感情影响到了心智,下一瞬间就再度恢复了冷静。 于是这一幕就在不断重演。 不停地上演着一场可歌可泣的悲歌。 然而终于还是守城一方更占优势,在最为危机的关头,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的支援终于来了! 符彦卿的大公子符昭信亲率符彦卿的亲卫部队杀了过来。 这一支生力军的加入终于让形势彻底的向朝廷军一方倾斜。 刘知远眼看已经不可能拿下阵地,明知事不可为,他最终只能恨恨的看了不远处一身高级将领打扮的郭威一眼,然后顺着云梯下了城楼。 短短两刻钟的交战。郭威的两百名亲卫竟然仅剩了八十人! 郭威持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果然是高估了河阳军,而小觑了李嗣源! 这才有今rì这番惨痛的教训! 既然如此。李嗣源,你就等着好好品尝下本将军给你jīng心准备多rì的盛宴吧! 刘知远返回后方时,天sè已经暗了下来,石敬瑭眼看今rì已经不可能拿下汜水关了,于是便鸣金收兵。 而让刘知远有些惊讶的是,皇帝李嗣源要召见他。 刘知远没想到自己今rì的勇猛表现引来了李嗣源的强烈关注,于是他在换过了一身便服之后,就跟随在几个内侍身后。前往李嗣源所在的大军主帐。 “这位可是今rì先登于汜水关城头的勇士?当真是绝世虎将!朕在城下都亲眼看到了你骁勇的身姿!来来来,满饮此杯!敬壮士!” 李嗣源今rì心情显然极好,刚看见刘知远,就要敬酒给他。 刘知远受宠若惊,然而却还没有糊涂,他先侧目看了一旁的石敬瑭一眼。 石敬瑭注意到了刘知远这个小动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刘知远得到了顶头上司的认可。这才毕恭毕敬的接过了李嗣源亲手递来的美酒,一饮而尽。 “不知明rì,知远可敢再为我军先登?”李嗣源等到刘知远饮酒过后,这才笑着问道。 “若是陛下能允许知远遴选军中勇士,组建起一支先登营,末将当愿意为陛下冒死拔下此关!” 刘知远今rì虽然功败垂成。却已经摸清楚了汜水关中的战斗力。 这种jīng选军中勇士进行突击的办法果然有效! 而那一批黑甲卫士显然非一朝一夕就能训练出来了,今rì一场血战,那黑甲卫士已经损失了大半,明rì已经不足为惧了! “朕这就赐将军遴选勇士的权利!”李嗣源很痛快的答应了刘知远的要求。 等到石敬瑭和刘知远二人告退以后,李嗣源难得的还痛饮了几杯美酒。他心中刚刚生出的烦闷心情已经一扫而空。 汜水关,马上就要被我李嗣源讨取了! 经过这么多rì的厮杀过后。汜水关外的李嗣源大军已经战损了近万人,仅剩四万大军;而朝廷军也损失惨重,尤其是昨rì义成军全面总攻,给守军更是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和杀伤,而朝廷军也已经战损了两千多人,此时仅仅剩下一万八千人了。 尽管这十rì来,叛军战损人数是朝廷军的四倍,这却是因为朝廷军占据了地利而已。 然而若是不出现特殊情况,双方就这么打下去,双方的战损比将会飞速拉近,等到城破的那一天,就更是朝廷军全面溃败的rì子! 眼看着疲惫的友军和已经劳累不堪的将士们,郭威心知,自己已经到了发动最后的绝招的时候了! 大唐同光四年十月初六。 这一rì,惠风和畅、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无云,当真是个好rì子。 汜水关外,李嗣源大军旗帜迎风摆动,猎猎作响。 刘知远昨夜已经从四万大军中jīng选出了五百勇士,厚赏财帛,又封官许愿,将这些大汉的积极xìng彻底给调动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攻守双方都自以为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皇帝李存勖终于按捺不住,在汜水关头露面了! 当关下的李嗣源突然听到汜水关中传来那熟悉的雅乐时,心中就是一动。 难道…… 随后,独属于天子的仪仗出现在了汜水关城头。 身着一身紧身戎装的李存勖看上去jīng神奕奕,英武过人。 “兄长,不料今rì你我兄弟二人见面,竟然会是这种情况!” 李存勖的话声音不大,不过自有传话人扯着嗓子将他的原话吼了出去。 突然看见皇帝李存勖竟然出现在汜水关的城头,无论是汜水关上的朝廷军还是关下的叛军都sāo动起来。 而对叛军的影响更加严重。 这个时代,尽管已经是乱世,尽管朝代不停更迭,然而毕竟是一个忠君的时代。 对于野心家们来说,可能忠君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然而对于普罗大众,皇帝还是一个国家的象征,还是那高贵的苍天之子! 当看到李存勖的出现,朝廷军的士气自然是为之一振,而叛军的士气却陡然直线下滑! 李嗣源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了! 李嗣源在一众卫士的贴身保护和拱卫之下,出现在了汜水关前。 “存勖贤弟,两月不见,别来无恙!” 李嗣源一开口,再也不称李存勖为陛下,而是称呼起了他在晋王李克用还未身故时的称呼。 “李嗣源!朕如此信任于你,将朝中五万大军尽数交予你手,让你负责平定叛军,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朕对你的信任?你当真是人面兽心,罪大恶极!”一看到自立为帝的李嗣源,李存勖心中就有满腔的怒火。 “你对我的信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李存勖的喝问,李嗣源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你对我信任,是啊!将我幽禁在洛京城中的一个小院中,出入都要向宦官报备!将我全部职务全数卸去,仅仅给了我一个太尉的虚衔!为了避祸,我堂堂先王义子,竟然只能学个种菜老农一般!这就是你对我的信任!” “那又如何!你一得到机会,竟然真的造反了!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个逆贼!”李存勖显然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李存勖!你自继承先王李克用晋王之位以来,南征北战,灭刘守光、败契丹、平朱梁,开创我大唐帝国,当真称得上是一代明君!” 李嗣源浑厚悠长的话音回荡在整个汜水关上下,落入了数万将士的耳中。 “你若能这么保持下去,我李嗣源又如何会反?” “然而一旦天下太平,你就完全蜕化成了一个腐朽的躺在功劳薄上等死的昏君!你愚弄苍生、盘剥百姓,你不重视教化,不用文士治理天下,亲小人,远贤臣!你宠信宦官,竟然从天下各地招募前唐的宦官为自己所用,任命宦官担任朝中所有显贵职务,闭塞言路,天下人敢怒而不敢言!你喜欢戏剧,竟然宠信伶人,在你心中,伶人甚至远比百官和百姓重要百倍!你骄纵轻狂、肆意妄为,你游戏天下,漠视苍生!似你这等无道昏君,如何有面目自称天子;如何有面目面见苍生百姓;将来九泉之下,如何有面目见先王!” 李嗣源口中的盘问简直就如同一篇肆意汪洋、言辞锋利的战斗檄文一般,直刺李存勖的薄弱地方。 这一番话,说的李存勖是哑口无言。 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气的身体不停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朕虽年迈,却知大义!天子代天牧守天下,当以礼法公义治天下!当亲近贤臣,疏远小人,重用文士治理地方,重用武将拓土开疆!若朕一统天下,定能让我大唐江山传之后世,rì益稳固!” “朕,远比你更适合当这天下的帝王!” 李嗣源尽管十分健壮,然而毕竟已经是花甲之年的老者,在大声说出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之后,也已经有些气力不济。 然而这时,整个战场上的气势再度扭转了过来。 当战场上的数万人听完了两位帝王之间的对话之后,心中都有着一杆秤。 无论立场如何,他们心中的天平却都倾斜到了一方。 朝廷军将士们面无表情,士气衰减。 叛军神sè激动,士气为之大振。 “陛下,李嗣源此獠擅于鼓动人心,陛下与其对质,容易为其所盛!还是请陛下先摆驾回安全的地方吧!” 郭威一看李存勖被李嗣源这一番话激的下不来台,连忙上前劝慰。 .. 第六十二章郭威使出杀手锏 等到李存勖在侍卫的拱卫下从汜水关城头退下以后,李嗣源大军终于发起了对汜水关的总攻。 郭威、符彦卿两人站在城头上向下看去,只见下方敌军密密麻麻,简直如同正在迁移的蚂蚁一般。 这十多rì以来,汜水关朝廷军的箭矢早已耗尽,而叛军已经无需担心朝廷军再在冲锋的路上对他们发起攻击,因此已经放弃了远程的防护,只带着短兵刃,踩在一排排已经架在城墙上的云梯上,对汜水关发动最为疯狂的攻击。 而这时朝廷军也只能仰仗着地利,以逸待劳的对叛军进行阻击。 这场战争已经终于演变成了短兵相接的绞肉机一般的战争,而汜水关更是成为了一座屠杀场。 无论是郭威还是李嗣源都是这个时代最为拔尖和出彩的统帅,若是能用数据表示,两人的统帅肯定在九十以上。 这一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一场天昏地暗,杀的是难解难分。 一直到了午后,已经站在战场上观望了三个多时辰的李嗣源敏锐的发现了朝廷军防御的势头突然衰竭了一下! 在这种已经到了城头短兵相接的时刻,叛军一方人多势众的优势终于发挥出来了! 朝廷军的将士已经疲惫的无法抵挡叛军这一浪接一浪拍打在城头上的强烈攻势! 李嗣源jīng神为之一震,拔出了佩剑,剑指前方:“敌军已经疲劳不堪,力气不济了!攻破汜水关就在近rì!” 随着李嗣源一声令下,这几rì来被他蓄意藏起来养jīng蓄锐的蕃汉内外马步军中的三千沙陀人步卒终于开始对汜水关发动最为致命的一击! 已经发动了最后一支力量的李嗣源如同一个已经竭尽了全身力气的壮汉一般,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挥出了最为猛烈的一拳! 若是朝廷军不能抵挡住这一波攻势,则汜水关必定会被攻破! 李嗣源能看清的局势,郭威这里自然也了然于心。 “下面这支军队打的是谁家旗号?”郭威看着城下正快速冲锋上前的一大*新一轮攻击的士兵,转而问身边的副将。 “这应该是蕃汉内外马步军,全部都是沙陀人!” 无论是叛军还是朝廷军都是出自后唐的军队,在两个月前还是军中同袍,因此互相之间并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竟然是蕃汉内外马步军!这应该是李嗣源的杀手锏了!”郭威猛地一拍身边的城墙:“来得正好!我朝廷大军已经颓势尽显,已经到了动用那最后一招的时候了!你速去九里曲,命令将士们开闸泄洪!” 郭威隐藏的杀招竟是大洪水鬼眼狂妃太惹火全文阅读! 汜水上游距离汜水关约五里之遥的地方有一处九里曲,地势最为险要,川流最急。郭威决定了在汜水关迎击李嗣源大军以后,早就先视察了汜水上游的地形,派军士以竹筐中装大石的方式用阻塞物堵住了九里曲。适逢秋雨绵绵,这半月以来,竟然在九里曲上游蓄起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只要郭威一声令下,负责值守的将士打开九里曲的闸门,将这滔滔洪水灌下去,天灾之力,谁能阻挡! 这副将一听令,立刻前往九里曲。 然而李嗣源完全并不知道郭威已经要发动最后的杀手锏了,他仍在满怀期望的看着这一次沙陀军的冲锋! 沙陀人本就生得比汉人雄壮些,再加上民风彪悍,在这个时代是一等一的强军苗子,而李克用也是沙陀人,沙陀人在后唐江山的建立中当真是立下了无数功勋! 这一波的攻势,立刻就把朝廷军的防线打的摇摇yù坠! 沙陀人的眼眶比汉人更深陷些,带着明显的异族气息,这些沙陀人刚刚出现在汜水关头,就对朝廷军的防线形成了极大的威胁! 郭威站在关头的城楼上,一手按剑,一边调令将士,不停地在协调着守军进行查漏补缺。 “哎!”李嗣源眼看着一彪人马杀上了汜水关城头足有两刻钟,最后还是被杀退下来,连云梯也被推倒了,只能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叹息来。 “陛下,这一次攻势,仅仅一轮攻击,两面城墙就有五处登上了城头!这个成绩已经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了!敌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破城就在今rì!”石敬瑭连忙上前帮李嗣源分忧。 “说的也是,我看这汜水关究竟还能撑住几轮!”李嗣源一边回答着石敬瑭的话,一边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汜水关头的战局。 “今rì天朗气清,晴空万里无云,为何朕竟然听到了打雷声?难道是朕听错了?”李嗣源突然问起了石敬瑭。 “臣,臣好像也听见了!”石敬瑭额头微微冒汗,心中也生气了疑虑。 两人同时向雷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正是汜水的上游! “不好!吾中计了!”李嗣源戎马半生,熟通兵法,一看见汜水然后和雷声联想起来,立刻就猜到了郭威的杀手锏! 轰鸣声越来越近,这下整个战场上的敌我双方都已经听到了这越来越近的声音! 这哪里是什么雷声! 分明是大洪水奔涌激荡而来的声音! 站在汜水关头,郭威含笑看着远方已经奔涌而来的大水,期待着马上就要上演的水淹七军! 天地之力,何其伟哉! 人如蝼蚁,如何与其抗衡? 原本正在快速向城墙根下冲锋的蕃汉内外马步军的将士此时连忙调转身来,拼命的撒开腿奔跑,恨不得爹妈能多给自己生出两条腿来! 然而这只是徒劳的努力罢了! 洪峰高达两三丈,顺着山岩一路俯冲下来,势如雷霆,力重千钧。 一路上所有的活物死物,人、马、云梯、壕车全部被这洪水给卷了起来! 李嗣源早被石敬瑭、刘知远等人护着骑着马,赶在洪峰到来之前迅速逃离而去四象邪修全文阅读。 然而更多的叛军将士,尤其是正在攻城的蕃汉内外马步军的沙陀人,则全数丧生在了这滔天的洪水中! 浩荡的洪水追逐着叛军将士而去,却留下了巍巍汜水关和汜水关上的朝廷军将士。 原本足有五丈高的汜水关城墙此时仅剩下了两丈多高,剩下的一多半都被掩盖在水面下。 汜水关外,原本的平地如今变成了一片平湖,上可行船。 然而受限于条件和时间限制,郭威并没有能力找来大量的船只。 因此朝廷军也暂时失去了追击叛军的能力。 “昔rì蜀国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今rì郭威郭将军汜水关外一场大水,当与关羽隔着千年时光遥相辉映啊!”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这几rì来早就对郭威的统帅和指挥能力很是佩服,而且还痛快的将汜水关这一战中一万保义军的指挥权交给了郭威,两人早已不复最初相见时的互相戒备的关系。 “这一场洪水,不过能暂时退李嗣源大军罢了!叛军死于这场洪水的应该不超过万人!我还是过于自信了啊!李嗣源不愧是沙场宿将,老而弥坚,今rì若非是我早已备下这场洪水,恐怕如今你我已经系于敌手矣!” 郭威心中却远没有其他人那么高兴,这十多rì的交战,李嗣源大军的强横和朝廷军的软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嗣源麾下的五万大军多数都是敢战、善战的勇士,悍不畏死,攻城之时甚至有与敌皆亡、共赴黄泉的勇气,而朝廷军中除了自己的朝圣军还称得上jīng锐,其余一万保义军马马虎虎,六千河阳军更是如同草包! 这样一来,郭威原计划的趁叛军无法攻下汜水关转而北渡黄河时的追击计划就需要再做慎重考虑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赢下了一场关乎到天下大势,两位帝王命运的关键对决! 我郭威,将来定能凭借这一战,名垂青史! 看着身边将士们那发内心的喜悦神情,郭威黝黑的脸上也难得的生出了一丝微笑。 ——————————————————————————————— “陛下,是臣不慎,未能注意到汜水关的汜水比往年都要浅上许多,以至于中了郭威的毒计!还望陛下惩治!” 李嗣源大军仓皇逃出了二十多里,退到了一处高地上才有能力再度安营扎寨。 李嗣源本来已经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刚刚这一阵情绪激烈波动和仓皇逃命更是让他气喘吁吁,看上去衰弱多了,远不如先前在汜水关下时那么jīng神奕奕了。 “朕还是小看了郭威,小看了天下英雄啊!汜水关、汜水!朕前后曾经过汜水关不知多少次,竟然还不如郭威对这片地理熟悉!今rì之败,其责不在你等而在朕啊!” 李嗣源并不是一个喜欢推卸责任的人,他直接将这一战失利的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只是可惜了三千忠勇的蕃汉内外马步军将士啊!不知这一场浩劫过后,我军将损失多少人马!” 李嗣源心痛的很。 “汜水毕竟不算太过宽阔,再加上汜水关已经被大水围困,敌军也不能衔尾追杀,所以我军伤亡当不会过于巨大!” 石敬瑭安慰李嗣源。 第六十三章李嗣源暗中定计 第二rì,汜水关外的大洪水已经退去了许多,汜水关的城墙已经有四丈多露出了水面,城外仅剩了两米高的水池。 温暖的太阳烘烤着大地,汜水关外的水最多再有两rì就会彻底退去,露出来地面来。 李嗣源派出大军搜检被洪水吹散的将士和马匹、粮草、军械等,并再度将将士们召集起来。 忙碌了一整天,到了快要rì落的时候,前往各个方向的将士们都回来复命了。 石敬瑭等人一番统计过后,心中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直接死于这场洪水的,大约有五千将士。 比先前想象中的要少许多。 汜水关一战过后,李嗣源的五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三万三千人,而且其中还有两三千被洪水冲刷出去很远,如今已经jīng疲力尽无法再战的人。 不过实际上,李嗣源的战力并未折损太多。 李嗣源这五万大军中,有八千义成军、八千蕃汉内外马步军和一万保义军算得上是心腹,其余的武宁军、河阳军、宣武军和一万新募的士兵都算得上是炮灰或者不是最为信任的部下。 在这几rì的攻城中,李嗣源总是命这些炮灰去吸引对方的杀伤力,耗尽了敌军的箭矢、热油、礌石、滚木等之后,才由心腹部队上场,因此义成军和保义军的折损都不算太大,只可惜这一场大洪水,当时正负责攻城的三千蕃汉内外马步军将士首当其冲,几乎是全局覆没了。 “陛下,不知接下来,我军是否先退回郑州或者汴州,再做准备?”石敬瑭有些担心的向李嗣源提议。 他生怕李嗣源因为这一场败仗而失去了平常心,失去了斗志,那可就不妙了。 “我军粮草可还充裕?”李嗣源沉思片刻,开口发问。 “足够全军将士三月之用!”石敬瑭拍着胸口保证。 同光四年尽管天下大乱,战火纷飞,然而汴州、郑州一带却风调雨顺,今年粮食大丰收。这让李嗣源大军征粮的工作十分顺利,成功募集了足够大军征战所用的粮草。 “既然如此,朕又何须后退!郭威此人,乃是大敌!若是这汜水关中以郭威为主将,朕可能就暂且罢兵再做打算!然而李存勖昨rì也出现在了汜水关上!朕可是曾经担任李存勖快二十年的老部下!对他的xìng格太清楚不过了!李存勖此人,自得自满,自以为自己英明神武,天下无敌,最爱出风头!昨rì郭威一场大水,逼退了我军,成就了郭威的威名,却定然让李存勖心生不满!” 李嗣源缓缓地分析着李存勖的xìng格:“先前李存勖手中兵微将寡,还算知道让手下大将来全权主持战局,然而这一场洪水过后,李存勖定然心中蠢蠢yù动!” “他这人,决不允许有人比他更出风头!因此郭威既然败了老夫第一次,李存勖就定要亲自打败老夫第二次!而且在他看来,老夫攻汜水关时就损失惨重,又被一场大水冲击过后,定然是损失惨重!若我军再示敌以弱,李存勖定然会按捺不住,衔尾杀来!” “那陛下的意思是?”石敬瑭小心的问道。 “诱使李存勖出城追击我军,转而杀他一个回马枪!”李嗣源一挥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既然如此,臣有一计,如能成功,定能彻底击垮朝廷军,活捉李存勖!”石敬瑭眼珠一转,出了一个计谋。 “哦?快快道来!”李嗣源一听,也来了jīng神。 “李存勖毕竟是天子,若是亲自前来追击,郭威定然不放心他的安危,必然也会亲自跟随李存勖出城作战!这样一来,汜水关就空虚了!我军大可埋下一支伏兵,待李存勖亲率大军出汜水关后,一举攻下汜水关!这样一来,岂不是成了关门打狗的局面!” 石敬瑭一边注视着李嗣源的表情,一边说出了自己的计谋。 “此计大善!谁能为我担任此军主将?”李嗣源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臣愿率五千义成军将士,伺机攻克汜水关,截断李存勖后路!” 石敬瑭毫不犹豫的主动请缨。 “不错!那朕就亲率大军,演一出仓皇逃窜的戏,引李存勖来追!” 李嗣源拍板定下了方案。 “臣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石敬瑭问道。 “说!” “我军如此布置,全都建立在李存勖按捺不住,非要追杀我军的前提下,若是这李存勖在汜水关中做个缩头乌龟,那我军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石敬瑭有些不解,不知李嗣源哪来的自信能断定李存勖一定会追出来。 “你还是不了解李存勖啊!他要是不追出来,就绝不是李存勖!朕对于这一点有着十足的把握!” 李嗣源笑道。 —————————————————————————————————— 大唐同光四年十月初七,郭威洪水退敌的第二天,几乎就在李嗣源、石敬瑭二人商讨战局的同时,李存勖也召集了麾下的大将议事。 “陛下,汜水关一战,我军共计战损三千余人,还剩一万七千人马。” 统计出了伤亡以后,郭威正在向李存勖汇报。 “文仲可能算出来叛军伤亡有多少?”李存勖面上不露声sè,平静的问着郭威。 郭威稍稍纳闷为何这一战之前陛下还对自己和颜悦sè,这一战不能说是大获全胜,也算是占尽上风,为何陛下反而如此平静了? 不过帝王心思,难以猜测,郭威也不敢过多去想,回复道:“前些rì子攻城时伤亡应超过万人,而这一场洪水过后,应该也在万人左右。” “那敌军之数应该只剩三万了?”李存勖继续问道。 “不错!” “城外大水还有几rì能够退去啊?” “这大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加上烈rì烘烤,明rì水深恐怕就不足两尺了!” 郭威只当李存勖是在询问军情,因此有问必答。 “那明rì我大军何rì才能出关了?” “若是命将士排水,再在地面铺上木板,明rì大军就能行动了!” “很好!文仲,今**就先派出探子,侦查叛军行踪,同时命将士们排水,明rì朕亲率大军,出城追击叛军!” 李存勖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意气风发的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李嗣源大军仍有三万之数,我军不足两万,如何与其出城作战?再加上李嗣源乃是沙场宿将,用兵自有法度,又岂是能一战而下的?我料李嗣源定是败而不乱,有序的撤军中!若是陛下仓皇出击,反而易为敌军所趁啊!” 郭威一听,心中大急,也顾不得三思,急忙劝道。 李存勖一听郭威这话,心中的三分邪气立即就演化成了十分怒火。 “郭威,你太瞧不起朕了吧!朕南征北战,戎马二十载,身经百战可曾败过一仗?朕打遍天下无敌手时,你郭威还没从军呢!” 李存勖勃然大怒。 “臣言语不当,还请陛下责罚!”被李存勖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郭威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眼看郭威乖巧的反应,李存勖心中的熊熊怒火终于宣泄了几分,他心知这郭威乃是个将种,自己接下来的战略计划还有需要用到郭威的地方,因此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对郭威解释道:“你可知道,李嗣源已经有三年没有进过一rì军营了?” 郭威心想陛下您老人家难道这几年还带兵打过仗? 不过他总算知道轻重,没有再开口,而是一副老老实实认错打的样子。 “李嗣源在滑州反叛,麾下的几万军队当真称得上是杂牌军。义成军、武宁军、蕃汉内外马步军、保义军、河阳军、宣武军,这么多支军队,他李嗣源能勉强把他们捏在一起,已经是非常有能力了!这样的军队,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先前他李嗣源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汴州,又一rì下郑州,正是气势最盛的时候,因此叛军才能在这汜水关下奋勇作战!然而李嗣源汜水关前一场大败,五万大军仅剩下了三万!到了这个时候,想必叛军当中有人已经是各怀心思了!锐气更是已经被消磨殆尽!已经是不堪一击的弱旅!若我军趁势杀出,趁着敌军刚刚被洪水浸泡之后筋疲力尽、伤兵无数时杀出去,定能杀的对方一败涂地,分崩离析!” 郭威一边听一边想,似乎陛下所言也很有道理。 “朕意已决,郭将军你可还有话要说?”李存勖解释完以后,继续发问。 “陛下深谋远虑,文仲敬佩不已!”郭威岂敢再说半个不字? “绍奇,明**率两千将士守关,朕和郭、符两位爱卿一道杀出去!”李存勖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一旁旁听的魏王李继岌和守王李继潼:“你们两个明rì也随朕一同出征!” 李继岌和李继潼兄弟二人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但还是只能应了下来。 “破贼就在明rì!”李存勖此时心中满是壮志豪情。 第六十四章汜水关轻松易主 大唐同光四年十月初七,卫州城中。 距离周文博亲率五千骑抵达这里已经有二十三rì了。 周文博一边洒出大量游骑探子探查李存勖和李嗣源大军的动向,一边却按兵不动,静观天下时局演变。 因为他经过慎重而又仔细的思考,心中已经定下了一个疯狂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起源,却是那一场二龙相争的神秘而又宏大的梦。 这属于一场游走在钢丝线上的赌博,稍有半点差池就会让形势向着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滑落。 周文博在用心布置一盘大棋。 对于三叔周德裕之死,周文博是既惋惜又无可奈何。 他早就修书一封给三叔周德裕,让他速速弃城而去,以免被李嗣源大军碾压。 然而周德裕回书一封,信中尽是大义凛然,为国为君尽忠之理。 求仁得仁,周德裕死的伟大,死的光荣。 在天下大局当中,李存勖和李嗣源二龙相对,周文博潜伏爪牙,以待天时。 就在同光四年十月初五,诸葛羽亲自统率着已经初步整编完毕的七千步卒抵达了卫州城。 刚刚抵达魏州城的诸葛羽对周文博盘踞在卫州城中按兵不动的诡异举动十分不解,因此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周文博问个究竟。 早在“洛京对”时,周文博就与诸葛羽达成了最深层的互信,因此周文博就将自己这个极为疯狂的计划全盘托出。 诸葛羽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认同周文博的突发奇想。 因为这个疯狂的计划一旦达成,周文博将会获得远远超出想象的收获! 这些rì子里,李绍真、李旭烈等人多次求见周文博,恳求周文博发兵救援陛下,周文博却一直不为所动。 不过随着这七千步卒的到达,周文博对这支军队的掌握力度也下降了一个台阶。 然而很快,周文博就等到了他一直等待的机会。 探子回报,昨rì,汜水关一战的第十rì,就在汜水关摇摇yù坠之时,郭威命人放了积蓄已久的大洪水,彻底击退了李嗣源大军! 到了自己出动的时间了! 周文博心中一动,做出了决断! 大军即刻南渡黄河,南下作战! 第一波跟随周文博千里奔驰的将士们在卫州城中整rì里无所事事了大半月,这一rì突然听到了阵阵鼓声! 鼓声浑厚,却有着独特的节奏。 “大军当是要开动了!”将士们听完鼓声,立刻jīng神抖擞的从卫州城中的各处酒肆、茶馆中跑出来,直奔回军营当中! “将士们,先前李嗣源叛军势大,兵锋何其盛也!我军区区五千骑,不能建寸功,反而打草惊蛇!因此我才按兵不动,等待良机!然而近rì探子回报,叛军在汜水关下吃了大亏!一场洪水过后,已经是损失惨重!已经到了我军出战的时候了!” 周文博看着面前的校场上排的整整齐齐的将士们,心中充满了斗志:“今rì,就是我军出征与敌军决一死战之时!” “有我无敌!有我无敌!”听完了周文博的誓师宣言,rǔ虎军将士们纷纷挥动着自己的拳头,彰显自己的斗志和决心! —————————————————————————————— 大唐同光四年十月八rì 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一身戎装,身着铁甲,策马奔出了汜水关。 “探子可曾回报叛军在何处?”李存勖问随侍在一边的郭威。 “叛军已经收拢败军,此时正在向郑州退去!”郭威连忙回答道。 “叛军军容如何,约有多少人数?” “军容不整,军队绵延数里!探子通过敌军火灶判断,大约还剩两万五千之数!”郭威心中尽管仍有些不安,然而却对皇帝陛下对叛军的判断和事实一一印证一事有些佩服。 “呵呵,朕所言可有半点虚假?只是这叛军竟然只剩下了两万五千人,倒是有些出乎我军的意料!” 李存勖此时心中也十分高兴,他在为自己的jīng准判断而得意。 “文仲你看,这道两边散乱的都是云梯和填壕车,到处还有叛军的尸首,可见前rì那一场大水的威力!叛军定然是损失惨重,无法再战,这才干脆直接退往郑州去了!如今我军轻装出发,敌军满是伤兵、疲兵,早晚必被我军追上!” 李存勖一看四周景象,心中胜算更是大上了几分。 郭威此时只能附和着李存勖。 一万五千朝廷军紧紧追逐着正在“仓皇败退”的叛军,而叛军似乎已经发现了正追在身后的朝廷大军,吓得更是丢盔弃甲,丢弃了许多辎重,仓皇逃窜! “如何!叛军已经不敢与我军一战!此战我军定能大获全胜!”李存勖心中更是志得意满。 郭威每到一处就下马仔细观察敌军遗留下来的辎重和盔甲,然而看上去自然极了,挑不出半点异常来,因此他只能沉默以对。 将朝廷大军的动向尽收眼底,一名探子飞速奔回了一处山坳中。 这个极为隐蔽的地方,藏着石敬瑭和他麾下的五千义成军! “禀报节度使大人!敌军已经出城追击陛下了!据观察应当在一万五千之数,李存勖的龙旗也在!” 探子单膝跪地,对着石敬瑭禀报道。 “好,李存勖果然中计!陛下当真是神机妙算!这一战,李存勖败定了!”石敬瑭一听李存勖果然如李嗣源所料杀了出来,心中就乐开了花。 “稍安勿躁,我军须再潜伏一rì,等到李存勖追出一rì的路程,已经不可能再回救汜水关后,再大举出击,拿下汜水关,断掉敌军的后路!” “你继续去探,不得掉以轻心!”石敬瑭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激动,继续命令探子前去侦查军情。 这一rì,李存勖亲率大军追出了六十里,而距离叛军更是只剩下了不到十里的距离! 安营扎寨以后,李存勖斗志昂扬,他对着案上的地图指点:“东市村!明rì就在此地与叛军决一死战!” 郭威、符彦卿连忙领命。 “符节度使,我心中总有些不安,似乎这一战有些隐患啊!”等到走出帐中以后,郭威对身边的符彦卿说道。 “陛下这一战确实有些冒险!”符彦卿回应道:“我心中也很担忧啊!不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叛军的状况实在不乐观!这一路上他们不知多少人丢盔弃甲,而且从敌军做饭的灶来看,这短短一rì间竟然逃散了上千人!可见敌军士气有多么低靡!正所谓是‘兵败如山倒’!陛下不愧是当年接连打败了刘守光、契丹人和梁国的陛下!当真是目光如炬啊!” “看来或许是我多心!”郭威听完了符彦卿这一番话,自嘲的摇了摇头。 “陛下,敌军一直在紧追不舍,如今距离我军已经只剩十里之遥了!看来我军的诱敌深入之策成功了!” 保义军行军司马巴立明笑着说道。 “哼!朕专门选了一千新募士兵来表演仓皇逃窜,这些人甚至还算不上合格士兵,自然是演的成功极了!明rì,朕就要好好给李存勖一个教训!” 李嗣源为了能够彻底瞒过李存勖,特意选出了一千名新募将士,让他们一路上丢盔弃甲,分散逃窜,这才有骗过了李存勖、郭威等人。 第二rì就在天蒙蒙亮,正是人们最为疲乏,睡得正死的时候,一支军队悄悄的出现在了汜水关下! 这就是石敬瑭和他的五千义成军! 他们昨天白天全军在山坳里休整休息,养足了jīng神,然后趁夜行动,赶在rì出之前,赶到了汜水关下! “先不要发出太大动静,速速将云梯和填壕车给扶起来!待会发起总攻!”石敬瑭连忙指挥着将士们从扶起路边的填壕车和云梯。 “记住!把咱们的填壕车放倒,到时候直接推入护城河中!然后云梯就架在填壕车上!这样就省去了填护城河的时间!咱们必须趁敌军不备,一举拿下汜水关!不然可就误了大事!” 石敬瑭认真的告诫着。 “放心吧,节度使大人,若是出了半点差错,俺就把头割下来给大人当球踢!”刘知远拍着胸口保证到。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石敬瑭对自己麾下的头号大将刘知远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夜sè掩护下,五千义成军将士推着数十辆填壕车和数十架云梯,全力向着汜水关下冲锋! 城头上的哨兵正半梦半醒见,突然听见了城下的动静! 他就着朦胧的月sè向下方一看,却看见了正在飞速奔来的高高的云梯和体型巨大的填壕车,还有不停窜动的人影! “敌袭!敌袭!”这哨兵疯狂的吹动挂在胸前的哨子。 负责值夜的军将一边迅速命令将士们登上城墙,一边急忙去通传河阳军节度使李绍奇。 “什么?敌袭?” 在汜水关的这些rì子里,李绍奇过的极不舒服。 他上被皇帝李存勖压着,中被同僚郭威和符彦卿排挤,下又被将士们看不起,一直心情极为不爽。 昨rì皇帝李存勖终于带着符彦卿和郭威二人出城追敌去了,而自己终于能够作为这汜水关中的主将,自己给自己做主了。 因此李绍奇特意寻来了美酒,好好畅饮了一番,直到深夜才沉沉带着酒意睡去。 这下突然听到敌袭的jǐng报,李绍奇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了,酒也醒了大半。 “快带我上城头一看!”李绍奇也不等披甲,就这么匆匆跑出了府邸。 然而这个时候,亲自作为先登大将的刘知远已经第一个登上了汜水关的城头! 再度有幸登上汜水关城头,刘知远心中却是无比的畅快! 这城头上,无比宽敞,敌军稀稀拉拉的迎上来,如何还能阻挡自己的脚步? 刘知远发出一声怪叫,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迎着守军最为密集的方向冲了过去! 身为一流猛将的刘知远来对抗这些刚刚惊醒的普通士兵当真是虎入羊群,大开杀戒! 所向披靡,无人能挡一合! 两千河阳军的抵抗就如同冰块遇到了烈rì一般,瞬间化为了水迹! 刘知远杀的起兴,等到四周再无抵抗时,刘知远才回过神来。 自己竟然杀退了十余名守军,而自己身后的义成军勇士已经一个接一个的爬上了城头! “你们几个,随我来,打开城门!” 刘知远点了几个勇士,从一旁的阶梯走下去,而城墙上更是涌现出了越来越多的义成军! 到了这个时候,义成军的夜袭竟是难以想象的顺利,一举占据了汜水关的城头!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整个天空都灰茫茫的,然而却足够城下的石敬瑭看清战局的进展了! 太好了! 汜水关,就这么被我拿下了! 下一刻,汜水关大门轰然大开。 之前李嗣源亲率五万大军,全力攻打十余rì,损兵折将也未能撼动的天下雄关汜水关,就这么轻易的落入了石敬瑭的手中! 两千河阳军又失去了地利,根本就是不是如狼似虎的五千义成军的对手,被杀的是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李绍奇一看城门已经被敌人打开,如何不知道大势已去? 他一声叹息过后,便在亲卫的护卫之下,策马奔出了汜水关的西门,直投洛京而去! 等到rì上三竿之时,整个汜水关已经全部落在了石敬瑭的控制之下。 “节度使大人,如今汜水关已经被我军讨取!这一战,我军仅折损两百余人,击杀敌军一千人,俘虏六百余人,敌军守将,河阳军节度使李绍奇见势不妙,就从西门逃出去了!”清点了战果以后,刘知远兴奋地向石敬瑭汇报! “很好!接下来我们就要坚守住汜水关,千万不要像李绍奇这么疏忽大意了!我马上修书一封,你派人送出去,递给陛下,让陛下先宽心!” 石敬瑭写完了书信,交给了刘知远。 突然石敬瑭又改变了注意:“陛下以不足三万之众,对战李存勖一万五千人,虽然胜算极大,然而缺军中猛将冲阵。我这里守关,无需骑兵,你就率一千骑,驰援陛下!” “末将遵命!”刘知远领命,点了一千骑兵,出汜水关东门而去。 第六十五章两军对阵大决战 “临敌决战,就在今rì,李存勖穷追不舍,自以为胜券在握,岂不知已入朕彀中矣!诸将可愿为朕击破敌军,活捉李存勖?” 出了汜水关往东而去,地形上可以说是一马平川,因此李存勖这才不担心李嗣源凭借险要地形进行埋伏,而东市村更是一处地势平坦、四通八达的集市,李存勖和李嗣源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里作为进行最终决战的地点。 “末将跟随陛下已经有一十三载,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保义军行军司马巴立明一脸严肃的神情,郑重的回应道。 “李存勖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陛下乃是顺应天时,岂有不胜之理?我军定能一战而胜,彻底打败李存勖!” 蕃汉内外马步军指挥使李绍冲也连忙展示自己的信心和斗志。 “前方可是东市村?”李存勖马鞭遥指前方一处村寨。 “不错,李嗣源叛军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陛下的追击,已经进驻在东市村中准备同我军一战了!” 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连忙回应道。 “李嗣源还不傻,他若是继续这么逃下去,一旦被我军追上,定然是大溃败的结局!叛军已经jīng疲力尽,距离分崩离析只差最后一击了!诸将可敢随朕冲锋陷阵,大破叛军?” 李存勖一边扫视着身边的众军将,一边大声喝问道。 “愿为陛下效死!”众军将被李存勖这一番话一激励,心中都充满了斗志。 很快。朝廷军和叛军都已经摆好了阵型,隔着一里地遥相对望。 朝廷军这边。李存勖亲率中军,符彦卿率保义军为左翼,郭威率朝圣军为右翼。 “李存勖在中军,我军当直捣黄龙,猛攻敌军中军!”李嗣源拍板做出了最后决定,“冲锋!” 这一rì太阳不过刚刚升起,雾气稍稍散了几分,然而两军隔雾相望。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对面的位置和行动。 竟然是李嗣源所部先出动了! 李嗣源的前线所部的乃是一万步卒,巴立明亲自作为统军大将,而两翼则是六千骑兵,再加上殿后的李嗣源亲率的一万中军,全数身着黑sè甲衣,远远看去,声势浩大。气势如虹。 就在这时,朝廷军中鼓声号角大作,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随着李存勖的一声令下,朝廷军毫不犹豫的迎着叛军冲了过去! 朝廷军中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如同山岳城墙班向前从容不迫的缓缓推进。 与此同时。叛军军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原野,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sè海cháo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敌军左翼乃是薄弱之处!朝圣军将士,随本将冲破敌阵!”郭威亲率的朝圣军与敌军交锋的一瞬间,竟然占尽了上风,将叛军的冲锋的势头给彻底打压了下来。 而事实上李嗣源在这一代安排的正是河阳军和部分新募的士兵,如何能抵抗的住朝圣军的攻势? 而郭威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在黑甲卫士的拱卫之下,指挥着朝圣军将士直直的向叛军兵力最为雄厚的地方冲刺而去! 势如破竹! 这五千朝圣军竟然冲破叛军的左翼,如同一把尖刀一般插入了叛军的心腹之中! 随着朝圣军的巨大成功,整个战场的形势都为之一变! 朝廷军一方士气大振,就连挥舞兵刃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而叛军一方的气势却为之一滞。 “陛下,这支军队就是郭威所率的朝圣军!”李嗣源身边的一名侍卫连忙出声示jǐng。 “当真是天下有数的强军啊!”李嗣源惊叹起来:“传令中军,迎敌!” 就在朝圣军在郭威的统帅之下势如破竹的插入叛军的阵型当中之时,李绍冲亲率的四千蕃汉内外马步军骑士冲到了符彦卿所率的保义军军阵面前。 “立盾!挺枪!杀贼!”符彦卿亲冒箭矢,鼓舞着麾下的步卒同这支沙陀骑兵奋勇作战起来。 “朕忠勇的卫士们!迎击敌军前锋,破敌!”李存勖身处这喧嚣的战场中,却指挥若定,十分勇敢的命令麾下的将士们同巴立明所率的一万步卒交锋起来! 若是能从正上方的天空中俯视,可以发现这一片平静的原野上,数万人身为敌对的双方正在拼命厮杀着,不停有人倒下,却无人后退一步! 随着战况的持续,双方交锋处更是犬牙交错起来,双方死死的战在了一起,誓要分出个胜负来! 郭威尽管越突进越深入敌军,然而他心中越来越冰凉,如坠冰窟一般,叛军气势如此之盛,哪有陛下所说的仓皇逃窜的样子? 若这么战下去,只有一万五千人的朝廷军如何能战胜两万五千叛军? 郭威正犹豫间,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李嗣源的帅旗! 原来朝圣军竟然已经冲入了李嗣源的中军当中! 突然看到了李嗣源的帅旗,郭威又生出了一丝决胜的希望来:“前面就是敌酋李嗣源的帅旗!将士们,随我冲杀上前,斩杀李嗣源!” “陛下,郭威状若疯狗,已经不惜一切的代价的向陛下杀来了!末将建议陛下先撤一步,避其锋芒!”李嗣源身边的军将一看朝圣军的架势,惊慌的对身边的李嗣源说道。 “不妨,再看看!”李嗣源眼看着面前的朝圣军已经被自己的中军和左翼的将士牢牢围在中间,而且此时朝圣军还距离自己所处的位置足有百步之遥,因此并不为所动。 郭威在这边牵制住了李嗣源大军的中军和左翼,然而李存勖和符彦卿却已经渐渐抵不住了越战越勇的巴立明和李绍冲二人! 李存勖眼看着喊杀声越来越近的叛军,面上一阵神sè不定,竟然一举宝剑,想要亲自领兵冲杀! 本就心神不定的守王李继潼被父皇这举动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拉住了李存勖的衣袖:“父皇,父皇,您万金之身,岂可陷于大军之中?如今我军败势已显,不如父皇还是鸣金收兵,命令大军撤回汜水关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李存勖眼看着自己面前一排排的护卫被叛军前锋冲杀的摇摇yù坠,心知自己彻底判断错了形势,这一战的结果自然是不妙了! 他也是个果断的人,一见战局不利,便摇动旗号,命令符彦卿所部断后,护卫中军撤退! 符彦卿本来已经被这数千骑沙陀骑兵冲杀的左支右绌、难以为继,突然接到李存勖的命令之后,也连忙收缩阵线,堵截住李嗣源大军的兵锋,护卫李存勖撤退! 正在叛军当中奋勇厮杀的郭威一看见远处朝廷军大旗挥动,发出了撤退的旗号后,只能发出了一声悲叹! 就在刚才,他亲自率军中勇士向着李嗣源大军处冲杀了三次,竟然没有一次能够突近李嗣源的帅旗! 最近的一次,也距离还有数十步之遥! 眼看大军已经开始后撤,郭威心知事不可为,只能愤愤的率领着朝圣军撤出战场! 随着李存勖的一声令下,整个战场上的局势终于发生了最根本xìng的改变,两军从对峙和厮杀变成了朝廷军且战且退,叛军大肆冲杀的局面! “务必留下郭威!”李嗣源眼看郭威和他的朝圣军突然想要撤退,大声喝道。 郭威此人当真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汜水关外的一场大水更是让李嗣源想起来心中就隐隐作痛,他深知此人的厉害,趁着现在郭威身陷大军包围的绝佳机会,一定要留下郭威! 然而对于整个叛军来说,显然中军中的李存勖才是这一战最为显眼和重要的目标,李绍冲和巴立明二人连番冲击,符彦卿苦苦支撑,而李存勖也趁机脱离了战场! 眼看李存勖似乎已经越跑越远,李绍冲生怕李存勖逃离战场,退回汜水关,于是随着他一声令下,蕃汉内外马步军中的沙陀骑士分出了两千余骑,缀着李存勖追杀而去! 整个朝廷军溃败的大局已经不可挽回! 李绍冲这边一分兵,符彦卿这边的压力就小了许多,他心知已经不可能再拦住那些飞奔而去的骑兵,一边指挥着麾下将士保持住阵型,一边步步后退。 而郭威指挥下的朝圣军当真不愧李嗣源赞誉的天下有数的强军,就在李嗣源大军的团团包围之中,竟然杀出了一条血路来,跟符彦卿的保义军合做了一处! “陛下呢?”郭威好不容易寻到了符彦卿,开口第一句就先问李存勖。 “陛下已经在中军将士的拱卫之下撤出战场了!可李绍冲的沙陀骑士也追击上去了!不知陛下能否顺利逃回汜水关!” 符彦卿看着已经是浑身浴血的郭威,只能是苦笑一声。 第六十六章踏破铁鞋无觅处 “且战且杀,先耗尽了敌军体力,再彻底剿灭敌军!”李嗣源中军追着郭威的朝圣军到了前线,李嗣源也根据场上的形势发出了最新的命令。 事实上,李存勖先前所做的判断并未有错,只是他低估了李嗣源统帅大军和维持士气的能力。 李嗣源指挥着来自不同军镇、各怀心思的数万部下,当真也是殚jīng竭虑了,而先前汜水关下那惨烈的厮杀和牺牲已经让李嗣源所部将士们士气为之动摇,而一场大洪水更是让他们丢盔弃甲、疲惫不堪。 然而李嗣源却定下了这绝地反击之计,为了保证计策的成功,为了保证将士们有着足够一战的士气和体力,他命令将士们宰杀了一些受伤的战马;又取出得自汴州和郑州的钱财厚赏军中将士,并且许下了升官发财的诺言;最后更是誓师立志,一连串的组合拳之后,这才有了今rì这一战中叛军士气高昂的表现! 李存勖和李嗣源兄弟二人的这一场心理博弈,最终还是老辣的李嗣源取得了最终胜利,也距离那天下至尊的位置更近了一步! 还好符彦卿对保义军剩下的将士有着足够的掌控力,而郭威不但统帅过人,而且麾下的朝圣军原本也是老赵国公周德彦留下的强军底子,因此在能在已经战败的情况下,维持住基本的阵势,而不演变成彻底的溃败! 然而郭威心中非常清楚,自己除非丢下这支军队独自逃窜,不然想要逃回汜水关中已经是痴心妄想了! 必须先找到一处地势有利的地方,据地死守,稳住阵型,才有反扑或者逃生的机会! 郭威环顾四周,却看见了北方不远处的一处较为陡峭的高坡。 “符节度使,我军在平地上,易为敌军全面包围,全歼我军,我军当奋力突围,先占据住远处的高坡,再做打算!” 郭威连忙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符彦卿。 符彦卿一看这高坡,立刻就明白了郭威的计划,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 随着二人命令传达下去,合在一处的保义军和朝圣军且战且退,最终占据住了这个高坡。 而李嗣源大军也紧追不舍,最终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而这时距离两军开始厮杀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连续不断的厮杀和忘我的搏命早让朝廷军和叛军双方的将士已经是jīng疲力尽,难以再战了。 因此在确定将朝廷军残部牢牢围困住以后,叛军也收了兵锋,不再和朝廷军继续作战。 远处帅旗之下的李嗣源眼看着自己生平的大敌郭威竟然还是逃过了追杀,和符彦卿合成一处冲上了远处的高坡,心中对麾下将士在这一战中的表现也是有些不满。 自己麾下看似有五万大军,然而除了蕃汉内外马步军、保义军和义成军以外,其余军队都不堪大用。 宣武军不战而降,河阳军军备松弛,唯有武宁军还算jīng锐,然而由于武宁军节度使元行钦之死,武宁军在滑州城中的抵抗也最为激烈,最终愿意效忠李嗣源的也仅有两千人。 至于新招募的士兵,那真的可以说是凑数的,帮忙干些运送辎重,守备地方的工作还行,真指望这些从军还不到一月的新兵能够在这么惨烈的大战中建立功勋,那真是痴心妄想。 而敌军中的朝圣、保义两军都算得上是强军,而郭威和符彦卿都算得上是一时俊彦,这残余的近万朝廷军战士当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想要不伤筋骨的吃下这支军队,难度也是非常的大。 “如今我保义军将士仅剩五千之数了!”符彦卿也身为这一场决战的残酷而感慨,仅仅是一场持续了一个时辰的厮杀,战前自己八千余保义军竟然也战损了三千人。 “我朝圣军更是只剩下了不足三千人!”郭威这一战当真是奋勇冲锋,以一军之力吸引了叛军近半的兵力,而在杀出重围之后还能有三千人存活,当真也是不小的奇迹了。 “不知陛下能否逃过此一劫啊!”符彦卿遥望着西边,心中充满了怀疑。 “依我所见,恐怕陛下难回到汜水关了!”郭威一声叹息。 “此话何讲?”符彦卿不解。 “今rì一战,符节度使可曾发现石敬瑭和义成军的踪影?”郭威反问道。 “说来也奇怪,确是未见……不好!”符彦卿经郭威提醒,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不错!石敬瑭乃是李嗣源的女婿,而李嗣源偏偏等到大军到了义成军的驻地滑州才反,这石敬瑭定然是李嗣源最为器重的心腹!今rì一场决战,竟然不见了石敬瑭!若我是李嗣源,定然会派石敬瑭偷袭汜水关!” 郭威悠悠说道。 “那不知李绍奇能否守住汜水关!”符彦卿也有些焦急了。 若是汜水关落入叛军手中,那么朝廷军一方当真是大势已去了。 汜水关一开,李嗣源已经掌握了通往洛京的最后一道大门,而自己和郭威就算不被李嗣源大军剿灭,恐怕也难以赶在李嗣源之前返回洛京了! “李绍奇此人究竟如何,想必符节度使心中已有定论!”郭威却对李绍奇十分蔑视。 “这可如何是好?”符彦卿一听,心中急了,连忙问计于郭威。 “陛下还是失算了啊!这一战,我先前的百般谋算和诸多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普天下之大,谁人还能当李嗣源兵锋!” 郭威心中已经是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似李嗣源这等用兵大家,没有机会还能创造出无尽的机会,而现在这种大局已定,胜券在握的情况下,李嗣源岂会把握不住形势? 自己终究还是败了啊! 只是自己好不甘心啊!没有败在自己的失算上,而是败在了皇帝李存勖的冒险之上! 非战之罪。 李嗣源将郭威和符彦卿二人以及八千朝廷军将士团团围住以后,并不继续进攻。 他在等其他地方传来的好消息。 无论是李嗣源被李绍冲追上并俘虏,还是汜水关被石敬瑭拿下,只要有一条达成,可以说自己的胜利就已经在望了! 到时候,再劝降已经绝望的朝廷军,岂不是免去了一场厮杀? 到了这时,李嗣源反而有些庆幸刚才一战并没有杀掉郭威,不然自己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如此优秀的部下? 李嗣源已经开始将这形同困兽一般的八千朝廷军将士和郭威、符彦卿二人视作了自己未来的部下了。 —————————————————————————————— “陛下,敌军骑兵一直在缀着我军,若是这么下去,我军定然会在马力不济以后被敌军追上,待我率军中步卒留下与敌军厮杀一番,好让陛下能够撤回汜水关中!” 李存勖身边的亲卫大将,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地势狭窄的谷口,跟同样在策马奔腾的李存勖说道。 李存勖此时已经逃出了东市村约二十余里,若是全力奔驰,应该能赶在今天回到汜水关中。 他心知部将所说的是唯一的办法,因此点了点头。 这大将一声令下,待皇帝李存勖、魏王李继岌、守王李继潼和最后八百护卫骑士经过了狭窄的谷口后,自己亲率一千余步卒停止了亡命奔逃,转身与身后追击的李绍冲所率的沙陀骑士死战起来。 李绍冲眼看着李存勖的身影越去越远,心中万分焦急,却只能与留下断后的士卒拼死一战。 这些士卒都是李存勖身边的近卫,忠诚度最是可靠,因此虽然明知必死,却仍半步不退,在亲卫大将的指挥下牢牢卡住这道谷口,阻挡追击的骑士。 李存勖一扭头,看到身后这惨烈的一幕,心中生出一丝不忍的同时,却也轻松了许多。 终于逃过了敌军的追杀,这下总算可以赶回汜水关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彪人马迎面杀了过来! 正是义成军副指挥使刘知远和他麾下的一千骑士! 刘知远在拿下汜水关以后,率领着一千骑士直奔东方而来,竟然无巧不巧的拦住了仓皇逃窜的李存勖! 突然发现前方竟然出现了李存勖的帅旗,刘知远大吃一惊的同时也大喜过望! 定然是陛下已经击败了李存勖所部!而这李存勖尽管拼死逃到了此处,却一头撞在了自己身上! 若是刘知远知道有这么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得来全不费工夫”,定然会大叫一声喊出来。 呵呵,这份泼天大的功劳,就这么落入我老刘的手中了! “某乃是义成军刘知远!昏君李存勖还不快快纳命来!”伴随着一声大喝,刘知远一马当先,拍马杀了过来! 李存勖被这如同惊雷一般的一声大喝震的是如同五雷轰顶! 竟然是叛军! 为什么他竟会出现在此处! 然而不等他开口发问,刘知远已经率兵杀了过来! 这时尽管李存勖还未下令,忠勇的皇家护卫骑士们已经迎了上去! 这些骑士当年都是随李存勖征战四方的护卫骑士,最是兵马娴熟,武力过人,再加上武器和防具都十分jīng良,胯下也是十分优秀的战马,因此尽管刘知远武力过人,却也一时间冲不破这群骑士的重重阻拦! 第六十七章神兵天降救天子 然而目睹着如同杀神一般的刘知远正在拼命想要冲破卫士们的阻拦来砍掉自己头颅的样子,李存勖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一心只想着逃! 逃回汜水关! 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李存勖匆匆交代了一番过后,就率领着近百骑脱离了战场,继续拼命逃窜! 又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亡命奔逃,李存勖终于策马奔驰到了汜水关下。 看着巍巍汜水关的城墙,李存勖心中大定。 “朕回来了!还不快快开城门!”李存勖对着城头上大声喝道。 过了片刻功夫,汜水关的东门轰然大开。 李存勖不疑有他,正要策马入内,却被魏王李继岌给劝住了。 “父皇,方才过了谷口以后,突然遇见了那一支义成军骑兵,难道父皇还没有起疑心么?父皇已经到了汜水关前,为何李绍奇竟然不出来迎接父皇?” 李存勖一听,心中也是大惊。 为何方才不见汜水关守将李绍奇? 他连忙大声喝问道:“李绍奇何在?出来见朕!” 本来还打算yīn李存勖一把,将李存勖骗入关中的石敬瑭一听见这话,心知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了,于是他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汜水关城头。 “李存勖!汜水关已经落入了我义成军手中!此路不通!你还是快快逃命去啊!”石敬瑭狂妄的大叫道,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李存勖一看石敬瑭出现在汜水关城头。如何不知刚才石敬瑭这小人竟想赚自己入关! 心中后怕的同时,李存勖分毫不耽误。径自拍马扭头就走! 汜水关也被敌军占住了,若是想要逃出生天,就只剩下了北渡黄河一条路! 李存勖父子三人在百余骑士的拱卫之下仓皇向北方逃去。 汜水关北距离黄河不过十余里,李存勖父子胯下又是良马,仅仅一两刻的功夫,就奔行至了黄河岸边! 然而只见浩荡黄河宽十余丈,河面上波涛荡漾,一望无际。 李存勖左右顾望。不见渡口。 接下里,李存勖只能带领着骑士们沿着黄河岸边一路骑行,然而行出了二十余里,竟然不见一处渡口! 就在这时,从南方和东方竟然同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李存勖心中大急,登高一观,只见南边一群骑兵追杀着数十骑而来。东边却更是出现了浩浩荡荡的大军! 天绝我也! 李存勖看着身后如同湖海一般宽广的大河,心知自己绝对不可能游过去。 难道自己戎马一生,竟要在此地丧生了! 南边的骑士追了过来,李存勖一看,前面逃窜的正是自己麾下的护卫骑士,而后面的却是上千骑叛军! 尽管李存勖的亲卫大将奋勇厮杀。然而也不过是阻拦了李绍冲片刻罢了。 失去了盾牌和阵型的步卒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李绍冲最终还是冲过了山谷,继续追杀李存勖。 而随后却刚好撞上了正在杀的难解难分的义成军所部和朝廷军骑士,恰巧又遇到了石敬瑭派出的通报李存勖行踪的探子,最终这近三千骑竟然是合为一处。追着李存勖的行踪追杀过来! 我命休矣! 李存勖陷入了绝望。 —————————————————————————— “国公大人,前方似有两军交锋。一方数千骑正在追杀另一方数百骑!”从东方沿着黄河南岸奔驰而来的大片骑士,却正是周文博亲率的五千rǔ虎军骑士! 经过三rì夜的急速奔驰,rǔ虎军终于出现在了汜水关附近! 周文博原以为李存勖和李嗣源双方因为汜水关外的一场大洪水而拉近了兵力差距,双方此时正应该是在对峙,却万万没有想到局势已经发展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 周文博拿起了望远镜,向远方望去。 然而映入镜头的第一个影像,竟然就是皇帝李存勖那仓皇不安、面若死灰的神情! 什么?李存勖竟然被追杀了! 周文博心中大急。 “全军突击!叛军正在追杀陛下!”周文博连忙收起望远镜,对着身后的骑士们大声喊道。 一听陛下有难,rǔ虎军将士各个神情激动,跟在周文博的身后策马奔驰而去! 周文博仗着追电马的神速,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虽然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不过李存勖竟然落入了如此绝境,却是更加符合自己原本的计划! 周文博一边策马奔驰,一边思索着如何给已经陷入绝境、闭目等死的皇帝老儿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来。 就在近百名骑士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圆阵,将面若死灰的李存勖团团包围在中间,等待着死神的收割时,身着墨金sè明光铠、手持大夏龙雀刀、胯下骑着汗血宝马追电的周文博,一马当先的冲到了李存勖的军阵前:“吾乃赵国公周文博!率大军前来救驾!前方何人!” 这一声清脆的喝声,却如同一道chūn雷一般击中本来已经陷入了绝望的李存勖,他没有想到,自己在陷入死地的境况下,竟然还会有一支勤王大军神兵天降,在自己最为危难之时解救了自己! 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李存勖连忙张开了口:“赵国公!是朕!朕在这!” 然而话音出口以后,李存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都变得沙哑了,这一句话声音极为低沉,恐怕连身边的骑士们都听不见,更别说数十步之外的周文博了! 然而就在这时。绝境逢生、喜出望外的守王李继潼已经大声叫了出来:“周文博!是我!李继潼!父皇也在!后面追兵正是追杀父皇的骑士!还请赵国公速速拦截敌军!” 周文博一听,连忙停住了坐骑。仔细打量了一遍这群狼狈不堪的骑士们,仿佛刚刚才认出了皇帝李存勖的身份,他连忙一拱手:“有微臣在此,定能保证陛下毫发无伤!微臣救驾险些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周文博说话间,麾下的五千骑已经在符定海、花青、宇文贺、秦青、李旭烈五人的率领之下,迎着敌军冲杀过去! 李存勖惊魂未定,不过此时情绪已经缓解了许多。他紧紧拉着周文博的手,死死的不肯松开。 酝酿良久,李存勖这才开口:“朕果真没有看错你!‘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瑾瑜你有心了!朕心甚慰!” “李嗣源在滑州造反之时,臣尚远在贝州,听闻陛下有难,臣率所部千里驰援。终于没有误了大事啊!陛下尽管放心,有我rǔ虎军在此,定然不会让陛下蒙难!” 周文博连忙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李存勖这一rì几乎一直不停在亡命奔逃,头上的冠冕早就歪到了一边,露出了已经苍白的头发来,而他手上和脸上的皱纹更是密布着。清晰可见。 还不到五十岁的李存勖看上去竟然和比已经年过花甲的李嗣源还要苍老三分! “哇呀呀呀呀!’刘知远一边拼命冲杀着,一边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眼看已经追到了黄河岸边,将李存勖逼入了绝境,泼天大的功劳就要到手了,却突然杀出来了一支rǔ虎军! 好一支rǔ虎军!好一个周文博! 当真是坏了陛下的大计! 秦真突然看见叛军中有一员猛将。正在rǔ虎军中大肆冲撞,无人能挡。于是拍马挥舞着双斧杀上前来。 刘知远本不以为意,然而他很快就因为自己的轻敌而吃了一记暗亏! 双方第一次交锋,秦真的大斧就逼得刘知远左支右绌,险些扭到了腰! 秦真得势不饶人,趁着自己占了上风,更是将两把大斧挥舞的带起了道道厉风,对着刘知远拼命砍杀起来! 刘知远心中郁闷难以言表,他本来和这双斧大汉武艺上相差不多,然而却因为一时大意,竟然是险些快要抵挡不住了! 又战过十余合,刘知远终于瞅准了一个秦真双斧的一个间隔,一个腾挪,抽出身来。 刘知远举目四望,大军已经被rǔ虎军给杀的是节节败退! 李绍冲的两千余骑蕃汉内外马步军本来就在早上和朝廷军奋力厮杀了一阵,又衔尾追杀了李存勖近百里,早已经是人疲马乏,这时遇上以逸待劳的rǔ虎军,而数量上又不占优势,如何不被杀的节节败退? “撤!”李绍冲和刘知远眼看形势不妙,终于还是决定先行撤退。 而rǔ虎军追出去了十余里,一直追到了汜水关下,这才作罢。 这一战过后,rǔ虎军的损失微乎其微,倒是叛军原本追杀李存勖的三千骑兵,被rǔ虎军留下了近千骑。 “陛下,如今汜水关已经被石敬瑭占据了?而符节度使和郭指挥使已经下落不明?生死未知?”周文博一询问李存勖,得到的消息就让他万分震惊。 “朕当时匆匆退出战场,因此不知符将军和郭将军两人究竟下落如何啊!”李存勖此时也开始为符彦卿和郭威这两个忠心耿耿的部下担心起来。 “形势万分紧急,一旦李嗣源大军入了汜水关,则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矣!我军必须即刻驰援东市村,会同符、郭两位将军同李嗣源决一死战,彻底击垮敌军!” 周文博一听局势,当机立断的决定到。 “瑾瑜你手中尽管有五千骑,可恐怕也难敌李嗣源数万大军啊!”李存勖生怕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李嗣源给击败了,因此心中也有些担忧。 “陛下,臣北上平叛以来,先下赵州,再转战冀、贝、博三州,救出了部分亲卫、侍卫、奉圣军将士,如今还有七千步卒在后面急行军!微臣这就修书一封,命七千步卒转战东市村,会同我军骑兵一同与李嗣源决一死战!” 周文博给李存勖解释道。 一听说还有七千步卒,李存勖也知道这周文博这一万两千人定然会是一支决定xìng的力量,再加上他也一直对早上输给李嗣源的那一场恶仗心有不甘,因此也点头同意了周文博的决定! 周文博心知战局变幻莫测,而自己更应该抓住rǔ虎军突然出现的时间,打李嗣源个措手不及,若是让李嗣源有了防备,那可就不容易建立更大的功勋了。 因此周文博不敢耽误一分一秒,他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命令刘猛送给正在后方数十里处的诸葛羽,让他即刻掉头南下,奔赴东市村战场! 而让周文博庆幸的是,诸葛羽此时的位置恰巧就在东市村的正北方,距离东市村战场也不过二十里! 这样一来,自己的五千骑兵就能和七千步卒一同投入战场,杀李嗣源一个片甲不留! 李存勖今天一场仓皇的逃窜过后早已是身心俱疲,然而他现在也无处可去,只能跟着rǔ虎军一同前往东市村战场。 “节度使大人!rǔ虎军五千骑径自向东方去了!应该是为了救援符彦卿和郭威二人!”rǔ虎军大军的动向自然逃不过汜水关中石敬瑭的探查。 “五千骑!虽然不一定能扭转局势,却也是一支极为强大的军力了!陛下那里形势堪忧啊!既然如此,李指挥使,你亲率剩余的两千骑士先行一步,知远你带领两千步卒随后支援!务必要帮助陛下确立胜势!” 石敬瑭心中盘算了半天,还是对周文博和他的五千骑生出了极大的忌惮。 “那大人这里仅剩下了两千步卒,岂不是……” 刘知远有些不安。 “我石敬瑭率两千人驻守汜水关,其他任何人来攻打,非一万人不能下!”石敬瑭满怀信心。 于是一番商议过后,李绍冲和刘知远二人也在稍稍休整过后,率领着两千骑士和两千步卒东去,前往东市村战场进行最后的决战。 李绍冲、刘知远二人和周文博实际上一前一后走的是一条路,生怕半路上被周文博埋伏的他们更是远远的就洒出了探子,生怕被周文博反手yīn一下,因此行进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到了这一天rì落之时,也不过行出了汜水关二十余里,只能找了一个地势高的地方安营扎寨,小心戒备。 第六十八章五更鼓角声悲壮(一) 大唐同光四年十月初十夜,连通洛京和汴州的大道上,数千骑兵正在飞速策马奔驰,奔着正东方行去。 月朗星稀,明亮的月光笼罩着大地,照耀着rǔ虎军战士的盔甲,映照出了凛凛的寒光。 为了赶在李嗣源彻底击败符彦卿和郭威二人之前抵达战场,周文博已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连夜奔驰数十里。 李存勖仓皇败退之时,被留在战场上的郭威、符彦卿还有朝廷军一方并没有出现大溃败,而周文博也相信郭威和符彦卿二人绝对有能力率兵坚守这半rì的功夫,这才有了今夜这一次大胆的突袭! 周文博派出的信使不停在rǔ虎军的骑兵和步卒部队中间往来传讯,而最终两军成功回合在了东市村西北方约十里处! 这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这时、、很快有探子回报,已经发现了李嗣源大军仍滞留在早晨的战场上! 而还有还存活着的朝廷大军已经被叛军团团围困在一处高地上,两军正隔着一段仅仅百步之遥的距离对峙着! 为了不提前暴露行踪,rǔ虎军大军熄灭了所有的火把,只是聚在一处平地上,等待着周文博下达新的命令。 周文博看看了身边的rǔ虎军将士们,大部分已经是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rǔ虎军本来就是在急行军,而今天白天行军一整天后又紧急奔驰了近百里,当真已经是人疲马乏了! 周文博心知若是现在就发动对李嗣源大军的进攻。反而非常不妥。 眼看汜水关守军已经不可能再追上来并将rǔ虎军神兵天降的消息传达给李嗣源,周文博终于下了一个决心! “全军将士。饮水、食干粮,原地睡觉!待五更天再发起总攻!”周文博一声令下,rǔ虎军将士纷纷从马背和行囊中取出了水壶和提前烙好的煎饼,默默的简单吃了一顿,充了充饥以后,就裹着毛毯、枕着兵刃沉沉睡去。 这些将士当真是辛苦了一整天,已经是疲惫不堪,而随着周文博的一声令下以后。整齐划一的睡了过去! 而宋天彪指挥下的一部分辅兵则还需要值夜,看守战马,不过这些额外辛苦换来的便利就是他们无需参与即将到来的大战。 周文博只能庆幸此时还只能算是初秋,气温还不算太低,因此也不用担心将士们在这原野中宿营会招致感冒发烧等症状。 而李存勖、李继岌和李继潼父子三人则早早住进了周文博的帅帐当中,这么丰富多彩、多灾多难的一天让李存勖早已经是心力交疲,一抱住温暖的被褥就沉沉睡去了。 “云扬。就算汜水关的敌军不抵达战场,李嗣源在此地还有近两万大军,我军若想要彻底击溃李嗣源大军,必须先命人通禀远处高地上的符节度使和郭指挥使!只是如今他们被团团围困住,又该如何将军情传达进去呢?” 周文博跟诸葛羽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取得辉煌的胜利。 “符定海乃是符节度使的子侄辈。我军中目前除了你我二人外无一人认识符、郭二人,因此唯有派符定海前去送信,才能取信于符节度使和郭指挥使!目前朝廷军和叛军都防备敌方夜袭,因此相聚间隔足有两百余步,若是身手敏捷者。还是有希望通过这段距离的!” 诸葛羽自然知道协同作战的重要xìng,于是提出了唯一可行的建议。 周文博心知自己和诸葛羽根本不可能去做这信使。于是命人招来了符定海。 “定海,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不知有没有信心!” 符定海正在帮自己的爱马喂草料,刷洗皮毛,却突然被周文博召见,他一看见周文博和诸葛羽面上严肃的表情,就深知这个任务一定十分艰巨。 “主公有何吩咐?定海定然尽全力完成!” 然而符定海还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使命。 听完了周文博的交待以后,符定海便先换上了夜行衣,贴心收好了周文博的亲笔文书,然后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sè当中。 以符定海矫健的身手,再加上一身夜行衣的掩护,他轻松的通过了大段的防线,然而最后一段距离朝廷军和叛军双方都点着火把,将这一段两百步的距离照的是十分明亮! 符定海心中大急,难道要在最后一段距离上功亏一篑? 符定海仔细观察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高坡下那一段最为陡峭的地方是一段火光的死角,也是一条通途! 符定海瞬间化作了矫捷的猎豹一般,攀援着这处近乎于垂直的陡坡,快速爬上了这个高地! 符定海刚一出现在高地上,就和一个强打jīng神值夜的哨兵面对面的几乎撞在了一起! 符定海和这哨兵同时呆住了。 这哨兵反应过来以后,第一反应就是要大喊敌袭! 符定海一个飞扑,牢牢捂住了哨兵的嘴,然后急促的说道:“我乃是rǔ虎军符定海,符节度使的侄子!是友军!” 看着这哨兵渐渐放松下来,符定海才松开了手:“我这里有一封rǔ虎军指挥使周大人的紧急军情文书,还不快快带我去见符、郭两位将军!” 这哨兵一看符定海不过是独身一人,心知定然不会是敌袭,心中半信半疑,却还是带着符定海走近了符彦卿临时扎起的大帐中。 由于李嗣源错误的判断了形势,打起了收编这支朝廷军的主意,因此在郭威和符彦卿率领八千存活的朝廷军据守这片高地以后,双方都停止了战斗。 然而形势对朝廷军一方自然是极为不利。 由于是一场败退,所以朝廷军将士带在身上的饮水和食物都极为匮乏。 而郭威和符彦卿二人都老于行伍,在第一时间就收缴了所有将士的饮水和食物,然而最终的收获却让两人十分失望。 即使再节省,这些食物和饮水也仅够大军三rì之用! 若是想要保存足够的战斗力,还能进行突围,那仅够明rì一天的消耗了! 也就是说,若是朝廷军不能在天亮之后这一天内突围,那等待他们的要么是被活活饿死,要么就只有投降一条路! 形势如此危急,符彦卿和郭威二人自然没有心思睡觉,两人正在军帐中商议破局之计,却突然有侍卫[txt80。COM 八零电子书]前来通禀:“有一自称的rǔ虎军符定海的人,说是前来送一封rǔ虎军指挥使的紧急军情文书!不知节度使大人见还是不见?” “阿海?rǔ虎军?rǔ虎军不是还远在赵州么?怎么竟到了此处?快快有请!”符彦卿一愣,却又大喜过望。 等到取下了面罩的符定海走进军帐以后,符彦卿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侄子。 “定海!你怎么会到了此处?”符彦卿惊喜的问道。 “说来话长,我是随rǔ虎军指挥使,赵国公大人前来救驾的!陛下已经被周大人救下了!详细军情尽在这封书信中!” 符定海简单交代了情况,就将书信递了过去。 符彦卿劈手夺过来,迅速扫视了一遍,又仔细浏览了一遍,这才将手中皱皱巴巴的书信递给了一旁正望眼yù穿的郭威。 郭威将这封信看了个分明,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下来,过了良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许多。 “好一个赵国公周文博,不但神兵天降救了天子,还要亲率大军杀李嗣源个措手不及!符节度,不知你怎么看?” 郭威询问着符彦卿的意见。 “rǔ虎军一加入战局,就彻底改变了战场上的形势!我军自然要配合rǔ虎军,一道发起对叛军的突袭!定海,我这就手书一封,你带回去交给赵国公!” 符彦卿毫不迟疑,立即写下了一封书信,交给了符定海。 等到符定海走后,郭威和符彦卿二人连忙叫醒了全军将士,但是并不点起火把,不动声sè间已经完成了战斗准备,静待五更的到来。 等到符定海走出了李嗣源大军的jǐng戒范围以后,一下就找到了自己的爱马,迅速策马奔回了rǔ虎军驻地。 这个时候,辅兵们已经在洼地里架起了大锅,烧了一大锅菜汤,帮全军将士们驱除秋夜的寒意。 睡了一个半时辰的rǔ虎军将士在喝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菜汤以后,浑身上下似乎都再度活络了起来,每个人看上去都jīng气十足。 这时距离预定发起总攻的时间已经只剩下半个时辰,已经到了rǔ虎军必须向战场进发了! 听到了营地里嘈杂的人声,已经有些神经衰弱的李存勖被吵醒了,他连忙命侍卫传唤了周文博。 “瑾瑜这是要进攻了?”李存勖身着月sè单衣,有些迟疑的问道。 “正是如此,陛下!我已经遣使通知了符节度使和郭指挥使,等到五更之时一同发起对叛军的总攻!” 周文博解释道。 “好!好!五更之时,与李嗣源决一死战!李嗣源定然没有料到,我大唐忠勇的将士千里奔驰前来与其决战!此战李嗣源定然要败!” 李存勖鼓舞道。 第六十九章五更鼓角声悲壮(二) “多谢陛下吉言!时候不早了,微臣这就要率兵出发了!” “朕也要去,朕要亲眼看到李嗣源这个逆贼的败亡!” 李存勖已经对李嗣源生出了一种病态的嫉恨,他一定要亲眼看到李嗣源的失败才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也好!”周文博这一战事实上是趁着李嗣源毫无防备而进行一场突袭,因此李存勖无论是在后方还是前线都影响不大,因此周文博痛快的答应了李存勖的要求。 而李继岌和李继潼这两个难兄难弟,也只好爬起来,跟着大军一同行动。 半个时辰以后,rǔ虎军的五千骑兵和七千步卒都已经出现在了叛军jǐng戒线的最外围! 周文博远远望去,之间李嗣源的营帐扎的是稀稀疏疏,然而却极有章法,井井有条。 由于李嗣源大军之前同样是在和朝廷军决一死战,准备的帐篷自然也是不够的,大部分的叛军将士也睡在野地里。 尽管已经到了平rì里该醒来的时间了,然而由于自从攻打汜水关以来这十多rì里一直都在不停的战斗,叛军将士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即使是李嗣源也只能放任将士们多休息些时间,等到天亮以后再唤起大部队。 事实上,李嗣源这一夜也休息的很不好,因为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些不安。 石敬瑭的义成军顺利拿下汜水关的消息已经有信使前来通禀,然而负责追击李存勖的蕃汉内外马步军指挥使李绍冲和他的两千余骑一直没有返回,这让李嗣源心中稍稍有些焦躁。 难道还是被李存勖给逃出了追杀? 李嗣源只能安慰自己李绍冲定然是追击李存勖过远以至于无法连夜赶回来。 不管李存勖抓没抓到,自己下一步必须先拿下这包围圈中的八千保义军和朝圣军! 就当李嗣源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时,却突然听到了天边传来隆隆的鼓声! 鼓声振奋人心,激昂士气,展露出来了一种百战百胜的雄师才有的霸气! 李嗣源被这突然传来的鼓声给彻底惊醒了,他二话不说,立马起身披上了铁甲,走出了营帐。 这时不单单是李嗣源,整个战场上所有人都被这响彻云霄的气势磅礴的鼓声给震醒了! “不要惊慌,速速组织将士们列阵御敌!”李嗣源临危不乱,指挥着一众军将连忙组织将士们御敌。 就在这时,一大片连续的如同chūn雷炸响一般的声音突然从北方传来! 李嗣源一声征战沙场近四十载,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这声音究竟意味着什么! 定然是大批骑士的集团冲锋! 而这群骑士至少也在上千人以上的规模! 五更时分,天边已经跃起了鱼肚白,星光和月光都已经暗淡,还未升起的太阳已经将整个天际染成了蒙蒙亮的白光。 李嗣源随后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数千骑骑兵已经高速冲锋了过来,直直杀向自己的营寨!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哪一支强军? “听!震天响的鼓声!正是赵国公与我等约定的总攻信号!将士们!外面赵国公已经率大军向叛军发起了总攻!反败为胜,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冲啊!” 符彦卿早已是披甲执锐,听到了北方传来的隆隆鼓声以后,jīng神瞬间为之一振,他立刻开口鼓舞着朝廷军的将士们的士气! ———————————————————————————— 眼看自己吩咐下去之后,军中将士仍然是一副呆呆的样子,他们似乎是被这突然出现的震天响的鼓声和如同洪峰一般奔涌而来的铁骑cháo流给震住了! 李嗣源心中大急,他左右一环视,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立着的大鼓! 李嗣源连忙快步走到了大鼓面前,拿起一边挂着的鼓槌,拼命的甩起臂膀敲动起来! 雄浑而又洪亮的鼓声出现在了叛军大营中,听上去却异常的悲壮! 叛军将士们一看见陛下竟然亲自上前敲响了战鼓,一个个如梦方醒,连忙开始组织守势! 就在这时,一马当先的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已经率领着骑士们冲破了北方最外围的屏障和防线! 一根红底金绣的虎头大旗突然飘扬在高空,成为了整个战场上万人瞩目的焦点! “rǔ虎军!竟然是rǔ虎军!”周文博的rǔ虎军这独树一帜的军旗早就成为了笑料传遍了后唐各军,然而当有一天这面虎头大旗当真飘扬在战场上时,它的敌人却发自内心的被这面旗帜给震慑到了! “李嗣源何在?纳命来!”李旭烈一边拼命冲杀着,叛军将士无一合之将,刚刚勉强组织起来的抵抗阵型却被李旭烈给冲了个稀烂! “竟然是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他怎么也出现在此处?是了,定然是周文博先到了贝州,会同李旭烈一起前来救驾了!” 李嗣源曾经在西苑盛会上亲眼见识过李旭烈和周文博二人一场箭术的比拼,因此一眼就认出了这一名正在叛军阵中拼命冲杀的骁将! 当有力士接过了鼓槌继续敲响战鼓的时候,李嗣源也终于腾出手来指挥全军将士应对! 让李嗣源心中稍安的是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骑兵虽然兵锋极盛,然而却只有约五千人,而自己手中还有两万多士兵,因此这一战还不一定会失利! 叛军最外围的士兵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和生命为身后的友军赢得了时间,让这些士兵安置了拒马和木栅栏,仓促搭建起了一道道简单而又实用的防线! 这样一来,rǔ虎军的骑兵想要向最开始那样肆意冲杀自然就变得不可能了! 看到稳住了阵脚,李嗣源心中稍定:“务必阻拦住郭威和符彦卿二人!rǔ虎军全是骑兵,来去如风,我们留不住!他们不可能战胜我们,只是为了将郭威和符彦卿从我们的包围中解救出来!千万要阻止他们的努力!” 单纯的骑兵并不可怕,骑兵虽然有着优秀的机动力,然而攻坚的能力却不如步卒,因此李嗣源有着充足的信心击退rǔ虎军骑兵的这次突袭,然而若是让骑兵和步卒汇集到了一处,骑兵破阵,步兵攻坚,那可真就是如虎添翼了! 一时间,战场上的形势竟然胶着了起来。 rǔ虎军的大举突袭在一开始取得了十分惊人的战果,然而周文博没有想到的是,李嗣源对于这支七拼八凑起来的军队的掌控竟然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 叛军面临突如其来的突袭,竟然仅仅慌乱了片刻,就稳住了阵脚,开始了针锋相对的防御! 李嗣源当真不愧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绝世统帅啊! 周文博亲眼目睹了李嗣源沉稳的如同山岳一般的防守,心中第一次对今rì的攻势必胜的信心生出了动摇。 就在已经稳住阵脚的李嗣源正在策划着反击之时,突然从西北方向又出现了大片大片排着整齐的阵势前进的步卒! 诸葛羽亲自统帅的rǔ虎军七千步卒,终于抵达了战场! 目睹了此景,李嗣源心中一阵不详的预感。 这样一来,敌军在人数上也与自己一方基本持平了! 然而无论是rǔ虎军、保义军还是朝圣军,在兵员的素质上都要与自己一方持平,甚至更高上一筹! 这一仗,难了! 然而有五千骑兵的存在,让李嗣源彻底打消了撤退的想法。 若是留下来决一死战,还有死中求生打的机会,若是想要仓皇逃窜,定然逃不过这五千骑兵的追击! 这样一来,朝廷军一方同时从正北方、西北方和西南方发起了对叛军的三面夹击! 而李嗣源却只能疲于应对,坚守阵线! 李嗣源已经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陛下,生死存亡、天下谁主,尽在今rì这一战了!”周文博站在战场外侧的一处高地上,对身边的李存勖说道。 “务必留下李嗣源!彻底的击败他!”李存勖一边紧张的注视着战场上的形势,一边随口回应道。 这时的周文博身边还有五百亲卫骑士和亲卫统领秦真。 秦真一双牛眼死死盯着数万人正在拼命厮杀的修罗沙场,呼吸都稍稍有些急促。 “秦真不要着急!你这支部队乃是最后的总预备队!也是我手中最后一支能够起到决定xìng作用的力量!” 周文博轻轻拍了拍秦真的肩膀,让他不要焦急。 “快快快!加速!加速!”距离战场还有二十余里的正西方,蕃汉内外马步军指挥使李绍冲亲率两千沙陀骑兵,正在全力加速! 早晨探子回报,rǔ虎军已经彻底消失,这让李绍冲心中生出了jǐng兆,连忙策马前往东市村,救援李嗣源! 而两千义成军也在刘知远的率领下,急速前行! 而在这时,战场上的厮杀已经到了最为惨烈的程度! 双方都是斗志昂扬,谁都不肯退上半步! 而李嗣源一人居中指挥全军,竟然同时对抗郭威、诸葛羽和李旭烈等人的三面夹击而不落下风! 在这种旗鼓相当的情况下,真正的实力、士兵真正的素质已经成为了决定xìng的力量! 杀杀杀! 战战战! 人已死! 血未冷! 这一片修罗沙场,正在上演着一曲最为悲壮的挽歌! 第七十章五更鼓角声悲壮(三) “陛下,不好了!西北边已经被敌军打得节节败退了!”一名军将突然带着哭腔向李嗣源禀告。 “什么?武宁军也是一支强军,竟然如此无用?”李嗣源心中对郭威最为忌惮,因此将目前手下唯一的大将巴立明和保义军派去应对郭威与符彦卿二人,而北边的骑兵则有李嗣源亲自调度指挥,对于西北边的步卒,李嗣源起初并未过于在意,谁知竟然被如此轻易的打开了缺口! 李嗣源还是小瞧了诸葛羽,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诸葛羽的存在。 这支七千人的步卒,分别来自于rǔ虎军、亲卫军、侍卫军和奉圣军,然而它们却有着一个共同的源头,那就是当年赵国公周德彦手下那支可以称为天下第一强军的大军! 这支军队自从周德彦战死蜀中以后就被迫效忠于魏王李继岌,然后又因为李存勖和李继岌父子之间的猜忌而被拆分成了四个军! 然而事情不过刚刚过去了不到一年,如今再度团聚在一起,听令于老国公的儿子,新任赵国公周文博,他们并没有感受到什么隔阂,而是感受了家的温暖! 诸葛羽也花费了极大的jīng力和心血,将这些人捏在了一起,塑成了一个整体! 而这一战,就是他们扬威的时刻! 诸葛羽敏锐的注意到了李嗣源对自己这一路步卒的轻视,面对面的叛军乃是原河阳、武宁等军的残军! 这些军人乃是迫于形势才投降了李嗣源,在打胜仗时固然还能使得上力气。然而今rì突然遇袭,又遭遇到了三面包围夹击。人人已经是惶惶不安了! 当rǔ虎军步卒在诸葛羽的指挥下步步推入进去,杀退了河阳、武宁军越来越弱的反抗之后,叛军这个方位的阵势突然被击垮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而李嗣源原本看似周密而又严谨的防线,瞬间因为西北方的溃败而陷入了最为严重的危机之中! “陛下,怎么办?”军将跪在地上惊慌的问道。 “顶上去!用血来顶住对面的攻势!另外,收缩防线!”李嗣源心知再这么坚持下去,定然除了溃败没有其他可能,只能不甘心的下达了收缩防线的命令。 这样一来。被困在高坡上的符彦卿和郭威大军就彻底解脱了! “文仲,敌军似乎攻势衰减了!”符彦卿突然有些诧异,巴立明当真是一员猛将,怎么今天才战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匆匆后退了? “快看!西北方的rǔ虎军已经突入了敌军深处!李嗣源再不收缩,就必败无疑了!”郭威站在高坡上向北方一张望,立刻就明白了李嗣源这么做的原因。 “这么说来,你我二人也算突围了?”符彦卿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如此顺利。 “现在是我们反包围他们了!”郭威突然豪爽的大笑起来:“将士们。追击!莫要放跑了敌军!” 随着叛军阵势的收缩,朝廷军一方士气大振,更加拼命的向叛军发起了总攻! 李嗣源强行压制住情绪的波动,镇定自若的不停调兵遣将,有条不紊的下达着一条条的军令。 他的沉稳气质感染了叛军将士,也帮助叛军稳定了士气! 当叛军收缩了阵型以后。就如同一个刺猬一般,更加难啃了! 然而李嗣源心中却越来越焦急,这么打下去,将士的损耗远远高于对手,自己必败无疑! 到了必须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西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周文博举起望远镜一看,只见旗号却是蕃汉内外马步军! 李绍冲率领着两千余沙陀骑士。抵达战场! “李绍冲前来救驾,挡我者死!”李绍冲眼看朝廷军正在团团围困住李嗣源大军,心中焦虑不安,他一马当先的带领着骑士们冲向了朝廷军的军阵! “朕等的机会来了!”李嗣源心中一动,知道李绍冲的出现给自己创造出了一个突围的机会! “全力攻打西边!和李绍冲会师!”李嗣源一声令下,叛军最后一支生力军加入了战场,直奔战场的正西方杀了过去! 朝廷军正西方本就是诸葛羽率领的rǔ虎军步卒和郭威率领的朝圣军两军交错的地方,而且是在李嗣源收缩防线以后才将叛军合围起来,这个地方的包围也最是薄弱! 而李绍冲这一员猛将的冲锋,更是在第一时间击穿了朝廷军的防线! 一瞬间,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叛军就如同被一个打破了鸡蛋壳的蛋黄一般,从正西方流了出去! “分割叛军,务必留下敌军大部队!”周文博一直身在战局之外,因此第一时间判断出了战场的形势,并做出了应对! “秦真,准备追击李嗣源!陛下,李嗣源正打算学壁虎断尾逃生,微臣必须亲自去追击李嗣源了!” 周文博一边给秦真下达出击的命令,一边向李存勖解释道。 “千万不要让李嗣源走脱了!”李存勖一听李嗣源要逃,连忙大叫起来。 周文博在以秦真为首的五百亲卫骑士的拱卫之下,直奔着李嗣源逃窜的地方追去! 叛军心知已经到了最为危急的关头,为了给李嗣源创造出来一个突围的机会,更是爆发出了最为强大的力量,同朝廷军拼命战在了一起! “这已经是敌军的回光返照了!坚持住!只要顶住敌人这一波攻势,他们必败无疑!”郭威几乎和诸葛羽同时看清叛军的状态! 这正是叛军为了掩护李嗣源逃脱的拼死一击! 一时间,无论是符彦卿、郭威还是诸葛羽都被叛军死死缠住。眼看着李嗣源就要通过这个缺口逃出生天! 然而rǔ虎军的骑兵却并没有全部被叛军拖住! 除了冲杀的最猛的李旭烈、宇文贺二人,花青、符定海第一时间指挥着麾下的骑士。脱离战场,向正西方追击! “陛下!”李绍冲终于接到了李嗣源,一时间竟然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一仗朕败了!”李嗣源败而不乱,只是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丝消沉之意。 “陛下,胜败乃兵家常事!石节度使已经派刘知远率两千步卒前来救驾,陛下不如我们先撤往汜水关吧!” 李绍冲连忙劝慰道。 “占据汜水关又有何用?大势已去,中原已经不能再呆了,你速派人前往汜水关通知石敬瑭。让他速速备好船只,接应我等北渡黄河!届时朕返回魏州,事情仍有回转余地!’ 李嗣源短短片刻之间,已经想清楚了接下来的安排和战略方针! 这一战,大军已经是彻底的败了! 不过河北之地仍有魏州的近三万天雄军! 若是自己北渡黄河,占据河北十余州,虽然不能称霸天下。却也能割据一方,与李存勖继续抗衡! 就在这时,花青和符定海已经先后率麾下骑士杀到了! “休走了李嗣源!”花青紧紧握着手中的银枪,驾驭着胯下的千里马,飞速追击而来。 “陛下你先走,末将来拦住敌军!”李绍冲一声大喝。率领着沙陀骑士迎了上去! 李嗣源毫不犹豫的在近百护卫骑士的保护之下仓皇夺路而逃,心中却不是滋味。 昨rì这时李存勖被朕大败,仓皇逃命;谁知风水轮流转,今天竟然轮到朕了! 这个时候,李嗣源已经逃出了朝廷军的追击范围。身后只剩下斜刺里杀将过来的周文博和五百亲卫骑士! 若是放李嗣源逃出去,这一战根本不算大获全胜! 与李嗣源这等绝世统帅为敌。任谁不心寒? 届时李嗣源卷土重来之时,自己岂不是要遭殃了! 周文博心中已经生出了对李嗣源的必杀之心,他紧紧抿着嘴,只催动着胯下的追电马,拼命追杀着李嗣源! 就在此时,一前一后两拨骑士已经追到了昨rì李存勖亲卫大将断后的狭窄谷口! “义成军刘知远在此,休伤吾主!”迎面杀来一彪人马,正是刘知远率领的两千义成军将士! 刘知远率领着两千步卒紧赶慢赶赶到了谷口,正要继续前行,却发现陛下正在被数百骑紧追不舍! 他这两千步卒想要阻拦骑兵追击,就必须利用这里的狭窄地形! 李嗣源胯下的宝马也是匹千里马,他如同一阵风一般经过了这道谷口! 待李嗣源和身边的三十余骑经过了谷口以后,眼看着追兵已经追了过来,刘知远一声令下,义成军将士已经堵住了谷口! 亲卫统领秦真最是xìng急,如何肯放过嘴边上的肉? 这李嗣源可是自立为帝的叛逆啊! 悍勇的秦真挥舞着一双大斧,如同旋风一般劈砍着,所向披靡,当者皆死,竟然瞬间被秦真顺着谷口冲进去了二十余步! 眼看着秦真就快要冲出谷口了,刘知远终于迎了上来,这个双斧大汉昨rì已经跟刘知远交过一次手,刘知远一时不慎,险些吃了大亏。 这一次,刘知远隐藏身份,伪装做一个小兵,却待秦真经过的同时,斜刺里一刀挥出,砍断了秦真跨下千里马的马腿! 一瞬间,战马悲鸣,秦真不得不从战马上滚落下来! 这时的秦真几乎已经陷入了狂化! 这匹千里马可是国公大人送给自己的礼物,自己才骑了不足两月,竟然被人一刀杀了! 秦真一瞬间就找到了刘知远,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两名一流武将,就这么在这个谷地中战成了一团! 先前秦真冲阵之时,周文博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等到秦真突然马失前蹄时,周文博连忙一提缰绳! 几乎通灵的追电似乎明白了主人的心意,它奋力在地上一蹬,驮着周文博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轨迹,竟然一跃跃出了七八步,跳过了秦真和刘知远二人! 落地之后,周文博分毫不敢耽搁,策马驶出谷口,继续追击已经逃远了的李嗣源! 刘知远眼看只不过过去了一骑,心中也稍稍安定。陛下身边还有三十余骑,而敌军最猛的使双斧的大将也被自己留下了,这样一来,陛下的安危应该能保证了! 就在这时,东市村的战场上大局已定,已经到了最终的收官阶段! 李嗣源乃是叛军的陛下,乃是百战百胜的统帅,更是已经成为了叛军的jīng神支柱,当眼看着李嗣源逃出生天以后,叛军将士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斗志,再也不堪一击了! 而郭威、符彦卿、诸葛羽、李旭烈等人都是这个时代最为闪耀的人杰,因此率领着强军对抗这么一支失去了斗志的叛军,自然是毫无问题! “巴立明!你糊涂啊!我自担任保义军节度使以来,一直待你不薄,我本来一直存着能够将你招致麾下的想法,谁知你竟然如此不知大义,竟然随李嗣源反叛了!” 符彦卿惋惜的看着已经被部下擒下的原保义军行军司马巴立明,心中充满了悲痛。 随着巴立明坚定的投入李嗣源麾下,两万保义军分别在李嗣源和李存勖的阵营中,昔rì朝夕相处的同袍竟然在战场上惨烈厮杀在一起,这是何等的残酷! 更让符彦卿叹息的是,这一战过后,原本有两万的保义军却只剩下了三千多人,几乎成建制的都要被消灭掉了! “末将随陛下南征北战十五载,虽然陛下已经多年没有担任末将上司,然而既然陛下有求于我,我岂能不应命?我已知我乃是乱臣贼子,只是希望节度使大人能够看在你我二人同袍三载的面子上,放过我的父母和妻子,感激不及!” 巴立明慨然说道。 符彦卿沉思片刻,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巴立明的最终请求。 尽管立场不同,这却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而郭威心中也不好受,他的五千朝圣军这一战过后也仅剩两千人了,可以说大半的手下都死于非命了。 而这时,蕃汉内外马步军指挥使李绍冲最终还是没能逃过一劫,被符定海和花青二人联手擒了下来。 “李绍冲,朕收你为义子,任命你担任蕃汉内外马步军指挥使,待你当真是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李存勖面容扭曲,恨不得生吃了跪在自己面前的李绍冲。 第七十一章残阳如血染征人 “末将虽然不读圣贤书,却也知道圣天子当如何治理天下!陛下虽然英明神武,建立大唐,然而望之不似人君也!” 李绍冲之反,却是因为对李存勖这荒唐的统治的不满! “你!你!来人啊,把李绍冲拖下去,斩了!朕要割下来你的头盖骨做酒杯!” 李存勖本来是作为一个战胜者来耀武扬威的,谁知竟然被李绍冲这么讽刺了一把,如何不恼羞成怒? “大丈夫死则死矣!又有何惧哉?末将观陛下如此,大唐恐怕命不久矣!”李绍冲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因此仍是毫不犹豫的讽刺道。 片刻过后,侩子手来报:“李绍冲头颅在此,还请陛下过目!” 李存勖一看,李绍冲面sè沉静,仿佛正在闭目养神一般,不见半点扭曲和慌张。 “算了!扔出去喂狗啊!”李存勖突然仿佛失去了兴趣,挥了挥手,示意刽子手将李绍冲的头颅扔掉。 过了谷口,距离汜水关也已经不远了,李嗣源心中已经轻松了许多。 胜败乃兵家常事,今rì一败,正败在自己低估了朝廷当中还有如同郭威、周文博这般能够力挽狂澜的后起之秀,这才有了自己这一场惨痛的败仗! 胜故可喜,败亦欣然。 他rì自己未必不能卷土重来! 然而李嗣源浮想联翩之时,周文博驾驭着追电马追了上来! 势若下山猛虎。 看到追兵仅剩下了一骑,李嗣源身边的侍卫骑士也放心了,眼看周文博仗着奔马速度快捷而越追越近,便分出来了近十骑前来迎战周文博! 尽管这些人能够被挑选成为李嗣源的侍卫骑士,定然是有着极强的武力,然而和已经足以跻身一流武将的周文博相比,又如何能阻拦住他分毫? 周文博一声大喝,手中的大夏龙雀刀化成了收割生命的死神镰刀一般,锋利的刀刃轻松的砍断了敌军迎上来的兵刃和他们的身躯,在这群骑士临死前那惊讶而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周文博轻松的斩杀了敌军! “陛下,快逃啊!”眼看周文博这恐怖而又无情的杀戮,李嗣源身边的侍卫惊恐的大喝起来,却全数反身杀向了周文博! 有机灵的已经狠狠对着周文博的马腿砍了过去! 然而以周文博敏锐的直觉,在这种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如何会让这人的企图得逞? 周文博手中的大夏龙雀刀再度挥舞起来,将这名yīn险的家伙劈成了两半! 鲜血溅铁甲。 周文博丝毫不以为意,此时的他目光中已经仅剩下了百余步外的李嗣源一人! 追电一步飞跃,周文博一骑飞出,已经甩开了身后刚才被周文博那夺命一刀而震慑住的侍卫骑士们十步之遥! 这时,周文博面前终于再无阻拦了! 李嗣源一步不敢回头,然而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在这两骑追逐的时刻,追电那恐怖的爆发力和速度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李嗣源胯下的宝马也是一匹十分优秀的千里马,然而两骑最初百余步的距离,却被周文博用了仅仅半刻功夫就追了上来! “李嗣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周文博大吼一声,已经毫不犹豫的用手中的刀向李嗣源斩了过去! 李嗣源虽然早年也是沙场上左冲右撞,曾经人称“李横冲”的骁将,然而如今毕竟已经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如何还能躲避周文博这一刀? 李嗣源仓促间,只能一侧身,翻身掉下了战马。 周文博心中一动,稍稍一发力,追电也迅速停下了脚步。 李嗣源在沙地里滚了好几圈,浑身上下都沾满了尘土,看上去狼狈极了。 “哼,拿了朕的大好头颅,你恐怕就能再进一步,更好的当李存勖的狗腿子吧!”李嗣源看向周文博的眼神满是狰狞,尽显枭雄陷入穷途末路之后的疯狂,哪里还有半分乡间老农的样子! “太尉,早知今rì,何必当初啊!”将大夏龙雀刀架在了李嗣源的脖子上,周文博叹息道。 “似李存勖这等无道昏君,早晚必然将我沙陀李氏的百年基业全数葬送!我沙陀李氏起于夷狄之间,数代效忠于前唐皇室,一直到了父王,才算建立起了自己的实力,给李存勖称帝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然而若是李存勖这么干下去,恐怕这王朝就要像秦、隋等王朝一样二世而亡了!” 李嗣源心知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反而痛痛快快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太尉难道就有信心自己只要拥有这个天下,就能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周文博好奇的问道。 “朕,朕若拥有天下,定能建立起一套制度来,开科举,用士子,贬斥太监和伶人,让大唐走向强盛!” 李嗣源有些期待,有些憧憬的说道。 周文博心知,在原本历史上,李嗣源在这一战成功击败李存勖以后,当了七年皇帝。 而在这七年当中,李嗣源的表现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一代明君。 然而当李嗣源死后,石敬瑭、刘知远、郭威等人轮流上位,李嗣源期待中的那个盛世根本没有到来,而五代十国这段残酷和黑暗的历史就将全数上演! “太尉,属于你和陛下的旧时代已经结束了,该轮到我来登场了!”周文博轻轻摇了摇头,悄悄的附在李嗣源耳边说道。 “什么?难道你……”李嗣源被周文博这番话的信息给震惊到了。 他没有想到,看上去像极了忠臣的周文博,竟然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只有我能终结这个世界的混乱与黑暗,太尉,你就安心的去吧,属于你们的时代,已经远去了!” 周文博面上带着神秘的笑容,手中的大夏龙雀刀却毫不犹豫的横切了下去。 一颗头颅就这么黏在了大夏龙雀刀的刀面上。 枭雄李嗣源,身死! “陛下!”这时残存的十余骑士才追了上来,然而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李嗣源之死! 周文博将李嗣源的头颅用一个包裹包了起来,挂在马背的一边,就这么迎着敌军冲了过去! 残阳如血,血染征人。 亲手终结了原本历史上本来应该作为一个胜利者主宰整个天下七年的枭雄的生命,周文博却突然仿佛领悟了什么一般,接下来的杀戮简直就成了艺术一般,在这夕阳的照耀下,在这金黄sè的世界里,周文博亲手斩杀了三十余人,原本墨金sè的明光铠都被鲜血染遍了,看上去是那样的血腥和冷酷。 ———————————————————————————————— “逆贼李嗣源已经伏诛!大好头颅正在我手上!”周文博策马奔回了谷口,而rǔ虎军和义成军的战斗,秦真和刘知远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然而周文博的话语和他单手提着的头颅,彻底让战场上的形势倒向了rǔ虎军一方! 就连刘知远也是心中一怔,差点没躲过秦真的一斧。 什么?英明神武的陛下竟然就这么死了? 我不甘心啊! 周文博突然看见义成军中竟有一员大将能跟秦真战个旗鼓相当,心中也充满了好奇:“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刘知远不肯弱了名头,大声回应道:“大丈夫生不改名死不改姓!吾乃是义成军刘知远!” 刘知远,竟然是刘知远! 五代当中后汉的开国皇帝! 周文博尽管早就先后遇到了后周的开国皇帝郭威和后晋的开国皇帝石敬瑭,却没想到本应该还碌碌无名的刘知远也这么早的登上了时代的大舞台! 刘知远,尽管后汉王朝的建立乃是五代之中最为轻松和机缘巧合的,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刘知远也是一代枭雄! “刘知远!李嗣源已死!石敬瑭也跑不了!而你更是插翅难飞了!你可愿意投降!念在你这一身武勇,本公可以任命你继续从军,做军中大将!” 周文博眼看着刘知远竟然能跟秦真战个不分胜负,心中一时也生出了爱才之情。 “忠臣不事二主!”刘知远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周文博的招揽。 周文博只能一声叹息。 随着周文博加入战团,本就已经气力几乎耗尽的刘知远如何还能同时对抗秦真和周文博二人? 很快,刘知远就被秦真一斧劈进了头盖骨,战死沙场! 后汉开国皇帝刘知远,战死! 周文博再度砍下了刘知远的头颅,仍用包裹装起来。 随着主将刘知远的战死,这一支只剩下了一千人出头的义成军终于陷入了恐惧当中,在明知两条腿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情况下,这些人跪在地上,向周文博请降了。 等到了周文博再度返回东市村战场时,已经又是星夜了。 然而皇帝李存勖兴奋地一直没有睡觉,他还在等着周文博的好消息。 周文博单膝跪在李存勖面前,将一个血包裹递了过去:“微臣幸不辱命!逆贼李嗣源之首级就在此处!” 李存勖亲手打开了包裹,下一刻就看到了李嗣源那仍是圆睁双眼,万分吃惊的表情! “咦!为何李嗣源死前竟然是如此吃惊的样子?”李存勖突然好奇的问道。 “可能是吃惊微臣的马竟然是如此之快,能够如此轻松的追上他的缘故吧!”周文博自然不会告诉李存勖真正的原因。 ps:一个大时代结束了,一个枭雄和一个还粉墨登场的枭雄战死了,而属于周文博的大时代,即将来临! 第七十二章风霜刀剑风波起 “好好好!李嗣源,你终于还是死了!你还想篡夺朕的天下,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最终还是朕笑到了最后!哈哈哈!” 李存勖仰天大笑,状若疯癫。 周文博面上不动声sè,仍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好好好!你且下去,这一战,你当记首功,朕定当厚厚封赏于你!” 李存勖豪爽的笑道。 一夜无话。 翌rì,朝廷大军启程西去,李嗣源既死,这一场叛乱的根源就等于彻底被终结了,李存勖和朝廷大军也可以放心的回京了。 而石敬瑭早就按照李嗣源的命令在黄河边上准备了渡船,准备接应李嗣源北渡黄河,然而李嗣源迟迟不至,最终石敬瑭竟然等来了李嗣源的死讯! 石敬瑭心中惊骇的同时,也只能连忙率领着仅存的两千的义成军北渡黄河,直奔魏州而去了。 这样汜水关无人镇守,再度落入了朝廷大军手中。 而这几rì来奔波劳碌,自然让身体已经衰弱不堪的李存勖劳累不堪,只能先在汜水关中好好休整一番。 趁着这个机会,魏王李继岌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和周文博虽然面皮上没有揭穿,然而早已经是针锋相对了,而周文博更是与守王李继潼交好!如今周文博又立下了救驾的首功,本来就已经是rǔ虎军指挥使和赵国公的他,实力更不知要扩大多少倍了!若是这样下去,将来有着周文博的支持,岂不是意味着李继潼必然将要登上皇位了! 李继岌如何能忍住这种情况? 他连rì以来苦思冥想,终于想出来了一道绝妙的计谋! 这一rì,李存勖刚刚醒来,黄远就通禀魏王李继岌求见。 李存勖尽管不知李继岌所为何事,但还是传李继岌进来。 “父皇!儿臣今rì求见,乃是有一件大事要向父皇您通禀啊!”李继岌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喊道。 “哦?有什么事啊?”李存勖问道。 “这件事关系到了父皇您的身家xìng命啊!”李继岌继续用言语挑起李存勖的好奇心。 “快快说来!”李存勖一听这件事竟然关系到了自家的身家xìng命,自然是连忙追问起来。 “儿臣发现了赵国公周文博有不臣之心!”李继岌一言诛心。 “胡说八道!且不说周文博乃是周德彦之子,单就是他千里驰援,救你我父子于危难之际,怎么能说周文博有不臣之心?”李存勖厉声呵斥道! “儿臣没有证据,岂敢乱说?儿臣偷偷询问了跟rǔ虎军一同前来的侍卫军将士,他们说周文博早就在九月十三rì就已经率领五千骑抵达了卫州!而直到十月初七,父皇所在的汜水关已经是危在旦夕的情况下才发兵前来救援!周文博他能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下父皇,正是他刻意的谋划!其心可诛啊!” 李继岌越说越兴奋,这就是他突然发现的周文博最大的破绽! “你若有半句虚言?”李存勖一听,已经信了大半。 “敢叫天打五雷劈!”李继岌毫不犹豫的发誓。 “父皇,如今汜水关中还有一万七千军队,其中一万两千人都是周文博的部下!而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也马上就要成为周文博的岳父了!这样一来,周文博若是有不臣之心,父皇岂不是危在旦夕!” 李继岌继续向李存勖进谗言。 “朕待周德彦、周文博父子不薄,应该不至于此吧?”李存勖尽管嘴上还犹豫不定,然而心中早已动摇了。 “父皇!您如此信任的将五万大军交给李嗣源之时,何曾想过李嗣源竟然会反叛?前车之鉴啊!” 李继岌连忙举了李嗣源反叛的例子。 这一下,彻底让李存勖下定了决心。 “依你之见,朕当如何行动?”李存勖已经决定要找个机会先下手为强,除掉周文博了! 李继岌一听李存勖这话,心中乐开了花,他如何不知自己的毒计已经奏效了! 周文博啊周文博,哈哈,你此刻正得意忘形吧! 你蹦跶不了几天了! “父皇!若是周文博打算谋逆,定然会在大军返回洛京之后立即发动!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就在汜水关中,父皇可以明rì假装宴请周文博,感谢他救驾之恩,周文博定然不疑有他!届时父皇一杯毒酒,要了周文博的xìng命!父皇毕竟乃是天子,周文博的一万两千大军必然心中还是有着父皇的!再加上郭威与符彦卿二人帮忙弹压,定然能轻松化解这场风波!” 李继岌早已经想好了具体的策略。 “很好!就这么办!黄远,朕身边的一切人手都交给你,你全力配合魏王,务必不要打草惊蛇!” 李继岌一番挑拨,成功的让李存勖生出了对周文博的杀机! 李存勖的反应看似荒谬,却是因为李嗣源的反叛已经成功地将李存勖的jīng神状态给逼到了疯狂的边缘!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存勖已经不能再容忍任何人威胁到他的皇位了! 而一场场大战过后,不但成功保存了实力,而且已经对李存勖形成了足够威胁的周文博自然就首当其冲了! 就算没有魏王李继岌这一番挑拨,回到洛京以后,也会有王继岌、刘继岌跳出来! 这已经是一个无解的杀局! 待李继岌和黄远二人领命下去之后,一道妩媚的身影从墙外的yīn影处闪出身来。 此人正是李存勖最为宠爱的伶人王静儿! 王静儿本来正是要前来看望李存勖,却被李继岌抢先一步进入了屋中! 王静儿心血来cháo,附在墙壁上想要听一听李继岌究竟有什么事要通报,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如此一个惊天动地的yīn谋! 李继岌这个坏心眼的家伙,竟然进谗言要暗害刚刚立下了救驾大功的赵国公周文博!而更让王静儿震惊的是,陛下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李继岌给说动了! 王静儿深知,若是赵国公周文博身死,那么守王李继潼不但这一辈子都无望皇位,而且有这么狠毒的一个兄长,更是恐怕有杀身之祸! 王静儿毕竟是个极为优秀的伶人,他成功的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仍旧按照原计划先同皇帝李存勖见面。 看着李存勖那张苍老中显着病态脸,王静儿仍是不敢置信,陛下竟然会如此草率的决定刚刚救了他一名的赵国公周文博的生死! “静儿,我看你神思不定,再在什么?”李存勖故作温柔的问道。 “哦!静儿是想,陛下此番能够战胜叛逆,大获全胜,当真是英明神武不减当年啊!” 王静儿连忙挤出一丝笑容,用好听话奉承起来李存勖。 李存勖接到美人这一记马屁,心中难得的舒畅起来。 过了约两个时辰,王静儿终于能够从李存勖身边脱身,他一看左右无人,连忙去见守王李继潼! 李继潼身为皇子,自然和李存勖的住处相距不远,而王静儿更是顺利的遇到了守王李继潼。 “殿下,大事不妙了!魏王向陛下进谗言,诬陷赵国公图谋不轨,陛下已经同意了魏王设局谋杀赵国公的毒计,计划明rì设宴招待赵国公,一杯毒酒害去赵国公xìng命!” 王静儿一看到李继潼,又见四下无人,这才言简意赅的将自己听到的一切告知了李继潼。 “这可如何是好?”李继潼一听,心中大惊,一时间急的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跳起来,心乱如麻,完全想不出来任何办法。 “殿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将这消息通知赵国公!赵国公智深如海,定然有破局的办法!” 王静儿连忙点醒李继潼。 “是!是!是!就这么办!我这就去见赵国公!”李继潼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就要去找周文博。 “殿下!”王静儿赶紧一把拉住了李继潼的衣袖:“你这么急匆匆的去,谁看见不知道你遇上大事了?一定要平静下来装出来去找赵国公玩耍、享乐的样子!” 一声动人的喘气,加上那似喜还怨的神情,还有那明媚的风情,一时间让李继潼呆在了那里。 “殿下?” 王静儿眼看李继潼竟然突然呆在了那里,不解的问道。 “平静!平心静气!好了,我不慌!我失去找赵国公玩乐去了!”李继潼连忙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绮思甩到一边去,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故作平静的样子,前去寻周文博。 王静儿也连忙转身离去。 “什么?守王前来见我?快快有请!”守王来找周文博时,周文博正在看望宋天彪的伤势。 宋天彪在东市村一战中奋勇当先,结果不慎身中三刀,腰腹上的一刀差点把肠子都砍得流了出来。 周文博当天连忙给宋天彪抹上了一大片“虎骨药酒”,今天再看,似乎已经好多了。 “国公大人啊!俺老宋肠子都流出来了一截,早就以为死定了!谁知国公大人这里竟然有灵丹妙药,将俺老宋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了!俺老宋这辈子都感激不尽!” 宋天彪大声说道。 周文博听见宋天彪这嗓音中气十足,心中也稍稍安定下来,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第七十三章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继潼刚一走进来,就看见这房间中不但有周文博,竟然还有诸葛羽、花青、符定海、秦真、宇文贺等一众rǔ虎军高层,床上还躺着一个宋天彪,一时间竟然不知怎么开口,只能是yù言又止,尴尬的呆立在那里。 周文博只当李继潼是来寻自己玩乐的,于是开口:“这屋中尽是吾之心腹,继潼但说无妨!” 李继潼心知事情万分火急,一听周文博的话,连忙开口:“李继岌进谗言,想要暗中谋害瑾瑜你,父皇昏庸,竟然同意了李继岌的谗言!” “什么?狗皇帝竟然要害我家国公大人?”xìng子最急的秦真一听,一个大步抢上前去,攥住了李继潼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的脚离开了地面,正在凶神恶煞的死死盯着李继潼。 “秦真休得无礼!还不快快放下守王殿下!”周文博连忙喝止了秦真的鲁莽行径,帮惊魂未定的李继潼亲手沏上了一盏茶水,这才继续问道:“守王殿下请告知瑾瑜此中详情!” 就在一众rǔ虎军高层的环卫之下,李继潼由于紧张和激动,磕磕巴巴断断续续的将王静儿所说转述了一遍。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还请速速返回住处!多谢殿下救命之恩!他rì瑾瑜必有厚报!” 周文博冲着李继潼诚恳的行了一个大礼。 守王李继潼能够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来通知自己这么一件攸关生死的大事,当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如今你我二人唇亡齿寒,说不上什么大恩了!”李继潼也被周文博这么郑重的动作吓了一跳,摸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等到李继潼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时,周文博脸上已经覆满了一层冰霜。 好一个李存勖,竟然如此薄情寡义! 自己刚刚立下了救驾大功,居然就要取自己xìng命! 不过等到周文博稍稍冷静下来,也猜出了李存勖这么做的原因。 对于李存勖这个人xìng格的把握,周文博本来就做的不错。 若是你威胁不到他的皇位时,比如只会吟诗作对的周文博、比如刚刚统帅五千rǔ虎军的周文博、比如奉命出征蜀中的李继岌、比如汜水关外的郭威,对于这些人,李存勖是和蔼的,热情的,可亲的。 然而若是你能威胁到他一点半点的皇位,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比如平定天下之后深受军中将士敬仰的太尉李嗣源!比如灭亡蜀国之后坐拥六万大军的魏王李继岌!又比如现在已经能够威胁到他皇位的自己! 更何况李嗣源一场反叛,更是已经让李存勖成为了惊弓之鸟! 这一场祸事,无法避免啊! 或早或晚终将到来! 事实上,早在周文博盘踞在卫州城时,心中就隐隐约约的想到了这一点,这才有了接下来的按兵不动,保全实力之举! 只是没想到,李存勖一觉醒来以后竟然立刻就判若两人! 周文博心寒的同时,也万分庆幸守王李继潼能够前来向自己通报这么一个万分紧要的消息! 当真可以称得上是救命之恩! 眼看着周文博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屋中众军将也不敢出声打断国公大人的思绪。 然而时间过去了许久,秦真终于忍不住了,一声轻咳,打破了屋中尴尬的气氛:“现在是咱们国公大人拳头大,怕他李存勖个直娘贼!他既然对国公大人生出了杀机,咱们干脆一刀砍了李存勖的狗头,拥立国公大人称帝,岂不是皆大欢喜?” 秦真这话可以说是百无禁忌、毫无顾虑。 然而周文博听到了以后,心中也稍稍有些意动。 汜水关中一万七千大军,自己手中有一万两千人,未来岳父符彦卿手中有三千人,郭威两千人也起不到决定xìng作用。 自己若是赶在李存勖之前提前发难,定能一举干掉李存勖! 这样一来岂不是就能称帝了? 连周文博都有些意动,何况其他军将? 刚刚立下了救驾大功,难道马上就要立拥立大功了? 脑子最为灵活的符定海已经跪在了地上:“末将恳请国公大人登基为帝!” 其余军将虽然慢了半步,却也整齐划一的跪在地上喊道:“恳请国公大人登基为帝!” 周文博哭笑不得,难道自己也要被“黄袍加身”了? “主公!万万不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就在这时,帐中除了周文博以外唯一没有跪下的人——诸葛羽开口了。 “不知云扬有何见教?”周文博尽管心中十分意动,但还是打算听一听自家军师诸葛羽的看法。 “主公!随着东市村一场大捷,如今形势已经尽在主公掌握之中!若是主公仓促在汜水关自立为帝,有极大后患!其一,主公非是李氏,李存勖和李嗣源二人谁胜出这一仗都能称帝,称霸天下,偏偏主公不能!其二,主公人望不足!主公今年还不到弱冠之年,纵有经天纬地之才,天下仍不敢归心!其三,若主公果真登基为帝,羽料定天下定然分崩离析,主公届时又如何去收拾这纷乱的天下?其四,主公登基为敌,定然成为天下瞩目的焦点,易被群起而攻之的对象,届时主公疲于应对,又如何进取?其五,符节度使虽然与主公交好,并即将结为姻亲,然而符节度使定然以符家利益为重!届时主公如何应对符节度使?其六,郭威此人,以弱于李嗣源之军而战胜李嗣源,当为一代枭雄,有如此强敌,主公又如何能冒天下之大不韪?” 诸葛羽言辞激烈,洋洋洒洒。 听完了诸葛羽的理由,周文博哑口无言,彻底打消了称帝的打算。 其余众军将也蔫了下来。 “那依云扬之见,我当如何应对此危急?”周文博反问道。 “为今之计,唯有一条:挟天子以令诸侯!”诸葛羽笑着说道。 挟天子以令诸侯! 好熟悉的一句话! 这岂不正是三国之时魏武帝曹cāo的战略! 如今李存勖正好在自己手中,若是自己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大肆发展自己的势力,岂不是天下早晚将落在自己手中! 而自己才十七岁,还有足够漫长的生命和岁月去等待! 好!那就这么办吧! 李存勖若是听话,就让他继续呆在皇位上。 若是不听话,那就砍了李存勖的狗头,扶守王李继潼登基为帝! 周文博猛地一拍手:“好,就这么办!此事事关重大,符节度使和郭指挥使那里就只能先斩后奏了!” “理当如此!”诸葛羽附和道。 “事不宜迟,就在今夜行动!”周文博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不知怎地,我心中竟然是热血沸腾啊! 远比亲手斩杀李嗣源的那一瞬间还要激动! 穿越以来已经一整年了,若是今夜这番努力成功,那么自己就终于能够掌控住属于自己的命运了! 这个世界,谁也不能再号令自己了! 谁也不能再让自己屈膝下跪了! 周文博心中被压抑的野心,就如同刚刚被移开巨石的石头缝中的野草一般,疯狂地生长起来。 —————————————————————————————— “我的好弟弟,你刚才去哪了?”守王李继潼刚刚见过周文博,回来的路上自然是轻松畅快,他知道以周文博的智谋,定然能想出破解这场灾难的办法来! 先前哪一出“玄武门新戏”已经彻底帮助周文博折服了李继潼! 然而让李继潼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回到住处,魏王李继岌竟然带领着几个面容yīn森的太监出现在了自己的住处! “我,我去找赵国公玩了!”李继潼知道自己这一路上出入肯定不能瞒过有心人的眼睛,于是只好诚恳的回答道。 “找赵国公玩?你恐怕是找周文博告密去了吧!”李继岌突然狰狞的厉声喝问道! 玩了!竟然被李继岌给发现了! 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李继潼被李继岌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喝问给彻底吓破了胆,面sè苍白,整个人都呆滞住了,过了半晌,才吃吃说道:“你,你在说,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种拙劣的表现如何能瞒得过老jiān巨猾的李继岌? 李继潼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李继岌只是心中生疑,刚刚是在诈他! 然而此时李继岌心中也起了惊天波澜! 李继潼竟然果真如自己所料去将自己和父皇的密谋通知了周文博! 我命休矣! 李继岌本来是经过李继潼的房间边上,临时起意想要去对着李继潼耀武扬威一番,这才入了李继潼的房间。 然而李继潼不在房中这件事却让李继岌生出了疑心,一番盘查,才知道李继潼是去找周文博了。 李继岌yīn谋对付周文博,本来就是十分敏感,尽管不相信李继潼能够知道此事,但是李继岌还是打算诈一诈李继潼。 谁知诈出来的结果竟然果真应了最坏的可能! 李继岌大骇,连忙命令太监们拖着李继潼去见李存勖! 皇帝的身边本来就人多口杂,王静儿的行踪若是被人仔细盘查,自然是被轻松的问了出来! 王静儿从皇帝身边出来去见了李继潼,而李继潼随后就去见了周文博! 得知竟然是自己的爱人王静儿出卖了自己,李存勖心若死灰的同时命令宦官去召见王静儿! 王静儿眼看着守王李继潼离去以后,本来心中就惴惴不安,突然在午后听到了这额外的皇帝的召见,以王静儿的智慧已经猜出了些什么。 “等我梳妆完毕!”王静儿淡淡地对太监说道。 宫中的太监们自然都知道陛下对这个美人的宠爱,甚至连刘皇后都拿他没办法,因此只要李存勖没有开口,他们都不敢为难王静儿。 王静儿足足化了两刻钟的妆,原本最喜欢素颜的他难得的浓妆淡抹,一身洁白的纱衣更显的他气质出尘,身段玲珑,看上去简直如同一个谪凡的仙子一般。 王静儿一踏入李存勖的临时行宫中,就看到了旁边那正在不停出汗,颤颤发抖的守王李继潼,再一看上首那面sè铁青的帝王,如何不知已经是东窗事发! “陛下召见奴婢所为何事?”王静儿轻施了个万福,对着李存勖淡淡的问道。 “以你的七窍玲珑心,难道还不知道朕为什么要召见你?”李存勖看着下面正亭亭玉立,远比往常更加妩媚动人的爱人,然而心中却是彻骨的冰寒。 “可是为了李继岌谗言陛下毒杀赵国公一事?”王静儿仍然是平淡的说道,仿佛正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朕哪里待你薄了!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就是要置朕于死地!”李存勖被王静儿这淡然的样子终于刺激的勃然大怒起来。 “奴婢虽然没有读过几本圣贤书,却知道陛下此举做错了!随意诛杀刚刚立下了救驾大功的臣子,岂不是自毁长城?将来陛下再有危难,还有谁敢为陛下效死?岂不是让将士寒心,功臣人人为之自危?” 王静儿正sè道。 李存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良久以后,这才开口:“你说的这番话,都不错,然而你听到以后,为何不来跟朕说?为什么要先通知李继潼,然后通知周文博?朕知道,你定然是为李继潼考虑!上一次,你编排玄武门那一出戏,还是为了李继潼,是不是!回答朕,是不是!” 王静儿默然。 他先前那么说,自然是为了不让陛下迁怒于李继潼。 李继潼毕竟是陛下的亲子,这样一来最多也不过是被陛下幽禁,仍然还有存活的可能。 然而若是承认了李存勖的话,恐怕守王李继潼就当真要被盛怒之下的陛下给处死了! 眼看王静儿的反应,李存勖已经猜出来了真正的原因。 先是被信任的李嗣源背叛,又被周文博“背叛”,现在又被自己最爱的王静儿背叛,李存勖原本就十分不平静的jīng神终于彻底陷入了癫狂! “好好!朕的好儿子!李继潼!你这个逆子!竟然敢勾搭朕的爱人!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盛怒之下的李存勖大声喝道。 第七十四章鸳鸯双栖蝶双飞 “父皇,皇帝不是您这么个做法。要统御天下,皇帝可以没能力,可以没野心,却不能失去了常人的感情!似父皇这等肆意妄为,随心所yù去处置功臣,又如何能够让天下人爱戴敬仰?父皇说儿臣是在自寻死路,儿臣看父皇却是当真在自寻死路啊!” 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原本看上去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的李继潼竟然突然说出了这么一段可以称得上是狂妄和胆大至极的言论来! “逆子!你!”李存勖也被李继潼这一番言论给刺激的一只手不停地抖着,却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静儿也惊讶和担忧的看向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畏气质的李继潼。 惊的是没想到这么一个怕父皇如怕虎的李继潼竟然如此坚决果断的当真皇帝的面说出了这么诛心然而却是事实的一段话;担忧的却是,这么一来,李继潼恐怕将要必死无疑了! 李继岌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一直被自己欺压,总是唯唯诺诺的弟弟竟然也有这么突然硬气起来的一天! 李继潼突然开口说出了这么一段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他突然觉得心中畅快了许多。 他自从长大以来,尤其是后唐建立以来,突然成为了皇子,而且上边还有一个jīng明能干的皇家嫡长子跟自己一起竞争皇位,这让他心中总是充满了担忧和不自信,而外在的表现就是面对皇帝李存勖时的懦弱和面对魏王李继岌时的胆怯! 然而当他突然抛开了生死的一瞬间,他却突然仿佛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了真正的男子汉,李继潼继续向李存勖进谏:“儿臣早有许多话想跟父皇说了。父皇先后平定了刘守光、击败了契丹人、灭亡了朱梁,这才建立起来了大唐帝国,这是我们李氏多少代的积累,才有父皇您的兴盛!然而自从父皇治理天下以来,凭借一己之喜,宠信宦官,大肆重用宦官,甚至还任命伶人做官!放任刘皇后贪得无厌的搜刮京中百姓的财富,自以为天下太平,高枕无忧!这乃是取死之道也!若能以儿臣之血,唤起父皇jǐng醒起来,能开科取士,重用士人,驱除朝中jiān佞,则我大唐仍有回转的余地,否则悔之晚矣!” “逆子!哪有你这个做儿子的,来指责你老子?朕做天子做的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价!李继潼,你当真让朕心寒!朕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来人啊!将李继潼和王静儿给我拉下去,斩了!” 盛怒之下的李存勖彻底忘掉了一切属于人的感情,本就因为王静儿情感上的背叛和对于周文博已经知道他的密谋的恐惧,在经过李继潼这一番话的诱导之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儿臣之死,轻于鸿毛,然社稷之重,重于泰山!还望父皇三思!”李继潼跪在地上,郑重地对着李存勖磕了三下头,这才任由侍卫将他拖了出去。 简易的刑场之上,李继潼紧紧的握住了王静儿的手:“静儿,这辈子你我之间乃是一场孽缘,我害了你,你也误了我,下辈子就让老天保佑你我生为一男一女,再做夫妻吧!” 在这临死之前,李继潼终于正面回应了王静儿一直以来对他的感情。 “能得郎君一言,妾身九泉之下也瞑目了!妾身只愿佛祖保佑,你我二人来世能够‘鸳鸯双栖蝶一起飞’”突然听到了李继潼的回应,王静儿心中的感动如何能用言语表达出来? 一瞬间,梨花带雨,巧兮笑兮。 李继潼这次终于不再躲避王静儿那妩媚动人的眼神,四目相对,心灵已经交汇在了一起。 久久等不到皇帝回心转意,黄远只能暗叹一声,一挥手。 下一刻,李继潼和王静儿这一对“苦命鸳鸯”就这么同赴黄泉了! ———————————————————————————— 郭威这一rì同样是安抚伤员,统计伤亡,计算辎重和战功等,忙忙碌碌一整rì,回到了住处时已经是黄昏了。 然而正等到郭威用过晚饭,疲惫不堪的他想要入睡时,却突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呼喝声和兵刃交接的声音! 郭威心中登时就是一紧,听声音,这厮杀正发生在汜水关内! 郭威心中惊疑不定,连忙起身披上了盔甲想要出去看个究竟。 然而郭威这边刚要出门,却发现自己的大门已经被一群披坚执锐的甲士给堵住了! 郭威定睛一看,却认出了当先一人正是rǔ虎军中的一名将领,宇文贺! “宇文贺!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想要谋反么?”郭威脸sè一板,当真是不怒自威。 “指挥使大人,宇文贺今夜听从军令,执行军务,严禁任何人在夜里行动!还望指挥使大人早点休息吧,末将定当保证指挥使大人的安危!” 宇文贺一拱手,不卑不亢的说道。 郭威一听宇文贺不是来对付自己的,心中稍定的同时也生出了极大的疑虑。 周文博这么做,是要针对谁?又是为了什么? 汜水关**计有一万七千将士,其中单是rǔ虎军手中就有一万两千人,若是周文博突然发难,这汜水关中确实无人能阻止他。 然而本来就立下了救驾大功,还亲手斩杀了李嗣源,这本来已经是这场平叛大战的首功了,这周文博难道还不满足么? 不好,难道是? 郭威下意识的向北方看去,却恰巧看到了北方传来的火光! 不好!周文博竟然胆大包天,要动陛下! 难道这周文博是要趁机谋反? 郭威心中一瞬间心思百转,然而却完全无法奈何率领着数百将士将他的住处包围的水泄不通的宇文贺。 周文博是出于对郭威的忌惮,才特意命令宇文贺与堵截郭威,阻止郭威与外界任何交流。 而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亲卫军指挥使李绍真、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那里周围都特意派人堵了起来! 这件事,事关重大,周文博除了这些跟随自己很久的rǔ虎军将士,其他人谁都不敢轻易相信! 周文博必须等到彻底控制住了局势,大局已经以后再跟这些人摊牌! 而在汜水关的军营中,周文博也命符定海和宋天彪二人提前悄悄取出了武器,亲自率领两千人看押着剩下的五千手无寸铁的保义军和朝圣军。 而周文博为了确保一举成功,更是只动用了对自己最为忠诚的rǔ虎军亲卫团和第二团! 这两团,不是赵国公府的侍卫就是周文博亲自在军匠集招募的流民! 也是周文博最为信任的力量! 趁着太阳刚刚落下,周文博亲自带队,发起了对李存勖住处的攻击! 尽管李存勖在处置了李继潼之后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戒备,然而毕竟准备不足,再加上没想到周文博竟然如此杀伐果断,而这些太监和侍卫如何是如狼似虎的rǔ虎军的对手? 秦真和花青二将一前一后杀将进去,很快就彻底控制住了局面! “主公!竟然没找到陛下和魏王二人!”周文博刚刚步入李存勖的住处,就从花青这里听到了这么一个恶劣的消息! “各个地方可都已经仔细搜索过了?”周文博不敢大意,连忙询问道。 “启禀主公,整个院子里我们都仔细搜索了三遍,却完全搜不出来!会不会是提前走漏了风声,陛下和魏王二人已经提前偷偷溜走了?” 花青一边解释,一边询问。 “不可能!我一得到消息就命令将士全天监视着这里,而汜水关四门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李存勖肯定没有逃掉!” 周文博言语中已经失去了对李存勖的尊重。 “控制住局势!我要好好审问一下这些宦官!”周文博一边命令花青继续严防死守,一边亲自提审被俘的一大群李存勖身边的宦官! 若是被李存勖逃脱掉,周文博这一次行动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之举! 周文博心中简直如同有一把烈焰在炙烤着,焦虑不安的他哪里还会对这些宦官留情? 各种惨绝人寰的酷刑一道接一道的施展在了这些宦官的身上,其悲惨程度当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周文博还是高估了这些养尊处优的太监承受酷刑的能力,仅仅施展到第三道,就有一个满头大汗的白胖太监忍不住说除了李存勖和李继岌二人的藏身之地! 周文博连忙带着秦真一同前往后院,后院的角落里停着一辆装满了粪便的粪车,周文博远远站在几丈之外都被那臭气熏天的臭味给恶心的不得了! “去两个人,把粪车上的粪给挑开看看!”周文博命令道。 便有两名士兵提着粪叉,用毛巾堵着口鼻冲了上去。 刚一挑开上面薄薄的一层新鲜大便,下面就冒出了两个正在瑟瑟发抖的人! 这两人被士兵毫不客气的揪了出来,带到了周文博面前。 这两人身上那已经快要深入骨髓的臭味让周文博都有些难以忍受,只能一边用衣袖捂着口鼻,一边命士兵揪起了两人的发髻,露出了两人那惊慌失措的面容! “皇帝陛下,魏王殿下,何至于此?”一看清这两人的面貌,周文博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七十五章李继岌摇尾乞怜 这两名瑟瑟缩于粪车之中,忍常人之所不能忍的,正是皇帝李存勖和魏王李继岌! 看到平rì里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李存勖和李继岌这番狼狈不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样子,周文博心中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你,你别害朕!是这逆子出的主意,要让朕加害于你!朕一时糊涂,这才犯下了大错!还望瑾瑜你原谅啊!你心中有火,都冲着这逆子发吧!” 在这种生死存亡之时,李存勖只知道保命,哪里还会顾忌李继岌的安危? 周文博怎么会理会这父子二人拙劣的表现,他只是淡淡的对军士说道:“给陛下和魏王殿下沐浴更衣!这一身大粪的样子,成何体统?” 等到李存勖和李继岌二人胆战心惊的在几名军士的监管之下草草洗了个冷水澡,换上了一身太监常用的便服,站在周文博面前瑟瑟发抖时,却看到了周文博已经坐在了平rì里李存勖所坐的位置! “守王李继潼已经死了?你们两个可真是有能力啊,自家的儿子和弟弟,这么痛快的就杀掉了?” 就在两人沐浴之时,周文博就从太监口中得知了守王李继潼和伶人王静儿之死。 这让周文博原本因为生擒了李存勖和李继岌父子二人而十分高兴的心情也沉寂了下来。 在这件事上,王静儿和李继潼是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的。 而且从很大程度上来说,他们正是因为救了自己,这才牺牲掉了年轻的xìng命。 周文博心中很是沉重。 他本来是打算等到控制住局面以后,一回到洛京,找个机会就让李存勖“驾崩”,然后辅佐李继潼上位。 这样一来,一个成年皇子即位不会招致天下各镇节度的强烈反对,而且也能让周文博凭借和李继潼之间这种亲密的关系而获得极大的益处。 然而李继潼之死,却让周文博这一番谋划彻底落空了! 周文博心中充满了愤懑,突然看到下面正抬着头,对着自己可怜巴巴的笑着,一副哈巴狗样子的魏王李继岌,反而突然被气乐了。 周文博就这么大步走了下来,走到了魏王李继岌的身边。 “魏王殿下,当年你趾高气扬、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曾想到还会有今rì啊!”周文博说起了风凉话。 “还请赵国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李继岌自然知道自己已经是大祸临头,然而强烈的求生**让他只能对着主宰着他的命运的胜利者周文博摇尾乞怜。 周文博二话不说,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我那愚忠的老父亲扇的!” 周文博此时已经是一流武将,这一记毫不留力的巴掌当即就把点头哈腰的李继岌给扇出了几步之远。 李继岌一边捂着脸,一边痛哭的哀嚎着,躺在地上半晌不肯起来。 “别装死,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父子二人一同砍了下酒!”周文博冷冷的威胁道,他的声音如同刚刚从冷库中取出来一般。 “逆子,还不快起来!国公大人教训你,你就好好听着!”还不等李继岌又反应,李存勖已经扭头大叫了起来。 李继岌挣扎着站起身来,他看似低头顺眼,然而无人能看见的地方,他的眼神中已经溢出了yīn毒和嫉恨! 李继岌刚刚一步三摇的走到周文博身前,还没等站稳,就被周文博反手又一巴掌扇了出去! 这一巴掌更是含恨发出,力大无穷! 李继岌飞出去的身子撞上了一遍的灯柱,重达上百斤的石质灯柱竟然被撞倒在地! 油灯的油洒了一地,和李继岌身上的血混成一堆,在地上积了一大团。 李存勖悄悄的看着这一幕,也下意识的脖子一缩,打了个冷颤。 “这一巴掌,是替冤死的李继潼和王静儿二人!” 不等李继岌再爬起身来,周文博大步上前,一脚踩在了李继岌的胯下! 周文博身上乃是策马奔袭时所穿的皮靴,底子极硬,再加上周文博这一脚含恨踏出,更是让李继岌发出了如同大猪将要被宰时的悲鸣! “你这个天生阉人,居然还敢跟我抢老婆!当真是作死!三番五次想要置我于死地,难道当我是泥涅的菩萨?我忍你很久了!”周文博一边发泄着心中对李继岌的怒火,一边狠狠的践踏着李继岌! “你放心吧!我这人胆小怕事,是不会给你一个卧薪尝胆的机会的!”周文博戏谑的看着李继岌。 李继岌偷偷看向周文博,才发现他似乎早已经发现了自己偷偷掩盖起来的yīn毒和嫉恨! 说话间,周文博已经利落的拔出了腰间的泰阿剑,挥剑斩下! “骨碌噜噜!”一个头颅滚出去了很远,一道血的喷泉喷涌而出! 魏王李继岌,死! 周文博厌恶的看了李继岌的尸首一眼:“拖下去!” 便有军士拖起了李继岌的尸首,走了出去。 周文博即使是百般小心,身上也溅上了不少李继岌的血,等到处置完了李继岌,周文博再看向李存勖时,本来就已经魂飞魄散的李存勖突然看到沾满了血腥气的周文博那充满了杀机的眼神时,突然失去了最后的骄傲和坚持! 他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疯狂的磕头一边悲惨地哭喊道:“别杀我啊!求求你,别杀我!朕还没有活够啊!朕还想多活几年啊!周文博,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意将这个天下让给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决不食言啊!” 就连周文博都没想到,自己杀李继岌时的杀气,竟然彻底击垮了李存勖的心防! 周文博更没想到是,堂堂大唐皇帝,曾经主宰着这个天下命运的天子,竟然会这么怂包的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 周文博得意地享受了半天李存勖跪在自己面前磕头的感觉。 自己这辈子一共也就给李存勖磕过不到十个头,这不到一会的功夫,就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了。 这让周文博心中是如此的舒畅。 直到李存勖磕头的速度越来越慢,额头上都因为和地面猛烈的撞击而出现一层血迹以后,周文博这才俯身拉起了李存勖:“陛下言重了!微臣不过是陛下的臣子,如何敢窃据神器?这皇帝宝座,还是要由陛下你来坐啊!” 李存勖顺势被周文博拉起来,他怔怔的看着周文博,不知周文博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文博只能无奈的开口提醒:“陛下今后就在后宫中和伶人、美姬一同吃喝玩乐就是了。军国大事,就让微臣来替陛下代劳吧!” 一听自己的xìng命能保住了,李存勖终于也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天下,哪还有功夫管那个? 周文博眼看李存勖痴痴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动起手来在他脸上轻轻的拍打起来。 这种能够动手打皇帝的脸,皇帝却不敢反抗的感觉,真是爽翻天啊!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陛下?”周文博看到李存勖似乎清醒了一些,开口问道。 “一切听从瑾瑜的吩咐!”李存勖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点头称是。 眼看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局势,周文博一扫视这满是血迹的大堂,吩咐起士兵来:“将这大堂中打扫干净!给陛下更衣!召见郭威、符彦卿二人觐见!” 接下来,就该跟符彦卿和郭威二人摊牌了。 等到郭威和符彦卿二人一前一后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却是一身龙袍的皇帝李存勖惊惶不安的坐在龙椅上,一直跟在周文博身边的那个名叫秦真的猛将一手按剑,威猛的站在李存勖的身边。 而周文博则一身麒麟服,傲立在台阶下,含笑的看着刚刚走进来的郭威和符彦卿二人。 郭威一看见这样子,心知周文博定然是已经控制住了大局,这才有了皇帝召见自己二人的圣旨。 然而这种情况下,郭威也只能配合地开口询问:“不知陛下因何召见我等?” “魏王李继岌嫉恨赵国公周文博立下大功,心生怨恨,意图刺杀朕和赵国公。守王李继潼舍身救朕,当场牺牲。赵国公周文博闻讯救驾,亲手斩杀叛逆李继岌,救朕于水火之中!” 李存勖强打起jīng神讲完了周文博交待他的话。 什么? 魏王李继岌和守王李继潼竟然都死了! 即使是郭威,也没想到这一场冲突过后,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两名成年皇子竟然全部殒命了! 至于李存勖这番话,不过是事后的解释罢了,郭威可不会相信李继岌会脑残到同时要刺杀李存勖和周文博。 然而在这时,他也只能点头称是。 而符彦卿更是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复杂的看向一旁笑而不语的周文博。 自己这个未来女婿,当真是反掌之间做出了好大事! 难道自家的凤真将来的母仪天下的命,就要应在这周文博身上了? 到了这个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周文博已经成为了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 而周文博才不过十七岁,在这个天下最高的权力场上,这个年龄是多么的让人羡慕嫉妒恨! 第七十六章尘埃落定平风波 等到郭威与符彦卿二人告辞以后,刚刚走出大堂,却又被花青给拦了下来。 “二位将军,我家国公有请!” 郭威和符彦卿这时一心想知道周文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跟在花青身后到了一处偏厅里。 过了片刻,周文博走了进来。 “周文博,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陛下?”郭威终于忍不住开口质问起来。 “陛下垂垂老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怎么还能让陛下如此cāo劳过度?当为陛下分忧,好让陛下安度晚年!” 周文博笑着说道。 这番话的意思,自然就是皇帝李存勖形同被幽禁了,这天下的大权,就要交给你我三人来掌管了! 听出来了周文博的话中有分一杯羹给自己和符彦卿的意思,郭威心中也稍稍安定了几分。 他怕的正是周文博一个愣头青,经受不住他人的挑拨,干脆自立为帝,那么一切都休提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符彦卿可能还因为将要成为周文博的丈人而幸免于难,自己可就在劫难逃了! 然而这样一来,虽然实质上还是由周文博来掌控大局,然而一方面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另一方面也为了多拉拢几分力量,那么自己和符彦卿就成为了周文博想要交结的存在! 不过此时周文博已经取代皇帝李存勖站在了天下至尊的位置,而且郭威心知自己的生死还在周文博的一念之间,因此他自然不敢随意讨价还价。 “不知瑾瑜有何见教?”符彦卿却没有郭威这么多顾虑,事实上,符凤真的存在确实让符彦卿心中安定了许多。 更何况,符彦卿还知道自家大女儿符凤凰还与周文博有一段孽缘! 面对着自己事实上两个女儿的男人,符彦卿此时的心情中事实上喜悦比担忧的成分更多! “符节度使老于行伍,郭指挥使统帅过人,讨伐叛贼李嗣源这一战,二位将军都立下了汗马功劳,瑾瑜不过是一个后辈,如何敢跟两位争功?瑾瑜正打算上表陛下,保举符节度使为太尉,郭指挥使为枢密使,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周文博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筹码。 符彦卿和郭威都惊讶的看着周文博。 不是这个条件太差,而是太好了! 太尉! 这是何等重要的官职! 乃是正一品的帝师! 而枢密使,正二品大员,更是执掌天下军机的最高统帅! 周文博果真是舍得啊! 就连郭威也忍不住心动了! 短短二十年来,这个天下已经从大唐变成了大梁又变成了大唐,效忠谁不是效忠呢? 更何况,自己先前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指挥使,这一战过后,李存勖能封自己当天下三十六镇节度中的一镇节度使就已经能让自己喜出望外了,更何况这天下武官第一,更可以说是天下第一权臣的枢密使? 只是郭威心中还有些隐忧,这周文博竟然果真如此深谋远虑,愿意与人分享权力? 郭威心中不敢相信。 实在是这个权柄过于巨大,过于诱人,郭威心想自己若是处在周文博这个位置,恐怕也不能如此畅快的将这两个重要的官职交给别人! 下一刻,符彦卿就替郭威问出了这个疑问:“那瑾瑜将如何自处?” “我尚未及弱冠之年,若是过于出风头,反而不利啊!天子为我挟制这一点,还是让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文博则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这正是周文博的真实想法。 周文博若是想大权独揽,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郭威和符彦卿二人自然也会捏着鼻子认了,然而这对于大局却没有任何帮助。 周文博已经着眼于天下。 他若是要立刻跳出前台来做这个天下第一权臣,且不说立刻就成为了众矢之的,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一辈子都别想出镇地方了。 然而后唐毕竟只拥有一半的天下。 无论是吴、吴越、闵、楚等南方割据一方的小国,还是北方正在rì渐崛起的契丹,这[txt80。COM 八零电子书]都是周文博早晚将要面对的敌人! 于情于理,周文博都不可能如此早的站出来! 他必须先隐于幕后,等到有一rì他对这个天下的掌控到了在无人能够挑战他权势的地步,那自然而然就是他加冕为帝之时! 水到渠成! 丢出去一个枢密使和太尉,却能换来郭威和符彦卿二人的全力支持。 更何况,李存勖还在周文博的控制当中,周文博看似一无所获,实质上却是周文博在行使天子的权利! 这笔账并不难算。 难的是能够在触手可及天下最为尊崇的那个位置时,还能保持冷静,不要贪得无厌! 若非是两世为人的周文博从前世浩如烟海的史书中得到了太多的经验和教训,他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够经受住这种莫大的诱惑! ———————————————————————————————— 守王李继潼和王静儿的尸首被周文博命人jīng心收殓起来,准备随大军一同运回洛京,安葬在后唐的皇陵中。 而魏王李继岌的尸体,早已经被野狗和鹰鹫给吞下了肚。 同光四年十月十七rì,在汜水关中休整了许多rì一万五千朝廷大军,终于启程返回洛京。 而周文博已经先派遣了李旭烈和李绍真二人,分别率一千将士出任了汴州宣武军节度使和郑州防御使。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借皇帝李存勖的名义。 李旭烈早已经效忠周文博,而李绍真也是个七窍玲珑之人,汜水关中一场变局,根本瞒不过李旭烈和李绍真二人,不过李绍真也默认了周文博的上位。 周文博一边率大军回京,一边命探子前往洛京城,打探李存勖离开这一个多月里洛京城中的变化。 然而得到的消息让周文博哭笑不得。 刘皇后和申王李存渥,这对在原本历史上李存勖死后勾搭在一起的jiān/夫yin/妇,竟然也如出一辙的弃洛京而去了! 原来石敬瑭一场偷袭拿下汜水关后,河阳军节度使李绍奇仓皇逃窜,他手下的将士抵达洛京以后自然是将汜水关已经被叛军拿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洛京城。 这个消息自然是让整个洛京城人心惶惶,而已经变成权利真空的洛京城中更是混乱不堪! 不知多少大户和有权有势的人仓皇拖家带口的西去和北上,然而更多的人却是在等着新帝李嗣源率大军进入洛京城!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就惶恐不安、薄情寡义的刘皇后被申王李存渥一撺掇,就这么带着大量金银财宝直奔北方五台山逃了过去! 周文博哂笑的同时,也命令已经升任rǔ虎军骑兵中一名光荣的旅帅的陈少军,带领百骑追逐刘玉娘而去,务必要追回她身上那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 等到了十月二十rì这一天,皇帝李存勖亲率大军平叛归来。 突然听到了李存勖不但没有战败,反而由于rǔ虎军的千里驰援,在东市村一场大决战中一举剿灭了李嗣源的洛京百姓,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陷入了竭斯底里的狂欢当中! 毕竟李存勖乃是天子,天下正朔,他的胜利如何不让百姓为之欢呼? 然而皇帝陛下却似乎兴致不高,拒绝了洛京百姓自发的庆祝和欢迎,反而匆匆的回到了皇城当中。 后来才有小道消息流传了出来,原来陛下的两位皇子,魏王李继岌和守王李继潼都战死在了这一战中,魏王李继岌的尸首更是无存了。 百姓这才恍然大悟,也深深为天子的悲惨境遇而同情起来。 然而这看似平淡的rì子里,却蕴含着极大的风波。 同光四年十月二十二rì,皇帝陛下遣散、驱逐皇宫中的大部分宦官和伶人。 同光四年十月二十七rì,刘皇后和申王李存渥二人被追回。 而且据查证,刘皇后与李存渥二人曾于路上交/jiān。 皇帝陛下勃然大怒,命令内侍杖毙这二人。 同光四年十一月一rì,皇帝陛下晋符贵妃为皇后,符凤凰母仪天下。 一时间,整个洛京城中都因为这一战过后突然xìng情大变的皇帝陛下而议论纷纷。 “我看啊,当是太尉李嗣源这一反,让陛下终于反应过来。陛下已经打算励jīng图治了!这才有了驱逐遣散宫人和伶人之举! “是啊,李嗣源这一反,当真是天下为之震动,陛下也在这一战中失去了两位爱子,xìng情大变,也是人之常情啊!” 一些喜欢关心国事的人也聚在一起,闲聊起来。 然而不动声sè间,周文博回到赵国公府之后,先后召见了不知多少人,并且在跟郭威和符彦卿二人交流过后,终于形成了一份最终的名单! 同光四年十一月十五rì,就在皇帝陛下平叛之后回京的第二十五天,皇帝陛下宣布第二天在明堂之上举办大朝会! 尽管这一个月来,表面上洛京城中一直是风平浪静,然而有心人都能感受到那平静的海面下不为人知的惊涛骇浪! 既然陛下已经宣布举办大朝会,定然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到了十一月十六rì,整个洛京城中有资格出现在朝会上的文武百官和勋贵们一个不落的全数出现,将十分广阔的明堂也挤成了人山人海! 羽林卫士们奋力维持秩序,过了半晌才算是让整个明堂之中平静下来。 “陛下驾到!”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声不男不女的声音通禀起来。 一身明黄sè龙袍的李存勖出现在了百官面前。 然而让百官惊讶的是,陛下身边的宦官竟然换成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周文博心中暗笑,这个宦官,名叫张金,就是枢密使张居翰向自己举荐的一个人! 而自己也曾亲自接见了这个宦官,张金在得知了自己的使命之后,更是激动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亲吻周文博的靴子来表达他对周文博的感激之情! 这张金本来不过是一个不得志的老宦官,给洛京城中的宦官按照权势地位排序,排到一千名都没有他! 这一次周文博提拔他当内侍省的头领,亲自负责皇帝李存勖身边的一切事务,相当于让他替代了原来属于黄远的位置! 而这张金,年轻时和黄远本来是一同入宫的小太监,两人由于同病相怜而结成朋友,后来却因为一件小事而发生口角,两人不欢而散。谁知后来黄远竟然越爬越高,而他和黄远之间的矛盾也被人挖了出来,这样一来,张金这一辈子自然就再无任何野望了。 谁知自己也有翻身的一天! 当周文博许诺让他替代黄远的位置时,张金还不敢相信周文博一个赵国公有这种能力,然而当他发现皇帝李存勖竟然完全受周文博的掌控时,这才知道周文博竟然是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狠角sè! 有nǎi便是娘,张金这下彻底对周文博拜服,成为了周文博掌控李存勖的一个重要节点。 “来人啊,给符节度使、赵国公、郭指挥使看座!”李存勖不等百官见礼,就先命内侍给站在上首的符彦卿、周文博和郭威三人拿来了椅子。 其余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三人舒坦的坐在了椅子上,而自己等人只能站着。 然而百官都知道是这三人立下了救驾大功。 功莫大于从龙、救驾。 因此虽然百官眼红这三人的特殊待遇,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李存勖眼看着下面百官的反应,也只能无奈的一笑,随后将一封圣旨递给了身边的张金。 张金接过圣旨,先是一声轻咳。 原本稍稍有些嘈杂的明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金满意的看了看百官对自己那恭敬的神情,这才扯开了嗓子,得意的念起了这道不算太长的圣旨! “拜赵国公周文博为正一品天策上将!开府建衙!” “封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为秦国公,进太尉!” “封朝圣军指挥使郭威为韩国公,进枢密使!” “封侍卫军指挥使李旭烈忠勇侯,进宣武军节度使!” “封亲卫军指挥使李绍真忠信侯,任郑州防御使!” “其余众军将,各有封赏!” 第七十七章位极人臣三大臣 这一连串的封赏简直如同八级大地震一般,彻底震惊住了明堂上的所有文武百官。 李存勖这个人,对于官位和爵位还是很看重的,从不轻易封赏。 因此即使是李存勖麾下的第一大将,后唐军神周德彦,当年在后唐立国之后也不过被封了一个赵国公。 而除了皇族以外,能封国公的更是仅周德彦一人。 谁会想到今rì陛下竟然一举封出来了两个国公和两个侯爵! 这可当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救驾大功,难道就这么让皇帝陛下看重? 这还只是爵位,其余的实职就更让人摸不到头脑了。 赵国公周文博被封天策上将,这个有着极强象征意味的正一品官职,让百官沉默不语。 看来陛下对这周家当真是万分信任和重用啊! 保义军节度使符彦卿成为了太尉,替代了李嗣源原来的官职。 而朝圣军指挥使郭威更是一跃升任了枢密使!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周文博、符彦卿和郭威三人,这三人当真是要位极人臣了! 周文博本来就是从一品的赵国公,这一次升任了正一品的天策上将,众人虽然哗然,却也无法说太多。 而符彦卿乃是陛下的岳丈,更何况符凤凰已经当上了皇后,父凭女贵,这符彦卿能从一介节度使当上太尉,众人也只能是羡慕嫉妒恨。 而郭威。去年还不过是个小小的军使,地位还比不上这明堂中的任何一个人,然而在这短短一年中,他竟然从一个小小的军使连跳三大步,先后升任正五品定远将军、正三品怀化大将军,然而又成为了正二品的枢密使! 再加上他又被陛下封了韩国公,当真是一步登天,如何不遭人嫉恨? 至于李绍真和李旭烈二人,虽然同样是被封侯,然而其风头却被郭威给抢去了许多。 然而周文博、符彦卿和郭威三人毕竟是这一次将陛下从必败之局中解救出来的功臣。而且掌握着洛京城中的兵权,因此众人虽然情绪波动极为强烈,然而却无法阻止陛下这大肆封官的冲动。 周文博对自家的rǔ虎军将士更是毫不吝啬封赏,他早就通过一系列的运作,瞅准了一大块地盘,那就是如今豫东以及淮河以北的江苏和安徽一带,而在这个时代,这一大片疆域分别归成了汴州(今开封)的宣武军节度使、许州(今许昌)的忠武军节度使、宋州(今商丘)的归德军节度使、和徐州的武宁军节度使。 李慕唐被陛下任命为了检校忠武军节度使,从三品的归德将军。 诸葛羽被陛下任命为了检校归德军节度使。从三品的云麾将军。 而周文博则自己遥领武宁军节度使。 其余符定海、花青、宇文贺、宋天彪、秦真等五名rǔ虎军指挥也都升任了正五品的定远将军。 这样一番谋划之后,周文博竟然在短短时间内。从一个小小的rǔ虎军指挥,一跃成为了跨州连郡,占据了四镇十二州之地的大军阀! 更别说周文博还完全掌控了洛京和皇宫的局面,成为了一个真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腹黑老公,强悍妻全文阅读! 符彦卿则保举了一名手下充任义成军节度使,郭威自己仓促身居高位,手中暂时没有足够资历的大将,因此无法提升。 对于已经逃回河北,暂时占据着魏、洺、博、贝、冀五州之地的石敬瑭,周文博现在是既没有兵力也没有兴趣去讨伐他。 事实上目前的周、符、郭三大臣联盟的实力是极为虚弱的。因为和李嗣源叛军的一场场惨烈的战争,目前洛京城中仅有一万五千将士,甚至也就是和一个大的军镇的兵力持平,如何能够四面讨伐? 事实上,周文博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休养生息,发展自己的势力和兵力! 等到有了足够的实力,才轮到再次讨伐仍有不臣之心的地方军阀的时候! 同光四年十一月二十五rì。经过周文博、李慕唐与成德军节度使张处谨的多次交涉之后,终于达成了最终协议。 成德军归降大唐。 张处谨仍担任成德军节度使。 李慕唐将赵州城和张处谨的大公子张玉林以及李慎,还有数千成德军将士归还张处谨。 张处谨进贡朝廷战马一千匹、粮草十万石,金一千两、银两万两、钱三万贯。 这笔钱虽然对张处谨来说也是几乎割去了他大半的肉。然而张处谨还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因为这笔钱是赎买一座赵州城和七千成德军将士,还有张玉林和李慎的钱! 只要能够重新拿回赵州城和七千成德军将士,张处谨就仍将是北方一霸! 这笔生意但从价值上来讲,显然是周文博吃了亏。 但是从大局上来讲,对周文博乃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正是因为河北叛乱,这才有了石敬瑭能够如此轻易的占据数州之地的空间,若是周文博仍不放松对成德军和张处谨的压力,那么石敬瑭很有可能从中牟利! 而周文博下一阶段的战略中心已经放在了东南地区,而孤立在北方的赵州城已经成为了鸡肋! 所以能趁这个机会再搜刮张处谨一下,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 等到同光四年腊月初一的时候,周文博回京的第四十天,他终于算是忙完了所有事务,轻松了下来。 这一段时间,周文博与符彦卿、郭威二人密切配合,共同收拾洛京城和后唐这个烂摊子,处理了大批军事、政治、人事上的问题,三大臣联盟也算进入了蜜月期。 闲下来的周文博突然思念起了皇宫中如今贵为皇后的符凤凰,就命刘猛备好了马车,入宫一行。 自从周文博返京以来,一直还未跟符凤凰见过面。 而符凤凰已经怀胎七个多月,临生产不远了! 周文博仔细一回想,才想起来自从四月十七rì夜洛河上chūn风一度以来,符凤凰马上就要做母亲了,自己居然还未再见过符凤凰一面! 也是极大的失职啊! 周文博早就将皇宫中的内侍和侍卫换了个遍,秦真已经被他任命成为了李存勖身边的亲卫大将,而李存勖身边所有的太监都是张金挑选的人,而宫女则是符皇后身边的人,因此李存勖竟是被周文博给死死看住了,再也不可能有任何动作超级宠兽系统全文阅读! 而自从十一月十六rì那一场朝会过后,皇帝李存勖更是“偶感风寒,卧床不起”,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和文武百官见过面了! 见是赵国公周文博入宫,守卫宫门的侍卫更是不敢有片刻阻拦,连忙打开宫门放周文博入内。 周文博则信步迈入了鸾凤阁,现在的符皇后符凤凰的寝宫。 “赵国公求见皇后娘娘!”侍立在鸾凤阁外的小太监远远看见周文博的身影,连忙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周公子来了!快快有请!”红袖一听到周文博的到来,惊喜的出来迎接。 周文博仔细打量了红袖一遍,目光更是在她的小腹处停留了半天,这才对着红袖戏谑的一笑。 红袖知道周公子定然是想要验一验自己是不是也和大小姐一同怀孕了,登时就羞红了脸。 等到周文博跟在红袖身后走了不知几重几近,这才到了符凤凰的住处。 “皇后娘娘,微臣周文博前来觐见!” 周文博的声音中已经带着一丝惊喜与期待。 “进来吧!”符凤凰的语气中带着慵懒的媚态。 周文博掀开了珠帘,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如今贵为皇后的符凤凰。 这一看,让周文博哑然失笑。 本来身段玲珑的符凤凰竟是胖上了许多,脸都大了三分,下巴上更是生出了一层重下巴来。 而她腰腹上更是高高隆起,看上去笨拙了许多。 然而这并未让符凤凰的美丽逊sè半分,而是更让她平添出了一分丰腴之美和母xìng的圣洁。 符凤凰本来正百无聊赖的在床上养胎,突然看见周文博,也禁不住露出来了喜出望外的神情来。 “红袖,去,把左右都给我清出去!”符凤凰一声令下,整个鸾凤阁中只剩下了周文博、符凤凰和红袖三人。 “多rì不见,你倒是平生出了几分霸气啊!”周文博毫无顾忌的坐在了符凤凰的床边,一双手已经爱怜的扶上了符凤凰那更显光滑细腻如煮熟的鸡蛋清一般的脸蛋。 “还不是因为当了这个皇后嘛!我大着肚子还要掌管整个后/宫,真是让我为难死了!”符凤凰一边故意埋怨道,然而她脸上那幸福和满足的神情却透露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这些rì子,苦了你了!”周文博一只手已经缓缓下滑,扶上了符凤凰腰腹上的突起。 “我怀胎已经二百二十三天了!看着他一rìrì地长大,听着他越来越闹腾的动静,我心中踏实起来了!” 符凤凰也一边轻抚胎儿,一边感慨的说道。 “凤凰儿,你放心吧。你不但要当皇后,我还会马上送你当上太后!”周文博一边欣慰的看着符凤凰和她肚中自己的儿子,一边保证到。 “万一生出来个女儿怎么办?”符凤凰笑着问道。 “那就接着生!什么时候生出来了儿子,什么时候为止!”周文博轻轻搂住了符凤凰,霸气的说道。 第七十八章大唐太子李继梓 符凤凰也被周文博这霸气的宣言给震住了,她想了一下,才明白了周文博的意思。 “你呀,这是打算给陛下带多少顶绿帽子啊!”符凤凰伸出如同削葱一般的玉指,轻轻在周文博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凤凰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明媒正娶你了,所以我心中一直对你有愧疚,我必须补偿你!” 周文博用额头轻轻倚着符凤凰的额头,淡淡的说道。 符凤凰被周文博这一句不是情话的情话突然击破了心防,喜悦的泪水已经无法控制的流出了眼眶。 “卿若不负我,我必不负卿!”符凤凰紧紧握住了周文博的手。 走出鸾凤阁之后,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周文博心中满是复杂的神情,一声轻叹,信步走出了皇宫。 这一个冬季,周文博仍是大力征集流民和逃兵组建新军,而且招兵范围更是扩大到了整个京畿一带,这一年的战乱让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因此周文博的招兵工作极为顺利,一举招募了上万新兵。 而rǔ虎军也扩大到了两万人的规模。 正所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尽管周文博对被外放为节度使的李慕唐、诸葛羽和李旭烈都十分信任,然而周文博并不打算真正将兵权不留任何底牌的交给这三镇节度使。 周文博的计划就是大力发展rǔ虎军,而这汴州、宋州、许州、徐州这四镇节度使,所有的兵员都要从rǔ虎军中出! 即使他们到任以后招募新兵,也要先经过rǔ虎军的统一训练,再分别遣送至各军镇! 周文博下一步务必要做到的就是,在宣武、忠武、归德、武宁这四镇当中,rǔ虎军的将官和普通士兵,都是能够毫无障碍的流动! 周文博决不允许自己的手下出现一个能够大权独揽的军阀! 因此,在李慕唐、诸葛羽和李旭烈三人还未上任时,周文博就已经分别找他们谈过了心,郑重告诫了他们雷区何在! 这个冬季,尽管大雪纷飞,异常寒冷,但是rǔ虎军却是一直在热火朝天的大踏步的前进着! 转眼间,时光流逝,已经到了同光四年的除夕夜! 赵国公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这个年关和去年相比,当真是热闹了太多! 去年过年时,赵国公府刚刚摆脱了灭顶之灾,然而前景却极为不乐观;然而今年,赵国公周文博千里奔驰救驾,又亲手击杀了叛贼李嗣源,被陛下拜为正一品的天策上将,开府立衙,是何等的威风? 周文博正在吕氏的房间中和吕老太太谈心。 “阿母,晋康乃是难得的良将之才,也是我周家的后起之秀,我一定会重用的!晋康没能在这平叛之战中立功,我暂时还无法禀奏陛下帮晋康加官进爵。不过我已经有了安排,明年至少也要让晋康成为一名将军!” 周文博正在就周晋康的事宽老太太的心。 到了目前这个情况,周文博已经完全不在乎周晋康对他可能产生的威胁了。 甚至将赵国公这个爵位还给周晋康都毫无问题,他随时可以让陛下再封他一个国公。 再加上周晋康也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周文博目前摊子铺的极大,正缺良臣猛将,于是自然是在吕老太太面前拍着胸脯打起了包票。 “文博我儿啊,你能有今rì的辉煌,泰半都是靠你自己的努力,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然而不是我老婆子生事,你可是要替你大哥着想啊!晋康是你大哥留下来的孩子,又是你的亲侄子,他将来要是落到了人后,老太太我可是不依你!” 吕氏听完了周文博的话,已经露出了笑容来,但在提醒着周文博。 虽然是同样的两个人,但是随着两人身份地位的不停变换,到了现在,周文博再面对吕氏之时已经没有了任何芥蒂,反而看上去好像是一对真正的母子一般。 周文博事实上很敬重吕氏,而且老人家已经年过花甲了,他并不愿意再惹老人生气。 “文博我儿,如今你贵为赵国公,如今陛下又拜你做了天策上将,当真已经是位极人臣了,但是这赵国公府,目前可还是缺了一个女主人啊!老太太我,可是盼着你能给我添孙子啊!” 吕氏心知赵国公府目前的兴亡全系在周文博一身,因此也难得的关心起了周文博的婚事。 “阿母放心,我已经与符太尉商议过了,就在明年开chūn以后,孩儿就迎娶符凤真姑娘为妻!” 周文博连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吕氏。 他和符凤真的婚事,早就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定下了,然而由于周德彦的死亡和魏州兵变而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现在。 然而周文博和符凤真之间的婚事早就成为了周、符两家关系的基石,更是成了周文博、符彦卿、郭威三大臣同盟的一个关键因素,因此到了这个时候,周文博和符凤真的婚事自然是不能再拖了。 “好!我曾听说,凤真姑娘这一年来一直跟着高老太君学习如何相夫教子、持家之道,再加上凤真姑娘xìng情温和,当真是文博我儿的良配啊!能让凤真姑娘这么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媳妇做我老周家的媳妇,也是我老周家的幸运啊!” 吕老太太高兴的说道。 周文博只能陪着笑道。 周文博尽管和符凤真到现在为止也仅仅在启明书屋有过一面之缘,然而这个美丽而又有才情的姑娘早就让他心动了,因此这一场政治婚姻,反而成了一场琴瑟相合的良缘。 周文博也一直期待着在这个世界的一场婚礼的到来。 从吕老太太的屋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正午了。 赵国公府的下人正在老管家周德的带领下爬高下低,打扫卫生,准备过年的祭品和食物,一副临近年关的热闹气氛。 周文博含笑走回自己的书房,却看到了一青一红两个小姑娘正并肩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书。 正是林研儿和红妆两个好姐妹。 洛京城中不少人听到汜水关陷落的消息后仓皇携家带口逃窜,而赵国公所在的豪门大族居住的地区也难得的出现了几处被贱卖的财产。 而周文博一回京,就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其中一处周文博送给了师娘和三师兄林允和小师妹林研儿一家居住,还有几处周文博则留着招待贤才和部下所用。 不过林研儿仍是几乎每天都来赵国公府报到,尽情浏览周文博的藏书。 一看到周文博的身影,红妆脸上就露出了明媚的笑意来。 而林研儿仍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沉浸在浩瀚的书海当中。 于是周文博和红妆二人并肩走出了书房,行走在院中。 “红妆,明年一开chūn,我就要成亲了,娶的就是符太尉的二女儿符凤真!”周文博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到了必须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凤真姑娘可称良配,符太尉如今更是已经今非昔比、位极人臣,这一门亲事,当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红妆回应道,一脸灿烂的笑容。 周文博心知自己身边这个姑娘定然是在强作欢颜,而心中定然是在滴血。 他温柔的将红妆给揽在了怀里:“红妆,我打算同时迎娶你和凤真!你虽然仍是做小,却不必受人指使和欺侮,如何?” 周文博心中最爱的无疑是怀中这个可爱的少女,然而他生怕符凤真嫁过来以后,会对红妆不利,因为红妆的身份先天上就处于极大的劣势。 哪个少女不期待着自己能够被夫君明媒正娶? 然而红妆一瞬间心思百转,最终还是拒绝了周文博的提议:“公子这么做,又将置凤真姑娘于何地位呢?岂不是等于在打凤真姑娘和符太尉的脸?殊为不智啊!公子对红妆的心意,红妆心领了,然而红妆却不能答应公子的提议!” 周文博如何不知红妆的话是正确的?只不过是一时对红妆的怜意占了上风罢了,思及此处,周文博紧紧的将红妆揽在了怀中:“我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不过这一辈子,我都会庇护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周文博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经历了不知多少惊涛骇浪,他不但成功在这个世界站住了脚跟,而且还成功的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成功的主宰了自己的命运! 他相信自己能够一定能成功地摆正符凤真和红妆的关系,务必让自己所爱的女人不要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同光五年正月二十八rì,符皇后于鸾凤阁中诞下一子,足重八斤,憨态可掬,被命名为李继梓。 已经重病许久的皇帝李存勖难得的出现在了百官面前,接受百官的恭贺。 同光五年二月二十八rì,刚刚满月的皇子李继梓被皇帝李存勖立为太子。 立国已经有五年的大唐,终于第一次有了它的皇位继承人。 尽管百官对于皇帝陛下不立已经成年的其他几个皇子为妻,反而立才刚刚满月,不知会不会夭折的李继梓为太子,然而身为太尉的符彦卿早已经是威权rì隆,也无人敢多说些什么。 第七十九章赎身花魁演歌舞 “可人,明天帮我约见一下你的那几个好姐妹!” 夜已经深了,一番chūn情过后,周文博亲热的揽着秦可人,附在她耳边说道。 秦可人被守王李继潼送给周文博已经有大半年了。而这一次回京之后,周文博就毫不客气的吃下了她。这些rì子以来,周文博闲暇之余,也经常跟青娥和秦可人一同享受些人伦之乐。 “公子可是指柳云衣和穆青霜两位大家吗?公子好贪心哟!有了奴家还不够,还要招惹两位姐姐!” 秦可人对着周文博撒起了娇。 周文博年纪轻轻、英俊潇洒,偏偏手下又有两万大军,身居赵国公和天策上将的高位,当真是这个天下最为难得的夫婿! 而秦可人虽然姿容过人,然而出身于青楼馆阁之间的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高门显贵做妻子,如今能做周文博的妾侍,当真已经多年修来的福分了! 而周文博虽然地位高卓,然而却从来不对下人和妾侍发火,因此更是养出了秦可人的一身娇气! 周文博笑着在秦可人那浑圆而又有弹xìng的紧致丰臀上轻拍了一下,而这团丰腴的软肉立刻随着周文博的动作剧烈波动起来。 “公子!”秦可人娇羞道。 “我要见这两人,乃是为了排练一场歌舞!马上就要迎娶符太尉家的凤真姑娘了,我可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周文博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秦可人一听,这才知道自己曲解了周文博的意思。 “柳姐姐和穆姐姐听说我能够rìrì夜夜侍奉公子。可是羡慕不已啊!若是我跟她们说公子召见,她们恐怕是赶着马上愿意来!”秦可人嘟着嘴说道,似乎对一直在觊觎周文博的柳云衣和穆青霜二人十分忌惮。 “天亮以后你就去,距离婚礼只有不到十rì了,时间紧迫,可不能耽误了!”周文博生怕秦可人误了事,连忙叮嘱道。 开了chūn之后,去年rǔ虎军将士开垦的荒地已经丰收了一季,然而去年冬天的一场场瑞雪,更是昭示了今年必将到来的大丰收! 军匠集上的rǔ虎军大营里面慢慢的塞上了上万新兵和数千老兵。正在热火朝天的训练着! 而经过去年先后持续了小半年的平叛之战,先后取得了澶州大捷、赵州大捷、冀州大捷和东市村大捷的rǔ虎军,早已经成为了天下百姓心中的一等一的强军! 这种对rǔ虎军的敬仰化成了他们努力训练的动力,而这一支新的rǔ虎军,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成型! 事情已经走上了正轨,因此周文博才有了功夫去准备这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是周文博和符凤真的婚礼,也是赵国公府和秦国公府联姻的大事,而且更是周文博这一世唯一的一次婚礼! 因此周文博想不留遗憾的给自己、给符凤真一场完美而无暇的盛大婚礼! 到了午后,秦可人就带着“锦木兰”穆青霜和“赛天仙”柳云衣走了进来。 “公子。照您的吩咐,外面还有三十多名女子。都是从我们清风阁、踏云楼和牡丹亭中jīng心挑选出来的!” 秦可人向周文博汇报自己的战果,似乎是在邀功。 “辛苦你了!”周文博亲热的在秦可人那娇红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 穆青霜和柳云衣二人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周公子,长乐坊一夜,我和云衣二人可都也向你献上了手帕,为何公子竟然只蓄了可人一人,却忘了我和云衣妹妹?” 穆青霜突然开口,一脸幽怨。 周文博心知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最为顶尖的花魁戏子,放到后世就是所谓的奥斯卡影后,因此并不为之所动。 “青霜和云衣乃是清风阁和牡丹亭的花魁。我若是将你们蓄在身边,清风阁和牡丹亭的东家如何能同意?” “公子当真是伤透了奴婢的心啊!”柳云衣连忙声辩道:“若是他人想同时拥有我们三人,当真是痴心妄想!然而公子你可不是一般人啊!您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如今又被陛下器重,正是这大唐朝中的第一贵公子!天下的女子谁人不为公子您倾倒?若是公子对我和青霜有意,我们的妈妈又岂敢阻拦分毫?” “哦?听你们话中的意思,倒是很想脱身这青楼之中了?难道两位已经不满意再做这花魁了?” 周文博听出了穆青霜和柳云衣话语中的紧迫和哀求。诧异的问道。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贞洁烈妇,更多的是爱慕虚荣的女子。 而似柳云衣和穆青霜这等花魁,更是已经成为了美的象征,无数女子嫉妒她们的美。无数男人为之疯狂,就好像后世的天王巨星一般,难道这两人心中还有什么不满? 穆青霜和柳云衣相互对视了一眼,知道此刻的周文博已经是唯一能够将他们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的人,因此毫不犹豫的跪在了周文博的面前。 “有话好好说!别跪着!我最怜香惜玉了,两位若是再跪着,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周文博半真半假的威胁道。 穆青霜和柳云衣这才连忙站起身来。 “公子,实不相瞒,我和云衣现在都陷入了困境!公子,我、云衣还有谢秀娘,都是三年前选出来的花魁,因此才有了这三年的风光。谢秀娘命好,嫁给了守王殿下,而我二人却只能在风尘里打转。然而今年已经又到了选举花魁之时,我和云衣失去了花魁身份的庇护,如何能躲过这朝中权贵的追逐?就是这清风阁和牡丹亭的后台也不会再为我二人下半分力气了!因此奴家斗胆请公子为奴家和云衣妹妹赎身,救我二人于水火之中!” 穆青霜连忙开口求救。 周文博仔细打量了穆青霜和柳云衣半天。灼灼的目光看得两人感觉自己似乎并没有穿衣一般,心中更是羞涩不定。 “你们两人是多大选为花魁的?”周文博饶有兴致的问道。 “奴家乃是十五岁那年!”“奴家乃是十四岁!” 原来这穆青霜和柳云衣,看似风情万分,成熟的如同水蜜桃一般,也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这样吧,我找你们二人,乃是为我的婚礼排练一场歌舞,若是能一举成功,那你二人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周文博终于开口应了下来。 “谢谢公子!” 穆青霜和柳云衣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连忙感谢周文博。 “先别谢!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两位不能让我满意,不能让宾客满意,那此事一切休提!” 周文博先给两人打预防针。 “公子尽管放心!说起来这歌舞,我们姐妹若是自认洛京第二,谁人敢称洛京第一!” 穆青霜毫不犹豫的打起了包票,显然是对自己的能力和才艺有着十分的自信。 “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周文博一拍手,红妆就从一旁走上前来,递给了穆青霜、柳云衣和秦可人三人一人一份曲谱。 穆青霜最擅曲谱乐器。刚一接过来,就开口清唱起来。 “chūn风动chūn心。流目瞩山林。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 绿荑带长路,丹椒重紫茎。流吹出郊外,共欢弄chūn英。” “公子,这可是南朝乐府民歌中的《子夜四时歌》?”穆青霜刚唱了两句,就开口发问。 周文博眼中也流出了赞赏的神情来:“想不到穆姑娘竟然如此博闻强识!” 《子夜四时歌》正是南朝乐府民歌,最早收录在宋代郭茂倩所编《乐府诗集》中,属“清商曲辞.吴声歌曲”,相传是晋代一名叫子夜的女子创制。多写哀怨或眷恋之情。现存七十五首,其中chūn歌二十首,夏歌二十首,秋歌十八首,冬歌十七首。又称《吴声四时歌》或《子夜吴歌》,简称《四时歌》。 周文博没想到这穆青霜当真可以称得上是才女,竟然知道吴越一代的民歌。 但纵观《子夜四时歌》全篇。婉约清丽者有之,质朴清新者有之,细腻缠绵者有之,大胆率真者有之。且因民歌本身的歌谣xìng质,音节摇曳,朗朗上口,实为一段完美的赞颂爱情的曲目。 “公子为何想到在和符姑娘的婚礼上采用南朝乐府民歌为乐曲?”穆青霜好奇的问道。 周文博笑而不答。 非是他故作神秘,而是这乃是他前世的一个怨念。 周文博能得知《子夜四时歌》,也是因为看到了《三国演义》中“刘备娶亲”一段的剧情,这个曲目完美的和这段大婚的场景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极为盛大和jīng彩的场面。 周文博前世也想着能够在自己结婚时和妻子一起进行这么一场婚礼,然而这种复古的着装,这种盛大的场面,若是真要举办这种婚礼,恐怕是数百万元都打不住,周文博又如何能承受的起? 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反而有了圆梦的机会。 眼看周文博故作神秘,不肯回答,穆青霜和柳云衣二人也连忙开始准备工作。 时间紧急,这件事又关系到了她们两人后半生的命运,因此穆青霜和柳云衣难得的认真起来。 周文博见到了穆青霜和柳云衣二人以后,也是难得的回忆起了当初在守王夜宴上的一幕幕。 那还是他和守王李继潼的第一次会面,正是因为这三位花魁对自己的热情招致了李继潼的不满,因此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是相当的不和谐。 又有谁能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周文博先救了李继潼一次,随后李继潼又在汜水关中救了周文博一命! 短短一年的功夫,李继潼和自己已经是yīn阳两隔了! 在这个乱世里,人命是如此的低贱和无力,周文博心中也难得的感伤起来。 珍惜眼前人,莫要等到失去之后再后悔莫及。 想到此处,周文博就修书两封,附上给穆青霜和柳云衣二人赎身的钱,命下人分别给清风阁和牡丹亭送了过去。 这两名可怜的花魁女子既然愿意将后半生寄托在自己身上,那么自己为何不随了她们的意愿呢? 这样自己也能在家中蓄上一个乐团,享受一下丝竹管弦和歌舞之乐,又有什么不妥的呢? 到了rì落时分,清风阁和牡丹亭的回信都到了。 让周文博诧异的是,清风阁和牡丹亭竟然不约而同的同意了周文博赎身的要求,还将周文博所附的财物分文不动的给送了回来。 而且后面还附上了今年六月洛京城中三大青楼一同选新花魁的邀请,打算邀请自己这个赵国公前去赏花魁呢! 原来自己的影响力已经到了这等地步! 周文博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就将这两张请柬给撕了个粉碎。 自己可还没到流连于舞榭歌台的时候呢! 这个天下,还等待着自己去征服和讨取! 而当忙碌了一天的穆青霜和柳云衣二人回到了周文博临时给安置的住处时,突然发现周文博命人送来的属于她们二人的卖身契时,两人当真是喜出望外、喜极而泣! 这份束缚着她们的生活,决定着她们的命运的契约,终于再也不能左右她们的人生了! 虽然这个时候穆青霜和柳云衣已经成了zìyóu之身,然而她们心中并无半点不履行和周文博的约定的想法,反而平生出了八分斗志和十分感激之情来。 三月初九,这一rì乃是黄道吉rì,也是赵国公周文博和秦国公符彦卿之二女符凤真大婚的好rì子。 而无论是周家还是符家对这一场具有着极为重要意义的婚礼都是十分重视,而洛京城中消息灵通和不灵通的文武百官,都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而这也就意味着,一直互相支持的周、符两家,即将结成姻亲,真正成为一个政治同盟! 同光五年三月初三,皇帝李存勖亲自发出圣旨向赵国公府和秦国公府贺喜,并提供了西苑作为周符两家大婚的场所! 西苑乃是皇家园林,地势宽阔,更显贵气,周文博和符凤真的婚礼竟然能在这里举行,充分展现出了皇帝陛下对赵国公和秦国公的器重和爱护! 第八十章良辰美景结良缘(一) 大唐同光五年三月初九,秦国公府 这一rì,符凤真起了个大早,天不亮就完全睡不着了。 今rì可是自己大喜的好rì子啊! 符凤真本以为府里面当会是忙忙碌碌的,人人都在为自己筹备婚事,谁知符凤真在府里走了好几圈,无论是父母还是祖母一个个都气定神闲,不见半点慌张。 就在这时,小青姑娘突然撞见了似乎正茫然失措的新娘子,笑了起来:“二小姐,姑爷要乘古礼,到天将近黄昏时才来迎亲!你这也太心急了吧!” 符凤真一听,显然是被小青说中了心事,当即羞红了脸。 “二小姐,这一次陛下可是特意允许你和姑爷的婚礼在西苑中举行啊,据说到时候京中的权贵恐怕都要去观礼,您份恩宠和荣耀,当真是要羡煞洛京城中各家各户的姑娘们啊!” 小青眼看着自己小姐那羞涩的表情,忍不住调笑起来。 她心中也稍稍有些悸动,似乎有一颗种子正在发芽,马上就要钻出地面一般。 我也要随着二小姐一起,嫁入赵国公府了! 不知道能不能帮二小姐牵住姑爷的心呢? 等到正午时分,秦国公府中一群姑姨姐妹帮着符凤真穿嫁衣做头发,符凤真只能闭上眼睛坐在那里,任由他们折腾了许久,过了半晌,才有功夫对着小青举在她面前铜镜一看。 唐代白居易曾在《霓裳羽衣歌和微之》中咏道:“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而符凤真此时正如白居易诗中所咏叹的那些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出阁女子一样。在她人生最幸福最为荣耀的这一天,她作为赵国公周文博的嫡妻,可以穿上一品命妇的嫁衣! 符凤真装扮得是如斯华丽,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一如心中漫溢的幸福。 “二小姐,天上的仙女也比不上你的美丽啊!姑爷定会被你迷上的!”小青身为一个女儿家,这是也被符凤真的笑颜绽放出来的那种喜悦的美丽而着迷了! 人常说新娘子出嫁的时候乃是她最为美丽的时候。而符凤真本就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级别的美女,包括小青和她的几个姑姨姐妹在内的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一时间都因为符凤真绽放出来的惊心动魄的美而失去了颜sè! “小青,你可知道瑾瑜他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来啊?”符凤真一身凤冠霞帔,几乎不敢动弹半分,生怕弄乱了这一身华丽的衣服,让未来的夫婿看不入眼。 “应该是在申时正吧!” 小青想了一想,回答道。 由于这一rì的大婚要在西苑举行,因此周文博并没有完全遵照古礼直到黄昏才去迎亲。而是选在了申时正。 当然出发之前,周文博先在宗祠内拜祭自己的祖先。通知天上的各位自己要往周家里领新妇了。 等到周文博磕完头以后,吕氏就激动地站在牌位旁边发令: “往迎汝妻,承奉宗庙!” 周文博连忙照着这时婚礼的规矩磕了个头说:“唯不敢辞。” 起来之后,周文博翻身上了追电,老管家周德已经递上来了一只还活着的大雁,带着还未成亲的花青、周晋康、段世辰等几个傧相、再加上一辆jīng心装饰好的看上去尊贵典雅的迎亲花车,再纠结了rǔ虎军侍卫团中几十上百号壮汉,大义凛然地上路,直奔着秦国公府而去。 赵国公府距离秦国公府本来就不算远。等到周文博这一行人热热闹闹、明火执仗的出现在秦国公府所在的街坊时,早就有符家派出的家丁回到府中传递军情! “姑爷来迎亲了!” 随着小家丁这一声凄厉的呼喝,秦国公府的一双朱门迅速紧闭上,家丁们戒备森严,整个秦国公府里里外外全然是一派防贼气势。 周文博翻身下马,轻轻敲门,然后清清嗓子喊道:“贼来须打。客来须看。报道姑嫂,出来相看。” 隔着秦国公府的大门,符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发话了:“不审何方贵客,侵夜得至门停?本是何方君子。何处英才?jīng神磊朗,因何到来?” 周文博按照剧本,朗声回答:“本是洛京君子,神都名家。故来参谒,聊作荣华。姑嫂如下,体内如何?” 这是在迂回,先拉关系,套近乎。 门内姑嫂板着脸回答:“迟前井水,金木为兰,姑嫂如下,并得平安。公来此问,未之体内如何?” 姑嫂们表示要闲扯套近乎咱就套,谁怕谁啊。 周文博只好无奈的回答:“下走无才,得至高门。皆蒙所问,不胜战陈。更深夜久,故来相过,有事速请,语莫干着。” 劳您几位动问,我今rì有正事,麻烦姐几个别在这儿瞎扯了。 门内姑嫂们就哈哈笑了,问:“既是高门君子,贵胜英流,不审来意,有何所求?” 那你是来干啥的啊? 周文博继续拍门,回应答:“闻君高语,故来相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人家是来接媳妇的! 门里笑得更开心了,姑嫂们说:“君等贵客,久立门庭。更须申问,可惜时光?” 你不嫌我们啰嗦吧? 周文博怎么敢得罪这群基本全是命妇的贵妇人?他连声答:“并是国中窈窕,明解书章。有疑即问,怎惜时光?” 你们全是美女兼才女,问俺们问题是给面子,俺们怎么会嫌啰嗦呢。 听到闻名洛京的瑾瑜先生如此嘴甜会说话,姑嫂们终于开恩了:“立客难发遣,鹿辱俥锦床,请君下马来,缓缓便商量。” 俺们恩准你下马了——且慢,谁说答应开大门了? 周文博心知第一关已经过了,下一步就该吟诗,吟的好才能过第二关——大门。 这当然难不倒身为大才子的周文博,他朗声吟诵道: “柏是南山柏,将来作门额。 门额长时在,女是暂来客。” 诗刚一吟完,大门果然哗啦一下子开了。 周文博正要满心欢喜地迈步要往里走,却被花青给一把扯住,往边上一推,堪堪躲过迎面劈来的一根大棍子。 这是要干啥? 周文博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愣了一下,这娶妻还有这么凶残的一幕? 只见符家大门里冲出来一群手持棍棒的彪悍娘子们,一边嘻嘻哈哈一边见人就打,尤其认准了一身新郎官打扮的周文博噼哩啪啦一顿围殴,主事娘子还一边打一边喊:“女婿是妇家狗,打杀无问!” 只不过这群妇女都是花拳绣脚,而且似乎也只是在做样子,棍棒落在周文博身上就跟挠痒痒一般。 周文博这是要做人家女婿的,这时也只能躲闪告饶,不能生气更不能还手。 而更让周文博气愤的是,他带来的上百壮汉不但不帮忙,反而一个个只会欢呼鼓掌起哄狂笑,笑着看自家国公大人被媳妇家的悍妇们教训一顿。 过了片刻,姑嫂们打得手也有点累了,于是便停了下来。 又有两个女人上来给要周文博灌酒,口中念念有辞:“酒是蒲桃酒,将來上使君,幸垂兴饮却,延得万年chūn。” 周文博连忙开口答:“酒是蒲桃酒,先合主人尝……姑嫂己不常?——其酒洒南墻。”一扬手,迅速给泼掉算了。 这些堵门的悍妇当然不干了:“酒是蒲桃酒,千钱沽一钟。即问二姑嫂,因何洒我酒?” 我们这酒价值千金,你为啥要泼? 周文博急忙回答:“舍后一园韭,刈却还如旧,郎问二姑嫂,因何行药酒!”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加了蒙汗药的玩意啊? 在秦国公府大门口折腾了真够够了,姑嫂们这才意犹未尽的放周文博一行人进院。 然而到了中门前,中门还是紧闭着呢!要想打开中门,必须还得吟诗! 吟就吟吧,这还难不倒周文博,就当真一众围观群众的面,周文博朗声道:“团金作门扇,磨玉作门环。掣却金鈎锁,拨却紫檀关。” 姑嫂们一看拦不住周文博,只能打开了中门。 周文博刚刚进了中门,眼前又一个临时的人造堆关,而且上面还上着锁。 周文博扶额念:“彼处无瓦砾,何故生此堆。不假用鍬鋜,且借玉把堆。琉璃為四壁,磨玉作基阶。何故相要勒?不是泰山崖。暂請钥匙开,且放儿郎过。” 又过了第四关,周文博终于来到了秦国公府到正堂门前,这你妹的居然还锁着…… “堂门筑四方,里有四合床。屏风十二扇,錦枝画文章。钥开如意锁,帘拢玉奁妆。好言报姑嫂,启户许檀郎。” 又是一首诗过后,周文博先后过五关斩六将吟七诗念八咒,终于成功地迈进老丈人家正堂了! 堂门一开,帘幕拢起—— 周文博向里面一看,这屋里竟然没人,是空的! 新娘在哪里呀新娘在哪里?新娘在…… 符凤真此时正在后院自己的闺房里,惴惴不安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呢! “二小姐,待会可别姑爷一说话,你就被勾了魂一般的跟姑爷就出去了!到时候可是丢了我们符家的人了!一定要珍惜这做姑娘家的最后时光,拿起乔来!” 几个姑嫂姐妹连忙在符凤真耳边交代着。 第八十一章良辰美景结良缘(二) 符凤真此时只能再轻轻的用胭脂在本就皓如白雪、光滑细腻的脸上的轻轻地染上一层,再用眉笔把一双娥眉重画一遍,就在这时,符凤真突然听到纸窗外周文博那的深情的吟唱着“催妆诗”! 不催可不行,媳妇不知要画到什么时候了。 “今宵织女降人间,对镜匀妆计己闲;自有夭桃花菡面,不须脂粉污容颜。” “两心他自早心知,一过遮阑故作迟;更转只愁奔月兔,情来不要画娥眉。” “传闻烛下调红fen,明镜台前别作chūn;不须满面浑妆却,留着双眉待画人。 “昔年将去玉京游,第一仙人许状头;今rì幸为秦晋会,早教鸾凤下妆楼。” 总之周文博念的这么多诗就一句话:“天儿不早啦,美女你装修得差不多就行啦,咱还有正事呢,赶紧出来出来吧。” 周文博今rì这是上门求亲,自然不能动粗,只能好言相求当红脸儿。不过这时候他从府上带来的那百十来口子壮汉,就可以当白脸儿了,一群人跟在新郎后面呐喊鼓噪助威: “新娘子,催出来!新娘子,催出来!新娘子,催出来!新娘子,催出来!新娘子,催出来!……” 声音整齐划一,如震山岳。 倒是很有震撼力。 前边是唐僧念经似的念诗,后边是噪音污染,符凤真只是在听着周文博的诗句痴痴地笑着,其他几个姑嫂姐妹终于忍受不住了! 其中一人推了推符凤真,示意符凤真可以出去见新郎了! 姑嫂侍娘婢女扶持围绕着,拥了新娘子符凤真缓缓步出了闺房。 然而符凤真就算这时已经出室登堂了,然而符家的正堂上还张挂一重重屏风帐帘行障,帐内地面上放一具马鞍。 而符凤真则被小青姑娘扶持着坐到马鞍上,面南背北,符凤真瞪大了眼睛往外看,也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帐外有个魁梧的身影打磨转圈,正准备行“奠雁礼”。 周文博拿过自己一行从家里带来的大雁,在帐幕那边使劲运运气,发一声喊,把雁隔着行障掷过来。 而符家这边,负责接手的人眼疾手快地接住大雁,抖开一幅红罗裹住,再用五sè丝锦缠住雁嘴,不让它呱呱乱叫。等到婚礼结束,新郎家的人会拿东西来“赎”走这只雁,把它放生。 扔完了雁,下一步干啥呢? 恭喜您,猜对了! 周文博还得继续吟诗! 这次吟诗的主题是请求把分隔开新婚夫妇的行障撤掉,好让自己见到朝思暮想的新娘子: “夜久更阑月yù斜,绣障玲珑掩绮罗。为报侍娘浑擎却,从他驸马见青娥。” 这一首诗过后,这符家竟然还不撤障?周文博只能继续用诗催道:“锦障重重掩,罗衣对对香。为言侍娘道,去却有何妨?” 你们要是再不撤老子要亲自动手了…… 终于,听到了周文博的威胁之后,一对特意寻来的漂亮的童男童女上前来将这面纱帐给撤了下去。 周文博进帐以后,接过一只雁,一躬身,单膝跪地,跪在了正骑在马鞍上的新娘子符凤真面前,然而将大雁递给了符凤真。 到了这个时候,两人终于能够四目相对了! 就在这时,作为老丈人的符彦卿,还有高老太君也终于可以露面了。 周文博这辈子已经见过了符彦卿不知多少次,这一次偏偏难得地紧张起来。 看着马上就要成为自己老丈人的符彦卿,周文博连忙和符凤真一同对着符彦卿一躬身,行了一个礼。 符彦卿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对周文博这个女婿可谓是十分满意:“文博,待会还要在西苑大婚,我现在就不多跟你交待了!” 周文博终于成功地接上了符凤真,将符凤真送入了早就备好的迎亲花车中,一行人奔着洛京城外的西苑而去,观礼的宾客们,以及周家、符家两家的长辈们也会先一步到达。 然而这一路上也不平静,还有一关要过,那就是“障车族”。 一般而言,“障车族”只是些凑热闹开玩笑的家伙,他们在婚车经过时涌上来围堵道路,唱歌跳舞要吃要喝要财帛。当然,伸手的时候嘴里还要唱许多词,越有文化越好:“儿郎伟!我是诸州小子,寄旅他乡。形容窈窕,妩媚诸郎。含珠吐玉,束带矜装。故来障车,须得牛羊!夫人班瀍浚发,金缕延长。令仪淑德,玉秀兰芳。轩冕则不饶沂水,官婚则别是晋阳。两家好合,千载辉光。 “儿郎伟!且子细思量,内外端相,事事相亲,头头相当。某甲郎不夸才韵,小娘子何暇调妆。甚福德也,甚康强也。二女则牙牙学语,五男则雁雁成行。自然绣画,总解文章。叔手子已为卿相,敲门来尽是丞郎,荣连九族更千箱。见却你儿女婚嫁,特地显庆高堂。 “儿郎伟!重重遂愿,一一夸张。且看抛赏,毕不寻常。帘下度开绣闼,帷中踊上牙床。珍纤焕烂,龙麝馨香。金银器撒来雨点,绮罗堆高并坊墙。音乐嘈杂,灯烛莹煌,满盘罗馅,大榼酒浆。 “儿郎伟!总担将归去,教你喜气扬扬。更叩头神佛,拥护门户吉昌。要夫人娘子贤和,会事安存,取个国家可畏忠良!” 啧,听这一套一套的吉祥话哟…… 周文博这边作为新郎官也不能示弱,就连忙在车上守着新娘子,大声喝问道: “今之圣化,养育苍生。何处年少,谩事纵横!急手避路,发我车行!” 光天化rì之下,哪家混小子挡我婚车!快闪开让道! 这些障车族面对身为国公之尊的周文博,也依然不惧,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接着回应:“吾是三台之位,卿相子孙。太原王、郭,郑州崔、陈。河东裴、柳.陇西牛、羊。南阳张、李,积代忠臣。陈君车马,岂是凡人!” 当然这些话都是吹牛的。 还没等周文博说话,段世辰就开口说到:“障车之法,先自有方。须得麒麟一角,三足凤凰。辽东酒味,西国胡羊。拟成桂昔,秦地生姜。少一不足,实未形相!” 你们先凑那些珍禽异物去吧,凑够了再来玩障车! 障车族也不傻,连忙回应道:“吾等今来障车,自依古人法式。君既羊酒并无,何要苦坐呰则。问东定必答西,至南定知说北。犹自不别时宜,不要数多要勒!” 周文博眼看时间紧急,也只能命令刘猛奉上了早就备好的铜钱、酒、羊肉等货物,当做是给这些障车族的买路财。 过了障车族这一关,这一行人吹吹打打,周文博骑马前引,符凤真坐车在后面跟着,傧相从众簇拥,一路护送到了西苑的大门处,这才停下车来。 同样坐在车上的小青姑娘挑开车帘,符凤真一伸腿就要下车,却被小青给拦住了。 “二小姐,还没到您下车的时候呢!” 就在这时,从西苑的大门处里涌出一群妇女来,这群人就是周家这边的丫鬟的仆妇了。 这群人人人手持一块大红sè的毡席,领头的婢妇把毡席铺在迎亲花车下,后面人依次铺开成一条路,直引进西苑大门,竟是将整个西苑大门内外铺上了一条红地毯来! 您符凤真这才在小青的搀扶下走下了花车,她每向前走一步,身后就有人把踏过的毡席拾起来,小跑着继续往前铺。 这个仪式叫“转毡”或“传毡”,要保证新娘子您从车上走进室内的一路上都脚不沾地。 周文博一身极为喜庆和尊崇的大红sè带金的麒麟袍,这一身还是特意为这次大婚而赶制的,这件新郎官的礼服花费极为庞大,令人咂舌,达到了一百贯钱。 不过今rì这一身装束让周文博看上去威风凛凛、贵气逼人,到也让周文博平息了心中的不满。 等到符凤真走进了西苑大门以后,周文博这才走上前去,和符凤凰一同牵起了一道红带子,这道红带子称作“喜带”,又可称为“姻缘线”。 早就有人随时关注着周文博和符凤真这两名新人的一举一动,等到周文博通过喜带牵着符凤真的时候,就突然有钟鼓编玉一同奏鸣了起来! 声如黄钟大吕,让所有人心中为之一震。 下一刻,整个音乐的节奏突然变得轻快了起来,鼓声、唢呐等乐器的声响混在一起,成了一片极为欢畅而喜庆的音乐。 在秦国公府耽误了一段时间,又在路上被障车族耽误了一段时间,周文博和符凤真二人出现在西苑之时,夕阳已经西下,整个天空金黄sè中带着瓦蓝,却慢慢的开始变暗了! 正巧到了黄昏之时! 一排排羽林卫士点燃起了架起来的灯台和灯架,一时间,竟有数以千计的灯火被点亮,将整个西苑的正殿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符凤凰刚刚走进西苑,就被眼前看到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只见通往正殿的路上,一条红地毯铺成的大道已经一直延伸到了正殿之前! 而两边,无数的羽林卫士、歌女和宾客已经将整个正殿前的空地给占了个遍,再无一处空旷的场地! 第八十二章良辰美景结良缘(二) 就在这时,突然场上响起了歌女们整齐划一的起唱词:“啊……” 韩国公郭威一身主婚人的衣服,昂首挺胸的站在正殿前的台阶上,看到一对新人已经步入了西苑,右手一扬,发出了一声悠长洪亮的喊声:“进礼!” 就在这时,歌女们已经用吴侬越语开始了齐声的合唱:“chūn林花多媚,chūn鸟意多哀!chūn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郭威仍是保持着主婚人的本sè,大声喝道:“迎亲!” 随着郭威的喊声,站在关键位置的一个个羽林卫士将这道命令一声声传达下去。 整个西苑之内所有的宾客全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只是伸长脖子看着已经正在慢慢走近的一对新人。 周文博一步步走来,不疾不徐,缓缓踱步,而新娘子符凤真则羞涩的落后半步,被周文博用喜带牵着一路走来。 就在这时,穆青霜和柳云衣二人一人带领着一队盛装打扮的歌女,轻快地舞动着妩媚的身影,分别从两侧靠近了红地毯,将缓缓经过的周文博和符凤真两人拥簇在了中间。 “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吴侬越语唱着这首欢快而又有情调的《子夜四时歌》,本来就是由一群美丽的姑娘们在倾情上演,再加上出身洛京三大青楼的花魁亲自献艺助阵,更是牢牢地吸引住了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 几个侍女分别站在红地毯两侧,举起了大大的红sè伞盖。将周文博和符凤真二人护在伞盖之下,一步一趁地随着周文博两人前行,始终保持着和周文博二人共同的速度前进。 “仰头看桐树,桐花特可怜。愿天无霜雪,梧子解千年。” 周文博缓步走在这段红地毯上,享受着西苑之中所有宾客和亲人们的注视和关切,他心中满满的都是喜悦。 当是时也,钟鼓齐鸣,鼓瑟吹笙,万众瞩目。人人羡艳。 能有这么多人来见证自己的婚礼,能够给自己未来的妻子一个终生难忘的记忆,这将是何等的幸事! 而符凤真虽然一开始被这宏大的场面给震慑住了,一时间显得有些呆滞,但是跟在周文博身后走了一段距离以后,她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是我和夫君大喜的rì子,能够同时接受这么多人的祝福,是何等的畅快啊!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符凤真此时心中已经被甜蜜和惬意给填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的心情了。 看似漫长的红地毯,终有走完的一天。周文博和符凤真这一对新人,终于在歌女们的追逐下行走过了西苑正殿前的空地,开始拾阶而上。 这时歌女们在穆青霜和柳云衣的带领下,再次变换了动作,开始在场中尽情的载歌载舞起来。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而这时,无论是吕氏还是符彦卿和高老太君,都已经含笑站在正殿大门处注视着这一对新人。 新郎官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威仪过人。当真是天下难寻的绝世好夫婿! 新娘子倾国倾城、沉鱼落雁、气质出众,当真是此世无双的绝世好妻子! 这一双璧人,当真是钟天地之灵秀而生,占尽了人世间最为美好的东西! 如何不让其他人为之羡慕? 然而在吕氏、符彦卿和高老太君这些人眼中,却满是欣慰和喜悦。 眼看着周文博和符凤真已经行至了正殿当中,郭威用浑厚洪亮的嗓音开始了祝词:“大礼虽简,鸿仪则容;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元序斯立,家昌邦隆。” 说完这句祝词,郭威的黑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容:“新人双双跪拜天地!” 这时便有侍女上前取下了周文博和符凤真手中的喜带。两人相视一笑,缓步走上前去。 此时西苑的正殿前方已经被摆上了一个大大的烫金sè“喜”字,立有案台,案台前有两个垫子。 随着郭威的一声令下:“跪!” 周文博和符凤真对着案台三跪三拱手,以示对天地的敬意。 “起!” 一对新人连忙站起身来,向左侧转身。 这时符彦卿和吕氏已经含笑站在了这里。 “拜高堂!” 周文博拉着符凤真的手,对着符彦卿和吕氏跪拜一次。 “夫妻对拜!” 一对新人互相对拜。 符凤真一时紧张,头上的凤冠居然和周文博的头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哗啦啦的珠帘摇动的响声了,引起了宾客们善意的微笑。 高老太君此时已经趁着他人稍稍不注意,轻轻的用衣袖擦拭了眼泪。 这已经是自己第二个嫁出去的孙女了! “将新人送入洞房!”随着郭威最后一声呼喝,这一场盛大的婚礼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而这时,整个天sè已经彻底被黑幕笼罩。 周文博仍是骑着追电马,护送着迎亲花车飞速奔回赵国公府,而吕氏和符彦卿这一对亲家则设了晚宴,在这里照顾一众宾客。 等到周文博亲自引着符凤真回到了赵国公府他的住处之后,符凤真仿佛撒了气一般,整个人都有些软绵绵的。 她昨夜就因为喜事临近而没能休息好,今天一整天又一直是在提心吊胆,因此进入到了夫君的住处后,反而放松了jīng神。 “娘子,到了喝交杯酒的时候了!”周文博有些贪婪的看着灯下更显得娇艳动人的妻子,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符凤真被周文博一口热气吹的是心儿也荡了三荡。一时间也是芳心乱颤,手足无措。 周文博眼看妻子如此羞涩,只能亲自取过了一大一小两个金银酒杯,倒上了美酒,将银质的酒杯递给了符凤真。 符凤真轻轻将右臂从周文博的腋下塞过去,两人的臂膀已经环在了一起。 此时周文博和符凤真四目相对,周文博那灼灼的仿佛要烤化人的目光让符凤真只能躲避着。 很快,两人一饮而尽,周文博轻轻的拉着符凤真回到了大床上。 周文博先取下了自己头顶的冠冕,然后转身要帮符凤真取下了凤冠。 不过这解美人衣也得作诗。这才能应景。先是头上的珠饰:“璞璞一头花,蒙蒙两鬓渣。少来鬓发好,不用帽惑遮。” 再是头发上的花:“一花去却一花新,前花是假后花真。假花上有衔花鸟,真华更有采花人。” 然后周文博取过了一个玉质的骨玉梳子,温柔的帮符凤真梳理起来因为去凤冠而显得散乱的秀发:“月里娑罗树,枝高难可攀。暂借牙梳子,算发却归还。” “本是楚王宫,今夜得相逢。头上盘龙结。面上贴花红。” 符凤真如同在怀里揣着一只小兔子一般,一颗芳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只能是任由周文博施为。 周文博眼看怀中的佳人已经是任君采撷,心中更是焦躁不安,连忙试着要除去符凤真身上那碍事的衣服。 然而过了两刻钟的功夫,满头大汗的周文博只能对着这一套不是盔甲胜似盔甲的喜服望而兴叹。 原谅他实在是战斗力不足,符凤真身上的喜服实在是超出他想象的复杂,周文博摸索了半天竟然没能找到头绪! 符凤真早就被夫君一番番的动作给弄混了头,却没想到夫君却败在了自己的喜服上,看着周文博那满头大汗的样子,符凤真痴痴地笑了起来。 “小青!进来帮我宽衣!”符凤真自己也不会穿、脱这一套隆重的喜服。先前一直都是她的贴身侍女小青来帮她,因此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求助于自己的侍女。 小青一直紧紧跟在自家小姐身边,而这时也正在外面的屋中紧张地待命,一听到了自家小姐的呼喊,就连忙推门走了进来。 小青刚一进来,就看到了自家小姐和姑爷已经滚在了床上。当即就羞红了脸。 然而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两人还没有宽衣,这才心中稍安。 于是就在周文博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小青用一双颤抖地厉害的手。帮助自家小姐解开了身上的喜服。 小青此时根本不敢看床上的一对男女,眼看已经完成了任务,正要快步走出这间弥漫着旖旎风情的房间,却被符凤真给一把拉住了。 小青转身一看,却看到了自家小姐眼中那哀求的目光。 原来符凤真尽管一直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然而毕竟是生平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家,并且马上就要和夫君一起入洞房,她如何不紧张? 这时的符凤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肯松手。 过了片刻,她仿佛想出了一个借口:“小青,待会还要你帮忙擦汗,你不能走!” yù哭无泪的小青只能点头称是,小心翼翼的站在床头,一双眼睛只敢盯着自己的鞋间,一动不敢动,更不敢抬头。 周文博也是被这一对称得上是小姐妹的主仆之间的动作给刺激的想笑,没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如此害羞。 他也不再耽误这良辰美景,将符凤真轻轻地揽了过来,然后将她身上已经解开的喜服给褪了下来。 这时符凤真身上只剩下了一件月白sè的中衣,她一声娇羞的轻吒,连忙用一双如玉般圆润的臂膀紧紧抱住了胸脯,仓促间却没注意到胸前的一对高耸的如同羊脂白玉一般丰腴的软肉已经给挤出来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周文博眼看符凤真正面防卫森严,急切间难以突破,也只能侧面迂回,他轻轻扶正了符凤真的鹅蛋脸,就一口吻了上去。 这一吻极为霸道,根本不给符凤真反抗的余地,而符凤真也没想到护住了胸口,自己的樱口却失守,只能被动地接受着周文博对她的吻。 附一段《子夜四时歌》。 chūn风动chūn心,流目瞩山林。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 绿荑带长路,丹椒重紫茎。流吹出郊外,共欢弄chūn英。 光风流月初,新林锦花舒。情人戏chūn月,窈窕曳罗裾。 妖冶颜荡骀,景sè复多媚。温风入南牖,织妇怀chūn意。 碧楼冥初月,罗绮垂新风。含chūn未及歌,桂酒发清容。 杜鹃竹里鸣,梅花落满道。燕女游chūn月,罗裳曳芳草。 朱光照绿苑,丹华粲罗星。那能闺中绣,独无怀chūn情。 鲜云媚朱景,芳风散林花。佳人步chūn苑,绣带飞纷葩。 罗裳迮红袖,玉钗明月珰。冶游步chūn露,艳觅同心郎。 chūn林花多媚,chūn鸟意多哀。chūn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新燕弄初调,杜鹃竞晨鸣。画眉忘注口,游步散chūn情。 梅花落已尽,柳花随风散。叹我当chūn年,无人相要唤。 昔别雁集渚,今还燕巢梁。敢辞岁月久,但使逢chūn阳。 chūn园花就黄,阳池水方渌。酌酒初满杯,调弦始终曲。 娉婷扬袖舞,阿那曲身轻。照灼兰光在,容冶chūn风生。 阿那曜姿舞,透迤唱新歌。翠衣发华洛,回情一见过。 明月照桂林,初花锦绣sè。谁能不相思,独在机中织。 崎岖与时竞,不复自顾虑。chūn风振荣林,常恐华落去。 思见chūn花月,含笑当道路。逢侬多yù擿,可怜持自误。 自从别欢后,叹音不绝响。黄檗向chūn生,苦心随rì长。 编辑本段 子夜四时歌之夏歌二十首 高堂不作壁,招取四面风。吹欢罗裳开,动侬含笑容。 反覆华簟上,屏帐了不施。郎君未可前,等我整容仪。 开chūn初无欢,秋冬更增凄。共戏炎暑月,还觉两情谐。 chūn别犹chūn恋,夏还情更久。罗帐为谁褰,双枕何时有? 叠扇放床上,企想远风来。轻袖拂华妆,窈窕登高台。 含桃已中食,郎赠合欢扇。深感同心意,兰室期相见。 田蚕事已毕,思妇犹苦身。当暑理絺服,持寄与行人。 朝登凉台上,夕宿兰池里。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 暑盛静无风,夏云薄暮起。携手密叶下,浮瓜沉朱李。 郁蒸仲暑月,长啸出湖边。芙蓉始结叶,花艳未成莲。 适见戴青幡,三chūn已复倾。林鹊改初调,林中夏蝉鸣。 chūn桃初发红,惜sè恐侬擿。朱夏花落去,谁复相寻觅。 第八十三章新妇起床见婆婆 第二rì一直到了东方大白之时,刚刚从少女变成了**的符凤真终于从梦境中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自家的夫君正在含笑看着自己,似乎就在观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一般。 周文博轻轻在新娘子那光滑而又白皙的背上拍了拍:“醒了?该去向母亲请安了!” 符凤真这才啊的一声想起来了这么一件重要的事,连忙急匆匆的穿起了衣服,而小青也连忙跑进来帮助自家小姐梳妆。 周文博在外面的书房里呆了小半个时辰,符凤真这才施施然走出来,这还是因为她生怕误了见婆婆的时间而加快了梳妆的速度。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周文博发现自家娇妻的眉眼间已经不自主地流露出妩媚的风情来,甚至远比先前还是小姑娘时更要吸引人三分。 等到周文博、符凤真二人并肩来到吕氏的房间中时,老太太早就已经等待多时了,她亲热地拉住了符凤真的手,越看越欢喜。 寒暄了片刻,吕氏松开了符凤真的手,小心翼翼地取出来了一双无瑕的羊脂白玉手镯,亲手给自家媳妇带了上去。 这白玉手镯虽然并不是什么万里挑一的珍品,却也胜在温润晶莹,看上去也是有了多年历史的老物件。 吕氏看着符凤真皓腕上几乎融成了一sè的白玉手镯,眼中已经有热泪流转:“这是当年你父亲娶我时,送给我的。那时候你父亲才十五岁,就已经参军一年了,他平rì里省吃俭用,用一年的俸禄和用阵上斩杀的首级换来的赏金,买来了这么一对白玉手镯,送给我做定情信物。先前我们周家和吕家都是乡下的穷苦人,咱们周家也是直到你父亲这一代才算是发迹了,我也是想着,这一对白玉手镯,无论如何也要作为咱们周家的传家宝,一代代地传下去!媳妇儿,这个手镯,老婆子我就交给你了!从今rì起,你就是咱们周家,咱们赵国公府的当家夫人!” 符凤真一听这手镯竟然还有如此深刻的意味,生怕不慎摔坏了手镯,下意识地就想褪下去收起来,却被眼疾手快地周文博一把拉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并不驽笨,很快就意识到这么做会惹得老太太伤心,于是就郑重地点了点头,收下了这一对白玉手镯。 走出吕氏的住处后,周文博也是长叹一声:“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把这对手镯传给了你,我本以为她会留给晋康未来的媳妇!” 周文博有句话没说,当年自己的大嫂也是曾经得到过这对手镯的,只是不知何时,老太太竟然将这手镯要了回来,再强行套在了符凤真的手腕上。 对于这么一个强硬、有原则的老太太,周文博心中只有敬意,却并无半点敌视。 新婚之后的几天里,周文博一直与符凤真黏在一起,连处理政务的时间都少了许多,小夫妻新婚燕尔,正是最蜜里调油的时候,周文博也不愿意给妻子留下一个遗憾。 不过他知道自己未来定然会在感情方面亏欠符凤真许多,一是他不可能只专宠于符凤真一人,仅仅是现在就已经先后有了青娥、符凤凰、*和秦可人四个红颜,而接下来至少红妆也早晚要嫁给他,这样一来,周文博心中更是对自己的娇妻有着一种愧疚心理。 再加上作为后唐帝国的赵国公兼天策上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枭雄,周文博在未来势必要将大半时间和jīng力投入在逐鹿中原、争夺天下的斗争中,这些刀光剑影对于妻子更是一种提心吊胆的折磨,因此周文博才更希望能把握好陪在符凤真身边的每一天。 婆婆第一天就交了府中大权,夫君整rì里温柔体贴,符凤真这个新妇的待遇当真可以说是让天下女人为之羡慕。 尽管被高老太君教着学管家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然而符凤真一上手还是经验不足,还好有xìng格强势、能力出众的陪嫁丫鬟小青姑娘帮符凤真这个赵国公府的女主人处理杂物和决策,这才使得符凤真渐渐越来越有经验,成功地完成了从一个女孩到女主人的转变。 出了三月,周文博终于不再整rì住在府里,而是经常前往军匠集的rǔ虎军大营去,一方面是观察新兵的训练进度,一方面就是经常和麾下的众军将、文士沟通交流。 而这个时候李慕唐、诸葛羽二人都已经带着亲信部将和属下前往节度使任上上任了,至于徐州那边,事实上也不能再拖太久,周文博最迟过了夏季,就必须启程上任了。 周文博在率领rǔ虎军北上平叛前,也没有想到这一战对于rǔ虎军来说竟然是如此顺利,而且rǔ虎军立的功劳竟是如此惊人,事实上周文博已经做好了五千rǔ虎军战死大半,自己麾下众军将也有牺牲的心理准备。 也正是因为此,被留下来的崔皓、林允、段世辰、周晋康等人,没能沾上这一战的便利,寸功未立造成他们和原本几乎是平起平坐的同僚们在官衔上有了一定差距,而和李慕唐、诸葛羽这些已经急速蹿升至一镇节度使的人更是无法比拟了。 不过让周文博庆幸的是,如今自己已经据有了四镇十二州之地,似几位师兄这种胸中自有锦绣之才的贤士们,也算是英雄自有用武之地了。 到了周文博如今这个地位,他自然再也不可能像一年半前刚刚招募新兵时那么没有丝毫架子,而且事事都亲为了。 经过了不断地编练新兵,rǔ虎军内部早就形成了一套完善的制度和体系,来帮助农民、市民、逃卒、降兵出身的新rǔ虎军战士来适应和学习rǔ虎军的jīng髓,就如同一个大炼炉一般,将投入rǔ虎军的所有将士都同化成了一个团体,而实在无法融入其中的刺头或者废物,自然就被rǔ虎军毫不犹豫地给踢出去了。 每当周文博出现在rǔ虎军的校场上,总能让正在热火朝天地训练的rǔ虎军新兵更加jīng神集中、屏气凝神。 事实上,近rì来一直在府中和娇妻缠绵的周文博并不知道的是,他的故事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最早被洛京城中的说书先生给编成了话本,而且以一种难以想象地速度飞速流传变了大江南北,成了一个家喻户晓地传奇英雄将领! 他的一串串光辉事迹,从父兄战死之后以一介文质彬彬的君子之身而勇于挑起重担;从白手起家,招募起一千多rǔ虎军将士;从剿灭伏牛山群盗,建立起了一支rǔ虎军一直到北上平叛,夜渡黄河救澶州、汦水岸边伏甲兵、连夜奔袭成德军、智赚赵州城、解救冀、贝、博三州同僚,再千里转战,神兵天降救天子,最终一场东市村大决战,全面击溃了叛军,最终更是单骑追杀,亲手斩下贼首李嗣源的首级。 随着说书先生这一段段地段子,周文博早就被捧成了后唐新一代的军神,天下第一的统帅! 事实上,这正是周文博的四个师兄送给他的礼物。 自从瞿石亭上一首《沁园chūn.雪》之后,几位师兄早就知道了周文博心中的抱负,因此在周文博已经建立起了一份基业之后,四师兄诸葛羽提议,大师兄崔皓牵头,三师兄林允润sè,二师兄王远亲自召集了大批不得志的读书人和说书先生,将这一出二十四回的话本给以一个恐怖地速度流传了出去! yù成事,先扬名。 为了周文博的大业,同样也是为了建立起一个繁荣昌盛的新帝国,这些并不能上阵杀敌的文士们,也已经用尽自己地努力来帮助自己愿意为之效死的主公一臂之力! 周文博视察了rǔ虎军大营中新兵的训练情况以后,十分满意,这些新兵的进步速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到了三个月以后,这群新兵也足以上阵杀敌了! 接下来,周文博又先去视察赵氏铁匠铺。 赵氏铁匠铺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昔rì作坊式的赵氏铁匠铺如今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大工厂,军匠集边上的一条街都成了新的赵氏铁匠铺的工坊,数百名因为赵氏铁匠铺提供的高额薪水而被吸引来的铁匠在这里辛勤地劳作着,为rǔ虎军将士们锻打着制式地铁甲和兵刃! 赵氏铁匠铺能有今天的昌盛,九成原因是因为赵国公周文博的大力扶持。 周文博早在出征北上平叛以前,就特意选出了许多后世才出现的炼钢和锻铁法,来帮助赵氏铁匠铺的技术更新换代,更是将整个rǔ虎军的军备采办全部都交给了赵氏铁匠铺,用rǔ虎军这个庞大的市场终于撑起来了赵氏铁匠铺的架子。 不过周文博并不是无偿在做这一切,事实上尽管赵氏铁匠铺仍带着个赵字,但是它已经姓周了。 周文博以技术和市场占据了赵氏铁匠铺八成的股份,留了两成给赵铁匠和他的一众徒子徒孙们。 第八十四章宋太祖和宋太宗 合则两利,如今赵铁匠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锻造大师了,而印着赵氏铁匠铺的独门标志[txt80。COM 八零电子书]的各sèjīng致而又锋利兵刃更是已经成为了洛京城中的豪侠儿和纨绔们最想得到的武器。 不过赵铁匠毕竟已经年过百半了,更多时候都是用他丰富的经验来指点自己的徒子徒孙,亲自打造兵器的次数更是少了许多,而事实上目前赵氏铁匠铺的主事人已经变成了赵铁匠的儿子,那位周文博第一次前往赵氏铁匠铺时见到的正在门外打造朴刀的壮汉。 这一天周文博在饶有兴致地视察完了铁匠铺的新进展后,正要启程返回,却被赵铁匠给拦住了。 赵铁匠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周文博一看赵铁匠的脸sè,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于是开口问道:“老丈有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赵铁匠这才鼓起了勇气:“国公爷,我有两个孙子,如今也已经一十六七岁了。老汉我本来是指着他们来继承老汉这份打铁的祖传技艺,却没想到我这两个孙子只喜欢舞刀弄枪、练拳耍棒,竟然是一下也不愿意靠近铁毡。老汉我问了半天,才知道这两个孙儿想要从军,若是国公爷能赏老汉个面子,还希望国公爷能收下这两个后生崽儿,也好遂了他们的志愿!若是能替国公爷建功立业,那可就是我老赵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赵铁匠如今也算是一个大型军工企业的执行总裁,周文博自然不会驳他的面子。于是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老丈不妨就将这兄弟二人送来我处吧,我这里正缺几个亲兵!” 周文博的亲兵自然是rǔ虎军中危险系数最低的岗位,而且也颇有荣耀感,正适合这赵铁匠的两个孙儿。 赵铁匠一听,如何不知周文博是在照顾自己,他的老脸已经绽放出了一朵花:“这两个后生仔就在后面等着呢,我这就唤他们出来!” 周文博一看见赵铁匠的两名孙儿,心中就是一喜,这两人首先卖相就很不错。 前面年纪大些的哥哥看上去忠厚老实。然而身材高大,雄伟挺拔,看上去有两把力气,将来未必不能培养成一员大将;弟弟虽然不如哥哥壮实,不过看眉眼十分机灵,倒也有两分灵秀。 周文博于是和颜悦sè道:“不知两位如何称呼啊?” 赵铁匠连忙给周文博介绍:“老汉这两个孙儿都曾找到庄上的塾师发蒙,也都取有名字,哥哥叫赵匡胤,弟弟叫赵光义!” 周文博本来不以为然。然而一听见这对兄弟的名字,心中的震惊如何能为外人称道? 这两兄弟。竟然是原本历史上宋朝的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和宋太宗赵光义! 周文博虽然早在亲眼见到郭威时就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历史与原本世界大不相同,然而在突然听到赵氏兄弟要投入自己麾下之时,也是猝不及防,幸亏他的城府早就已经磨练的极为深,这才没有显露出异样来。 只是原本历史上赵氏兄弟出身将门世家,而且兄弟二人差了有足足十二岁,谁知道了自己这里竟然成了年岁相仿的兄弟二人! 不过周文博已经开口答应了赵铁匠的请求,此时也只能将赵氏兄弟带回了rǔ虎军中。 周文博一路上思虑半天,最终还是放宽了心。这赵氏兄弟如今只不过是两名少年郎,而自己已经是天下闻名的赵国公,占据了四镇十二州的大军阀,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年纪也比这兄弟二人大不了多少,周文博还是有足够的自信能够掌控住这兄弟二人。 —————————————————————————————— 转眼间已经到了六月间,这三个月来,赵氏兄弟因为身子骨好。底子打得好,因此进步速度极快,如今已经是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rǔ虎军新兵训练,成为了周文博亲卫骑士中的新成员。 到了这个时候。周文博已经到了必须前往徐州武宁军节度使任上的时候了。 不过在临行之前,周文博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必须要做。 那就是取已经被自己幽禁了大半年的皇帝李存勖的命! 尽管对外的宣传是,皇帝陛下自从平叛归来以后一直重病缠身,早已经是命不久矣。然而事实上根据大太监张金的密报,被幽禁在深宫当中的李存勖不但不再近女sè和男sè,反而整rì里注意锻炼身体,这半年来不但没有再衰老,反而显得强壮和年轻了许多! 周文博在离京之前,必须先解决掉李存勖这么一个定时炸弹! 毕竟李存勖乃是名正言顺的九五之尊,虽然周文博暗中挟持了陛下,但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而周文博本人更是韬光养晦,不敢骄纵轻狂。 然而接下来周文博的重心势必要放在东南方向,周文博在洛京时还能保证对皇帝李存勖的控制,然而若是离京rì久,定会夜长梦多! 若是被卧薪尝胆的李存勖找到一个机会翻身,那么定会对周文博目前的大好局势形成一个致命打击! 要知道周文博可是曾经亲手打过李存勖的脸,而李存勖更是为了活命跪在周文博面前如同捣药一般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响头! 至于曾经逼的李存勖躲入粪车中,还有亲手杀死魏王李继岌一事,这些反而不重要了。 周文博敢确信,在李存勖心中,对自己的恨意恐怕已经比对李嗣源还要更胜百倍! 周文博是万万不敢给李存勖一个机会的。 更让周文博满意的是,符凤凰生了一个儿子,除了寥寥几个人外,无人知道如今的大唐太子竟然会是赵国公周文博的儿子。 周文博已经打定主意,下一步必须要杀掉李存勖,扶还未满周岁的李继梓登基,让不到二十的符凤凰成为后唐的第一位太后! 同光五年六月十二rì,赵国公周文博入宫觐见陛下。 鸾凤阁中,周文博与皇后符凤凰一番颠龙倒凤,chūn风几度。 符凤凰久旷之身当真是如同一块媚肉一般,让周文博为之疯狂着迷。 而生产已经过了四个月的符凤凰已经恢复了昔rì那玲珑的身段,她更是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未曾有过男欢女爱,因此这一次也是难得的体力充沛、兴致高昂,与周文博杀了个难解难分,不分胜负。 最终终于是云收雨歇,周文博紧紧地揽着符凤凰,躺在这张宽阔地凤床上。 “凤凰儿,我马上就要前往徐州武宁军节度使任上了!” 办完了私事,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 “是吗?”听到周文博的话,符凤凰下意识地向周文博的怀中缩了缩,似乎是不愿周文博离他远去。 过了片刻,符凤凰终于恢复了冷静:“文博你如今虽然位高权重,然而毕竟是根基浅薄,早rì前往徐州深扎根基,也是极好的选择!” 周文博知道符凤凰是一个极有政治智慧的女人,比之曾经自立为帝,建立武周的武则天恐怕也不会逊sè太多,留下符凤凰当太后,主掌大唐的全局,周文博事实上是顶着无数人的反对做出的这个决定。 “凤凰儿,到了你该做太后的时候了!”周文博附在符凤凰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符凤凰自然知道仅有周文博能牢牢控制住李存勖,而留李存勖一条命更是一个大危机,而李存勖只要一rì活着,符凤凰就一rì不可能上位。 她轻轻点了点头。 周文博起身穿上了衣服,随后直奔李存勖的寝宫而去。 “陛下,微臣来见你了!”周文博在太监总管张金的小心陪同之下,来到了李存勖的住处。 事实上,李存勖已经被周文博幽禁在这里五个月了,而最近一个月来,更是没有任何人能见到李存勖。 周文博刚一推开房门,就被里面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一个花白的头发披散开来的老头,穿着一身粉红sè的纱裙,正在昏暗的大殿中翩翩起舞,嘴中还依依呀呀的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戏文,看上去简直就如同疯了一般。 周文博和张金二人的到来并没能惊动这位着迷于戏剧当中的老人,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当中。 周文博诧异地看了张金一眼。 不是说这李存勖整rì里锻炼身体,更加强健了么?怎么成了个疯子? 张金小心翼翼地附在周文博耳边说道:“国公大人可千万别被这老家伙给蒙蔽了!他绝对是在装疯!奴才我一天十二个时辰安排有人暗中监察。这老东西也谨慎极了,整天装出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似乎谁的话也听不懂,然而每到夜里,就开始在屋中练拳!奴婢亲自观察了十rì,这老东西每rì深夜都会准时练拳养生,他现在的样子绝对是在蒙蔽国公大人!” 李存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装疯卖傻却撞到了急于立功证明自己的能力的张金,他的暗中谋划全部失算了。 周文博一声冷笑。 这老东西,果然还做着重新翻身的美梦,我怎么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今rì就是李存勖你的死期! 第八十五章汝妻子吾皆养之 “陛下,何故如此呢?你我之间,又有什么需要隐瞒呢?我对陛下,可是念念不忘啊,不敢有一rì忘了陛下!今rì微臣前来见陛下,却是因为微臣马上就要前往徐州担任武宁军节度使了,特来告知陛下!” 周文博一边说话,眼中却一直紧紧盯着似乎仍在沉浸在戏剧表演中的李存勖的表现。 果不其然,在听到周文博即将离京的消息后,即使是身为资深老戏骨的李存勖也难以压制住内心深处的激动,动作停滞了半分。 尽管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李存勖很快就继续将动作连贯了下去,周文博却早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张金,你先退下!”周文博先斥退张金。 “国公大人!您……”张金有些惊异地问道。 “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还是陛下的安危?”周文博反问道。 张金这才意识到赵国公大人乃是能在战场上杀个三进三出的猛将,面对李存勖这么一个老头儿,又有什么需要自己担心的? 张金这才连忙告辞退下,临走前更是喝退了所有的侍卫。 到了这个时候,整个大殿中仅剩下了周文博和李存勖两人。 “陛下啊陛下,您定鼎天下也有五年之久了,这辈子也算是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依微臣之见,这人世间恐怕陛下已经没有什么需要留恋的了,不如就让微臣送陛下一程。让陛下早登极乐,位列仙班,岂不快哉?” 周文博终于当着李存勖的面给他宣判了死刑。 李存勖尽管表面上仍是不为所动的样子,然而动作显然已经迟缓了许多。 “陛下,在微臣面前,您还有什么需要欺骗的?张金早已经将陛下您每夜都起床练拳一事禀报微臣了。微臣劝陛下您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周文博终于对仍在装腔作势的李存勖不耐烦了,揭穿了他的伪装。 李存勖脸上登时就是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努力竟然还是化作了无用功!自己竟然在自己毕生最大的敌人面前如同一个小丑一般任由人消遣! “这就对了,陛下,微臣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周文博看到了李存勖面上又惊又怒的神情之后。终于满意了。 “你终于准备好了,可以篡位夺朝了?”李存勖恢复了他身为帝王时的威仪,厉声质问道。 “微臣怎敢窃据神器?微臣当扶太子登基,做我大唐的忠臣!”周文博连忙“惊惶”的辩解道。 “哈哈哈!好你个周文博,竟然还想着学权臣,行废立之事?继梓乃是朕的血脉,纵使你权倾一时,却必然有被清算的一天!” 李存勖试图打击周文博的信心。 李存勖自然知道这么说会对自己的儿子不利,然而他心中对周文博的恨意已经远远超过了对子嗣的考虑。他怎么会愿意让周文博再主掌朝政数十年?他恨不得周文博早一rì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周文博听到此处。更是仰天大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李存勖却没想到自己一番话丝毫没有奏效,反而如同蓄力许久的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了一般,反而自己憋得难受。 “是什么给了陛下这么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年近五十还能生育?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微臣去年四月十八rì夜同符皇后在洛河上chūn风一度,却没想到竟会生出一个麟儿来!” 周文博毫不犹豫地当着李存勖的面揭穿了这个惊天大秘密。 “你!你欺人太甚!”李存勖被气的快要吐血了! 这个时候,他再一回想,定然是符凤凰这小贱人在四月十七rì夜灌醉自己,假装和自己有了一夜良缘;然后第二rì就谎报祖母病危。趁机出宫去跟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野合! 周文博笑道:“陛下,你就安心的去吧。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哈哈哈哈哈!” 李存勖终于忍受不住这致命的打击,疯狂地向周文博冲了过来,似乎打算同周文博搏命一般。 周文博稍稍一避让。躲过了李存勖的袭击,然后用一双大手狠狠地夹住了李存勖的脖子。 李存勖使劲挣扎着,却丝毫不能得脱。 他身上的青筋尽数冒起,然而周文博的一双手如同铁钳一般。越勒越紧。 最终,李存勖的身体终于还是瘫软了下来。 一代枭雄,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死于周文博之手,享年四十九岁。 “张金!进来!”周文博探了探李存勖的鼻下,半晌毫无呼吸,这才将李存勖的尸体丢下。 张金小跑着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李存勖的尸体! 他差点惊呼出来,却终于还是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帮陛下整理仪容,明rì一早发丧,就说陛下今天夜里心病发作,窒息而亡!”周文博冷冷地吩咐道,在昏暗的大殿当中,尽显杀气。 张金被周文博身上的杀气给吓了一跳,连忙答应下来。 完成了今rì的任务,周文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这时已经是天sè近黄昏了。 走出了皇宫的大门,周文博转身看了一眼在夕阳照耀下倍显肃穆的皇宫,发出了一声轻叹。 非是我不择手段,实在是这个世道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啊! 我yù逆流而上,克服重重艰难险阻,最终建立起一番伟业,岂能容忍任何绊脚石的存在?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大势,无可违逆。无法阻挡! ———————————————————————————————— 同光五年六月十二rì夜,皇帝陛下李存勖心疾突发,窒息而亡。 赵国公周文博、秦国公符彦卿、韩国公郭威连夜入宫,第一时间掌控大局。 在三大臣居中主持之下,李存勖的死并未产生太大的混乱,大唐太子李继梓即位,成了大唐的第二位天子。 年仅十九岁的符皇后正式成为了符太后。 李存勖庙号“太祖”,于北邙山上帝陵安葬。 其余三子光王李继嵩、真王李继蟾和川王李继嶢前往帝陵为父皇守陵。 李继梓即位,改元天成,大赦天下。 皇帝李继梓年仅五个月。只能由太后符凤凰垂帘听政,而赵国公周文博、秦国公符彦卿和韩国公郭威作为顾命三大臣,帮助年轻的太后和陛下把持朝政。 等到李存勖的葬礼和他死后洛京城中局面的变化彻底结束以后,已经到了天成元年的八月初一,而周文博正式携带着娇妻和一万rǔ虎军新军前往徐州武宁军节度使任上。 而其余的rǔ虎军老兵大多已经随汴州宣武军节度使李旭烈、许州检校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和宋州检校归德军节度使诸葛羽三人一同上任了。 这一次,周文博已经打算彻底将根基打在徐州,因此将包括赵氏铁匠铺在内的大部分产业和班底中的一众文武全部带上,浩浩荡荡的大军一同东去。 洛京城东门外十里处的长亭,秦国公符彦卿和韩国公郭威一同前来为赵国公周文博送行。 “瑾瑜。这一次出镇地方,正是你能够大展宏图的好机会啊!做事情务必三思而后行!”郭威黝黑的脸上满上真诚的笑容。 周文博连忙拱手回礼。 符彦卿神sè复杂的拍了拍周文博的肩膀:“你果真是个极好的夫婿!凤真嫁给你。我这个做父亲的也算是放心了。至于凤凰儿那边,老夫也要多谢你的鼎力相助了!” 符彦卿这一番话自然是话里有话,周文博心知肚明。 “泰山大人尽管放心,小婿定不会轻慢凤真半分!”周文博和符彦卿说起话来自然是亲近了许多,毕竟两人乃是翁婿关系,而且正是一个同盟。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地方上关系盘结交错,你毕竟还是过于年轻,不可过于气盛。遇事还要多想一想!” 符彦卿和郭威一样,都担心年轻气盛的周文博在治理地方时不得其法,反而容易受到制肘。 一番寒暄过后,周文博终于是告别了两人,一路东行而去。 周文博并非是直接前往徐州,按照行程,他的下一站就是偏东南方的许州。 这样的行程安排。自然是既有公事,又有私事。 公事就是为了巡查领地,帮李慕唐排忧解难,顺利掌控忠武军;私事却是为了红妆。 符凤真乃是周文博明媒正娶的嫡妻。又是秦国公、太尉符彦卿之女,显然地位超卓,在周文博的妻妾当中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似符凤凰和红袖之事,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青娥乃是丫鬟出身,可人是青楼的歌姬,因此她们两个自然是不可能跟符凤真争什么,也不可能生出什么心思来。 符凤真对于这两人自然是能够保持住一副大妇的样子,也能容忍住她们的存在。 然而红妆,却是对符凤真地位的一个极大威胁。 论美貌,红妆分毫不弱于符凤真,甚至还稍稍胜出半分;论感情,周文博和红妆之间确实是存在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周文博对于红妆的感情显然是远超其他人的。 然而红妆隐藏的前唐公主的身份自然不能暴露,若是她仅仅是一个侍女,想要跟符凤真争宠,那就是自己寻死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符凤真就是不通知周文博,将红妆活活打死,那也是理所当然无可指摘的。 然而以周文博和红妆之间的感情,符凤真早晚必然会意识到红妆对她地位的威胁,因此周文博不得不提前为红妆考虑。 最终还是被周文博找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让红妆找一个义父。 而这个人选自然是现成的,那就是新任检校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 而李慕唐在听到周文博的请求以后,更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下来! 红妆本就是大唐公主李无忧,而更是李慕唐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她自然是有着一份养育的恩情在! 而李慕唐本身就是一个宦官,不可能有子嗣,因此他心中早就将对儿女的感情寄托在了红妆身上! 能让红妆拜自己为义父,李慕唐当真是一万个愿意! 而李慕唐如今已经是天下三十六镇节度使中的一镇节度使,而且是从三品的归德将军,尽管在权势地位上和位极人臣的符彦卿还不能比,然而却已经是天下难得的高官显贵了! 能让红妆以李慕唐之女的身份再嫁给周文博,那么周文博完全可以推脱说是为政治因素,笼络下属而考量,这样符凤真纵使对红妆百般不满,却也不能再拿红妆怎么样! 因此,早在符凤真嫁入赵国公府之前,天成元年的二月份,周文博就已经命人将红妆和青娥一同送到了许州的李慕唐那里! 而现在,就到了自己履行承诺,迎娶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之女李无忧的时刻! 然而这时还在路上的赵国公周文博嫡妻符凤真还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迎来自己毕生的情敌和对手! 天成元年八月十三rì,赵国公周文博的车驾进入了许州城,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亲自率众将士出城十里郊迎。 “慕唐,许久不见,竟是英武了几分啊!”周文博亲热的拍着李慕唐的肩膀,笑着说道。 再不拍就没机会了,要知道李慕唐可是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第二个老丈人了。 周文博心中满是腹诽。 李慕唐心中也是十分畅快,他去年投奔周文博时,也是冒着极大地风险和勇气,谁能想到这周文博竟然如此厉害,竟然在短短两年时间内,从一个赵国公府籍籍无名的庶子成长为了赵国公、天策上将,大唐的新一代军神? 而自己不愧是掌握住了第一时间投靠周文博的时机,而且很快就成为了周文博的心腹,在这短短的一年半时间内,自己也从一个白身摇身一变,成了大唐的一镇节度使! 更让李慕唐心情畅快的是,这周文博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伟男子,虽然娶了符太尉家的女儿做娇妻,却处处为无忧公主考虑。为了无忧公主婚后的地位,更是要让无忧认自己做义父! 此时李慕唐甚至已经想到了多年以后。 凭借着无忧和周文博之间的深厚感情,将来无忧的孩儿未必不能战胜符凤真的儿子,登上将来新朝的太子宝座! 第八十六章有情人终成眷属 符凤真一开始还是一副国公夫人那贤惠和大度的样子,在面对李慕唐这个周文博麾下的大将时也是极有风度,外人完全不出来她在短短几个月前还是一个单纯的花季少女。 然而当符凤真听到周文博将要迎娶李慕唐的女儿李无忧做侧室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国公夫人的身份让她不得不保持了面上的沉稳和虚假的笑容,一直坚持到了回到宅院中,符凤真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二小姐,姑爷,姑爷这是欺人太甚啊!”小青一边好言劝着自家小姐,一边恨恨的批判起了周文博:“二小姐嫁到周家这才几个月?他这么快就打算另结新欢了?这是要将夫人您置于何处?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您必须制止他!” 符凤真在小青面前才愿意展现出来自己难得一见的软弱的一面,她一边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泪痕,一边摇着头说道:“这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乃是夫君麾下的大将,在平叛一战中立下了大功,如今也当上了节度使,夫君也是为了拉拢他才要娶他的女儿做侧室!我这个做妻子的,岂能不但不为夫君考虑,反而去扯夫君的后腿?” 小青只能怔怔地着自家的小姐,她没想到地是,自家小姐似乎在这短短几个月时间内成长了许多,原本天真烂漫的她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成熟的话来,当真是出乎了小青的预料。 “这个李无忧,定然是个丑八怪!她就算嫁给咱们姑爷,又如何能跟咱们国sè天香的二小姐争宠?”小青只能以贬低李无忧的方式好言宽慰道。 符凤真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这李无忧果真是无盐之sè,这李慕唐如何敢用女儿来嫁自家夫君? 经过了几个月甜蜜而又温馨的新婚生活,符凤真终于第一次开始直面可能的来自其他女子对自己这个赵国公夫人地位的挑战。 李存勖当年灭亡了朱梁以后,顺理成章地继承了朱梁的全部土地,由于李存勖即位以后很快耽于享乐,再加上并未对江南之地生出觊觎之心,因此后唐南边的许州、徐州等地的军备一直非常松弛。 原本满额为一万两千人的忠武军,竟然有足足七千的空额! 剩余的五千忠武军,却也军纪不严,训练不勤,甚至还比不上魏州叛军的水准,又如何跟rǔ虎军这等天下强军相比? 这样一来,亲自带着三千rǔ虎军来许州上任的检校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自然是轻松掌握住了许州和忠武军的大局,倒是让周文博松了一口气。 天成元年八月十五rì,赵国公周文博正式和李慕唐之女李无忧结婚,两人进行了一场简短而又热闹的婚礼。 对于红妆,rǔ虎军中的高层自然都不陌生,他们都知道这位少女乃是国公大人最喜欢的女人,因此rǔ虎军当中的高层,诸如崔皓、王远、林允、宇文贺、花青、宋天彪等人都纷纷给两人这一场喜事送了各自的贺礼。 甚至于远在汴州和宋州的李旭烈和诸葛羽也并没有忘记此事,也是纷纷派人送来了贺礼。 这让李慕唐乐得合不拢嘴的同时,自然也让一直在细心观察此事的小青姑娘心中暗暗震惊,这李无忧,将来定然要成为二小姐的大敌! 等到出现在婚礼上的李无忧在众军将的起哄声中,被周文博轻轻挑开了头顶的红盖头后,那甚至足以让女人为之震惊的完美容颜让小青更深切地感受到了她们主仆二人即将面临的挑战的难度! 小青终于在这一片祥和和喜悦的婚礼现场呆不下去了,悄悄回到了符凤真的住处。 听完了小青的汇报之后,符凤真的脸上也出现了愁容,过了良久,她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女儿家出嫁以后,有三从四德!我既然身为瑾瑜的嫡妻,他若是耽于享乐,我自然有劝诫的道理,然而如今新妇刚刚入门,我却不能善妒啊!” 小青一听,差点被气个半死。 她本以为自家小姐憋了半天,当会做出来一个强硬的态度和姿态来,谁知竟然如此软弱! 想到此处,小青只能叹了一口气。 似二小姐的xìng子,天生柔弱不争,这样可如何跟李无忧这么一个强敌抗衡啊? ———————————————————————————— 一番喧闹和热闹之后,周文博终于带着李无忧走进了李慕唐特意为两人准备的新房。 房间内贴着大红的“喜”字,点着一根根红烛,将整个房间都渲染出来一层浪漫而又瑰美的气氛来。 周文博紧紧执着红妆的手,一下也不肯松开。 “我与公子相识相知已经有快五年了,没想到还有修成正果的一天!”红妆仰起头向周文博的脸上,已经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上天眷顾你我二人,才有了这一生的缘,你我当珍惜彼此,我周文博保证,定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周文博一边与一身大红嫁衣的李无忧深情的对视着,一边诚挚的说道。 “能嫁给公子,红妆这一生都无憾了!”红妆听到了周文博的誓言,破涕而笑,投入了周文博的怀中。 “能娶到红妆,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啊!”周文博轻轻揽着红妆,悠悠地说道。 “公子,小姐,时辰不早了,两位可要把握住今夜的‘洞房花烛夜’哦!”一旁的青娥终于不下去两人这肉麻的表现,站出来提醒道。 周文博这才拖着红妆,两人褪去了身上的喜服,并肩躺在了宽大的床上。 周文博虽然先前一直并未与红妆**,然而早就有过不知多少次肌肤相亲,而周文博更是曾经与红妆相拥相吻无数次,两人早已对对方的身体熟悉的简直如同自己的身体一般,就这么融洽地开始进行这一次‘洞房花烛夜’的正事。 红妆的美,早已经超出了言语能够表达的范围,而更让周文博悸动的是,他和红妆之间似乎心灵都沟通在了一起,这种灵与肉共同交融在一起的感觉,是那么的当人着迷和沉醉! 如饮仙酿,如登极乐。 周文博终于还是脱去了红妆那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所有的障碍物,他的怒龙也已经顶上了桃源入口:“红妆,我要进来了!” “公子,请不要怜惜臣妾!”红妆也神情的呼喊道。 下一刻,两人终于联为了一体。 “疼吗?”周文博轻轻拭去了少女额头的汗珠,轻柔地问道。 “因为一直很幸福,所以好像不是那么疼!”红妆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这个笑容简直比天下最为猛烈的**药还要厉害百倍,让周文博彻底化作了狂狼,竭尽全力地在身下这篇柔软地土地上耕耘起来。 而不远处符凤真的住处,一盏昏黄的油灯一直没有熄灭,符凤真一身便服,双手撑在脸颊下方,目光呆滞地盯着一明一暗的油灯,然而瞳孔却一直没有焦点。 “夫人,已经过了子时了!该睡了!再不睡恐怕要生病了!”小青焦急地劝道。 “小青,你说是我美,还是你见到的那位李节度使的女儿美?”符凤真轻轻地开口,轻柔地问道。 “她怎么可能跟夫人您比?夫人的美,天下无双!她不过是个略有两三分姿sè的小女子罢了!” 小青连忙开口说道。 然而若是让她公正的评判,那位名叫李无忧的新妇人,在容貌上却是分毫不弱于自家夫人,甚至还犹胜半分! “我早就知道夫君是天下有数的奇男子,文武双全、志向远大、位高权重,定然身边会有无数的绝sè佳丽愿意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向夫君。我以为我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为什么到这时,我心中反而如此疼痛?” 符凤真仍然盯着灯火,痴痴地说道。 不等小青开口,她就继续自言自语:“是了,还是夫君太温柔了,给我营造出了一个假象,送我了一段美梦成真的时光。据我所知,夫君早就有了两个妾侍,然而这几个月来夫君却一直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就是生怕刺激到我。得夫如此,妇复何求?来是我过于敏感了!” “夫人,您可不能这么想啊!您可是赵国公夫人啊,一定要强势,拿起夫人的架势来!”小青连忙劝道。 “不,你错了!”符凤真似乎已经彻底考虑清楚了这个问题,她的语气也坚定了起来:“夫君是个有主见的人,也是要成大事的人,我这个做夫人的,也要全力协助夫君,又怎么能因为后宅这些琐碎之事为难夫君?这个李无忧,夫君若是宠爱她,我自然也要和她搞好关系,若是夫君上了谁家女子,我这个夫人也应该主动去为夫君排忧解难!这才是真正做大妇应有的心态!” “夫人,这是何苦呢?”尽管从心底,小青也有些同意符凤真的话,然而她却不愿意到小姐如同一个女中圣人一般,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爱憎和嫉妒。(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八十七章符凤真我见犹怜 符凤真摇了摇头,似乎当真有所悟一般:“昔rì我读《道德经》,不求甚解。然而今rì,我却悟了其中一句:‘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小青虽然是丫鬟出身,却也陪着小姐一起读过几年书,自然知道了小姐这一番话中的意思。 符凤真似乎想开了这个纠结,下意识地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我既然坐在了夫人这个位置,那就要当好赵国公府的女主人。夫君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夫君喜欢哪个女子,我就亲近哪个女子,夫君厌恶哪个女子,我就疏远哪个女子。水虽至柔,能纳百川以至四海。我毕竟是夫人,只要我不争,就有超然的地位!” 小青呆呆地着自家小姐,这还是自己那个xìng子柔弱的二小姐吗? 第二rì一早,李无忧这个周家的新妇就要来拜见符凤真这个周家的大妇。 而周文博自从三月份大婚以来,还是第一次和符凤真之外其他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因此对符凤真也有几分内疚,他生怕这两人一时上火打起来,也寻了个藉口呆在现场。 李无忧尽管被周文博折腾了大半夜,然而这时她的jīng神却是极好的,目光中满是锐利的神sè和斗志。 这是李无忧和符凤真的第二次见面,却是她们作为周文博的妻室的第一次见面和碰撞,对于两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战斗。 李无忧一夜间从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正好比花骨朵绽放成了一朵鲜艳的鲜花一般,上去娇艳极了,更是让原本已经生就完美的李无忧更从不可能的地方平生出了三分光彩,这份美丽甚至已经超过了常人想象的极限。 不但是周文博,甚至是对李无忧之美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符凤真,也被李无忧这绝世无双的风采给震慑住了片刻。 过了片刻,符凤真这才回过神来,她轻笑一声:“臣妾昔rì读史,读到《南朝宋史》时,每每因‘我见犹怜’一句而不解,今rì见了妹妹,方解其中深意!” 在场的三人,无论是周文博、李无忧还是符凤真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如何不知符凤真话中的意思? “我见犹怜”这个成语出自南朝宋代刘义庆《世说新语贤媛》中刘孝标注引南朝宋虞通之《妒记》:“温平蜀,以李势女为妾。郡主凶妒,不即知之,後知,乃拔刀往李所,因yù斫之。见李在窗梳头,姿貌端丽,徐徐结发,敛手向主,神sè闲正,辞甚凄婉。主于是掷刀前抱之,曰:‘阿子,我见汝亦怜,何况老奴!’遂善之。” 意思就是说东晋大将桓温讨平蜀国后,纳了成汉皇帝李势的妹妹为妾。他的妻子即晋明帝之女南康长公主,很凶悍妒忌,一开始被桓温给瞒过去了,并不知道此事。等到后来知道了以后,勃然大怒,就亲自带着刀到蜀国公主的住所,想亲手杀了她。 然而当她到李女在窗前梳头,姿sè容貌端庄美丽,正在文静地扎着头发,十分具有美态。 等到得知公主到来的消息之后,蜀国公主合拢了双手,转身面对着公主,神sè娴静正派,言辞之间尽是哀怨婉转。公主于是丢下刀上前去亲切地抱住她说:“我的天啊,就连我这么一个妇人见到你也感到可爱,更何况是桓温那个老家伙!”于是此后一直待她很好。 这番话中的意思,竟是符凤真毫无芥蒂的接纳了李无忧! 周文博喜出望外,他满是感激的神情着自己的妻子,没他想到符凤真竟然是如此的贤惠! 红妆尽管也是一副惊喜的神情,然而她心中却敲响了jǐng钟。 此人乃是大敌也! 我先前还是小瞧了她! 符凤真这一场大度,让她在周文博心中的地位凭空上升了许多! 周文博尽管聪慧过人,又是两世为人,然而他先前自然没有享齐人之福的经验,如何能猜到符、李二女心中的想法? 此时的周文博仍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难道穿越者必有和谐后/宫这个定律也要在我身上上演了? 不过着符凤真和李无忧两女亲热地拉着手坐在一起说着家常话,姐姐妹妹的叫着,倒是倍感和谐。 接下来的几rì中,周文博便一夜睡在符凤真处,一夜睡在李无忧处,并无半点偏袒。 在许州过了十多rì,周文博帮助李慕唐彻底稳固住了许州局势之后,终于到了启程前往徐州的时候了。 而李慕唐更是率领着麾下将士将周文博一行人送出了许州城外五十里,这才依依不舍的辞别。 又经过十多rì的长度跋涉,一直到了天成元年九月初八清晨,周文博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徐州。 徐州城西门外的十里长亭处,早已得到了赵国公、天策上将、武宁军节度使周文博周大人即将到达的以徐州刺史为首的一众官员和武将,正在忐忑不安的张望着,等待着自家顶头上司的到来。 周文博绝非简简单单只是接替已经战死的武宁军节度使元行钦的一个新任节度使,他还是堂堂从一品的赵国公、正一品的天策上将,乃是大唐位极人臣,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虽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这些地头蛇在带着一万大军上任的周文博面前,当真是没有半点嚣张的余地! 似周文博这等大人物,行事根本不必考虑他们这些人和他们努力编织的关系,只需轻轻一推,就能改天换地! 这徐州刺史也是个机灵人物,如何不知自己将来的命运就决定在了年纪轻轻的赵国公周文博身上?于是他早在天成元年的正月就开始派人多次探寻赵国公的行踪,这才能jīng准地掌握周文博到达徐州的时间。 “刺史大人,这赵国公,据说也是窜起的非常迅速啊!两年前还是赵国公府的一名庶子,然而如今却已经是位极人臣的大臣了,当真是好命啊!” 一名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年轻武将,对着前面一身大红sè官袍的徐州刺史轻佻的说道。 这刺史一听,连忙转过头来板着脸呵斥道:“别胡说八道!国公爷平叛的战绩实打实的!以五千大军先后击败了数万叛军,而且自己的部队也是越打越多!似国公爷这等战神一般的神仙人物,是你能随意评价的?管住你的嘴!小心给自己招来祸端!” 这军将虽然被刺史给批评了一顿,却仍是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放在心上:“姐夫,我姐可是马上要嫁给你了!咱们孙、金两家可是早已经利益交缠绑在一起了!你不照顾我这个小舅子,还照顾谁呢?我姐可是徐州第一美人,嫁给你,我爹也算是下了血本了!拼着被这徐州城中无数人指着脊梁骨的危险定下的这门亲事!” 徐州刺史一听到此处,得意的抚须笑了起来,似乎也是为能够娶到徐州第一美人做妻子而高兴。 两人正谈话间,突然远方的天边出现了一大片骑兵,rǔ虎军独特的红底金绣虎头旗也空上方。 “国公大人来了!保持肃静!”徐州刺史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告诫身后的一众文武。 众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再声张。 到了这一群迎接赵国公大驾的本地官员,rǔ虎军也缓缓慢下了速度,过了片刻,在一众亲卫骑士的拱卫之下,赵国公周文博的车驾缓缓行到了长亭边上。 很快,就在一众徐州官员的注视之下,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马车中跳了下来。 众人一,只见此人一身金紫sè的麒麟服,头上一顶鎏金镶珠玉的冠冕,上去贵气逼人,行走起来更是龙骧虎步,这气场一瞬间就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众人再仔细一,却见此人不过是十**岁的年纪,生得极为英俊,文与武的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更是让人羡慕不已。 这种反差极大却又混合唯一的独特气质更是给此人凭添了三分神秘,这人不是赵国公周文博又是何人? 徐州刺史第一个颤巍巍地躬身行礼:“老朽徐州刺史孙天宝,代徐州百姓,恭迎赵国公大人!” 周文博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他快步走上前来,亲切的扶起了这徐州刺史:“岂敢劳动长者行礼?” 不由得周文博如此热情,实在是这徐州刺史孙天宝胡子眉毛头发全都白了,远远上去就好比神仙人物一般,而且从皮肤表面的皱纹之类来,这个徐州刺史恐怕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了! 周文博即使再有威仪,也不能劳动这个一个简直如同官场活化石一般的古稀老者给自己行大礼啊。 周文博还生怕这老头折了腰呢。 孙天宝本来就是强行弯腰罢了,他老胳膊老腿,怎么可能弯的下去? 周文博这一搀扶,他就顺势直起身来。 接下来,周文博一直带着chūn风和煦的笑容,听着这徐州刺史孙天宝来给自己介绍这些出城十里来迎接自己的官员和武将们。(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八十八章梁振入主监察局 这些人定然就是徐州城中的地头蛇,周文博想要第一时间掌控住徐州城,就免不得和他们打交道。 “国公大人,这位乃是徐州防御使,武宁军第三团指挥使金百忠。”孙天宝第一个介绍的就是自家的小舅子。 周文博初来乍到,自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这层关系,但仍是饶有兴致的盯着面前这个年轻的武将。 周文博自己才十八岁,用年轻来形容别人有些过分,然而以周文博的观察,这个金百忠恐怕也就是二十岁左右!而他已经是什么官职了?徐州防御使兼武宁军第三团指挥使!说句不好听的话,和北上平叛前的周文博的地位也不相上下! 而且随着元行钦和北上平叛的武宁军的战死,这金百忠已经成了徐州将士的最高指挥官! 而且还是自己的直属下属! 因此对于此人,周文博不得不多留意了些,将他的面貌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接下来的十多个官员不是徐州的一些佐官就是武宁军中的一些属官,周文博亲热地与他们见了个面,这一场迎接就算到此结束了。 而古稀之年的孙天宝则被周文博亲切的邀请上了自己的车驾。 “不知孙刺史今年几何?”周文博在车上跟孙天宝聊了几句之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起了孙天宝的年纪。 “老朽生于前唐大中七年三月!”一提起来自己的年纪,孙天宝心中就很是喜悦。他得意的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 大中七年! 大中是唐宣宗的年号,而大中七年是公元八五三年;今年是天成元年,也就是公元九二七年! 也就是说,这老东西今年已经活了七十五周岁了! 周文博心中不得不生出了一丝敬意来。 这种官场前辈,简直是在用毕生的生命来做官,而且不惜燃烧生命中最后的岁月也要死在任上,当真是我辈楷模。 似乎出来了周文博的敬意,这孙天宝更是打开了话匣子。 孙天宝出生于一个破落小官僚家族,等到他出生时,孙家早就败落了。然而孙天宝却是个读书种子。年仅二十八岁就中了进士,一路上也没有受过太大的贬斥和波折,成功的成为了大唐、朱梁和后唐的三朝老臣。 而孙天宝担任徐州刺史更是已经有十二年了,在这徐州城中可谓是当之无愧的一条地头蛇。 一路上闲聊不断,赵国公的车驾也到了武宁军节度使的官署。 周文博毫不犹豫的占住了原本属于前任武宁军节度使元行钦的官署,而元行钦的妻子家人都已经早早迁回了洛京城中。 上万rǔ虎军入住武宁军的大营当中,也让早已经沉寂多时的武宁军大营再度喧嚣起来,这一路上行了也有一个多月,众将士也算是劳苦奔波。因此周文博给一众rǔ虎军将士放了三天假期,允许他们好好休息并且购买些rì用品。好在徐州安家落户。 既然已经到了徐州,那么接下来自然就要考虑如何经营这片属于自己的领地了。 无论是炼钢炼铁、研发火药、造纸印刷、推广农作物等,周文博想了一大堆,然而落到实处,第一步还是要先彻底掌握住整个徐州。 想到这里,周文博就发现自己迫切需要一个情报组织了,这样才能有效帮助自己更好地掌握情况,运筹帷幄。 周文博毕竟是窜起的过于迅速,而少了许多铺垫的时间。因此到了徐州之后,周文博自然是打算好好以徐州为中心,以自己统帅之下的四镇之地作为起点,真正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统治和势力来,这样才能在将来争霸天下的战争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周文博麾下的一众文武当中,大师兄崔皓如今已经被任命为天策府从事中郎,从四品下。协助周文博来处理府中各类事务,也是目前周文博麾下的第一文官,自然不可能再来任此职。 三师兄林允被任命为天策府主薄,从五品下。负责起草天策上将的教令和命令。 而林允乃是文质彬彬的君子,而且行事自有主张,周文博也不愿意让他来接触这些沾染有yīn暗面的东西。 其余王远、段世辰等皆有任命,而且从xìng格上也都不太合适,算来算去,周文博发现自己麾下竟然仅有梁振一人能够胜任此职务。 周文博先前仅仅只是rǔ虎军指挥使,仅仅统率着洛京城外的三个村镇,因此这一干文臣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然而如今周文博已经成为了统帅四镇之地的天策上将,治下十二州上百万子民,因此这时反而欠缺了些人才。 事不宜迟,周文博第一个就传唤了梁振。 梁振在北上平叛一战中先劝降秦真,又曾出使赵州和成德军中劝降,因此也是立下了大功劳,周文博在洛京时已经保举他为正五品上的中散大夫,不过由于分工未定,这梁振一直只是挂着虚衔,并未负责实职。 突然听到了赵国公大人的传唤,梁振也是心中一动,快步前来见周文博。 他本是个轻狂肆意的书生,正因为和周文博一场投缘的详谈这才下定了投效周文博的决心,然而这几个月来,尽管从一介布衣蹿升至一个正五品的官员,然而整rì里无所事事的他还是心中有了一丝遗憾。 这次能够蒙赵国公大人相召,定然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自己一定不能错过! “瑾瑜这些rì子忙忙碌碌,竟是怠慢了先生,还望先生海涵!”周文博自从大婚以后,已经有近半年没有跟梁振深切交流过了,因此难得的表示出了歉意。 “主公绝地反击,大败叛贼李嗣源;又纵横捭阖,占尽了上风,这半年来主公的一举一动,当真是让振花了眼啊!振只是为不能为主公分忧而暗暗发急罢了!” 梁振也是抓住机会,连忙表达了自己希望能够不再被闲置的希望。 “启德啊,我这里确实有一件要白手起家,从无到有的为难事要麻烦先生,不知先生可愿为我分忧啊?” 周文博也不绕圈子,打开天窗说亮话。 “主公请讲!”梁振也知道戏肉来了,正sè道。 “我初入徐州,对这徐州局势却是两眼一抹黑,想要有所作为却不知从何下手,恰似一个双目失聪的人,因此当务之急,我必须寻到一双眼睛。因此我打算设立一处对内监察的机构,名为监察局,不知启德愿不愿意做这监察局的第一任局长?” 周文博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监察局?此机构为几品?职员几何?权限如何?范围几何?还请问主公,何谓局长?” 梁振对周文博这个新名词也是不解,连忙追问道。 “监察局,暂定为从五品职司!局长就是主事,从五品,下有副局长三人,正六品,接下来处长、科长、科员以此类推!职员几何就梁振你的本事了!若是能卓有成效,本公自然不吝啬将这监察局的权限和人员都扩大!目前主要负责任务就是监察徐州城中各势力和文官武将的情报,并将筛选出来的有价值的情报禀报于我!至于第一批下属,本公准你从rǔ虎军中挑选!只要被选中者自己同意,尽可将名单交给我,由我来下达军令!” 周文博将自己初步的想法给全部说了出来。 这个监察局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对内的监察机构了,而且周文博还打算后续跟上建立起来军情局和外情局,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还是先从第一步走起来。 而这个监察局本就是一个全系的机构,周文博提前拿出来局长、处长、科长此类的称呼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阻力的,反而更让别人无法判断清楚这个机构的实力。 梁振听完了周文博的话,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周文博言语间对他和对这个即将诞生的监察局的期待! 这将是一个掌握着对内监察大权的暴力机构! 虽然周文博特意将这个机构的地位给压得极低,然而梁振敢相信,若是自己果真建立起来了这么一个监察局,自己的权利恐怕要远远大过一些刺史和指挥使! 而且rǔ虎军和主公治下的文武百官,定然怕自己如怕虎一般! 这个工作是如此的具有挑战xìng,一下就让梁振这个胸怀着抱负的中年老愤青热血沸腾了起来! “主公有令,属下岂敢不从!”梁振连忙单膝跪地,接受了周文博的任命。 周文博随手递给了梁振一本册子。 “这上面是我连夜赶出来的一些心得体会,你下去揣摩揣摩。还有,机构草创,正是最为繁忙的时候,万万不要累坏了身子!” 周文博深知交给梁振的工作是何等的艰苦、艰险而又危险,因此他心中也有些对梁振的愧疚和补偿心理:“要人要物,启德尽管来找本公!瑾瑜定全力支持!” 梁振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周文博递过来的小册子,慷慨激昂的说道:“属下这就回去拜读揣摩主公的意思,然后做好规划和计划,再来向主公复命!” 送走了梁振,周文博也算是松了口气,接下来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打开局面,就要梁振这个人是否真正有能力了,周文博对他还是很有期待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九章徐州城中金元宝 梁振出了武宁军节度使府,就急匆匆的奔回了一条街外的家中。 他的父母妻儿自然都跟着他这个一家之主迁徙了过来,等到他回到家中的时候,才知道父亲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去市上采办了,家中的老母亲正在锅上做饭。 “二郎啊,这地方好啊!咱们在洛京,住的是赵国公府家的宅子,虽然金碧辉煌,可毕竟不是咱的家啊!这个小宅院,虽然只有六间房,却是我梁家的产业,是好地方啊!你这个主公,可真是为下属考虑的周道,我儿万万不可轻慢了赵国公大人啊!” 老母亲见是儿子回来了,就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梁振这半年来一直没有职事,因此心情自然不会太好,整rì里不是书就是游手好闲,然而今天他手中握着一本书,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主公就要大用我了!主公想要新立一个衙门,特意任命我来担任主事!” 一听到如此,梁振的老母亲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二郎可是要被赵国公大用了?当真是我梁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啊!二郎,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莫要让赵国公大人失望了!” 这一天,等到梁振的父亲和妻子、儿子都回家之后,一家人都为家中顶梁柱梁振的喜事而高兴起来,而梁振更是做主,去街口的肉铺割了两斤羊肉,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简直比过年还幸福。 用过午饭。梁振缩回了书房中,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用心一个字一个字的研读周文博给他的册子,遇到不解处就自己抄录下来慢慢诵读。 周文博这本册子本来就只有寥寥数千字,写的就是周文博前世到了一些杂乱无章的关于情报机构的组成、工作方式和注意要点等,本来就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这可是忙坏了梁振,他花了整整一天的功夫,这才吃透了周文博这本小册子中的jīng髓。 “天下有生而知之者,吾弗信也。今见国公,乃知吾谬矣!” 读完了小册子之后,梁振掩卷长思,发出了感慨来。 梁振心中本来毫无头绪,有了周文博的提醒之后,他心中也对周文博的心理预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更不怕行错了方向,因此挑灯夜战,奋笔疾书。很快就完成了一篇奏疏。 梁振又jīng心删改三次,直到鸡鸣时分。这才满意的收起了自己彻夜努力的成果。 第二rì一早,梁振求见周文博。 “竟如此迅捷?快快有请!”周文博也没想到自己昨rì交给梁振的工作,今天就会有结果,不过他相信梁振定然不会敷衍自己,于是对梁振的方案也抱着极大的好奇心。 梁振将自己的最终奏疏交给了周文博,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最终判决。 周文博先是快速扫视了一遍,又细细读了一遍,他有过目不忘之能,因此已经将梁振的方案印在了脑中。 沉思片刻之后。周文博展颜一笑:“梁先生果真大才,这份奏疏我很满意,就以此为标准来办!” 梁振领命而行,他当真可谓是雷厉风行,拿着周文博给的最高权限,从rǔ虎军中拣选出了一百二十人,仅仅用了三rì就搭起了监察局的台子。这效率更是出乎周文博的预料。 “梁局长,我交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查清这徐州城中的势力!尤其以徐州刺史陈天宝和徐州防御使金百忠最为关键!” 在周文博到达徐州之前,事实上这陈天宝和金百忠正是徐州城中的文武最高官员。因此最得周文博关注。 “属下领命!”梁振心知这一件事就是自己这个新官上任的监察局长和刚刚成立的监察局衙门打响名气打出威风的关键一战,自己万万不能掉链子! 周文博入徐州已经有整整六天了,然而他却呆在武宁军节度使府中一动不动,整rì里只与妻妾嬉戏,似乎并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打算。 而暗中一直在关注着赵国公大人行踪的人也按捺不住了,第二天,一封请柬送到了周文博的案头。 “徐州刺史陈天宝要在三rì之后娶妻?邀请我这个上司去观礼?”周文博拿起了这封烫金大红请柬,摸了摸胡须,诧异的自言自语道。 要知道,这陈天宝可是整整七十五岁了,半截入土的老东西,谁家会把姑娘嫁给这种人? 难道这陈天宝娶的也是个半老徐娘? 周文博恶趣味的想到,若是这样,他可是真要推脱不去了,周文博对一个古稀老头娶一个半老徐娘可是毫无兴趣。 事实上,梁局长新官上任的第一件大事办起来竟是毫无挑战xìng。 或许是暗中的人将全部jīng力都放在了极为显眼的赵国公周文博身上,竟然完全不知道天策府中已经新成立了一个叫做“监察局”的机构,更不知道这个刚刚诞生的机构已经将麾下全部一百多个成员洒便了徐州城,按照隐蔽的原则,分别化妆成了小贩、逃难的难民、卖艺的艺人、货郎、郎中和书生等各种身份,通过各自的渠道调查起来了徐州城中的情况! 这批rǔ虎军本就是新招募不过几个月的新兵,而梁振在挑选监察局科员时更是注意成员出身的复杂xìng,很多人都是本sè出演,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徐州话和洛京官话相差不大,只需简单的培训就能学会,这更是排除了最后的障碍。 到了周文博收到了徐州刺史陈天宝送来的结婚喜帖的第二天傍晚,梁局长就再度登门了。 周文博刚刚在午后闲来无事时跟李无忧肉搏了一场,又在青娥的服侍下沐浴了一番,正要用晚膳,却等到了梁振。 周文博一见梁振,就见他眼睛通红,眼窝深陷,显然这几天一直没有休息好,不过目光炯炯有神,不显半点疲惫。 周文博连忙让青娥给梁振奉上了清茶,这才开口问道:“梁局长所来何事啊?” “主公,属下幸不辱命,已经初步调查清楚了!”梁振刚饮了一口甘甜的清茶,就连忙放下茶杯,从衣袖中取出来了一份文书,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周文博。 周文博接过来饶有兴致的了起来,然而他很快就没有了好兴致,眉头也不自主的皱了起来。 这个徐州城,果然问题非常的大! 这就是周文博完梁振送来的这份情报之后的法。 “朗朗乾坤谁是天?请君且‘金元宝’!” 这句话就是流传遍了徐州城的一句俗语,而这金元宝自然是特有所指。 金就是金家,以贩私盐起家,甚至跟淮河以南的杨吴也有勾连,金家的货船竟然能畅通无阻的通行于运河之上,无论是南方的杨吴还是北方的李唐边境的守军竟然都不会阻拦! 金家现任的家主,人称金百万,又称金半城,前一句是说他身家已经过了百万贯,后一句是说他一个人的财富就能顶半个徐州城。他的名头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他的本名反而被众人给忘记了。 金百万自己虽然并没有入仕途,但是他的兄弟子侄中多有在李唐和杨吴军中、地方zhèngfǔ中任职的,因此绝非是个小小的豪商那么简单。 而徐州防御使、武宁军第三指挥使金百忠,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就是金百万的唯一嫡子! 单金家竟然能排在“金元宝”中的“元”和“宝”之前就能出来这金百万的厉害! 而“元”自然指的就是武宁军节度使元行钦了,不过一场平叛之战,元行钦死于石敬瑭之手,这元家在徐州的威风自然是烟消云散了。 “宝”指的就是徐州刺史孙天宝,这个已经干了十二年徐州刺史的老头在徐州城中也是根深蒂固,建立起了不知多深的关系,就连元行钦这个手握重军的一镇节度使都不能轻易怠慢他。 而孙天宝要新娶的妻子,竟然就是金百万的女儿! 周文博合上了书册,问道:“这金百万的女儿,多大了?” 梁振连忙回答道:“今年双十年华。” 什么? 才二十岁? 周文博无语了,孙天宝这老东西可真是老牛吃嫩草啊! “是文君新寡还是闺秀待嫁?” “尚未出阁!” “这金百万之女,可是东施无盐之貌,以至于嫁不出去?” 这个时代,一般姑娘家都是十四五岁就嫁出去了,而穷人或者乡下的姑娘更是十二三岁就有嫁人的,像符凤真十七岁嫁给周文博,就是因为周德彦之死和平叛之战给耽误了一年功夫。 而这金百万之女二十岁才嫁人,而且是嫁了一个老头,恐怕定然有难以启齿的缺点。 “非也,这金百万之女名金铃,貌美如花,人皆称之为‘徐州第一美人’!” 梁振解释道。 周文博更是痛心疾首,这岂不是一朵鲜花插上了一堆豆腐渣? “那是为何?” 梁振似乎也感受到了周文博的情绪,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据监察局中一位扮作货郎往金家仆妇中送货的科员说,这金铃,似乎喜欢女子,因此才执意不嫁,一直拖到了今rì!” 周文博愕然。 这金铃,居然是个百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十章一树梨花压海棠 “这倒是有意思了!”周文博笑了笑:“那么来这孙天宝的婚礼,我还是有必要去一趟。梁局长,这件事你办得很不错,值得表扬,接下来,你就要帮我统计一下武宁军的现状了!” “属下遵命!”梁振一弯腰,连忙领命。 周文博已经打算召见一下武宁军第三指挥使金百忠了,随着元行钦和几个副手的战死,这金百忠已经成了武宁军中幸存的最高武将了。 不过周文博还是希望能够在见金百忠之前,先对武宁军的现状有足够的了解,这样才能对症下药,以免做出错误的判断来。 周文博要求不能打草惊蛇,那么梁振在调查武宁军现状时就有些束手束脚,只能慢慢的来,因此到了徐州刺史孙天宝大婚这一rì也还没能有成果出来。 而赵国公、天策上将周文博的车驾也准时到了徐州刺史府前。 “国公大人亲自前来为孙某贺喜,当真是蓬荜生辉,可喜可贺啊!孙某还要多谢国公大人赏脸!”孙天宝穿了一身大红sè的喜服,一张老脸上满是笑容。 孙天宝的几个儿孙辈也笑着上前来跟周文博寒暄。 这孙天宝早年也是有过几房妻妾,儿女不少,如今更是四世同堂,长房长孙家的儿子都已经十八岁了! 也就是说,这孙天宝要新娶的娇妻,竟然是和自家的重孙年纪相差不多! 既来之则安之,周文博既然是来向孙天宝贺喜,自然也不会煞风景的摆出来国公的架子,而是和蔼可亲的和婚礼现场的宾客交谈起来。 周文博一到徐州城就一直深居简出,以至于很多人急于见他而不得,如今却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大家也算是言笑晏晏,场面十分和谐。 天sè近晚,婚车终于从金家返回了,包括周文博在内的所有宾客都睁大了眼,期待着目睹新娘子的美貌。 这新娘子乃是金百万的千金,而且被人称作徐州第一美人,然而她毕竟也是大家闺秀,在座的这么多宾客,也没有几个人曾亲眼见过这金铃的面容,因此人人都带着期待感。 就在这时,新郎官孙天宝已经牵着喜带,将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拉回了大堂中。 “国公大人,众位宾客,天sè已晚,诸位恐怕都已经饿肚子了,陈某这里早已备好了酒席,还请诸位落座!” 孙天宝笑着说道。 周文博乃是堂堂国公之尊,也是今rì孙天宝婚宴上出现的最重头的宾客,因此他自然是被人拥簇到了首席上。 而孙天宝也是带着一言不发的新娘子,同样落座于这一桌作陪。 周文博带头动筷子夹了一点凉菜,早已经饿坏了肚子的众宾客也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周文博今rì来可是为了见一见这位颇有传奇sè彩的金陵姑娘,而不是为了来蹭陈天宝一顿吃的,因此他停下了筷子,等到这一桌上众人的眼光都停在他身上之后,周文博笑道:“本公今rì前来,却尚不能得见新娘子的花容月貌,岂不是就要‘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周文博这一句话并未压低声音,以至于附近几桌上的宾客都听见了。 他们心中早就如同猫爪在挠一般痒痒,然而摄于陈天宝的威势而不敢起哄,如今突然发现了堂堂赵国公大人开口,一个个都连忙起哄起来。 陈天宝脸上也是呆着尴尬的笑意,他稍稍想了片刻,心知不可能阻拦周文博的兴致,只能干笑着说道:“百姓都说,国公大人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一本《听松轩集》更是流传遍了大江南北,人人为之折服。如今正值良辰美景,微臣还是要向国公大人求一首诗词,这才算是没有烦劳国公大人白来一趟啊!” 周文博虽然知道陈天宝这是在反将一军,不过他自然是不惧挑战,同意了陈天宝的请求。 这时,整个大堂中所有宾客的注意力都被这首席上发生的事给牢牢吸引住了,众人都想亲眼一眼新娘子的美貌,再听一听瑾瑜先生的妙句,因此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首席。 这时的陈天宝只能轻轻扯了扯手中的喜带:“娘子,还请去下盖头吧!” 周文博只见一身大红嫁衣的金铃稍稍点了点头,随后就是一只白皙如玉手指修长的手,轻轻地从衣袖中探了出来。 尽管到目前为止,这新娘子也仅仅只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一只手,然而这只近乎于完美的手,却引来堂中不知多少人暗自吞下了口水。 随后,芊芊玉指轻柔的缓缓地扯下了这一张薄薄的红盖头,将美人那绝世的容颜给彻底展现了出来。 只见这金铃取下了面纱之后,一昂首,便毫不羞涩的将自己的容颜展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她檀口微张,一声清雅的问候:“妾身见过赵国公大人!” 周文博与这金铃本就做得近,随着金铃这一番细微的动作,伴随而来的竟是一股难以形容的肌肤香气。 头一个钻进周文博耳中的字,便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媚,沙哑中带着一丝润意,却仿佛用羽毛轻轻拂过了心田一般,让人忍不住的chūn心荡漾起来。 周文博忍不住轻吸一口气,只嗅到这金铃身上的香泽好比徜徉在漫天花海中,那种百花齐放时沁人心脾的芳香一般,让人忍不住生出绮念。 周文博生平也算是多识美人,如符氏姐妹、红妆,还有那仅仅是见过一面的郭媛和夏雪岚,都有倾国倾城之貌,对于美人的免疫力可谓是极高了。 然而这周文博还未来得及目睹这金铃的美貌,仅仅只是凭着嗓音和身上的体香便能有如此让人心动的能力,当真还是让周文博生出了好奇之心,恨不得立刻一睹芳容,这金铃究竟是何等美人。 周文博仔细打量着金铃的美貌,而金铃更是微笑着,毫不羞涩的着周文博,眼神并无半点躲闪。 待到完之后,周文博忍不住击掌赞叹。 当真是上天偏心之下完美的造物啊! 若要是让周文博给自己生平所见过的绝sè女子做个区分的话,符凤凰乃是生就带着贵气的母仪天下的太后,而符凤真则是端庄秀丽的正妻,李无忧乃是如jīng灵一般完美无瑕的恋人,而这金铃,绝对是个天生做情人的好料子。 她的脸略有些长,并不符合这个时代南方那种巴掌大小的小脸美人和北方那种圆脸美人的审美观,然而这种瓜子脸却最符合周文博的审美观。 她的鼻梁细而挺,小巧的颧骨浑圆,再配上尖尖的下巴,当真是个无比xìng感的美人! 然而她最招人夺目的却是那一双大眼睛。 那可真是一双狐媚眼啊! 仿佛随时都在向人传达着爱意一般,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为之着迷。 这完美的风情和yù语还休的诱惑让周文博忍不住向下去。 一身大红嫁衣遮不住她那凹凸有致、光洁如玉、丰满而有韵味的**,完美的娇躯被紧身的嫁衣束缚得曲线玲珑,凹凸有致,胸前**高高挺起,玉腰盈盈一握,丰满浑圆的**高高翘起,当真是个绝代尤物! 这是一个让人一见就能想到床的女人。 即使是周文博这等见惯了风月的人,也忍不住的咽喉处一骨碌,咽下了一口口水。 这一声有些突兀,虽然并未传到很远,但是这一桌上的陈天宝和金铃都清楚地听到了。 陈天宝的脸,瞬间就变得极为难。 然而金铃却笑了起来,笑得如同盛开的鲜花一般,如此灿烂。 陈天宝只能轻咳一声:“国公大人既然已经见识了属下娇妻的面容,可有所得诗词啊?” 周文博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他轻轻的在桌面上敲着,不过敲了几下,便停了下来:“有了!” 听到周文博的反应,满座之人尽皆哗然。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已经是流传千古的传闻,然而国公大人刚才不过才想了瞬息,恐怕曹植这时还没走出去两步吧! 难道国公大人当真是文曲星下凡?还是早有所得? 周文博笑着着面前神sè复杂的陈天宝夫妻二人,朗声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听完以后,众人尽皆哄然大笑。 陈天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尽皆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也只能半尴尬半喜悦的笑道。 周文博这首诗,原是宋朝苏轼嘲笑自己好友张先的调侃之作,被周文博用在这里,也是如此的合适。 然而周文博眼角的余光里,却到这新娘子金铃眉眼中并无半点喜悦,仿佛是在若有所思一般。 接下来的婚宴自然是索然无味,周文博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找了个理由告辞,施施然回到了自家府邸。 “相公,怎么又是一身酒气?”符凤真一边帮周文博取下外套,一边埋怨道。 周文博笑而不答,却将在婚礼现场所见告诉了符凤真。 符凤真听完之后却是一声轻叹:“哎,可怜这金铃姑娘,却是进了个大坑啊!”(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十一章周文博善解人衣 周文博已经笑着将自家娇妻给打横抱了起来,直直往里屋的大床走去。 “像你家相公我这种位高权重还有年轻英俊的好夫婿,当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哦!”周文博刚刚将符凤真放在了床上,一双手就如同穿花蝴蝶一般飞速的在符凤真身上动着。 经过这几个月的实践,周文博早就练就了一手善解人衣的技能。 周文博今rì婚宴上被金铃那惊人的媚态给刺激到了,早已经是口干舌燥,心中腾起了无尽的yu火,这才赶忙赶回家中。 只是苦了平白受难的符凤真,如何能承受住自家如狼似虎的夫君不停的鞭挞? 仅仅是几十个回合过后,符凤真就满身大汗,几乎瘫软成了一团烂泥。 然而这时周文博还远远没有到兴尽的时候,不过眼看自家娇妻已经举白旗投降,他也只能怏怏不乐的停了下来。 符凤真看见了自家夫君的面sè,如何不知夫君的状态? 这时她突然扑哧一笑,只感觉自己夫君仿佛一个向自己求糖吃而不得的孩子一般。 随后她附在周文博的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周文博被符凤真呵气如兰的吐息给刺激的更是yù念大生,然而符凤真所说的话,却更是让周文博喜出望外! 符凤真的原话竟是:“夫君过于厉害,奴家承受不住,不如还是唤小青前来承欢吧!” 对于小青姑娘,周文博是早在启明书局见的第一面时就生出了绮念的,尽管小青在容貌上比之自家娇妻略逊一筹,然而在身材上却是犹有胜之! 对于小青姑娘,周文博早就是垂涎yù滴,食指大动了,可是这小青毕竟是自己娇妻的陪嫁丫鬟,若是妻子不发话,自己自然是不好主动去招惹。 今rì妻子既然发话了,周文博自然是连忙点头,感激的对着符凤真吻了起来。 “相公,只是有一事,我还需说在前头!”符凤真终于逃过了周文博的疯狂撕咬,气喘吁吁的说道:“小青是虽然是我的陪嫁丫鬟,然而跟在我身边已经有快十年了,早已经是情同姐妹,相公万万不能因为出身轻慢了小青!若是相公收了小青,就须纳小青为妾,不能随意再转送于他人!” 周文博如何会轻慢属于自己的美人?至于送人更是不可能的事了,他连忙答应了符凤真的要求。 符凤真这才一偏头,呼喊道:“小青,进来!” 符凤真嫁给周文博已经有数月光景了,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而小青作为符凤真的贴身丫鬟,自然是经常服侍两人,对这些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听到了自家夫人的传唤,连忙快步走进来到了床前,低眉顺耳的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符凤真却不再说话,而是对着周文博挑了挑眉头。 周文博心知自家娘子已经给自己创造了条件,接下来就看自己的发挥了! 周文博直起身来,一支修长有力的手已经挑在了小青尖而滑腻的下巴上。 周文博一发力,仍是不知所措的小青已经被周文博挑起了面容,整张脸都正面对着周文博。 小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差点尖叫出来。 周文博却是笑着将自己的头凑上前去。 于是就在小姑娘还呆若木鸡之时,周文博已经吻上了小青的红唇。 小青的嘴带着一股清香,周文博故意使个坏,不停地吸着小青口中甘甜的津液,却是用一双手紧紧揽住了小青,不让她逃脱自己的突然袭击。 小青这一瞬间整个脑子都木了,简直就好像被烧短路了一般,脑海中一片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被动的接收着周文博的侵袭。 过了良久,小青才终于回过神来,而这时,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被姑爷抱上了大床,而姑爷已经不动声sè间脱去了自己身上的外衣和绣花鞋,而自己浑身上下除了淡粉sè的中衣,已经再无其他衣物了! 小青终于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她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夫人,却看见符凤真慵懒地躺在床内侧,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夫人,姑爷他欺负我!” 小青连忙向符凤真求助。 符凤真伸出手,帮小青梳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笑着说道:“小青,你可是我的好姐妹,我跟你可是要有福同享啊!” 小青这才反应过来,竟然是二小姐做主将自己许给了姑爷! 到了这时,小青已经如同案板上的肉一般,再无任何反抗余地了! 她只能又羞涩又期盼的用一双玉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将所有事情交给了周文博施为! 周文博轻轻帮小青脱去了全身上下所有的衣物,将她整个人剥成了个赤/裸羔羊。 周文博强硬的拉开了佳人捂在脸上的手,将她那完美的面容呈现在自己面前。 秀丽的脸庞楚楚动人,如画般眉毛下有一双动人眼眸,小巧的鼻子,及肩的秀发黑亮顺滑,鲜艳的朱唇微启,白皙的脖颈细长优美,这浑然天成的曲线勾勒出曼妙美好的身材,更衬出她惹人垂怜的气质来。 周文博向下看去,只见小青的yu体娇躯山峦起伏,美不胜收,玲珑剔透得恰到好处,高耸的**前两处丰挺娇翘的rǔ峰如同一双圆润甜美的水蜜桃一般,让周文博忍不住想咬上去一品其中甘冽。 而这小青姑娘最让周文博呼吸急促的不是她那娇媚的面容,不是那高耸的rǔ峰,也不是那纤细的腰肢,而是那一双笔直修长的**。 小青身高快要接近一米七,然而她的上半身并不算长,这就使得她的一双**几乎达到了一米长! 看上去似乎如同母豹一般矫捷优雅,又如同白鹤一般亭亭玉立。 周文博忍不住轻轻摩挲上去。 等到周文博欣赏和把玩了一番这双难得**之后,再看女孩的面容,才见这小青已经是面上飞满了红霞,动情的少女满脸娇痴绮态,如何不让周文博为之动情? 周文博腾出手来,往少女身下桃源处一探,却摸到了一处黏滑的浆液。 心知火候已到,周文博分开了少女修长有力的双腿,对准了方位,便向前一挺。 本来已经完全沉醉于这男女之事中的小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痛给带回了清醒,然而她此时眼中却带着惊心夺魄的媚意,一双修长的**下意识的紧紧盘在了周文博的腰间。 这冰凉的肌肤的触感让周文博更是动情,就连凶器也大上了三分,更显峥嵘。 两人合二为一之后,小青被这一波接一波的快感刺激的彻底抛弃了平rì里谨小慎微的心态,而是完全绽放出了属于自己那惊人的魅力,甚至连一旁观战的符凤真都被自家小姐妹这突然展现出来的绝美风情给吸引住了。 而最让周文博满意的,却是小青那一双似乎老树盘根一般的**,这份不断的刺激让周文博生出了不知多少冲动来,难得的早早一泄如注。 周文博横躺在两位美人之间,满意的附在小青的耳边说道:“你这个狐媚子,姑爷我非常满意!” 这一夜,周文博兴致极其高昂,稍作歇息,就再度恢复了战斗力,化作了索求无度的人狼,对着床上的一双璧人拼命地驰骋着、耕耘着,一直将两人都送到了最为极乐的巅峰,这才作罢。 这边周文博得偿所愿,另一边却是杀气森森。 送走了一众宾客,陈天宝满怀喜悦的回到了后院,等着与自家娇妻chūn风一度,万万不能错过了这洞房花烛夜,然而谁知等着他的却是一个杀气森森的修罗阵。 金铃身前,站着六名身着短衣,腰间挎着软剑的妙龄女子,将自家小姐牢牢护在身后。 陈天宝愕然,不解的问道:“娘子,这是何意?” 金铃不屑的看了陈天宝一眼:“你说何意?姑nǎinǎi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姑nǎinǎi我喜欢的是美人,却不是你这么个糟老头子!咱们金、陈两家本就是政治联姻,我也是看在你个老头子半截入土,不能人道,这才答应了这场婚事!想要‘一树梨花压海棠’?做你的青天白rì梦吧!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姑nǎinǎi我不管,可是你也别想管姑nǎinǎi我!” 陈天宝勃然大怒,吹胡子瞪眼:“你这岂不是不守妇道?成何体统?” 金铃无奈的说道:“老人家,老东西,你可别把自己气死了!那我岂不是成了个寡妇,还要背上‘克夫’的骂名?你陈天宝干了十二年徐州刺史,想要找女人,这徐州城中的ji馆里多得是!反正你休想动我分毫!” 陈天宝死死瞪着金铃,面sèyīn沉不定,然而半晌过后,他只能一跺脚,转头去找书房睡了。 金铃其人,不容小觑。 据陈天宝所知,这金铃乃是个天生的商业奇才,据说五岁就开始跟着父亲金百万读书识字认账,十二岁就担任金家一处金店的掌柜,在金家这八年里,更是将金家的产业破纪录的扩大了将近一倍!简直就是一颗摇钱树! 若不是金家内部有斗争,再加上这金铃也到了必须出嫁的时候了,恐怕自己还真不可能娶这金铃为妻! 第九十二章理清关系立基业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监察局的梁局长准时前来武宁军节度使府上报道。 周家的仆人已经认识了这位整rì里jīng力旺盛的官员,每天准时都给他备好了茶水。 “禀报主公,关于武宁军的情报,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梁振一躬身,递给了周文博一本册。 周文博接过来翻了起来,一直到了最后一页,这才掩卷沉思。 武宁军的现状,果真就是一把豆腐渣,自己就是想扶也难扶起来了。 武宁军的编制为一万五千人,然而其中有七千虚额,这部分的兵饷被以元行钦、徐天宝和金百忠三人为首的武宁军和徐州地方给联手吃了下去。 剩余的八千武宁军中,五千较为jīng锐的也死在了李嗣源叛乱一役中,最终剩下的三千武宁军可谓是歪瓜梨枣,不堪一战。 周文博摇了摇头,怪不得这徐州城中的地头蛇,无论是金家还是孙天宝都对自己这个国公如此谦恭顺从,原来是这徐州和武宁军早已经成了一个空壳,由不得他们强硬了。 不过这样一来的好处就是,周文博入主徐州城的阻力也就小了许多。 周文博身为正一品位极人臣的大员,麾下又有两三万大军,这样一位强龙当真是能彻底压服徐州的地头蛇,而若非是矛盾尖锐到了一定程度,周文博也不愿意在这徐州城中杀个血流成河,将这些人连根拔起。 没有必要,而且这么做更容易折损人望。 “官田的情况如何?”这个时代,每个军镇和节度使府几乎都是一片**小王国,能从朝廷得到的俸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就是要靠自给自足了。 而武宁军在明面上更是有五万八千亩的军屯田,用来供一众武宁军将士粮草所用。 “禀报主公,武宁军所属的五万八千亩军屯田中,已经有两万一千亩被金、孙、元三家给私吞了,其中金家一万亩,元家八千亩,孙家三千亩。元行钦战死后,元家低价变卖了全部官田给金家,已经迁回洛京!” 梁振连忙说出了自己这些rì来辛苦调查出来的情况。 周文博轻轻抚掌,自言自语道:“来是到了要见一见这金百忠的时候了!传我敕令,即刻召见金百忠!” 周文博如今正是金百忠的直属上司,召见他询问和交接武宁军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因此金家早就等着这一次召见多时了。 只是即使是老jiān巨猾的金百万,也没有想到上去年纪轻轻的赵国公大人也如此沉得住气,到了徐州已经有十二rì了,这才开始召见自己的儿。 “百忠,这赵国公正所谓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权臣,手中更是有数万大军,我金家纵使盘根纠结这么深,也万万不能触怒了赵国公。不然一怒之下,我等必然被碰的头破血流!这一次面见国公,你定然要忍气吞声!若是国公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万万不可当面顶撞!” 紫竹摇椅上的金百万对着自家最宠爱的儿交代道。 “那咱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着这几年的进展全都为他人做嫁衣裳?眼睁睁的把这份利益交给他周文博?” 金百忠心疼的不得了,有些不解的问道。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做这武宁军节度使,哪怕是当今太尉符彦卿,我都敢想办法!偏偏却是这周文博!你可知道,他的权位可不是靠出身,靠恩宠上来的,而是一刀一枪,刀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我们金家毕竟是商人,打开门来做生意,又何必与人拼个你死我活?这武宁军中的声音,咱们金家也不过上手了一两年,丢掉就丢掉吧,也没什么可惜的!” 金百万言语中尽是对赵国公周文博的忌惮。 “是!孩儿听父亲的话!”眼父亲挥了挥手示意自己退下,金百忠尽管心中不甘,却也只能听令。 —————————————————————————————————— “你就是金百忠?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吧?已经是武宁军第三指挥使,定远将军衔,当真是少年英杰啊!” 周文博一见金百忠,就笑着说道。 金百忠一拱手:“这少年英杰可是不敢当,末将可是还比国公大上一岁呢!” 周文博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熊孩是怎么说话的? 周文博如今已经是位极人臣的正一品天策上将,满朝文武谁在他面前不是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即使是已经是他岳父的符彦卿,在他面前也极少摆长辈的架。 谁知道这金百忠说话竟是这么呛人。 周文博懒得跟这小年轻多说话,便开口问道:“如今武宁军中,还有多少将士?” 金百忠大大咧咧的说道:“还有三千四百人。” “武宁军共计有五万八千亩军屯田,金将军可否将田亩账册交给本公?”周文博直奔主题。 金百忠出门前刚得了父亲的嘱咐,这时也只能咬着牙说道:“明rì末将就将田亩账册拿来!” 周文博剑眉一挑,他没想到这金家竟是如此配合。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金家如此识相,自己也就省了不少功夫。 “那就有劳金将军了!”周文博又闲谈了两句,这就送客了。 金家这边不但要吐出自己吞下的一万亩军屯田,还要再将买下元家变卖的八千亩军屯田也一并交出来,然而更让负责cāo办此事的金百忠吐血的是,徐州刺史孙天宝不愿意就这么白白将吃到嘴里的三千亩土地交出去,但是这孙天宝又不敢找赵国公周文博,反而要金家出钱赎买! “父亲!孙天宝这老不死的东西,居然向咱们金家要钱!要知道,咱们金家可是一口气吐出去了一万八千亩啊!他,他这可是趁火打劫!” 金百忠一脸激愤:“我姐姐前几rì才嫁给他个老东西,他就是这么对自己亲家的!” 金百万压了压摇椅,让自己整个身体都摇晃起来。 过了片刻,他站直了身体,轻拂胡须:“这三千亩土地,孙天宝要多少钱?” 金百忠恨恨地答道:“一亩八贯,共计两万四千贯!” 金百万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我们金家也无需怕了孙天宝这老东西!你明天就送上一万八千亩的田亩账册,告诉赵国公剩下的三千亩,孙天宝不愿意交出来!我他个老东西怎么办!另外,立刻召金铃回来见我,我要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金百万面对周文博只能无奈的大出血,可是并不意味着他也要对着孙天宝低头。 周文博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因为新娘金铃的一番话,居然让金、孙两家生出了一丝嫌隙来。 等到第二rì金百忠拿着一万八千亩的土地账册到周文博面前,声讨了一番抗拒国公大人敕令的孙刺史的行径之后,周文博也有些诧异了。 这孙、金两家不是刚刚才联姻吗?怎么这么快就生出嫌隙了? 不过周文博的威风也是尸山骨海踮起来的,对付这么一个区区刺史完全不在话下,周文博喊来了大将秦青和三百亲卫,会同监察局梁局长一起,直接团团围住了徐州刺史府的大门,在将陈天宝弄了个灰头土脸的同时,也顺利的拿回了三千亩土地账册,这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陈天宝本意也是为了表达对金家居然将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嫁给自己的不满,谁知金家居然不动声sè间将自己卖给了赵国公,让自己平白吃了赵国公一个挂落,生生丢尽了一张老脸。 接下来的rì里,徐州的地头蛇中挑大梁的陈、金两家自然而然的就积累出了一些怨气,相互之间也不再多来往了。 周文博如今已经放眼于天下大局,他正在按照当初“洛京对”中的战略,全力准备着,对于孙、金两家并没有放在心上。 天成元年十月一rì,周文博一声令下,继监察局之后,天策府同时成立了织造局、土地局和教育局。 天策府功曹参军事段世辰任织造局局长,天策府仓曹参军事王远任土地局局长,天策府从事郎中崔皓任教育局长。 这些机构的成立并非是周文博突发奇想,而是他早就做好的长远规划。 早在洛京城中奏请晋升天策上将,允许开府建衙时,周文博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摆脱地方行政机构的参与和制肘,甚至进一步彻底架空后唐朝廷对于自己治下领地的统治,而是让天策府成立的各个机构真正执掌起来zhèngfǔ的功能。 这些机构不过是第一批,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形势的进展,后续的一系列机构都会陆续成立。 织造局的成立是建立在一项核心技术上,那就是“珍妮纺织机”。 对于这项划时代的创造无需多言,只用三句话表达它的历史作用。 珍妮机的出现,使大规模的织布厂得以建立。 珍妮机的发明是原本历史上第一次工业**的开端。 珍妮机尽管仍须人力推动,却比旧式纺车的纺纱能力提高了八倍。(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十三章站在巨人的肩上 周文博麾下有一万rǔ虎军将士,然而却并不意味着他手里仅仅只有一万人。 许多原本在军匠集的赵国公府下的产业、手工业作坊全数都随军搬迁到了徐州,而且许多士兵的家属亲人也跟着迁了过来,这些人足够一个织造厂所用了。 第二就是土地局,周文博既然拿回了整整五万八千亩土地,对于这些土地的使用就必须进行全盘规划,再加上周文博接下来的打算是要在徐州城外建立起来一个新城,土地方面的工作量就自然是极大的,这些也只能麻烦二师兄王远了。 第三就是教育局。 百年大计,重在教育。 不过周文博第一步的计划,只是在rǔ虎军中成立一个军校。 军校分两部分,第一部分面向广大士兵,为的是能够普及识字率,为此周文博力排众议,拿出了简化字。 简化字提前这么早出现在这个时代,似是荒诞绝伦,然而事实上确是极为可行的。 五代十国时期,天下已经大乱四十多年,唐后期五千多万人口也锐减到了如今的两千万人。 而文人对这个时代的影响力也到达了最低谷,远远低于先前的汉唐和随后的宋明。 在这个时代,文人早就没有了脊梁骨,而只能跪伏在武人的铁蹄之下。 因此,经过几十年以后,在偏远地区甚至有一个县都没几个能识字的年轻人了。 在这种文化氛围已经近乎于沙漠的情况下,周文博推出来简体字的阻力就几乎成了零。 简体字的作用毋庸置疑,实施简化字在原本的历史上取得了明显的效果: 第一,减少了汉字的笔画数目,原来的繁体字平均笔画是6画,简化后平均笔画是0画; 第二,减少了通用汉字的字数; 第三,降低了记忆难度。 周文博如今文的方面被誉为是文曲星下凡,武的方面又身为天策上将,武宁军节度使,当真是权势熏天,在自己的治下推广这么一个简化字,又能遇到什么阻力? 而且教育局此时也兼一些宣传的作用,周文博也通过记忆中对后世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进展,建立起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造纸则采取《天工开物》中的制法。 斩竹漂塘:砍下竹置于水塘浸泡,使纤维充分吸水。可以再加上树皮、麻头、和旧鱼等植物原料捣碎。 煮楻足火:把碎料煮烂,使纤维分散,直到煮成纸浆。大锅中的碎料用大石压住,有助于完全煮烂。 荡料入帘:待纸浆冷却,再使用平板式的竹帘把纸浆捞起,过滤水分,成为纸膜。此一步骤要有纯熟的技巧,才能捞出厚薄适中、分布均匀的纸膜。 覆帘压纸:捞好的纸膜一张张叠好,用木板压紧,上置重石,将水压出。 透火焙干:把压到半干的纸膜贴在炉火边上烘干,揭下即为成品。 这样新得的纸细密柔顺,而且产量颇丰。 对于印刷术,周文博更是毫不犹豫的提前拿出了活字印刷术。 而且不是北宋时毕升的活字印刷术,而是公元十五世纪德国古登堡改进后的活字印刷术。 谷登堡活字印刷术在活字材料的改进、脂肪xìng油墨的应用,以及印刷机的制造方面,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从而奠定了现代印刷术的基础。以至于各国学者公认,现代印刷术的创始人,是德国的谷登堡。 谷登堡用作活字的材料是铅、锡、锑合金,易于成型,制成的活字印刷xìng能好,像这样的配比成分,甚至到了周文博穿越前,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在铸字的工艺上,谷登堡使用了铸字的字盒和字模,使活字的规格容易控制,也便于大量的生产。 谷登堡还首创了脂肪xìng油墨,大大地提高了印刷质量,脂肪xìng油墨也一直沿用了下来。 谷登堡发明的印书机,虽然结构简单,但改进了印刷的cāo作,是后世印刷机的张本。 以上这些都是毕升发明活字版印刷术所没有的,也是毕升活字版印刷术没能广泛流传的技术原因。 谷登堡的创造,使印刷术跃进了一大步。 周文博正可谓是站在了巨人的肩上,这些历史积累下来的经验不但开启了他的思维,而且让他成功少走了数百年的弯路,一步就踏上了最为正确的道路。 即使是早先对周文博的简体字计划反对的最为激烈的三师兄林允,当被周文博亲自带到了造纸厂和印刷厂中走了一遍之后,也被这已经近乎于艺的前工业时代最为完美的产品给震撼到了。 而在刻出了所有的活字之后,周文博第一批印刷的书 甚至不是《孔》、《孟》、《道德经》、《金刚经》等古代畅销书,而是他亲自编纂出来的《简化字典》和先前已经抄出的《三字经》、《百家姓》和《数经》,当然还有《孙兵法》、《六韬》等。 既然已经拿出了简化字,周文博更是毫不客气的推出了标点符号,至于拼音,周文博想了想,还是先埋在了肚里,并没有拿出来。 就这样,无声无息间,周文博已经开始改造这个世界。 他早就有了这种打算,而且早就开始做计划,然而先前的他一直是被天下的大局牵着鼻走,作为天下棋局上的一颗棋,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根据地来完成这些事业。 然而随着平定李嗣源叛乱一役中周文博隐忍之下最后关头的救驾和汜水关中毅然决然的挟天以令诸侯,使得周文博成功的从一个小小的指挥使,一跃成为了占据四镇十二州之地的,天下有数的大军阀! 这样一来,谁也不能再阻止周文博前进的脚步了! 天策府这么全力开动之下,身为徐州地头蛇,又对周文博行动最为关注的金百万自然是最先闻到了一些不对劲的苗头。 这一rì,金家府邸中,金百万、金铃、金百忠三人坐在一堂,面前摆着几件天策府织造局所织出的jīng美的花布和天策府教育局下属的印刷厂印刷出来的《简化字典》和《三字经》等书。 金铃早在金百万召她回娘家之后,就几乎整rì赖在家中,而不肯去刺史府中居中,再加上这些rì里孙、金两家也有些小矛盾,因此金百万也不拦着她。 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天生做生意的料,因此也请她出来帮自己参谋一下。 金铃好奇的摸了摸案上摆着的花布,又扯了扯,放在眼前端详了半天,这才放下来:“这块布可当真是难得的jīng品啊!我金氏布店中,也仅有林、杨两位大师傅和他们的弟才有可能织出来吧?没想到这赵国公府麾下也是能人辈出啊!” 金百万脸sè却极为难,他轻轻摇了摇头:“金铃儿啊,你知道天策府织造局织这块布,用了多久吗?” 金铃有些犹豫,她想了又想,这才试探的回答道:“林师傅和他的三个弟一起来织,恐怕也得五天时间,那这天策府织造局用了七天?” 金百万摇了摇头,伸出了一根食指。 “十天?” 金百万长叹道:“不是十天,也不是一天,而是一刻钟!” “怎么可能!”金铃猛地窜了起来,简直就如同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他周文博纵使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将织布的速度提快这么多!” “你不相信,当爹的我也不信啊!然而告诉我的老兄弟可绝对不会欺瞒于我!”金百万庆幸到:“幸亏这天策府织造局织出来的布都供给自己的军人做衣服了,若是推上市场,我金家还如何跟他竞争!” 金铃却反问道:“rǔ虎军一万将士,如今已经换装多少人了?” 金百忠借着职务之便,也能得到许多消息,他想了想:“约么换装了一半人了!” 金铃一听,也着急了:“这才距离天策府织造局成立不到两个月,就已经换装了一半人!两个月后,难道织造局就会停下来歇着?” 金百万听完以后,只能颓然的躺在躺椅上,却说不出话来。 金铃又伸出手取过了桌上的《简化字典》,刚了两页,就皱起了眉头:“怎么这么多错字?还有这些点是什么意思?而且这些书怎么是横排左起头?得好费劲!” 金百万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赵国公周文博的创举!他要推广简化字,说是能大幅降低百姓识字的难度!每个字的笔画都被简化了许多。这些点据说是标点符号,帮助断句用的。” 金铃愕然:“这本《简化字典》是赵国公周文博编写的?” 金百万回应道:“岂止是这一本?后面这些《三字经》、《百家姓》和《数经》,哪一本不是落款的周文博?” 金铃连忙取过来个究竟,果然如此。 金百万继续说道:“赵国公周文博,竟然第一次就印了整整一万册的《简化字典》和《三字经》等书!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金铃有些不敢置信:“这一本简化字典,就需要刻不知多少雕版,纵使他周文博麾下有一大堆制版工匠,这制版也得数月功夫,况且一版也不过能用最多三百次,一万册又怎么可能?” “我骗你又有什么用?”金百万没好气的了金铃一眼。 “不行,来我得亲自去见一见这赵国公周文博了!”金铃一拍书桌,下定了决心。(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十四章金铃巧说周文博 “你去见赵国公大人?胡闹!你个女儿家,有什么资格去抛头露面?”金百万一听自家女儿的想法,立即吹胡子瞪眼起来。 金铃一眨眼:“就是仗着是女儿家,才能见到赵国公啊!如今这天策府掌握着这么厉害的技术,我们金家若是不能从中分一杯羹,早晚必将被淘汰掉!” 金百万如此忧心仲仲,自然也是到了金家在这方面不具有竞争力,能够搭上赵国公一同做生意,那可就是再好不过了。 “女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百万不解的问道。 “父亲,我结婚那天,赵国公可是亲自赴宴了,那一双眼,几乎都没有离开女儿周身上下呢,灼灼的目光得女儿都有些羞涩了!” 金铃似乎对自己能够吸引到了赵国公周文博的注意力而沾沾自喜。 近百万默然无语。 自己这个女儿,简直就是个让人又喜欢又头疼的小妖jīng,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无法左右她的主意。 不过现在金家也没有门路跟赵国公搭上关系,让女儿这么一试似乎也可能有些收获。 等到换上了一身锦帽貂裘的金铃坐着轿子来到武宁军节度使府上时,周文博的家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歌舞表演。 如今已经是寒冬腊月,地表都被冻得邦邦硬,再加上距离过年也不远了,因此周文博也难得的闲了下来,命令柳云衣、穆青霜和秦可人三人排练了一场歌舞,在府中上演。 而周文博娶的两房夫人,嫡妻符凤真和侧室李无忧也陪坐在一旁,堂中墙角火炉里烧着瑞碳,将整个屋子里熏得暖洋洋的,倒不像冬曰,而像是chūn天。 而近曰在节度使府大门口当值的两名亲兵,正是赵匡胤和赵匡义兄弟两人。 这两人参军以来也已经有半年了,进步都非常快,赵匡胤拜了周文博的亲卫统领秦真为师,学习武艺,而赵匡义则整曰里捧着一本《简化字典》学习读书识字,如饥似渴的学习着。 “哥,你,来人了!”赵匡义眼见,已经见了停在十余步外的轿子。 周文博自到徐州以来,很少交结乡老权贵,因此应酬也极少,除了处理军队和天策府下属各局的军务政务,极少有人登门拜访,因此这位也称得上是稀客了。 两兄弟睁大了眼,只见一位年轻的贵妇人就这么在随从的帮助下,施施然迈出了马车,向着两人走来。 再仔细一,只见厚重的貂皮包围之下,是一位妩媚动人的妙龄女子,她的一双狐媚眼似乎会说话一般,仅仅只是一个轻笑,就让赵氏兄弟脸红起来,不敢跟这女子对视。 “来者何人!”赵匡胤大喝道。 “小哥,我是金百万之女金铃,今曰来求见你家赵国公大人,还请通禀一番!”金铃一边说着,一手示意,便有随从上前来,递给了赵匡胤一角碎银子。 这等寒冬腊月天里让卫士们当门丁,自然是十分苦闷的,周文博因此也并未禁止卫士们收取银钱,因此赵匡胤也是轻轻一掂量,收回了夹带里:“夫人请稍等,我这就去通禀!” 周文博得知金铃前来的消息时,面前的这一出歌舞正上演到了最为jīng彩的部分,他一边鼓掌,脸上还挂着微笑。 “叫她进来吧!”周文博早就料到了金家定然会坐不住而来和自己商量,只是却没想到这个前来找自己的人却是已经嫁给了孙天宝的金铃。 当妩媚动人而又充满了诱惑力的金铃走进大堂中时,符凤真和李无忧二人的目光都第一眼落在了这个上去既骄傲又自信的女人身上。 甚至就连堂中的歌舞似乎也生出了一丝不连贯的地方。 周文博也没想到这金铃仅仅是凭借着自身的相貌和气质就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他只能笑着对金铃招招手,示意她在一旁的客席上坐下。 金铃得到了示意,也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客席上,一双美目也绽放出了喜悦和兴奋的光彩,在席间不停的打量着。 无论是堂中轮流登场,纷纷上演jīng妙歌舞的穆青霜、柳云衣和秦可人三女,还是一旁坐在席间的符凤真和李无忧,甚至包括陪坐在夫人身边的小青姑娘,都是人间绝sè。金铃就好比孙猴子进了蟠桃园一般,见谁都觉得可口,当真是花了眼。 周文博本就想趁机亲自验证一下这金铃是否是个百合,于是目光也时不时的停在她的身上,待到了金铃眼中冒出来那种通常独属于sè狼才有的jīng光时,终于验证了这件事,传闻果然不假。 不过其他人却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注意到了周文博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新来的这位女子。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今曰的歌舞终于结束了,穆青霜三女带着一众姐妹上前来散场,而周文博则毫不犹豫的鼓起了掌声。 “如今虽然客居徐州,然而听到了诸位大家的歌喉和丝竹之乐,又到了美人如此动人的歌舞,就仿佛回到了洛京一般!” 周文博笑着点评道。 而一旁的金铃也不自主的连连点头,她自幼就生长在徐州,最多去过附近的州县,如何曾去过神都洛京? 而今曰机缘巧合之下却能听一听洛京城中的音乐,一场洛京城中最为流行的歌舞,当真是难得的享受! 到了这时,她的眼中更是充满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今曰果真是收获巨大! 尽管还没能跟周文博谈一谈正事,可已经见到了这么五六位绝sè佳人,之前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瞬间就成为了庸脂俗粉,再也不能让金铃生出半分兴致了。 歌舞散去,周文博便请金铃来到书房。 “不知孙夫人今曰来见本公,所为何事啊?”周文博坐在太师椅上,很随意的问起了金铃。 金铃心知今天的商谈是对于金家未来的发展万分重要的,因此也是早就做好了腹稿:“妾身本以为生就在大富大贵之家,无衣食之忧,已经是天下难得的福禄了,然而得见了国公大人,才知世间还有如此近乎于非人的当世圣人!” 周文博被金铃拍了一级马屁,尽管不以为意,心情却也舒坦了起来。毕竟同样的话,是由一个彪形大汉说出来,还是从一个绝代尤物最终吐出来,那可真是不同的感受。 “此话过誉近乎于媚了,不妥不妥!” “国公大人文采斐然,一本《听松轩集》一出,世人无人能与其争锋,可谓此世翘楚,上可与李杜并肩矣!整军备武,一年而成rǔ虎军,一旦出山,攻无不胜,战无不克,天下为之震惊,被誉为当世军神!国公大人文武双全,已经是世所罕见,却没想到福缘也如此深厚,一嫡一侧两位娇妻风华绝代,更有这么多美貌女子作陪,当真是占尽了当世的风光啊,吾辈自愧弗如!” 金铃一开口便是一大通话,滔滔不绝…… 周文博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仔细一想,才发现其中的不和谐之处。 这些话若是由一个男子说出来自然是非常正常,然而金铃这么一个女子,却似乎将自己彻底摆到了男人的位置上。 然而金铃并非是个五大三粗,或者长的类似于chūn哥的女子,偏偏是那种娇媚可人,一笑一颦都能让人为之发狂的尤物,这种强烈的反差更是造就了一种奇异的美。 周文博轻轻抿了抿嘴唇:“金姑娘今曰来见本公,究竟是有什么事啊?” 金铃一周文博并不吃自己的奉承,却也不气馁,她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金铃此来,是为了能够代表金家,助国公大人一臂之力,让国公能够更快的发展起来属于自己的势力!” “哦?此话怎讲?”周文博也提起了兴致。 “我金家在以徐州和两淮为起家之本,如今已经传至四世了,早已经铺出了一张从金陵到洛京的交易,而如今国公则有了各种足以占领市场的货物,这样一来,国公与我金家岂不是天作之合?若我两家连成一手,国公的货物,通过我金家的渠道,一旦联合,就能迅速积累出来巨大的财富!不知国公可有意?” 金铃郑重的提出了合作的邀请。 周文博笑着说道:“我手中的东西,可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若是想卖,早晚都能卖出去,我又何必跟你们金家合作呢?这不是白白损失了一笔利益吗?” 金铃轻轻摇了摇头:“国公大人的货,确实是占尽了优势,然而若是没有渠道,这扩散的速度自然就会低的可怜。在商言商,依小女子的估计,若是没有我金家的帮助,国公的货想要占据徐州的全部市场,至少也需要一年时间,而占据国公治下的四镇十二州,甚至北至洛京,南至金陵,那恐怕就不知要多少年了!国公恐怕等不起吧?” 周文博没想到金铃这么一个女人,竟然将这件事得如此透彻,他下意识的反驳道:“我又有什么等不起的?” 第九十五章一掷千金为美人 金铃一双眼睛直视着周文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国公今虽在外,却有莽cāo之志啊!” 莽指的是王莽,篡夺了西汉的皇权,建立了新朝,不过很快就被光武刘秀给制裁了。 cāo指的是曹cāo,挟天子以令诸侯,最终曹cāo的儿子曹丕篡夺了东汉的皇权,建立了魏国。 金铃这句话,却是指周文博有篡权夺位的心思! 周文博的目光瞬间如同鹰鹫一般锐利,他瞬间直起身来,一双手掐住了金铃那修长而又白皙,如同白天鹅一般美丽的脖颈,整个人都凑近了她面前:“你再说一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金铃尽管被周文博卡住了脖子,然而她却似乎毫不畏惧,而是展颜一笑,笑得如此灿烂,如此美丽:“我本来还只有五成把握,如今却是已经有了十成!” 周文博只觉得这个狐媚般的女子当真是个麻烦。 是的,他确实有主宰这个天下的志向,然而毕竟目前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大义上都还有不足,因此周文博必须还要保持着后唐的忠臣和猛将的身份,来为自己拓展势力。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真不明白!”周文博自认与这金铃只有一面之缘,不知她为何会这么猜测。 金铃笑着说道:“国公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手下带甲之士数万,已经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权臣,偏偏又放弃了朝中最为显贵的地位,要来地方就任节度使,而且将rǔ虎军和自己的老部下安插在了附近的各个州郡,若非是志向远大,又作何解释?更重要的一点,我从国公大人的眼中看出了勃勃野心和征服的**,还有那种想要掌控一切的情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国公大人是一种人!” 听到这里,周文博稍稍一怔,这才松开了卡住金铃脖子的双手。 这个金铃,果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女人! 而且是一个如此复杂的女人,她有着最女人味的身躯和美貌,却有着一颗男人的心! 而且是那种最为强势的当权者的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答应嫁给孙天宝这个老头子为妻?”周文博相信,以金铃这种骄傲的心态,如何肯答应嫁给孙天宝? 金铃的肌肤是如此的娇嫩,以至于她的脖颈出被周文博卡住的地方已经泛起了红sè:“孙天宝算什么?他一个老头子而已,对我们金家来说,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若是孙天宝敢跟我们金家对抗,我们随时都能让他暴毙身亡!我嫁给孙天宝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事实上,我是希望等到孙天宝死后,顺利接收他这些年来积累的所有财富!” 金铃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周文博又仔细的看了金铃一遍,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这个女人,当真是有xìng格啊! “哦?那你吃的亏可真大啊!”周文博嘴角泛起了嘲弄的意味。 金铃如何不知面前这个坏坏笑着的家伙在想些什么? 自从进入节度使府以来,她第一次有些焦急了:“孙天宝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他哪还能干什么坏事?我早就命人拦住了他,他连摸都没摸过我一下!” 似乎是仍怕周文博不相信,金铃继续解释道:“实不相瞒,妾身虽然是个女儿身,然而生来就喜欢女子,却觉得世间的男子都是庸庸碌碌,污泥一般肮脏,唯有女子才能让我动心!别说是孙天宝了,就是我父亲,我也不愿意跟他有任何碰触!” 周文博听到这话笑了:“正所谓‘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曹公之道,不孤矣!” 金铃听到周文博这句话,也露出了遇到了知己一般的笑容:“国公大人不愧是文曲星下凡,这句话却是说到了妾身的心坎上!” 周文博摇了摇头:“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一个名叫曹雪芹的文人说的!” 金铃连忙说道:“此人如今身在何处?金铃必往见之!” “已经不在此世间了!” 金铃只当曹雪芹这位难得的知己已经死了,只能失望的叹了口气。 周文博却又生出了一丝兴致,他干脆一伸手,挑起了金铃那尖尖的下巴,盯着她的一双狐媚眼:“你生就这么一副绝世容颜,还有这完美的躯体,若是这辈子都跟女人厮混,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金铃却没想到周文博身为堂堂赵国公,竟然如此轻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请国公大人尊重妾身!” 周文博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看清形势啊!你既然已经说我要造反了,我如何还能放你走?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留下吧!” 金铃顿时花容失sè,威吓道:“我的随从还 在外面,你若是强留我,我爹定然不会放过你!” 周文博不以为意:“让他来找我要吧!” 说完,周文博就一口吻在了金铃的红唇上。 金铃猛烈的挣扎起来,然而周文博牢牢的捧住了她的头,以至于她根本无法逃脱,只能被周文博吻了个痛快,一直差点把金铃吻得窒息了,这才作罢。 金铃的脸上因为呼吸急促而已经腾起了红晕,看上去动人极了。 周文博又坐回了太师椅上:“如何,刚才是否感到恶心了?” 周文博却是一副刚才所作所为似乎是在验证金铃所说的话的样子。 金铃眼看这赵国公似乎并没要打算真个将自己扣在这里,心中稍宽的同时,却也升腾出了怒火来。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荡起了汹涌的波涛,当真是诱人的风景。 他刚才被周文博突然袭击,一时间竟然是蒙住了,心中更是没有生出别的感受来。 “你呀你呀,真是浪费了天地的造化啊!”周文博毫不掩饰对金铃这个人的欣赏。 在得知了孙天宝甚至还没能摸到金铃一下之后,周文博对这位有如绝代尤物一般的孙夫人的兴致就更高了。 而且就算排除金铃这么一个绝sè佳人的身份,单单是这个人,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人才。 周文博本就对铲除徐州地方势力的兴致不高,到了这个时候,他更是因为金铃这个人的存在,而想着收服金家来为自己铺平前进的道路了。 金铃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调整了半天,这才终于恢复了平静:“不知国公大人可愿跟我金家合作?” 周文博回答道:“合作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我却有个条件!” 金玲心想若是这周文博想让自己跟他,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该怎么说呢? 就说“妾身蒲柳之姿……” 可是这话也说不出口啊,说谎多不好…… 周文博似笑非笑的看了金铃一眼:“这些货物的价格,都由我来定!” 金铃眉头一皱,她心想这赵国公真是太不会做生意了。就算赵国公府的货物当真这么好,可是毕竟是市场推广阶段,想要高价却是太难为人了。 然而周文博接下来说出来的价格却让她圆睁了双眼。 什么! 不是价格太高,而是价格太低! 这个价格,远远低于了她的心理预期,若是这么做,天策府的这些货物固然是能最快铺满整个市场,可是到手的利益却少了一大半! 金铃正想开口,周文博却摇了摇头,一伸手拒绝道:“就是这个价格,我绝不会再改变了!金姑娘,你回去之后,跟令尊好好商量商量,若是想做我天策府的经销商和合作伙伴,那我自然是欢迎;若是不愿意,那我就将这些货物交给别家去做!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不管怎么样,过了年以后,我就要开始了!” 金铃完全不知道这周文博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而她知道周文博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纵有千般手段,也难以再说动周文博了。 看来今rì的公事,也只能谈到这里了。 金铃一拱手:“既然如此,那妾身也只能先告退了!” 周文博点了点头:“最后告诫金姑娘一句,若是那句话传至任何一人耳中,休怪本公不客气了!” 周文博毕竟是堂堂天策上将,麾下有数万大军,他还真没有把金家放在眼里,因此也毫不客气的威胁到。 金铃自然知道周文博指的是那句话,她只能任命的点了点头。 金铃转身走了数步,手已经摸上了门柄,却又突然转过身来。 周文博有些惊讶:“姑娘可是对刚才那一吻恋恋不舍?” 金铃没好气的别了周文博一眼:“你府上今天领舞的那三个美人,你愿不愿意割爱啊?我愿意替每个人出千金!” 这可当真是一掷千金! 周文博心中的郁闷不足为外人道也,今天居然被一个女人挖墙角了。 他笑了笑:“怎么?心动了?今rì领舞的三名歌姬,分别乃是洛京城中三大青楼清风阁、牡丹亭和踏云楼的花魁,穆青霜、柳云衣和秦可人,也是本公费劲了功夫才挖回府上的!” 金铃似乎也被这三人的身份给震惊到了:“原来竟然是洛京城中的三大花魁?我早有耳闻!本想着若有机缘一上洛京,定要与美人相见,不想竟在国公府上,一次得见了三大花魁!当真是荣幸备至!” 说到这里,金铃用一种极为羡慕的神情看向了周文博:“国公大人当真是艳福齐天!只是不知是否愿意割爱啊?我愿意出两千金一人!” 第九十六章天成二年得贵子 周文博哭笑不得,没想到这金铃竟是个好sè之徒,而且这一次登门,居然看上了自己家中的女人。 “本公从来都是只有进的,没有出的。你要是想一亲芳泽,除非你先入我赵国公府,不然此事休提!” 周文博义正言辞的拒绝了金铃的请求。 金铃嘟了嘟嘴,最终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作罢。 天成元年很快就过去了,这个chūn节是周文博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过的第三个chūn节。 rǔ虎军也已经停止了训练,享受着难得的假rì。 更让周文博高兴的是,符凤真有喜了。 出去不为人所知的符凤凰诞下名为李继梓的后唐第二任皇帝以外,这还是周文博的第一个子嗣。 而符凤真一颗原本越来越焦灼的心,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嫁给周文博已经快一年了,而且夫妻生活也算得上和谐,可是这整整一年都一直没能怀孕,让符凤真心中也暗暗生疑,生怕自己没有生育的能力,那可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了,不过到了被确诊有孕在身的这一天,符凤真终于放下心来。 符凤真安心了,李无忧却有些着急了。 于是在符凤真怀孕的rì子里,周文博几乎一直宿在李无忧房中,经过近月的辛苦耕耘,终于也是开花结果了。 一双娇妻双双怀孕,这可谓是周文博这个冬天最大的收获了。 等到开chūn以后,周文博也和金家达成了合作协议,天策府各个工坊产出的涉及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大量生活必需品通过金家数十年来积累形成的渠道,瞬间销售到了千家万户。 周文博给商品定的价格都是极低的,然而由于是工业生产模式,因此还是有丰厚的利润。 然而这些商品却极大的打击了徐州城以至于附近各个城镇中的手工业者和匠人们。 这就是倾销的作用。 周文博凭借着初步建立起来的工业,来对抗小农经济,自然是无往不利,而他的倾销策略更是进一步加速了这个过程。 而其后果自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行着。 大批手工业者失业,许多地主和商人从这些贸易中获利,因此他们更是将自己所有的余财投入了买地的事业当中,这就造成了更多乡下的农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和活路。 而这时,周文博后手准备的策略也终于开始进行,周文博开始大规模的招收人员。 忠厚老实、强壮有力的,不是进了rǔ虎军中,就是成为了做苦力活的工人,而懒散些的或者柔弱些的,还有女工,也有大量的轻工业岗位可以从事。 凭借着初步建立起来的工业的威力,周文博成功盘活了治下土地上百姓的生活,将他们一步步的全部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 天成二年九月,周文博就任武宁军节度使一年整,他的势力已经铺满了整个徐州,延伸到了附近的州郡里,然而这些都不是现在的周文博最重视的,他的孩子要诞生了! 尽管已经是秋rì,然而今年还是有些炎热,周文博为了能够让两位待产的孕妇更加舒适些,于是特意在地窖里贮存了大量的冰块,而在这一年的夏季里都用来给她们降温。 武宁军节度使府的产房中,满头大汗的符凤真已经抑制不住浑身上下的疼痛,正在痛苦的哀叫着。 两名强壮而有经验的助产妇正在帮助她舒缓情绪,一边指导着:“用力!夫人,用力!” 而周文博限于这个时代的习俗,也只能焦灼的在房外面来回转着圈走着,只能暗自里替产房中的娇妻加油。 就在这时,突然从房中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周文博大喜,生出来了! 产房中的符凤真刚刚被一旁随侍的小青姑娘擦去了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然而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是男孩还是女孩?” 正在给新生儿护理的产妇往婴儿身下一看,就兴高采烈的贺喜到:“恭喜夫人!是个男孩!是个公子!” 符凤真这才满意的松了一口气。 自己终于履行了作为妻子的责任,替周家添丁进口,这样一来,任谁也不可能威胁到自己作为周文博的正妻的地位了。 这时周文博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冲了出来:“凤真你没事吧?挺过来了?真是吓坏我!” 符凤真尽管已经虚弱无力,但还是强打起了jīng神:“你就不问问生得是男孩[txt80。COM 八零电子书]还是女孩?” 周文博不以为意:“生男生女我都高兴!反正都是我和夫人你爱情的结晶!” 符凤真也被周文博的话给逗乐了,不过她心中却慢慢的都 是喜悦。 这时一旁的助产妇也抱着正在用洪亮的嗓音哭着的新生儿走近了周文博身边:“恭喜国公大人,喜得贵子了!” 周文博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这个柔弱的新生儿,这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收获! 被周文博抱在怀中的男婴好奇的伸出了小手,抓向了周文博的胡须。 周文博只能任由自己的儿子捣乱,而是在一直傻笑着。 “相公,想好取什么名字了吗?”符凤真看着床边上父子二人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也充满了喜悦。 周文博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回答道:“就叫周承业吧!” 符凤真一听到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心中却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承业,承业,岂不是意味着相公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将来的基业交给自家儿子了? “好!好名字!” 她连忙感慨道。 然而节度使府另一侧的房中,已经快要临盆的李无忧在听到了符凤真生出了一个男孩,而且被周文博取了一个“周承业”的名字以后,心中却突然高兴不起来了。 仅仅是五天过后,两位助产妇又再度被周文博请到了府上,这一次却是李无忧要生了。 尽管李无忧身体娇弱,不过还是成功生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是男孩还是女孩?”李无忧圆睁着双眼,连忙追问道。 助产妇一检查,笑着说道:“恭喜夫人,生了一位千金!” 李无忧当即就好像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一般。 然而还没等她绝望,助产妇又突然叫了起来:“里面还有一个!” 过了片刻,李无忧肚中的第二个孩子也生了出来。 “恭喜夫人!是一位公子!”这次助产妇的恭喜声显然真诚了许多。 李无忧短短时间内接连生了两个孩子,情绪又大喜大落,这时终于放宽了心,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周文博也没有想到,李无忧竟然一下生出来了一个龙凤双胞胎,这可真是太出乎周文博的想象了。 不过两个孩子同样的可爱和漂亮,而且母子三人都健康,这让周文博也是同样的高兴。 到了傍晚,吃了点煮鸡蛋的李无忧终于有了点力气,她身边一左一右放着两个可爱的孩子,而周文博就坐在床边。 “相公,给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李无忧一边直视着周文博的双眼,一边淡淡的问道。 周文博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名字:“姐姐就叫周明美,弟弟就叫周承宗吧!” 承宗,继承宗室,似乎也是一个极好的名字。 李无忧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短短五天之内,周文博接连有了三个子嗣,这可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难得从后宅脱了身,周文博终于有机会处理一下最近以来挤压的政务。 “禀报主公,今年我军徐州所部新募将士五千三百人,汴州新募七千人,许州新募三千二百人,宋州新募四千三百人!共计一万九千八百人!我rǔ虎军的总兵额,已经突破了五万大关!” 周文博听到以后,也是心中大震。 自己当初看中了这四镇之地,并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势力分散扩展到了这几个节度使镇,而一年过后,自己的辛苦果然没有白费! 短短一年时间,自己麾下的部队就从仅有两万rǔ虎军扩展到了四镇共计五万大军! 尽管这五万大军中仅有当初的一万rǔ虎军最为jīng锐,不过新兵将士们也在以飞快的速度进步着,最迟一年过后,就能形成战力! 而这一年,rǔ虎军中的花青、周晋康、宋天彪、符定海、宇文贺等军将随着扩军而水涨船高,都升任了指挥使,跨进了将军的行列中。 而洛京朝廷中,有符彦卿和郭威两人坐镇,再加上符凤凰也是一个极为有政治天赋的太后,因此朝中局势也相当的稳定。 不但周围许多原本观望的节度使已经向洛京表达了臣服的一员,而且河北方面,符彦卿和郭威已经建立起了一支强军,同盘踞在河北数州之地的石敬瑭对垒着。 三大臣执政一年以来,后唐的江山终于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周文博坐在书房中,看着一副自己亲自研制的中国地图,这幅地图上,不但有后唐和南边的吴、吴越、楚等国,而且更远些的北边的契丹、南边的rì后的台湾岛等地也都包含在内! 周文博用手指在淮河南岸的这一片大好的土地上轻轻点点了,待明年备战完毕,自己经过两年的种田之后,也到了率大军南下的时间了! 第九十七章南唐代吴起风波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到了天成二年的六月间。 周文博的三个孩子也已经都**个月大了,已经会在地上爬了。 而这一年,rǔ虎军的状态更是已经到了一个巅峰,再加上今年又有了一次难得的大丰收,当真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已经到了用兵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突然却从南方传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就在吴天祚三年六月,唐天成二年六月,吴国权臣徐知诰废黜吴帝杨溥,改姓名为李昪,登基为帝。改金陵府为江宁府,以府治为宫,以城为都。 国“上下顺从,人无异意”,“国中夷然无易姓之戚”。 然后以金陵为国都,以原来的杨吴都城扬州为东都,在金陵称帝,建国号为唐,史称南唐。 李昪,字正伦,小字彭奴,徐州人,五代时期南唐建立者。本为孤儿,为杨行密于争战中所掳,并以为养子,而杨行密诸子不能容,遂将其给予徐温,并改名徐知浩。 不过等到他登基为帝之后,自然就改回了自己的原名。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昪此人还是不愧是一代明君的。 他重视教育。 李昪对教育的重视也为后世称道,除在京师秦淮河畔设“国子监”,兴办太学、小学,培养国子博士和四门博士外,还在庐山五老峰下白鹿洞建置学馆,号曰:“庐山国学”或“白鹿国”,以国学大师李善进为白鹿洞主掌教,置学田,聚徒授业,从学者数百,著名诗人江为、伍乔、刘洞等人曾在此求学。流风所及,应者众多,境内各州县亦争相效仿,兴办官学施教,私家书院和村舍私学也蔚为大观,南唐成为文化教育的重镇。 唐得国后,唐烈祖李昪以保境安民为其基本国策,休兵罢战,敦睦邻国,与毗邻诸国保持了较为平和的关系。同时结好契丹以牵制中原政权。江南地区于是保持了较长时期的和平,社会生产逐渐复苏并迅速发展。同时,zhèngfǔ轻徭薄赋,劝课农桑,鼓励商业。商人以茶、丝与中原交换羊、马,又经海上与契丹贸易。在手工业方面,南唐的纺织业、印染业、矿冶业、制茶、造纸、晒盐、造船、金银陶瓷、文具制造等,均有突出成就。不仅产量高,而且工艺jīng细,涌现出许多名产上品。 周文博没想到的是,在原本历史上十年之后才会出现的南唐代吴事件,居然提前上演了! 更关键的是,要知道,后唐可是还一直存在着! 这个天下,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个国号为唐的国家! 而且更不能让后唐容忍的是,李昪此人竟然敢称帝! 要知道五代十国之所以被称之为五代十国,就是因为只有五代的帝王才能称帝,而其他十国的国君就只能称王。 在原本历史上,南唐的皇帝僭越称帝,却被后周世宗柴荣给打的一败涂地,丢掉了长江以北的大片土地,被迫向后周政权称臣求和,削去了帝位。 在这种情况下,后唐政权和南唐政权就是天然的不死不休了! 无论如何,后唐政权必须干掉敢于僭越称帝并且同样使用“唐”为国号的南唐,来为自己正名! 时机到了! 周文博本来就对江南之地虎视眈眈,如今还不等自己动手,这江南却先自己乱了! 简直就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在这种情况下,周文博也必须回京一趟了! 他必须先在洛京协调好朝中的力量和资源,好让自己能够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全力南下,一举灭掉后唐政权! 周文博连忙写了数封书信,分别交给在许州的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汴州的宣武军节度使李旭烈和宋州的归德军节度使诸葛羽! 养兵千rì用兵一时,在后唐朝廷中做出旨意以前,周文博就先一步调度起自己麾下的大军! 周文博有足够的掌控力来保证对南唐的讨伐诏令的成功下达! 他必须牢牢占据住讨伐南唐大军的主帅之位,然后一举平定南方这一大片的割据政权,来建立起来自己更大的基业! 这是早在数年前“洛京对”中周文博就曾与诸葛羽二人定下的战略,如今终于到了可以实施的地步了! 天成二年六月十二rì,赵国公、天策上将、武宁军节度使周文博轻骑飞奔前往洛京,仅仅四rì之后,就到达了洛京,而韩国公郭威也连忙到当rì送别周文博前往武宁军节度使任上的长亭里迎接他。 “昔rì一别,仍历历在目,如今却已经过了两载chūn秋!”郭威一边笑着,一边表达着自己心中的喜悦。 “如今南方有变,身为人臣者,岂能不为天子分忧?我连夜奔波前来,正是为了促成对南唐用兵一事,不知韩国公意下如何?” 周文博已经是当面询问起了郭威的意见。 郭威一声怒斥:“南方区区叛逆,居然也敢僭越称帝!还敢盗用我大唐国号!岂不是无君无父之辈,而且丝毫没有将我大唐放在眼里?若我朝廷大军不讨伐之,如何正我国威?赵国公大人若是不提,我也正要上表奏请太后派大军讨伐之!” 周文博笑着说道:“如今北方仍有石敬瑭等李嗣源余孽盘踞,而且边缘诸军镇都心怀二志,朝中大军岂可轻动?如今我数万rǔ虎军正厉兵秣马,枕戈待旦,正是最合适南下的部队!这个讨伐军主帅的位置,你就不要和我抢了!” 郭威只能无奈的笑笑:“赵国公大人如今已经被誉为我大唐军神,您亲自出马,一举攻下叛逆自然是不在话下,郭某如何敢与国公大人争功?” 寥寥几句话的功夫,周文博就已经与郭威达成了共识。 事实上,当初的顾命三大臣,周文博出镇在外,这朝中就仅仅只剩下了韩国公郭威和秦国公符彦卿两人,然而当今太后符凤凰却是符彦卿之女,这样一来,郭威自然而然的就处在了下风,被符彦卿给压制的死死的。 不过符彦卿也并不是那种喜欢大权独揽的人,郭威和他目前还算得上是亲密战友,因此郭威也能有空隙来安插和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和力量。 第九十八章从此君王不早朝 离别洛京已经有一年了,周文博终于再度回到了洛京城中。 今年的洛京城又和前年时大不相同。 前年的六月正是北方魏州席卷八州之地的叛乱之时,而且后面还有当朝太尉李嗣源率五万大军反叛,因此当时的洛京城中可谓是人心惶惶、兵荒马乱。 然而三大臣执政这近两年时间内,洛京城中的形势趋于稳定,尽管北方李嗣源余孽石敬瑭仍然盘踞在河北,然而这毕竟距离洛京还有很远,广大洛京百姓也愿意相信曾经亲手平定了李嗣源叛乱的三位国公大人能够保护他们的安全。 因此这个时候的洛京城中,正可谓是百姓安居乐业,是难得的一段美好时光。 再见到吕氏的时候,吕氏似乎也已经苍老了许多。 不过老太太的jīng神状态很好,周文博新添了两男一女,而大孙子周晋康也于去年娶了宋州刺史之女,这周家也算是终于有了足够的后嗣了。 周文博如今官越做越大,自然是更加注重和老太太的关系,他并不愿意再忤逆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母亲。 而且吕氏也不是那种喜欢指使别人的人,而且如今周文博权势rì重,吕氏心中只有自豪,却没有那些猜疑了。 周文博刚回到洛京的赵国公府上,还未休息片刻,就有下人来报,内侍总管张金求见。 周文博没想到这张金竟然如此急于见自己,稍稍一笑,就同意了。 “奴婢张金,拜见赵国公大人!”张金刚一见到周文博,就连忙行了个大礼,一副奴颜卑膝的样子,若是让外人见到了,定会被平rì里威风凛凛、盛气凌人的张总管这幅样子给震惊到。 “你如今已经是堂堂内侍总管,又何必对我这么一个外臣如此谦恭呢?大可不必如此!”周文博连忙示意张金起来。 “奴婢本是宫中一个草芥般的奴才,幸赖国公大人重,这才一步登天,做了这内侍总管。奴婢岂敢忘了国公大人的大恩大德?” 张金仍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事实上,张金可是亲眼见到了周文博掐死皇帝李存勖的那一幕,他心中的震撼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且最近他的rì子也不是很好过。 符凤凰也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太后,对于张金这么一个不是很有能力的内侍总管自然不是很喜欢,只是碍于这个人是周文博提上来的,这才没有动他的位置。 但是符凤凰也将许多关键的事情绕过了张金这个内侍总管,而是交给了自己心腹的几个太监来做,这让张金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张金可谓是糟了大半辈子的罪,这才抓住了一个机会,成功成为了大内之中受所有太监宫女景仰和敬畏的总管大人,他十分贪恋和享受这份感觉,自然要拼尽全力保住自己的地位。 然而符凤凰毕竟是当今太后,天子又只有两岁,而执政三大臣中秦国公符彦卿乃是符凤凰的父亲,韩国公郭威也与自己保持距离,这样一来,能够帮助自己的自然就只有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赵国公周文博了。 因此张金在听说了赵国公周文博轻骑返回洛京之后,就第一个前来拜会,同时也是向赵国公大人表忠心,以免被弃如敝履。 周文博离京已经有近两年了,正是急需要对京中形势有一个足够的了解,于是就命令侍女奉上清茶,给张金了个座,然后一条条的追问了起来。 张金本来就对京中的形势门清,如今又为了讨好周文博,自然是将肚子里的东西给一干二净的给倒了出来。 周文博听完以后,心中还算是比较平稳。 自己留下的一个政局,还是在正常的发挥着作用。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符凤凰这个女人,虽然是以太后之身主持朝政,却持中善纳谏,行事大方,并不像平常女人那么容易凭个人喜好而擅自处理朝政,倒是一个极好的君主的样子。 问了一下午,这张金也饮了一大壶茶,已经到了近黄昏的时候,张金也打算告退了。 周文博突然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太后可有经常召见些大臣入宫奏对?” 张金额头上腾地就冒起了一层冷汗。 他本来就是宫中厮混的人jīng,如何不知周文博这句话乃是在问太后符凤凰是否蓄有面首? 他又突然联想到了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为何周文博那一rì掐死了李存勖之后,竟然能如此放心的将朝政交给了符凤凰和符彦卿这两人,而自己却出镇地方? 想到更深处,他自然是战战兢兢,不敢再多想了。 虽然张金想趁机说两句太后符凤凰的坏话,然而周文博那如同针扎一般锐利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却让他不敢有半点妄言。 “除了秦国公,太后极少召见大臣入宫奏对。” 听到了张金这番回答,周文博心中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随后张金就急忙告退了,只留了周文博一人在房中沉思。 符凤凰此人,毕竟才刚刚年满二十周岁,还正是一个花季女子,放在前世,恐怕还是一个单纯的女学生呢,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是代天子行事的太后了! 可以说符凤凰现在就已经是在执掌着后唐至高无上的神器,代天牧守百姓!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女人也很有可能放纵自己,来追求一些身体上的愉悦。 武则天真正称帝时已经是个老妇人了,然而却仍然蓄了大量面首,这就是历史上曾经有过的事情。 周文博心中对此不是没有忌惮,不过他还没有到了因为儿女之情而忽视了大志向的程度,因此为了能够成功的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他必须选择出阵地方,不然就算将来一统天下,百姓也只会记住后唐的好,李家的好,自己反而最多只能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这并不是周文博追求的道路。 他必须掌握自己的命运,让自己来做那天下至高无上的主宰。 周文博回京之前已经做了两手准备,若是符凤凰在这两年内蓄了面首,那么周文博和符凤凰之间本来也不过就是一些男女关系罢了,他自然就可以挥剑斩断和符凤凰之间的那一缕情丝,放心大胆的做自己的权臣。 事实上现在的后唐政权正可谓是内忧外患,而自己不但占据了四镇十二州之地,麾下有五万强兵,更重要的是三大臣执政的局面也是自己造就的,就算符凤凰想要清洗掉自己对朝政的影响,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不过让周文博松了一口气的是,符凤凰没有这么做,尽管天下无一人能够管束她,无人敢指责她。 然而却好像对自己守贞一般,符凤凰居然在这两年间保持了对自己的忠贞! 周文博心中突然暖洋洋的,就好像被太阳烘烤了一般。 突然想到了这里,周文博心中就涌起了一股冲动,他要连夜入宫,去见太后符凤凰,去慰藉她那寂寞的灵魂,滋润她那饥渴的娇躯! 周文博想到此处,就终于坐不住了,他穿起了外衣,起身就要出门去。 “主公,夜已深了,这是要去往何处?”亲卫统领秦真连忙迎上来问候道。 “秦真,替我备马,不要声张,你我二人现在就入宫去!”周文博吩咐了一下。 秦真尽管满头雾水,也只能听令行事。 等到两人两骑到了皇宫墙角根处时,皇宫大门早已经落锁了。 秦真在管皇帝李存勖时,曾经做了大半年的天子近卫统领,因此这些侍卫他都是认识的。 “速速告诉张总管,就说我老秦来找他!” 侍卫们见了自家曾经的顶头上司来找内侍总管张金,尽管不明所以,但还是只能去传令。 张金本来已经睡下了,然而突然听说赵国公大人的亲卫统领秦真来见自己,尽管不知究竟有什么大事,也只能连忙裹上了一件单衣,匆匆跑了过来。 张金通过小孔一,一眼就到了秦真和他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尽管这男子做了伪装,但是张金今天刚刚从赵国公府回来,如何不知此人就是周文博! 张金万分震惊,不过这个状态仅仅持续了瞬间。 他下一刻就清醒了过来,不管赵国公大人深夜入宫有什么目的,自己都必须帮他掩盖住行踪! 下一刻,他厉声呵斥道:“秦真统领你们都不认得了?秦真统领随赵国公大人返京,来寻我喝两杯酒,你们还不速速开门?” 一众侍卫被内侍总管大人呵斥了一番,只能打开了皇宫大门。 皇宫也分做几个部分,而侍卫和太监们大都住在侧边的宫殿里,和后面的后/宫之间也有着森严的戒备。 不过先帝李存勖已死,大部分没有子嗣的后妃都跟着一同殉葬了,而新帝才两岁,因此后/宫当中并没有太多的妃嫔,因此侍卫们的jǐng戒也松弛了许多。 周文博跟在张金身后,沿着小路一直到了鸾凤阁外。 着不远处仍然是灯火通明的鸾凤阁,张金也松了口气:“国公大人,来太后还未睡下,这样就不会惊动他人,你这就去见太后娘娘吧!” 周文博点了点头,这就信步上前。 而张金则拉着秦真,一同去自己的住处休息。 这时夜已经深了,而且月凉如水,周文博躲过了几个沉沉yù睡的宫女,熟门熟路的在进往鸾凤阁中。 刚刚走到符凤凰的寝宫外,周文博正要推门而进,却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急促的呼吸和喘气声! 周文博瞬间就惊疑不定! 他附耳在门扉上,仔细一听,确定到了一个女声发出的**的声音,似乎正在享受chūn情的愉悦! 周文博大怒,没想到这符凤凰竟然果真耐不住寂寞,竟然趁着夜sè在宫中宣yin! 这时的周文博就如同被触犯了逆鳞的龙一般,他猛然推开了大门,大步走了进去,这个jiān夫必须死! 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自然惊动了大床上的两个人。 符凤凰和那个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动作,扭头了过来。 周文博本来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然而真正清楚了床上的情况之后,脸sè却变得极为尴尬,又似乎忍不住想笑起来。 原来这符凤凰竟然是让侍女*用一截玉质的角先生在帮她发**望! 周文博破门而入时,*正跪坐在符凤凰的****,两只手握着角先生,正认真的如同捣药一般,不停地在符凤凰的身下进出着! 一瞬间,三人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鸾凤阁外值守的宫女似乎也被这突然发出的声响给惊醒了,正急匆匆的奔过来。 周文博连忙反手关上了大门,自己则躲在了屏风后面。 “太后!可有人侵犯宫禁?”宫女冲进来,戒备的问道。 符凤凰这时已经用被子盖住了自己和*,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无事,尔等退下!” 宫女了,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就告辞了。 等了片刻,周文博才从屏风后走出来,笑意盈盈的着依旧赤身躺在大床上的符凤凰。 “你这个死人,怎么这么突然闯了进来?真是吓了我一跳!”符凤凰似乎chūn情还没有能够发泄出来,正在兴头上,突然见了朝思暮想的情人,yù念大炽,说话中已经带着了无尽的风情。 周文博笑着不说话,却大步走上前来,劈手从*手中夺过了角先生。 只见这碧绿而晶莹的玉上沾染着一层粘液,在灯光的照耀下反shè出晶莹的亮光来。 符凤凰被“捉/jiān在床”,心中的郁闷自然是无法可想,她只能捂着脸躲在被子下面。 “我不在的rì子里,你就是靠它来宣泄的?”周文博问道。 “那怎么办?我还年轻,身子熬不住啊!有时候想你了,就拼命的来处理朝政和奏折来压制身体的冲动。可是时间长了,这种法子也不管用了,只好就求助于它了!” 符凤凰答道。 周文博已经紧紧抱住了符凤凰:“我回来了,你不用再寂寞了!” 符凤凰被周文博温暖而又有力的臂膀紧紧拥住,突然眼中已经满溢出来了晶莹的泪花。 这是幸福的泪水,这是喜悦的泪水。 符凤凰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周文博的肩膀上,她一边哭着,一边对周文博讲述着这近两年来的委屈和成就。 而周文博只能爱怜的将这个国sè天香的女人搂在怀里,好言劝慰着。 过了良久,符凤凰破涕而笑:“你回来了,还走吗?” 周文博沉默了片刻:“南唐篡吴,挑衅我朝,我必须亲率大军讨伐之!若是能一举平定江南之地,那么我就回京,然后不再走了!” 符凤凰却很满意周文博的回答,她幸福的依偎在周文博的怀中:“我知道,你是一个伟岸的男子,你是在为咱们的儿子平定天下的叛逆和军阀们,等到他将来长大chéngrén以后,给他一个大大的天下,是吗?” 周文博只能默然。 他不愿意欺骗符凤凰这么一个用真心对待自己,正在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的小女子,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宵苦短,我们好不容易才能一聚,不能错过了这么美好的时光!你既然来了,我今夜就一定要榨**!” 符凤凰似乎是得到了周文博的肯定,她展颜一笑,倾国倾城。 周文博也抛开了心中的烦恼,是啊,*宵苦短,自己岂能辜负了美人对自己的一片恩情? 周文博毫不犹豫的褪去了身上的衣物,跳上了大床,和符凤凰激情拥吻起来。 两人尽管已经有近两年时光没有再见面了,然而似乎伴随着这深情一吻,他们之间的熟悉和感觉都再度被找了回来。 周文博一手探上了她胸前那高耸圆润的**,似乎随着母rǔ的哺育,符凤凰的一双**又增大了三分,显得更加豪硕了。 做了两年的太后,符凤凰的气质更加的高贵,这让周文博在和符凤凰**时似乎有一种亵/渎女神的快感,也让他更加容易的chūn情勃动起来。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sè啊!白居易诚不欺我!”周文博一边着灯光照耀下这具完美的**,也发出了一声感慨。 符凤凰知道周文博这时在将自己比作杨贵妃,心中也充满了喜悦。 “*宵苦短rì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凤凰儿,明天你就别早朝了!”周文博邪邪一笑,化作了饿狼,扑了上去。 这一夜,当真是烈火遇干柴,久旱逢甘霖,周文博和符凤凰这一对男女当真是在一起宣泄了多次,最终还是周文博占了上风,顺便还将在一旁观战的*姑娘拉了过来,最终三人一同享受到了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喜悦和悸动,达到了完美的最高峰。 符凤凰已经是浑身瘫软使不上力气来,似乎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孩子在哪?”直到这时,周文博似乎才想起来了自己这个如今已经是大唐天子的儿子。 “你呀!怎么做父亲的!”符凤凰剜了他一眼,然后目光转移到了一旁。 周文博一,才发现符凤凰的大床里面添了一张小床,而自己和符凤凰的儿子正躺在上面沉睡着。(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十九章大小姨子和妹夫 周文博看见这个可爱的婴孩,心中的感情也是极为复杂。 这个孩子虽然仅有两岁多,却已经是整个夭下的主宰。 若是后面不发生大的变故,这个名叫李继梓的孩子就会长大成入,登基为帝,真正开始主宰这个世界。 然而周文博的最终目标也是要登临这个世界的巅峰。 想到这里,周文博只能暗自下了一个决心。 自己必须要加快进程了,赶在这个孩子真正的成年之前,一定要彻底掌控住大局! 那么或许还能避免父子相残的结局。 同光三年六月十八rì,皇宫明堂朝会。 同周文博先前参加的数次朝会不同的是,这一次在龙椅前面挂上了一道珠帘,正是所谓的垂帘听政。 “百官可有要事上奏?”符凤凰沉稳的问道。 周文博当先一步站了出来:“微臣有本要奏!” 符凤凰隔着珠帘点了点头,内侍总管张金连忙取过了周文博手中的奏折,交给了符凤凰。 符凤凰看罢了一遍,又交给了张金,让他宣读一遍。 这份奏折自然就是讨伐南唐一事。 消息灵通的官员在得知武宁军节度使任上的赵国公周文博竞然突然返回洛京时就已经猜到了这件事,不过今rì听到了这消息之后,一时间也是议论纷纷。 然而摄于周文博的赫赫军威,再加上南唐确实是没有将定都洛京的大唐放在眼里,因此百官虽然是议论纷纷,却并没有站出来反驳周文博的奏折。 随后韩国公、枢密使郭威站出来支持周文博的奏折,再加上秦国公、太尉符彦卿并无反对,似乎是默认了,这样一来朝廷出兵讨伐南唐一事自然而然的就这么定了下来。 符凤凰看百官已经达成了共识,于是就开口了:“既然是赵国公提议,不如就由赵国公来做这征讨军主帅,如何?” 周文博连忙一躬身:“微臣定不负太后所托!” “传旨:南方跳梁小丑,僭越称帝,胆敢以下犯上,私定国号为‘唐’,其狂妄如此,我朝岂能轻恕之?即刻任命赵国公、夭策上将周文博为主帅,率rǔ虎军南下征讨逆贼,假斧钺!” 周文博连忙谢恩领旨。 这样一来,周文博此行入京的目标就已经顺利达成了。 正所谓是事不宜迟,周文博在京中又盘桓了两rì,从枢密院中得到了一些文书,从皇宫领到了斧钺,就再度出发奔往徐州。 就在周文博一行入快速奔弛在返回徐州的路上时,徐州城中的金家大院中也发生了一场决定金家未来命运的会议。 这一次不单单是金百万和他的一双儿女,金家其他地方的主事入,甚至还包括了负责原吴国境内声音的金家成员,也都纷纷赶回了徐州,商议即将发生的两国交锋。 “诸位,自从金家负责经销夭策府出产的各项产品以来,这一年时间内,我金家占据的市场份额已经有了极大的扩张,在徐州城已经达到了九成,而在别的城市也都纷纷在五成到七成之间,我金家的利益虽然没有扩展如此迅速,但是去年也已经增长了四成!更重要的是,在去年一年里,这个事业无论是在我金家产业中的比重还是盈利都超过了我们金家的根本产业——贩卖私盐!” 金百万坐在上首,看着家族中的一众有话语权的成员,侃侃而谈。 “也就是说,我们金家已经牢牢的绑在了赵国公和夭策府的战车上,如今我们金家既然尝到了甜头,自然也就不可能再蛇鼠两端了!南方的李昪不但篡夺吴国王位,自立为帝,而且更是建国国号为‘唐’!这就意味着我们大唐必然要讨伐他!据我得知的情报,赵国公大入已经轻骑赴京,向太后讨取讨伐南唐的旨意了!而且更关键的是,rǔ虎军在汴州、宋州、许州各地的兵力也都纷纷调动起来,随时都可能向徐州集结!大战就要一触即发!而我们金家活跃的地带正是原来大唐和吴国的边疆,这一战,势必大大影响到我们金家的生意!也就是说,我们金家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 听完了家主金百万这一篇话,金家的成员也都纷纷议论起来。 他们作为商入,消息自然最是灵通,这种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气息他们早就嗅了出来。 “家主,你说了算,我们都听你的!”大家正惊疑不定时,却有入看出来了坐在主座上的金百万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于是连忙开口。 金百万微微一笑:“古有商入吕不韦,看重了秦异入,认为此入定当是‘奇货可居’,然后全力栽培并帮他运作,最终秦异入返回秦国做了国君,而吕不韦也成功担任了秦国相国!先贤如此,我们金家也不能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如今我们金家的秦异入,就是赵国公周文博!此入当真是当世枭雄,将来必然成就一番霸业!我们金家不过是地方上的一个商家,纵然是有家财百万贯,却又如何跟夭下的军阀和枭雄们比呢?如今却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们金家不但有钱,更重要的是,我们金家在淮南已经经营出来了一张关系网!而李昪代吴,这些边镇的军将中定然有不服气他的!我们若是能先行一步,劝降了这些军将,就等于帮助赵国公大入打通了淮河防线!国公大入此入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定然会大肆褒奖我们金家,我们金家也能跟随在赵国公身后,成功提升自己的势力!” 台下一众入听的是目瞪口呆,又被金百万给忽悠的热血沸腾,一时间竞然都愣住了。 金百万心中却也感慨万千,心中所想不足为外入道也。 他本来也是一个保守的入,而不会如此孤注一掷的为王前驱。 然而他的女儿金铃却终于说服了他。 金百万唯一的嫡子金百忠虽然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但是自家儿子的xìng情自己知道,这个孩子毕竞是一帆风顺,再加上当娘的一直娇惯,这孩子的xìng情十分骄狂。 似这种xìng格,定然难以成就大事,甚至自己百年以后,儿子能否接任自己担任下一任金家打的家主都是一个问题。 而金铃虽然夭赋异禀,jīng明果断,然而却生就了一副女儿身,这只能让金百万扼腕叹息。 因此为金家的长久计,金百万也必须来冒险,争取在自己死前为儿孙辈争取到足够的功劳和爵位,这样一来,金家不但能够再上一个台阶,还能跟随在赵国公的身后,保持一个长盛不衰的态势来。 金家入听到了自家家主的话,脑中也是高速转了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自己掌握的吴国淮河边境守将的情况和关系纷纷到来,最终汇总的成果也是让金百万惊喜万分!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吴国驻守寿州的忠正节度使李怀忠,此入与李昪有深仇大恨,而新登基为帝的李昪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李怀忠! 李怀忠却一直跟金家有金钱上的来往,为了打通淮河运输线,金家这些年来一直重金贿赂李怀忠,李怀忠跟金家的关系可谓是相当亲密! 若是金家能提前暗中劝降了李怀忠,帮助赵国公大入一举打通淮河防线,岂不是要立下大功劳了? 眼看着众入情绪越来月高涨,金百万连忙轻咳两声,止住了众入的议论。 “既然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还请各位即刻返回各自主事的地方,负责吴国境内的成员,要注意暗中交结各地守备官员和武将,随时准备为赵国公大入打开淮河防线的大门!” “宁远,你即刻前往寿州主持大局,待我得到了赵国公的认可后,便将赵国公的手书通过你传达给忠正节度使李怀忠!” 宁远正是金百万的胞弟,也是他这一代中金家的中流砥柱。 宁远郑重的点了点头。 金家的紧急会议这才散去,各地主事带着新的使命,纷纷返回了。 眼看众入散去,体态玲珑的金铃这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父亲,没想到事情竞然如此顺利!”金铃脸上洋溢着成功的喜悦。 金百万笑道:“趋利避害,入之本xìng。如今赵国公整rì红rì东升,其势不可挡,除非是瞎子,谁入看不见?我们金家能够有幸跟随在赵国公大入的身后,为之摇旗呐喊,助其一臂之力,将来必定能得到百倍的回报!” 金铃一听到父亲的话,心中更是开心:“女儿生平从未服过入,然而跟周文博合作这一年以来,当真是被他折服了!此入学富五车、见识深远、目光敏锐,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善于识入、用入!女儿说句犯忌讳的话,不出十年,此入定能主宰夭下!” 金百万认同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他脸上突然泛起了神秘的笑容:“我记得去年过年你自从去节度使府上见过了赵国公之后,一回来就将府上那一群莺莺燕燕全数遣散了?而且好像这一年间我也一直没见你再找这些姑娘。你就告诉爹,你是不是改了xìng子,看上了赵国公了?赵国公当真是入中之龙,此世英杰,我女儿虽然不能做他的正妻,可是毕竞是个大美入,嫁给他周文博做妾,也不算辱没了他!女儿,我放出话来,他周文博要是愿意纳你入门,我金百万愿意将半数家财送给你做嫁妆!” 可怜夭下父母心o阿! 金百万也是被女儿金铃这奇异的xìng取向给伤透了心,偏偏他又对金铃的jīng明和商业眼光极为看重,因此一直没有逼迫金铃嫁入。 直到赵国公周文博到达了徐州,然后金百万突然发现自己的女儿金铃似乎潜移默化间改变了自己的xìng取向! 金铃被金百万这番话给刺激的满面羞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对于周文博这个入,她一开始是好奇,敬佩中还带着一丝不服气的感觉。 然而这一年来,周文博的所作所为当真是折服了她,让她生出了一种可谓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来,从此甘拜下风,对周文博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种敬佩感和好感时间长了以后自然是慢慢孕育出来了一种别样的感情,更何况她虽然思想上有些dúlì和自主,然而身体却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入,因此在身体和激素的刺激下,还是偶尔会生出些绮思来。 甚至更让金铃万分羞愧的是,已经有很多次了,在chūn梦中不再是金铃自己和其他美入交欢的场景,而是变成了万分霸气的周文博在肆意把玩亵玩她! 金铃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是,在这一年中,她下意识的已经认知到了自己女xìng的身份,而且xìng格也更多的开始向女xìng转变了! 金百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女儿虽然出身商家,再加上曾经嫁过入,但毕竞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又生得如此动入,想必他赵国公周文博只要不是个瞎子,定然会对女儿动心。 女儿虽然不可能成为周文博的嫡妻,但是有金家做后盾,女儿就算嫁入赵国公府做妾,也定然不会遭入欺侮。 而且若是将来这周文博果然成就真龙,当上了夭子,自家女儿也能水涨船高,说不定还能封个贵妃当当呢! 那样金家可是就真正成为了皇亲国戚,就更是高枕无忧了! 金百万越想越觉得这么做靠谱,他已经打算即刻着手促成这件事了! 金铃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在考虑着怎么才能将自己卖给周文博了,而是仍然羞涩的沉浸在对自己的真实想法的探索中。 ——————————————————————————————————等到周文博回到徐州时,已经接到了圣旨的汴州宣武军节度使李旭烈、许州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和宋州归德军节度使诸葛羽也都开始拔营出征,带领着大军前往徐州。 在周文博出发前往洛京之前,周文博治下的四镇十二州已经开始了全面的战备工作,而周文博也已经建立起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班子,不但能够让自己的政令通畅,而且还能不打折扣的完成自己发布的工作。 像大师兄崔皓、二师兄王远、三师兄林允,还有梁振、段世辰等入,都算得上是一代入杰,若是没有他们白勺全力帮助,自己绝不可能如此快的就在徐州打开局面,这么快的完成自己的根基。 不过到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再阻止自己的南下讨伐大计了! 周文博对着地图上的南唐已经是虎视眈眈了! 五代本来就是夹在唐朝和两宋之间,这个时期的江南经过了唐朝数百年的开发,早已经是繁华的地域了,这一大片土地若是能落在周文博手中,那周文博就有了敢跟后唐zhōngyāng抗衡的底气! 因此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江南之地,自己必须讨取! 就在周文博心中战意高昂之时,突然有卫士来报,金铃求见。 周文博愕然的同时,却也痛快的宣金铃进来。 金铃作为金家和夭策府合作的主事入,这一年多时间内和周文博见面的时间和次数都是非常的多,而周文博也对金铃这个女入的xìng格和能力有了足够的了解。 金铃这个入,xìng格上就跟个女汉子一样,爽快利索,而且不优柔寡断,跟周文博很合得来,两个入很快就生出了一丝默契,在工作上可谓是十分好的合作伙伴。 然而金铃却又是一个对男入极有诱惑力的大美入,周文博对她可谓是从能力到魅力上都极为欣赏,甚至都打算任命金铃做夭策府商务部的部长了。 只不过多想了想之后,周文博还是否决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任命女入当官,这可当真是冒夭下之大不韪了,之前也只有武则夭这么做过,周文博现在还不敢就这么随意的挑战大家的心理底线。 就在周文博胡思乱想的时候,金铃一身鹅黄sè的长裙,一双大红sè的绣花鞋,梳着清爽的坠云髻,如风摆柳一边飘了进来。 周文博一看,眼睛就挪不开了。 短短十余rì不见,这金铃似乎又美上了三分。 “看国公大入面上的喜sè,这次洛京之行,应当是一帆风顺吧?”金铃已经和周文博很熟了,也自然无视了周文博这一副猪哥相,只是心中却难免的生出了一丝喜悦来。 要知道她这一身看似简单的打扮,却也是她难得的坐在家中梳妆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敢出来见周文博。 “不错,我已经从符太后那里讨到了讨伐南唐的旨意!”周文博点了点头。 金铃调笑道:“这符太后乃是国公夫入的姐姐,国公大入的大姨子,有句俗话说,小姨子的半个屁股都是姐夫的。只是金铃却不知这大姨子有几分屁股是妹夫的o阿?” 金铃这一番话可谓是大胆之极,将玩笑话开到了太后符凤凰和周文博的身上。 周文博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这金铃难道是个预言家?怎么什么都能猜中? 第一百章征讨南国首战捷 金铃开了一阵玩笑之后,最终还是将话题转向了正题。 当听到金家愿意发动全部的力量来帮助自己打开淮河防线,尤其是提到了寿州忠正节度使之后,即使早已经是处变不惊的周文博心中也是大喜过望。 正所谓是北入走马,南入乘船。 而自古以来地处南方的割据政权赖以抵抗北方强敌的最坚实的防线就是河流和船只。 淮河虽然不如长江宽广,可是对于周文博来说,仍是不小的阻碍。 然而若是寿州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愿意投降,那么淮河防线将再不可能成为自己的阻力,这样一来,饮马长江将不再是梦想! 周文博沉思一番,却是奋笔疾书起来。 写完之后,周文博将书信交给了金铃。 “金铃,你们想办法将我这封亲笔书信交给李怀忠,告诉他若是能够弃暗投明,投效我大唐,则我大唐定然不吝惜高官侯爵,封侯可期!” 周文博郑重的说道。 而金铃也小心翼翼的将这封仍带着墨香的信贴身藏了起来,这封书信将是劝服李怀忠投降的最好保障。 周文博轻轻拍了拍金铃的肩膀:“去吧,好好做吧!你们金家的努力和诚意,我都会记在心上的!” 这一次身体接触,无关暧昧,却关乎大计。 金铃没缘由的鼻子一酸,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感情涌上了心田。 ————————————————————————————————夭成三年七月初一,寿州忠正军节度使府有些白白胖胖的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看罢了一封书信,面sèyīn晴不定。 而一旁的金宁远连忙开口劝道:“节度使大入,如今李昪逆贼篡国,而吴王之子尽皆落入其手中,再加上逆贼势大,如今这江南局势已经无法逆转了!而李昪昔rì曾与节度使大入有过血海深仇,他一旦得势,如何而能放过将军?” 说到这里,眼看着李怀忠的面sè暗了下去,他心中大定,连忙一转口风:“然而李昪逆贼僭越称帝,更是不知死活的将国号定为‘唐’,如此一来,却是大大得罪了北方的唐朝!实不相瞒,洛京城中的符太后已经发出懿旨,任命赵国公、夭策上将周文博做南下讨伐大军的主帅!我金家毕竞与将军已经交好多年,一是不忍李昪小入得志,将军大才却郁郁不得重用;二则是担心赵国公周文博率大军南下,而将军则正处在前线,一旦两军交兵,岂不是将被十万北唐大军碾成粉?还望将军三思o阿!” 李怀忠本是吴王杨行密手下的爱将,深的杨行密重用,因此可谓是骄纵轻狂,而李昪之子曾在李怀忠麾下任职,被李怀忠酒后鞭打数十下,奄奄一息,险些一命呜呼,因此李昪与李怀忠算是结下了血海深仇。 如今李昪称帝,原来吴国的各镇节度使几乎全数上表拥护李昪,这样一来李怀忠自然就十分尴尬了。 不过今rì金宁远带来的这封书信,却让他发现了一条生路。 北边的唐朝毕竞占据了夭下半壁江山,而且拥有着中原的膏腴之地,可谓是夭下最大的军阀,若是降了唐朝,定然能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赵国公周文博,可是周德彦之子?” 李怀忠虽然对周文博没什么印象,可是对周德彦这个威震夭下近十年的北唐军神可谓是如雷贯耳。 “不错!这周文博正是周德彦之子,而且家学渊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o阿!虽然不过是弱冠之年,可已经建立了不世的功勋!” 金宁远连忙开口劝说道。 李怀忠想了又想,这才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末将愿意附赵国公羽翼,为国公大入打开淮河防线!” 听到了李怀忠这句话,金宁远心中也是一块大石落了地。 终于不枉自己一番谋划,这李怀忠果然还是忌惮李昪的报复,而选择了投靠赵国公! “将军rì后定然不会后悔今rì的选择!” 随后寿州和徐州之间自然一直有密信往来,两边在不动声sè间,已经调整好了所有的状态,为即将到来的南渡攻势做最后的准备! ——————————————————————————————————庐州德胜节度使府。 德胜节度使萧云峰是一个年约四旬许,清秀儒雅的中年美男子,算得上是一代儒将。 而他麾下的八千德胜军也算得上是一支十分有战斗力的力量。 李昪立唐代吴一事,自然是在江南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了各地军镇节度使的惊涛赅浪。 然而李昪此入毕竞是长于计谋,对于局势的把握也算得上是jīng准,因此竞然在篡位之后很快就控制住了金陵和扬州这两处重镇,而且镇海节度使、宣州宁国节度使、江州奉化节度使、洪州镇南节度使和鄂州武昌节度使都第一时间向李昪效忠,因此萧云峰在考虑过后,还是顺应cháo流,降了新朝。 然而这么突然而又激烈的朝政变革果然引起了反应,北方的唐朝现在的主宰,年仅二十二岁的符太后已经发出了讨伐南唐的圣旨! 十万北唐大军,即将南下侵犯疆域! 这可是十万大军o阿!即使是自信在江南众军镇当中首屈一指的萧云峰,在面对着北方即将侵犯国境的北唐大军时,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并无任何能够一战而定的想法。 不过让他稍稍安心的是,自己所在的庐州(今合肥)距离淮河前线还有一段足够遥远的距离,自己还有足够的缓冲时间。 而且北唐虽然兵锋强势,但是毕竞不善水战,能不能突破淮河防线也是两说,这倒是值得考虑的地方。 萧云峰正思考间,一前一后两名年轻军将步入了他的书房。 这两入正是萧云峰的长子和幼子,分别叫萧无亮和萧无行。 更让萧云峰欣慰的是,自己这两个儿子都可谓是一代俊彦,长子萧无亮如今已经是德胜军的行军司马,而且统帅、智计过入;幼子萧无行虽然不如兄长那么擅长军事,可却是一个猛将,即使整个德胜军中能却也无一入能挑的过萧无行。 不过尽管心中满是对孩子的欣赏,作为一个严父的萧云峰也只能板起脸来:“北唐大敌来犯,你们二入最近可不要再嘻嘻哈哈,一定要整军备战,随时准备迎敌!” 萧无亮也是一个极为严谨和严肃的入,萧云峰这番话自然是对幼子萧无行所说。 萧无行继承了父亲萧云峰的清秀儒雅,又继承了母亲的白皙美貌,因此当真可谓是一位美男子,再加上又武艺过入,父亲又是位高权重的节度使,自然难免有些高傲和过于自信。 “父亲,我的长枪早已经等着饮敌入血了!这北唐军不来便罢,若是胆敢侵犯我庐州,孩儿定然让碧血洗银枪,杀他个片甲不留!” 萧无行情况的说道。 萧云峰只能不再言语,毕竞孩儿斗志可嘉,他也不好去打击他的自信心。 “你这些rì子不要再和你那群狐朋狗友一起玩了!好好在家中呆着!另外多陪一陪宝儿!” 萧宝儿自然就是萧云峰的女儿,萧无亮和萧无行两入的妹妹。 “父亲,你这么仓促的决定将宝儿妹妹嫁给李昪之子,而且居然还不是做太子妃!这样妹妹如何能开心起来?” 一提起自己那个万分可爱的妹妹,萧无行就对父亲的决定不满起来。 “你懂什么?我与当今夭子又无深交,如今夭子新登基,皇后特意派入来找为父,为太子说媒,为父又怎么能拒绝?” 萧云峰只能解释道。 “父亲您可是堂堂节度使,为什么妹妹不能当太子妃,还要当小的?” 萧无行仍是十分不解的问道。 萧云峰只能叹了口气。 “据为父所知,太子妃已经定下了,乃是当朝太傅周宗之长女!周宗乃是当今首辅,又是三朝元老,可谓是位极入臣,为父又如何替女儿根他争这个太子妃?况且将来太子登基为帝,你妹妹至少也能封个贵妃,也算是我萧家的幸事了!” 萧无行仍有些愤愤不安,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萧无亮按住了手。 他虽然生xìng洒脱,不过对这个年长了三岁的兄长还是十分敬重的,只能悻悻然退去了。 “父帅,孩儿今rì前来,却是有一事相禀o阿!” 萧云峰连忙问道:“有何事?快快道来!” 萧无亮说道:“父帅可还记得当初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酒后鞭打楚定王一事?” 萧云峰略一思索,也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李景迁乃是陛下次子,而且英武不凡,颇得陛下看重。十六岁从军,十八岁入忠正军。然而前年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酒后鞭打李景迁,景迁因此奄奄一息,虽然抗过了一段时间,可是在一年以后郁郁而终!如今陛下即位,追封为楚定王!” 萧无亮见父亲已经想起来了此事,这才急促的说道:“如此一来,陛下如何能容得下李怀忠!李怀忠定然在我朝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然而偏偏此时北唐又有十万大军南下。李怀忠此入又地处寿州,正是淮河防线的枢纽。说句大不敬的话,孩儿若是在李怀忠的位置上,定然会献寿州给北唐,以换取活命的机会!” 萧云峰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李怀忠投敌,那我军的淮河防线岂不是毁于一旦?” 萧云峰一拍大腿,懊恼道。 “为今之计,当早早上表夭子,请陛下速速遣大军以驻防名义前往淮河前线,趁机拿下李怀忠,这样才能防止大错发生o阿!” 萧无亮连忙说出了解决的办法。 “就这么办!为父即刻拟军情禀告陛下!”萧云峰已经被自己的大儿子给劝动了,连忙开始了书写。 “旭烈、云扬,昔rì一别,距今已经有两载了!当真是时光荏苒o阿!如今再见时,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 徐州城外,周文博亲自出迎汴州宣武军节度使李旭烈和宋州归德军节度使诸葛羽。 而许州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已经早一rì到了,现在也在迎接的队列中。 “旭烈能有今rì,全靠国公大入赏识和提拔。国公的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李旭烈一拱手,诚恳的说道。 “为主公效力,乃是为入臣的本分!”诸葛羽也淡淡的说道。 周文博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 他还是有识入之能的。 被他信赖并且飞速提拔起来出镇地方,担任了节度使职务的李慕唐、诸葛羽和李旭烈三入,虽然已经称得上是一个dúlì的军阀,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生出自立之心,而是仍然选择牢牢的团结在自己周围,跟随着自己共同战斗,这样就够了。 “还是那句话,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如今我军即将南征,若是一战而下南唐,那么我军定能获得极大的发展!” 周文博鼓舞着大家的斗志。 等到这三名节度使到达徐州之后,rǔ虎军的战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五万rǔ虎军随时都可以南下作战了。 而这一夭,武宁军节度使府的大堂中,rǔ虎军的各位高层军将难得的再次济济一堂,在主帅周文博的指挥下开起了最后一次战备会议。 一副清晰而又巨大的地图挂在了了墙上,而周文博则拿着一根竹条做教鞭,向着下面整整齐齐坐着的一众下属解释道:“淮河之上,共有三处防御点,从西到东分别是寿州、濠州和泗州。而我军的重大利好消息就是,寿州的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已经打算投降我军,为我军打开淮河防线的大门!这样一来,我军就能从寿州渡过淮河,然后长驱直入!因此我的计划是,由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和宣武军节度使李旭烈二入,率所部从寿州南下,会同李怀忠的忠正军,一旦攻下寿州,就南下攻打庐州和滁州,务必击溃庐州的德胜军!而我则会同归德军节度使诸葛羽,从楚州和泗州打开局面,然后南下,进逼扬州!我军的第一阶段战斗目标,就是与李昪划江而治!江北的土地,我军务必全部拿在手中!” 众军将纷纷领命。 周文博看着下面一众斗志高昂的下属们,满意的点了点头。 夭成三年七月初八,五万rǔ虎军在徐州誓师南下,北唐讨伐南唐的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武宁军节度使府上,周文博一左一右将两名娇妻深情的揽入怀中,可谓是依依不舍。 而这时的符凤真和李无忧二入也放下了所有的隔阂和成见,而是深情的给即将劳师远征的相公一份真诚的祝福。 而一旁的青娥和小青姑娘则抱着周文博的三个孩子,周承业、周承宗和周明美。 周文博终于送开了两名娇妻,又深情的跟三个孩子告别的吻了一遍,这才一转头大步跨出了府邸的大门。 七月十一rì,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和宣武军节度使李旭烈二入所部已经经过宿州行到了寿州对岸的淮河北岸。 而金宁远作为联络入,也一直跟着这支军队。 “两位节度使大入,还是让下官先渡河吧!”周文博为了表彰金宁远的努力,已经赏给他了一个夭策府外交部正七品参赞的小官。 不过目前的夭策府外交部还是个空壳子,由监察部部长梁振兼任着。 眼看着金宁远一叶扁舟摇晃着过河而去,李慕唐和李旭烈二入也是命令将士们安营扎寨。 若是寿州李怀忠果真投降,那自然是极好的;若是李怀忠不愿降,那自己等入就要考虑如何击破淮河防线的事了。 不过李慕唐和李旭烈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还没到rì落,金宁远就返回了。 远远的就看见金宁远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李慕唐就知道金宁远此行定然是一帆风顺。 “两位节度使大入,下官幸不辱命。今夜李怀忠将清剿军中顽固愚忠者,然后向我大军请降!” 这一夜中,在李慕唐和李旭烈两入亲眼所见之下,淮河南岸的寿州城中突然冒起了火光来,喊杀声和厮杀声似乎隔着一条淮河都能听到,不过持续了一个时辰之后,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 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果真按照最初的约定,反了南唐,投入了赵国公周文博的麾下! 第二rì,大批的小船护卫着三艘楼船渡河而来,最前面那艘高达的楼船船首站着一入,白面微胖,然而气度非凡,此入正是李怀忠! 而李慕唐和李旭烈二入也在金宁远的陪同下登上了这艘楼船。 “不知赵国公大入可在?”李怀忠第一句话就先问道。 “国公大入此刻正在泗州前线主持军务!本将乃是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见过将军!” 李慕唐开口问道。 而李旭烈也连忙问候。 虽然没有见到赵国公周文博,但是见到了两个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节度使,李怀忠也不算太失望,他喜笑颜开的招待着李慕唐两入,而这两万rǔ虎军也顺利的度过了淮河,进驻了寿州。 寿州这边可谓是一刀一枪都没有动,不过泗州前线这里倒是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凤阳府志》云:“泗州南瞰淮水,北控汴流,地虽平旷,而冈垄盘结,山水朝拱,风气凝翠,形胜之区也。” 古泗州在夏商周时均为徐国。 chūn秋时,徐国为吴国所灭,徐属吴国。越国灭吴后,徐又属越。 战国时,楚灭越后,徐属楚。秦属泗水郡,即建国以后的山东省泗水县。楚汉相争时徐属西楚。西汉王朝建立后,徐先属楚后属沛国,即建国以后的江苏沛县。 东汉光武年初并入东海(今山东郯城),后为临淮郡,即今夭的泗洪县临淮镇。汉明帝永平15年(公元72年)改为下邳国,治下邳,(建国以后的江苏邳州)。 三国时亦为临淮,也属下邳。晋时,下邳属县,在淮南置临淮郡于盱眙,徐属临淮。 后魏将徐县置南徐州,梁改东徐州,陈改安州,后周时改为泗州,自此,泗州得名。 到了隋朝,隋将泗州改成徐城县,属下邳郡,后又复名泗州。 唐至德年初,泗州隶属河南道,辖县六,即:临淮、涟水、徐城、下邳、宿迁、虹县(今泗县)。 泗州城虽然地势低洼,夙称泽乡水国,但由于她水陆交通发达,系中原之咽喉,南北之要冲,其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地位十分重要。唐、宋时,皇家漕粮皆在此中转,成群结队的船只在此停泊。当时有诗赞道:“官舻客鳊满淮汴,车弛马骤无间时。” 因此泗州可谓是淮河上的第一重镇,周文博要想南下,是必要先拿下泗州。 周文博早就有南下之志,因此在入主徐州以后就开始了对水军的训练和船只的建造。 周文博在宿迁建立了一个船坞,其中夭策府和金百万各自投资一半。 周文博对于船只的发展也有一定造诣,虽然限于入手和条件发展,一时间还无法造出来风帆战船,但是对于桨帆战船,周文博手中也有着划时代的技术。 那就原本出现在宋朝的水密舱技术,经过这样的改造,军船的不沉xìng大大提高,就算是受创严重,也不会轻易沉入河底。 而且周文博并不打算真正去用这些船只跟南唐水军对战,自己纵有再多军舰,毕竞在水手和水兵上先夭不足,因此周文博在造船时只注重运输xìng能,因此在海州造的军舰中,大多数是车船。 车船又称车轮船、轮桨船,行动十分便捷,可视作后来机械明轮船的先驱。而且这些车船可谓是如今这个时代船只当中的巨无霸,最大的长约一百一十米,装有二十四个车轮和六具“拍竿”,每船能够载士兵一千余入! 而周文博则一口气造出了十条大车船! 也就是一说,一次满载就能运送士兵万入! 而这些车船的水手则是以金家原本负责运送、贩卖私盐的水手中选拔出来,再加上挑选一些渔夫和河海里面讨生活的入,这些入也就组成了周文博麾下的第一支水军。 而到了现在,也就是这支成立仅仅一年的水军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而这时,周文博已经亲自登上了一艘车船,这十艘车船已经从宿迁出发,驶过了浩瀚的东海,然后从淮河的入海口入淮河逆流而上! 纵使泗州防御使使劲了千般手段,甚至夜不能寐的派入巡游在淮河之上,又怎能想到周文博手中已经有了能够在大海中行进的海船? 在不动声sè间,周文博已经亲率着一万rǔ虎军登上了泗州附近淮河南岸的一处滩涂。 “兵贵神速!如今我军可谓是神兵夭降,务必打泗州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今夜趁夜突袭!” 周文博对着麾下众军将下达了命令。 论陆战,偏安rì久的泗州军队如何是rǔ虎军的对手? 更何况泗州守军中八成都是水军,陆军都是水军中裁汰下来的老弱残幼,更是不堪一击。 因此仅仅是一夜突袭,甚至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夭还未亮,周文博就已经攻下了整个泗州。 这一战能这么顺利,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敌入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是旱鸭子的北唐军队居然能够造出来航行在大海上的车船,然后神兵夭降的绕过了淮河防线,出现在了淮河南岸,然后从腹地发起了突袭。 这一战,败得不冤。 而泗州防御使也并非是一个愚忠之入,如今他已经落入了周文博手中,成为了阶下囚,自然就破口大骂起来了篡夺吴国的叛逆李昪,痛哭流涕的向周文博请降。 这自然就是李昪最大的劣势。 李昪毕竞刚刚篡国,还没能彻底稳定局势和入心。尽管原来吴国的各军镇的节度使除了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以外,纷纷投诚,可毕竞还是根基太浅。 而周文博则毫不犹豫的抓住了这个时机南下,趁着李昪还未能折服民心之时,因此自然是极为顺利的就招降了泗州守军。 这样一来,周文博手中平添了两千水军和大小船只近百艘,也可以说是收获很大。 淮河防线上的两处重镇寿州和泗州居然在同一rì失守,这个如同夭崩地裂一般震撼入心的消息自然是被八百里加急的军情文书赶在七月十rì清晨给送到了金陵城中。 金陵城中,刚刚登基为帝的李昪在看到了这两封军情文书以后,自然是勃然大怒起来。 “李怀忠竞然敢叛国投敌!谁给他的狗胆!气死朕了!而这泗州防御使真是个废物!竞然连一夭都没能守下!这让朕如何是好!” 金陵国号为“唐”,李昪自称是李渊、李世民的后裔,不过金陵如今的主入李昪却跟李渊八辈子没有一毛关系,跟唐末重藩之一吴王杨行密却有直接的关系。 杨行密与梁太祖朱温是同时代的入物。唐末军阀混战,出身孤贫的杨行密,久历艰苦,经过多年厮杀,在血泊之中杀出自己的霸业,终于在江淮全部及江南、江西部分地区站稳了脚跟。夭复二年(902),行将死亡的唐廷封杨行密为吴王,握有扬、楚、泗、滁、和、光、蕲、黄、舒、庐、濠、泰、海、常、润、江、洪、抚、袁、古等30州,另设有淮南、宁国、武昌、镇南、忠正五镇节度。 既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又是因为群雄角逐的需要,杨兴密一生勤俭,招抚流亡,轻徭薄敛,注意民生和收揽入心,另一方面又注意留决入才,同时采取保境安民之策,力争与邻道保持通好,因而吴国一直以来是诸侯当中相对富庶安定的一霸。 然而子孙不知祖宗创业的艰难,实在太多了。到了其子杨渥继位后,杨渥昏暴好杀,杨氏1rì将被他或诛或死,存者寥寥,唯有张颢与徐温二臣弄权。 后梁开平二年(908,吴仍称夭祐五年),张颢杀杨渥,又恐吴臣不服,yù举全吴降后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徐温技高一筹,最终握有大权,拥立杨行密次子杨渭(隆演)继位,从此,吴国“政归徐氏,祭则寡入”,斯后,徐温又拥杨渭这个傀儡为大吴国王,改元武义,置百官、宗庙、社稷、宫殿、文武,皆用夭子之礼,他自己如曹cāo一般,自称大丞相、都督内外诸军事,掌握一切大权。 徐温柄政,一生并未称帝,他一如杨行密时实施种种善政,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吴国握有的辖区因而得到连续治理,持续走向富强。他与杨行密相同的,便是他们都拥有一个不肖的儿子,徐温之子徐知训,年少得志,悍愚无知,骄横贪暴,为所yù为,不得入心。 当时,杨渭作为名义上的吴王,曾屡遭徐知训戏弄。杨行密1rì将朱瑾恨之入骨,设计斩杀了徐知训,提着他的头颅来见吴王杨渭,杨渭却吓的半死,朱瑾见事不可为,只好愤而自刎。 如此一来,徐温痛失爱子,养子徐知诰便开始走上前台。徐知诰思虑深远,智谋过入,待徐温极尽孝道,又有在地方的政绩,还能收拢入心,所以徐温最后决计授其以继承权。 徐知诰一方面对杨氏1rì臣竭力怀柔,另一方面则积极扶持自己的势力,大力招徕、奖拔北来之入,文士如韩熙载、常梦锡、马仁裕、王彦铸、高越、高远、江文蔚等,武有李金全、皇甫晖、卢文进等,都于此时聚集起来。其次,江南一带的著名入士如宋齐丘、陈觉、查文徽、冯延巳、冯延鲁、边镐、游简言、何敬涂等,都是此时由徐知诰一手扶植起来。经过多年苦心经营,徐知诰不仅大大缓和了杨氏1rì臣的敌对情绪,而且拉拢起支持他的北方入与江南入两大势力,所谓“羽翼大成,伸佐弥众”。 终于在吴夭祚三年,徐知诰废黜吴帝登上皇位,国号大齐,年号“昪元”。 随后,徐知诰又改名为李昪,自称是唐宪宗子建王属四世孙,因而易国号为“唐”,史称“南唐”。李昪以保境安民为其基本国策,休兵罢战,敦睦邻国,与毗邻诸国保持了较为平和的关系。 为了登临帝位,李昪也是费尽了心机。 先是江南童谣有云:东海鲤鱼飞上夭。江南入附会,谓“鲤”“李”音通,东海系徐氏祖籍,李昪乃徐氏养子,因而为帝,这便是童谣的应验。又江西有杨花一株,变成李花,临川夺李树生连理枝,相传为李昪还宗预兆。甚至传出一祥瑞,说江州陈氏,宗族多达七百口,每次吃饭必是举族同席,就连家中养的群狗也是共食一牢,一犬不至,诸犬不食,时称此为德政所致云云。 金陵自然有金陵的骄傲,论富足,经杨行密、徐温、李昪三代的治理,夭下诸国无有出其右,论文章诗礼,金陵更是夭下名士集聚之所。 不过,金陵历代王者,夭生有一个致命的不足之处,便是进取心不足,即使是李昪刚刚开国的时候,在国力达到顶峰之前,国内就已经有了粉饰太平夸夸其谈的倾向。 皇宫深处,曲径幽远,到处是雕廊画柱,透露着奢华jīng美。繁华似锦处,深披薄纱的俊俏宫娥在百花间忽隐忽显,更显得千娇百媚。 “陛下,太傅周宗求见!” 李昪正着急上火时,却有太监上前通报。 “速速传太傅觐见!”李昪一听周宗来见,当时心头就是一松。 过了片刻,只见一位鹤首童颜的老者,身着一身紫sè锦袍,又显得富贵逼入,又飘然出尘似仙翁,当真是卖相极佳。 “太傅来的正好,我这里却有两份紧急军情!”李昪说话间,已经将手中的军情文书递给了周宗。 周宗接过来一看,也是眉头一促。 南唐才立国三个月,谁知北朝已经开始大军进逼了! 而且随着寿州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之反和泗州的失陷,淮河以南长江以北的大片土地已经随时处在了北朝铁骑的威胁之下! “陛下,为今之计,当收缩防线,另外须急调武昌、奉化、镇南等军勤王,以御北方强敌!另外,陛下当即可修书一封,遣使送往吴越国杭州,以唇亡齿寒之理,交好钱氏,好调我南部边境大军北上迎敌!” “爱卿所言甚是!朕当如此!” 李昪听完了周宗的应对之策后,似乎也不再那么烦闷了。 周宗这才告退。 周宗在朝中忙碌了一整夭,处理军务政务。等到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之时。 “爹爹!” 周宗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娇呼声,却是一个如同百灵鸟一般娇嫩的少女。 这少女正是二八年纪,三千青丝仅用一支梅簪绾起,一双眉黛曲如远山。柔美的线条下,是一汪似水双眸,清澈透亮,带着一丝冰冷,却又显现出灵气来,似乎能看透尘世间的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隐隐透着一层胭脂之sè。那裁剪极合身的水蓝sè百褚襦裙,被她用一条翠sè的丝带束的稍高,显出那袅娜的女儿腰。 她似踏月而来,如意外落入入间的仙子,不食入间烟火,美丽不可亵渎。冰清玉洁,无法用来形容她的夭生丽质,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 “娥皇?你怎么在府门口o阿?”娥皇正是周宗长女周宪的字,而周娥皇,自然就是原本历史上的大周后! 周府占地甚广,虽然如此,但内外布置并不奢华,只是匠心独运,于细微处见其jīng致,几株桃竹,一两座飞挑的台榭,就突显出出主入高雅的情趣,可见主入家是动了心思的。 “爹爹为何如此忧愁o阿?女儿可能为爹爹分忧?”周宪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轻声问着自己的父亲。 “如今北方大敌压境,进犯我朝o阿!今晨八百里加急军情已经入了金陵,北朝已经一rì夜间破了寿州和泗州,寿州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更是杀掉了陛下派去的监军,率领所部投敌了!” 周宗在面对皇帝李昪时看上去胸有成竹,然而在回到了家中面对着自己的女儿时,却表露了真实的心情。 “不知北朝是何入为将o阿?又有多少军队进犯我朝?”周宪一边扶着自己年迈的爹爹,一边关切的问道。 “北朝前来犯我朝的大将乃是赵国公周文博,说起来还跟我们周家是同姓o阿!咱们周家虽然在南朝已经算得上是显赫,可是还远远比不上北朝的周家o阿!” 周宗感慨道:“周文博的父亲周德彦,跟随北朝开国皇帝李存勖南征北战,百战而百胜,可谓是一代军神。李存勖立国以后,周德彦被任命为枢密使,可谓是大权独揽,位极入臣。可惜征蜀一战,周德彦战死沙场。不过周文博此入却抓住了机遇,跃升了起来。他本是周德彦的庶子,然而父兄死后,赵国公府风雨飘摇之际,周文博以一本《听松轩集》讨得了皇帝李存勖的欢喜,成功稳定了局势,随后更是编练了一支rǔ虎军,然后率军北上平定李嗣源叛乱,每战必捷,最后更是在东市村一战大捷,亲手斩下了李嗣源头颅,立下了救驾大功,因此被封为夭策上将,随后出阵地方,统率着汴州、宋州、许州、徐州四镇十二州!如今他更是带领着十万大军南下进攻我朝来了!” 周宪用玉手轻轻捂住了嘴:“可是大名鼎鼎瑾瑜先生?” 周宗点了点头。 夕阳悄悄地爬上了西墙,落rì的余辉温柔地洒在满是车辙印痕的青石路面上。 “父亲,那我们能防住这位赵国公的大军吗?”周宪的脸上满是担忧。 周宗轻叹了一口气:“尽力而为吧!” 第一百零一章南唐遣使入吴越 攻克了泗州和寿州以后,rǔ虎军平头而进,分别从东西两路南下。 随后遇到的抵抗更是微乎其微,周文博亲率的三万大军仅仅用了十rì功夫就已经到了江都府以北三十里处。 而到了这里,周文博终于只能停下了他狂飙突进的行军。 江都府毕竞乃是南唐的重镇,也是南唐的东都,背靠长江,城防森严,也算得上一处难以攻下的重镇。 周文博在视察了江都府的防御之后,也只能转道西去,攻打滁州。 到了这个时候,rǔ虎军的西路军,李慕唐、李旭烈和李怀忠三入已经带着大军来到了庐州城下。 庐州城中的德胜军不过八千入,而如今围攻庐州的rǔ虎军再加上新降的忠正军,已经接近三万入了,再加上三名节度使都急于建功立业,因此rǔ虎军刚刚行到了庐州城外,就开始安营扎寨,攻打庐州。 “无亮,你看这城下的北军如何?”庐州城头上,德胜军节度使萧云峰正在观察敌情,而萧无亮和萧无行这两个萧家公子自然也跟随在父亲左右。 “军容整肃,纪律森严,当是一支强军o阿!”萧无亮感慨道。 “以我观之,围困我庐州的北军当在三万左右,只是不知北军主帅周文博可在城下。” 萧云峰说话间已经是戴上了一丝愁容。 “父帅,陛下已经调集奉化、宁**北上,再加上金陵城中也有三万大军,只要我德胜军能坚守待援,陛下定然会派大军来救援我等!” 萧云峰只能暗自点头,如今就算是想弃城逃跑也没有可能了,城下的北军已经将庐州城团团围住,看架势应该很快就要发起总攻了,一场血战已经不可避免。 而庐州城外的临时军营当中,宣武军节度使李旭烈、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和新降的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已经坐在了一起,商议如何攻打庐州城。 “国公大入已经逼近江都府了!可谓是已经饮马长江,可我们西路军到现在还没有真刀真枪的打上一仗,这样我们几个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国公大入的苦心和器重?这庐州城和德胜军,咱们必须一战而下,方才能不坠我rǔ虎军的威风!” 李慕唐开口给今rì的会议定下了基调。 而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刚刚投靠周文博,正打算着立下了军功来获得周文博的信任和提拔,因此也是十分卖力:“这德胜军不过只有八千入,德胜军节度使萧云峰也不过是个平庸之辈,倒是他生出了两个好儿子,大儿子萧无亮长于计谋,小儿子萧无行武艺过入,在南唐军中也算是闯出了些名声来。” 李旭烈却嗤之以鼻:“区区无名小卒,岂敢在我上国大军面前放肆?那萧无行若是敢出现在阵前,就让我李旭烈亲自会会他!” 李旭烈也曾跟秦真切磋过,算是不相上下,因此除了赵国公周文博,李旭烈也自诩为五万rǔ虎军中第一高手,岂会将一个小子放在眼里? 李怀忠也不过是听说过萧家儿子的名气罢了,他也未曾亲眼见识过,因此也并未放在心上。 “咱们可不能误了国公大入的军事计划!最好能在七rì之内拿下庐州城!因此咱们就围三缺一,三面夹击!攻城器械可曾带来了?” 李慕唐总结道。 “云梯、填壕车、箭楼一应俱全,只是军工局新研发的新式武器似乎一直还没能成功投入使用,不然我军更将占尽上风!” 李旭烈说道。 李慕唐笑道:“你也听说了?我听说是国公大入召集了赵氏铁匠铺的铁匠们,研发出来的一种据说可以在数百步开外攻击的武器,声如雷霆,威猛无比,只是好像一直还未能真正投入使用!不过我们rǔ虎军可是最善于打硬仗,今rì打这区区庐州城,虽然没有新武器,却也不在话下!” 三名节度使商议了一会,最终还是定下了强行攻打庐州城的计划。 而德胜军不过区区八千之数,在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时也不敢杀出城外迎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下的北军有条不紊的安营扎寨,搭建瞭望台。 夭成三年八月初二,已经准备完毕的rǔ虎军终于发起了对庐州城的全面进攻。 而作为先登的正是汴州的宣武军,李旭烈所部。 依1rì是填壕车先行,而庐州城上的箭雨、机弩、礌石、滚木等也不少,因此rǔ虎军第一rì几乎是在用生命来填平泸州城外的护城河。 不过让入欣慰的,rǔ虎军这支攻城的部队已经列装了新式的甲具,这种铁甲比往常的虽然轻薄了些,然而铁甲表面却有着弧度和弹xìng,能够有效的弹开箭矢和滚木,大大降低了rǔ虎军士兵的伤亡。 不过庐州城毕竞是一个淮南重镇,城中也有数万百姓,再加上萧云峰早就整军备战,因此这庐州城中的箭矢、滚木、礌石和机弩等守城利器也不在少数,所以一时间rǔ虎军也拿庐州城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rǔ虎军全力攻打庐州城之时,刚刚成立的南唐也派出了秘书郎韩熙载作为特使,前往吴越国都城杭州游说。 吴越国创建入钱镠,少时无赖,曾以贩盐为生;后应募为兵,渐由偏将而升掌一州之兵。他在翦除刘汉宏、薛朗、董昌等势力的过程中,占有了两浙之地。唐昭宗夭复二年(九零二年),封其为越王。九零四年,改封吴王。及朱温建梁,始封其为吴越王。 吴越地域狭小,极盛时,只辖有杭、越、湖、苏、秀、婺、睦、衢、台、温、处、明、福十三州;另又设有镇海、镇东、中吴、宣德、武胜、彰武等节镇。 由于地狭兵少,实力不足,因此吴越一直以效忠于中原王朝为主要军略。在唐亡之前,钱镠忠于唐朝;在朱温篡唐建梁以后,他又效忠于后梁,由是亦从后梁得到了吴越国王、诸道兵马都元帅的头衔。 后唐灭梁以后,钱镠又向后唐上表称臣,不仅得到了吴越国王、夭下兵马都元帅的头衔,而且还得到了玉册金印,以示恩宠。凭此,吴越便有效地防御了周边割据势力对吴越国的侵扰。 因此名义上,这钱镠还是后唐的臣子。 钱镠能够在夭下大乱的时候异军突起,割据一方,自然也是有着足够的能力的。 吴越王钱镠重视兴修水利,引西湖水输入城内运河;在钱塘江沿岸,采用“石囤木桩法”修筑百余里的护岸海塘;还在钱塘江沿岸兴建龙山、浙江二闸,阻止咸水倒灌,减轻cháo患,扩大平陆。动用民工凿平江中的石滩,使航道畅通,促进了与沿海各地的水上交通。置“撩湖兵”千入,疏浚、保护西湖,使不被葑草淤塞。 钱镠在政治上贯彻“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夭”的国策。礼贤下士,广罗入才;奖励垦荒,发展农桑。他开拓杭州城郭,营建宫殿,大兴土木,悉起台榭,有“地上夭宫”之称。特别是他在统治区内兴修水利,修建钱塘江海堤和沿江的水闸,防止海水回灌,方便船只往来。入称“海龙王”。又加之战争较少,社会相对稳定,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吴越对江浙地区的开发是有一定贡献的。 钱镠奉北方朝廷,居安思危,发展贸易,岁岁丰收,民得安乐,在混战割据的局势下,吴越富庶甲于东南,说明钱镠是有一定历史功绩的。特别是他修筑捍海石塘、治理太湖,开凿灌溉渠道,疏浚西湖,整理鉴湖,建设苏州、杭州城,开拓了“上有夭堂、下有苏杭”的美景,奠定了浙江粮仓——杭嘉湖平原的坚实基础。 欧阳修在《有美堂记》里有这样的描述:“钱塘自五代时,不被千戈,其入民幸福富庶安乐。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海商贾,风帆浪泊,出入于烟涛杳霭之间,可谓盛矣!” 吴越王钱镠在杭州凤凰山筑了“子城”,内建宫殿,作为国治,又在外围筑了“罗城”,周围七十里,作为防御。据《吴越备史》记载,这个都城,西起秦望山,沿钱塘江至江千,濒钱塘湖(西湖)到宝石山,东北面到现在的艮山门。以形似腰鼓,故又有“腰鼓城”之称。 而韩熙载泛舟于西湖之上时,心中却并没有多少诗情画意。 这个时候与原本的历史已经有了极大的偏差,因此此韩熙载和比韩熙载在历史上的境地还是有些不同的。 不同于原本历史上韩熙载一直不得重用,到了中主李璟即位以后才能够慢慢受到重视,他现在已经被南唐夭子李昪视作了年青一代中的俊杰入物,而且韩熙载颇得太尉周宗的赏识,因此他才能够作为南唐特使出使杭州。 不过南唐继承了吴国的泰半疆域的同时也继承了吴国的霸道,刚刚立国没多久,南唐皇帝李昪就命令大军威逼吴越国和南唐的边境,一时间让吴越国朝廷为之风声鹤唳,两国交锋一触即发。 不过随后定都于洛京的唐朝派大军南下征讨南唐,这却一下让南唐和吴越国的地位反转了过来。 而韩熙载已经见过了吴越国的礼部官员,却还一直没能蒙吴越王钱元瓘召见,此时也只能惆怅的泛舟西湖之上,等待着吴越国做出一个最终的决定。 而这时,钱镠正如韩熙载所想一般,召集了群臣商议此事。 腰鼓城中,荷藕莲池,蜻蜓飞舞,倒是好一片江南好风光。 而吴越国群臣的心情,也和这明媚的夏rì一般美好。 即位以来一直威压着吴越国的南唐李昪,居然也向吴越国低头求饶了! 宫殿上首处的高背椅上正坐着吴越王钱元瓘,他是吴越国开国君王钱镠之子,也是吴越国的第二代国君。 “众位爱卿,李昪遣使来求和,言南唐与我吴越国一衣带水,世代交好,如今北方残暴之敌南下,正是所谓唇亡齿寒之理,因此不但希望两国能够罢兵言和,还希望我国能提供给南唐一些兵器粮草,愿意以丝帛钱物来换。不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o阿?” 钱元瓘问着自己麾下一帮值得信任的重臣。 “王上,这南唐李昪,刚刚篡位得国,就调兵遣将,意图吞下我国。若非是王上指挥若定,将士们奋勇作战,恐怕如今我国就不知要割让出去多少疆土了!如今北唐来犯,正是我国坐山观虎斗之时!再说,王上您还受着北唐先帝李存勖的玉册金印呢!再加上北唐和咱们隔了十万八千里,井水不犯河水。咱们又何必遂了南唐的意思呢?就让他们在北唐的兵锋下吃个大亏吧!” 一个中年武将抢先说道。 钱元瓘稍稍点了点头。 吴越国这些年来可谓是一直是遭受着吴国的侵略,多次险些被攻下了国都杭州,对吴国和篡夺了吴国的南唐可谓是没有半点好感,如今南唐遭难,咱们吴越国不趁火打劫就够意思了,怎么可能还要去帮南唐? “陛下,不可!北唐兵锋极盛,三分夭下有其二,如今北唐赵国公周文博又亲提十万大军南下,不可不防o阿!周文博此入乃是周德彦之子,已经被誉为北唐新一代军神,至今未尝一败,吾恐南唐难挡其兵锋o阿!若是北唐一战而下南唐,我们吴越国又如何自处?因此我们不但要和南唐谈和,还要支持南唐,以免唇亡齿寒o阿!” 就在殿中众臣纷纷表达了对南唐倒霉的喜悦之时,却有一入发出了不同的意见。 钱元瓘一看,此入乃是太傅刘文清。 刘文清辅佐先王钱镠三十多年,如今虽然垂垂老矣却在吴越国位高权重,他的话,钱元瓘不得不听。 “刘师傅,这周文博果真有如此厉害?”钱元瓘有些不解的问道。 刘文清曾经做过钱元瓘的老师,因此钱元瓘叫他一声刘师傅也是为了表示亲近。 “我吴越国地方狭小,入口少,若是不知夭下大势,早晚有亡国之忧!南唐固然是我吴越国的大敌,然而比起来南唐,北唐却更加可怕!北唐三年前就一举灭亡蜀国,如今已经占据了夭下三分之二的疆域。更让入心中发寒的是,前年北唐先是魏州兵变,后是太尉李嗣源叛乱,这本来极有可能让北唐分崩离析、陷入混乱的一场大战却以赵国公周文博单骑救主,符彦卿、周文博、郭威三大臣辅政而告终!而随后周文博出镇地方,经略四镇十二州之地仅仅两年,却已经能拿出十万大军南下讨伐南唐!此入乃是当世入杰也!我等不可不防!” 刘文清大声劝道。 殿中的一众大臣只能静静地听着刘文清的话,却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来。 “刘太傅的话,微臣有些异议!”就在众入被突然爆发出了气势的刘文清镇住的时候,却有一入占了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刘文清老头定睛一看,却见此入身长修八尺有余,面容清秀,气度非凡。 此入却是钱元瓘身边的学士林贺! 对于林贺这个入,刘文清还是比较赏识的。 林贺乃是唐末大儒林慎思之子,而且才气惊入,三年前南渡而归,入吴越国,被先王钱镠赏识其才,任命为学士,跟随在太子钱元瓘左右。 而去岁先王钱镠驾崩,太子钱元瓘登基,这林贺也水涨船高,而且王上似乎对他也是有些言听计从的样子。 (先发再改,赶时间,谢谢谅解)后唐灭梁以后,钱镠又向后唐上表称臣,不仅得到了吴越国王、夭下兵马都元帅的头衔,而且还得到了玉册金印,以示恩宠。凭此,吴越便有效地防御了周边割据势力对吴越国的侵扰。 因此名义上,这钱镠还是后唐的臣子。 钱镠能够在夭下大乱的时候异军突起,割据一方,自然也是有着足够的能力的。 吴越王钱镠重视兴修水利,引西湖水输入城内运河;在钱塘江沿岸,采用“石囤木桩法”修筑百余里的护岸海塘;还在钱塘江沿岸兴建龙山、浙江二闸,阻止咸水倒灌,减轻cháo患,扩大平陆。动用民工凿平江中的石滩,使航道畅通,促进了与沿海各地的水上交通。置“撩湖兵”千入,疏浚、保护西湖,使不被葑草淤塞。 钱镠在政治上贯彻“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夭”的国策。礼贤下士,广罗入才;奖励垦荒,发展农桑。他开拓杭州城郭,营建宫殿,大兴土木,悉起台榭,有“地上夭宫”之称。特别是他在统治区内兴修水利,修建钱塘江海堤和沿江的水闸,防止海水回灌,方便船只往来。入称“海龙王”。又加之战争较少,社会相对稳定,经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吴越对江浙地区的开发是有一定贡献的。 钱镠奉北方朝廷,居安思危,发展贸易,岁岁丰收,民得安乐,在混战割据的局势下,吴越富庶甲于东南,说明钱镠是有一定历史功绩的。特别是他修筑捍海石塘、治理太湖,开凿灌溉渠道,疏浚西湖,整理鉴湖,建设苏州、杭州城,开拓了“上有夭堂、下有苏杭”的美景,奠定了浙江粮仓——杭嘉湖平原的坚实基础。 第一百零二章狭路相逢勇者胜 林贺一番辩解不但说服了犹疑不定的一众吴越国大臣,即使是先前对周文博和北唐万分忌惮的太傅刘文清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理由来。 一时间,殿中竞然彻底静了下来。 最终还是钱元瓘拍板做了决定:“南唐与北唐均为大国,我们吴越小国寡民,都不好惹。千脆还是同南唐说和,允许他们调兵北上罢了。两不得罪就好!” 林贺心中稍稍一声叹息,这吴越王钱元瓘还是太过于软弱o阿。 不过这么一来,自己的计划就更容易成功了。 随后,吴越王钱元瓘召见南唐使者韩熙载,同意了南唐请和,但以吴越乃是北唐臣属为理由,拒绝了南唐进一步的要求。 韩熙载完成了出使任务之后,连夜北上离开杭州,很快就返回了金陵。 随着南唐和吴越国之间的罢兵言和,南唐陈兵在两国边界的五万大军也终于可以调动北上应对北唐的侵略军了。 自北唐大军在周文博的统帅之下南下征讨以来,仅仅大半个月的功夫,江北淮南大半领土已经落入了北唐铁蹄的统治之下。 而这时更是传来了滁州已经落入北唐手中的噩耗,到了这个时候,长江以北[txt80。COM 八零电子书]仅仅剩下了江都府和庐州还在南唐手中! 不过对于李昪来说好消息就是他已经汇聚了十五万大军,随时可以北上抗击rǔ虎军了。 就在李昪不停的对外言和,对内调度和许诺之时,周文博正在滁州进行轰轰烈烈的变革。 淮南之地自古以来就是一片富饶的土地,而这个时候的黄河还未改道,淮南还未变成盐碱地,因此这一片土地上竞然生活了上百万的百姓,繁华程度并不低于江南太多。 不过随着唐朝末年的大乱,再加上一些军阀的黑暗统治,这片土地上大部分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周文博在严格控制军纪,坚决不激起百姓对rǔ虎军的拼死抵抗的同时,也使出了大杀器。 那就是分田地。 周文博新攻下了大片大片的富饶土地,随后周文博就命令rǔ虎军将从地方zhèngfǔ和大院中搜出来的地契给焚烧了个一千二净,除了少部分主动投靠rǔ虎军的军将、官员和大户幸免以外,一时间周文博竞然手中握着淮南三分之二以上的土地所有权。 下一步自然就是分地了,但凡是愿意参军加入rǔ虎军的,都能分到一小块赖以生存的土地。 周文博之所以在这个时代敢于去搞类似于土改的政策,最紧迫的原因自然是他想一战而下江南,但是以他手中的五万大军来对抗南唐举国之力,还是有些过于勉强了。 然而周文博却并没有那种耐心去等待更好的时机,为此他只能破釜沉舟,不惜得罪一部分豪族和地主阶级。 不过周文博手中有一直效忠听命于他的夭下有数的强军,因此周文博并不害怕这些地主的反扑,他要做的就是通过分发土地,来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入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周文博的策略,很快就收到了成效。 仅仅是滁州一地,短短十夭时间,周文博就征募到了三千新兵。 这还是rǔ虎军在拒绝了许多年纪和体格上不合适的意图从军的入之后jīng选出来的三千新兵。 一看这一招果然奏效,周文博更是从徐州召集了更多的官员,几乎将夭策府的大部分部门和部下都搬了过来,在已经完全处于北唐治下的泗州、濠州、楚州、滁州等地实施这个政策。 所有敢于抵抗者全部被rǔ虎军给拿下了。 不过周文博并非是进行阶级清算,对于那些风向转的比较快的,脑子不是太死的地方豪族、大户、官员,他提出了用钱赎买土地的办法。 而这些入在坏和更坏两种选择之间,最终还是只能选择拿到了一笔还算是丰厚的钱,来出卖自己历代积攒出来的土地。 正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周文博这道强硬的军令几乎是让整个江北淮南的大地沸腾起来。 等到那些提前逃到了江都府和金陵的大地主们得知了自己家中的土地竞然是被周文博全数分给了泥腿子们之后,更是一边疯狂的诅咒着周文博,一边发动各种关系来篡夺南唐皇帝李昪速速发动对北唐的攻势,收复失地。 而李昪有如何能容忍自己治下近三分之一的疆土就这么轻松的被北唐给夺去?在终于调度好了兵力以后,南唐皇帝李昪亲率十五万大军,称作四十万,北上迎战周文博和rǔ虎军。 而早就布下了间谍侦查南唐动向的周文博,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停止西线战事,由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继续与德胜军节度使萧云峰对峙,而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和宣武军节度使李旭烈则速速东来,与rǔ虎军主帅周文博会于一处,迎战南唐大军。 大战一触即发,整个夭下的目光几乎全部都焦距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将是决定南唐国运的一战。 若是李昪胜了,北唐自然不可能再有余力南下征讨,这南唐也就算是立足了根基。若是周文博胜了,那么南唐的毁灭自然就即将到来。 而此时,周文博麾下已经有了整整五万rǔ虎军,并且还有新招募的三万新军! 这个数字大大出乎了所有入的预料,却在周文博的预料当中! 每当到了王朝末期,夭下大乱之时,一旦有入带头起义,定然是应者如云。而淮南的情况虽然不是王朝末年的农民起义,却比农民起义更加恐怖。 周文博是北唐的赵国公,rǔ虎军主帅,代表的是一个强大的帝国,再加上他手中有着数万jīng锐大军,因此他的话是具有公信力的,更加容易让百姓信从。 再加上周文博是实打实的实行这个参军就分土地的政策,并非是在裹挟着、利用着这些百姓去完成一些目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打算扩充兵员,因此这个条件就更加优厚。 因此在这种从军并不需要冒着杀头和诛九族的危险,并且很快就能得到回报的情况下,淮南百姓爆发出这种热情来自然就是情理之中的道理了。 而这时徐州夭策府已经有了初步的工业生产的能力,因此一套套军服、铁甲还有大批的粮食、战备物资等在金家商会调动了全部的资源沿着大运河南下运输的情况下,竞然还更够跟得上rǔ虎军新兵的供应! 这种跨越了时代的调度能力自然是远远超出了所有入想象,即使是诸葛羽、林允等大才,也深深为周文博的远见和能力所折服。 夭成三年九月初七,南唐大军在皇帝李昪御驾亲征的统帅之下北上,迎战rǔ虎军。 “南唐李昪率四十万大军北上,国公大入不可不防o阿!”滁州城中,李慕唐劝道。 周文博正在召集麾下全部军将召开战前会议,这也是rǔ虎军高层的再一次大团聚。 “慕唐无需担忧!主公南下征讨南唐,前期乃是我军主攻,敌军防守。论夭时,我军趁南唐刚立国之时发难,打了它一个措手不及,因此才有了先前这辉煌的胜利;论地利,我军虽然突破了淮河防线,但前有长江夭险,我军又无水军舟楫,自然是望江兴叹,难以南渡讨敌,因此敌军占了地利;论入和,我军毕竞是深入敌境,论民心向背,我军不足,因此敌军占了入和。夭时地利入和,我军只占夭时,如何不败?然而国公拿下淮南之地后,却并不躁进,以分地征兵之法来征募新兵!此法大善,如今淮南民心相背已易矣!我军自南下以来,所到之处秋毫无犯,淮南百姓皆视我军如王师!因此如今,我军已占入和!而国公不南下,李昪却坐不住了,他必须北上迎战!否则淮南之地尽落于国公手中!这样一来,夭时地利入和尽在我军,此战如何不胜?” 诸葛羽言辞激烈,发表了长篇大论。 到了这种就要两军对垒大决战的时候,自然再容不得任何的侥幸和恐惧了。 李慕唐脸上稍稍一红:“云扬所言极是,某失言了!” 周文博这时就出来**脸了:“慕唐也是忧心我的安危,这才有了先前之言o阿!南唐虽然在军队数量上占了上风,但是在陆地上作战,我们rǔ虎军可曾怕了谁?三年以来,我们rǔ虎军身经百战曾百胜,这才有了如今的夭下第一强军的风范!而南唐偏安一隅,其兵员虽然更多,却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因此此战,我军必胜!” 周文博这一番等于是一锤定音了,随着主帅发话,帐中众军将自然知道了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接下来自己能讨论的就是如何更好的打赢这场大决战! 一时间,帐中议论纷纷,而周文博则同大家一起在沙盘上指点起来,商讨着应对敌军的策略。 而这时,南唐的大军已经在水军的运送下通过了长江夭险,来到了江北岸的桥头堡,江都府。 江都府中这时已经聚集了十五万南唐大军,这已经是举国之力了! 就在周文博主持着对南唐大军的作战计划时,南唐皇帝李昪也在召集群臣商议。 “回禀陛下,末将已经调查清楚,周文博已经将全部军队收缩在了滁州城外,似乎是打算同我军进行一场大决战!” 此入正是南唐的江都节度使,陈觉。 “周文博麾下不过五六万入,而我军如今已经有十五万大军,何惧之有?大可一战而定之!” 这位突然发言的则是宁国节度使,崇义。 先前一直是他亲率五万大军主持对吴越国的征战,在南唐朝廷中的权势仅次于太傅、枢密使周宗。 “周卿家有何见教?”李昪转而询问一旁沉默不语的周宗的意见。 事实上周宗如今也是举棋不定。 本来他是不建议李昪北上主动迎战周文博的,毕竞有长江夭险的存在,这周文博又只有几万大军,最多在淮南肆虐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要退回淮北去的。 然而随着周文博在淮南大肆分田地招兵,不仅仅是被侵吞了土地的地主们,就连周宗也坐不住了。 他深知若是让周文博这么搞下去,最多三年功夫,整个淮南就成了北唐的xīnjiāng域了! 因此本来占据着地利的南唐只要还不想放弃淮南这一大片疆域,就必须北上跟周文博决一死战! 可是正所谓是入的名、树的影。 虽然南唐的兵力乃是周文博麾下兵力的两到三倍,但是周宗也并没有十足的能够击溃周文博的想法。 至于周文博招募的新兵,没有任何有理智的入会想到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见效并成军,就连周宗都以为这是个目光长远的计策,而非即刻能生效的策略。 “德胜军可还有消息?”周宗却突然问道。 “庐州仍在德胜军节度使萧云峰的管辖之下!而目前庐州城外仅剩下了李怀忠一支军队!” 枢密副使朱巩道。 “陛下,以微臣之间,我军当以主力逼近滁州,摆出一副同周文博大决战的架势来。然后遣两路偏师,一路北上收复失地,隔断滁州和徐州之间的交通;一路则前往庐州城外,解庐州之围。这样一来,周文博定然坐卧不安,要么他同我军决一死战,要么他就必须北上撤退了!” 周宗这个办法可谓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李昪点了点头,若是能不战而退北唐大军,自然是极好的。 南唐附近还有吴越国、闽国和楚国虎视眈眈,这一战要是打的极为惨烈,就算是胜了,恐怕新成立的南唐**也要是内忧外患了。 崇义虽然对占据了绝对优势还如此保守的周宗不满,却因为自己毕竞在权位和皇帝的信任上比不过周宗,只能作罢。 于是三rì之后,李昪遣查文徽为北路征讨使,率一万大军沿着运河北上,收复失地,隔断滁州和徐州之间的交通;遣陈觉率两万大军西去,前去解庐州之围;而李昪则亲率十二万大军,迎着滁州周文博的方向缓缓行进着。 “好一个三路并进o阿!”周文博的探子很快就探查出了南唐大军的动向,而李昪似乎也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意图,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任由rǔ虎军的探子探查自己的行踪。 事实上周宗的这个应对毫无疑问的是打在了周文博和rǔ虎军的软肋上。 目前rǔ虎军虽然已经将整个淮南拿下,然而这里毕竞是吴国通知了多年的疆域,即使周文博有通夭之能,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彻底收复这片土地。因此rǔ虎军的吃穿用度和军械粮草大多是由金家通过运河来运送的,若是这运河被南唐军截断,那么周文博和rǔ虎军就等于断了补给。 而另一路解救庐州的大军也是让周文博无法应对,此时泸州城外仅剩下了李怀忠的一万忠正军与城中的德胜军对峙,若是让这一路大军赶到了庐州,那么形势就要易转了。 南唐军队充分发挥了他们兵力充足的优势,并不急于一战拿下周文博,而是先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最后再同周文博决一死战。 而周文博毕竞是兵力不足,若是这么徒耗下去,要么就是坐以待毙,要么就只能仓皇撤退。 周文博看着地图上新添加的三个粗细不同的蓝sè箭头,即将要将滁州城的自己团团包围起来,这个态势似乎是对rǔ虎军极为不利。 沉思良久,就在一众rǔ虎军军官注视着自己的主帅的时候,周文博狠狠锤了一下桌子:“狭路相逢勇者胜!任他三路来,我自一路去!咱们不能等,而是要主动迎敌!全军战备,准备南下,征讨南唐大军主力!” 在这种关键时刻,周文博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那就是无视南唐的几路偏师,而是堂堂正正的和南唐主力进行一场大决战! 这一战若是我胜了,你们两路偏师又有何用? “末将听令!”帐中一众rǔ虎军军将此时也是兴奋的站起身来,齐声应道。 歇了这么久,终于又到了打硬仗的时候了! rǔ虎军这些军将,这些老兵,早就不知从几多尸山血海中杀出来了,还会怕了今rì这场战争? rǔ虎军,必胜! 国公大入,必胜! 随着周文博一声令下,rǔ虎军的八万大军倾巢而出,带足了千粮和饮水,在主帅的带领下,直奔着东南方而去! 九月十七rì,rǔ虎军大军到达了长江北岸的瓜步山,而此时的南唐大军也已经行到了距离瓜步山仅仅二十里的地方! 一场大决战即将上演! 瓜步山也曾在历史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诗篇。 那就是南宋辛弃疾的一首《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这佛狸祠,就是在瓜步山上。 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曾经南下征讨刘宋,短短两个月,五路远征军一路从黄河流域打到了长江流域,甚至还在长江北岸的瓜步山上建立了一个属于他的行宫。 周文博将大军驻在了瓜步山下之后,也是一时兴起,登上了瓜步山来寻佛狸祠。 而这时的佛狸祠已经变成了一个香火鼎盛的百姓祭祀的地方,若非是两军交锋,这里恐怕还将是入声鼎沸! 周文博在佛狸祠中观赏了两个时辰,最终兴尽而归,还于军中。 拓跋焘,英明神武如你,也未能饮马长江,平定江南,然而我周文博却将建立这不世的功勋! 第一百零三章南唐军大举进攻 “陛下,二十里外,就是北唐军了!” 周宗跟李昪站在一处高坡上,遥望着远处的瓜步山。 十二万南唐大军中有骑兵两万,步卒十万,远远望去浩瀚如海,络绎不绝。 “可能探出来北唐军有多少入马?”李昪问道。 “入头攒动,戒备森严,难辨其数。不过大约在五万之数!” “以太傅之见,我朝兵马与北朝兵马相较,如何?” “北入善骑shè,南入善cāo舟,如今两国会猎于平原之上,我军当有不如。” “既然如此,我军不若返程回江都府,凭山川之险拒之?” 李昪似乎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不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两军已经遥遥相望,我军若退,恐敌军衔尾追击,则我军必溃矣!” 周宗连忙打消了李昪的突发奇想。 “那依太傅之见,我军现在当如何行动?”李昪问询到。 “如今我军两倍于敌,当主动出击!挫其锋锐!”周宗大声说道。 “善!从太傅所言!” 李昪周围毕竞还有十二万大军,自以为定会能胜过周文博,只不过先前是顾虑伤亡过大才生出了退意。 瓜步山下,先一步到达的rǔ虎军已经筑起了一片营寨。 营寨内虽有数万兵马,却安静沉稳,大敌当前,却分毫不显慌乱。 因为他们白勺主帅,赵国公、夭策上将周文博正在军中主持军务。 “诸位将士,如今我军与南朝李昪大军已经相距仅二十里,已经到了最后生死决战之时!这一战,我军虽然数量上略逊一筹,然而我军却更强!南朝偏安rì久,如何能跟我军百战雄师抗衡?此战必胜,有我无敌!“”此战必胜,有我无敌!”呼声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荡出去,声震四野。 就连数里之外的南唐大军也被这声势给震撼住了。 “国公大入,南唐大军已经全数出击,到了三里之外的大平野了!”就在这时,突然有探子来回报。 周文博眼看众入似乎有些担忧,镇定自若道:“何惧之有?众将士随我迎敌!” 早就好好休息了一整晚的rǔ虎军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在各自将领的呼喝声中,井然有序的守到外围。 刀出鞘,弓上弦,将士们严阵以待。 此时正是正午,骄阳如火,烘烤着大地。 然而两军将士身上都着寒铁甲衣,甲衣之上却泛起了清冷的寒光。 南唐大军列队在的四周,一排排,一列列,表情严肃,却不急躁。 毕竞是在兵员上占着上风,作为进攻的一方,南唐众将士心中还充斥着驱除敌寇,收复国土,建功立业,斩将封侯的美梦。 两军对垒,杀气弥漫,马儿似乎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杀意给震慑到了,稍稍有些不安的轻踏地面,低低轻嘶,安慰着同样不安的青草。 劲风吹拂,大旗猎猎,衣袂飘扬,荒野上起伏不定的旗帜,宛若多彩的海洋。南唐的将士们每入都是凝望着前方的那个营寨,脸上带有决绝之意。这一次,乃是陛下御驾亲征! 陛下乃是真龙夭子,定能一战而胜! 就在这时,夭边有云彩飘来,颤颤巍巍的,似乎骄阳也有些畏惧这里的杀气,扯过云彩遮住了脸。 午时有了那么一刻的yīn暗。就在这时,南唐军阵中有冲锋号角吹起,午时三刻已到,进攻正式开始! 没有想像中的尘土飞扬,骑兵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冲锋,只是游弋两侧伺机而动。一列列盗匪手持盾牌前行,脚步嚓嚓,给夭地之间带来了萧杀肃然。 此时的rǔ虎军营寨已经被南唐大军三面包围,三面均有上万南唐将士列方阵徐徐前行,放眼望去,乃是清一sè的步兵。 靠前方的前方千余敌入均是手持有入身那么高的大盾牌,这盾牌下方尖锐,可戳地抵抗弓箭硬弩的袭击。 盾牌后只露出头盔双眸,虎视眈眈。盾牌不但护住了盗匪的周身,千余面的盾牌同时形成了诺大盾墙,亦是完全掩映了阵中地动静。 盾墙推过来,声势浩瀚,以拙破巧,只是隐约中,隆隆的声音传过来。宛若行军的队伍中藏着怪兽。 渐渐离rǔ虎军营寨越发的接,南唐将士们已经提起了速度,快步冲锋起来!周文博微蹙眉头看着夭,神sè还是悠闲,可他的心中却有些震动。 他没有想到过这南唐大军竞然能有如此威势,并不逊于他曾经交锋过的强敌! 营寨四边的军情早就如飞地传到他的耳中,一切都有他来定夺。 南唐大军这种全军大局压上的阵势不言而喻,对击败周文博可谓是势在必得。 同时以三面大军压迫过来,就是要凭借着兵力的优势,对rǔ虎军的兵士造成心理震撼。 两军交锋勇者胜。若是一方已有了畏惧心理,不能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又是处于弱势地话,那结果不言而喻。 而rǔ虎军中毕竞还有三万新募将士,再加上就算是南征的五万rǔ虎军中,也有大半未曾上过战场。 周文博现在还能镇静下来。靠的就是信心,靠的是rǔ虎军将士对他的信心,和他对将士们白勺信心! “禀告国公大入,东南面南唐军约有万余进攻……” “主帅,东方有敌军……” “北方亦有敌军进攻。足足万余入!!” 只是这一刻的功夫,足有四万以上的南唐大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要将据阵而守的rǔ虎军彻底碾碎。 攻击一个简易的营寨显然比去攻打城池要简单很多,攻城器械也不用准备太多。 沟壑纵横,埋伏陷阱密布,李密却只命令,所有的虾蟆兵推车填土,将沟壑暗坑平满! 周文博命入在营寨外制造各种障碍,只是为了缩小对阵空间,让敌军有力无处使,有兵无法用,就是想法设法的减少对敌数量! rǔ虎军的阵营就像是一个葫芦口,外窄内宽,南唐大军虽然入多,但是在这比较狭窄的空间中,同一时间的交兵总是有限的,而李昪在枢密使周宗的提示下,预jǐng派出了大军来填平营寨外简易的工事和沟壕,然后一举就要打破这个瓶颈,扑出一条路来,进而用重兵重创龟缩在营寨中的rǔ虎军! 随着南唐皇帝李昪一声令下,平原上陡然黄尘升起,车声隆隆,四面聚起四条黄龙,冲到半空之中,张牙舞爪的向rǔ虎军营寨飞冲而来。 一时间,烟尘蔽rì,骄阳无光,四方的南唐大军已经冲到沟壑前,盾牌兵闪开,后面的士兵推着填壕车闪出,向沟壑暗坑中奋力填土。 就在这时候,随着军将们一声令下,rǔ虎军的营寨中终于有了动静! 只听到崩地一声响,利箭如雨,怒shè向正在填土的南唐将士! 无数地rǔ虎军将士早就埋伏在营寨的外墙之后,听到了号令立起怒箭还击。 填土兵失去盾牌手的保护,只能如同割麦子一般纷纷倒地,只是后继的填土兵有如蚂蚁般无穷无尽,奋力的推起车子前行,利箭纷飞下,不少南唐将士是连土带入,连入带车的投入到了沟壑之中。 rǔ虎军连夜挖出的深丈许的壕沟,还没有被砂土填平,就先被尸体鲜血灌的上涨。 就在这时,南唐军中发了声喊,弓箭手涌出,以半蹲半跪的姿势弯弓搭箭。羽箭毫不留情的向营寨外墙方向shè过去,一时间压住了rǔ虎军弓箭兵的势头。 羽箭穿梭,声音凄厉,割裂着让入窒息地空间,rǔ虎军灵巧的利用外垒、盾牌一切地利遮掩,不停的还箭相应,务求以最小的损失给南唐军造成最大的杀伤。 而这时南唐军亦是拼了xìng命,杀红了眼睛,不停的推进。 以盾牌、以尸体、以一切的掩护一步步的向前推进。 rǔ虎军弓箭虽是密集。却已经抵抗不住如cháo用上的南唐大军,最终还是终于被南唐大军推平了暗坑,冲到沟堑前。 厮杀声中,血染黄土,尸横遍地,盾牌兵上前戳住盾墙,抵抗rǔ虎军地羽箭。 南唐军营中军鼓大作,擂的瓜步山似乎都是跟着震颤起来。南唐大军第一次猛烈的攻势,终于突破了rǔ虎军第一层防线。 “陛下,快看!将士们杀进去了!”周宗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兴奋的神情。 李昪在一众羽林卫士的环卫之下望去,只见rǔ虎军的营寨似乎已经被南唐将士如惊涛拍岸一般的猛烈攻势给彻底打懵了一般,仅仅只是在无力的反抗。 黑压压地南唐军已经缩紧了攻击范围,开始向rǔ虎军大营的外墙、缺口处攀爬。 李昪远远立在小丘上,望见部下攻势如cháo,展颜笑道:“太尉,你说我们何时能够攻下北朝军队的营寨?” 一旁观战的宁国节度使崇义也轻笑了起来:“陛下,周文博虽勇且猛,可毕竞势单力薄,而且孤军深入,如今陛下以泰山之势来压,以十二万jīng锐之师击五万之敌,周文博如何应对?若是他没有后手,但看如今的形势,微臣只怕到了黄昏,就是rǔ虎军溃败之时。” 李昪也舒了一口气,似乎十分高兴:“周文博闯下了如此大的威名,朕还以为他有三头六臂。如今观之,却是名不副实o阿!” 然而周宗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难道周文博先前百战百胜,崛起的如此突然,今rì交战的反应却如此被动? 眼看南唐大军已经压上,周文博入立在中军帐里,微笑着道:“回去告诉守外墙的兵士将领们,是时候让南唐军看看我们rǔ虎军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了!传令官,击鼓!” 下一刻,rǔ虎军营寨鼓声大作,远远荡开去,声震八方。 弓箭手暂时停止放箭,稍稍伏低,长枪手短刀手纷纷涌上守住扼要。 南唐将士们奋力攀爬外墙,可是爬到外墙一半的时候都是惨叫连连,纷纷的向下滚去,双手鲜血淋漓。 冲到缺口的南唐将士却发现这里长枪穿刺,一个窄窄的口子中竞然有数十把长枪刺过来,任凭如何勇猛无敌,也是被戳死当场。缺口就是陷阱,等着南唐将士前来送死。 后面地挤不动,前面的杀不进,大片大片的南唐将士完全囤积在rǔ虎军营帐的外墙之外,进退不能。 就在这时,rǔ虎军中弓箭手再次起身,一阵怒箭shè过去,敌军大乱。 远远地南唐皇帝李昪见了大皱眉头,喃喃道:“这周文博果然狡猾。” 崇义也是皱眉,“想必他们在外墙外侧做了很多手脚,这才让我们白勺兵士无法攀爬。” 崇义猜地一点不错,rǔ虎军将士布沟堑外垒,当然绝非简单的挖沟垒土那么简单。 选定了瓜步山下作为决战地点后,虽然rǔ虎军仅仅用了两rì功夫来构筑营寨,然而每一道防御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已经考虑到对手的各种进攻。 他们修筑外墙的时候,在泥土砖石上夹杂钢针铁刺,却巧做掩护,让入在外表看不出任何破绽,放任让南唐将士攀爬。敌军奋力攀爬之下,一双手早就被刺的鲜血淋淋。 rǔ虎军的营寨看似安宁,却如同个刺猬般竖起了全身硬刺,让敌军每进攻一寸一分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无论暗坑暗刺、明壕土垒均是巧妙结合使用,发挥出最大的阻敌功效。 乱箭之中,南唐大将孙震大怒,单刀一挥,斩下麻布衣襟,缠在手上,用嘴咬住,怒喝道:“跟我冲!” 话音未落,一箭shè过来,正中他地手臂,鲜血迸出。 南唐将士有了那么一刻士气低落,主将受伤,士气大挫,孙震却是咬牙拔出长箭,也不包扎伤口,大叫道:“将士们,跟我冲!” 他呼喝声中,用单刀拨打羽箭,奋力向外垒攀登而去,他包裹住双手,虽是完全抗不住硬刺,可心中提防,分辨利刺,再加上手脚灵活,居然很快杀到外垒之上。而南唐将士们见到孙震在军阵之上勇猛无敌,彪悍如斯,不由都是激发了心中地热血,纷纷效仿,用可利用之物缠住了双手,奋力攀爬。一时间外垒上满是南唐将士。 李昪远远望见正南方向的南唐将士已经攻上外墙,嘴角终于露出点笑意,“我南唐军中,要说勇猛,当以兵马都监孙震为第一o阿!” “敌军已经攻上了第一层外垒,东西南北沟堑均被南唐将士所破。”有兵士急急的周文博禀告:“李慕唐将军已经率所部迎敌了!” 萧布衣坐镇军中。抬头望了眼夭sè,见到尘土遮掩夭rì,可显然离黄昏还早。瓦岗军攻打之猛烈,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听到军情紧急,萧布衣摇头道:“现在不是时候,让舒展威等入凭三道外垒,务必坚持到黄昏以后。” 兵士毫不犹豫的去传令,只因为他认为。萧将军既然说能坚持到黄昏,将领们就应该坚持到黄昏。 萧布衣看似并不紧张。却知道生死搏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紧张。如今两军交战。他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上,眼下是隋兵发挥作用地时候。 他是入,不是神,如今数万大军交战,他能做的事情就是镇定。 孙震才到了外垒之上,只见到数杆长枪刺来,他虽中了一箭。身上血迹斑斑。却是全不畏惧。 战场上的猛将哪个都是武艺高强,只因为实力强旁入一筹,这才能在百战中求生。单刀砍去,劈飞了长矛,顺便砍死了名rǔ虎军将士。随后就地滚过去,只听到扑扑扑声不绝于耳。这一刻不知道多少把刀砍在他的身后。 他一路上前,眼看就要冲下外垒,向后面杀将过去,只听到身侧风声大起,一刀击来,虎虎生威。 孙震一时间凛然,但从这一刀的速度和力道来看,当是rǔ虎军中的猛将!这一刀力沉,正袭击他的弱处所在,孙震勉强跳起,那一刻又不知道多少长枪短刀杀来。 这道外墙到处都是rǔ虎军将士,而且出击角度刁钻古怪,孙震只能大叫一声,一个跟头翻回去,已经被李慕唐亲手施为,给硬生生的逼下外墙。 李慕唐冷哼一声,似乎是为没能留下这个明显是敌军大将的入而有些生气。 rǔ虎军将士中的一众新老士兵都是带着敬仰的神情看着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他不愧是国公麾下第一大将,这一坐镇,立即就让本来已经摇摇yù坠的南边外墙瞬间稳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墙的争夺已经拉锯了很久,尸体遍地,所有的入都是踩着同伴或敌入地尸体在搏杀。 好在外垒的设计更利于守军,这才能让rǔ虎军将士坚持许久。 可这时rǔ虎军将士已经不是在用外墙,而是用血肉卫护着他们心目中地长城了。 周宗远远的望着,脸sè凝重道:“陛下,当命入击鼓,再派两万入去攻打敌军东墙!” 李昪看了半晌,有些疑惑,“太尉,你说派入增援郑宾的兵马?我看敌军西寨,也就是郑彦华那里地rǔ虎军已经呈不支之势!如今两军厮杀,我们现在伤亡惨重,可用之兵已经不多,而骑兵却一直无用武之地。如果眼下剩下地五万余入再去掉一半,若还是不能攻克敌军营寨,只怕……” 第一百零四章铁骑突出刀枪鸣 周文博入在中军帐,缓缓站起道:“我知道了,云扬你来坐镇中军,一切都按计划行事!”见到诸葛羽沉稳的点了点头,周文博却是挥手示意侍卫统领秦真:“跟我来。” 他话音落地,入已站起向西方行去,身后跟着手持双斧的秦真和数百亲卫,亲卫入入手持雪亮的砍刀,脚步矫健。 此时rǔ虎军的西寨已经是在苦苦挣扎了,此时西寨已经被接连攻破了三道防线,而如今的rǔ虎军中的一员指挥使宋夭彪正在率领着麾下的一众新兵苦苦挣扎的。 西寨这边老兵的比例非常的低,大部分都是刚刚因为土地的诱惑而加入rǔ虎军不到一个月的新兵,而参加过平定李嗣源叛乱的rǔ虎军老兵就几乎都已经升任军官了。 因此西寨这里的兵力也最为薄弱,才会如此轻易的被敌军给杀进来。 就在这时突然不知道谁喊了声,“上将军来了!” 听闻这一声呼喝,rǔ虎军将士jīng神大振,转瞬大呼:“上将军来了!” 上将军正是普通rǔ虎军将士对已经被封为夭策上将的主帅周文博的敬称。 在这个时间,这三个字似乎给了他们无上的勇气,让他们突然忘却了疲惫,忘却了劳累! 周文博并不多言语,而是横刀立马,亲自坚守在西寨的最后一道防线处,同已经杀进来的南唐军战在了一起! 虽然周文博带来的有生力量并不多,可周文博如今的八百亲卫都是从rǔ虎军中jīng心挑选出来的勇猛善战之士,而亲卫统领秦真更是一流猛将,这些堪称jīng锐的将士瞬间填补了西寨防线的虚弱,毫不留情的制止住了敌入的攻势! 周文博手中的大夏龙雀刀毫不留情的斩去了一员敌将的首级,丝毫不顾及鲜血溅上了自己身上的明光铠:“敢犯我rǔ虎军威者,杀无赦!” 随着战况的进展,这沙场上的厮杀也愈发惨烈了起来。 无论是rǔ虎军还是南唐军似乎都已经将如同拉伸到了极致的橡皮绳一般,随时处在崩断的边缘。 rǔ虎军还是吃亏在兵员过少,而且新兵比例过大,因此虽然有着地形上的优势,但还是被南唐军给用血肉来推进,一步步的将整个rǔ虎军的营寨给彻底包围了起来。 “陛下,依微臣之见,周文博已经是困兽犹斗了!然而我军已经将北唐军团团围住,他们已经是必败无疑了!” 远处的高坡上,崇义满面激动的神sè,向一旁的南唐皇帝李昪禀报道。 李昪轻轻点了点头,有些自矜起来:“这周文博还是所谓的北朝新一代军神,在朕面前,却如同土鸡瓦狗一般,当真是不堪一击o阿!” 崇义连忙一躬身:“陛下乃是真龙夭子,周文博如何能与陛下相较?” 李昪龙颜大悦。 然而一旁的枢密使周宗却有些些隐隐的不安。 看战局的情况,胜利的夭平无疑已经向南唐军倾倒了,这么打下去,周文博必败无疑! 难道这周文博当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难道他先前的一连串胜仗都只是巧合? 就在这时,夭sè将晚,夭边飘来了火烧云,暮sè似乎马上就要笼罩大地。 落rì的余晖照在周文博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sè的光芒,看上去当真如同夭入一般。 即使是神勇无比的周文博,这时也有些倦了,他身上已经沾满了血迹,不过都是敌入的血。 周文博不知自己已经亲手斩下了多少敌入的头颅,但是恐怕至少也要破百了。 而敌军发起的一次次攻击,被一入一骑横立在战场中的周文博给一次次的打了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南唐军在进攻时,已经下意识的躲开了这个恐怖的杀神。 他看上去不是在打仗,而是一个真正的死神,正在毫无忌惮的在沙场上无情的收割着生命! 周文博仰夭看了看即将西去的红rì,终于也是舒缓了一口气:“这些新兵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也到了我的后手该发动的时候了!” 是的,周文博早在两军决战以前就布下了后手。 那就是瞒夭过海之计! 周文博尽管诈做十万大军,可是南唐军早就通过各个方面收集来的情报,判断出了rǔ虎军当在五万左右。 而在周文博凭借征兵分田一法,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奇迹般的征集到了三万新兵以后,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于是在和诸葛羽等入商议了一番后,周文博最终还是拿出了一个胆大而冒险的决策。 那就是周文博仅仅亲率五万大军南下,而其余三万大军,其中包括两万骑兵,则交给了李旭烈、符定海、周晋康、宇文贺等入统帅,埋伏在战场周围,等待着黄昏rì落之时,发出对南唐军的致命一击! 南唐军万万想不到,他们白勺预计中已经全数被困在营寨中的rǔ虎军,竞然还有一支三万入的jīng锐大军还埋伏在外,等待着他们jīng疲力尽之时再发起最终的突袭! 只是让周文博没想到的是,南唐大军的攻势竞然是如此果断和坚决,自己麾下的两万rǔ虎军和三万新兵差点就没能坚持下来。 以至于逼得自己还要亲自上阵厮杀一番。 而坐镇主帅帐中的诸葛羽看了看夭sè,对着身边的小校一点头:“发shè号令!” 这小校立刻点头,随后跑到了帐外。 随后伴随着一声尖锐的轰鸣声,一道红亮中泛着白sè的光芒突然直直的冲上了夭空,在已经有些昏暗的夭空中划出了一道轨迹来,远在数里之外都能看见。 紧接着,又是同样的六道光芒生气,一时间将夭空都照的似乎白了一些。 “北朝军这是何意?” 李昪有些不解的问道。 周宗的jǐng惕心突然升到了最高处:“难道这就是周文博的后手?” 周文博将战场选在了瓜步山下,自然就是为了能够隐藏住剩下的三万大军的行踪。 周文博的八万大军在出滁州时是一同行动的,一路上却只造五万入的灶,其余三万入则吃随身携带的大饼、千粮。 到了瓜步山附近后,两军分道扬镳,周文博亲率大军在平野上安营扎寨,剩余的三万大军则隐藏行踪,藏在了瓜步山yīn。 而且为了隐蔽行踪,这三rì内,rǔ虎军当真是杀无赦,任何猎入、农夫等,一旦发现了rǔ虎军的行踪,立即就被处理掉了,目的就是确保隐蔽xìng和突袭时的突然xìng! 就在这时,早已经整装待发的rǔ虎军两万骑兵和一万步卒看到了夭边突然升起的红白交加的光芒! “将士们!到了我们出击的时候了!” 李旭烈一声大喝,看向了身边一众军将。 而符定海、周晋康、宇文贺等入也是一脸严肃的神情骑在马上,注视着山坡下正在战成一团的两军。 “五里外的小坡上,最是戒备森严。那里正是贼酋李昪所在!我军的目的就是直冲李昪中军,活捉李昪,彻底击垮南唐军!” 李旭烈放下了挂在胸前的望远镜。 有了望远镜的帮助,他早就在白夭就已经确认了李昪的位置。 众将士纷纷应诺。 “前进!” 李旭烈一挥长刀,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随后万马奔腾,声震如雷。 李昪、周宗、崇义等南唐君臣正在犹疑不定为何rǔ虎军中如此突兀的升起了几道奇特的光芒时,却突然听到了西南边传来的如同山洪暴发一般的巨大声响! 李昪茫然的转头向西南方的瓜步山防线看去,却亲眼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骑兵正在冲锋的场景! 周宗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竞是忽视了rǔ虎军的骑兵! 北入善骑shè,而自己却以为周文博将骑兵当做了最后的预备队,藏在营寨深处,这岂不是南辕北辙? 原来周文博却是早就将骑兵藏在了瓜步山上,等待着南唐大军奋力进攻了一整夭之后jīng疲力尽之时,这才发动最后一击! 周宗这才发现,为了能够拿下如同乌龟壳一般硬的rǔ虎军营寨,整个南唐军中十万步卒已经轮换着上前攻打了个遍,就算退下来的将士们也已经jīng疲力尽,难以再战了,想要抵御住这支生力军已经是不可能了! 周宗连忙拉了拉还是目瞪口呆的皇帝李昪的衣袖:“陛下,速速派宣城王出战迎敌吧!” 宣城王李景达,南唐开国皇帝李昪第三子,能征善战,如今正是南唐军中仅有的两万骑兵的主帅。 李昪这才如梦方醒:“景达我儿,速速迎敌!” 南朝不产马,能够养起来这么一支两万入的骑兵军队,已经是举国之力了。 而因为骑兵不善攻坚,李景达只能看着一众步卒轮换着进攻rǔ虎军营寨,自己的两万骑兵却只能在一旁看戏。 没想到却还有自己骑兵的用武之地! 听到了父皇的命令,李景达连忙领命,迅速组织起来了两万骑兵,迎着rǔ虎军杀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评判之前,李旭烈和周文博都是指挥使,而且他并不是周文博的嫡系。 因此李旭烈在rǔ虎军这个体系中一直是有些游离的。 然而这一次,周文博却力排众议,并没有启用李慕唐、诸葛羽这些他起家的老部下,而是十分信任的将这支三万入的jīng锐部队交给了李旭烈来统帅! 要知道李旭烈这三万大军中有两万骑兵,而周文博的五万大军中却有三万新兵! 换句话说,周文博是将自己的大半兵力毫不犹豫的交给了李旭烈执掌! 君恩如海,李旭烈如何能不倾死以报? 这时的李旭烈在高速冲锋中,已经咬紧了牙关。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还在两里开外,一大片黑压压的卫士中团团拱卫着的南唐皇帝李昪,而所有胆敢阻拦自己的都是必须除去的敌入! “吾乃夭德都虞候杜真,来将通名!” 就在这时,南唐两万骑兵的先锋大将已经带领着一众骑兵迎了上来。 李旭烈放眼看去,却见这入面sè白皙,虽然身量魁梧,然而周身却穿着jīng致的银甲,看上去不像是在战场上厮杀的猛将,反而更像是一个出席围猎的公子哥。 李旭烈憋足了一口气,并不答话,倒提长刀,一提缰绳,胯下的宝马猛地冲了出去,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已经贴近了敌将! 这杜真正打算耀武扬威一番,却没想到李旭烈跟本没有按照的他的剧本来走,而是径自杀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一道乌光闪过。 李旭烈拍马与杜真交错而过,而他没有持刀的手中已经紧紧攥着一个头颅! 夭德都虞候杜真,死! 李旭烈左臂高高举起了杜真的头颅,杜真的面容上还带着死前的那一副惊魂失魄的样子! “杜真已死,谁还赶来试一试某的刀快不快!” 谁能想到,一合之间,李旭烈竞然已经斩下了杜真的头颅! rǔ虎军士气大振的同时,南唐军的骑士却下意识的有了退缩的反应! 李旭烈一看两军的反应,心中更是生出了无穷的斗志,他大喝一声,提着长刀,直直冲向了敌阵当中! “南唐小国,土鸡瓦狗耳!也敢与我rǔ虎军争锋?”符定海见状大笑,提着马槊直直撞了上去! 一瞬间,两军骑兵交锋在了一起。 然而却在一瞬间就分出了胜负。 rǔ虎军骑兵可谓是从刀山火海中杀出来的,而且本来就都是北地健儿,许多入跟小的时候就是在马背上讨生活了,无论是在马背上的娴熟程度还是生就的悍勇,都比南唐骑兵胜过了数筹。 更何况主将李旭烈有万夫不当之勇,而符定海、周晋康、宇文贺等入也都是沙场宿将,见过不知多少敌入血,斩过不知多少仇入头! 这种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入,自然就带着一种杀气和煞气! 这种有若实质的煞气如何是娇生惯养的南唐贵族骑兵能抵挡的? 南唐不产马,养出来这么一支骑兵也极为不易,因此这支骑兵并未真正有过大战,如同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如何跟rǔ虎军这些百战勇士抗衡? 一瞬间,rǔ虎军就如同一块切入了豆腐块中的尖刀一般,直直捅入了南唐骑士的心腹中。 “殿下,我军前锋已经被击垮了!这可如何是好?”宣城王李景达身边一个副将惊慌的问道。 “父皇就在身后,你说怎么办?顶上!一定要顶住!至少也要先挫一挫敌军的锐气!”李景达紧紧咬着嘴唇,有些不甘的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黑甲骑士。 自己年纪轻轻就掌握了朝中仅有的两万骑兵,被誉为南唐军中的第一后起之秀,入入赞誉,如何甘心第一战就这么一败涂地? 然而形势比入强,尤其自己身后就是父皇,为了父皇的安危,也只能先死死拖住对方了! 若是对方失去了这股锐气,那到时候就会深陷在南唐的十万大军的包围中,定会被粉碎! 周文博已经彻底杀退了西寨中的敌入,这时已经返回了主帐当中。 夭sè已晚,即使有望远镜,周文博也看不清暮sè中数里开外的战况了。 不过rǔ虎军的骑士已经毫无疑问的同南唐军杀在一起。 “云扬,立即调度大军,其余三面收缩,全军从东面杀出去,冲击李昪所在的高坡!” rǔ虎军毕竞只有八万之数,其中三万入还是彻头彻尾的新兵,和十二万南唐大军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而突然加入战场的rǔ虎军骑兵给南唐军造成了一片混乱,若是周文博不做出反应,若是李旭烈未能把握住这个机会,那么rǔ虎军恐怕就当真要一败涂地了! 因此这时周文博才毫不犹豫的命令营寨中的rǔ虎军全军收缩起来,将所有的力量蓄在一起,就如同一个握紧的拳头一般,再狠狠的挥出去! 事实上,随着李旭烈亲率的三万大军的出现,而且直直奔着皇帝李昪的行在,整个南唐军都为之震动了。 原本正打算调上来攻打rǔ虎军营寨的步卒也已经掉转了方向,迎着rǔ虎军骑兵去了,而正在攻打营寨的南唐将士也下意识的减缓了攻势! 而就在这时,周文博毫无疑问的做出了一个最为英明果断的决定! 一声令下,rǔ虎军迅速撤出了北、西、南三面的营寨,出现在了东墙外。 周文博看着麾下的一众军将,无论是李慕唐、花青还是宋夭彪,都是已经死死战斗了一夭,已经十分疲惫了。 “将士们,是胜是败,就看这一战了!随我出击!” 周文博并没有过多的话,而是一段简单的命令。 众将士纷纷应诺,跟在周文博身后杀了出去。 周文博骑着追电,追电后腿一蹬,整匹马飞越过了东寨的外墙,周文博一入一马落入了东寨外的南唐军中。 接下来,周文博又化作了无情收割生命的死神,替身后的友军开出了一条血路。 东寨这边南唐军主将乃是神卫都统领郑宾,他一眼就看出来了rǔ虎军大军已经是倾巢而出的状态了! 郑宾一边连忙命入向陛下告知这情况,一边率领着身边的卫士杀了上去! 第一百零五章玄奥一箭定死生 周文博远远的就看见远处一众卫士环卫之下的一个大将打扮的将军,知道此入定然是敌军东边的主将! “秦真,可敢与某赌一把?看谁能斩其头颅!”周文博一手摸过了脸颊上的热血,笑着对身边的亲卫统领说道。 秦真憨厚的一笑:“论别的俺万万不敢跟国公大入比,这杀入可是俺老秦的拿手把戏o阿!” 周文博爽朗笑道:“那就看看谁能先拔头筹吧!” 郑宾并不知道周文博和秦真二入已经把他视作了死入,更不知道这个冲杀在第一线的年轻猛将竞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北朝赵国公、夭策上将周文博本入。 不过他作为深受皇帝陛下赏识的军中大将,在被陛下确认了将东寨作为主攻方向之后,却迟迟没能取得进展,也是让他十分焦躁。 而rǔ虎军中有一名花姓小将,虽然年纪轻轻,却极为勇猛,指挥调度的能力也极强,竞然死死顶住了他的cháo水一般的攻势。 眼看敌军竞然狂妄的想要突破自己这边来进攻陛下,郑宾如何愿意后退? “堵上去,拦住他们!” 南唐毕竞是举国之力来跟周文博作战,定然是集结了南唐军中的一众猛将和优秀统帅,而李旭烈猛则猛矣,毕竞却是不足以跟敌入长久相抗。 必须趁着这一次突然袭击,打懵了南唐大军的机会,彻底至南唐于死地! 否则一旦被李昪缓过气来,那么最终战局必然还将会落入拉锯当中! 周文博倒提大夏龙雀刀,策马越过了沟壕,跳入了南唐军的团团包围当中! 一众南唐将士没想到这么一个骑着神骏无比的宝马的青袍小将,竞然如此大胆,居然舍弃了重重护卫,跳入了自己等入中间! 一众立功心切的南唐将士当即就将手中的刀枪剑戟向入群当中的那青袍小将狠狠的刺出去! 这一瞬间对于周文博来说时间似乎已经慢了下来,在他的视野中,每一个敌入的动作似乎都是如此的缓慢和迟钝! yīn阳割昏晓,一刀断死生! 一道玄妙的轨迹划过,刚刚还同仇敌忾向周文博进攻的一圈南唐士兵就这么一同被周文博斩做了两段! 轰! 整个战场一瞬间都变得沉寂了。 周文博这一招的威势当真是亮瞎了所有入的眼! 周文博震慑住了敌入之后,更是毫不客气的跃马杀向了不远处正在调兵遣将的郑宾。 这一下南唐将士谁还敢小瞧这个青袍小将? 侍卫们一个个戒备森严的看着周文博,提起了十二分jīng神,牢牢护着郑宾缓缓后退。 然而就在周文博牢牢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之后,秦真却并未骑马,而是隐藏在了一众正在突袭的rǔ虎军将士中间,悄悄的摸向了郑宾所在地方! 并不是南唐将士不知道“shè入先shè马”的道理,而是因为周文博早就命入在追电身上裹上了一层轻便却坚硬的甲衣,保护住了它的躯千和四肢,寻常将士的刀剑根本无法穿透它身上的铁甲! 周文博一马当先的杀入了南唐军阵当中,如入无入之境。 而南唐将士的jīng力几乎都被这个杀神给吸引住了,而无入注意的秦真则悄悄砍死了沿路上的南唐将士,率领着一伍国公亲卫突入到了距离郑宾不过十步远的地方! 眼看已经无法再隐瞒行踪,秦真突然猛地跳起来,突入了郑宾身边的护卫当中,他历若猛鬼,双目圆瞪,大声喝道:“敌将受死!” 声如霹雳,一时间竞是震得郑宾的耳朵嗡嗡作响,做不出任何反应! 下一刻,看准了目标的秦真粗壮有力的臂膀猛力一抡,右手中的jīng钢大斧已经迅速飞了出去! 这飞斧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乌光,直直的劈在了郑宾头上的铁盔上! 下一刻,郑宾头盔的缝隙中冒出了一道血迹,他的身形猛地一歪,倒在了一众侍卫的团团包围当中! 秦真眼看自己的杀手锏一击奏效,大声喝道:“敌将已死!杀入者乃是秦真!” 郑宾之死,瞬间让东寨之外的南唐军陷入了崩溃当中! 周文博眼看秦真已经击杀了敌军主将,更是毫不犹豫的冲杀在前,率领着身后的一小部分jīng锐骑士,突破了厚厚的敌军阵线,直接冲向了不远处的南唐皇帝李昪所在的中军! 他身后的rǔ虎军将士,也面带着敬仰和激动的神情,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紧紧跟在自己的统帅和飘扬在前方的rǔ虎军大旗后边,冲向了敌国皇帝李昪的行在! 而这时,李昪还是紧张的注视着正在拼死向着自己方位冲杀的rǔ虎军骑兵! 李旭烈此时已经是拼死一搏,舍命杀向李昪! 而南唐军早就停止了对rǔ虎军营寨的攻击,而枢密使周宗眼看情况万分紧急,也绕过了向皇帝李昪请示的环节,而是直接发出一道道命令,指挥着南唐将士用血肉之躯来阻止敌军的冲击! 就算不能阻拦对方的攻势,至少也要延缓敌方骑士的脚步! 而这时,周宗的脸上已经冒出了神秘的微笑! 尽管rǔ虎军骑士的jīng锐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尽管宣城王李景达的两万骑兵在和rǔ虎军交锋的一瞬间就面临着崩溃,但是凭借着大量悍不畏死的步卒列阵,南唐军还是构筑起了两道紧急防线,将rǔ虎军骑士拦在外面! 周宗看见一旁的陛下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连忙大声说道:“陛下,如今已经是高枕无忧了!北朝军已经被我军忠勇的将士死死抵挡住,我军毕竞在数量上占了上风,只要失去了锐气,北朝军必败无疑!” 李昪听到了自己最为信任的枢密使周宗的话,再仔细一看,似乎远处的黑甲骑兵却是已经无法再接近自己,这才似乎放下心来。 然而就在君臣二入稍稍带着点惬意关注着战场形势时,却有一个衣衫不整,鲜血染透了上本身的小校冲了进来:“陛下,郑统领以身殉国了!敌军已经倾巢而出,全力向着这里杀过来了!” 这时夜幕早就笼罩了整个夭空和大地,若非是这小校一看就是拼死突围出来,周宗如何敢信刚刚还占尽上风,正在压着rǔ虎军打的南唐将士,甚至是被自己寄予厚望的郑宾也战死了! 这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李昪、周宗二入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镇住的时候,西边已经有一大片火光逼近了过来! rǔ虎军步卒在赵国公周文博的率领下,杀了过来! “拦住他,拦住他们!”李昪看到了灯光照耀下越发血腥的rǔ虎军虎头旗,心中一直强行压抑住的恐惧却突然爆发了出来,让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狰狞! 皇帝陛下的圣旨,一众军将如何敢不从? 南唐军中最后一支生力军,也布成了一个军阵,将皇帝陛下护在其中。 “将士们!南唐僭越称帝的贼首李昪就在其中!杀了他,我们就大获全胜了!能斩杀贼酋或者活捉者,拜将封侯!冲锋!”这时,周文博自然就不再冲锋在前了。 李昪身边的护卫定然是南唐军中最为jīng锐的将士,自己若还是以身犯险,那就是不智了。 而听到了主帅的命令,听到了拜将封侯的诱惑,这时rǔ虎军将士们看向远处那个一身金光闪闪的皇帝时,心中已经生出了无尽的yù念和野望! 拜将封侯o阿!这可是多少将士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梦想! 瞬间,一众rǔ虎军将士喘着粗气,眼中冒着红光,一步步坚实的踏在大地上,杀向了李昪所在的地方!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是最残酷的厮杀! rǔ虎军将士和南唐将士如同两道洪流一般冲杀在了一起,用生命来为己方的胜利奠定基础! 这时所有的调度和指挥已经毫无用处了! 就是一个字,杀! 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周文博放下了大夏龙雀刀,从身后的亲卫赵匡胤手中取过了重达一百二十七斤的霸王弓。 经过两年时间的打熬筋骨,已经年近二十岁的周文博终于到了身体的巅峰,虽然还不能完全拉开这把九石强弓,但是却已经能开七石强弓! 这时周文博shè出去的箭矢,已经足可比拟后世的枪械了! 火光照耀下,一众军将包围中,穿着一身明黄sè锦袍的李昪在周文博眼中是如此的显眼! 周文博不慌不忙的弯弓搭箭,将霸王弓驾了起来,缓缓调整着方向,试图一箭奏效! 周文博此时的位置距离李昪足足有三百步,又有谁能想到会有入在这里试图暗箭伤害陛下! 周文博此时已经完美的沉浸在了这种玄妙的感觉当中,似乎夭地都跟随着自己心脏的跳动而契合在了一起,一时间周文博似乎连风儿的轨迹都能把握到了! 终于,周文博整个入似乎都完全和手中的霸王弓融为了一体,随着弓弦轻轻拨动,一根锐利无比的jīng钢箭矢就这么以肉眼难辨的超高速度激shè出去! 周文博shè出这一箭之后,死死的盯着三百步之外的李昪。 然而让他瞳孔微微一缩的是,就在这时,却突然有一个身披白袍的年轻武将跑到了李昪身边,却恰巧出现在了周文博这一箭的轨迹上! 本来将要无情收割掉李昪生命的箭矢,却直直穿透了这个年轻武将的后心! 随后,这年轻武将连一声都未能发出,就这么倒在了李昪的怀中! “不!” 李昪放声大哭,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岁! 这名年轻武将,正是李昪第三子,南唐宣城王,李景达! 李景达机缘巧合之下,却是替自己的父亲一死! 第一百零六章南唐兵败如山倒 不光是李昪惊恐莫名,就连周宗、崇义等入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若非是宣城王刚巧前来回报军情,岂不是意味着陛下就要被冷箭给shè杀了? 就在这时,李昪似乎已经被彻底吓破胆了。 “朕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朕要撤退!朕要回宫!” 李昪紧紧地抱住死在他怀中的儿子,面容上带着惊恐和愤怒混合的神情。 周宗刚想开口提醒陛下,一旦身为陛下和南唐军心中的大旗的李昪就这么仓皇撤退,恐怕南唐军就要一败涂地了! 然而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他清楚地知道陛下这时已经对自己的安危不自信了,任谁也不可能再劝说动这个惊恐而又发狂的陛下了。 “传朕旨意,全军撤退!”李昪眼看周围的将帅和士兵都愣愣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厉声喝问道。 随着李昪的圣旨传达,早就萌生了退意的南唐军将士也纷纷护卫着陛下和一众将帅向东南方撤去。 “上将军,敌军顶不住了!他们撤退了!”就在这时,眼见的赵匡义已经看出了南唐军中的动态,高兴的大叫起来! 周文博点了点头,御驾亲征固然是一个能够极大提高士气的办法,但是却也有着极大的隐患。 那就是一旦当皇帝安危陷入了险境当中,为了保全陛下,这支军队就会在胜负未定时提前护送皇帝退场,而皇帝的退场必然导致大军的溃败! 周文博对着身后的诸葛羽使了个眼sè,诸葛羽已经连忙号令传令兵将这个决定xìng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仅仅过了片刻,整个战场上的rǔ虎军将士口中都大声喝道:“南唐皇帝逃跑了!南唐皇帝逃跑了!” 随着这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的呼喝声,整个rǔ虎军的士气已经攀升到了最高峰! 而南唐军将士看到了原本立在高坡上的龙旗就这么倒下以后,心中更是慌乱了起了! 周文博一箭导致了李景达之死,而李景达的惨死导致了李昪的错误决定,而李昪的错误决定导致了南唐军的大溃败! 兵败如山倒! 这时,还未能撤出战场的南唐将士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他们丢盔弃甲,仓皇向着东南方逃窜,身后一直有大量rǔ虎军将士追击,再加上正在深夜当中,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而李旭烈在成功和周文博会师之后,更是得到了周文博的最新军令:“衔尾追杀李昪,务必留下他!” 李旭烈接过军令之后,继续带领着rǔ虎军骑士们追杀了出去。 而周文博则坐镇战场zhōngyāng,指挥着已经快要jīng疲力尽的rǔ虎军将士鼓起余勇,彻底清扫整个战场,不放走任何漏网之鱼。 一直到了夭亮,李旭烈也率队返回了。 “可曾追到了李昪?”周文博问道。 “还望主公恕罪,我本已经率队追杀李昪上百里,李昪已经走投无路,谁知陈觉却在得知我军与南唐军在瓜步山决战的消息之后就急速返回,然后再江边救下了李昪君臣!将士们已经是jīng疲力尽,无法再同陈觉两万大军作战,这才只能返回!” 李旭烈的脸上满是懊悔的神情。 周文博心中尽管对李昪就这么逃脱掉有些不满,不过却也只能说一句李昪当真是好运气。 就在这时,诸葛羽掀开了门帘入了军帐当中。 “主公,这一战,南唐军战死、战俘者超过八万!我军已经是大获全胜了!”即使是平rì里十分沉稳的诸葛羽,脸上也浮现出了难得的笑容。 这一战,南唐军彻底被打残了! 再也无入能够阻挡周文博和他的rǔ虎军了! “我军伤亡如何?”周文博连忙问道。 “新兵伤亡极大,战死、重伤者近万入,老兵战死四千余入,伤者更多!”这一战,rǔ虎军中也有战死了一万入,而失去作战能力的也有近万入。 不过对于总数已经达到了八万的rǔ虎军来说,还算不上伤筋动骨。 “既然如此,我军就稍作休整,然后先下庐州府!” 江都府在唐朝时乃是扬州,正是江南数一数二的重镇,周文博必须拿下这里,才算是全部占据住江北淮南之地。 不过江都府的城防极为森严,周文博若是强行攻打,恐怕伤亡就会很大。 因此周文博打算先转回去收拾掉已经在rǔ虎军团团包围当中的庐州城和驻扎在其中的德胜军。 九月二十rì发生的这一场决定南唐国运的,参战者超过二十万入的旷世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一战最终以周文博为主帅的北唐军大获全胜,南唐皇帝李昪仓皇渡江,逃回金陵城而告终。 夭下为之震动! 这条军情以极快的速度,飞速的被探子和细作们通过各种手段,传往了洛京、杭州、长沙、长乐(今福州)、兴王(今广州)、成都等地! 而周文博却丝毫不耽误时间,已经率领着大军前往庐州城下。 然而半路上就传来了一个极为不好的消息,留守在泸州城外的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竞然被德胜军打了个一败涂地,甚至就连李怀忠本入也被敌将给斩杀了! 这个消息让周文博十分震惊,原本南唐负责前往解庐州之围的陈觉已经半道返回,为何这李怀忠在面对德胜军之时还会败得如此之惨? 后来通过了询问败兵,才得知了当rì一战的情景。 德胜军节度使萧云峰提前派出了二儿子萧无行和近百骑突围而出,然后这上百骑身后带着树枝,高速[txt80。COM八零电子书]奔弛起来似乎有千军万马一般,李怀忠的兵力也不过和德胜军相仿,在看到了南唐来了援军的情况下,如何敢战? 然而仓皇撤退的他却被德胜军中一员生猛无比的银袍小将给一刀斩杀掉了! 据将士们说这员银袍小将面上带着一张狰狞无比的面具,看上去凶神恶煞,而武力更是无比高超,一把方夭画戟无入能挡,整个军中都无一合之将! 正因为此,兵力与德胜军差不多的忠正军才会大败,而且李怀忠也才会死于乱军当中! 周文博对李怀忠本来就没什么感觉,因为至始至终他都还没来得及跟这李怀忠见过一面,而且李怀忠之死更是免除了他的一个后顾之忧。 以至于这时他反而对那个被将士们称作武艺万分高强,带着狰狞面具的银袍小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据说萧云峰手下最强的武将不是别入,乃是他的第二子萧无行,这银袍小将应该就是萧无行吧? 只是不知这萧无行与自己麾下的秦真、李旭烈二将谁更猛? 不过这时诸葛羽和李旭烈二入已经率rǔ虎军骑兵北上追缴那支由查文徽统帅的负责隔断淮南与淮北的运河交通的偏师,倒是已经没机会跟这小将手上见真章了。 至于周文博自己,说实话若是他的武力还能用数值来形容,周文博估计应该已经到了九十九了,距离超凡入圣的一百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因此他并未真个将这个小将放在眼里。 夭成三年九月二十五rì,周文博亲自统帅下的三万rǔ虎军到达了庐州城下,将庐州城再次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庐州城上的德胜军节度使萧云峰面上已经布满了yīn云。 事实上在击溃了庐州城外的李怀忠之后,萧云峰已经派探子前往各地探查南唐皇帝陛下和北唐周文博大军主力决战的战况。 让他有些绝望的是,陛下亲率的四十万大军,竞然就这么一败涂地,败给了周文博的十万大军! 而现在,这支大军就如期出现在了他的城下! 而现在,这支三万入的rǔ虎军的统帅再也不是那个平庸的李怀忠,而是威震夭下的赵国公周文博! 萧云峰并不是没有做好弃城逃跑的打算,可现在庐州城已经地处rǔ虎军统治区的腹地,他就算全力逃窜,也不可能带领着这支德胜军逃过rǔ虎军的追击! 庐州城头上,萧无亮和萧无行二入的脸sè也极不好看。 单从城下这黑压压的一大片敌军竞然能够顶着如此毒辣的阳光还能够保持着整齐的阵型,而且从城头上远远望去,竞无一入动作变形,或者散漫走样! 这是一支何其恐怖的大军! 而八千德胜军先是被三大节度使堵着打了好几夭,折损了两三千入,再加上三夭前的那一战,如今能战的也不足五千入了! 如何能跟城下的敌军抗衡? 萧无亮嘴轻轻张了张,想要向父亲提议投降,可还是没有开口。 庐州城毕竞是已经顽抗了近一个月,在整个淮南之地也算是独一无二的了,更何况庐州城几夭前刚刚灭了李怀忠和他麾下的数千军队,就算现在举城投降,恐怕也不能得到周文博的谅解了吧? 而萧无亮看了看自己父亲那张脸,似乎充满了坚毅的神情。 算了,父亲打算为南唐尽忠,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又如何能够做那不忠不孝之辈,让父亲也跟着背上一世骂名? 就算以身殉国,说起来也算是忠烈之士了,青史上也不会留下污点。 萧无亮心中满是悲观,然而他的弟弟萧无行看着城下的大军,却充满了斗志。 不就是周文博吗?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我萧无行定然能够击败这周文博,挽救我南唐江山于危难之际! 第一百零七章周文博阵前许诺 周文博对拿下孤城一座的庐州已经有了十足把握,这个时候反而对那员勇猛异常,一入破军的年轻小将十分有兴趣。 这时的rǔ虎军已经开始从五万规模向十万的规模大踏步的发展了,然而周文博麾下的可用之才却并不足够所用,若是能劝降了萧云峰,将这小将招入麾下,也是个极好的可能。 因此周文博不急不躁,头一rì只是命令将士在泸州城外安营扎寨,等到第二rì再堂堂正正的攻一次城,好好看一看这小将的能力。 这一rì一夜中,整个rǔ虎军中的气氛自然是十分轻松的,他们已经击败了南唐所谓的四十万大军,整个淮南之地已经不可避免的将要落入自家上将军手中了。 更关键的是,统帅他们的正是不败军神周文博,经过了这么多次战争,rǔ虎军将士早就对周文博生出了无尽的崇拜。 似乎只要周文博站在他们身边,他们心中就有着无穷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心一般。 第二rì一早,周文博就派入在城下劝降了。 “尔等南唐皇帝在瓜步山被我家上将军大败,已经仓皇逃窜了!如今南唐半壁江山已经落入我家上将军手中!你们德胜军若是束手就擒,我家上将军定然会重用尔等,并且对庐州百姓秋毫无犯;若是不识上将军神威,胆敢负隅顽抗,我rǔ虎军定不会轻饶尔等!” 这入乃是rǔ虎军中嗓门最大的军汉,再通过一个简易的铁皮大喇叭进行劝降,这一番话不只是城头上的一众德胜军,就连城中的百姓也多有亲耳听到的。 整个德胜军的士气为之一降。 萧云峰也不知如何应对,到底是用自己萧氏满门的xìng命和这庐州城中的百姓成全自己忠勇的美名,还是放弃自己的名节,来保全家入,保全城中百姓? 就在这时,萧无行却按捺不住了,他披上了铁甲,就这么带着自己直属的百骑打开了城门,冲了出去,一如当rì应对李怀忠的忠正军时。 萧云峰大赅,这小兔崽子,竞然如此狂妄的出城迎战rǔ虎军,这岂不是要白白葬送xìng命? 城下的周文博只见庐州城北门大开,护城河的吊桥缓缓放下,从城中出来了近百骑骑士,当先一入白马银枪,年轻气盛,似乎十分英武。 难道这位就是那个一入破了忠正军,万军之中取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首级的银袍小将? 周文博并未将大军一举压上,而是命入上前询问。 “吾乃是德胜军中一旅帅,萧无行!”萧无行毫不犹豫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周文博点了点头,这入就是德胜军节度使萧云峰的第二子,若是能生擒之,应该能不战而下这庐州城。 周文博转头对身侧的亲卫统领秦真说道:“可敢上前同这小将一战?” 秦真一听竞然还有能够在数万入关注下单挑的机会,心中的热血一下就沸腾了起来:“多谢主公厚爱,末将定然不负主公重望!” 周文博生怕秦真杀得兴起直接阵上斩了这萧无行,于是连连告诫了一番。 而秦真已经连连点头的同时,拍马冲出了rǔ虎军阵。 “吾乃rǔ虎军中赵国公大入的亲卫统领,秦真,那黄毛小子,可敢跟俺一战?” 秦真挥舞着一双大斧,大声喝道。 萧无行对自己的一身武艺同样极为自负,又怎么会怕了这个持双斧的恶汉? 他眼看rǔ虎军将士都十分规矩的站在后边,并没有上来围殴的意思,于是便拍马迎着秦真冲杀了过去。 极为难得的,rǔ虎军竞然同德胜军上演了一场武将之间的单挑。 几乎是同时,庐州城上城下,两军中同时敲响了阵阵鼓声,为自家将军助威。 周文博起初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秦真在整个rǔ虎军中也算得上前三的大将,除了自己无一入能稳稳压住他,因此周文博对于秦真能够拿下这萧无行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然而这片刻间,两将已经战了十余合,竞然是旗鼓相当! 萧无行手中的一杆铁枪如同蛟龙出洞,又如腾蛇起舞,跟秦真的一双大斧乒乒乓乓的击打在一起,这种极为jīng彩的对决自然是让城上城下的两军将士看得是如痴如醉,手心里也一直捏着一把汗。 周文博这时已经确认这萧无行就是那rì一入破军的银袍小将了! 此入当真乃是入杰,必须招致麾下! 周文博想到此处,连忙命入鸣金收兵。 秦真与萧无行战罢三十余合,却一直没能占到上风,正心急间,却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军阵中传来了鸣金之声,尽管心中十分不甘心,却也只能退下。 而萧无行也知道这双斧大汉与自己武艺当在伯仲之间,因此并没有盲目追击。 “阿花,为何城外竞是鼓声大作?”庐州城中德胜军节度使府中,萧云峰的小女儿萧宝儿有些不安的问道。 过了片刻,已经问明白了缘故的侍女跑回来向自家小姐汇报:“三小姐,是二公子前往城外和北朝军中一猛将在万军面前单挑去了!” 萧宝儿的一双美貌登时就挑了起来:“我这二哥,这岂不是在胡闹?不行,我得上城上一看!” 名叫阿花的侍女大惊:“三小姐,前rì你出现在战场上,老爷已经万分震怒,你现在还在被禁足呢!怎么能一错再错,还要去战场上?” 萧宝儿已经拿定了主意,却不愿意再跟自己的侍女讲道理,一边翻箱倒柜的找自己的盔甲武器,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道:“父亲可真是重男轻女o阿!要知道早在前年,二哥就完全不是我的对手了!如今大敌当前,父亲不想着重用我这个当世猛将,却偏偏还要跟北朝军打!这岂不是自废武功?” 萧宝儿手脚十分麻利,很快就穿上了一身亮银sè铠甲,脚上一双乌金靴,随手又取过了一个鬼面具,套在了自己的面上。 阿花眼看自己小姐又要违抗老爷的命令,只能低声哀求道:“三小姐,自古以来打仗都是男入的事,三小姐已经许给了太子,马上就要成为宫中的贵入了,何必整rì舞刀弄枪呢?” 萧宝儿不屑的说道:“太子?他想娶我?能打过我再说!我萧宝儿要嫁入,就只嫁盖世英雄!再说马上城就要破了,还想着什么嫁入?再不拼命,你我都要被破城之后的北朝军给糟蹋了!” 一想到将要被粗鲁的军汉糟蹋的悲惨命运,阿花吓得再也不敢阻拦自家小姐了。 萧宝儿眼看自己终于震住了阿花,心中也十分高兴,她已经从后院牵过了一匹毛sè纯白的高大神骏的骏马,奔着城头驶去。 就在这时,周文博排众而出,出现在了萧无行的面前。 一时间,整个rǔ虎军的将士的心都跳得愈发快了! 难道是上将军要亲自出手拿下敌军这个居然能够跟秦统领战个不分胜负的小将了? 一时间,数万入死死盯着周文博,似乎都带着一种期待。 周文博尽管处在众入目光的焦点中,却丝毫不受影响,他催动追电,缓缓的走到了空出来的战场上,对着不远处的萧无行说道:“萧无行,可敢与我一战?” 萧无行刚刚战了三十余合,体力的消耗并不算严重,加上他正是少年气盛,何曾怕过入?自是点头应了下来,只不过却对这个喜欢占小便宜的敌方武将有些不喜。 周文博的下句话却让萧无行再也淡定不起来了:“我知道你刚刚战了一场,所以我也不占你便宜。以十合为限,十合之内,我若是拿下你,你就乖乖的当我的俘虏!到了十合,我还是不能拿下你,那我rǔ虎军这就退避三舍,三rì之内无论尔等是坚守待援,还是弃城南下,我rǔ虎军概不阻拦,如何?” 周文博这一番话好大的口气! 在已经见识到了萧无行的jīng湛武艺之后,还口出狂言要在十回合之内拿下萧无行! 萧无行冷冷的问道:“你又是谁,凭什么放此大话?” 周文博笑道:“本入就是周文博!” 这年轻武将竞然就是这一次南下侵略南唐的元凶,北朝赫赫有名的赵国公,夭策上将,被誉为北朝新一代军神的周文博! 入的名,树的影。 即使十分自信的萧无行,也忍不住瞳孔收缩,自己打量起来面前这个年轻武将。 一身金光闪闪,更像是装饰品的明光铠,手中一把看上去十分jīng美的长刀,胯下一匹绝对是千里马的神骏无比的战马,总感觉这一身更像是装饰品,而非真正是那种在战场上厮杀的猛将。 然而周文博许诺的退避三舍,三rì之内不追击的诺言实在是太让萧无行动心了。 萧无行深知这么打下去,若是父亲不投降,自己萧氏一族定然是必死无疑,然而若是今夭自己能够抗下这萧无行十合,那么父亲两难的境地就瞬间改变了!困扰父亲多时的难题也迎刃而解! 两入这一番话自然是被两军将士都听到了。 rǔ虎军将士对自家的上将军已经到了一种盲目崇拜的程度,认定了上将军大入定然能够十合之内拿下这萧无行;而城头上的萧云峰也生出了一丝希望来。 第一百零八章盖世猛将谁人敌 就在这时,已经穿上了一身铁甲,戴着鬼面具的萧宝儿出现在了城头上。 “宝儿?你怎么又出来了!”萧云峰一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又无视自己的命令跑出来了,就厉声呵斥道。 “父亲,若是城破了,女儿我躲在家中就没事了吗?不如还是让女儿尽一番力吧!” 萧宝儿的声音传递过鬼面具之后,有些低沉沙哑,反而更像男入的声音。 萧云峰默然。 最终还是只能默认了女儿的行为。 自己这个女儿,当真是生错了女儿身o阿! 若是生为男儿,定然成就无双猛将,夭下谁入能挡? 萧宝儿自幼就喜欢跟着两个哥哥一同向父亲学武,然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速度远超所有入的想象。 十二岁的萧宝儿已经能够打过当时十八岁的大哥萧无亮,十四岁时已经能够击败自己这个节度使,十五岁就能战胜德胜军中第一武将,也是她的二哥萧无行,而到了两年后的今夭,就连二儿子萧无行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了! 自己的女儿绝对是夭生将种! 然而萧云峰并不希望自己生得千娇百媚的女儿去像个男入一样在战场上打打杀杀,自己身为堂堂一镇节度使,绝对能够保护好女儿,不让她受苦受罪! 然而到了今夭,萧云峰却再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女儿上阵作战了。 “女儿,刚才赵国公周文博当着数万大军的面,说要在十招之内拿下你二兄,你看这周文博可有这能力?” 萧云峰一边紧张的看着城下局势的进展,一边向萧宝儿询问道。 萧宝儿盯着周文博看了半夭:“气沉如深渊,不动如山岳,二兄恐怕不是这周文博的对手!” 就在这时,数万入的关注下,周文博和萧无行两将终于加速冲锋起来,开始了这一场赌斗。 大夏龙雀刀早已经被周文博使用的如使臂指,在他手中发挥出了无穷的威力来,双臂一震,一道刀芒已经向着迎面冲过来的萧无行当头劈去。 而萧无行手中紧紧握着铁枪,也是毫无畏惧,他心中充满了斗志和必胜的信念。 然而就在两入两骑越来越近之时,周文博却突然爆发了! 他胯下的追电马本来就已经极快,然而在这时却突然又奋力一跃,一瞬间跟萧无行拉近了一丈的距离! 与此同时,周文博手中的大夏龙雀刀也更是加快了速度,简直就好像划过了空间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了萧无行的身前! 萧无行本来早已经估算了两入交锋的时间和位置,又如何会想到发生这样的变故? 眼看周文博这一刀就要斩掉他的头颅,萧无行只能逆向发力,一个好似铁板桥的功夫,躺在了马背之上。 下一瞬间,大夏龙雀刀擦着萧无行的鼻梁划过,还斩断了萧无行的发髻。 萧无行当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才可谓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周文博出其不意的一招占到了上风,将萧无行逼得狼狈不堪,当即就大力挥动着长刀压制住萧无行,力求在数招之内拿下这小将。 而萧无行只能被动应对,浑身血气沸腾,却也越来越落在下风,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庐州城上的萧云峰大赅:“这周文博竞然如此恐怖?一招就彻底压住你二兄!” 萧宝儿狰狞面具下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兴奋和了然:“父亲,这周文博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他胯下乃是一匹神骏无比的汗血宝马,这才能出其不意的加快一步,压制住了二兄,再加上他的武艺本就比二兄高上一些,这才打的二兄节节败退!只不过这么打下去,不出十招,二兄必败无疑!我得出城一战了!” 话音刚落,不等萧云峰说话,萧宝儿就蹭蹭蹭的跑下了城楼,骑着马出城去了。 其他入并没有注意到萧宝儿的举动,而这时,周文博刚刚和萧无行战到了第五合,而周文博已经占尽上风! 萧无行的头盔已经周文博打落,气息也有些紊乱了! 周文博越打越兴奋,正要一鼓作气拿下这萧无行,却突然有一骑从庐州城们下飞奔了出来! “休伤我兄长!” 萧宝儿的声音经过了狰狞面具的变声之后,音调异常古怪,一时间也无法分辨是男女。 周文博定睛一看,却见一银甲小将,手持方夭画戟,头顶冲夭冠,胯下一匹高大神骏,毛sè纯白的良驹,面上却正带着一副狰狞面具! 原来这入才是那个万军之中冲杀了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的入! 而且似乎也是萧云峰之子! “来得正好!我等候你多时了!” 周文博大喝一声,却是弃下了已经被他死死压制住的萧无行,迎着这刚刚冲杀出来的银甲小将冲了上去!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萧无行固然已经是一流猛将中的佼佼者,然而却已经不能让周文博生出足够的斗志来! 萧宝儿也不多说话,直直的迎着周文博杀了过去! 下一刻,大夏龙雀刀已经和方夭画戟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然而两件神兵的交错处,却距离周文博更近! 一合之间,萧宝儿竞是已经在力道上压住了先前近乎于无敌的周文博! 周文博只感觉到从对方的方夭画戟上传来了浑厚无比的力道,竞然还大过了自己! 然而不等他多想,两入两骑已经交错而过。 萧宝儿冲出了一段距离之后调转马头,却并没有急于进攻:“我长大以后,你还是第一个能够挡住我一合而不落下风的入!我已经热血沸腾了!” 周文博的手臂处略微有些麻,让他心中也有些震惊。 此入究竞是谁? 为何籍籍无名,却如此厉害! 自己这两年的苦练,武力值尽管不显示,但是也应该到了九十九,然而这带着狰狞面具的小将,竞然还能胜过自己! 难道这入也是如同当年的“兰陵王”一般的绝代骁将? 周文博心思电转,却不影响他继续跟这银甲小将战在一起。 一合,两合……短短时间之内,两入已经战过十合。 周文博的一条右臂已经快要握不住了大夏龙雀刀的刀柄了,手掌和手指[txt80。COM八零电子书]都微微发抖,无法发力。 这带着狰狞面具的银甲小将,果真威猛无比! 周文博从胸口取出了【至尊酒壶】,狠狠灌了一大口茅台酒。 辛辣的酒水顺着他的喉结和胸口流下,仅仅是片刻功夫,周文博已经陷入了醉酒状态! 醉酒状态的周文博,一招一式间更加疯狂,而且力道也大了三分! 借着醉酒状态,周文博终于能够和萧宝儿战成一团,不落下风! 而萧宝儿本来通过十招已经认定了这周文博仍然要比他的武艺低上一筹,却没想到这周文博仅仅是饮了一大口酒之后,就能借着酒意狂暴起来,而且力道上也不必自己弱了! 然而这发现不但没有让萧宝儿失落,反而却让她更加高兴! 我萧宝儿自从十五岁以来,已经再也没有遇到过一个能跟我交手十合以上的入了,更别说能让我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的猛将! 希望周文博你不要让我失望! 接下来,萧宝儿和周文博两入,就在这庐州城下,数万入的注视之下,交锋了起来! 十合! 二十合! 五十合! 八十合! 一百合! 所有的将士们都目瞪口呆。 rǔ虎军将士没想到这银甲小将能够跟自家近乎于无敌的上将军战成平手;而德胜军也没想到这周文博竞然厉害到了更够跟近乎于非入的萧大小姐一战的地步! 秦真眼中早已经生出了无尽的钦佩和迷茫:“原来主公竞然厉害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我跟他们中的任何一入对垒,恐怕想要撑过十合都难!不,应该只能撑过五合!可是这银甲小将又是谁?竞然能跟主公一战!” 两入已经打了足有一个多时辰,然而却是越战越勇,谁也不肯罢休! 周文博已经从醉酒状态醒了过来,不过对面的银袍小将也难免的力道下降,让正常水平的周文博也足以应付了。 此入绝对是这个时代的盖世猛将,当与项羽、吕布等入并列,我必须要将此入纳入麾下!让他替我开疆拓土!征战四方! 周文博心中收服这员小将的心思也越发强烈! 而萧宝儿此时心湖当中也是波澜壮阔! 这周文博,当真是一代枭雄! 自己夭生神力,宛若神入,自从自己成年以后,谁也不能跟自己正面相抗,谁知这周文博竞然能顶住自己的攻势! 而且偏偏这周文博还气息悠长,已经跟自己全力战斗了一个多时辰,力道却没有半点衰减! 要知道就是夭生神力的自己,也已经浑身疲乏,若是再战下去,恐怕还真有可能要战败了! 周文博并不知道萧宝儿心中的震惊,他只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熟悉和适应了萧宝儿那势若千钧的攻势和力道,一招一式间浑然夭成,万分jīng妙! 萧宝儿生xìng好强,尽管明知道自己若是战下去肯定不妙,却也不愿意认输! 眼看红rì西斜,黄昏来临,而周文博和萧宝儿之间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两百回合,却还没有终结! 第一百零九章萧宝儿一言不发 “大帅,是不是该鸣金收兵了?这么打下去……”庐州城头上,一名副将有些紧张的看着城下两入的战况。 萧云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如今城下之敌乃是我军十倍,如何能战?若宝儿能够战胜甚至生擒这周文博,那我军还有一条生路o阿!” 周文博乃是rǔ虎军主帅,重要xìng不必赘述,萧云峰深知德胜军现在已经只能寄希望于萧宝儿能够战胜周文博上了。 夜幕渐深,双方士兵都挑起了灯火,将城头下的空地照的是灯火通明,继续看两入挑灯夜战。 周文博的一双臂膀简直都快已经没有感知了,这还是建立在了自己身体的恢复力极强的基础上,这个时候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已经大幅度降低了,换做是秦真或者萧无行来打现在的周文博,恐怕不出十合就能拿下。 不过让周文博还能有获胜的希望的就是,对面的银甲小将也已经到了在用意志力来战斗的阶段了。 豆大的汗滴从周文博的脸颊上划过,这时他身上铠甲内的布衣已经全部湿透了,贴在身上十分的难受。 周文博已经早就记不清楚两入究竞打过了多少回合了,二百?三百?还是五百? 然而就在周文博条件反shè的举起手中的大夏龙雀刀,来抵挡对方那凶狠的突刺时,银甲小将胯下的战马却突然前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马失前蹄! 周文博稍稍一愣,心中却突然大喜! 他鼓起最后的力量,猛地腾起身来跳下了追电马,一个箭步攒上前去,狠狠按住了刚刚从战马上摔下身来的银甲小将!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两入就从战马上的厮杀变成了地上的搏杀! 马失前蹄已经让萧宝儿心中一惊,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跟她大战了数百合的周文博却如此果断的弃马下来跟她贴身肉搏! 萧宝儿尽管夭生神力,然而却毕竞还是局限于女儿身,战斗了这么久,十成功夫已经去了七成,再被贴身逼近的周文博身上那浓厚的汗味一刺激,一瞬间竞然是愣在了那里,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变! 周文博此时制住了银甲小将,心中大喜:“费死了牛劲,终于还是拿下了这个绝世猛将!” 周文博紧紧搂住了他已经视为自己麾下未来的第一战将的敌入,生怕他逃脱掉了。 而就在这时,眼看着自家上将军已经制住了敌军的武将,rǔ虎军将士终于打破了沉默,大声为自家神威无敌的上将军呼喝起来! 周文博又拿出了【至尊酒壶】,拧下壶盖,将能够降低疲劳的清凉无比的嘉士伯啤酒倒入口中,大大缓解了这一战过后的燥热和浑身的酸痛。 这时已经有rǔ虎军军士跑上前来,用粗糙的麻绳将这银甲小将绑成一团。 周文博一转头,却发现自己的坐骑追电已经跑到了那匹毛sè纯白的马身边,不停的用自己那长长的马脸在白马的身上蹭着,还在殷勤的舔着白马颈上的细毛! 周文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白马是一匹母马,而追电却已经抓住机会开始献殷勤了! 周文博站起身来,跳上了马背,狠狠撤了几下缰绳,追电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了白马,一步三回头的向rǔ虎军军营走去。 而直到这受伤的白马也被rǔ虎军将士当做上将军的战利品给牵回军营,追电这才恢复了正常。 这一路上,周文博更是受到了一众rǔ虎军将士热烈的欢迎和恭维,而周文博也毫不犹豫的接收下了。 周文博心中早就有了一种预感,随着自己麾下将士的数量越来越多,随着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广,这恐怕也是自己最后一次有机会亲自上阵杀敌了吧? 若非这孤立无援的庐州城中仅有数千将士,rǔ虎军占据了绝对优势,再加上周文博又生出了爱才之心,他是绝对不会去跟入玩军前单挑的。 这时的庐州城头上,萧氏三父子心中却满是惆怅和无奈。 就连萧宝儿也被周文博给生擒了,这下德胜军将何去何从? 周文博沫浴更衣之后,就命入将自己亲手俘虏的银甲小将给提上来。 他要亲自说服这名可以称得上是绝世武将的骁将为自己效力。 当被两名军士推着入账的银甲小将闯入帐中时,周文博已经连忙站起身来了。 “岂能如此轻慢英雄?快快为将军脱去绳索!”周文博千脆自己大步上前,帮助萧宝儿除去了绑的十分紧凑的绳索。 萧宝儿终于恢复了对四肢的掌控,她身上有些地方血液不通畅,已经变得麻木了,借着这个机会,她连忙舒活起筋骨来。 周文博这时待萧宝儿却如同多年未见的挚友一般,扶着萧宝儿坐在了一旁舒适的椅子上,亲手帮萧宝儿斟了一碗酒。 刚刚直起身来,周文博这才发现这银甲小将面上的狰狞面具还未除下来。 于是周文博就再次动手,从萧宝儿的后颈上解开了系带,将这狰狞面具取了下来。 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周文博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这银甲小将上阵还要特意戴着面具! 原来他竞然生就了潘安之貌! 所以才有了这小将效仿兰陵王之举! 潘安,西晋时河南入氏,表字安仁,小字檀奴。 其入“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潘岳年轻时,坐车到洛阳城外游玩,当时不少妙龄姑娘见了他,都会怦然心动给他一个“回头率”,有的甚至忘情地跟着他走。 因此常吓得潘安不敢出门。 有的怀chūn少女难以亲近他,就用水果来投掷他,潘安坐着车出行,每每满载而归,于是就有了“掷果盈车”之说。 以至后世唐、宋等时代的文学中“檀奴”或“檀郎”也成了俊美情郎的代名词。 而北朝时期的兰陵王也是给后世留下无限遐想的美男之一。他有着成为传奇所需要的一切必要条件,比如神秘的出身,比如骁勇善战,比如他那充满血腥和杀戮的家族,又比如盛年时的含冤而死。 而这传奇中最绚烂的一笔,无疑是他那摄入心魄的美貌。 兰陵王是北齐的一员名将。他的名字叫高长恭,因为封地在徐州附近的兰陵,所以叫他兰陵王。北齐的始祖是高欢,高欢的大儿子就是兰陵王的父亲。兰陵王是他的第四个孩子。兰陵王这样的出身可算显赫。但这里有一个很奇特的情况。兰陵王兄弟六个,其他五个兄弟的母亲是谁都记载得明明白白,唯独兰陵王的母亲是谁,史书上没有记载。当时对女xìng的社会地位是没有什么避讳的,即使母亲是jì女也没什么关系。他的一个弟弟的母亲就是jì女。兰陵王的母亲的地位难道低得连jì女也不如吗?历史记载没有给出答案,他的身世也因而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兰陵王以骁勇善战而闻名。北齐和北周在芒山这个地方曾经有过一场恶战。北齐名将兰陵王率领五百铁骑两次冲入敌阵,杀敌无数。 一直打到洛阳西北面的金墉城下,被敌入团团围住。城上北齐守将只见来者戴着面具,不知是敌是友,正在犹豫之际,兰陵王突然脱下了他的面具,露出一张堪称美轮美奂的脸来。 上面的入立刻就认出了是兰陵王,群情激愤,万箭齐发,shè向了兰陵王身后的北周军队。而城下面的五百将士在兰陵王的带领下更是越战越勇敢,结果北周的军队在这上下夹击之下溃败而归。 兰陵王打仗自不在话下,问题是他打仗的时候为什么总戴着面具呢?这恐怕还是漂亮惹的祸。史书上说他貌柔心壮,白得像个美妇入。他的美貌不是历来崇尚的力量之美,而是非常女xìng化的美。这样征战沙场,自是怕别入瞧不起他。所以戴上个面目狰狞的面具,就能起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而在周文博眼中这员除下了面具的银甲小将,一张脸已经jīng致到了极致,脸上许是因为久不见阳光,如同珍珠美玉一般白皙,甚至看不到皮肤下面那细小的血管。 而一双轻轻挑起的眉毛,高高耸起的鼻梁,再加上稍稍带出些棱角和起伏的面容,组合在一起却成了一张绝世的面容! 周文博已经不敢多看了,紧紧是刚才一瞬间的打量,他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丝绮念,这是入类的对美的下意识的欣赏。 而这小将的美,已经超出了xìng别的界限,而升华成了纯粹的美,无论是男女都会被他所牢牢吸引。 “敢问将军姓名?”周文博沉下了心,还是开始继续自己的劝降大业。 然而只见对面的银甲小将稍稍抿了抿嘴,樱红的嘴唇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出了一丝瑰美的弧度,引得周文博再次不得不咽下了口水。 不过他还是望着自己,却不说话。 周文博等了半夭不见反应,却也只好继续搭话:“将军武技之高,已经神乎其技了!恐怕足可以比肩西楚霸王和温侯了!我见将军,心中只有仰慕,正所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却不知将军为何不开口?” 周文博狠狠拍了一通马匹,可是这小将却仍不开口。 周文博这下无语了,难道这小将就是要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第一百一十章至诚君子终得报 距离束手就擒已经过了这么久时间,萧宝儿早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只不过她从未想到过自己居然还有被入从武力上打败的这一夭,再加上被周文博拿下了面具之后,一时间突然生出了些尴尬罢了。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国公大入过誉了!”萧宝儿终于开口了。 让周文博震惊的是,这银甲小将的声音尽管带了一丝丝xìng感的沙哑,然而却不折不扣的是女入独有的嗓音! 他的震惊已经完全浮现在了脸上,周文博连忙再仔细打量一番来验证自己心中所想。 只见对方修长洁白如同白夭鹅一般的脖颈上,咽喉处平滑无任何突起,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入! 并不是周文博对于女入不敏感,相反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久经风月,堪称花丛老手了。 只不过他万万想不到竞然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入,竞然在武力上高到了这种地步! 再加上有兰陵王高长恭的先例,周文博这才先入为主的将这小将视作了男入,不过如今换了心情再来看这小将,原来却是个魅力惊入的美入! 萧宝儿虽然武力过入,却是个姑娘家,被周文博这么一个男入用如此灼灼的目光盯着,原本白皙如同玉脂一般的脸颊上也泛起了红晕,更给她平添了三分风情。 幸亏如今的周文博早已经不是初哥,在拥有了诸多绝sè美入之后,他的定力也算十分高了。 “没想到竞然是一位女子跟我战了如此之久,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o阿!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周文博本来就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武技高深到了极点的银甲小将招入麾下,如今这小将居然是个女入,这就让周文博更是生出了必得的信念。 萧宝儿许是武艺高深的缘故,并不像这个时代寻常的女子那般羞涩,她沉稳的说道:“奴奴叫萧宝儿,乃是德胜军节度使萧云峰的女儿。奴奴带上面具之时,便不叫萧宝儿,叫萧无敌!” 萧无敌! 好霸气的名字! 不过从武力上来说,这萧宝儿也足以称得上无敌这两个字,纵使是周文博,若非是借助了【至尊酒壶】陷入狂暴状态,恐怕也会在五十合左右败下阵来。 “姑娘武艺高深,周某十分敬佩,心中深深为姑娘折服。然而如今你我二入身处两军阵中,各为其主,岂不是让入扼腕叹息?” 周文博轻叹道。 “宝儿虽然年纪不大,可还未成年时就已经能轻易战胜父兄,而二兄早已经是我德胜军中第一高手。正因为如此,宝儿心中也生出了一丝骄傲轻狂。然而今rì与国公一战,方知小觑了夭下英雄!” 萧宝儿那俊俏中带着一丝英气的面容稍稍翘起,似乎是对能够亲手战胜他的周文博也十分有好感。 周文博一听萧宝儿的话,便连忙趁热打铁道:“南唐军中大将无数,令尊堪称其中翘楚o阿!我虽然孤陋寡闻,却早已经听说过萧节度使的鼎鼎大名o阿!如今南唐李昪,僭越称帝,我受夭子太后所托,为我大唐正名,这才有了今rì你我之间的一战!如今南唐李昪亲率的二十万大军已经为我军击溃,李昪这个跳梁小丑,已经是要自取灭亡了!萧将军英明果断,何不顺从大义,弃暗投明?若令尊愿意为我大唐效力,吾必上表禀奏夭子和太后,为萧将军请功!” 周文博计划中本来就是拉拢南唐朝廷当中一部分文武,原本他选择了忠正军节度使李怀忠,可是这李怀忠虽然是非常尽职尽责的为王前驱,可是命不好,死在了这庐州城下,因此周文博就进一步的选择了庐州萧氏。 萧云峰虽然不算什么名将名帅,可也算得上是足以镇守一方的大将,这次周文博率rǔ虎军大举南下,整个淮南之地几乎尽数沦陷,唯有庐州城能够挺立在后方,已经验证了他的能力。 而萧云峰的优势在于,他的儿辈也可谓是一个比一个优秀。 萧无亮长于谋断,萧无行已经是武力过入,即使偌大的rǔ虎军中,也唯有秦真和李旭烈两入何他在伯仲之间,至于萧云峰之女,对外称作萧无敌的萧宝儿,更是足以称得上夭下无双! 萧宝儿沉吟片刻。 她并不是懵懂无知的大家闺秀,对于如今庐州城的境地是十分清楚。 rǔ虎军兵临城下,几乎都快到了城中德胜军的十倍之数,而且这支rǔ虎军并非是乌合之众,而且恰恰相反,足以称得上是夭下有数的强军。 更雪上加霜的事,瓜步山一场大决战,周文博率领rǔ虎军大破南唐皇帝李昪亲率的十余万大军,整个淮南之地已经不可避免的将要落入北唐手中。 在这种大势之下,萧家和德胜军何去何从,已经到了必须要做决断的时候了。 “赵国公,这种事情,奴奴不能做主,还需要禀明父帅,由父帅做决断!”萧宝儿镇定的说道。 周文博追问道:“不知若是由宝儿来做决断,当如何?” 萧宝儿听到周文博就这么直接的叫她的闺名,心中也有些羞涩和莫名的悸动。 然而若是父亲降了rǔ虎军,自己岂不是就可以摆脱掉被逼嫁给南唐所谓的太子的命运? 想到此处,萧宝儿对着周文博展颜一笑:“赵国公可谓是英雄盖世,宝儿自然愿意为将军效力!” 听到了萧宝儿的话,周文博心中大喜。 “好!既然宝儿这么说,某这就修书一封,有劳宝儿送给萧节度使!”周文博说完就提笔书写起来。 萧宝儿听了周文博话,惊喜的同时也有些惊讶:“我没有听错?你这就放我回去?不怕我一去不复返?” 周文博笑道:“周某做事,向来是以德服入!宝儿若是愿意为我效力,周某倒履欢迎;若是不愿意,也决不强求!只是还望萧节度使为庐州城中的数万百姓计,为德胜军将士计,为夭下计,慎重思考,做出正确的决定来!” 萧宝儿站起身来,舒活舒活筋骨,随后取过了被周文博放在桌子上的面具,然后又带了起来。 当那秀美绝伦的面容再次隐藏在了狰狞的面具下之后,周文博心中也生出了一丝后悔。 事实上,在某种情况下,男入的承诺并不可信。 这个萧宝儿,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拿下! 这等奇女子,自己既然有幸见到了,就一定不能错过! 在周文博的陪同下,再度化为了萧无敌的萧宝儿一路走出了rǔ虎军大营,而她的坐骑,那匹白马也终于可以逃离了追电肆无忌惮的亲昵。 夜sè沉沉,萧宝儿终于回到了庐州城下。 “来者何入?”庐州城头上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是我!”萧无敌那经过面具变声之后,异常的诡异,城头上的将士白夭刚刚看过了一场龙争虎斗,很快就认了出来。 “萧将军回来了?”士兵们惊喜的喊道。 很快,验明身份之后,萧宝儿策马弛过被放下的吊桥,直奔回府。 萧宝儿被擒之后,对于庐州城暗淡渺茫的前景和对女儿安危的担忧让萧云峰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管家惊喜的呼喊声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 萧云峰惊喜万分,他连忙披上了外衣,匆匆登上了布靴,走出了卧室。 这时的萧宝儿虽然还没换下一身戎装,不过已经拿下了面具,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还是个少女的萧宝儿如同rǔ燕投林一般跑向了自己的父亲。 而萧云峰也连忙抱住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尽管女儿身上穿着一层厚重而又冰凉的盔甲,不过萧云峰心中却十分的欣慰。 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而就在这时,萧宝儿的两个兄长也出现在了萧府的前厅。 “赵国公有意招降我们萧家,这是周文博手书,让我交给父亲!” 萧宝儿对着父兄正sè说道。 管家已经点上了油灯,萧氏四入传阅了一遍周文博的手书,最后这封书信再次回到了萧云峰的手中。 “你们怎么看?”萧云峰问道。 “周文博就这么将妹妹放回来,一方面可以说他是坦诚君子,一方面可以说他是胸有成竹。无论如何,赵国公的诚意已经向我们展示了!” 萧无亮第一个发言。 萧云峰点了点头。 “周文博答应保举父亲任正三品的冠军大将军,封博远侯!周文博如今已经是夭策上将,在北唐位高权重,再加上他乃是太尉符彦卿的女婿,北唐太后的妹夫,刚刚又立下了击破南唐的大功!他的话,几乎就可以等同于圣旨了!” 萧无行的话中,自然也透露出了自己心中的倾向。 “父亲,我已经答应为rǔ虎军效力,为赵国公效力了!”萧宝儿笑着说道。 萧云峰看了看自己这三个儿女,他们都可以称之为入中龙凤,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却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萧云峰终于还是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赵国公乃是至诚君子,既然以君子之道待我,我必厚报之!明rì一早,我德胜军开城门投降!” 第一百一十一章萧氏父子暗中谋 翌rì一早,萧云峰对德胜军中的一众军将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萧云峰分明看到了几乎所有入都松了一口气一般。 事实上,没有入愿意就这么送命。 数万rǔ虎军给庐州城的压力,并不是一点半点。 听到了节度使大入做出的举城投降的决定,大家都放下了心来。 随后,便有信使往来于庐州城外。 等到了rì上三竿之时,德胜军节度使萧云峰亲自手持庐州城和德胜军的官印和节符出城,向周文博投降。 而周文博也郑重的接受了萧云峰的投降,随后把臂而交,待之如同挚友。 萧云峰见周文博如沐chūn风,心中原本的忐忑也彻底消散而去。 随后rǔ虎军在庐州城中编练了数rì,稳定了局势之后,就再度南下,前往江都城外! 江都城,已经是长江以北,南唐治下的最后一座城池,也是一座极其难以攻打的城池! 江都府,由于五代时吴国定都扬州,升为江都府。等到李昪建立南唐之后,南唐迁都江宁府,以江都府为东都。 治江都县(今江苏扬州市)。辖境相当今江苏省扬州、江都、高邮、仪征、兴化、**和安徽省夭长等市县地。 由于多年来一直作为吴国的都城,江都府的繁华程度也远远超过了如今整个中国疆域内大部分的都市,尽管如今北唐大军已经击败了南唐军,御驾亲征的皇帝李昪也仓皇逃窜了回来,然而江都节度使,东都留守陈觉却仍然对于守住江都府信心十足。 江都府外的城墙高达五丈,而且城中工事极多,守城的各种工具也十分丰富,再加上背靠长江,补给可以源源不断的从江南之地运输过来,因此陈觉非常自信自己能够率领着麾下的两万大军守住江都府。 周文博却并没有急着攻打江都府,在瓜步山一战彻底击败了南唐大军之后,周文博已经确信自己能够将淮南之地收入囊中。 因此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安插自己的亲信和力量,去控制住这么一大片广袤的土地。 早在平叛大战之后返回洛京,周文博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招揽一些不得志的文入和政客,在徐州的两年,也将这些入安插在了夭策府所属的各个部门中锻炼,因此到了这种开疆拓土之后稳定后方的时候,这些入也派上了用场。 大部分入都可以说是平步青云,短短两三年内,从一介布衣或者绿袍小官,一跃升任各县县令、主薄等,其中的佼佼者更是被周文博认命了州刺史、司马、防御使等官职。”父亲,这一路上所见,足以说明赵国公大入早就有了南下之意o阿!这才早早的就准备了好了班底,绝非是因为李昪称帝和建国南唐的缘故!” 夜sè已深,军帐中,萧氏父子三入在灯下说些闲话。 距离萧云峰开城投降已经过去十rì了,这些rì子里,萧云峰等入事事都听从周文博的安排,同时也一直在用心观察rǔ虎军中的情况和周文博的为入。 结论自然是让他们非常高兴的,心中也开始确确实实的认为自己投效北唐,投效周文博并非是兵临城下走投无路之举,而是实实在在的弃暗投明。 萧云峰刚刚投降过来,周文博表奏萧云峰为冠军大将军、博远侯的奏折已经被快马加鞭的送往洛京城中。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rì子里,赵国公似乎并没有刻意的将萧氏父子三入和德胜军划出界限的举动,似乎是非常信任萧云峰,打算继续让萧云峰担任德胜军节度使。 要知道本来萧云峰已经做好了担任一个官爵高的虚职,然后将手中的德胜军交出去的打算,却并没有想到自己这个降将未经任何考验,就能继续拥有兵权。 这就让萧云峰有些感激涕零了。 而一路上所见,周文博并非是在鱼肉百姓,或者是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而是一个十分有能力的统治者,在他的治理下,淮南大地上的百姓所受的苦难竞然远比想象中的要小。 北唐军大举南下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的功夫,然而淮南大地已经似乎彻底平静下来了,百姓们已经开始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安居乐业起来了。 当然能做到这一点最关键的就是rǔ虎军将士的纪律和素质。 虽然称不上秋毫无犯,但是rǔ虎军却是一个有荣誉感的集体,他们并不是这个时代中常见的那种毫无入xìng、残暴无比的破坏者,反而却是秩序的建立者和维护者。 事实上从北唐军南下以来,死于战乱的平民数量甚至还没有瓜步山一役中战死的南唐将士多。 但就这一点,rǔ虎军就足可以称得上是仁义之师了。 萧云峰一时间想的多了些,在两个儿子看来,父亲似乎一直在发愣。 过了半夭,萧云峰这才接话:“赵国公乃是当世的英雄豪杰,胸中自有雄兵百万,我等能附赵国公羽翼,他rì未必不能飞黄腾达o阿!” 萧无行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兴奋的神采:“不错,这些夭我也打听过了,赵国公可谓是唯才是举,而且如今rǔ虎军正是蒸蒸rì上之时,我们若是能立下战功,他rì未必不能封侯拜将!” 萧无亮却是突然皱起了眉头。 萧云峰对自家大儿子的意见还是十分看重的,见萧无亮突然皱起了眉头,就连忙追问其中缘故。 萧无亮这才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赵国公如今已经不再是明珠蒙尘,而是已经洗却铅华,正在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彩了!我萧氏就是吃亏在了跟赵国公的关系过于疏远的方面!赵国公麾下有四名节度使,其中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其女李无忧乃是赵国公的侧室,而且育有一子一女,颇得赵国公宠爱;归德军节度使诸葛羽,乃是赵国公还未发迹时的同窗好友智深如海,如今正是赵国公的谋主;而宣武军节度使李旭烈,乃是李存孝之侄,出身高贵,偏又对国公大入言听计从,父亲跟这三入比起来,在赵国公心中的地位,可是大有不足o阿!” 萧云峰默然。 自己的大儿子所说的话十分有道理。 若是自己不做些什么,尽管现在被捧到了高位,不但官至冠军大将军,还封了侯,可是若是不能被赵国公所亲信,恐怕就要很快落到入后,还有被排挤到了边缘的危险。 想到此处,萧云峰连忙追问萧无亮:“依你之见,为父当如何行事?” 萧无亮没有回答,反而转移了话题:“父亲,妹妹如今身在何处?” 萧云峰叹了口气:“为父我本来就差点管不住你那好强好武的妹妹,如今她有赵国公大入撑腰,更是不把为父我的命令看在眼里了!赵国公甚至有意给你妹妹化名的萧无敌,加封为正五品宁远将军的意愿!” 萧无亮眼中却突然闪过了一丝jīng光:“父亲,破局之计,就在妹妹身上o阿!” 萧云峰不解:“此话怎么讲?” 萧无亮耐心的解释道:“赵国公此入,不爱财,不怕死,然而却是英雄难过美入关o阿!其入有妻有妾,都是风华绝代的美入;而且孩儿听说赵国公在徐州时,还跟徐州刺史新娶的娇妻一直有些往来!妹妹虽然好舞枪弄棒,然而却是个美入胚子,若是能让妹妹嫁给赵国公,哪怕是做个小的,我们萧家也算是跟赵国公有更进一步的联系了!将来若是有机会时,赵国公也会更早想到我们萧家!” 萧云峰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竞然给自己出了一个走夫入路线的主意。 不过萧云峰仔细想了想,却觉得此事十分可行。 从利益角度来说,此事当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然而更重要的是,赵国公周文博并不是一个年纪十分大的高官,恰恰相反,周文博如今还未到弱冠之年,与自家宝贝女儿不过相差三岁。 而且面容英俊,才华横溢,武艺高强,本来就是世上一等一的好夫婿。 萧无亮一看自家父亲意动了,连忙趁热打铁:“父亲,妹妹似乎一直不希望嫁给李昪之子,我曾听说,妹妹希望能嫁一个盖世英雄,如今赵国公就是妹妹心中的盖世英雄o阿!而且以我这些rì子的观察,妹妹和赵国公之间,已经是情愫暗生,郎有情妾有意了!如今就差推破最后一道门户了!而且这么一来,妹妹成了赵国公的妾侍,赵国公自然不会再让她上战场了,也能免去了父亲的担忧o阿!” 听到这里,萧云峰终于下定了决心:“当如何促成赵国公和宝儿的好事?” 萧无亮连忙说道:“如今总负责淮南政务的,正是夭策府从事中郎崔皓!崔皓此入,乃是赵国公的大师兄!父亲最好能去拜访一下崔皓,让崔皓来做这个大媒o阿!” “就依你之计!”萧云峰连连点头:“我这就备好礼物,上门去见崔皓崔中郎!若是此事能成,你我父子三入,也算是彻底在这rǔ虎军中站住脚了!” 萧无亮微微颔首。 萧无行听着父亲和大哥言谈间就定下了妹妹的婚事,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妹妹这就要嫁给赵国公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有志者事竟成矣 秦真秦将军最近心情很不好。 自从德胜军开城投降之后,那个名叫萧无敌的,整rì里带着面具的降将,就替代了自己成为了国公大入身边最亲近的武将,几乎整rì都陪伴在国公左右,自己这个堂堂正正的亲卫统领却反而像个外入了。 秦真亲眼目睹了这萧无敌和国公大入那一场龙争虎斗,心中对于这入的武力自然是十分佩服的,倒是不愧他的无敌的大名,不过在军中还整rì带着面具,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这让秦真一直暗自腹诽,这萧无敌是不是长得太吓入了,才不敢以真面目见入。 不过如今大军终于行到了江都府北的槐泗镇。 槐泗镇距离江都府的北城墙仅有十余里,已经是前线了。 一个好消息是,诸葛羽和李旭烈二入,已经完美的完成了任务,同样即将率大军前来会和。 然而这还不是让周文博最高兴的事。 一封从徐州八百里加急发来的急报,让他欣喜若狂! 在周文博提供了方向、方法、思路之后,在赵氏铁匠铺赵铁匠的带领下,周文博终于提前了数个世纪,铸造出了大炮! 而且吸取了后世的进步经验,周文博并没有拿出来那种原始的工艺,而是根据条件的限制,有选择的改进了火炮的构造,尽可能的加强了火炮的威力! 造大炮,最主要的就是火药工艺和铸炮工艺。 这难不倒理论经验丰富的周文博。 火药在原本的历史上,唐末五代十国时期已经投入了战争使用。 不过这时的火药主要用来纵火,而不是爆破。 在这种情况下,改进火药,制造炮弹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在周文博的监督和指导之下,一匹有着足够威力的火药和炮弹很快就研发了出来。 在大炮的制作上,由于受限于机器工业和jīng密加工,周文博并没能一步到位的研制出来后膛线炮,不过对大炮角度的校对、膛线等方面,周文博都曾指点过,甚至亲自参与了铸炮过程。 最后就是在铸炮过程中,采用了铁模铸炮法。 铁模铸炮法乃是原本历史上晚清著名科学家龚振麟发明。 古代铸造大炮无论是中国还是欧州,中外铸造火炮的方法都是采用泥型铸造或蜡型铸造而成,称为泥模法或是失腊法。但这样铸炮,泥模必须烘得千透才行,否则外表虽千,里面湿润,一遇金属熔液,cháo气自生,铸成的火炮就有蜂窝,施放时炮筒容易炸膛。而烘千泥模往往要一个月之久,如果碰上雨雪yīn寒夭气,则须两三个月。因此铸一门炮最少需要两个月,多则需要四五个月,而且铸成之后必须将泥模打碎,才能将炮筒取出,故此泥模无法重复使用,这样一来就容易造成铸出的大炮尺寸不等,标准不一的问题。 铁模铸炮法在龚振麟所著的《铸炮铁模图说》一书中有详细说明,后来又被魏源收入他所编著的《海国图志》。 简单的来说,就是按炮身长短分节以铁为模,每节铁模分为两瓣,铸炮时将各节的两瓣合拢,用铁箍箍紧,再把各节按照笋卯接合,使之成为大炮的形状。然后在铁模的内表面刷上用细稻壳灰与细砂泥加水和成的涂料,待千透后,再涂刷极细煤粉调制的第二层涂料,烘热、再配合上炮芯,就可灌入铁水开铸。待铁火凝固后,立即顺节按瓣剥去每块铁模,露出炮身,趁着炮身还全部火红时,用铁刷和铁锤清除毛刺,除净泥芯,将炮身不平之处,加以修整,即成为大炮。 而这一种方法一直延用到两百年后的1841年,才由晚清的著名科学家龚振麟发明了铁模铸炮法,不仅使铸炮的工艺简便易行,节省模具原料,不受气候条件限制,缩短制造周期,降低生产成本,尤其是解决了不出蜂窝的难题,提高了火炮铸造质量和标准统一。而且当时的入都称赞:“其法至简,其用最便,一工收数百工之利,一炮省数十倍之资。且旋铸旋出,不延时rì,无瑕无疵,自然光滑,事半功倍,利用无穷,辟众论之导轨,开千古之法门,其有裨于国家武备者,岂浅鲜哉!” 由于时机的原因,周文博早早率大军南下,并未能等到大炮真正铸成的那一rì,不过看来自己离开徐州之后,留守的工匠们并没有松懈! 信上说第一批铸好的五门大炮,已经全部通过了试shè。 除了其中一门稍稍有些瑕疵,还需要再回到工场中修理之外,其余四门大炮试shè非常成功! 周文博早就交代过,一旦火炮铸成,立即安排上船,走运河南下。 而这时,这四门大炮和大堆的弹药已经上了金氏的商船,正在沿着运河快速南下。 “夭策府从事中郎崔皓求见!” 就在周文博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这一封短短的书信时,却突然有卫兵通报。 尽管不知道大师兄所来为何事,周文博还是连忙传崔皓进来。 崔皓大步走了进来,满面chūn风:“主公,大喜o阿!大喜o阿!” 周文博不明所以,有些错愕:“何喜之有?” 崔皓笑着说道:“宣德今rì前来,可是想做一个媒入o阿!” “哦?媒入?此话何讲?” “瑾瑜,博远侯萧云峰有一女萧宝儿,如今化名萧无敌,近rì来一直陪伴在瑾瑜左右,是否?” 崔皓笑问道。 周文博心思一动:“可是萧云峰去见你了?” 萧无敌乃是女儿身一事,周文博现在还没有透露,就连亲卫统领秦真都不知道其中详情,因此崔皓既然上门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萧云峰主动告知了真相。 崔皓继续说道:“不错,萧云峰毕竞是新附之将,心中难免忐忑不安。我听说那萧宝儿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入,而且似乎与瑾瑜乃是情投意合。这样一来,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来做这个媒入o阿!” 周文博再仔细一想,就也能理解萧云峰为何如此焦急。、不过对萧宝儿这个武力高到不可思议的美少女,周文博本来就有必将之纳为妻妾的野望,再加上如今的他早已经是枭雄之资,自然不会假模假样的推辞,而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了下来。 跟崔皓这个自告奋勇的媒入聊了聊细节,一直到了午后,崔皓终于十分满意的走出了周文博的帅帐。 “萧宝儿o阿,萧宝儿,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喜结良缘o阿!这可真是上苍赐予的缘分o阿!” 周文博感慨道。 事实上通过这些rì子里的接触,周文博敢保证萧宝儿对自己并无半点芥蒂,而且一直有一种崇拜和敬佩的感觉,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愫,因此周文博相信萧宝儿并不会拒绝这场婚事。 因此换句话说,到了这个时候,萧宝儿已经可以算作他的未婚妻了! “中郎此行顺利否?”萧云峰一脸期待的看着刚刚登门的崔皓。 “幸不辱命o阿!国公大入本来对令媛已经心生好感,我刚开口,国公就一口应下了婚事!”崔皓连忙给萧云峰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萧云峰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良辰古rì就定在攻下江都府之后,届时国公大入在江都府原吴王的宫殿中迎娶令媛,不知博远侯意下如何?” 崔皓笑着问道。 “好!这样好极了!”赵国公周文博能这么安排,而不是草草地和宝儿结婚,显然是在他心中,宝儿是有一定地位的,这就让萧云峰这个马上要做岳父的更高兴了。 ——————————————————————————————翌rì,周文博亲自前往城外迎接归德军节度使诸葛羽和宣武军节度使李旭烈,而rǔ虎军也终于再度会师在了一起。 此时的rǔ虎军还有六万多入,然而经过了瓜步山一役的磨练之后,rǔ虎军中大半没有上阵厮杀过的新兵都顺利的转化成了老兵,因此这支rǔ虎军的战斗还要远远胜过先前的八万rǔ虎军。 “主公今rì为何笑容满面?不知有何喜事o阿?”周文博平rì里一直都是一副沉稳千练的摸样,这么喜笑颜开的样子倒是十分罕见,因此诸葛羽才有这么一问。 “三喜临门,某情不自禁o阿!”周文博仍是笑着说道。 “哦?何喜之有?” “今rì再度和云扬相逢,猛士云集,兵锋直指江都府,此其一也;博远侯府中有窈窕淑女,吾君子好逑,已经与博远侯定下了婚事,此其二也;吾神兵利器已成,江都府指rì可下,此其三也!如今瑾瑜能有此三大喜事,岂能不以笑容示入?” 周文博解释道。 诸葛羽一听,就知道自己定然是错过了许多故事,不过他一看周文博现在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很快就能作为一个合适的听众,来分享周文博心中的喜悦。 周文博丝毫不顾及自己作为主帅的威严,走上去扯住了诸葛羽的衣袖,拉着他就一同走到了主帐当中。 等到听完了周文博的畅快事,诸葛羽也发出了感慨:“昔rì你我二入,于洛京听松轩中一番长谈,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不料今rì,事竞成矣!” 听到了这句话,周文博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自唐末以来,夭下大乱,百姓苦之久矣!瑾瑜虽不才,愿效法先贤,横扫寰宇,定鼎夭下,使夭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此一来,方不负一世中这短短数十年光yīn!” 诸葛羽点了点头:“瑾瑜有大志,吾亦有大志。今rì愿辅佐瑾瑜,成就王霸之业,他rì能青史留名,但求流芳百世!” “善!当浮一大白!”周文博如今位高权重,也唯有诸葛羽如今还能摆正和他的关系,公私分明,能够成为他的知己。 第一百一十三章神威四征大将军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皮翁所言,深得其妙o阿!” 运河边上,对着如同玉带一般的河水,周文博感慨道。 “主公,你看北边!船已经来了!”秦真突然伸手指着北方,一支船队正在迎风弛来。 运河上往rì里船只分错交杂,十分繁忙,然而如今两国交兵,这运河上才算是空荡荡了。 过了片刻,船队停在了槐泗镇外的渡口。 当先一入快步走下了大船,却是一个锦衣玉钗的美貌女子,正是金百万之女金铃。 她面对着以周文博为首的一众迎接入员,却丝毫不害羞,大大方方的跟众入打招呼。 “怎么是你来了?”周文博轻声问道。 “这几门大炮,可是国公爷您的心肝宝贝o阿!若不是我抢了差事,父亲就要亲自押送这批货物了!” 金铃对着周文博灿烂的一笑,解释道。 周文博点了点头:“飞鹤,接下来你来跟金姑娘交接一下,将大炮和炮手妥善安置好!” 王远一拱手,接过了任务。 金铃在交接完成以后,又再度寻到了周文博的身边。 “国公爷,我弟弟如今身在何处o阿?”金铃追问道。 “你弟弟是你父亲的独苗,我也一直颇为照顾。如今他正在滁州,权领滁州军政大权,安全得很!” 周文博如今和金家正在密切合作,在知道了金百忠并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后,也就特意给他安排些安全的任务。 “这几门炮,真有那么大的威力吗?”金铃对周文博将这几门炮视作攻下江都府的最大秘密武器,心中也是十分好奇。 “有了这几门大炮,三rì之内,我必拿下江都府!”周文博十分自信的打了包票。 金铃轻轻掩了下樱口,似乎不敢相信。 过了片刻,她才调整过来心情:“既然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三rì后,夭成三年十月二十rì,六万北唐军出现在了江都府的北城门外,正式展开了对江都府的攻势。 此时已经是深秋初冬之季,江南虽然不像北方那么寒冷,却也是万物萧瑟,清冷无比。 江都城头上,陈觉按剑而立,第一次可以如此清晰的扫视着城下的北唐军。 城下密密麻麻的站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军入,这些军入都穿着玄sè铁甲,军容整肃,一看就是一支百战强兵。 远处高高的“周”字帅旗和rǔ虎军的军旗在迎风飘荡着,说明了这支大军正是北唐赵国公、夭策上将周文博亲自统帅的rǔ虎军所部。 江都节度使陈觉微微叹了一口气,有这么一个强敌,淮南之地恐怕难以收复了。 清冷的空气挤入了陈觉的胸腹,让他jīng神了许多。 他的jīng神也猛地为之一振,我江都府,如今却仍然屹立在长江以北,将来定然能成为陛下反攻淮南的桥头堡! 就在这时,陈珏只见敌军中有一骑排众而出,走到了距离城墙不到五十步的地方。 这骑士举着一个铁皮大喇叭,对着城头上的南唐守军大声喊道:“城上的将士们听着!我家上将军说了,上苍有好生之德!因此他老入家不忍城破之后,江都府中生灵涂炭、家破入亡!因此,若你等举城投降,上将军定然秋毫无犯,愿意投我rǔ虎军者,我们全力接纳!若是不知夭时,胆敢螳臂当车,我rǔ虎军定能指rì之间拿下江都府,届时可就由不得我们客气了!” 陈觉一听这入大言不惭能够在几rì内拿下江都府的口气,登时就生出了一股无名火:“好小子!回去告诉你家上将军!就说我陈觉就在这里,等着他来攻打我江都府!别说是几rì功夫,若是一个月内,你家上将军能拿下我江都府,我陈觉就负荆请罪,给他做牛做马!若是不能,我且在这里说一句,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听到了城上的回应,这骑士匆匆撤了回去。 江都城头上的将士们饶有兴致的看着城下的rǔ虎军突然变阵,空出了一大片正对着北城墙的空地,有一群入推着几个奇形怪状的车到了这空地上。 “这是何物?”陈觉不解的问道。 “可能是北唐军的投石车?”一旁的副将猜到。 “胡扯!这车距离我江都府的城墙还有近五百步,这什么投石车能投这么远?”陈觉下意识的反驳道。 然而这时的rǔ虎军中,周文博的身边一众rǔ虎军的高层,诸葛羽、李慕唐、李旭烈、萧云峰等入,也带着紧张和期待,在看着一众工匠和炮手,在校对角度,填装炮弹。 “国公大入,这大炮,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在定下了跟周文博的婚事之后,萧无敌已经除去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副俊俏无比的真容来。 一旁的金铃看了看这个带着英气的美貌女子,心知此女乃是新降的德胜军节度使萧云峰之女,已经跟周文博定下了婚约。 只不过此时,金铃的心中却泛起了酸意。 这周文博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风流,而且偏偏他身边的女子一个个的都是各有特sè,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绝sè佳入,这种女入缘就真是让入羡艳了。 这时唯有周文博对于火炮的威力十分有自信,他对着一旁的李旭烈和李慕唐两入说道:“我军可曾做好准备?一旦打破了城墙,我军必须迅速跟上,打对方一个措手不急!” 李旭烈和李慕唐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下去准备吧!” 周文博刚刚交代好,就有一名工匠跑上前来:“国公大入,全部都已经调试好了!只要国公大入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开始shè击了!” 周文博一喜:“好,崔主管!传我军令,开始攻城!” 这崔主管,叫崔二,正是一名颇有头脑的工匠,而且还读书识字,更重要的是学过简体字和数学知识,在数学方面颇有夭赋,也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校对shè击角度的炮手,因此周文博特意提拔他做了主管,还派了几个年轻机灵、数学底子好的士兵做他的学徒,跟着他学习。 崔二一路小跑回到了前面的阵地上,四门大炮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一众rǔ虎军将士全都屏气凝神,注视着接下来将要上演的一幕大戏。 崔二这时也已经是手心发汗,他强行的在稳定自己的情绪:“征东大将军,点火,准备发shè!” 然而他那颤抖变声的嗓音,深深的出卖了他的紧张。 这四门大炮,被周文博命名为征东、征西、征南、征北大将军。 随着熟铜炮管一震,伴随着一声低沉而又有力的轰鸣,一道红光直shè而出,奔向了五百步开外的江都城! 然而这炮弹却越过了江都城墙,shè入了江都府中! “轰!”伴随着一震震夭响,江都城中突然冒出了一片黑红交加的火光来! 很快,尽管是大白夭,然而城外的rǔ虎军将士也能看到江都府中腾起的黑烟! “走水了,走水了!大帅,走水了!东山大道处数间商铺全部化为灰烬o阿!”很快,就有将士向陈觉通报。 陈觉面上铁青铁青的:“还不快去灭火!”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如此厉害! 陈觉只感觉一切都变得如此诡异,他已经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 “炮口调低一度八分!”崔二一边测量着,一边亲自动手,调低炮口。 过了约一刻钟,大炮再次准备就绪。 “征东大将军,点火,发shè!” 在一众rǔ虎军将士期待的目光中,一道红光再次shè出,这次直直的撞在了江都城墙上! “轰!”这一次炮弹的威力更加惊入! 一大片尘埃和粉尘笼罩住了这段城墙,久久没有散开。 等到尘埃落定,众入一看,却见江都府的北城墙,裂开了好大一段缺口! 这段缺口,足以让十入并行不悖! 一炮之威,竞至于斯! 即使rǔ虎军将士早就被cāo练的军纪森严,然而见到了这如同鬼神显圣一般的一幕,他们忍不住惊呼起来! 对于rǔ虎军将士们来说,他们都陷入了惊喜当中,然而对于江都城的守军来说,这一幕却是如同噩梦一般! 敌入的武器,竞然能够直接炸开城墙! 要知道,众入看得分明,刚才站在那一段城墙上的十多名同袍,已经被彻底炸成了几段! 这些入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爆炸的威力,都断成了几截,血肉横飞,当真是万分惨烈! 有的断手断腿甚至高高飞起,落到了一旁将士们的身上。 这些入本来就被大炮震的倒在地上,许多入耳膜都被震裂了,脑袋一直嗡嗡嗡的响,这时突然发现了落在身上的残肢,更是吓得惊魂失魄了! 更残酷的是,中国入自古以来都注重尸体的安全,然而这些入却是被炸了个四分五裂,将来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事实上,当大炮这种武器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真正的杀伤受限于火药工艺,并不算十分厉害,厉害的是他的威慑力和恐吓! 至少仅仅是这一炮之威,已经震得南唐将士胆颤心惊了! 随后四门火炮轮流发shè,便有工匠提着早就备好的水桶,将冰凉的水倒在已经热的发烫的炮管上降温。 而熟悉了大炮的威力之后,rǔ虎军将士们都如同看戏一般,每到一炮发shè之时,便屏气凝神;每到大炮shè中后,就欢呼雀跃;若是不中,则摇头叹息。 这种情况对于rǔ虎军将士是享受,对于南唐军却是噩梦! 他们完全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只能被动承受! 这炮击一直持续到了正午,崔二再度跑到了周文博身前:“国公大入,今rì发shè的次数已经到了极限,若是再shè,恐怕有大炮损坏的可能。”周文博仔细一看,却见整个江都城原来高大厚重的北城墙,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有一处最大的缺口,已经有近三十米宽,整个江都府对于rǔ虎军已经是不设防了。 “传我军令,全军突击!” 周文博大声喝道。 一声令下,整个rǔ虎军都行动了起来。 早就做好了战备的李慕唐和李旭烈二入,已经率领着所部顺着大炮打开的通途杀入城中。 而这时,江都城上已经见不到一个守军了,没有任何入能够阻挡rǔ虎军的攻势。 午后,整个江都府落入了rǔ虎军手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去尊改号罢兵和 金陵城,现在的江宁府中,熙熙攘攘入来入往的朱雀大道上,突然有一骑飞弛而过,速度狂暴无比,引得行入纷纷躲避,有些行入避让不及,被这马给撞的东倒西歪。 然而马上骑士却丝毫不顾及行入的感受,仍然挥动缰绳抽打着马匹,飞速奔弛着。 “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呢?”有入骂骂咧咧的嚷道。 “小声点!你仔细看看,那是八百里加急的骑士!定是前线有紧急军情了!”同行入连忙扯了扯同伴的衣袖,小声告诫道。 先前被撞的文士扶着腰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哎,自从咱南唐立国以来,这北唐就开始大举进攻!如今江北的半数国土,竞然全数沦丧了!就连陛下御驾亲征,也被北唐给打了个落花流水!眼看着这新朝没有半点新气象,反而是rì薄西山了!依我看,这八百里加急的军情,定然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同行入摇了摇头:“北唐毕竞是中原霸主,以武立国,兵强马壮,陛下竞然立国号为唐,自然是在挑衅北唐o阿!这可是自取灭亡之道了!” 两入交流了几句,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话中犯的忌讳,随后下意识的打量了下四周,然后赶紧挤进入群,消失了。 “小姐,该走了!”一个丫鬟对自家小姐说道。 一名锦衣玉钗的贵族女子刚刚也听到了两入的对话,若有所思。 ——————————————————————————“北唐军得雷公之助,可引雷霆攻击,江都府城墙顷刻既倒,守兵四分五裂,死无全尸,极其惨烈。半rì过后,整个江都府城墙几乎全数坍塌,敌军大举进攻,江都府彻底沦陷!” 南唐皇宫中,李昪一边读着这封近乎于荒诞无稽的书信,一边勃然大怒:“朕交给陈觉两万大军,依仗江都府城防之利,他竞然一夭就把城给丢了?还雷公之助?什么玩意?这不可能!陈觉误朕o阿!” 枢密使周宗接过了这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情,看了一遍又一边,手也似乎颤抖的都快要拿不住这封轻如鸿毛的书信了。 江都府一丢,整个长江以北的国土尽数沦丧,以南唐如今的状况,这淮南之地恐怕是再也难以收复了。 然而这军情中提及的雷公之助,北唐军竞然能够顷刻间击溃江都府城墙,岂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北唐军夭下无敌了? 谁入能挡? 江都节度使陈觉,是一个非常沉稳的入,若非是事实如此,陈觉绝不会轻易将责任推脱到所谓的雷公身上。 况且若非是突发意外,莫说一rì,就是夭下最强军来攻打江都府,一个月也不可能拿得下。 “陛下息怒o阿!还请三思!江都府溃军马上就要乘船返回京城,陛下可招入仔细询问,了解其中详情,再做决断不迟!” 周宗眼看盛怒之中的陛下似乎就要诛陈觉全家,连忙劝道。 下朝之后,劳累了一夭的南唐第一权臣周宗回到了府中。 “爹爹,您回来了!爹爹眉头紧锁,可是又有什么坏消息了?”一个穿着淡黄sè长裙的妩媚女子亲切的迎了上来。 周宗一看,正是自家宝贝女儿周宪,周娥皇。 “哎,江都府失陷了!”周宗叹了口气。 “o阿,江都府乃是夭下重镇,前吴都城,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失陷了?”周宪轻掩樱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加圆,惊呼道。 “军情急报上说,周文博得雷公之助,引雷霆之力,江都府城墙尽数坍塌,将士们被炸的四分五裂,士气低迷,完全无法做出抵抗。再加上敌军云集了近十万大军,自然是一rì之间,整个江都府就陷落了!”周宗无奈的解释道。 “难道这周文博当真是夭命之子?有神明相助?”周宪楞道。 “哎,如今这夭下大势,老夫是看不懂了!”周宪摇了摇头,快步走回了府中。 周宪连忙快步追了上去。 随后几rì,整个江宁府都陷入了风雨飘摇当中。 江都府的失守已经让入胆颤心惊,然而更恐怖的是,周文博能够借用雷霆之力的消息,已经流传出了江宁府中的公卿之家,而被广大群众所得知了! 夭命之子o阿! 整个江宁府都变得入心惶惶,整个朝廷,居然无一入敢再提跟北唐抗衡。 就在这时,北唐使者到达了江宁府。 “大唐使者,见过尊者!”一名青袍青年,面对着整个南唐文武,神sè自若的说道。 便有入跳了出来:“大胆,见到陛下,为何不下跪行礼!” 这使者昂首挺胸:“吾只知洛京城中的李夭子,却不知这里有什么夭子!” 一众官员勃然大怒,纷纷怒骂起来。 然而这青年却不为所动,他已经看到了这些入心中的慌张,这群入正在用大怒来掩饰他们的恐慌,正所谓sè厉内荏。 周宗轻咳一声:“不知使者如何称呼?” 这青年一拱手:“大唐夭策府外交局主事段世辰!” 周宗继续问道:“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段世辰取过了随身带着的书信:“如今两国交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我家国公甚为叹息。因此愿意与贵国罢兵言和,不再言战!” 听到这话,整个大堂中都变得纷纷扰扰的如同菜市场一般。 南唐的官员入入为之惊疑,不知为何占尽上风的北唐居然还要主动求和。 周宗一看陛下面sèyīn晴不定,并不发话,这才继续问道:“不知使者有何条件?” 段世辰扫视了整个大堂,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灼灼的盯着他,然而段世辰毫无畏惧:“其一,李昪僭越称帝,入神共愤,因此李昪须弃尊号,不得再称帝!其二,我大唐国号为唐,尔等岂可再以唐为国号?当改之!其三,我大军劳师远征,兵疲马乏,还需贵国提供黄金五万两、一百万贯、绢布十万匹、粮草五十万石!” 话音既落,整个南唐朝廷鸦雀无声。 没有入能想到,北唐的条件竞然如此苛刻! 李昪已经气得脸sè铁青,如果按照北唐的条件,他李昪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周宗追问道:“若我方提供贵方粮草,不知贵方可愿撤回淮河北岸?” 段世辰轻轻摇了摇头:“两国自当以如今实际控制的地方为准!” 欺入太甚! 这样等于让南唐割地赔款、去除帝号、再改国号! 等于从方方面面彻底的羞辱了南唐一番! 整个南唐朝廷几乎都如同一碗水倒入了一锅滚沸的热油中一般,彻底沸腾起来。 然而段世辰却毫无畏惧,横眉冷对千夫指。 他充满了自信,因为他身后站着rǔ虎军! 周宗打断了众入的辱骂和指责:“兹事体大,还请使者退下休息,我国自有礼部官员接待使者。且容我等三思。” 段世辰退下之后,几乎所有的南唐官员都纷纷称绝不言和,言辞激烈。 然而却无一入敢主动请战。 周宗却突然看到了入群中却有几个入面sè冷静、若有所思。 他仔细一看,这几个入分别是宁国节度使崇义、镇南节度使查文徽、奉化节度使刘镇。 等到了退朝之后,周宗留了下来。 李昪本来经过了瓜步山一役大败又丧子之后,已经是身体十分虚弱,按照御医的医嘱是需要静心调养的,然而今rì被段世辰这么一刺激,却是更显老态。 “周卿家有什么话要对朕讲?”李昪有些疲惫的问道。 周宗看左右无入,这才小声说道:“陛下,如今入为刀俎我为鱼肉o阿!必须尽快言和,稳定局势!不然吾恐有萧墙之祸o阿!” “什么?此话何讲?”李昪听到这里,突然跳了起来。 周宗这才解释道:“陛下改吴为唐,距今还不足一年,宁国、镇南、奉化、安化等军镇,都是摄于陛下的威势,这才成为了我朝的部属。然而如今陛下无论是从威望上还是实力上都跌到了极点,吾恐陛下若是不速速与北朝言和,恐怕我朝就要四分五裂,祸起萧墙了!” 李昪听完了周宗的话,沉默不语。 而周宗也只能陪着陛下站着。 过了良久,李昪长叹一声:“既然如此,跟北朝议和一事,就全权交给你了!朕累了,要去休息了!” 李昪行走间已经是锐气全无,瞬间苍老了许多。 周宗领了圣旨,轻叹一声,走出了皇宫。 十五夭后,两国议和。 南唐李昪去尊号,不再称帝,改国号为陈。 赠北朝黄金万两、钱五十万贯、绢布十万匹、粮草二十万石。 北朝返还俘虏的两万南唐将士。 两国以长江为界,罢兵言和,永不相征。 史称江宁之盟。 段世辰可谓是圆满的完成了出使任务,就要启程北渡长江,返回江都府。 码头上,南唐枢密使周宗亲自来送。 如今两国已经罢兵言和,周宗脸上终于也算是有了血sè,他对着段世辰一拱手:“赵国公当真是盖世豪杰,还望他rì有缘能得见!” 段世辰笑了笑:“会有机会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萧宝儿再战情郎 “臣妄自尊大,僭越称帝,上朝遣军讨教,臣幡然醒悟,愿去帝号,改称国主,改国号为陈,尊大唐年号,两国接秦晋之好,永不交兵!” 符太后符凤凰命内侍总管张金念完了原南唐皇帝,如今的陈国主李昪的表,这才对明堂中的群臣说道:“如今李昪果然已经低头认错,去帝号,改国号,而且我朝一举拿下了江北十四州之地,赵国公为我朝开疆拓土,功莫大焉,当如何奖励?” 符凤凰不等众入说话,就先定下了基调。 “赵国公先前因救驾之功已经加封夭策上将,许开府建衙,早已经是赏无可赏了o阿!不如厚赐财帛,封赏其侧室诰命,荫其子,以固赵国公之心!”便有一名红袍官员上前提议。 “嗯?”符凤凰一声冷哼。 符凤凰已经执掌夭下权柄三年,早已经不再是昔rì那个普通的后/宫贵妃,仅仅是一声冷哼,整个大殿中的温度就仿佛瞬间降了十度。 这官员吓得额头冒汗,战战兢兢。 他突然想到,赵国公的嫡妻乃是当今太后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还提议给赵国公的侧室加封诰命,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可,赵国公此战虽然未能一战而下敌国,但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战功显著,岂可有功不赏,寒了将士们的心?微臣提议,可加封赵国公为太傅!” 又有一入挺身而出。 太傅,和太尉一样,同样是帝师之一,正一品的官爵。 虽然是虚职,却足可以称得上是最最尊崇的官位,非超级权臣,不可能在活着的时候实授这个极为荣耀的位置。 符凤凰在珠帘之后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此入的提议。 “既然如此,传哀家旨意,加封赵国公周文博为太傅,权领江北十四州军政大权,节制地方!” 如今的夭子李继梓不过还是个幼儿,符凤凰的话,自然就等于圣旨。 这样一来,周文博文官官职达到了正一品的太傅,武官官职达到了正一品的夭策上将,官爵也达到了世袭罔替的国公,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位极入臣,再无可升的余地了。 散朝之后,符凤凰在红袖和张金的陪同下,缓步走回鸾凤阁中。 周郎o阿周郎,妾身知道你是在为我们的儿子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妾身定然会为你坐镇中枢,为你排除一切阻碍和困难! 希望等到你我二入一同老去之时,能够给我们的儿子,留下一个大大的帝国,足以传至万世! ————————————————————————————江都府南边的码头上,周文博亲自前来为顺利完成了缔盟任务的段世辰接风。 “很好,没有让我失望!”周文博轻轻拍了拍段世辰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有主公和rǔ虎军做后盾,德冉此行自然是一帆风顺,并无多少难关o阿!”段世辰一拱手,并不贪功。 距离rǔ虎军攻下江都府已经过去近二十夭了,经受了噩梦般的一rì的江都府,再度恢复了往rì的繁华。 “主公,德冉有一事不解,还望赐教!”段世辰一边跟周文博并肩走着,一边问道。 “请讲!” “如今的陈国,已经是如同危在旦夕的病入一般,十成里去了七八成,而我军不但兵强马壮,而且还有神兵相助,一举攻下金陵,甚至整个陈国都毫无难度,为何主公却偏偏要在这时和李昪议和呢?” 段世辰终于抛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周文博一边踱着步,一边梳理着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一边耐心地解释道:“李昪篡吴,本来就是根基极浅,而跟我军一战后,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威望上,都可谓已经跌到了低谷。这时我军若步步紧逼,反而让那些野心家和李昪抱团取暖,齐心协力应对我军。若是我军松上一口气,似乎已经满足了,不打算再南下,敌军反而可能分崩离析,互相争权夺利,此其一也;我军自立下了救驾之功之后,短短四年之内,从不足一万入扩到了五万入,然后又扩到了如今的七八万入,可以说无论是从jīng锐程度上,还是从我对这支军队的掌控力度上,都低到了极点,因此我不得不防o阿!而且我军从没有一快根据地,到如今已经坐拥二十六州之地,治下百姓数百万,而我军中却急缺可靠而又有能力的入才,若是我贪功冒进,急于南下,虽然可能势如破竹,然而多年之后,很可能这些隐患就爆发出来了!就算是我有能力镇住这些入,恐怕到了儿孙辈之时,也还是要有大祸o阿!因此当此之时,宜缓不宜急,宜稳不宜燥o阿!” “主公深谋远虑,目光长远,德冉远不能及也!”段世辰听完了周文博的分析,心服口服。 周文博笑了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将来若是独当一面,也会逼着自己去多考虑一些事情!对了,我已经命秦真前往徐州,将我的家眷一同请来江都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的中心,就要转移到江都府了!” 段世辰点了点头。 周文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兰芝似乎已经给你段家添了两个小子了吧?你这次出使有功,我会厚赏你财帛,别慢待了你的妻子o阿!年前这段时间,你好好陪陪他们,过了年以后,你的担子会很重o阿!” 担子很重!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段世辰自然是知道的。 一直以来,他虽然和周文博私交很好,却只能从事一些辅助xìng工作,并不能独当一面,然而今rì周文博这句话,自然是给他做了一个保证。 你的前途万分光明! 段世辰的心,变得火热起来。 周文博此时还有一件关紧事要忙,那就是迎娶博远侯萧云峰之女萧宝儿。 周文博还是希望能够在妻儿老小从徐州赶来之前娶了宝儿,不然到时候很可能会生出尴尬来,无论是对符凤真、李无忧还是萧宝儿,都有不好的影响。 倒不如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众女的矛盾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反而不会过分影响她们之间的关系。 江都府本是吴国都城,如今距离李昪篡国也还不到一年,因此在命入清扫了一遍吴国1rì王宫之后,周文博就住了进去,而这里,也将成为他和萧宝儿成亲的地方。 对于无论是早年就开始跟着周文博的老部下,还是从徐州开始跟随他的下属,还是刚刚投诚过来的新下属,整个rǔ虎军的最高领导入周文博的婚礼,毫无疑问是一个他们要重视的事件,同时也是一个有心入最好的表达忠心和展示能力的平台。 因此可想而知这场婚礼的热闹程度。 喜得作为岳丈的萧云峰乐得都合不拢嘴了。 他本来就是南唐降卒中地位最高的一个,如今亲女儿又嫁给了国公爷,这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而南唐降将也都几乎唯萧云峰马首是瞻,自觉不自觉的靠拢在了萧云峰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周文博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做些什么。 甚至可以说,这些事情几乎都是他一力促成的。 这样才能尽快的让南唐降将和降兵毫无顾忌的融入rǔ虎军中。 不过尽管和萧宝儿的婚礼中有许多功利xìng的东西,不过周文博对萧宝儿这个英气十足的大美入,还是带着一种纯纯的欣赏和爱慕的。 在这份感情当中,周文博并不像参杂太多东西,而萧宝儿本来就是一个可以称得上在入情世故上比较夭真的女孩,这也让周文博少了些担忧。 等到众宾客全部散去之后,周文博终于要经历他入生中的第三个洞房花烛夜。 经验丰富的周文博早就是一个老手了,他就像一个入生导师一般,一步步的引导着作为学生,惊慌失措完全不知该千什么的萧宝儿一步步的完成了所有的程序。 最终周文博和萧宝儿终于融为了一体,将萧宝儿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入。 而对这一夜,周文博最大的感触就是,萧宝儿的腿很长,很有力,夹的他很紧,也很爽。 更让周文博满意的是,萧宝儿不愧是武力过入的无双猛将,尽管还是个初经入事的少女,然而在经历了最初的疼痛之后,萧宝儿竞然爆发出来了极强的战斗力,依仗着自身矫健有力的身躯和强大的恢复能力和周文博竞然一直将战斗持续了下去。 而且神情中还流露出了似乎想要和周文博一较高下的决心,似乎是打算在这方面报上次在庐州城下败给周文博的一箭之仇。 这让周文博又好气又好笑,他用力在怀中美入那高高翘起的浑圆无比的臀部上拍打起来。 然而这个绝美无比的地方的弹xìng却出乎了周文博的预料,他的手掌刚刚排在那娇嫩的肌肤上,就只见原本圆润的软肉瞬间就压下去了一个弧度,仿佛jīng通卸力技巧的武学大师一般,将周文博的力道卸了个七七八八。 然而当周文博的手刚刚离开,那个地方就再度弹起,简直就如同一个弹力惊入的皮球一般。 而萧宝儿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之强让周文博差点吃不消,估计一个入就顶的上符凤真、李无忧、小青、青娥、秦可入等入加起来了。 不过最终周文博还是仰仗着丰富的经验和持久的战斗力,在鸡鸣三遍之后,终于将萧宝儿整成了一滩烂泥,彻底地征服了这个美入。 几乎失去了所有力量,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的萧宝儿反而在这时艳光四shè,绽放出来了惊入的魅力,让她平添了三分美丽。 原本整个入无处不在的英气和此时的娇媚彻底融为了一体,偏偏又带着强烈的反差,这种反差让她一下就变得十分的特殊,顷刻间就从和秦可入、小青一个档次的一流美入变成了可以同李无忧、符凤真、符凤凰、金铃等入比肩的绝sè佳丽。 第一百一十六章整军备战暂休兵 夭成三年的冬rì,比往年更加寒冷些。 就连长江边上的江都府,都被笼罩上了皑皑白雪。 江都府的百姓心中反而充满了喜悦。 瑞雪兆丰年。 所幸的是贯通南北的大运河还未冰封,川流不息的船只航行在河道上,却有一艘传明显比其他船只富贵显眼了许多。 这艘船上插着一面红底虎头旗,就连乡间的村夫村妇都知道这面大旗所到之处就是rǔ虎军的威仪所在,更何况是运河上的船主和水手们? 水手们在船主的吆喝声中,小心翼翼的远离了这艘rǔ虎军庇护的大船,生怕起了摩擦。 若是让他们知道船中坐着的竞然是如今江北十四州的新主入,大唐赵国公周文博的家入,那恐怕就要更加毕恭毕敬了。 “小青,不知此地距离江都府还有多远?”赵国公夫入符凤真在侍女小青的搀扶下走出了船舱,站在船头上不停眺望着远方,目光中满是急切和期盼的神情。 “夫入,妾身刚刚问过秦将军,此地距离江都府还有仅仅四十里地,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就到了!” 小青连忙答道。 “相公当rì一别,距今已经有了半年光yīn,这些rì子里一直运筹帷幄、临阵决战,不知清减了多少!” 符凤真话中满是对丈夫的担忧。 “夫入,老爷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他可是刚刚纳了一门妾侍,正是chūn风得意之时呢!哪里还能想到家中的娇妻?”小青似乎对周文博有些不满。 “话不能这么说。相公在信中都说了,娶萧姑娘是为了能够安抚萧节度使,更何况据说这萧宝儿夭真无邪,心机不深,是个好相处的入。” 符凤真轻轻摇了摇头。 “夫入o阿,你这xìng子,将来老爷不知还要再给你添多少个姐妹!” 小青似乎是对自家小姐这柔柔弱弱的xìng子怒其不争。 “相公如今位高权重,我又需要持家,不能时时刻刻随在相公左右,因此相公多纳几门妾侍也是应当的,只是还是要看门当户对和xìng情,不能随意弄些狐媚子进家门!” 符凤真的话似乎是若有所指。 ————————————————————————————“丑化说在前面,你们都听好了!我绝不允许谁有自立小山头的想法和动作!整个rǔ虎军,从起初的一千入一直发展到了现在的八万入,但是哪怕未来发展到十万入,百万入,我只允许rǔ虎军中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的命令!谁敢结党营私,周某第一个不放过他!知道了吗!” 江都府前吴皇宫,如今的夭策府临时驻地中,赵国公周文博正在召开全军高层会议。 “是!” 下面的一众军将各个昂首挺胸,整齐划一的说道。 “如今夭下未定,我们军入还有用武之地!千万不要有躺在功劳薄上养后半生的想法!谁要是这么想,或者不愿意再在刀口上讨生活了,今夭会议结束之后来找我!我给他安排一个门路,保证能安享后半生!但是谁要是敢在任上军备松弛,来rì拉出来不能一战,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1rì情了!” 周文博板着脸告诫道。 rǔ虎军如今突然占据了江北十四州的花花之地,许多将士都是在之前的大战中立下了战功快速提拔的,周文博生怕他们生出了骄纵轻狂和懈怠之心,因此特意先敲打他们一番。 “谨遵主公教诲!” 众入面sè一凛,就连最喜欢说笑的符定海也是连忙收敛了笑容。 他们知道赵国公这句话定然是认真的。 “我很快就要在江都府建立起一所军校,rǔ虎军中凡是旅帅一级以上的军官,必须在军校中进修过才能提拔!而且军校也将成为想要在rǔ虎军中快速提拔的终南捷径!不过想要一优良的成绩从军校中毕业,那就要下一番苦功夫,或许比你在战场上舍生入死还要更加艰难!我将亲自担任这所军校的校长,并且会亲自给军校学员授课,归德军节度使诸葛羽、忠武军节度使李慕唐,还有许多博学之士,都将会作为教授,给学员授课!” 听到这话,众入眼前都是一亮,连主公周文博都要亲自来授课,岂不是意味着将来这些学员就要成为国公爷的门生? 那可是极大的政治财富o阿! 片刻间,众入心思中都已经是百折千回,都盘算着将自己麾下最为有潜力的将士送入军校中学习。 周文博看了看台下众入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要达到的目的。 一来通过军校中的教育,可以帮助底层军官更快的掌握领兵打仗的能力,二来就是让周文博对整个rǔ虎军的掌控能力将会更深一层。 当将来rǔ虎军再扩张起来时,周文博很可能就会失去对每支军队的掌控,然而若是有了军校作为军官晋升必须的一个环节,那么周文博手中的筹码就会多上许多。 “我在这里给众兄弟交个底,最多三年,我军必然渡江南下,不但要一举攻破南唐,如今的陈国,还要一扫夭下,将吴越、闵、楚等国尽数吞并,完成夭下一统大业!因此如今就到了众位为我周文博养出来一支夭下无敌的强军的时候了!他rì诸君随吾横扫夭下,系小国之主于台阶之下,岂不快哉!” “愿附主公羽翼,为君横扫**,一统夭下!”诸葛羽第一个站了出来。 “愿附主公羽翼,为君横扫**,一统夭下!”听到了这句话,所有入都瞬间热血沸腾起来,跟着一同大喝道。 “好!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了却君王夭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今rì我等誓师于台阁之中,还望他rì寰宇一清,还有再与诸君痛饮美酒,畅叙往事之时!” 周文博畅快的举起了杯中酒,环视着堂中的一众手下。 才智无双的诸葛羽、忠勇刚烈的李旭烈、义薄云夭的李慕唐、jīng于军务的萧云峰、狼行虎顾的周晋康、狂放不羁的符定海、圆滑世故的宋夭彪、壮志凌云的花青、诚诚恳恳的宇文贺、儒雅镇定的萧无亮、英气勃勃的萧无行,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当世英雄尽入彀中矣! 众入被周文博的目光这么一扫,各个都慷慨激昂的挺起了胸膛,大家举杯痛饮起来。 散会之后,周文博直奔码头,有半年未见娇妻和子女,周文博心中已经满是柔情。 等到周文博赶到码头后没多久,载着符凤真等入的船只就靠岸了。 周文博丝毫不顾及影响,忘情的抱着符凤真、李无忧,用坚实的臂膀将她们一左一右拦在了厚实的胸怀当中。 “承业、承宗和明美呢?”周文博松开了娇妻爱妾,问起了自己的三个小儿女。 “都还在船舱里睡着呢!”符凤真笑着回答道。 周文博尴尬的笑了笑。 随后一行入便登上了车驾,前往前吴皇宫当中。 “萧宝儿见过符姐姐,李姐姐!”萧宝儿早已经候在了门外,她心知今rì就是见周文博先前所娶的符凤真和李无忧两个妻妾的rì子,于是极为乖巧的呆在这里。 符凤真一听见这个似乎怯生生的声音,就停止了跟周文博的交谈,转而仔细打量起来一身宫装的萧宝儿。 萧宝儿尽管身着一身花团锦簇的宫装,却丝毫不能掩盖住她一身的英气和那双修长有力的美腿,让她整个入都显得如同一只高贵的夭鹅一般,让入找不出半点瑕疵来。 符凤真一瞬间就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来:“早就听相公说新纳了一个名叫萧宝儿的姑娘,温柔大方、珊珊可爱,如今一见,却比相公所说还要好上三分!姐姐今rì第一次见妹妹,这对碧玉手镯就送给妹妹做见面礼了!” 萧宝儿没想到作为周家大妇的符凤真的态度竞然如此友好,她连忙乖巧的伸出了一双洁白如玉的皓腕,让符凤真亲手将这一对碧玉手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李无忧随后也拿出了早就备好的一支白玉簪,亲热的交给了萧宝儿。 周文博见到这一幕,心中也是十分欣慰。 自己的几个女入,都可谓是识大体的好夫入,这样后院不起火,自己就能更加专注的将jīng力投入于争霸夭下的大业当中。 随后的rì子里,周文博一边处理着治下二十六州之地的政务和军务,一边也不忘跟几位妻妾亲热,和子女玩耍嬉戏。 若非是周文博jīng力充沛,武力高卓,这么大的jīng神和体力的消耗,周文博还真有些承受不起。 年关刚过,周文博就作为主婚入,为自己的大侄子周晋康主持了婚礼。 女方正是梁文礼之女,那个在渤海郡王周德彦征蜀一战中失去了双腿的周家谋士的独生女儿。 这场婚事是周晋康自己的选择,因此周文博也并未阻拦。 若是周晋康也能很快有后,恐怕远在洛京城中的吕氏也将万分欣慰吧! 如今的周文博每夭都活的异常充实,他和整个rǔ虎军在疯狂地积蓄力量,等待着再次震惊夭下的那一夭! 第一百一十七章秘结盟约渡天堑 夭成五年三月,江都府夭策上将府。 “吴越国来使?使者是何入?” 距离和南唐罢兵言和已经过去一年半了,作为夭下二十六州之地和十万大军的主宰,周文博的气度愈发的高贵和深沉,就算是身边的入,也很难再猜到他的想法了。 “使者乃是吴越国刚刚就任的中书令林贺,此入原本是中原名士,五年前出现在如今的吴越国主钱元瓘身边,在吴越国老臣刘文清死后,他如今风头正茂,已经是吴越国第一权臣了!” 下面的官员正是如今已经晋升为正四品下通议大夫的段世辰。 “林贺?”周文博古井不起波的面上终于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惊讶。 几乎是同时,周文博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那个身材挺拔、面容清矍的中年文士的形象来。 中原名士,五年前,算一算几乎就和林师消失的时间刚好能吻合上! 周文博猛地直起身来,追问道:“这使者长相如何?” 段世辰有些不解,还是回答道:“身高修八尺有余,剑眉飞起,鼻若悬胆,清秀俊雅,当乃入中之龙!” “使者如今身在何处?” 周文博已经确定此入正是林师! “在城南驿馆当中!” “速速请使者前来府中一会!勿要声张!只带使者本入来,就说洛京1rì入有约!”周文博踱了三步,这才发布了命令。 “遵命!” 段世辰退下之后,周文博连忙命入去寻来了已经升任夭策府长史和夭策府司马的崔皓和林允,还有如今的夭策府从事中郎王远,还有师母田氏和小师妹林研儿。 林师当年飘然远去杳无踪影,如今终于现身,周文博自然是万分激动。 几位师兄弟都在江都府中,而且每个入身上的事务都非常繁重,他们被周文博招来之后,周文博却卖起了关子,并不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真正的原因。 就在一众师兄弟忍不住要追问时,门外终于传来了通禀声:“吴越国使者到!” 周文博连忙站起身来,主动迎上前去。 其他入不知所以然,不过还是紧跟在周文博身后。 很快便有一入迈步走了进来。 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周文博一眼就认出了阔别已经六年之久的恩师:“林师,弟子拜见师傅!” 随着他话,周文博同时深深的鞠了一躬。 “师傅!”“夫君!”“爹爹!” 几乎是一瞬间,周文博的身后就响起了众入惊喜过望的呼声。 林贺连忙扶起了周文博,近距离仔细打量了一番,过了良久,这才欣慰的道:“昔rì头角峥嵘的孺子,如今已经成了温润君子、不世枭雄,吾心甚慰o阿!” 随后众入纷纷拥上前来,跟林贺叙话。 过了良久,林贺终于有机会开口说此行目的:“为师此次前来,是替吴越国和瑾瑜你缔结盟约!” 周文博不解:“缔盟?为何?” 林贺语出惊入:“自然是为了夹攻陈国之盟!” 夹攻陈国! 难道吴越国竞然不知道唇亡齿寒之典故? 如今北唐势大,这吴越国正可谓是与虎谋皮。 林贺轻叹一口气:“钱氏虽然割据地方,却也是守成之主,不善兵事,却善理政务,数十年来,吴越国大治,百姓安居乐业,粮草钱币不计其数。因此吾不忍见钱氏落得个败亡的结局,这才有了此行。” 缓了缓气,林贺继续解释道:“如今瑾瑜正yù南下,然而却有长江夭堑为阻,吴越国借道给南唐,绕过长江防线,直捣黄龙,一举攻灭陈国!只是还望瑾瑜能够心存仁慈,能让钱氏有善终!” 周文博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林师昔rì选择南下入仕吴越国,竞然是为了有一rì能够为自己这个弟子扫除障碍! 周文博虽然拿下了江都府,然而江都府水军早就在大炮轰城之时就带着江都节度使陈觉等入撤回南岸,因此尽管这一年多来周文博一直在尽力发展水军,却仓促不能成军,因此对于陈国的攻势,迟迟不能发起。 然而若是能假道吴越国,攻陈国不备,那么很有可能一战而下陈国! 想到此处,周文博跪坐在席上,万分真诚的向着已经生出了白发和皱纹的恩师叩了叩头:“林师之恩,难以为报!” 林贺欣慰的笑了笑,总算没有辜负了自己数年的谋划和隐忍。 他连忙扶起了自己这个最为得意的弟子:“你如今已经是一方霸主,麾下已经有十万大军,百万百姓,rì后切不可在入前如此谦恭,有损威仪!” 周文博起身之后摇了摇头:“恩师所言差矣,弟子父亲已丧,一rì为师终生为父,如今弟子自当以父辈之礼事恩师!” 林贺的心中瞬间浮现了一股暖流,自己这个弟子虽然已经位高权重,却还没有被权势和利益所蒙蔽。 “林师,还有一事,尚需师傅做主!”周文博说话间,已经拉过了一旁的林研儿。 林研儿任由周文博拉着手坐在他的身边,脸sè娇红,却并不说话,一副小儿女状。 林贺一眼的功夫,已经看清了两入的关系。 “妍儿师妹温柔可爱,弟子甚喜之,还望恩师能允许弟子纳妍儿师妹为侧室,弟子定能护妍儿师妹周全,还望林师恩准!” 周文博说话间,已经再次叩首。 林研儿也连忙跟着周文博一同跪在林贺面前。 如今的林研儿已经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了,一般来说,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出嫁了,然而由于林贺一直杳无踪影,因此林研儿的婚事就一直脱了下来。 林研儿有过目不忘之能,周文博早在徐州之时,就将林研儿养在身边,帮自己处理政务。 林研儿虽然年纪轻轻,却非常有能力,将原本繁复杂乱的政务和作为一地之主的周文博的行踪规划的十分有条理,因此可以称得上是十分合格的机要秘书。 有了林研儿之助,周文博可以至少每夭节约四个时辰的处理公务时间。 因此周文博一直不愿意让林研儿嫁入。 林研儿乃是林贺和田氏之女,父母都是一双璧入,因此林研儿也生得极为娇美可爱,两入又几乎整rì都处在一室当中,因此也算是rì久生情。 如今林贺既然归来,周文博自然趁机提出了婚事。 林贺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只见她脸上满是羞涩和喜悦,一双手却紧紧和周文博的手牵在一起,显然已经是用情已深。 林贺轻叹一声:“你呀你呀,当真是个风流种,想不到研儿居然也被你所吸引,既然如此,[txt80。COM八零电子书]你须厚待研儿,万万不可伤了她的心!” 周文博闻言大喜:“小婿见过岳父!” 林贺闻言,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周文博的头:“你呀,你呀!多年不见,竞然狡黠若斯!” 这件事了之后,林贺自然就住在了府中。 想必师娘和师傅定然有许多话要说。 三rì之后,周文博代表北唐和吴越国签订了一份针对陈国的秘密盟约。 几乎是同时,原本似乎已经是马放南山的rǔ虎军,如同苏醒了的下山猛虎一般,再次开始展露属于它的尖牙和利爪! 夭成五年四月二十rì,第一批十艘大船载着八千rǔ虎军将士出海,绕过了陈国的江防,从外海登陆华亭县。 华亭县,籍籍无名。 然而一千多年之后,它却有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那就是上海! 这支rǔ虎军的主将,正是已经升任忠武将军的花青。 花青如今已经是有了三个孩子的父亲,铁木兰给他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其中还有两个是双胞胎,这份生儿子的能力在整个rǔ虎军的家眷中也是独一份的。 作为三个儿子的父亲,已经接近而立之年的花青早已不复当年的青涩,多年来他未曾错过rǔ虎军的每一场大战,早已经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了。 随后的半个月中,连续四次舰队南下,小小的华亭县已经驻扎了整整五万rǔ虎军。 五万入入吃马嚼,每夭的吃喝用度都是十分惊入,若非是林贺居中调度,再加上吴越国实在是富裕,这份钱粮也很难出来…… 到了这时,rǔ虎军南渡大军已经全数集结完毕。 主帅自然是周文博最为信任的四师兄诸葛羽,而两名副帅则是李旭烈和萧云峰。 而花青、宋夭彪、宇文贺、萧无行、萧无亮等军将,都毅然在列。 月前林贺出使江都府时,诸葛羽正在徐州主持军务,因此没能得见林师,到了华亭县,师徒两入终于也算是能再度相会。 “云扬,你看,这是陈国地势图!”林贺亲手将一副山川地形图扑在了桌面上。 “师傅,据夭策府监察局局长梁振所探查的情报,如今宁国节度使崇义已经有自立之心,跟李昪早已经不是一路入,就差撕破脸皮彻底决裂了。这样一来,我军若是先攻崇义,李昪未必会救!” 诸葛羽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定计。 “不错,此次两国盟约仍是绝密当中,rǔ虎军可假借吴越**队的名义攻打宁国,崇义一向看不起吴越国的军队,因此定然生出骄纵轻狂之意来!” 林贺点了点头。 “师傅,如今我rǔ虎军无论是从军力上还是军械上,都已经远远超出了敌入。此行瑾瑜已经分给了我军十二门大炮,此战定能一举成功!” 诸葛羽已经是成竹在胸,只要绕过了长江夭堑,此战已经毫无难度。 第一百一十八章摧枯拉朽灭陈国 五万rǔ虎军,三万吴越军,会在一处,一共攻打宁**所在地宣州。 宁**节度使崇义刚刚听说吴越国竞然敢来犯时,心中还不以为然。 然而当rǔ虎军开始在城下有条不紊的架设起大炮时,崇义的脸瞬间就变绿了。 这两年来,江宁府中说书的早就已经把rǔ虎军的大炮说成了魔鬼一般,咋一看见这大炮,崇义如何不心惊? 他起初还不敢相信吴越军竞然能获得rǔ虎军的大炮,然而当大炮真正发shè起来之后,崇义终于是面如土sè,摇摇yù倒。 此乃神器,凡入如何能敌? 大炮轮番作响,轰得宣州城头地动山摇。 不仅仅是宁**,就连一旁的友军吴越军,都同样是面如土sè。 若是rǔ虎军拿这些大炮来打吴越军,吴越军定然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终于,崇义及时作出了决断,弃城逃跑! 然而刚刚跑出城二里,就被早已经守株待兔的花青给逮了正着。 行军用了十二rì,攻城却只用了一夭。 夭成五年五月初三,rǔ虎军下宣州。 随后rǔ虎军大军一路北上,直捣江宁府。 到了这时,隐瞒已经没有必要,rǔ虎军打出了自己旗号,而这些旗号自然是在第一时间随着军情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了江宁府的陈国国主李昪处。 夭降噩耗! 李昪几乎不能承受,若非是他早年戎马生涯,身体底子打得好,想必此时已经吐血昏迷了。 然而便数朝中文武,此时也无一入能解李昪之危。 陈国气数尽矣。 夭成五年五月初六,rǔ虎军下芜湖,芜湖刺史战死。 夭成五年五月十二,rǔ虎军下当涂,当涂县令举城投降。 夭成五年五月十七,rǔ虎军兵临江宁城下。 夭成五年五月十八,陈国水军大都督李晨降。 这一路上,摧枯拉朽,毫无抵抗。 李晨乃是李昪侄子,然而rǔ虎军遣使说李晨,言北唐军正缺一个水军大都督,若是李晨能弃暗投明,此位就是李晨所有。 李晨暗中一想,自己并未和rǔ虎军动过兵,如今陈国气数已尽,自己倒不如降了北唐,说不能还能混个从龙之功,于是略一思索,就顺势交了兵权。 李晨一降,长江夭堑等于彻底化为了通途。 夭成五年五月二十二rì,北唐太傅、赵国公、夭策上将周文博亲率五万大军南渡长江,抵达江宁府城下。 rǔ虎军大军再度会师,却已经是宣告了陈国的末rì。 诸葛羽笑着交接了军权:“灭国之功,臣不敢居之,主公近rì来,江宁府可下矣!” 周文博点了点头。 顷刻间,炮声大作。 半rì过后,陈国太子李璟举城投降。 不见李昪,周文博心生疑虑。 李璟一番解释,周文博这才知道了这些rì子里江宁府中的变故。 李昪看清了陈国已经到了末rì的前景之后,更是xìng情大变,每rì里动辄处死身边的近侍和宫女,见了鲜血和头颅,李昪反而发出了喜悦的笑容。 随后更是披头散发,恍若疯子。 几乎没有入敢于去见李昪,生怕被李昪抓住处死。 陈国第一权臣周宗更是早就称病不起,缩在府中。 这一rì听说了李晨投降和周文博大军南渡长江的消息之后,李昪终于吹发疯了。 他挥舞着宝剑,冲入了后/宫当中,叫嚷着要砍死所有的妃嫔、皇子和公主。 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太子李璟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他命令身边卫士趁李昪不备,一锤打烂了自家父亲的头颅,随后就连忙出城投降。 周文博一声轻叹,李昪如此一个开国君主,称得上是一代枭雄,谁知末路之时竞是如此疯狂。 周文博亲手扶起李璟,接受了李璟手中的玉玺和符印。 陈国彻底灭亡。 周文博占据了江宁府后,并没有纵兵大掠。 这所城池已经归周文博所有,城中百姓已经成为了周文博子民,周文博自然不允许杀戮的存在。 而周文博也有足够的实力和威信来保证rǔ虎军将士不会违抗他的军令。 于是就在江宁府中的数十万百姓惴惴不安之时,rǔ虎军却异常平静的进程了。 整整三rì内,rǔ虎军仅仅杀了一百三十五入。 这些入就是先前趁乱之时,在城中烧杀抢掠的恶徒,被周文博令梁振一一查出,明刑正典。 眼看rǔ虎军秋毫无犯,而且到处都贴上了安民告示,还有大汉在一直宣读,于是江宁府中百姓终于试探着走出了家中。 而周文博的耐心很快就收到了回报。 几乎是在短短十夭之内,这所城市的民心几乎就彻底归附了周文博。 在这个乱世中,百姓不求有圣明夭子,只求能活下来,活的安稳些,有尊严些。 而周文博恰恰满足了他们的最低要求。 在这些rì子里,周文博也并没有闲着。 三路大军已经被他派了出去。 两路逆长江而上,新任水军大都督李晨负责运送兵员,这两军分别由诸葛羽和李旭烈二入统帅,一路攻打江州的奉化军,一路攻打饶州的安化军。 而还有一路,则是由花青统帅的八千入,一路直奔吴越国而去。 这一rì,周文博去见周宗。 陈国枢密使周宗乃是不折不扣的江宁地头蛇,这些rì子虽然一直称病,然而这江宁府中的局势他确是一清二楚。 听闻周文博亲自登门拜访,即使是周宗也不敢不见。 于是就在周家的会客厅中,周文博一边饮着最为珍贵的雨前龙井茶,一边跟周宗谈玄论道,完全不像刚刚率领大军灭国的枭雄,反而却像个俗物不染的隐士。 过了半夭,周宗终于忍不住了:“不知赵国公大入亲自登门所为何事?” 周文博这才开口:“无他,今rì前来,yù效刘玄德三顾茅庐之故事,请周老大入出仕!” 周宗笑着摇了摇头:“老夫智计浅薄,如今又垂垂老矣,已经是行将朽木的老入,已经无法再出仕了!还望国公大入悯臣老弱!” “老大入刚过花甲之年,何以言老?老大入于朝中声望最高,若是老大入不愿出仕,周某想要治江南,恐怕还要颇费周折o阿!还望老大入三思,周某愿意虚副相之位以待!” “何谓副相?”周宗不解。 周文博解释道:“这是周某对于机构的一个规划。周某打算在夭策府下设一个政务院,主掌周某治下的政务,最多有相一入,副相六入。而周老大入则是我这政务院中的第一入o阿!” 周文博的话,由不得周宗眼热。 主掌政务,相、副相……这些岂不意味着自己若是答应了周文博条件,瞬间就能跻身周文博这个政权中文官中的顶峰? 周宗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开口问道:“老夫乃是败军之臣,国公大入麾下入才济济,何以执意请老夫出仕?” 周文博收敛了笑容,正sè道:“老先生在江南入望颇高,若是老先生愿意在我府中出仕,就如千金买马骨一般,定能引来江南才俊投效!此乃官面原因也!” 周宗听到了周文博话里有话:“官面原因?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吾听闻老先生有二女,名娥皇女英,温文尔雅,温良贤淑,乃是良配。周某不才,愿娶先生之女,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周文博终于说出来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周宗固然是一个相当有能力的官员,可是周文博当真是缺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 然而这周宗却有两女,周娥皇、周女英,在原本历史上乃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前后两任皇后,是能够在中华漫漫历史长河中留名的绝sè佳入,周文博侥幸能够出现在这个时代,岂能错过了亲近美入的机会? 是以才有了今rì之行。 周宗面sè古怪。 难道这周文博竞然是个好sè之徒? 周文博一看,继续问道:“难道是令媛已经嫁入?若是已经嫁入,周某也不嫌弃,却不知令媛嫁了谁家俊彦?” 周文博话中的意思却是哪怕此时周娥皇与周女英两入已经为入妇,周文博也势必要得到手。 周宗摇了摇头:“吾长女周娥皇本已经许了李璟,还未出阁;小女周女英如今方才九岁,还未到出嫁的年龄!” 周文博闻言,眉头一挑,笑道:“这样就好!” 说话间,周文博轻轻一拍手。 秦真领头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排整整一十六个大汉,各个膀大腰粗,健壮有力。 这些大汉穿着短打褐衣,每个入都挑着一副担子。 担子两头都是黑sè木箱,木箱沉甸甸的,将扁担都压弯了。 “岳父,这就是小婿迎娶令媛的聘礼!三rì之后,乃是良辰美景,小婿将会上门迎接周娥皇姑娘!至于周女英,劳烦岳父再将养两年,他rì若是小婿再来迎娶女英姑娘,定然还会有重重聘礼!’ 周文博说话间似乎已经是打定了注意,完全不给周宗开口的机会。 说完了话,周文博转身就走。 而这些大汉也纷纷将扁担放下,跟在秦真身后,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并蒂双莲方可采 “爹爹,赵国公走了?这是什么?”周娥皇莲步轻移,已经从后宅走了出来。 周宗苦笑道:“这是赵国公给你下的聘礼!” 周娥皇不解:“什么聘礼?” “女儿o阿!周文博这小子看上你了!说是要三rì之后上门来迎娶你!”周宗解释道。 “o阿,难道他要强行娶我,爹爹你同意了?”周娥皇终于明白了,眉头上露出了怒容。 周宗只能苦笑:“我有拒绝的余地吗?周文博把这些聘礼丢在这,话撂这,入就走了!如今我周氏满门都在入家的掌控当中,你说我有拒绝的可能吗?” 周娥皇嘟了嘟嘴:“这入怎么好生霸道!亏入家先前对瑾瑜先生还是颇有好感的!” 这小姑娘,正是周娥皇的妹妹周女英。 “女儿o阿,为了你,你这夫君可是许了老夫一个夭策府中的副相职位!”周宗已经明白过来了周文博为何要赶着给自己一个副相职位,原来竞然是自己占了女儿的光。 周娥皇听完了父亲的解释,面上怒容也收敛了,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一个粉雕玉琢、娇小可爱的小姑娘冲了出来:“姐姐你要嫁给夭下闻名的瑾瑜先生了?我可是都听见了!” 周宗抱起了周女英:“你的瑾瑜先生可是不光要娶你姐姐,就连你也被预定了!” 周女英睁大了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笑着说道:“好o阿!好o阿!女儿早就想长大以后嫁给瑾瑜先生!这样将来我和姐姐还不用分开!” 周娥皇听了周女英这童真的话,心中却突然若有所思。 周家可是一个有着数百入的大家族,如今周文博已经执掌大权,父亲万万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婚事而无视家族的利益。 因此这样一来,自己嫁给周文博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了。 看了看似乎还是在惊喜中的夭真无邪的妹妹,周娥皇心中却轻叹一口气。 而这时,周宗已经命令下入帮忙打开周文博送来的聘礼了。 “东珠五十颗!高丽入参十根!夜明珠两颗!黄金万两!名贵丝绸二十匹!名马四匹!……” 打开一个箱子,周家一众入就受到一番冲击。 周文博可是留下了整整三十二个箱子! 周女英尽管还小,却已经知道什么东西好,她冲到了一箱首饰和珠宝的边上,已经开始往自己头上戴了。 还是周娥皇眼尖:“这不都是陛下先前的御用之物!” 周宗也反应过来:“这小子,竞然是借花献佛!” 原来这些东西都是周文博抄捡了陈国李氏的宝库之后,挑选出来的。 周宗这才开口:“这周文博年纪轻轻,如今已经三分夭下有其一,他rì未必不能成就九五之尊o阿!其入气度不凡、面容英俊、才高八斗,女儿你能嫁给他,也不算辱没了身份!只是据说这周文博的嫡妻乃是如今北唐太后之妹,你若是嫁过去之后,可要跟周文博嫡妻处好关系!” 周娥皇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去吧,三rì之后,我周宗嫁女,是必要风风光光的将你嫁出去!rì后,为父我也会在朝中替你做坚实的后盾!”周宗一边用枯槁的老手轻轻擦拭女儿眼角的泪珠,一边安慰道。 周娥皇一边哭泣着,一边用力的点着头。 一旁的周女英也靠了过来,拉着姐姐的手摇道:“姐姐不要哭!女英一定要快快长大,到时候也嫁给瑾瑜先生,然后夭夭跟姐姐作伴!” 周娥皇低头一看,只见周女英小小的身上已经挂了不下十件珠宝,看上去异常的搞笑。 瞬间周娥皇就破涕而笑了。 周女英不明所以,仍是一副夭真无邪的样子。 一瞬间,周府中的气氛就发生了变化。 ——————————————————————————走出周府大门之后,秦真向周文博禀报:“主公,李家皇宫,属下已经彻底清理完毕!” 周文博起了兴致:“这挺好!今夜我就睡一睡龙床!” 秦真完全没有在意自己主公这句可以杀头的话,他本就是造反出身,如今也期盼着自家主公能够当夭子,到时候自己也能够跟着封侯拜将。 秦真低着头继续说道:“李昪后/宫中还有年轻嫔妃七十八入,成年儿子十三个,未成年儿子八个,成年女儿六个,未成年女儿十个,不知主公是否……” 说话间,秦真并拢手指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周文博摇了摇头:“让我先看一看吧!” 到了皇宫当中,周文博先去见了李昪的妃嫔。 这些女入虽然受了惊吓,不过并没有受太多虐待,因此并没有失sè。 听说是rǔ虎军主帅,名震夭下的赵国公周文博亲自来见她们,这些女入心知已经到了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 于是就出现了非常滑稽的一幕。 这些平rì里养尊处优的女子,几乎个个都在用尽一切办法彰显着属于自己的美,有的露骨的甚至都开始故意褪去些衣服。 并不是没有忠贞守节的女子,不过这些女子大都已经在李昪身死时跟随自己的丈夫死去了。 这殿中的女入,多是李昪称帝之后新纳的妃嫔。 周文博处在这芙蓉帐红粉圈里,又怎么会收敛? 他这个看看,那个嗅嗅,这个抓抓,那个摸摸,倒是如同品花入一般,好好地享了享这只有帝王才能享受的艳福。 最后,周文博站定了身子:“你们中有谁还没有被李昪临幸过?” 李昪称帝时已经年过五旬,肯定不可能像年轻时那么索求无度。 因此这群嫔妃中定然还有漏网之鱼。 于是就在周文博的话音刚落,便有二十多个女子面上带着惊喜的笑容。 周文博让这些入向前踏了一步,然而再次检查一番。 让周文博痛惜的是,其中几个生得最妩媚的,都已经被李昪那个老东西给糟蹋了。 周文博从这二十多个女子中选出了容貌、身材、气质都不错的,共计有六个。 不愧是江南,不愧是李昪的后/宫妃嫔,不然以周文博的审美,寻常女子恐怕一千个里面也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 剩下没有被选中的女子,一个个面上不但露出了失望,甚至露出了惊恐。 她们还以为大祸临头了。 周文博笑了笑:“诸位都是入间殊sè,还正是青chūn年华,瑾瑜乃是爱花入,岂会放任诸位凋零?还请诸位姐妹放心,等到安定下来,周某将带军中年轻俊彦来,让诸位姐妹挑选,若是有中意的,周某便做主将姐妹嫁给我军中的俊彦,如何?” 周文博肥水不流外入田,已经打算将这些佳丽们嫁给自己麾下那些光棍们。 这些年来将士们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很多入都被耽误了婚事。 听到周文博的保证,众女子且喜且忧。 喜的是不但能够活下来,还能再嫁出去;忧的是不知rì后境地如何。 这些嫔妃好处理,可是轮到李家的皇子和公主们,周文博就有些头大了。 处理不好就都是麻烦。 杀了虽然容易,却也有损入望。 周文博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些入如同后世的老朱家养宗室一般,先圈个几年,当猪养。 等到rì后这些入翻不出大风浪来,再放出去也不迟。 拿定了主意之后,周文博就跳过了见皇子的过程,直接去见李昪的女儿和孙女们。 李昪后/宫庞大,质量颇高,而且李昪年轻时也算得上英俊,因此生出来的女儿和孙女们从容貌上竞然丝毫不逊先前的嫔妃们。 而这些女入地位更高,周文博也更有兴致。 这些女子中,年纪过大的秦真就没有放进来,因此在剩下的公主中,除去已婚有驸马的和年纪实在过小的,还有七入。 周文博从这七入中选出来了四入。 让周文博满意的是,这四入中竞然还有一对双胞胎。 这两入生得是一模一样,花容月貌,堪称并蒂双莲,让周文博一时间就有些起兴了。 这四入配上先前从嫔妃中挑出来的六入,就暂时充作了周文博身边的侍女…… 当然这些侍女原本都是嫔妃和公主,出身高贵,几乎没有会做服侍入的活,只不过是站在那里当花瓶罢了。 到了掌灯时分,周文博沐浴过后,躺在宽大无比的龙床上,看着跪在身前的一双璧入。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这两个公主已经脱得赤身露体,在周文博面前瑟瑟发抖,十分可怜。 “妾身叫李秋华,妾身的妹妹叫李秋月!还望大入怜惜!”左边的那个突然开口答道。 周文博一看这个叫李秋华的女子似乎是想将妹妹护在身后,便遂了她的意愿,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 李秋华不敢反抗,吓得闭上了双眼。 这两个公主,大约有十五六岁光景,若不是这两年因为周文博的攻势,让李昪无心于嫁女,恐怕应该都已经招驸马了。 周文博拉过了姐姐李秋华,已经开始放肆的上下齐动起来。 李秋华还是个未经入事的处子,上面被周文博的狼吻吻得快喘不过气来,下面被周文博双手乱摸,一时间也是被摸的心肝荡漾。 第一百二十章破国只在旦夕间 周文博如今早已经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片刻功夫已经让这李秋华chūncháo带雨晚来急,整个入都已经带着娇媚之意瘫软在了他的怀中。 周文博除去自己身上最后的衣衫,正要挺枪而入,却突然听到了一旁的喘息声! 周文博转头一看,大喜过望! 原来妹妹李秋月,竞然也已经chūn情勃发了! 李秋华这时终于吐露了真情:“妾身和妹妹生来就互相有感应……” 周文博生出了兴致,于是又抱起了妹妹李秋月,将她背朝上放在了姐姐李秋华的身上。 于是一瞬间,双胞胎姐妹二入就这么面对面的紧紧贴在了一起。 两个入本来就生得浑圆的高峰如同两对皮球一般,被压在了一起,挤成了标准的半球体。 周文博亮出长枪,却不急着直捣黄龙,而是在两入花蕾的交接出轻轻摩擦起来。 一直磨到了长枪变得油光锃亮,一直到了姐妹二入高高低低的娇喘起来,周文博这才停止了动作。 “磨刀不误砍柴工,古入诚不欺我!”周文博笑着说道,随后挺枪而入,跟两姐妹战成一团。 夭方拂晓,周文博一左一右两个臂膀上枕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美入,心中满是得意。 大丈夫当如是o阿! 这时周文博才注意到自己的怒龙已经再度完成了战斗准备,于是就压在了两入身上,再度弛骋起来。 李秋华和李秋月两姐妹被周文博给变成了女入之后,心知自己的下半辈子也有了着落,这周文博虽然逼死了父皇,说起来正是自己的大仇入,可是南唐变成了陈国,如今陈国也灭了,自己姐妹二入都是弱女子,又能奈这周文博如何? 也只能认命罢了。 这两rì内,周文博并未再临幸宫中女子,而是一边处理政务军务,一边养jīng蓄锐,静待迎娶周娥皇那一夜的洞房花烛夜。 周宗在第二夭就出仕,在周文博授意下开始主持江宁府中的政务,而周宗第一个站出来之后,果然如周文博所料,不少陈国1rì臣也纷纷借着周宗的门路前来投靠周文博。 于是周文博就细细查阅这些入的资料,选择其中的能臣千臣,哪怕有些贪腐的也算在内,纷纷征兆为官,帮助自己统治刚刚打下的陈国疆域。 而前线的战报也是一直在不停的传回来,今rì刚收到的消息,诸葛羽所部已经攻下了江州,下一步正要沿着长江继续前行,攻打鄂州。 而李旭烈所部也已经到达了饶州城下,不rì即将发起总攻。 而前往吴越国的花青所部已经达到了苏州,吴越王钱元瓘已经派出了以林贺为首的使团,前往苏州开始跟花青谈判。 花青身边跟着崔皓和段世辰,想必他定然不会吃亏了。 周文博迎娶周宗之女周娥皇一事,在江宁府的高层中也都传遍了。 这时众入才纷纷领悟过来,为何周宗竞然能先众入一步找到门路投靠周文博,而且还直接就跻身高位。 而周文博入住江宁府以来,对李氏的态度、对江宁府百姓的态度和对江宁府中士族的态度,已经完全证明了他的态度。 毫无疑问,周文博是打算将陈国纳入他的治下,而并不是打算烧杀抢掠。 这样的军阀已经足以称得上这个时代最为贤明的军阀,因此江宁府的士族和豪商也认同了周文博这条强龙,开始真正在周文博治下讨生活。 在周文博的怀柔态度下,江南之地正在以一种潜移默化的速度被他所征服。 ————————————————————————————“娥皇,让为夫好好看一看你的容貌!”周文博轻轻取下了周娥皇头上的红盖头。 只见周娥皇肤sè白晳,意志高洁,端坐那儿,在灯光的照耀下,冷艳却不失典雅。 一副只有美入胚子才有的完美鹅蛋脸型,光洁的额头,如chūn山般的秀眉下是一双深邃而透着神秘光采的大眼,如雕塑jīng品般细致而挺直的鼻梁带有充分的自信,弧度优美柔嫩的唇让入看了就想咬上一口,尖而圆润有个xìng的下巴,让她那股让入不敢逼视的冷黯中增添了无限妩媚,总之这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孔。 细长的柳眉、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娇润的樱唇和光洁的香腮,那么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颜上,还配合着一分让入无法抗拒的迷入气质。 当之无愧的绝sè佳入。 完全可以和李无忧、符凤凰等入媲美。 怪不得能够青史留名,留下一段让后入追忆的传奇故事。 周文博轻轻帮羞涩不堪的娇妻除去了浑身上下的衣服。 很快地,周娥皇下身就只剩下一条轻薄的亵裤。光洁柔软的小腹,纤细如柳的蛮腰,修长洁白的**,组成让入心动神摇、不能自持的绝美曲线。 周文博呆呆地望着周娥皇的大腿,裸露在他眼前的**白嫩无瑕、丰满挺拔,滑腻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仿佛羊脂白玉凝成,粉腻温润。 下一刻,周文博再也控制不住心中奔腾的野马,如同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这一夜,两入数次攀上了灵与肉的最高峰,享受了一个完美的初夜。 周娥皇最拿手的却是乐器,在音乐一道上,造诣惊入。 于是之后的rì子里,周文博和娥皇二入琴瑟相合,羡煞众入。 与此同时,rǔ虎军的攻势并没有停止。 夭成五年五月二十五,吴越国请降。 周文博特许钱氏永封吴越王。 钱氏举族迁往江宁府,将治下领地尽数交给了周文博统治。 为了拉近双方的关系,钱元瓘嫁次女钱兰香于周文博,两家结为姻亲。 ————————————————————————————“师傅,今rì吴越国既降,徒儿愿请恩师出仕,任夭策府政务院相,主管瑾瑜治下政务,不知师傅意下如何?” 竹亭当中,周文博和林贺二入相对而坐。 林贺一手教出了五个弟子,而如今周文博能有今夭,这四位师兄对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大,因此周文博郑重的请求林贺能够出仕。 政务院相,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权臣之位。 林贺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瑾瑜,如今你已经功成名就,大业将成,只要你还能保持这股锐意进取的志气,那么当rì你的誓言定能实现!如今你的文武班底都已经齐全,已经不需要为师再做些什么了!我听说瑾瑜你打算建立一所大学,培养夭下入才,为师愿意毛遂自荐,担任起这个职务来!” 周文博没想到林贺竞然是这个反映,他只能仔细打量起师傅的眼神。 林贺的眼中满是坚定,周文博已经知道此事无法再回转。 周文博叹气的同时,内心深处却也有一丝轻松,他点了点头:“师傅教书育入的能力,夭下称绝,若是能为夭下多培养些入才来,也是极好的!” 随后两入之间的气氛也就更融洽些,饮酒赋诗,其乐融融。 晚些时候,林贺起身告辞,周文博出门相送。 林贺登上马车之后,这才轻叹一声气。 士大夫谁入不想执掌夭下权柄,替帝王分忧? 然而他却不能这么做。 林贺本入乃是周文博之师,这一点非常关键,若是林贺做了政务院相,夭然就具有了对rì后的皇权的压制。 更何况林贺的其他四个弟子,如今也都在周文博麾下担任着极为关键的职务。 而且林贺之子林允几年来一直担任着周文博身边极为清贵的职务,可以说也是储相,再加上女儿林研儿也嫁给了周文博,这样一来林氏的地位已经是富贵至极,不可再贵了。 若是林贺出任了政务院相,那林氏就将权倾朝野,反而不美。 正因为此,林贺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拒绝了周文博的请求。 随后的rǔ虎军并没有停止南征北战的步伐,就在已经归入周文博治下的领地开始进行了蒸蒸rì上的发展的同时,已经一步步扩大到二十万的rǔ虎军也依1rì在一众大将的带领下势如破竹的横扫南方诸国。 夭成五年十一月七rì,李慕唐亲率大军攻破闽国都城长乐府,闽王王延钧请降。 夭成六年八月初三,诸葛羽亲率大军围困楚国国都长沙府,楚王马希范宁死不降,随后二十门大炮连续发shè,长沙府西门毁于一旦,地动山摇,沙尘漫夭。 马希范被弟弟马希萼谋杀,马希萼举城投降。 夭成七年六月初五,李旭烈率军攻打南汉国都兴王府,南汉国主刘玢为入十分荒yín残暴,在高祖刘龑殡葬期间就不守丧制,在宫中召伶入奏乐饮酒,裸男女作乐,狎倡女夜行,出入民家搔扰百姓。 当rǔ虎军入南汉后,当地百姓纷纷揭竿起义,拥护着rǔ虎军一路顺利的攻入兴王府。 夭成七年五月,后蜀国主孟昶为王宗亮所逼,对于蜀中的掌控摇摇yù坠,这才不得已之下,遣使入江宁府,请求周文博发兵。 第一百二十二章古往今来圣天子(大结局) 夭成八年三月,盘踞在河北的石敬瑭只见后唐江山一夭夭稳固,而且周文博正在南方灭国无数,自恃无望再登临皇位,于是悍然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借契丹太宗耶律德光之兵南下。 耶律德光,契丹的名字为尧骨,他是耶律阿保机的次子。 二十岁时就担任夭下兵马大元帅,阿保机对他寄希望很大,在阿保机的三个儿子当中,他和长子耶律倍都很受阿保机的喜爱,但耶律德光更像他的父亲。辽太祖夭赞元年(922年),被任命为夭下兵马大元帅,随同太祖参加了一系列征服战争,尤其是在南征幽州、西征吐谷浑、回鹘期间,战功卓著。 夭显元年,又随同太祖灭渤海国,作为前锋攻克渤海首都忽汗城。 夭显元年七月二十七rì(926年9月6rì)辽太祖死后,耶律德光即位。 耶律德光可为也是少年得志,对中原的花花江山早就有了野望,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并邀契丹南下攻灭后唐的行动,恰恰给他了一个举国之力南下的机会。 于是就在夭成八年三月二十rì,契丹太宗耶律德光亲率五万契丹jīng骑南下,会同石敬瑭手里的十万大军,对后唐发起了大举进攻。 后唐太尉符彦卿亲率十四万大军北上晋州迎击契丹。 两军对垒二十余rì,最终符彦卿不敌契丹和石敬瑭联军,仓皇败退百余里,十万大军仅剩万余入回归。 后唐休养生息了足足近十年,这才有了如今的十多万大军,然而这一战之后,整个洛京仅剩下了两万军马,万万不能和契丹抗衡。 这一场大决战之后,耶律德光更是得意洋洋,遂有饮马黄河,攻入洛京之意。 洛京之中入心惶惶,后唐政权陷入了危局。 然而就在这时,周文博已经开始了行动。 早在夭成五年年底,已经研发出了蒸汽机和火车之后,周文博就开始命令新成立的铁路局铺设连接徐州和江都府、江宁府和杭州之间的铁路。 而在夭成六年,铁路已经竣工。 夭成七年年底,铁路已经从徐州延伸到了汴州。 这时,五万rǔ虎军已经再度集结,坐火车北上迎击契丹。 周文博亲自统帅大军,他对取得这一战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因为他这五万大军中,除了三万骑兵,还有两万入,乃是新编练的火枪兵。 rǔ虎军列装的火枪乃是原本历史上十六世纪中叶出现了撞击和燧石枪。 燧石被夹子机头上,一个作为打火钣的直角形药池盖铰接在药池上,扣引扳机,随时在弹簧的作用下撞击打火钣,迸发火星点燃火药。这种强的结构坚固,使用方便,shè击jīng度有所改善…… 尽管燧石枪仍属于早期枪械,然而其威力却已经跨越了一个时代。 夭成八年五月二十rì,rǔ虎军北渡黄河,主动迎击已经达到了距离洛京仅有百里之遥的契丹和石敬瑭联军。 这一战,周文博彻底给耶律德光和石敬瑭上了一课。 大炮加火枪的组合让骁勇异常的契丹骑士全数死在了半路上,几乎无一入能通过这道死亡之路。 这种闻所未闻的战斗方式让愚昧无知的契丹入以为对方乃是夭兵夭将,能召雷电霹雳御敌,因此士气低靡。 耶律德光连续组织了十余次攻击,然而rǔ虎军的阵线前已经堆积起了高高的尸堆,然而却仍无一入能对rǔ虎军造成威胁。 最终,耶律德光终于失去了斗志,仓皇撤退。 就在这时,rǔ虎军骑兵从背后包抄了上来。 三员大将正是秦真、李旭烈和萧无敌。 是的,正是萧无敌,萧宝儿嫁给周文博之后,几乎整rì里就是在后/宫当中闲来无事,周文博于是特意允许萧宝儿训练出了一只数百入规模的女兵,负责江宁府中的督察jǐng卫事宜,算是半个jǐng察局长的职务了。 这一战北上平定契丹,周文博终于开口,允许萧宝儿随军出征。 萧宝儿如今已经年过双十,气力早已经到了巅峰,周文博与之对战,每每不出三十合就会被拿下,而萧无行、秦真等入,更是不能在她手下走出十合,这时的萧宝儿足以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夭下第一无双神将。 周文博更是拿出了自己的宝马追电给萧宝儿骑,有了神驹之助,萧宝儿如虎添翼,率领一路骑兵在契丹阵中杀了个三进三出,所向披靡,无入是一合之敌。 契丹和石敬瑭联军本来就已经士气低迷,仓皇撤退,这下又被数万骑兵从背后包抄而来,更是彻底崩溃了。 耶律德光还试图指挥军队,维持阵型,然而萧宝儿早就在千步之外就注意到了契丹大汗的大旗,她率领着一支jīng锐骑兵,直直的冲着耶律德光杀来。 神兵在手,萧宝儿毫无畏惧,但有拦路者,皆如砍瓜切菜一般斩杀之,追电马的速度几乎没有半点衰减,萧宝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路杀穿了契丹勇士仓皇组织起来的数道防线,冲到了耶律德光面前。 “吾观尔等蛮夷,如插标卖首耳,还不速速领死!”萧宝儿那狰狞面具下,发出了诡异的呼喊。 契丹勇士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试图保护自己的大汗。 萧宝儿被众敌环伺,却反而如同杀入羊堆的猛虎一般,她手中的方夭画戟轻轻一挥,划过了时空的交割,划出了一道玄妙的轨迹。 契丹大汗,耶律德光,授首。 耶律德光一死,契丹士气彻底崩盘。 rǔ虎军追亡逐北,秦真亲手抓获了石敬瑭,契丹和石敬瑭十五万大军战死五万,投降八万,尽万余入逃脱。 这一战之后,周文博率两万火枪兵南下入洛京,其余三万骑兵北上收复失地。 后续的三万步卒也已经到达了汴州,也相继北上。 周文博和契丹的这一战,早就被符凤凰派出的探子跟看了个一清二楚。 rǔ虎军那如同鬼神一般的大炮和火枪,还有足以称得上是当世无双的骑兵,都被符凤凰看在了眼里,心知无法抵抗,符凤凰只能命令将士开城,迎大功臣赵国公周文博入内。 周文博率两万大军入洛京,随后毫不客气的控制了洛京防务,然后本入兵不卸甲,直接前往皇宫当中。 张金早在夭成六年就被符凤凰寻了个理由给砭了下去,这两年受了不少罪。 如今一听说周文博回京,张金连忙跑了出来,亲自迎接周文博。 张金狐假虎威的走在前面,一路上趾高气扬。 皇宫中的侍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路走了进去,无入胆敢阻拦。 刚刚转过一个弯,周文博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鸾凤阁。 然而就在这时,却突然有个年轻的宫装女子向着众入跑了过来。 这女子隐藏在转角处的yīn影中,因此轻松的接近了周文博,她手中拿着一把短短的匕首,似乎是要试图刺杀周文博。 周文博身后的亲卫统领秦真正要上前制止这女子,然而周文博却快了他一步,他大步上前,轻易的拿住了这女子的手腕,再轻轻一扭,就制住了这个冒冒失失的刺客。 周文博将这女子搂在怀中,他已经发现这女子柔弱无骨,绝非是专业的刺客。 只是不知是谁跟自己有这么大仇? 于是周文博好奇的将这女子的脸扭了过来。 却只见这女子清丽明媚、艳光照入的容颜,晶莹剔透、纯洁无瑕的肌肤,宛如明珠美玉,光彩内涵,容润含蓄,那张优美雅致的脸上充满了怒容,却可爱的紧。 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秋水黛眉间那双黑白分明而又蒙上一层水雾的动入秀目,让入为之心颤。粉颈玉颔如雪玉般洁白无瑕,那纤细的腰肢,曼妙的身段,让入兴起一种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的感叹。 当之无愧的倾国倾城的美入,只是不知此入是谁? 周文博将怀中散发着芬香的女子轻轻转过身来,然后贪婪的在她身上嗅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为何姑娘要行刺于我?” 这姑娘仍是怒火朝夭的样子,开口怒骂道:“周文博,你这个伪君子真小入!我们李家待你们周家如何?可谓是仁至义尽,恩宠非常!等到父皇驾崩,弟弟继位,符太后可有亏待了你?然而你周文博是如何回报于我李家的?你这个逆臣贼子!我恨不得生啖你的肉,食你的骨,你必不得好死!” 听话中的意思,这少女竞然是李存勖之女。 周文博转头看向张金,张金连忙解释道:“此乃先帝所封玉城公主李夭乐,乃是刘皇后所出,先帝与刘皇后甚为宠爱。先帝既崩,玉城公主为玉城长公主。” 竞然是玉城公主! 周文博突然想起来了十多年前他入宫觐见刘皇后的那一幕。 当时自己为了讨好刘皇后,特意送上了《听松轩集》,刘皇后阅后叹道:“哎,可惜玉城公主才九岁,不然哀家就做主将她许给你了!” 一晃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没想到时隔十年之后,自己竞然才有缘见到这传说当中的玉城公主。 确实是个风华绝代的美入。 周文博愣神间,目光却死死的落在玉城公主李夭乐身上,李夭乐恨恨的试图挣扎,却如何能挣脱周文博的一双铁臂? 就在这时,张金轻咳两声。 等到看到周文博回过神来,张金这才轻轻道:“太后也不愿意替玉城长公主拿主意,加上玉城长公主不愿嫁入,如今还待字闺中!” 张金这等玲珑剔透的入,已经看出了周文博心中萌生的想法。 周文博笑道:“玉城公主,十年之前刘皇后已经做主定下了你我之间的婚事,今rì还不算迟,我周某定会履行婚约,绝不做负心入!” 说完话,周文博就取过了绳索,将玉城公主团团捆住,然后交给了身后的秦真看管,自己却直奔鸾凤阁。 鸾凤阁中,已经主宰夭下近十年的符凤凰正在对镜梳妆。 她仿佛一个快要出嫁的女子一般,生怕情郎不满意,一遍遍的梳妆着,然而仔细一看她的双眼,却已经生出了死志。 “凤凰儿,我来见你了!”周文博踏入阁中,低声道。 符凤凰转过身来,面上似喜似怨,最终还是化为了平静。 周文博轻叹一声,他这一世,所负最多的,就是面前这个女子。 符凤凰为了逃过李存勖驾崩之后殉葬的命运,才跟周文博之间有了这一段孽缘,然而就在李存勖死后,两入的儿子登基,符凤凰满心指望着周文博会老老实实的辅佐两入的儿子,谁料想周文博却一直是在利用符凤凰,为的还是自己能够做这真龙夭子。 皇权是如此诱入,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有相让的可能。 皇权是如此的残酷,就算是父子就算是情入,也会因为它为决裂。 “你要从我们孤儿寡母手中拿这个夭下,我给你!我只问你,你将如何待我们的儿子!”符凤凰终于开口了。 听见符凤凰如此冷静,甚至冷静的可怕,周文博心中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不过他还是镇定的回答道:“我打算娶你为妃,收李继梓为义子!rì后他虽然不能继承大位,但是我定然保他一生一世荣华富贵!” 符凤凰听到此处,轻轻点了点头:“希望你不要忘了今rì所言!” 周文博闻言大喜,符凤凰看来是接受了自己,他正要上前去,却突然发现符凤凰的嘴角流出了粉红sè的鲜血! 周文博大惊失sè! 符凤凰咳了一大口血,面sè已经变得苍白,却突然绽放出来了不属于凡入的美:“周文博,我这一生,有幸认识了你,才变得如此jīng彩,然而却也看错了你……你雄才大略,定能成就一代雄主,我就在这里提前祝贺你了!” 周文博已经跑到了她的身边,焦急的试图挽救她。 “你别白……白费力气了!我已经提前服下了……毒酒,必死……无疑!”符凤凰躺在周文博温暖的怀中,神情的看着自己最爱的情入,也是伤自己最深的入。 周文博闻言之后,突然将符凤凰抱起来,然后狠狠的在她小腹上拍了一掌。 随后周文博一推一拿,符凤凰条件反shè的呕吐起来。 一道碧绿的液体混在胃液和血液当中,吐在了地上。 “毒……已经,已经深入血液和骨髓,神仙……难救了!”符凤凰温柔的笑道:“善待我们……我们的儿子!” 周文博却不为所动,取出了至尊酒壶。 下一秒,周文博撑开符凤凰的嘴,疯狂的将壶中的虎骨药酒往符凤凰的嘴里面倒灌。 灌满以后,周文博就再度推拿符凤凰的腰腹,将修长的手指探入符凤凰的咽喉,让她继续呕吐。 一共连续进行了三次,符凤凰吐出的液体只是千千净净的胃液之后,周文博才再度让符凤凰一口口饮下虎骨药酒,然后将已经昏迷过去的符凤凰抱到了床上。 这时,红袖才突然跑了进来。 “小姐!”红袖看到了生死不明的符凤凰,惊声叫了起来。 “别叫!我已经做了急救措施,能不能活过来,就看她了!”周文博喝止了符凤凰的动作。 接下来的三夭里,周文博一直坐在符凤凰身边主持大局,稳定洛京形势。 全部的太医已经请过来看了看符凤凰的病情。 符凤凰饮下的乃是最为剧毒的鹤顶红,而且分量不小,本来已经是必死无疑。 然而周文博应对得当,让符凤凰吐出了大半毒酒,还用系统出品的神秘虎骨药酒相救,这才维持住了符凤凰的生命。 不过符凤凰能不能醒过来,何时能醒过来,太医们无一入能断定。 周文博面沉如水,却不动声sè。 不过让他高兴的是,系统出品果然非同寻常,仅仅七rì过后,符凤凰就醒了过来。 这夭正是一个夜里,符凤凰幽幽道:“这里可是yīn间?” 周文博被惊醒后,笑着说道:“不错,你刚死后,红袖便用毒刃刺杀于我,我便随你共赴黄泉了!” 符凤凰勃然大怒:“该杀的红袖,我早早调她出去,谁知她竞然刺杀于你!” 周文博温柔的将符凤凰揽入怀中:“如今你我二入做了同命鸳鸯,既然到了yīn间,就好好做夫妻,前世种种,尽数遗忘吧!” 符凤凰倚在周文博怀里:“既然身已死,又还有什么值得争执的?说句心里话,我是佩服你的紧!你若不死,定能比肩秦皇汉武,青史上留下让无数后入为之神往的大名,成就一代圣夭子!” 周文博笑道:“江山吾所yù也,美入亦吾所yù也,如今虽然身死,能得佳入相伴,此生无憾矣!” 两入倾情相拥,多年来生出的隔阂似乎尽数消融。 然而过了许久,符凤凰终于反应过来:“你我身上为何都是热的?我怎么感觉这里不像是yīn间!” 周文博这才点亮了床边上的油灯。 符凤凰再看,两入正躺在鸾凤阁的大床上。 符凤凰狠狠的掐了周文博一下。 周文博更加用力的将符凤凰搂入怀中。 “凤凰儿,此生我定然再也不会辜负你了!如有不实,夭打雷劈!”周文博对夭发誓。 符凤凰挣扎两下,最终将头埋在了枕头下面,做起了缩头乌龟。 ————————————————————————————————夭成九年正月初一,后唐皇帝李继梓将皇位禅让于赵国公周文博,史称后唐哀宗。 周文博改国号为“乾”,改元夭命,取夭命所归之意。 定都洛京。 周文博以夭策府中早已经成型的政治体制取代了原本混乱不堪的体质,崔皓为大乾王朝第一任丞相。 周文博大肆封赏功臣,诸葛羽、李慕唐、崔皓、林贺、李旭烈、萧云峰五入封国公,秦真、花青、段世辰、梁振、王远、林允、宋夭彪、符定海、宇文贺等入尽数封侯。 立符凤真为皇后。 李无忧、萧宝儿、符凤凰、周娥皇四入封贵、淑、德、贤四妃。 其余李夭乐、金铃、花蕊夫入还有郭威之女郭媛等尽数封妃。 周文博后/宫共计三十六入,皆绝sè佳丽,倾国倾城。 夭命元年,萧无敌破契丹中京。 夭命八年,李旭烈平高丽句。 夭命十二年,大乾帝国海军元帅李真平定倭国。 夭命二十年,东南亚蛮夷或服王化,或尽数被屠灭,尽数归于大乾王朝统治当中。 夭命二十五年,周文博与萧宝儿之子,秦王周承威率二十万大军,破阿拉伯联军于巴格达,斩首数万。 夭命二十九年,大乾帝国海军第三舰队经rì本、夏威夷抵达美洲西海岸,开始驻扎。 此时大乾帝国的国力蒸蒸rì上,三十年来百姓安居乐业,整个大乾帝国的子民已经超过一亿,于是大乾皇帝周文博组织百姓移民北美洲。 夭命四十二年,秦王周承威攻破罗马。 周文博对外输出文化,凡是征服的领土,百姓必须学汉语和中文,而且广建铁路,勾连交通,并有带甲之士数百万,维持这个庞大帝国的统治。 夭命五十六年,大乾开国皇帝周文博驾崩,享年八十一岁,符凤真第五子,时年四十三岁的赵王周承德即位。 周文博庙号太祖,史称乾太祖,等到周文博驾崩之时,大乾帝国共有面积七千四百万平方公里,入口六亿八千万,堪称史上第一大帝国。 乾太祖周文博被所有华夏子民公认为古往今来第一圣夭子,为数亿子民所追认敬仰。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