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谁难受谁知道》 第1章 都很烦躁 九月，叶初黄，风微凉。 季节就像夕阳一样，美——却因带着可预见的遗憾，不免徒添伤感。秋季的天气，终于褪去了三伏的闷热、逐渐变得舒适，却也离万物凋零的冷冬——越来越近。 不过最近，终究还是挺舒适的，可此时正坐在自家别墅客厅的沙发上，吹着空调、抽着雪茄的陆雨驰，却依然烦躁着。 “陆总，您今天……” “我有事！还是去不了公司，所有的行程安排都给我推了！我花这么多钱请你们来做事，什么事儿你们都得找我，要你们干什么吃的？！”说完，陆雨驰本想直接挂了电话，却又想起件事来，对电话那边的助理接着说， “我还有事儿让你办。你——今天什么事儿都别做了，你带着律师，赶紧去给我找一趟那个叫什么‘沽上懒散猫’的王八蛋网络小说作者！你告诉他，今天不跟我见面、给我个满意的解释，以后连律师都见不着了，让他直接等着法院的传票！” “是，陆总，我马上去办……” 陆雨驰已经三天没去公司了，而且在短期内，都不想、也不能再去了。先不说他的家世，单说他自己，就创立了天津规模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驰居房地产。他前几年又成功地在北京建立了分公司，现在的规模在当地也是颇有分量的。 三十多岁，本算不上多年轻，但匹配上这样的身家、成就，那就是年轻有为了。 他这样的人，要是想忙起来，有做不完的事；可是想清闲，却太难了。不过他这些日子躲在家里，还真不是为了清闲。 大概半个月前，他交的比他小十多岁的“小女朋友”，抛弃了他。他表现得很不甘心，派人跟着、找人查着，居然让他发现这个小女朋友很快就找到了新男朋友，而且那个“新男朋友”还没什么钱。 男人都有占有欲，也都是有好胜心的，陆雨驰这样的男人更是如此，于是他想找人拆散这对“狗男女”。 可怎么拆呢？他家世显赫、又年轻有为，长得也算不错，这种情况下——小女朋友去找了个“穷小子”，这是情比金坚啊。于是他就在网上发帖求助，还真有人愿意帮他想办法。 那人跟陆雨驰说，找个女人去勾引那个“穷小子”，然后再把证据发给陆雨驰的“前小女朋友”，这样两人必然分手。 陆雨驰觉得这招不错，那人又提出事成之后，得要五万块钱的酬劳。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就答应了。 那人派出了一个叫“静静”的女孩，骑车“一不小心”撞上了那个“穷小子”，两人就这般“浪漫邂逅”了。 结果“穷小子”真的上当了，加了静静的微信、两人聊得还很火热，终于决定一起找个酒店去“探讨人生”，其实就是探讨怎么生人啊。 那人把静静和“穷小子”的聊天记录都发给了陆雨驰，陆雨驰很满意。 不过那人说撞了人家的车得赔，而他们约会吃饭时，静静也会抢着结账，这样那“穷小子”才对静静更有好感、也更信任。而且他们去酒店，为了保证静静的安全，那人也得暗中跟着、住在酒店里。这些钱，不能算在五万块的酬劳里，不然还能剩下什么？ 陆雨驰觉得这倒也合理，就给那人转了两万块。 那人倒也尽职尽责，这些过程中的照片都发给了陆雨驰，还有那个“穷小子”在酒店睡觉的视频片段。这片段只有几秒钟，那人说是怕他拿了完整视频，就不付钱了。 陆雨驰没啰嗦，当即把剩余的五万付清了，那人也如约把完整视频发给了他。可看了完整视频后，他才发现自己被骗了。视频中勾引“穷小子”的静静倒确实出现了，可那所谓的“静静”，就是他的“前小女朋友”。 陆雨驰提出质疑，那人倒也“实在”，把事情如实说了。原来那个一直给陆雨驰出谋划策的人，就是陆雨驰“前小女朋友”的男朋友——“穷小子”。 两人在网上看到了陆雨驰发的帖子，知道一定是他，于是就想再坑他点钱，并表示还会在他的帖子下写出这些后续。说完，“穷小子”就把他拉黑了。 要说这件事虽然有些离奇，可处理起来其实并不太麻烦，报警就行了。陆雨驰最终报了警，但自己也成了笑话。 陆雨驰的老婆知道了这件事，她可以对陆雨驰的婚外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网友都知道了，她又怎能再装聋作哑呢？何况她也不能忍受陪着陆雨驰丢这个人，于是向陆雨驰提出了离婚。 最要命的是，陆雨驰公司的员工也会偷偷议论着这些事。虽然陆雨驰表面装作没听见，可其实——呵，谁难受、谁知道。 本来只是个小网站上的网友和他自己公司的员工议论，可偏偏前几天有个叫“沽上懒散猫”的网络小说作者，把他这件事写在了书里、发在了网上。 那个“沽上懒散猫”的小说，也未必就有多出名，可这种趋势很可怕。要是任其发展下去，那不成了“全人类”的笑话了？所以陆雨驰怎么能不找那个网络小说作者呢？ 回想着这些，陆雨驰咬牙切齿地掐灭手中的雪茄、换上了一支紫云…… …… 这个笔名叫“沽上懒散猫”的作者，真名叫王小猫，是的，这就是真名。人如其猫……不是，人如其名，就像猫一样，喜欢夜里写书、白天睡觉。 他坐在电脑前，打着哈欠、点了一支醒脑神烟——金桥。刚刚送走打扰他睡觉并扬言要起诉他的——陆雨驰的助理和律师，他是一肚子火。 “这个姓陆的孙子，我写书帮他扬名，他居然要告我？还反了他了？你是牛，商业名人、新津门八大家陆家的长孙，可你也就能上个财经杂志吧？庸俗！哪有一点儿我笔下可歌可泣、为爱变傻的好男人形象？”王小猫深吸了口烟，还是没骂够，又接着说， 见我？行啊！孙子——晚上你等着，见了面儿我就弄死你！我倒是也想让别人帮我扬扬名呢，没人帮啊！诶？凭什么不帮？难道他不是人？不行，我还得找他。” 说完，王小猫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他这个朋友经营着一间网络直播公会，规模还不小，旗下有上百个主播，有着丰富的宣传渠道。 王小猫一直希望这个朋友能帮他宣传他的小说，可是这个朋友却总是推脱。他正为此事烦着呢，又惹上了陆雨驰。 “喂，您好，我现在正在开会，有什么事儿晚点儿再说，嘟嘟嘟嘟嘟……” “你‘嘟嘟’令妹（令妹？）！我写网络小说、你不写，别跟网络小说的作者一样那么无脑儿行吗？我不知道别的运营商，反正我用移动十几年了、你也用移动，我就没听说过，这移动卡的手机挂电话，还‘嘟嘟’的。别惹我，我现在很烦躁——很烦躁你知道吗？！ 韩士奇，咱俩认识多少年了？让你帮这点儿小忙，你愣是躲了我半个月，世态炎凉啊！要不是我前天拜访了一下你们老爷子，你现在估计连电话儿都不接我的吧？ 你给句痛快话——帮、还是不帮？你要是不想帮直说，我写封绝交信，咱俩就算绝交。不过不好意思，信里我不能称呼你韩士奇了，我就叫你哈士奇，因为我看着信里一个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的名字，我心痛——心痛！” “那你叫我哈士奇，你就不痛了是吧？诶，猫儿啊，我真开着会呢，孙子骗你！”韩士奇压低了声音，又说， “我好不容易请来了一个明星，给我那些主播指导工作。你也知道娱乐圈儿，他们都忙、不忙也装着忙。人家一会儿就走了，我这是按小时付钱的。 你……你说那都是废话，咱哥俩能断了吗？咱这么着，我最近确实忙，天地良心！一、半天——咱哥俩面谈，这一、半天我要是不让你见着我，我死给你看！先挂了啊，谢谢哥们，再见。” 挂了韩士奇的电话，王小猫刚踏实几秒，突然又想起——要是都见不着他，他怎么死给自己看呢…… …… 挂了王小猫的电话，韩士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感觉眼前是一片片的金星老师……啊不是，没“老师”。 韩士奇确实在开会，但没有明星，他又接着对大家说：“我跟你们说，这年头——要不然就当个‘特别’有钱的人，要不然干脆当个彻头彻尾的穷人。 像我这样的，明明没什么钱、别人却觉得你混得不错。不如你的亲友，总找你帮忙，比你有钱的大老板，又不愿意搭理你。 唉，行了，咱接着说咱们的。这怎么我让你们找个陆总、拉个投资，让他投资咱策划的综艺节目，就那么难呢？” “韩总，之前联系，陆总都不答应。也派人盯着了，今天陆总又没去公司。我们实在是没辙了，要不然您亲自出马？” “我出驴也没用啊！我就是找他、他不答应，我才让你们再去找他的。唉，这怎么什么事儿都不顺呢？王小猫儿还烦躁，我他妈也很烦躁！诶？王小猫儿去我家，找了我爸……看来我也得出最后一招儿了。”说完，韩士奇找了张纸、写了点东西，又说， “大刘儿，这是陆总的地址，你去一趟。不找他啊，只要他在家，你就偷偷儿盯着他，时刻向我汇报他的行踪。” 大刘接过纸条，先是一愣，又问：“韩总，您还有陆总的地址呢？你们认识？” “陆雨驰——哼，不认识！你别管了，赶紧去，散会！” “韩总，还有个事儿。那乔大奶奶又闹上了，说您要是再拖着少发工资，她就不开播，再不给，她就转会。” “你看看，我能不烦躁吗？不能给！告诉她，要钱没有，要命啊——你让她玩儿蛋去！去年年底公司帮她打年度比赛，给她花了多少钱？联系那些‘大哥’刷钱，咱得给人家‘返点’，她不知道嘛？ 给她捧红了，可那些平民玩家的钱，咱还没圈够数儿呢，这还欠着‘大哥’们的‘返点’钱，她现在倒来脾气了？你懂不懂，咱必须压钱，要不然就这些小网红——火了早转会了。行了，你赶紧去办陆总的事儿吧……” 第2章 怎么就生分了 “都认识了二、三十年了，怎么生分成这样了？你们跟自己老婆也没认识这么久吧？” “废话，我跟我老婆一天都没认识呢。” “我也没结婚呢……” ………………………… 王小猫跟陆雨驰约好晚饭时间详谈，现在午饭时间才刚过。他历来深夜写稿、白天睡觉，实在是太困了，但此时再睡，很可能就误了时间。 睡觉重要、还是赴约重要？睡觉！ 可王小猫感觉自己没睡多一会，门铃就响了，又是陆雨驰那个烦人的助理。 “什么意思？非法拘禁？” “王先生，这是您自己的家，而且我连门儿都没进。陆总是怕这个时间堵车，让我来接您过去。” “你开飞机来的？你接我——就不堵车了？行行，我明白。你等我抽根儿烟，我还没睡醒呢……” …… 这一路上还挺顺，别说堵车了、红灯都没遇见几个。陆雨驰的助理带着王小猫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包间，包间里一共有三桌，居然还有一个小型舞台，可陆雨驰在哪呢？ “你们老板什么毛病？急着见我，人呢？” “您别急，陆总实在太忙，我估计也快到了，您请稍等，我去吩咐上茶。”助理刚退出包间，就接到了陆雨驰的电话，他赶忙走远了几步，才接听电话，“喂，陆总，我们到了。” “我看见了。” “您……您看见了？” “不是，那个——你别管了，你先走吧……” 陆雨驰走进了包间，冷冷地看着王小猫、缓缓地走着，可刚要坐下，王小猫却起身走到了另一桌。 “这么大的包间别浪费了。”王小猫边说、边坐了下来，自斟自饮地喝着茶。 “你走就走，你把茶壶拿走干吗？服务员！上茶！这什么服务水准？！两个人、上一壶茶？！”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但是陆雨驰觉得不对。 他安坐下来，又对王小猫说：“哎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沽上懒散猫？是叫你‘沽’大作家呢、还是王大作家啊？” “别‘作家’，就是个玩儿笔杆子的，作者而已。” “您这境界真高啊。诶？可你怎么不玩儿笔杆子、想起玩儿我了？” “出名的作家——哪个不是靠着出卖别人活着的？只要这事儿能用在书里，别说你、就是我的亲朋好友——照样儿卖！我要是想当上作家、赚到钱，那我就得有付出！” “呵，是，你也只能坐在家里了，你这人性走出门儿去，怕是得被人打死，‘你’就得有付出——卖的是‘别人’？对了，我听你话里这意思，合着我和你的亲朋好友——没在一个范畴里？” “我穷，我亲友也都犯愁，您陆大老板有钱，您犯什么愁？” “当作家的就这文化水平啊？” “少在这儿废话，不是要告我吗？赶紧去！你要是不告我，你都是——狗。文人不说脏话。” “你这也没比脏话好听到哪儿去。可别跟我提‘狗’，我最近正躲着‘狗’……” “呦，陆总！”陆雨驰话未说完，韩士奇突然推门而入，高声喊着。 陆雨驰狠狠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禁低声嘟囔了一句：“这真是说‘狗狗’、‘狗狗’就到啊。” 坐在另一桌的王小猫，看见一直推脱不见自己的韩士奇，愣是气得一时说不出话了。 其实韩士奇走进门来，也看见陆雨驰这包间里还有别人，可是一心想着找陆雨驰拉投资的他，哪还顾上细看别人的脸？他连称了几句“陆总”，便要到陆雨驰这桌坐下。 “还真是巧啊，陆总跟人谈生意呢？我也……” “你也谈生意、你也忙，你赶紧给我走人！”陆雨驰没好气地说到。 “你别走！”王小猫却是一声高喝。 韩士奇本来也没想走，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心说，这是哪位救星助我啊？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救星”，却发现原来是自己躲着不见的王小猫。 王小猫板着脸、看着韩士奇，又说：“半个多月了，你都忙得不见我，倒是有空在这儿‘偶遇’是吧？你给我坐下！” 陆雨驰好不容易见了王小猫的面，听他俩说话这意思，也不便再赶韩士奇走了，只是喝着茶、运着气地说：“让你坐就坐，可别坐在我跟前儿。” 韩士奇这叫一个纠结。 要说走吧，那投资怎么办呢？再说都被王小猫看见了，这要是再走了、也不太合适。可是留下吧，又坐在哪呢？ 陆雨驰说不让自己坐在他的跟前，这倒是无所谓，可是真坐在陆雨驰那桌，王小猫不是更生气了？但是坐在王小猫跟前，王小猫那一张要杀人的脸，明显又不太安全。 韩士奇在尴尬之中，扫视了一下这个包间，心说，他俩为什么还要分成两桌坐呢？这还有第三桌，干脆，就那了！ 三个人、分坐在三桌，陆雨驰本来一直运着气、却又突然笑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看着王小猫，说：“哎呀，合着咱们哥仨——是我找你、你找他、他找我啊。” “哼，确切的说，是我躲你、你躲他、他躲我。”王小猫说到最后，还瞥了韩士奇一眼。 “诶，猫儿，我可不是躲你啊，我是真忙……” “对，忙着找我、忙着要钱，盯梢儿都盯到这儿了。狗啊，你可真是个狗。”陆雨驰抽出一支雪茄，边点、边说，“行啊，咱仨都聚到一块儿了，那就说说吧，都躲什么呢？ 从小学到高中，咱仨都在一个班，高中又一起组过乐队、还是队友，都认识了二、三十年了吧？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生分成这样了？你们跟自己老婆也没认识这么久吧？” “废话，我跟我老婆一天都没认识呢。”说着，王小猫也掏出一支金桥。 “我也没结婚呢。”韩士奇边说着，边点上一支黄鹤楼。 陆雨驰干咳了几声，说：“我就说那意思。猫儿，我要是不说起诉你、你都不出来见我，什么意思？我在网上是臭了，现在正是最低落的时候，我就想找个哥们儿喝喝酒，这要求过分吗？这还是哥们儿吗？你躲什么呢？” “可不，我也不明白，就想拉点儿投资、做个综艺节目，这就躲着不见，还是哥们儿吗？”韩士奇插了一句。 陆雨驰听韩士奇这么一说，一时无语，所幸王小猫紧接着也对韩士奇说了一句：“哼哼，找你帮个忙、躲了我半个月，你还有脸说这话呢？” “我……这个……” “行了、行了。”陆雨驰打断了韩士奇的话，又说，“咱哥仨要是这么转着圈儿咬，永远说不清楚。一个、一个来，我先来，小猫儿，你为什么躲我？” “我找你帮忙时、你不管，你现在需要我了，我干吗要陪着你喝酒呢？路都是自己走的，以后你走你的解放北路、我走我的解放南路，反正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陆雨驰指了指王小猫，愣是没说出话来，缓了缓、又对韩士奇说：“你听听、听听，他说的这都是人话吗？对了，前些日子还跟我来了个割袖断义，你说他……” “诶！诶诶！”王小猫打断了陆雨驰的话，又说，“什么割袖断义？那叫‘割袍断义’！” “割袍？诶？我记得有个‘割袖’的典故呢？” “割袖那是同……算了，我跟你说这个都恶心。” “你恶心去，哪有哥们儿动不动就绝交的？” 韩士奇笑着对陆雨驰说：“跟你绝交啊？他今天还要给我写封绝交信呢。他跟你是为什么啊？” 陆雨驰运了口，说：“他想让我帮他宣传他的小说儿，印一堆宣传单，在我的那些连锁店里发给客户。” “也是小说的事儿？跟我也是这事儿。”韩士奇低声笑说。 王小猫则不服气地说：“让你帮个忙就不行吗？我小说里写得还就是你们房地产中介的事儿呢，你帮我宣传正合适。” “合适个屁啊！你他妈写的是灵异小说，还都是房子里闹鬼的事儿，我帮你宣传、我那儿还卖得出房子吗？”陆雨驰无奈地说。 “哈哈哈哈哈！”韩士奇听了他俩的对话，泪都笑出来了，又对王小猫说，“猫儿啊，既然见了、我就跟你说实话，我也没法儿帮你宣传，你写那些恐怖的，我公司可都是颜值女主播啊。” 陆雨驰也说：“就这点儿破事儿，还不见我了。你说你想宣传小说儿，用多少钱、你说话，我雇人给你捧上去不就完了，还非得那样宣传。” 王小猫干咳了几声、晃了晃脖子，又说：“不食嗟来之食，我能直接找你们要钱？再说刷上去的数据，那不叫本事，我要真有人看！” “文人就这臭毛病。”陆雨驰摇了摇头，又说，“可我记得你以前是写仙侠的啊，那你现在就非得写灵异啊？” “对！文章自古无凭据，惟愿朱砂一点头。”王小猫坚定地说着。 陆雨驰白了他一眼，说：“没文化啊，连我都知道那是‘惟愿朱衣一点头’。” “对！但是我们灵异组的编辑叫朱砂。” “女编辑吧？”韩士奇突然问了一句。 “对！诶？你——什么意思？” “男编辑没那魅力——吸引你非得改写灵异小说去。”韩士奇笑说。 陆雨驰也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对王小猫说：“我是真没法儿给你帮这忙，给你钱、你又不要，你就为了这个不见我了？我现在是最苦闷的时候，被那一对狗男女坑了钱、还离了婚。” 王小猫却说：“你别装了行吗？当我们看不明白？” 韩士奇也附和了一句：“就是，你那就是个阴谋，还好像你多吃亏一样。” “嗯？” 王小猫又点上一支烟，说：“你呀，就是想跟你老婆离婚，可人家对这种事儿能忍，只要不闹大了、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所以你就必须得闹大了。” 韩士奇接过王小猫的话，冷笑着说：“就是。再说就以陆总的智商，能让那俩小孩儿坑了钱？你不在乎钱，可没人能坑你钱。你跟谁接触、不是先查个底儿掉？ 那俩人几个微信、多少电话儿，你能没有吗？你啊，就是知道对方是谁、故意卖个破绽，让他俩帮着你把这事儿闹大了，最后再一报警，你离婚了、他俩也进去了。” 陆雨驰抠了抠自己下巴上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扔了雪茄、点上紫云，才说：“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猫狗啊。” 韩士奇则对陆雨驰说：“行啦、行啦，咱俩跟小猫儿，是已经说明白了。小猫儿躲着你，是因为你没帮他。我躲着他，是因为我不想帮他。该说说你干吗躲着我了吧？我就想办个综艺节目，陆总那么有钱、又不在乎钱的人，为什么要躲我呢？” 第3章 综艺没劲 前些年，一水的参赛选手卖惨，不是死爹的、就是没娘的，最“幸福”的那个也是“全村最穷”的。 这几年，嘉宾又来劲了，表情那叫一个丰富，都跟痔疮“晚期”一样，呲牙咧嘴、一会哭一会笑的。 ………………………… 听韩士奇质问自己为什么躲着他，陆雨驰哼笑一声，说：“就冲着你跟我‘陆总’、‘陆总’的，我就多余搭理你。” “我这是……这不刚才进来，没看清是小猫儿在这儿嘛，要是就咱俩时，我肯定不这么喊啊。” “你别来这套，你就是谈生意习惯了，就那套溜须拍马、逢场作戏的玩意儿，你比谁都精。” “那……那不是因为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嘛。” “我去你大爷的！你认识我那天起，我家就有钱，你那时怎么不跟我‘陆总’呢？你露着鸡鸡的照片儿，我家现在还有呢，我倒成了‘露总’了……” ……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就是这样，长大成人、走入社会，慢慢地就养成了一套为人处事的方式、方法。习惯了这一套，再跟过往的朋友们接触时，也或多或少地会带出这种方式、方法。 前几年“小伙伴”这词突然火了，很多人都在说着，但却忘了彼此曾为“小伙伴”时，是如何的吃喝不分，一起哭、一起笑。 这其实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改变，而且这种改变也未必就完全是坏事。只是很多人、很多时候，更容易看清别人的改变，却忽略了自己的改变。而可怕的是，我们彼此的改变，往往也伴随着彼此的疏远，然而我们却茫然不知。 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三人间的疏远和争执，在很多人看来可能是鸡毛蒜皮、小题大做，起码没有深仇大恨。但如果我们扪心自问、细细回想，也许会想起很多这种没有“深仇大恨”，却逐渐不再联系的朋友。 为什么？ 其实或许就是我们在彼此的改变中、疏远中，一次求助、一次相约，却换来的拒绝，慢慢也就不再求助、不再相约。 但这三个人是幸运的，他们还知道坐在一起想想、聊聊，彼此究竟为何疏远了。尽管这回能坐在一起，也有很大的偶然成分…… 陆雨驰还在对韩士奇说着：“我是想起来就生气。我不想给你投资，你愣是让八个人、换了八个公司名称来找我，可事儿是一个事儿啊，你当我傻啊？咱哥们至于这么套路吗？” “行了、行了，批判够了吗？”韩士奇无奈地说，“就算我有不对的地方，可也是你小子结婚之后太难约了，所以哥们儿才生分了。” “说话就上菜了，你生什么‘粪’啊？要生你偷偷儿去厕所，别说出来、恶心我们。” “这不是你刚才说咱们生分了嘛。” “我婚后难约吗？可能有点儿，这不为了你、我都离了嘛。” “别别，别为了我，这他妈罪过儿太大了……” 他俩正说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了，这可难坏了服务员。 三个人、分在了三桌坐着，而看见菜来了，也没有往一块凑的意思，该把菜放在哪桌呢？ 久未开口的王小猫，冷哼一声，说：“服务员儿，去把每个菜都分成三份儿。” “你死不死啊？你那个劲儿——还没拿够呢？你们俩赶紧过来吃饭、喝酒。”陆雨驰又对服务员补充道，“别听他的，这儿是我花钱，就放我这桌儿，他们俩爱吃不吃。” 服务员点了点头、放下菜，表情“怪异”地退了出去。 韩士奇对王小猫说：“行了，猫儿，他是不够意思，所以咱俩才更得吃他的。” 王小猫站起身来，边往陆雨驰这桌走着、边说：“我没说不吃啊，把菜分开——卫生。” “你们俩算是什么玩意儿？”陆雨驰摇了摇头，边说着、边从包里掏出了一瓶酒——二锅头——还是桶装的。 “呦，都这身价了，还喝着这个呢？”韩士奇坏笑着说。 “散伙饭都不给上点儿好酒。”王小猫边说着、边骄傲而熟练地打开了那桶二锅头。 “少废话，特意给你们俩备着的。” 三人相视一笑，尽管刚上了一个凉菜而已，却迫不及待地一起喝了起来。喝着他们三人最初学会喝酒时，在一起常喝的酒。 这就是真正的哥们、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别说仅仅是言语上的争执，就是动起手来，过不了一会，也能一起撸串、喝酒…… “我说老韩啊，你干吗非要搞综艺呢？你那直播公会不是弄得挺好的嘛？”陆雨驰问韩士奇。 “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这行竞争也激烈着呢。不但是彼此之间互相挖人，在公司的业务上也都得搞出很多花样儿来。现在你要是光弄直播、光打打比赛，连主播你都留不住。 他们有很多都已经和一些网站合作搞综艺节目了，我这不也得跟上嘛，要是不扩展业务，主播觉得在我这儿没发展。池子啊，你怎么就看不上我策划的那个综艺节目呢？” “呵，甭说你策划的那个，就是现在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我都不看！那都什么玩意儿啊？前些年，一水儿的参赛选手卖惨。一上台来，不是死爹的、就是没娘的，最‘幸福’的那个也是‘全村儿最穷’的。就算有些是真的，可你是来比赛的，就应该凭本事，说那些博取同情心的——靠施舍啊？何况里面儿很多都是假的。 这几年，卖惨的倒是少了、他们不装了，嘉宾又来劲了。你们看看那一个个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都跟痔疮‘晚期’一样，呲牙咧嘴、一会哭一会笑的，干什么呢？就不会跟人家北鼻学学，甭管喜怒哀乐，就是瞪眼，就问你服不服？ 我看过一个综艺节目——唱歌的，有一期来了一个明星，假装学员儿登台。那四个导师背着身儿，都在那儿龇牙咧嘴地——愣是装不知道。问题观众席上大牌子举着那明星的名字呢，你说这四个导师是瞎了、还是傻了？ 全是他妈演戏、糊弄观众，看这玩意儿？他给我钱、我都不看他。你那个策划案我也看了，也是这一路，没什么新意，我实在是没兴趣。综艺啊？看着没劲！” “就是，谁看那些，不如看看小说儿呢。”王小猫插了一句。 陆雨驰又说：“别别别，你们现在写的那网络小说，比他们的综艺节目更没法儿看。我不知道别人啊，我反正是很多年没正经地看完一本儿网络小说了。” “你光顾着看那‘不正经’的小说儿了？”王小猫呛了陆雨驰一句。 “去去。我跟你说，话说十多年前，我在起点网上看过一本儿小说——叫《飘来荡去》。我愣是看哭了，而且每隔一、两年，我都得回味一下，它让你看了、还想再看，好书！ 你再看你们现在的网络小说，前些天我还扫了扫，打开十本儿网络小说，有七本儿开头第一句话都是一样的——谁谁谁穿越或者重生了。好不容易找着两、三本儿不是了，它准‘叮铃铃’地蹦出一个系统。 合着你们这些写网络小说的，不是来创作的？就不会自己凭心写点儿玩意儿？我们读者也有个审美疲劳啊，你们也得考虑、考虑我们的感受。这玩意儿再好，遍地都是了，看着也没劲吧？” 王小猫叹了口气，说：“我也不喜欢那些，可我也能理解那些作者，绝大多数人喜欢。娱乐至死的流量时代，就有人愿意向市场低头。再说谁还没个梦想呢，年轻人喜欢这些，也可以理解。” “所以啊，你们理解你们的，我反正不爱看。就像他让我投资他的综艺节目，我是没兴趣。”陆雨驰又对韩士奇说，“可你至于这么费劲吗？我不是跟你说了——投资不行，借钱好说啊。我把钱借给你，你自己玩儿去不就完了。” “池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哥们二、三十年——我找你借过钱嘛？都是一起投资吧？这是两回事儿。” “是！是两回事儿！我借给你、你就是不还了，这也算一份儿人情。我跟你一块儿做生意，钱都白扔了。” “那——做生意，当然是有风险的了。” “是，你做生意，我有风险，每次都是我赔大头儿吧？你要是真想让我投资，行啊，可我投资了、我就得参与。你能搞出一个跟现在这些综艺不一样的，咱就一起玩儿一回，赔了我认。”陆雨驰喝了口酒，又说，“说到这个，我倒早有这么个想法儿，你们知道我最近为什么不出门儿吗？” “给你前妻演戏呗，还能为什么。”王小猫说到。 “就你聪明，我犯得着嘛？我是真郁闷，才急着找你喝酒。我就是觉得啊，过了三十了、事业也稳定了，可我总觉得没劲。我就觉得吧，这人生它不应该就是这样而已，我得做点儿什么，还必须得是有劲的事儿。”陆雨驰又对韩士奇说， “所以老韩，你要是为了你公司、实在要做，我这当哥们儿的帮你也是应该，那咱哥仨就一起做个有劲的综艺节目出来！” “有我什么事儿啊？”王小猫问。 “怎么没你事儿呢？这策划、文案都需要你啊，最重要的——咱是一个团队啊。再说咱要是真搞火了，那你还用得着我们俩给你宣传你那小说儿吗？” 王小猫点了点头。 韩士奇更是点了点头，他本来只是想扩展公司的业务，那策划方案连他自己都觉得是敷衍了事。刚才听了陆雨驰的话，他那失踪已久的热血和激情，似乎又回来了。 他默念着陆雨驰那句“有劲的综艺节目”，想了好一会，才问陆雨驰：“那要不——咱搞个重金属乐队选秀节目？” “……” 第4章 能实在点吗 一肚子草包、两坨的硅胶、满脸的玻尿、浑身的风骚…… ………………………… 听陆雨驰说想搞个“有劲”的综艺节目，韩士奇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陆雨驰：“那要不咱搞个重金属乐队选秀节目？” “……”陆雨驰叹了口气，又说，“不行，那叫做个不一样的综艺节目吗？不过你还别说，我这几天在家，看了两期那个《一起乐队吧》，我觉得还算不错，起码儿有些个乐手是真有玩意儿。可人家都做了，咱再做、那还叫咱的嘛。” “可是你说只要是选秀节目，无非就是唱歌的、跳舞的，有这一、两个以乐手为主角的，就算不错啦。你又要有劲、还不能看着假了，那真人儿秀就更别提了。‘人’倒是真的，可哪个不是带着剧本儿拍的？”韩士奇吃了两口菜，突然又说，“诶？你这回打算投多少钱啊？” “你看你这个人啊，我跟你说策划吧，你跟我说钱。你觉得我陆雨驰想做的事儿，钱是个事儿吗？” “池子，不是我算计钱，可你也得让我这心里有底啊。我知道你家有钱，全国有几个比你家有钱的？问题我也知道，你历来不用家里的钱。你是不知道，投资综艺节目——而且你又想搞大了、搞好了，这可不是个小数儿。” “我知道，我大……前大舅子就是干这个的。新闻上也有，说哪个、哪个综艺节目斥资过亿。只要我想做的，管它多少钱呢。 当年江家跟我们陆家来劲，打得我山穷水尽了，我不照样拉来投资了嘛。后来我们陆家反收购他们江家的公司，我个人扫了不少他们的股儿。这几年我弟弟风翔，把原来江家的公司经营得是有声有色，我可是大股东啊！ 钱是什么？钱是你的蛋！我估计他们这‘斥资过亿’里，得有百分之七、八十是给明星吧？所以后期才这么粗制滥造。他们斥资过亿啊，我拍给你两亿，玩儿嘛。 再说了我钱不够，我可以找别人借啊，龙叔、我前大……当然我前大舅子是够呛了。反正我想借钱，是个难事儿吗？” 听了陆雨驰的话，韩士奇坏笑着对王小猫说：“小猫儿啊，你听明白了吗？豪门为什么是豪门，就因为他们不动自己家的钱，找别人借钱去赚钱，要不人家富呢。” “哼，腐败啊。”王小猫摇着头说到。 “这跟腐败有什么关系？我们那钱也是自己赚来的。”陆雨驰白了王小猫一眼，又说，“按说你挺聪明一个人，思想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当年买房、开你那个烟酒店都不贷款，是，你倒是不腐败了，可你不是找我这个腐败的人——借的钱嘛。” “嗬！你跟我算这个？好！我穷有穷志气，我砸锅卖铁、卖血卖肾——我还给你。” “去你大爷的，谁催着你还钱了？再说了，你还砸锅？你们家那锅是金的？也就你那个三十多年老处男的肾，还值点儿钱。” 韩士奇举起酒杯，示意大家喝一杯，又说：“咱们还是说综艺节目的事儿吧。” “就是，这说着一起策划节目、干点儿有劲的事儿呢，你别总提别的。你看看人家老韩，一听这事儿多上心、多专注！”陆雨驰对王小猫说完，又问韩士奇，“你有什么想法儿了吗？” “你——刚才说拍给我两亿，资金什么时候到位？” “你他妈……” “呵呵呵！”王小猫笑说：“是，上心、专注，你给我两个亿我也专注。” 陆雨驰运着气，对韩士奇说：“你那个脑子里就剩下钱了？我给你变出两亿啊？甭说这钱我得去筹措、得借，我就是给你印，它也得印会儿吧？你总急着谈钱的事儿，那你出多少？” “我——运作下儿、四处凑凑，我公司还能拿出个两、三百万吧。” “啊？你说什么？你再咳嗽、咳嗽，跟我谈上亿的生意、说好咱哥仨一起搞，你出两、三百万，找我先要两亿？狗啊，你说你还是个人吗？你可真是个狗啊！” “咳咳，我这小公司……诶！它现在搞综艺没那么费钱了，这广电下来条文儿了，以后综艺节目明星出场费限额了。” “嗯？” “你们不知道？看看、看看，我这也是一份贡献吧？娱乐圈儿的事儿咱都熟啊。去年九月份就规定了，综艺节目——每期艺人的总片酬不能超过80万、一季节目所有明星的总片酬不能超过1000万。当然，私下怎么也得偷着给点儿，可也没那么贵了。再说咱们也不用全都自己出，可以跟网站、电视台合作，广告收入……” “收入的事儿你不用跟我说，我懂。这东西只要做好了，花得多、赚得也多。咱也不找网站、电视台拉投资，他们参与了，就会限制咱们的创意，那还叫咱们自己的吗？同样的道理，只要这东西做得好，他们会争着找咱们。”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 “你就重点跟我说说，为什么去年九月就实行的政策，你到了刚才都不跟我说，还先找我要两亿？你嘴里除了瞎话，光剩下标点符号儿了吧？你能实在点儿吗？” “我——嘿嘿、嘿嘿嘿，我这不为了咱们共同的节目，我刚才一激动啊——忘了。诶，可是咱们找顶级的策划团队，也是不小的开销。”韩士奇讪笑着说。 “我找他们干吗？还顶级的？就策划出现在电视里、网上这些破烂玩意儿？除了抄别人的、就是抄别人的。我还是那句话，就算他们做得好，那也不是咱们自己的。 具体的细节策划，咱们可以去找人做，可是原始的创意、大的方向，必须是咱们拿。小猫儿啊，你别总不说话啊，你可是咱们的军师，别装高冷了行吗？” 王小猫刚要开口，韩士奇却说：“你让他策划？他准给你策划一个网络小说儿作者的选秀节目。” 王小猫瞟了韩士奇一眼，哼笑着说：“你啊，就不是什么好鸟儿，你还当别人也不是好鸟儿，小人之心。” “哎呀，猫儿，你今天打进门，可算会好好说话了。” 陆雨驰很欣慰，不过韩士奇不太欣慰，毕竟王小猫骂的是他。 王小猫又说：“我给你策划个女主播选秀，你就开心了？你们聊着、我这儿一直想着呢，这是脑子一热、就能想出来的吗？我得找灵感啊，你们聊你们的。” “小猫儿这句话说得倒是，这不是脑子一热的事儿，咱仨都得好好准备、准备。猫儿你别着急啊，慢慢想，不见得就得今天，咱今天主要还是喝好了是真的。”说着，陆雨驰举起酒杯，三人一起喝了一杯，陆雨驰又说， “不过说真的啊，我结婚之后咱哥仨见的是少了，好久没这么喝了吧？诶，我说你们俩，怎么也不急着结婚呢？哥们我可都离了一回了。 小猫是烟酒店不管了，过了三十，想写出点儿文学巨著，天天闷在家里，没这便利条件。老韩你怎么回事儿？你公司里那可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主播啊，近水楼台——你比谁都方便啊。” 韩士奇正吃着菜呢，听陆雨驰这么一说，差点没噎着，他缓了缓，才说：“就因为公司里都是女主播，我天天看她们化了妆、再卸妆，我还找个女主播？别逗了。 你就别说我公司的那些女主播了，我看现在这女人啊，但凡是乍一看漂亮点儿的——都一样，是一肚子草包、两坨的硅胶、满脸的玻尿、浑身的风骚。我啊，还是单着吧。” 听了韩士奇的话，陆雨驰和王小猫俩人愣是笑出了一集《动物世界》的声音来。 陆雨驰摇了摇头，说：“你这话有点儿偏激了，可倒也是肺腑之言啊。” 王小猫却突然说：“我有想法儿了。你们发现了吗？人说心里话、实在话的时候，也甭管这话是不是完全对，可是听着自然就有劲。老韩刚才这话就是这种感觉，你刚才说现在的综艺节目、网络小说时，也是侃侃而谈啊……” 王小猫给陆雨驰和韩士奇讲起了他的构思，他提议就做一个说实在话、心里话的选秀节目，来的人可以是各行各业的，用各自的才艺、本领表达出真实的想法。 比如说，歌手、乐手可以用音乐说话，画家、作者可以用作品说话，普通人什么都不会也不要紧，只要说的话能引起大家的共鸣就可以。 这样一来，虽然也是选秀，但不限定某一特定人群，而是限定大家表达的东西，比的就是实在、有劲、能引起共鸣。 什么叫共鸣？ 共鸣就像韩士奇刚才说“现在的女人”，诚然——他说得有些偏激、指责面过大，而且语言也不太高雅。可是站在他的角度，那确实是他的心里话，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有这个现象，且还不是少数。 又像是陆雨驰说的，在综艺节目里写好剧本、编好身世，选手拼的是凄惨、嘉宾拼的是演技，就不能实在点吗？这样或许能博取观众同情、让观众跟着紧张，但不会有共鸣。而且久而久之，人们就会反感。 说白了，共鸣就是质朴的、甚至是有些粗鄙的，但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是真实的。 如果他们能做出这样的综艺节目来，选手和嘉宾都不用夸张的演技、便秘的表情，自然就带劲…… 第5章 酒后“胡言” 都说酒后吐真言，可更多人，在酒后啊——更能吹，听着就是胡言。但即便是胡言，却也真是发自肺腑的。 ………………………… 听了王小猫提出的概念，陆雨驰觉得挺不错，而韩士奇倒不是觉得不好，可还是有些顾虑。 当然，不同的人生经历，有不同的看法是正常的。 先说说陆雨驰。 前文有述，陆雨驰的家庭——陆家，被媒体称为“新津门八大家”之一。什么是“新津门八大家”？ 众所周知，在古时、尤其明清两代，海运、粮业、盐务，占了这三样，想不富都难。 在明清两代，天津正是漕粮北运的枢纽。无论是走海路、还是靠内陆的京杭大运河，进京之前的入口、集散地，必是天津。而在清初，长芦盐场的中心又从沧州移到了天津。如此一来，古时三种敛财、聚富的营生，都在这里聚齐了。 这地方还能少得了有钱人吗？ 依托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凭着海运、粮业、盐务，天津自然汇集了众多豪门巨富。而在这其中，又有八个最有钱的人家，人称——“津门八大家”。 当然，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这“八大家”也不是固定的，但这个名称，却一直延续了下来。 大概在十年前，天津的媒体又提出这个概念，评出了所谓“新津门八大家”，而陆雨驰的爷爷代表的陆家，就在其中。 由于那段特殊的历史原因，陆雨驰的爷爷直到五十多岁才开始创业，这也激励着陆雨驰。他一直不想靠着家里、想要像爷爷一样自己创业，于是就有了前文提到过的，天津规模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 但是成功之后，不免有些“英雄”的孤寂感，所以陆雨驰总想做点“有劲”的、“不一样”的事。 而且对他来说，有着如此的家世、身价，身边难免围绕着太多虚情假意，真正能聊聊知心话的朋友，也就那么两、三个，所以他当然渴求真诚。 当然，他是“英雄孤寂”了，可在我们这些还在为了“信用卡账单”发愁的人眼中，他这就是“吃饱了撑的”，不过他的孤寂感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只能说，在不同的位置，就会有不同的哀愁。还是那句话，谁难受、谁知道。 说完了陆雨驰，再说说韩士奇，他也是真的难受、纠结。 当年他们三人一起玩乐队的时候，韩士奇没有陆雨驰和王小猫那么多思路和主意，就是一门心思把琴练好，所以他也成了乐队的技术支撑。 想要技术过人，是需要毅力来支撑的。事实证明，在乐队解散之后，韩士奇也是坚持做音乐、做表演最久的一个。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坚持着、坚持着——他就坚持偏了，做起了主播。 起初做主播时，他也是一门心思把高超的演奏水平和有品质的原创音乐带给观众。可后来一看“隔壁”直播间，你这闷头、玩命弹琴，还不如人家那些女主播——穿得性感点、美颜调好点，喊上几句“老铁没毛病”、“感谢大哥的火箭”。就算是男主播，人家能聊的、会捧的，再带上点荤段子，也比他混得好。 这说来是有些残酷，但这就是现实，所以韩士奇也变得越来越现实了。 没理想、没追求的人，要是做现实的事，还真未必做得好。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被现实百般蹂躏之后，真要是狠下心来，做现实的事，那不用细思、必然极恐。 果然韩士奇想开之后，把多年省吃俭用、东拆西借买来的一把一万多块的吉他、两万多一套效果器和专业水准的音箱，全都“封存”起来。然后花了几百块而已，买了一把尤克里里，接着便搔首弄姿、装疯卖傻地唱起了口水歌。并在直播中逐渐减少弹琴的时间比例，开始瞎白话。可怪就怪在这了，偏偏这么一来，他火了。 火了就能赚钱啊，而且赚得还不少。两、三年下来，他也不当主播了，搞起了公会。 开了公会，首先就得培训主播怎么“套路大哥”、怎么用美颜把自己拍得更美。而他自己呢，也得学习公会和主播、和直播平台之间的各种“规则”。 生意做得越来越大、钱赚得越来越多，可是他离当年那个一心想要做出有品质的音乐的韩士奇，也越来越远了。 陆雨驰的想法、王小猫的创意，在韩士奇听起来，真的燃起了自己曾几何时的理想和躁动，然而——可以这样吗？ 说实话？他公会里的那些主播怎么办？她们最不会的——就是说实话。 韩士奇之所以想要搞综艺节目，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公会发展得更好，让自己公会的主播有更大的上升空间，从而换来对他公会更大的忠诚度…… “老韩啊，你这个脑子啊，这么多年都没点儿进步。”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你什么事儿都为了你公会里的主播想，那照你这么说，她们不会说实话，我公司的房地产经纪人会说实话？其实都会，就是工作需要而已。 当然了，你也许觉得让她们真说了实话，可能就会掉粉、影响收入。那我先问问，你开公会这么多年了、也赚了点儿钱，你真的开心吗？ 就拿我来说吧，你们俩还不知道吗？我不抽雪茄。这是这几天我实在是觉得没劲、觉得烦，我那个弟弟风翔，是历来雪茄、红酒不离手，他跟我说抽雪茄能缓解压力。我抽了，可是还真不如紫云抽着管用。所以啊，人——只有做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儿，才能感觉到开心。 咱现在说的，是咱哥仨做点儿咱们喜欢、有劲的事儿，你别总想着那些没用的行吗？再者说了，你就是做生意，你这个商业头脑也不够使的。 你得这么想，这事儿要是搞成了、搞火了，你那就不是个公会而已了。搞个娱乐公司，你公会的主播也都成了艺人了。你不是要更大的上升空间吗，你有空间了、她们也上升了，你还让她们直播啊？那不浪费了。” “对啊！怨不得你们家有钱呢。”韩士奇点着头说。 “它不是钱的事儿，你这思路得开阔。行了，我就觉得小猫儿这主意挺好，咱哥仨也都准备、准备，过两天，咱们再一起碰这件事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今儿——喝酒！” …… 老友难得相聚，又谈完了公事，接下来喝得自然尽兴。而男人在一起喝酒，也是分阶段的。往往是刚坐下一个样、喝上了另一个样，喝到最后——可能就没“样”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可更多人，在酒后啊——更能吹，听着就是胡言。但即便是胡言，却也真是发自肺腑的。 “狗子！猫儿！来，再喝了这杯，咱就是哥们儿了！”陆雨驰对王小猫和韩士奇说到。 “合着这快三十年了，咱没认识啊？用词不当。”王小猫撇了撇嘴，可还是喝了这杯。 “猫儿，你这人就是穷酸、迂腐，没事儿还得拽个词儿，你得领会精神！我也是有文化的人啊，我就是不露而已，你再看人家狗什么时候拽过词儿？” “你……你废话，他有词儿吗？” “这倒是。” 醉眼朦胧的韩士奇感觉有人在“黑”自己，赶忙说：“诶？我招你们、惹你们了？你们俩啊，一个皱巴、一个拧巴。就说小猫儿你吧，你再有学问，你也是穿着开……开裆裤长大的，那你总装着那个劲儿，你累不累？ 池子，你就是拧巴。你总说这个没思路、那个没理想的，你是自己创业成功了，可你也是没有后顾之忧。你要是创业不成功，你家里又不是这么有钱，馒头你都买不起了，你理想一个我看看？” “你——别为自己的庸俗找借口，我们——可是文化人。我给你们吟诗一首，你们——嗝——听听。多情自古空余恨呐……”陆雨驰念了一句、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地像是在找什么。 王小猫懒得等，自己接着吟诵起来：“好梦由来最易醒。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啊！清代的《花……月痕》。” “猫儿啊，你都多余，后面的他不会。” “没错儿，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鸟儿，还——在我这儿装有文化。” “去去，谁——不会？一时忘了。” 王小猫笑了笑，又说：“池子，你怎么想起这诗了？舍不得你老婆了吧？” “追的时候可上心了，这才几年啊？现在又用这么多手段，跟人家离婚。人家漂亮、还有钱，你哪根儿筋不对了？呵！男人！” “你他妈不是男人？他们戚家在‘新津门八大家’里，还排在我们陆家后面呢，跟钱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不知道，她哥啊，总是要跟我做生意。这做生意就有利益，有了利益、就有冲突。我这是不想她在中间为难，这叫伟大。”陆雨驰说着，还唱了起来，“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 “我看你是有一种‘二’叫做‘放狗’。”王小猫说到。 “诶？跟我有什么关系？”韩士奇插了一句。 “还有上赶着捡骂的。” 陆雨驰点上支烟，又说：“别聊女人啦，咱们还是聊聊咱们的综艺节目吧。这回——我一定得做点儿自己喜欢的，就算是赔了都不要紧，这就是拼搏的柑橘。” “柑橘啊？” “男人，就是得拼！”陆雨驰没理会王小猫这句，又纵情高歌起来，“爱pia（爱拼）——啊掐胃痒（才会赢）！” “这什么歌儿啊？听着这么污呢？”王小猫皱了皱眉头。 “污啊？我就觉得恶心。”韩士奇抚着自己的胸口说到。 “你们懂得个屁啊，这是闽南话。” “你这闽南话，闽南人听得懂吗？”王小猫问。 “你不懂，这个在闽南啊——这个村儿和那个村儿，语言都不互通的……” 第6章 人过三十 金庸先生三十出头已经出了《书剑恩仇录》了，可王小猫也三十多了，“犯贱恩仇录”都没写出来，这哪行？ ………………………… 昨天吃过晚饭，本就喝得有些高了的陆雨驰、王小猫、韩士奇三人，依然意犹未尽，想去唱歌。 想唱歌就一定得去KTV吗？ 对于王小猫来说，是，而且还得选个时段、找个团购，再偷偷带进去些酒水。 对于韩士奇来说，也是，不过他去的KTV通常见不得光，而且自己去显然浪费，一定得请着他生意上的伙伴一起去。 对于陆雨驰来说，不是。可能在普通人的眼里，他这样的豪门阔少想唱歌，一定是找个高端的私人会所、或者在自己的别墅里面开个酒会。 其实不然，对于陆雨驰来说，想唱歌——遍地都是舞台。比如他在自己的车里就装了一套“车载KTV”，那里面不但有麦克、有均衡、有混响，还有各种灯光呢，音响效果不亚于高端KTV。 而在昨晚，陆雨驰挑的那个包间，里面就有个小型舞台，他们三人就在包间里像疯子一样唱了起来。 这倒也方便，唱累了，还能再吃上几口，毕竟——疯——也是需要体力的。其间偶尔进来几个服务员，他们还得让人家“会唱的一起唱”…… 也可以理解，兄弟三人消除了误会、把话都说开了，还商量好一起做个有劲的、他们喜欢的、他们自己的综艺节目。而且这三人此前都未做过综艺节目，这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个挑战。 我们通常觉得年轻人才会喜欢挑战，其实对于男人来说，人过三十，越往后，越希望能有挑战的机会，从而证明自己。 有了这么多理由，于是乎——他们就“疯”了整整一晚。 韩士奇到了今天上午十点多才睡醒，朦胧地看着自己家卧室的天花板、感觉自己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他开始努力地回想。 昨晚好像大家都喝醉了、那两人已经躺在地上打滚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呢？ 太神奇了！ 不过这不重要了，对他来说综艺节目才是重点。 韩士奇立马拿起了手机，开始联系所有能联系到的明星。那些不能直接联系到的，甭管绕多少个圈、拉多少关系，也得间接联系到。游走在这个圈子的边缘，求爷爷、告奶奶是他最擅长的。就是求着，也得请人家赏个脸、见个面、吃个饭。 除了明星，还得跟做过综艺节目的同行取经。当然，虽然他的人缘还算不错，但是人家也未必就愿意分享经验，这又少不了一番吃吃喝喝。 吃吃喝喝也是需要时间的，那些人都很忙，没法全都约在一个时间、一个饭局上。所以打完一圈电话，韩士奇就开始制定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 韩士奇不放心把这些事交给他公司里的职员去做，除了能力的问题，请人吃饭也是需要面子的。他自己的面子都未必够、那些人出面更没戏了。 真的自己做了，虽然好话说得口干舌燥、隔着手机都不忘陪着笑脸，但他却觉得很充实、很有意义。 韩士奇心说，还真像陆雨驰说的，男人要是过了三十岁，就得做点“有劲”的事，才算没白活一场。呵，那俩“货”指定是还没睡醒呢…… 当然，他并不知道，王小猫醒得比他还早。 王小猫不但是个有才学的人，还是个很有理想的人。也许正是因为有理想，才有那个毅力去积累才学。 虽然学过乐器、高中的时候组过乐队，但他觉得那不是能真正展示他才学的方式，他的理想——就是写作、出书。 倒不是说指望能靠这个赚多少钱，王小猫这人对钱一向不怎么在意，所以他也没几个钱可以去“在意”，他关键是希望有天能在书店里看到自己的书、摆在那里出售，这是一种成就感，也是对他才学的肯定。 当然，现实生活比女朋友还要“任性”，它未必会按照我们的理想去进行。 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王小猫，开着一家烟酒店，而他每天听的最多的——就是什么“来盒紫云”、“拿瓶冰红茶”，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十块”、“慢走”…… 王小猫不善于经商，不过他人缘也很不错，所以烟酒店的生意虽然赚不了大钱，可还算是衣食无忧。但是他要的不是这些，不是什么“十块”、“慢走”，即便非得是这些话，也应该是写在书里的。 可这年头出书本来就不易，有的人有名气、找人替他写，那书都能大卖，而有的人虽然呕心沥血，出版社编辑不当面把你的稿子扔了，那就算是给面子了。 其实说不易啊，倒也“易”——自费呗。以王小猫跟陆雨驰的关系，借点钱、出个书，还能是难事吗？ 可王小猫还有些文人的傲骨，借钱可以，但是写书要凭自己的本事。你出版社不给出，那就先在网上写。 然而，像他这样——抱着能写出“文学著作”的心态，整日在烟酒店里“十块”、“慢走”地煎熬着，却又写着娱乐大众的网络小说，且还是本就小众化的灵异小说。这要是能写“火了”，那才真叫“灵异”呢。 所以后来，他也就慢慢写一些自己都看不上的东西，成绩反而比之前好了很多，可依然算是不温不火吧。 人过三十，王小猫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人家金庸先生三十出头已经出了《书剑恩仇录》了，而他也三十多了，可“犯贱恩仇录”都没写出来，这哪行？ 于是王小猫也不管烟酒店了，每个月出五千块钱，让他的表弟帮他看店，自己闭门写书。这次必须成，不但在网上得火，现实中也得有人给他出实体书！ 昨天陆雨驰和韩士奇拉着他要做综艺节目，王小猫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出名、不出名的，在节目里录个脸、宣传一下自己的作品也好。 既然是个好机会，岂能贪睡？所以王小猫一早就起床了。 跟韩士奇一样，王小猫起床之后也是先找手机。不同的是，他不是要打一圈电话，而是先把手机关了、免得被打扰，然后就认认真真地写起了策划案…… 此时真正没睡醒的，就是陆雨驰了。他这个人一向看起来玩世不恭，用他自己的话说：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扯蛋！ 所以他做事的风格，在旁人看来，也是挺扯蛋的。 但陆雨驰还真不是不愿做事、不能做事，恰恰相反，他做事的能力非常强，不然他又怎么能建立——天津规模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呢？ 可他这个人努力做事的时候，一来是不喜欢被别人看到，二来就算是必须让别人看到，也得追求让人家摸不着头脑。 长此以往，哪怕没有别人的时候，他也习惯这样了。但是昨晚他身边——真有别人，这“别人”还不是指王小猫和韩士奇。 陆雨驰之所以选择昨天那家饭店，是因为那家饭店就是他妹夫开的。而他妹夫的父亲，就是“新津门八大家”中——排在第一的津门首富——龙腾。当然，即便是抛开这层关系，龙家跟陆家也是三代人的世交了。前文中陆雨驰跟韩士奇说到自己借钱时，提到了一个“龙叔”，那便是龙腾。 本来陆雨驰想得很简单，好不容易约出了王小猫，兄弟俩怎么也得不醉不归啊。要是真醉了，在自己妹夫的饭店里，起码会有人送他们回家。 所以陆雨驰其实早就到了饭店，提前把王小猫家的地址，给了饭店里的人。后来韩士奇又来了，陆雨驰中途又出去交代韩士奇的地址。 而这一切安排，本来只是为了喝得没有后顾之忧而已。这就是陆雨驰，安排妥当、又不露声色，井井有条、却理由扯蛋。 不过后来三人商量好一起搞个综艺节目，陆雨驰又想到了可能需要借钱，他就更得好好利用这事先的安排了。 所以三个人都喝醉之后，陆雨驰强撑着自己的意识——在地上打起滚来…… 可能有人不理解了，撑着意识，就是为了打滚啊？ 打滚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样的身份、又是在这样的地方，他喝醉了，他妹夫必然知道。他妹夫知道了，他妹夫的父亲——他们陆家的世交——津门首富龙家的龙腾，不也就知道了。 王小猫和韩士奇被人抬走了、送回了家，陆雨驰就跟他的妹夫玩起了“伤感”。说来也巧，昨晚龙腾正好来了，这下陆雨驰更是说得感人肺腑、肛肠寸断……啊，不是，是肝肠寸断啊！ 他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当然有，方便借钱啊。 虽然两家是世交、又联了姻，可借钱——终究还是需要点技巧和由头的。为了突发奇想、搞个综艺节目而借钱，这个理由是不是不太严肃、也让人家不太放心？ 可是陆雨驰都“伤感”得醉成那样了，为了他“人过三十”的悲情、为了他“毕生”的理想，这样就容易让别人答应了。不但得答应，他这话既然是“酒醉”后说的，那就“不是”他主动的。 合算人家钱给他钱，还得人家主动？ 对，这就是陆雨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就不难理解，三个人的事，那两人都起床办事了，而陆雨驰为何此时还安然的呼呼大睡，因为他昨晚已经开始办事了…… 第7章 这事怪了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捣乱。 ………………………… 陆雨驰精准地利用了形势，并配以高超的演技，目的就是要让贵为津门首富的龙腾，主动借给他钱。 然而，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甜蒜不如豆干……啊不是，天算不如捣乱。陆雨驰回到家，晕晕乎乎、似睡非睡——正得意自己的高深计谋时，却有位客人，到了龙家。 本来陆雨驰的妹妹陆晴霜、妹夫龙仲游，正在和龙腾聊着这件事。 龙仲游还说自己也三十了，是不是应该去参加陆雨驰搞的这个综艺节目。 而龙腾也说自己年轻时也有这个阶段，想做些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他对陆雨驰的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也愿意支持。 然而，这位他们客人的突然到访，让他们都改了主意。 这位客人跟他们也算认识、却谈不上熟悉，肯定无法比拟龙家和陆家三代人的交情，但是他给出的理由，还是说服了龙腾，就连陆雨驰的妹妹陆晴霜都表示支持…… 陆雨驰是被龙仲游的电话吵醒的。 “喂，我还睡着呢。” “你睡你的，我说我的。我爸有急事出国了，临走前给我搁下两百万，让我给你。” “什么？！两百万？诶——这不对啊，昨天咱……龙叔就给我这么点儿，这不是打发要饭的吗？” “你们家要饭的，要一次就两百万啊？我爸说美国分公司那边出了点儿状况，现在流动资金不多了。” “你别跟我这儿扯蛋，龙叔跟谁谈生意，那最低也得是几十亿吧？你们家流动资金再不够，也没到这份儿上吧？” “谁说的？他昨天跟人家做了一笔生意，还不到十块钱呢。” “跟谁啊这是？十块钱？” “一个烟酒店，他买了瓶儿水。” “你……草了！我明白了，把我妹妹娶过去，你们就开始不讲亲情了。甭问，我妹妹在你们家，肯定也没少受气，天天擦地、还不许站着擦，一天到晚洗衣服、还得手洗，告诉你，姓龙的……” “我说你那个脑仁，还能再大一个罩杯吗？一天到晚？我们家这是有多少衣服啊？本来你妹妹都不同意把这两百万给你，她觉得你这个想法儿就是抽风。这就是我，觉得应该支持一下，才没贪了这钱。你妹妹现在就在我旁边儿呢，你要不要直接跟她对话？可是你跟她对话了，这钱你就未必落得着了。” “那还对什么话啊？行了，那点儿钱我也不——你就赶紧给我转过来吧……” 陆雨驰挂了电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这两百万明显就是委婉的拒绝啊。就说现在综艺节目限制明星片酬了，可这点钱够干什么的？但正因如此，他才必须得要，不能让“小人”得逞。 “可这是为什么呢？要说龙叔他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啊，这事儿怪了……”陆雨驰实在想不通。 按说找别人借钱、人家不借，这没什么可说的，但龙腾拒绝了陆雨驰，陆雨驰确实有理由觉得奇怪。 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跟龙仲游的爷爷龙谦当年是一个工厂的同事。当年的同事和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候单位是给分房的。所以当年的同事都是上班时在厂里见，下班后职工宿舍又在一起，彼此又是邻居，这感情自然是不一般。到后来下海经商，也是龙谦带着陆耀庭起家的。等他们发家之后，虽然有了各自的公司、又搬到了不同的地方居住，但两家人之间仍是来往频繁、合作不断。 而陆雨驰的三叔陆志辉，也就是陆晴霜的父亲，他和龙仲游的父亲龙腾是同学。到了陆雨驰这一辈，龙仲游和陆晴霜两人是高中同学，后来相恋并最终结婚了，这就是两家三代人的交情。 当年同为“新津门八大家”之一的江家突然与陆家敌对，陆家一度很被动，陆雨驰自己的公司也差点难以支撑。关键时刻，虽然同为“八大家”之一的龙家，不便直接与陆家联手对抗江家，但是龙腾还是暗中给了陆雨驰很大的资金支持…… 陆雨驰正琢么着这事，手机又响了，是韩士奇来的电话。 “喂！池子！出大事儿了！我跟你说，你想都想不到……” “不是，那什么——你先等会儿，我这心脏不好，你——委婉点儿地跟我说。”刚刚听龙仲游说龙腾只能给自己两百万，陆雨驰现在不想再经受打击了。 “你装什么？好事儿！” “我的草啊，好事儿你下次说‘出好事儿了’成吗？什么‘出大事儿了’，吓我一跳。” “我这不激动嘛。你赶紧，赶紧出来，我在你家门外呢。” “你进来不就完了。对了，你先别进来，我还没吃午饭呢，你给我带点儿吃的来。”陆雨驰说到。 “你要吃什么？”韩士奇心里高兴，也不怕跑腿了。 “驴肉火烧吧。再来碗驴杂儿汤。驴板肠儿！板肠儿！” “唉，你这穷命——怎么就生在富贵人家了……” 等韩士奇再回来，陆雨驰悠哉悠哉地吃起了驴肉，但是韩士奇没顾上讲那好事，先是一通埋怨。 “你说你这个人，让你带点儿吃的，你就不高兴？你不高兴你刚才怎么不说？都买回来了，你想起抱怨了。” “我刚才就没想到，你这是别墅区，你知道我开出多远才找到一家卖驴肉的吗？” “行啦，赶紧说好事儿吧。” “是这样……”韩士奇说了起来。 原来韩士奇中午约了两个小明星吃饭，吃到一半，突然进来了一个大明星。虽然这大明星是不请自来，但是有这个机会，韩士奇怎么能错过呢？那大明星也没推辞，不但跟他们一起吃了饭、而且还同意参加韩士奇提出的综艺节目。 “你说了半天，这人谁啊？”陆雨驰问韩士奇。 “你都想不到，黄大今！你说他怎么来天津了呢？而且居然是一个人去那酒店。” “一个人怎么了？我经常一个人在酒店吃饭。也许人家不需要对剧本儿呢，俩人去干吗？也许还就是一前、一后掩人耳目，他先吃顿饭再上楼……咳咳。对了，你说的这明星，我不太知道，我对男明星不是很熟悉，有些女明星倒是经常一起吃饭。”陆雨驰这样的人，他所谓的“熟悉”不是在电视里看着脸熟，而是彼此有没有往来。 “黄大今你都不知道？他老婆是哥斯拉北鼻，不是，是安久拉北鼻啊！” “吓了我一跳，我还说这哥们儿口味是多重啊。诶，可安久拉北鼻不是嫁给那个……那个总演霸道总裁的那个了吗？” “不是那个，你说的那个是英文的，我说的这个是中文的。” “你确定不是？” “我确定——只能说‘不是’，你怎么着吧？” “行、行。这事儿说来怪啊。偶遇很正常，他怎么就那么痛快答应了呢？听你刚才说的意思，好像都怎么没费劲，几乎是他主动呢。” “我觉得这事儿也怪了，而且他不但答应来，他还说回家问问他老婆，如果档期能安排得开，他带着他老婆一起来。就算是安排不开，他老婆也能来给咱们当个助演嘉宾什么的，而且他还能发动一些朋友。” “这一天——净是怪事儿。” “嗯？你这边也出怪事儿了？” “啊？不是，没有。诶，对了，他不是‘涮’你吧？”陆雨驰又问韩士奇。 “我都不认识他，咱也没主动找他，他‘涮’我干吗？” “那不好说，现在的人，拿别人‘开涮’还需要理由吗？” “没事儿，他说今晚就能签合同。” “啊？咱那节目策划案还没出来呢，他就敢跟咱签合同啊？他是没有常识、还是心太大了？这到时候咱要是让他脱光了、他也脱啊？” “那怎么可能，他就是愿意也没法儿播啊。他说认识你，我来找你，就是想喊着你晚上去跟他签合同去，这就是咱们节目成功的第一步啊！”韩士奇显得很兴奋。 “呵，都说认识我，可我压根儿没见过他，我看他是认识我们陆家吧。行了，晚上去看看再说。”陆雨驰倒是没太大兴奋，毕竟这些明星在他眼里、跟在寻常人眼中，还是不太一样。他转而又问韩士奇，“诶，你没告诉小猫儿？要去咱一起去啊。” “我给他打电话儿他关机，我估计是闭门写策划案呢，咱也别打扰他，让他赶紧专心写。就像你说的，咱跟人家签约，人家也得看看策划案，有几个像黄大今这么敞亮的明星？” “这叫‘敞亮’嘛，他这就是‘心大’。”说着，陆雨驰点了支烟，想了想，又说，“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是‘涮’你。” “哎呀，‘涮’不‘涮’的，去了不就知道了。” “行啊，‘涮’你——咱也得去。诶，对了，你跟他约着晚上在哪儿啊、吃什么？” “涮羊肉。” “……” 晚上约好跟黄大今见面，陆雨驰下午就忙碌了起来。他联系了几位跟他关系不错、此时又正在天津的明星，晚上一起去。 因为陆雨驰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奇怪，所以他就得“充充门面”。陆雨驰得让黄大今明白一点，他要想“涮”韩士奇，倒是无所谓，可要是敢“涮”陆雨驰——那他得先掂量、掂量…… 第8章 赴宴 见个明星而已，别太激动了，得显出咱们的底气。 ………………………… 听陆雨驰打完一圈电话，韩士奇已经丧失语言功能了，只感觉陆雨驰在娱乐圈的人脉比自己可丰富多了。 不过韩士奇也不甘示弱，他本来晚上就约了个小明星，当然是属于那种十八线的，但他觉得可以让他公司那些网红来助阵，这叫肉不够、饼来凑。 “那怎么行？”陆雨驰直摇头，“这也挨不上啊，我请朋友来那是为了‘门面’，这不是打架、比人多。‘饼’也得配套，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 “你别小看现在这些网红，流量时代知道吗？她们也都是很有流量的。” “流量时代？那量多的日子，也得防止侧漏和后漏。回来今晚吃饭时，她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惊一乍的，给咱们丢人。” “那不能，我那儿有几位也倍儿（天津话，非常）有范儿，你就拿我们乔大奶奶来说吧，一般人出十万才能见她一面。” “那——行吧，反正你提前跟她们交代好了，这是去吃饭、谈事儿，别一会儿举起手机拍、一会儿跪地下要签名儿的。对了，你找点儿漂亮的。” 听陆雨驰说要漂亮的，韩士奇一愣，又说：“你要干吗啊？我那儿可是正经公司。再说，你要搞那种事儿，那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儿啊。” “我就草了！我搞哪种……你说你还是个人吗？那脑子里天天想什么？我那意思是别带出丢人懂吗？行行行，你随便，你挑几个又老又难看的，60岁以下的不要啊。” “那没有，我那儿都是年轻小女孩儿，最大的58……” 两人这么闲聊着、联系着、安排着，时间转眼到了下午四点。 陆雨驰看了看表，说：“我先去找小猫儿，那策划案就是还没写完，晚上人家要是问起，他也能先跟人家说说。” “那我呢？” “你跟你晚上要带着的那两个主播再好好交代一下，见个明星而已，让她们千万别太激动，得显出咱们的底气。然后你就带她们还有你说的那个‘十八线’先去饭店，我晚点儿到。” “呵呵，你就是为了故意迟到，显出你的身价吧？” “我迟不迟到，我也是这身价。当然了，也有这个原因，但是更主要的——我得去接个人……” …… 陆雨驰来到王小猫家的门外，王小猫就住在一楼，外面还带个小院子。陆雨驰看了看，不禁笑了出来。 这可真叫“闭关”，两条锈迹斑斑的大铁链子，把院门紧紧地锁了起来。透过铁栅栏院墙往里看，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王小猫那辆五菱宏光停在院外，根本确定不了他是否在家。 陆雨驰心说，这小子是在写综艺节目的策划案吗？这阵仗都能策划密室杀人案了。 陆雨驰一路上都在给王小猫打电话，一直是关机。此时他只能在外面喊王小猫，可喊了几声，根本没人应。 其间路过一位好心的大爷，以为陆雨驰的猫丢了，还跟他说起找猫的经验。 好不容易送走了好心的大爷，陆雨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此时不想听什么“找猫”经验，只想听听“虐猫”的经验。 实在没有办了，他只得翻墙进去。只是他这一翻，身上的衣服都刮破了，可也总算是进到了院里，又敲了半天的门，才终于看见王小猫了。 “我还以为进来贼了。”王小猫看着衣衫褴褛的陆雨驰，冷笑着说。 “你见过这么有钱的贼吗？” “你见过穿成你这样的有钱人吗？” “废话，还不是你这破铁门闹的。赶紧，给我找件儿衣服去，我一会儿还得见人呢……” 陆雨驰在王小猫的衣橱里挑挑拣拣，实在是没找到什么像样的衣服。他倒不是要求衣服必须有多贵，可晚上这种场合，起码也得是正装吧？ “整天吹自己多厉害、多厉害，MMA（综合格斗比赛）里的名人都跟您切磋过，怎么翻道门就这样了？” “我厉害——可我衣服不厉害啊，你这儿都是什么衣服啊？你是不是都照着卖西瓜的那打扮儿买的？跨栏背心不要钱啊？” “乐意穿就穿，总比你身上那件儿破的强吧？对了，我昨晚才跟你们说——三天之内别打扰我，你是喝大了不记事儿吗？” “你以为我愿意啊？对了，我赶紧跟你说正事儿吧……” 陆雨驰随便找了一身衣服换上，又跟王小猫说明了来意，就要带着王小猫一起去赴宴。然而王小猫却说让陆雨驰先走，既然要跟人家讲策划案，他还得准备、准备，晚点再过去。 陆雨驰看了看表，他还赶着去接人，实在没时间耽误在王小猫这里了。而且王小猫决定了的事，他也根本改变不了，所幸他知道王小猫还不至于失言…… …… 在去接人的路上，陆雨驰想趁着身边无人，给他的弟弟陆风翔打个电话、借点钱。他还没来得及拨号呢，陆风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本以为是兄弟间心有灵犀，然而陆风翔却是想找他借钱…… 原来他们几年前收购了江家的玉鼎集团，但江家的三兄弟依然持有一些股份，其中有两人一直不死心、留在了公司里。 而最近，有另一位大股东向董事会报备，说要转让自己手中的股份。这位股东持有的股份，如果不落在陆家手中，足以撼动陆家对玉鼎集团的控制权。 陆家自己的耀庭集团，其主业是房地产开发，对资金链的要求很高。陆风翔又担心爷爷陆耀庭的身体，这几年都不怎么把公司的事跟陆耀庭说、怕他着急，于是就打电话向陆雨驰求助。 求助？陆雨驰果断拒绝了！他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同样需要大量资金维持，公司账上的钱除了运营成本、员工的薪金和提成，还要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纠纷和退佣，所以轻易不能动用。 现在龙腾敷衍了事的只借给了陆雨驰两百万，弟弟陆风翔那边也指望不上了，他又不想动用自己在陆家的股份，所以这次的综艺节目就只能靠他自己了，他哪里还有钱借给陆风翔。 不过陆雨驰也隐约想到了一些问题。 为什么自己想要借钱的人最近都缺钱？可是韩士奇那边怎么就突然蹦出一个大明星来，主动要跟他们合作呢？ 是不是有人在一边难为自己——故意不让别人借给自己钱，又一边暗中帮忙——联系明星主动捧场？这人出于什么目的呢？只能是想让自己欠他的人情。 可是陆雨驰又觉得说不通，什么样的人，能让龙腾和陆风翔都愿意配合他——来难为自己呢？只有自己的爷爷陆耀庭了吧？可是自己的爷爷，又有什么道理这么做呢？ 虽然陆雨驰坚持自己创业，而他的爷爷陆耀庭一直希望陆雨驰到自家的公司做事、甚至接管公司，但陆耀庭很清楚，这种手段对陆雨驰没有作用。他们祖孙之间有这样的默契，所以陆雨驰才觉得说不通。 算了，既然怎么都想不通，陆雨驰索性也不想了，反正钱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个问题。不动用自己在陆家的股份，他还有江家的股份呢，此时还是赶紧接到人、再去赴宴要紧。 又开了一会车，陆雨驰还是感觉有些烦躁，心说，一会得难为难为那个黄大今、试试他是不是受人指使……要说黄大今也挺无辜的，因为陆雨驰此时的烦躁——主要是源于开车。 来过天津的朋友都知道，在天津开车绝对是个技术活。先不说堵车的问题，天津的路就没有正南正北的。 不“正南正北”也不要紧，关键路修得还都不直。用曹子建的话说，那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啊！一路开着车，忽宽忽窄都不叫事了，兴许走着走着，双行路就突然变成了单行路。 陆雨驰一向自诩车技不亚于舒马赫，饶是如此他还是跟约定的时间迟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开到了高速公路口。 他要接的是一位女明星，叫杨米。他跟杨米联系的时候，杨米正在北京，不过倒是很愿意赶过来赴宴，但是需要他到高速公路口接一下。 可是陆雨驰看了半天，这杨米在哪呢？ 虽然此处是高速公路口，可是开出来、却停在路边的车，根本没几辆。陆雨驰刚要打电话，却见杨米居然从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上，走了下来。 “你——搭车来的？还是你的助理，就兼职出租车司机？” “跟你吃饭，带什么助理，赶紧上你车，别让人家拍到了。” “都离婚了，还怕什么绯闻啊？”陆雨驰正嘟囔着，却见杨米逃难般地窜进了自己的车里，他皱了皱眉头，又说，“你怎么慌慌张张的？我跟你说啊，一会儿吃饭的，也有个大明星，你见了他得高冷点儿、别总是慌慌张张的，你可是我请来的，得显示出咱们的底气来。” “知道了。知道了。”说着，杨米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第9章 底气十足 有些小艺人，出行跟学校组织春游似的，那排场、那气势——估计秦始皇当年也不过如此了…… ………………………… 两人坐进了陆雨驰的车里，陆雨驰发动了汽车，杨米才边补着妆、边说：“你给我打电话儿的时候，我刚下飞机。本来安排车来接我，可车半路上坏了。正好儿你约我，我就坐着出租车来了。” “那你让出租直接开进我们市里不就完了。” “这不是为了跟你多些时间相处嘛，讨厌。为了你，人家都没坐飞机来，我可是机场女神啊。” “你就是猪场女神，从北京到天津，也没法儿坐飞机啊，还没起飞呢、就降落了。那你在高速公路口儿，也可以女神一回啊，这新闻要是出来，绝对比你在机场那些照片儿轰动多了。” “你以为我没试啊？为什么急着上你的车，不是怕绯闻，这里风太大、来回过卡车也不干净，刚才站了一小会儿，把我的头发都吹乱了。我刚才在出租车里跟你挥了半天手，你竟然都没理我，我这才下车来找你的。” “哦，你这不是戴着帽子呢嘛，没看见你那脑门儿。” “去，讨厌。好不容易请我吃顿饭，还得我大老远的赶到天津来，你还损我。” “没辙啊，这不是我朋友约了黄大今嘛，他正在天津呢，我想那就一起呗。诶？黄大今你认识吗？咱们今天就是跟他一起吃。” “呦，还‘咱们’、‘咱们’的，你多久没约我吃饭了？现在想起‘咱们’了。你说那个黄大今我们早就认识，我们很多年前就一起拍过《神鸟两口子》。” “这是什么名儿啊？” “唉，跟风之作呗，就是学人家《神雕侠侣》。对了，陆大哥怎么想起搞综艺节目了？早就该这样了，不然咱们都没什么合作的机会，我可想跟你多些合作呢。”杨米边说着，还边把手玩笑式地故意搭在陆雨驰的肩头。 “你不嫌热啊？远点儿。”陆雨驰扭了下肩膀，又说，“到了一定的年纪，就想做点儿自己没做过的事儿呗。诶？什么叫没什么合作的机会？你在天津、北京炒房，不是我给你办的？” “那都是单纯为了赚钱，钱的事儿——不能增进感情。” “我没想跟你增进感情，你要是不愿意谈钱的事儿，这次参加我这个综艺节目，你就别要钱了。” “好说、好说，陆总也不是在乎这点儿……诶？陆大哥，你就穿着这身儿来接我啊？你——哼哼，是在暗示我什么吧？我可不是随便的人。”杨米说着，还朝陆雨驰眨了眨眼睛。 “我是暗示你啊——离我远点儿，我热！” “呵，可你穿得这么——清凉，这要是让那些记者拍到，影响我……影响你豪门贵族的形象啊。” 陆雨驰低头看了一眼，也觉得王小猫这身衣服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可他还是嘴硬地说：“这叫自在，懂吗？这样显得真实，等我这个综艺节目办了，每个嘉宾都得穿这么一身。” “你这综艺节目是卖西瓜的吗？” “许他们做综艺开餐厅，就许我们卖西瓜……” “哎呀，你们天津这路也太绕了吧？我感觉咱们一直在转圈儿呢。” “这就你就不知道了，王若琳唱过一首歌儿，那就是歌颂我们天津的路的。无所谓，慢慢来，迷宫一样的未来，转一个圈，会到哪里，我喜欢开车有点苦逼……” 陆雨驰和杨米一路聊着，倒也惬意，可再惬意，路该堵、还是得堵。等他们到了跟黄大今约好的饭店门口，就连说“晚点到”的王小猫都赶过来了。 三人一起进了包间，韩士奇和黄大今、还有那个“十八线”小明星都站了起来，跟杨米打着招呼。倒是韩士奇带来的两个小网红安坐在那里，还高傲地昂起了头、用鼻孔看着杨米。 陆雨驰心说，老韩啊——狗啊！我让你嘱咐一下这俩网红，别太激动了、得显出咱的底气，可这也太过了吧？底气倒是十足，可怎么整得跟情敌见面似的？ 黄大今则对杨米说着：“哎呀，米米啊，想不到你也来了。” 杨米笑说：“陆总招呼，哪儿能不来呢？” “是啊，我也是久仰陆总大名啊，可陆总在哪儿呢？”黄大今左顾右盼，又看了看杨米身边的陆雨驰和王小猫，说，“这二位是你的——助理吧？” 黄大今这句“助理”说得都很勉强，因为虽然助理未必穿什么高档衣服，可总跟明星走在一起，也不能像陆雨驰穿得这么随意。 “胡说什么呢？这就是陆总和他的助理。”杨米指着陆雨驰和王小猫，说到。 “谁是他的助理？他是我孙子！那个——咳，算后人吧，文人不说脏话。”王小猫说到。 陆雨驰心说，你王八蛋的每次骂完人，还都得加上一句“不说脏话”，你也能算是个人？ 杨米和黄大今不认识王小猫，但是敢在“新津门八大家”之一陆家的长孙面前这么说话的人，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 黄大今又激动地拉着陆雨驰的手，说：“哎呦呦，原来您就是陆总啊，久仰、久仰，我说呢，一般般的人物——不敢这么穿。” 合着穿跨栏背心的，都不是一般人啊…… 来的路上陆雨驰就想好了，得难为、难为这个黄大今，试一试黄大今真正的来意。所以他并没有怎么回应黄大今的场面话，而是介绍起了王小猫和韩士奇。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创意总监、文案策划，兼主持人——王小猫儿。诶，说你呢。” “咳咳咳咳。”王小猫以“咳”代答，朝黄大今和杨米点了点头。 “王总多多指导。” “是啊、是啊。” 陆雨驰又指着韩士奇说：“这位就是我们的艺术总监，那——什么文化娱乐公司的韩总——韩士奇。” “二哈娱乐。”韩士奇补充道。 “咦，这名字挺可爱的。”杨米笑说。 “什么可爱？这叫喜庆。韩总，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一天吃了两顿饭了，将来还得多多合作啊。”黄大今说到。 韩士奇心说，哪跟哪就熟人啊？明明今天才刚认识。 不过说到这些场面话，游走在娱乐圈边缘的韩士奇，比高居于娱乐圈最中心的人，说得还要好。就因为地位低，这些话更得时刻挂在嘴边上。 韩士奇应和着黄大今，又把杨米夸得喜笑颜开，顺带还介绍了一下那位“十八线”和他带来的两个女主播。那位“十八线”倒是赶忙上前跟两位大明星互换联系方式去了，然而再看那两个小网红主播，依然是昂首挺胸，好不傲慢。 陆雨驰在一旁看着，心说，这劲还没过去呢？虽说提前嘱咐了她们，让她们拿出底气来、别一惊一乍的丢了脸面，可起码的礼貌还是得有吧？再说你们俩在人家杨米面前“昂首挺胸”，也没什么优势啊。 他转念一想——也对，越是身份低的人，越容易膨胀。经常有一些小艺人，出行跟学校组织春游似的，那排场、那气势——估计秦始皇当年也不过如此了。可是李雪健老师那么大艺术家，出行却只带一个助理，见了谁都是彬彬有礼、报以微笑。 陆雨驰估计这二位小网红，可能本来就挺拿自己当回事的，再加上韩士奇提前嘱咐了她们，所以就这样了。不过这样也好，本来他也要试试黄大今的来意、是否有人指使，这两个小网红如此这般底气十足，更便于他行事。 终于开席了，几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后，陆雨驰才开始了正题。当然，说话高明的人，想要说正题，也未必就得严肃；想要难为、试探别人，也可以用玩笑的方式， “今天为了米米，咱们是特意不吃米、吃涮羊肉。米米是北京人，她就不用问了。我们津京两地的人啊，就喜欢吃这种大铜锅的涮羊肉。黄哥，你吃得还习惯吧？” “习惯，我们那儿也喜欢这样。回头你们到了我们青岛，我请你们吃大虾。” “诶，对了，我今天穿这身儿，其实是别有深意。” “哦？”黄大今随口搭音。 “切，你不是说自在、凉快儿嘛，还别有深意？”杨米在一旁笑说。 “当然有了。路上不是跟你说了，我们搞这个综艺节目，就是要大家说实话、显得真诚，所以将来嘉宾录节目时，都得穿上这么一身儿，这聊起来才亲切、实在嘛。” 陆雨驰在路上倒确实跟杨米这么说过，可是当时他那只是为了面子、嘴硬而已。此时他却是想要难为一下黄大今，才故意这么说的。因为据韩士奇跟他说，这个黄大今特别注重自己的形象，总是觉得自己很帅。 在座的人听陆雨驰这么说，都是一愣。 韩士奇不太明白陆雨驰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不过既然陆雨驰已经说了，他也不能跟陆雨驰说岔了。 王小猫自然知道陆雨驰其实是因为翻墙把衣服刮破了，才穿上他的这身衣服的。不过这次他没有戳穿陆雨驰，因为他觉得陆雨驰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可以融合在他的策划案里。 黄大今则先是面露尴尬，过了几秒，马上又笑说：“这个提议好啊，我这个人就喜欢真实，只是米米要是穿上这身儿……估计就没法儿播了吧？” 第10章 难为 我让你们过去难为黄大今，你们倒好，整得就差一掀桌子、跪地上就结拜了…… ………………………… 听陆雨驰说他们策划的这个综艺节目，嘉宾都得穿着跨栏背心录制，黄大今先是面露尴尬，过了几秒，马上又笑说：“这个提议好啊，我这个人就喜欢真实。” 陆雨驰心说，你倒是真能忍啊，你背后要是没人指使，你就是吃饱了撑的，你背后要是有人指使，那人得出了多少钱啊？ 黄大今当然听不到陆雨驰的心声，他还在说着：“我觉得陆总这条裤衩儿也很有风格，穿着就特别自在。” 陆雨驰心说，你是没的可夸了是吧？看来刁难的程度还是不太够，还得再想想办法。 “做综艺节目嘛，就是应该这样，听我的，就照着陆总这身儿来了。”黄大今喝了口酒，话锋一转，又说，“只是——米米要是穿上这身儿……估计就没法儿播了吧？” “诶？凭什么我穿上就没……”杨米看了看陆雨驰的衣服，又略显尴尬地说，“那——你们怎么也得给我来个篮球背心儿吧？” 陆雨驰笑说：“米米，你就是穿上篮球背心儿——咳咳，估计也挺‘篮球儿’的。放心，女嘉宾嘛，肯定得照顾一下。其实要的就是这么个放松、坦然的状态，你只要不穿个冰球背心就行啊。” 陆雨驰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给韩士奇发着信息。 “陆总真爱开玩笑。”黄大今笑说。 “陆总可幽默了，所以虽然他是第一次搞综艺节目，但我对他还是很有信心。什么文字的东西都没看呢，我就愿意参加，我相信他的节目一定能轰动。”杨米也说。 陆雨驰笑了笑，笑中还多少带着些坏，与黄大今、杨米，还有在场的其他人一起喝了一杯。紧接着，他又提议韩士奇带来的两个小网红，再单独敬黄大今一杯。 韩士奇刚才收到陆雨驰的信息，已经偷偷跟小网红都说好了。 只见两个小网红站起身来，大义凛然、慷慨赴死般地端着酒杯就走向了黄大今。酒倒是敬了，可是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像萧大侠当年在聚贤庄，跟群雄喝绝义酒的感觉。 这杯酒黄大今喝得也是一脸尴尬，不过他毕竟是在娱乐圈打拼多年的人，不是小说、电视里的弱智反派。他不但没有发脾气，还自行化解了尴尬。 “好！韩总你手下这二位可真好——有范儿！我新戏里正好儿缺两个高冷的女保镖，回头我带着她俩去试试镜、安排一下。” 听黄大今这么说，两个小网红也不高冷了，立即对黄大今各种奉承，不但是接连敬酒，还含着热泪要签名、求握手。 虽然她们的老板韩士奇提前嘱咐了、刚才又交代了，可有机会跟一线男星合作，她们还管什么老板？到了明天，指不定还是不是她们的“老板”呢。 再看她们的老板——韩士奇，也瞬间“沦陷”了。他走上前去就跟黄大今来了个“幸福的拥抱”，还攀着各种关系。 其实韩士奇做这些，倒不是像那两个小网红一样，对这个机会有多么激动，他主要是想让手底下的人知道，他和黄大今有多铁的交情，这才能让手下人忠心耿耿。 可陆雨驰在一旁看着，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他心说，我让你们过去干什么去了？难为黄大今。你们倒好，整得就差一掀桌子、跪地上就结拜了。唉！没有志气的人，不足以共谋大事！还是得自己想辙。 陆雨驰想了想，又接着刚才杨米的话说：“其实我们这个节目真要想轰动啊，还得你们二位配合，你们在节目里传个绯闻，自然就轰动了。” 这句话一出，黄大今和杨米脸上的笑容都瞬时凝固了，包间内也突然安静下来。 不过黄大今突然尬笑了几声，说：“陆总——真爱开玩笑，我倒是无所谓，人家米米是女人嘛，这种事儿——不太好。” “嗯？我说你怎么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推呢？说穿背心儿你得说我，说传绯闻你也得拿我说事儿。我无所谓，反正我离了，我是单身啊，就是怕……”杨米没说下去，而是调皮地坏笑着。 听杨米这么说，黄大今擦了擦汗，又说：“咳，嘿，陆总，你这个节目不就是为了说真话嘛，故意传绯闻——不太好吧？我还想带着老婆一起上这节目呢？” “真能上啊？”陆雨驰笑问，“既然是说真话，那你先跟我们说说，你——真没离啊？” 陆雨驰这句话其实已经很不客气了，不管彼此身份如何，作为豪门阔少，也该对别人有起码的尊重。 他是故意这样，想要看看黄大今的反应，倒不是说他有多关心黄大今的婚姻问题，关键还是想试一试黄大今是否受人指使。 龙腾和陆风翔都是什么样的身价、地位？怎么这么巧，他们的资金都在陆雨驰想要借钱时，出现了问题？ 如果资金没有问题，那他们为什么都不帮陆雨驰？连龙腾不帮陆雨驰都不正常，何况陆风翔是陆雨驰的弟弟。 偏偏这个时候，黄大今主动出现了，在根本没有策划案的情况下，就愿意参与、甚至签约，这能正常吗？ 所以陆雨驰有理由怀疑这件事背后有人操控，而这个人很可能是想让陆雨驰欠他一个人情。人情可以欠，但一定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意图，为此——不客气、也就不客气了。 不过黄大今并没有生气，依然笑说：“我真没离，看来我这回一定得让北鼻安排一下时间，在陆总的这个节目中录个脸，这也是帮我澄清一下绯闻啊，好事儿，好事儿。” 黄大今这话倒是也说得通，名人嘛，有了绯闻，解释再多可能也没人信，不如做出些举动，让谣言不攻自破。陆雨驰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却很憋气，因为他的难为和试探再次失败了。 陆雨驰点了点头，说：“那就太好了，其实我刚才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别介意啊、别介意。下面让我们小猫儿，先跟你们说说他对这个节目的初步构思吧。” 在一片掌声过后，王小猫讲起了他的构思。 大家都安静地听着，且不管黄大今、杨米、“十八线”和两位小网红的频频点头——是否真诚，陆雨驰和韩士奇却是真心地觉得不错。 昨晚王小猫也跟他们简单地说了说，那不过是一时灵光闪现地随口几句而已。此时，虽然仍旧没有纸面的东西，但王小猫讲述的策划案已经很详尽了。 他把这个对于“实在人”的选秀，分成了两组。一组是普通人参加的，由几位明星当评委，还有一组都是明星参加，而评委却是普通人。这第二组的可看性，就很强了，由普通人去点评明星是否实在。 韩士奇开的是直播公会，其实他比娱乐圈的明星离普通观众的距离更近，更能知道现今大众都喜欢什么样的东西，所以他很认同王小猫的这个想法。 然而陆雨驰本来也觉得挺好、现在依然觉得挺好，但他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隐隐作痛。 原因无他——钱。 陆雨驰之所以会对黄大今有所怀疑、要试探黄大今，起因就是他想要借钱、却失败了，而恰在此时，黄大今在这件事上，似乎又有些太主动、太迁就了。 陆雨驰在今晚的饭局上，看似谈笑风生，其实心里也一直想着资金的问题。龙腾和陆风翔都指望不上了，找别人借——能借到的也不会太多，还是得靠他自己。 王小猫说的这个方案，固然可看性很强，但同时也一定是十分烧钱的。 虽然韩士奇说现在的综艺节目限制片酬了，但换个名堂、片酬以外的花费，未必没有。如果像王小猫说的，有一组明星选手，这需要几个明星？如果只安排三、五个，太过敷衍，那还不如不这么搞呢。所以很显然，“精彩”是需要用金钱支撑的。 不过陆雨驰何须人也？ 倒不说家境，就说他那“扯蛋”的性格，也从来不会被钱的事难倒。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听王小猫说着。 王小猫倒也采纳了陆雨驰一时“扯蛋”的提议，让明星都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子，录制这个综艺节目。不同的是，虽然陆雨驰是随口一说，但王小猫在刚才那么短的时间内，已经给这种扯蛋的想法，想出了很多正当的理由。 既然是选“实在人”的节目，除了说得实在，对于明星的一些观众很想知道的——比如身材、身高，也能通过穿着来展现。甚至对于女明星来说，着装有时对于颜值都有掩饰功能，穿着这些自然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这在韩士奇看来——绝对“炸”啊！只要控制好尺度，可以在电视或者网站上播出来，效果、话题，这都不用说了。 可这在陆雨驰看来，又是烧钱。因为请明星来参加节目，有些特殊的、甚至过分的要求，不是不可以，但是这同样是需要金钱来支撑的。 不过债多了不愁，陆雨驰现在倒也不怎么在意钱的事了。而且听着王小猫的讲述，作为成功的商人，他又有了别的想法…… 第11章 经商天才 天才？天才两个字，就把所有的努力全都给忽略了。 ………………………… 王小猫说的方案固然精彩，可在陆雨驰看来，实在“烧钱”。 不过债多了不愁，陆雨驰现在倒也不怎么在意钱的事了。而且听着王小猫的讲述，作为成功的商人，他又有了别的想法。 王小猫考虑的可能只是节目怎么才显得真诚，而韩士奇考虑的可能就是节目是否具有可看性、是否能引起观众的讨论效应。但是陆雨驰此时想的，却是如果真要求这样的穿着，该去拉什么相应的品牌来给他们投资，他首先想到的——是鞋。 对，鞋。 既然都跨栏背心、大裤衩子了，也不怕再配上一双圆口布鞋了吧？ 而说起布鞋，在天津本土的品牌中，就有一家一百多年的中华老字号——老美华。 在天津人心里，老美华的布鞋都可以和内联升相提并论的。当然，内联升其实也是天津人创立的，但其发展一直在北京。 陆雨驰心说，既然要烧钱，那就不如趁机宣传一下天津本土的品牌，这也算做了件好事。要不要在节目里，对于敢说真话、说得好的人，再奖励一套煎饼果子？ 这就是陆雨驰的心态和本事，他能把坏事变成好事，再把好事变成扯蛋的事。正因如此，他在商场里对敌时总能出其不意，做起事来，也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此时，再听王小猫的策划案，陆雨驰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而王小猫后面讲的内容，也确实比之前的更精彩。 王小猫又说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大家都议论起他刚才提到的一些创意。 陆雨驰心说，这小子真是个人才，一个字还没写呢、就算写了也没拿出来，就能侃侃而谈这么半天，而且说得还真是不错。看来这“闭关”，倒是挺有效果的。 “哎呀，这位朋友啊，看来我还真是没来错，我要是上了这个节目，看谁以后还说我不实在？”黄大今说到。 “呵呵，你实在——你真有一米八吗？”杨米笑说。 “你……”黄大今没回杨米这句，转而又问王小猫，“你们这节目是坐着录的吧？” “啊？啊。评委肯定是坐着的。”王小猫说到。 “那就好，那就好……” 陆雨驰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挺好，可是酒席已近尾声，他还是不能确定黄大今是否受人指使、自己又是否欠了别人的人情。 他本想再说点什么、继续试探，可转念一想，试探出来又如何呢？都谈成这样了，难道人家愿意跟自己签约、自己不签吗？ 既然已经被动了，不如以退为进，起码也得到了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这就像生活，如果生活注定要扯蛋，那扯蛋就不如再装进去几瓣蒜。装蒜也是一种境界，难得糊涂吧。 谈完了构思，接下来就得谈片酬了。黄大今和杨米这种级别的明星，很多都自己当老板、开了经纪公司，这二位也不例外。这样倒也好谈了，他们自己就能做主。 黄大今那边简单，本来就是主动要来参加，只要了一个连正在缺钱状态的陆雨驰——都觉得便宜的片酬。 陆雨驰倒也并不太意外，这更说明黄大今背后有人，而那个人显然已经给了黄大今足够的好处。至于那人到底是谁，陆雨驰也想开了——爱谁谁！有这样力量的人，就不会轻易让别人查到。再说既然那人想卖个人情给陆雨驰，早晚会跳出来。 接下来，就是要跟杨米谈片酬了。杨米见黄大今要了这么低的片酬，她自己跟陆雨驰过去颇有些私交和生意上的往来，于是也没多要，但她提出了一个条件。 “陆大哥呀。” “别总‘大哥’，咱俩就差一岁，有话直说。” “嘿，陆小哥哥。” “还是‘陆大哥’吧。” “陆大哥，咱们怎么签约呢？你没有娱乐公司啊，那是以你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名义、还是耀庭集团啊？按说这边都应该是经纪人在一起谈的，不然在手续方面比较麻烦。” “别跟我来这套，你开着经纪公司呢，我是出钱的、我还得有经纪人？再说了，我是开中介的，你跟我比经纪人？我手下经纪人过千，我们还有‘经纪人资格证’呢，你有吗？” “不是，我不是跟你比经纪人，我是说娱乐公司。我也不是说我自己，我好办啊，我是说你这节目肯定还得找其他艺人吧？那你没有专业的娱乐公司，跟人家不好谈。你看要不然这样吧，就以我公司的名义办这个节目，大不了我出点儿资嘛。” 杨米边说着、边帮陆雨驰添满了茶，还往里面加了点盐。作为多年的朋友，她知道陆雨驰基本上喝什么饮品都喜欢加点盐。正是因此，陆雨驰从酒席开始，就找服务员要了一小盘盐摆在桌上。 “你出点儿资？大不了‘我出点儿资’，把你那小公司收购了你看怎么样？呵，米米，你想跟我谈生意就直接说，别在这儿跟我绕圈儿，我家祖传做生意。还得借机嘲笑我没有……文化娱乐公司是吧？我今天是没有，保不齐明儿就有了。”说着，陆雨驰拨通了陆风翔的电话。 “喂，风翔，给我注册个文化娱乐公司。名字你看着起，响亮点儿的。注册资金你就看着写，当然别太夸张，同行里属于中上等就行。股东我先给你三个名字，我、王小猫儿、韩士奇。” “这事儿好办。” “行，明天‘照’就得下来，我就得是这公司的老板。” “明天？哥，你……三天行吗？” “三天我还找你干吗？我走正常流程去了，就明天。” “那——行吧，我想办法……” 挂了电话，黄大今和杨米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陆雨驰又拨通了他助理的电话：“喂，三天之内，从公司先给我拨三亿出来，另外你跟我弟弟联系一下，明天他会交给你一家文化娱乐公司，你负责在三天内，给我找到办公地点、再把人员配齐了。” “三天？” “要不两天？” 这次陆雨驰挂了电话，黄大今先等了两秒，见陆雨驰似乎没有继续打电话的打算，才笑说：“豪门就豪门，开个公司比要个外卖还容易呢。” 杨米也说：“那是，人家三代人经商呢。” 黄大今又说：“而且三天就能把人员都配齐了，真是厉害。” “这年头儿连小猪都能‘佩奇’了，我派了个大活人去，人员配不齐吗？找个现有的公司，买下来不就完了。”陆雨驰这句话是玩笑的言辞，可他脸上却是严肃的表情。 杨米见此，吐了吐舌头，讪笑着说：“陆大哥啊，我刚才不是跟你‘绕’，其实我这人说话挺直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彼此还不了解吗？我是突然有合作的想法，一时没组织好语言。” “没事儿、没事儿，合作好办，我这个人——大家能坐在一起喝酒，那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什么话、怎么合作直说，这没有问题。开个公司，一个‘壳儿’而已，用几个钱？可既然开了，我就想把它搞好，所以才想尽快把人员配齐，这以后还少不了要仰仗你们二位。”陆雨驰说完，朝杨米和黄大今抱了抱拳。 陆雨驰是房地产经纪人出身，这种对于气场的收放、拿捏，再自如不过了。想要压人一头，就能压得对方不敢说话，然后再说上几句客气话，还能把气氛找回来，总之一切都得由他来掌控。 果然黄大今马上说：“陆总，客气啦。就像你说的，咱们今天能坐在一起喝酒，就是朋友了。” “哼，我跟陆总早就是朋友了。”杨米说得颇有些骄傲。 陆雨驰又说：“米米啊，我刚才说话可能也有点儿冲，别介意啊，也是怨我没说清楚。搞这个综艺节目，我们不是想单纯赚点儿钱，这是我们哥仨的一个共同的心愿。不然的话，就以我做生意的风格，这会儿广告赞助应该都到位了。所以啊，这次咱们的合作就只能建立在请你来当嘉宾了，以后有得是机会嘛，再说咱们合作得还少吗？” “明白、明白，陆大哥太客气了，咱们之间——我哪儿会介意啊。”杨米又对其他人说，“你们不知道，我和陆大哥，在房事上有很多合作。” “咳咳……什么叫‘房事上’……楼市！”陆雨驰赶忙说到。 “楼市？我就是说在房地产市场上嘛，那简称不就是……” “行了，你就别简称了，容易让人误会。” “谁误会？真是的。对了，陆大哥，最近你们耀庭集团有什么新开发的楼盘吗？我这次……” “那个——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刚才呛了一下，我得去一趟洗手间。”说完，陆雨驰站起身来，走出了包间。 刚走出来，他就给杨米发信息，把杨米也叫了出来。 “陆大哥，你今天很奇怪啊，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你说我这次要的价钱，你也得承认是友情价吧？我就是想找你买几套便宜房子而已。” “米米啊，我看你脑门儿挺大，怎么没看出聪明呢？你们娱乐圈儿的人，做生意真不行。咱们之间用得着这样吗？就是没有这次合作、你不‘友情价’，我以前少给你便宜房子了？” “那是、那是。” “所以啊，你干吗非得在里面说呢？黄大今也在场，抛去私交不说，你们俩都相当于我的客户。你提这个、提那个，那他也插上一句，我怎么接着？” 杨米笑了笑，又说：“也是哦。可他这次要的也太少了，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呢。” “问题就在这儿，谁认识他？可他就是主动找我们，片酬要得又低，正常吗？要是正常合作，要几套便宜房子——好说，问题是不正常。 我怀疑有人想卖个人情给我，在背后花钱请黄大今。那人什么意图？是不是给我下套儿？这都没弄明白呢，你就别添乱了。” “卖给你人情就是想巴结你呗，你可是陆家的长孙，自己又是经商的天才。” “天才？呵，两个字，就把我所有的努力全都给忽略了。他卖人情，可我也得想买啊。你啊，还真是应该跟那人学学，人家卖了人情，都不急着让我知道，你呢？ 你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女人，这点我很欣赏，但是做生意没有你这么心急的。别急着提条件，得慢慢耗着，放长线……” 陆雨驰话未说完，杨米勾起了他的下巴，说：“放长线，就能把你勾过来了？” 第12章 都挺累的 表面洒脱的背后，是需要真真切切地去做事的。 ………………………… “做生意别急着提条件，得慢慢耗着，放长线……” “就能把你勾过来了？”杨米说着，还用手指勾起了陆雨驰的下巴。 陆雨驰扫开了杨米的手，又说：“这可是在包间儿外面，你就不怕被哪个路过的拍到？你可没戴帽子、口罩儿。” “要是能传我跟你，我也能上个财经新闻了。我现在单身，怕什么？” “你单身，我不单身啊。” “嗯？你老婆不是跟你闹离婚呢吗？” 陆雨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闹离婚——跟离婚，那是两回事儿，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跟我办手续。行了，赶紧进去吧。” “嗯，好吧。”杨米边走边说，“对了，我晚上睡哪儿啊？” “啊？” 从包间门口走进包间能用多久？杨米问出这句话时，他们已经推开了包间的门。 陆雨驰起码还能“啊”出一声来，再看包间里的人，说来也是奇怪，他们本来聊得挺嗨，却都听见了杨米这一句，然后全都整齐划一的安静了下来。嘴上是安静了，可脸上的表情却很丰富，有的张大了嘴，有的眼睛睁得比嘴都大，还有的满脸坏笑。 陆雨驰心说，你们耳朵好无所谓、安静也不要紧，关键这都是什么表情？ “那个……咳咳，怎么突然……楼上就是酒店啊。是吧，大今哥？”陆雨驰随口问着黄大今。 “啊——啊，对对对，我就住在上面嘛。中午听说这一楼有家日料，就遇见了韩总，韩总又跟我说这家火锅也很好吃，这不晚上就来了。”黄大今说得挺多，也是想帮陆雨驰和杨米化解尴尬。 果然大家都心领神会地聊起了美食，不过这“心领神会”也许正是一种更深的误解。 陆雨驰白了杨米一眼，才坐了下来、擦着汗，天知道他是不是吃火锅热的。 他心说，杨米多亏不是在外面不过脑子地来上这么一句，不然这就是“实锤”啊。不过这么说来，记者拍到的所谓“实锤”，也未必就那么“实”。 又闲聊了一会，黄大今又让大家都“听他的”——去唱歌，可王小猫首先就提出去不了、得尽快弄出策划案来，陆雨驰也说实在太累了、去不了。 其实他倒不是多累，关键是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做。先前打电话遥控拨款、开公司，倒是很洒脱，可这毕竟不是拍戏，表面洒脱的背后，是需要真真切切地去做事的，而且他也想一起参与王小猫的策划案。 不过韩士奇表示晚上正好约了几个开文化娱乐公司的朋友一起唱歌，还问黄大今和杨米有没有兴趣、方不方便同往。 黄大今多半是背后有人出钱请他过来的，所以对韩士奇的邀请欣然接受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今晚确实很想唱歌。 但是杨米却拒绝了，说自己飞了几个小时，刚落地又被陆雨驰拉到天津，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饭局结束了，但并不代表可以马上离场。黄大今、杨米、还有那个“十八线”的小明星、甚至两个小网红，都训练有素地戴起了口罩、伪装着自己。 陆雨驰见此，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些人出门、上街累不累？其实本来卸了妆、未必有人认识，这大晚上的，打扮得跟刺客似的，这不反而引人注目了？再说了，人家装扮一下，你们俩小网红起什么哄？走在大街上，谁认识你们？ 他想着这些，无意看了眼王小猫，王小猫正骄傲地昂着头、剔着牙。他又觉得自己活得也挺累，很多事看不惯就不禁多想，人家王小猫那才叫洒脱，根本视而不见。 其实虽然王小猫对此“视而不见”、甚至不屑，但他毕竟不是瞎子，时刻保持文人的气节和傲骨，也是个体力活。 再看韩士奇，显得更累，点头哈腰地围着黄大今、杨米，帮着各种忙。戴个口罩，也用帮忙吗？不但用，韩士奇还得奉承着。 其实都挺累，还是那句话——谁难受、谁知道。 好不容易，唱歌的去唱歌、休息的去休息了，陆雨驰和王小猫站在酒店门口，抽着烟、吹着九月初夜里清凉舒适的晚风，难得的轻松和自在。 “行了，你在这接着当模特儿吧，我先回去写策划案了。” “别——别啊，你陪我去商场转转，我得买身儿衣服去。” “我——跟你？两个大男人，去商场买衣服？” “不去商场怎么着？现做，肯定来不及了……” 虽然他们俩是二、三十年的哥们，可是聊起天来，有时也不在一个“频道”上。 王小猫的意思，重点不是在“商场”上，是什么身份、性别的人，一起逛商场。当然了，王小猫也确实很少去商场买衣服，对于他来说，买衣服——淘宝一下——你就拥有。 其实陆雨驰也很少去商场逛，在他的概念里，衣服——首先是知名设计师设计、然后量身定做的。 “不是，你不是说累了嘛？你直接开车回家，穿什么谁能看见啊？” “我主要是想去老美华买双圆口布鞋，顺便再逛逛商场。”陆雨驰吃饭时就想到拉老美华的赞助，此时就想先去看看。 “逛商场？呜呜——找我啊。”一个不清不楚的声音，在他俩身后说到。 他俩赶忙回身，只见一个戴着黑口罩、黑帽子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要不是陆雨驰已经看惯了杨米这种打扮，根本认不出来。他无奈地说：“米米，你在这儿干吗呢？” 杨米左顾右盼了一番，低声说：“赶紧上你的车再说话。” “又赶紧上我的车，你不是要睡觉吗？睡我车里啊？” …… 杨米拉着陆雨驰、陆雨驰拉着王小猫，三人匆匆忙忙地跑进了陆雨驰的车里。 陆雨驰无奈地对杨米说：“你厉害，你记我车停哪儿，比我都清楚。” 王小猫则更无奈地说：“她清不清楚——你拉着我干吗？我得赶紧回去写策划案，你们俩——愿意干吗、干吗去呗。” “你们刚才不是说去商场吗？我知道你们天津的大友谊、海信都是奢侈品商场，我跟你们一起去呗。” “别‘们’，是他要去，当然你也可以跟他一起去，我反正是不去。”王小猫边说、边点着烟。 “我跟她？”陆雨驰看了看杨米，又说，“我要是跟她这‘打扮儿’的去商场，绯闻就不说了，我怕让人当贼给抓进去。”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杨米叹了口气，又说，“当明星就是挺累的，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苦。” 陆雨驰笑说：“表面风光，私下就得有付出，这才叫公平。你既然累，赶紧上去休息啊，明天回北京，还那么多‘通告’呢。” “我本来今天晚上就有通告，为了你——我都推了，既然已经推了，我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我想了想啊，我还是不能住在这间酒店里。” “嗯？”陆雨驰朝车外看了一眼那壮观的酒店，说，“这酒店你都嫌不够档次吗？” “不是。黄大今住在这儿啊，他刚才也说了，这一整天他都在酒店里吃这个、吃那个的，肯定早就被人拍到了。他住这儿，我也住这儿——这不好，我前几年跟他拍那个《为啥笛子响》的时候就传出绯闻了。” “你们拍的戏，都是什么破名字啊？你们活得也是挺累的。那行吧，我带你去别的酒店。” “那不行啊，我刚才都在这儿出现了。他来了天津，我也来了天津，我又跑去别的酒店，这不是故意躲着他嘛——这不好，回头传我和他闹不和了，所以我不能住酒店了。” “真拧巴。那他在地球上，你也在地球上——这也不好……” 没办法，陆雨驰本来今晚想去王小猫家的，现在只能带着杨米回家了，当然还有王小猫，而商场也没法逛了。 当然，陆雨驰没带着他们到他婚后住的别墅里，那里——不太欢迎其他女人，起码在他老婆不在家的时候、杨米又是这样特殊的身份，尽管他老婆在跟他闹离婚、也未必会知道这件事…… 陆雨驰在婚前就有两套房子，一套是三居室、还有一套仅仅是一居室，他偏偏更喜欢住在小一点的空间里。不过今晚，他也只能带着王小猫和杨米来到那套三居室里。 他一路绕来绕去，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开到了家，这是因为怕有记者拍到。 “我在你这儿，没灵感啊。”王小猫对陆雨驰说。 “大文豪啊，您就凑合一下吧。时间紧啊，你在我这儿写，有什么事儿咱们也能及时商量。” “别跟我商量，你可以看着，但不要打扰我。”说着，王小猫坐到了电脑前，开始写策划案。 电脑就在客厅里，不过陆雨驰并没有急着去看，他得打先电话安排一下新公司的事，然后再跟他想拉的赞助商做初步的沟通。 杨米从陆雨驰家客厅的酒柜上开了瓶红酒、自斟自饮，并远远看着正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的王小猫。作为嘉宾，她关心策划案也是应该的，但是这样的距离，能看得清吗？不知道。也许表面的举动，只是在内心中想着自己的什么事而已，也许真的是想看，谁知道呢？ 不过看了一会，杨米就走到了露台上，继续喝着红酒。陆雨驰忙完了，也来到了露台，毕竟杨米是客人。 “哎呀，还是在家里舒服啊。” “这是我家。” “呵，全国到处跑，都是住酒店，只要出门不看到一排门，就觉得比酒店好了。再好的酒店，住着也累，毕竟不是家里。” “这倒是。不过你也真大胆，就这么跑到别人家里来住。” “难道还会发生什么吗？那你还叫着你朋友一起来？” 第13章 有才华的男人 有才华的男人，才有坚持志气的资本吧…… ………………………… 陆雨驰和杨米两人坐在露台上，喝着红酒、闲聊着。杨米感慨着到处住酒店，总是住得不舒服，陆雨驰则感慨着杨米胆大，敢到一个男人的家里来住。 杨米听了，先是苦笑，转而又变成了坏笑，问陆雨驰：“难道还会发生什么吗？那你还叫着你朋友一起来？” “你这人要是没法儿聊天儿，我那接着去忙我的了。你以为我没事儿可做？我是看你来了我家，怎么说也是个客人，我不能失了礼数，才在这儿陪你坐会儿。”陆雨驰无奈地说。 “哎呀，开个玩笑嘛。对了，你们回来才开始写策划案啊？我刚才看了一会儿，以为你那朋友是要修改一下呢，结果他是打开了一个空文档现写啊。” “对啊，我们昨晚才想起做这么个节目，哪儿来的策划案？” “那——那他刚才吃饭时……” 陆雨驰对杨米点了点头，笑说：“没错儿，什么都没有，我们小猫儿现编的。” “现编？他也太厉害了，什么都没有，就说了一个小时，还让我们都听不出是现编的。”杨米满脸的茫然和震惊。 “当然了。我跟你说实话，那个什么要求明星录节目都得穿上我这身儿衣服，就是我临时胡编的，小猫儿知道的比你还晚。 可你看他，说的时候就好像早就在策划案里写好了一样，还说出了那么多‘堂而皇之’、‘必须如此’的道理来。 不过今天白天他应该就了有一些想法儿，可他之前肯定没落下什么文字的东西。不然他现在就应该是在U盘里，拿出他提前写的一些东西，再去修改。 可你也看见了，他没有吧？他打开个空文档，就是一顿的噼里啪啦，就问你怕不怕？”见杨米从露台远远朝客厅里望去，陆雨驰笑了笑，又接着说， “这也符合小猫儿一贯的风格。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写作文儿，咱一般都是先打个草稿儿吧？小猫儿不，他会进入冥想状态，半个多小时不带动笔的，到最后剩下一点儿时间，咔咔地就写起来了，他每次作文儿还都是我们班最高分儿，你说多可气？” “你不懂，人家这叫腹写。”杨米摇着头，对陆雨驰说。 “腹血啊？还外伤呢。那叫‘腹稿儿’。” “你……你领会精神。诶，你这朋友叫王小猫儿啊？名字还挺可爱的，长得——也挺帅的哦。” “那是，物以类聚、人以群……诶？你们女人这关注点怎么就这么庸俗呢？我这儿跟你说着我们小猫儿的才能呢，你就知道长得帅。” “我……我是说他工作的状态帅，当然——人也可以。”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我正想问你呢，以你在这行里资深的经验，你觉得小猫儿那策划案怎么样？” “精彩，不过说实话啊，不太容易实行。” “好，那就这么定了。”说着，陆雨驰举起了酒杯，示意杨米一起喝一杯，像是要庆祝一下。 当然杨米并没有心情庆祝，她茫然地问：“你什么意思？你问我的意见，我说不太容易实行，然后你就‘这么定’了？你合算是拿我当方面教材呢？” “呵，不是、不是。”陆雨驰笑说，“因为首先精彩与否，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太重要，我们三个只想做一个我们希望看到的综艺节目，而你还觉得精彩，很好啊。至于你说不太容易实行，我觉得这是好事。就因为不容易实行，别人才不能轻易复制，那如果我们做出来，才更有可能轰动嘛。” 听陆雨驰这么说，杨米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怪不得你们家那么有钱呢，头脑和思路就是不一样。” “呵，这跟头脑关系不大。戴尔?卡耐基早就说过，对于一个推销员来说，越难相处的客户、越要珍惜，因为他跟你不好相处的同时，跟你的同行也不好相处。对了，你说‘不容易实行’，具体指什么？” “你们这个节目是要求说真话，娱乐圈儿的人，会有多少愿意来参加、说真话的？” “这个嘛——好办……” 说着，陆雨驰拨通了他的妹夫龙仲游的电话。 前文有述，龙仲游的父亲，就是津门首富龙腾，而龙家和陆家已经有三代人的交情了。媒体提出所谓的“新津门八大家”——就是“龙、岳、江、陆、杨、戚、林、胡”这八家。 当年陆家吞并了江家的公司，所以实际上还剩下七家。这七家之中，龙仲游不仅是龙家的人、陆家的孙女婿，他的舅舅——就是杨家现在的掌权者——杨光照。 杨家是做通讯器材起家的，后来又进军电脑行业。到了杨光照手上，不但兼顾着电脑的软、硬件，还经营着很多网站，其中不乏规模在国内最一流的门户网站、论坛、直播平台。 陆雨驰是要通过龙仲游，找杨光照帮忙，让杨光照安排他公司旗下网站——铺天盖地的报道陆雨驰的这个综艺节目。报道固然是正面的、中规中矩的，但“水军”的力量却是无限的。 让“水军”先发起很多投票，选出网友们、观众们都希望看到哪些明星——真诚的一面，然后“水军”们就可以借机强调、调侃某些明星——过往都有哪些不真诚的举动。 陆雨驰是要在网上形成这样一个话题，哪位明星真诚，他才敢来参加这个综艺节目。这潜台词就是，你不敢来，你就不真诚。 “陆大哥，你——够狠啊！多亏我跟你谈妥了。”杨米尴尬地笑说，“你刚才电话里提到的那些网站，那都是什么级别的！我们这些艺人炒话题、买热搜，也赶不上你一句话，就操控一场全网的共同话题，有钱真好！” “以杨家的实力、在这方面的地位和人脉，很容易。不过什么叫‘有钱真好’？我花钱了吗？再有钱，你不能合理的发挥你身边人才的优势，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刘邦有钱吗？人家就靠着身边的一群哥们儿。对了，咱们也是哥们，我还得请你帮个忙。小猫儿的策划案，你也听了，我们需要很多明星来参加，你经纪公司的人都能来吧？” “这个嘛，我得——跟他们商量一下。”杨米边说着，边低下了头。 “嗯？怎么着，还‘拿’上了？你要的片酬是友情价，我请你公司的艺人来，你也赚钱啊。” “不是，我——怎么说呢？你不知道，其实有些事，我做不了主的。你们都觉得那公司是我的，那我——也不会公开否认，其实我占的股份很少，不过是打着我的旗号、招揽生意。” 陆雨驰看着杨米，故意冷冷地说：“这事儿对于我来说，要查很简单。” “我当然知道了，你陆家大少爷，想查这些太容易了。你现在就可以查，我在公司占股，连前十都排不到，你查出来要不是这个结果，我这次一分钱都不要你的。 唉，其实做我们这行的，就像你说的——挺拧巴的。起初打着我的名号，对我也是一种宣传，后来打着我的名号，就是为了宣传公司的艺人，结果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大老板赚大钱。 也不只是在这方面，很多方面都很拧巴。就像没有新闻、盼着新闻，新闻多了、又觉得烦。跟谁的关系远了、近了，都会被人家说三道四。” “就别感慨了，其实活得拧巴的人有得是。你就拿我们小猫儿来说吧，他希望自己的小说儿能火，我们俩认识都快三十年了，我能不帮他吗？”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 “这在我看来，再简单不过了，拿钱‘砸’不就完了嘛。可他就是不认同这种办法，觉得我这是用金钱玷污了他的才华。他确实有才华、也有志气，可志气是有了，累啊。” “嗯，男人——就应该有志气，像他这样有才华的男人，才有坚持志气的资本吧。”杨米说着，还不忘回头看了看依然在客厅中做着策划案的王小猫。 杨米正看着王小猫呢，王小猫却突然起身，走了过来，吓得她赶紧回过了头…… “诶，行了，你来看看吧。”王小猫对陆雨驰说。 “写完了？”陆雨驰问。 “废话，你当拍戏呢？哪有这么快的？我一天一本儿书，最多往后写五千字，多了不写。” “猫儿啊，咱这不是你的小说儿，这是策划案。” “我不管这是什么，一个人的灵感是有限的，我就这么给自己规定的，再多了，那就是垃圾、那就是应付。你赶紧去看，我还得休息呢。” “好您嘞、好您嘞，那我去看看，你陪杨小姐聊聊。” “我陪她聊得着吗？”王小猫是这两天跟陆雨驰这么说话习惯了，不过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不太礼貌。他带着歉意看向了杨米，又说，“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是跟他……我这个……” “你就别‘这个’了，我去看你的策划案，把人家一个人晾在这儿啊？人家从北京赶过来，你就当尽尽地主之谊。” “我是贫农。” “你他妈是够‘贫’的……” 第14章 聊起来了 聊个苏东坡你就饿了，这要是聊个杨贵妃，你出门不定干什么去呢…… ………………………… 陆雨驰去看王小猫写的策划案了，而王小猫站在露台，却觉得走也不合适、坐也不方便。 “猫大哥，听说你写小说儿啊？”杨米问王小猫。 “叫我小猫儿就行。” “猫小哥哥，书名是什么，回来我也看看。” “叫《陪穿》。” “在网上发的吗？哪个网站？” “起点。” “嗯，我记下了。诶？你别总站着啊，坐下呗。” 王小猫看了看躺椅，似乎有些为难。因为陆雨驰家的露台上是两张躺椅，就像在泳池边那样摆放在一起，离得近不说，关键还是躺着的。 杨米此时就躺着，即便王小猫规规矩矩坐在躺椅上，这么近的距离、一个陌生的女人，他也觉得不自在。 不过人家杨米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太扭捏，还是坐了下来。 “怎么？你——紧张啊？”杨米用气声笑说。 “没有。” “呵呵，其实你紧张我倒是挺高兴的，说明我——还是有点儿吸引力的，我看你吃饭时，都不怎么正眼看我们的。” “漂亮的女人，谁都愿意多看几眼。我倒不是故作清高、假装正经，当然，我有时——可能会有那么点儿……我也不是腼腆，更谈不上害羞、不敢看。因为他提前跟我说了，今晚可能会用到策划案，所以吃饭的时候，我还在脑子里整理着那些，顾不上。” “也是哦，说得那么好，总要提前做些准备……” 王小猫和杨米在那边聊着，陆雨驰则专心看着策划案。 陆雨驰真正看着这些文字，才觉得王小猫说得很有道理，五千字也好、一万字也罢，关键要精彩、不能敷衍。 作为哥们，陆雨驰平时没少看王小猫的小说，也熟悉王小猫的行文风格，不说华丽、也算典雅。可是王小猫的这篇策划案，却是用最朴实、也最清晰的文字来描述的。 文人不是矫揉造作、卖弄词藻，文人就该知道什么时候、去用什么样的文字来表达。作为策划案，清楚——是首要的。 而王小猫写出的这些，比他刚才在吃饭时说的，内容上又做了很多修改，更加完善了。 比如说由普通人给明星当评委，这样真的能验证明星说的是否属实吗？王小猫居然给这个环节加了三重保险。再比如对于节目中可能用到的一些道具，王小猫也做了很多的设想和规划。 其中有一些就是陆雨驰刚才打电话、拉赞助时提到的，很显然那是王小猫听见之后，加进策划案的。两人之间没有沟通，王小猫却加入了更为详尽、合理的用途和说明。 不过道具中的测谎椅是什么玩意？确定不是错别字吗？准确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 据陆雨驰所知，世界上最先进的测谎仪也只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五的准确率，所以这个玩意至今还不被司法机构作为证据使用，只作为一种辅助审问手段而已。 陆雨驰想问问王小猫，可回过头，却见王小猫居然和杨米有说有笑、还真聊起来了，这让陆雨驰觉得挺难得，也就没去打扰。 当然了，这个“有说有笑”，主要是王小猫在说、杨米在笑。 其实王小猫不但有才学，还是个谈吐颇为幽默的人，这也并不奇怪，同为相声窝子里长大的天津人——说话都是自带包袱的。 他昨天是跟陆雨驰有点怄气，才显得相对的严肃，而今天则是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策划案，对谁都爱答不理的。 而王小猫刚才也是这么跟杨米说的，杨米也是确实体会到了。 本来杨米只是觉得王小猫是个有才华的男人、且相貌出众，那大家既然又在一套房子里，总应该聊上几句、交个朋友。 可是真的聊起了王小猫的小说，杨米才发现对作品侃侃而谈的王小猫，不但有才华，而且很幽默，并不是表面那么冰冷。 或者说这种想开玩笑，就能让你情不自禁地笑出来，又时而会透着些高冷和强势的男人，更吸引女人。 最主要的，还是才学。王小猫的才学是那种自然体现的、并不让人反感的，看不出他在刻意卖弄，但不知不觉中，你会发现，他其实也没少引经据典。但是他起码不会像陆雨驰那样，高兴了故意吟上两句——“并不太应景”的诗词。王小猫要是引用诗词，他会让人感觉这段话里，就必须有这些诗词。 “对，所以你要是说高傲，我可以承认，但我算不上高冷，我跟哥们儿平时聊天儿也嗨着呢。”王小猫点了支烟，又故意提高了声音，对杨米说，“你肯定是听他说我高冷，污蔑。他这个人，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鸟儿。” “诶！诶！”陆雨驰突然插了一句，“我这客厅和露台是通着的，你不用说那么大声，我也能听得见。” “就是让你听见。文人，不能背后说人坏话，可你在那儿看着电脑儿、非要背对着我，我也只能大点儿声了。” “你不用大点儿声，我不听也知道你嘴里说不出我好话，你们聊你们的。”陆雨驰也点了支烟，继续看策划案。 王小猫又接着对杨米说：“其实这就是一种误解，古代的文人也没几个真正高冷的。” “是吗？可我印象中古时文人，应该——挺‘内样儿’的。” “内样儿？那是因为你看不到他们这些人，你看到他们留下的文字也都是相对严肃的。比如你一听——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震撼吧？气势恢宏啊。 那你根据这几句，联想苏东坡这个人，那他得是多高高在上的形象。然后要让你来演他，你肯定演得特有范儿的那种，走到哪儿都挺胸昂头、目不斜视的那种，是满脸的斯文、满肚子才学。”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杨米问王小猫。 “还‘难道’？那你要这么问，我只能再给你念一首诗。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 “你这叫诗啊？这是菜谱儿吧。”陆雨驰实在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苏东坡的诗，你守着电脑儿呢，不信自己百度，应该有。” “我的草，还他妈真有。” 王小猫了解陆雨驰，知道陆雨驰肯定马上就会百度，所以故意等陆雨驰回应之后，才接着对杨米说：“那你看，你要是单听这几句，苏东坡还是那个形象吗？更别说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了。 所以后人单纯根据文字，尤其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文字，就会觉得古时的文人应该是‘内样儿’的。看了那么多电影，我就觉得人家许绍雄在《河东狮吼》里演的那个‘逗比型’的苏东坡，才是苏东坡应有的样子呢。对了，许绍雄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香港演员。”杨米赶忙说。 “嗯。他为什么能演得那么好呢？人家有那个底子。他的太公叫许应骙，是慈禧太后的干儿子，官至礼部尚书、闽浙总督，那是前朝一品啊。” “前朝一品？”杨米问到。 “你演的清宫戏里，都说‘当朝一品’，可我没在戏里啊，我活在现代了。他的姑婆——许广平，这可厉害了，那是鲁迅先生的学生——兼老婆。他那俩叔公，一个是黄埔军校粤军司令、一个是广州的教育局局长。你看，他这就是家学渊源嘛，他肯定没少看书啊，所以他才能演出那么真实、全面的苏东坡。” “你对他很熟悉啊？”杨米又问王小猫。 “呵，文人嘛——就爱看书，杂志也是书嘛，咳咳。”王小猫尴尬地笑了笑，又说，“诶，聊到苏东坡——我饿了。那个谁，你看完了吗？我就先走了啊。再见。” 杨米刚要说话，陆雨驰抢先说：“你再见个蛋啊。聊个苏东坡你就饿了，这要是聊个杨贵妃，你出门儿不定干什么去呢。我还没看完呢，你急什么？我一会儿还有好多细节得问你呢，今晚就住在我这儿呗。” “细节？杨贵妃的细节，我哪儿知道？安禄山比较清楚，塞上酥嘛。” “你说你还是个人吗？还文人呢？真低俗。我说的是策划案的细节，谁问你杨贵妃了？可你还是知道。” “你刚提完了杨贵妃，立马儿跟我说‘细节’。再说这也不是低俗啊，这也是历史上真实流传下来的文字。这里边儿还有个修辞手法呢，叫‘比喻’，你懂不……” 他俩又没聊在一个频道上，不过这可把杨米逗得笑个不停。 王小猫又和杨米聊了一会，杨米依然是笑声不断。 有这么一种人，可以少言寡语，可要是真聊起来了，又能妙语连珠、风趣幽默，很显然王小猫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作为文人，就像他自己说的，高傲还是有一些的，说白了还有点大男子主义。 大男子主义表现得好，就像是绅士、又透着些霸气，如果表现得不好，就很招人烦了。所幸，王小猫是前者。 没过多久，王小猫看了看表，对杨米说：“有机会再聊吧，挺晚的了，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你不住在这儿吗？” “我还是回家住自在，而且我今天的小说儿还没写完呢。你也别太晚睡，你不是说当放假了吗，放假就早点儿休息，不然这个假也就白放了。” “再聊会儿呗，干我们这行，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我睡不了这么早的。” “你实在睡不着，是你的事儿，但我不能允许一个女人，因为跟我聊天儿而晚睡。还是劝你早点儿休息，你是女人，熬夜对皮肤不好。我先走了，再见。” 这次说完“再见”，王小猫直接起身走出露台。杨米则愣在了露台上，不知所措，却满脸陶醉…… 第15章 杨米魔怔了 女人魔怔了，往往是被有魅力的渣男给坑的，而男人魔怔了，往往是被魔怔的女人给吓的。 ………………………… 见王小猫要走，还劝自己早点休息，杨米觉得心里很暖，不禁又说：“再聊会儿呗，我睡不了这么早的。” “你睡不着，是你的事儿，但我不能允许一个女人，因为跟我聊天儿而晚睡。” 王小猫这一句显得就不那么“暖”了，但他这声音并不算大的一句，却透着一种霸气和原则。偏偏杨米听了，更隐隐有些舍不得让他走的感觉。 “你……能不能……”杨米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情急之下抓住了王小猫的胳膊。 王小猫没有甩开手臂，任由杨米抓着自己，却说：“女人太多肢体动作，容易让人觉得——轻浮。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女人，虽然你经常会对异性有些肢体动作，但我感觉那恰恰是一种对自己慌张或不自信时的掩饰。 可‘掩饰’解决不了问题，也不会让你开心，还会让别人觉得你……何必呢？不是那种女人，为什么要让别人误解自己？我还是劝你早点儿休息，女人——熬夜对皮肤不好。我先走了，再见。” 这次说完“再见”，王小猫直接起身走出露台。杨米则愣在了露台上，不知所措，却满脸陶醉…… 王小猫走到客厅，问陆雨驰：“你还没看完呢？就五千字。” “这不是小说儿，这是五千字的策划案，我得一边儿看、一边儿琢磨啊。” “对了，既然是以比赛的形式，那就得有奖励制度，这个我就不管了，你来写吧，因为我给不了人家什么奖励。” “明白你的意思，安排他们工作、发展的机会呗。我来。”陆雨驰点了点头，又说，“对了，那‘测谎椅’是什么东西？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五？不可能吧？” “我朋友的最新发明，改天带你去看看。太晚了，我先走了。” “别啊，你非得走啊？” 王小猫朝露台看了一眼，说：“孤男寡女，虽说你这儿有三个卧室，终究是一套房子里，不方便。” 陆雨驰也朝露台看了一眼，又瞟了眼王小猫，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说：“你这儿骂谁呢？我怎么数，也是三个人，你走了我们才叫‘孤男寡女’呢。” “说你没文化，你还‘谦虚’。孤男寡女是说单身男女，不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我单身、她离了，这叫孤男寡女，你那离婚手续还没办完呢，离了一半儿，所以你不是。我先走了。” “不是，你走了，我跟她……” “诶，她喊你呢。” “嗯？”陆雨驰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露台，却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再回头一看，王小猫已经跑了。他知道王小猫要走，自己就算追出去也没用，只得无奈地说，“什么文人，跑这么快？” 本来陆雨驰没觉得留杨米住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大家认识这么久了，很熟的朋友。他以前也试过跟异性共处一室，最终什么都没发生的。可听王小猫说了半天“孤男寡女”，又指明了他还没办完离婚手续，他再远远看向露台上的杨米——怎么看、怎么别扭。 等陆雨驰走到露台上，再近看杨米，“别扭”倒是没了，他只剩下茫然了。杨米依然保持着刚才王小猫离开露台时——那般满脸陶醉的一动不动。其实也不能说是“一动不动”，起码她的嘴微微张着，仿佛在反复说着一个“帅”字。 “米米，你——怎么啦？遇见孙大圣了？怎么定在这儿了？” “因为刚好遇见你，留下足迹才美丽……” “不是，您能别唱吗？在露台上呢，吓着邻居就不好了，虽然你遇见我也应该激动吧。” “去，谁说你了。他叫什么来着？” “哦，你说王小猫儿啊，诶？我跟你说了好几遍、你们还聊了这么久，你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感觉我跟他聊完，就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难道你以前有过这能力吗？”陆雨驰心说，王小猫临走前给杨米下了什么药了？杨米不但忘了王小猫的名字，甚至连行动能力都没有了。不行，杨米明显已经不太正常了，自己今晚更不能留在这了。他又小心翼翼地说，“你——能——动换、动换吗？” “不想动、动不了，别烦我。” “那……那王小猫已经走了。” “他走了？哦，那就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他不可能是我的……” “我——你——不是——他……”陆雨驰听着杨米唱歌，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千言万语终化为一个“草”字。他心说，这些搞艺术的，都他妈不太正常！ 陆雨驰正胡思乱想着，杨米突然又说：“我得演个苏东坡，你看我像苏东坡吗？” “我看你像速冻饺子。人家苏东坡好像是个男的。” “反串儿！演员——就是要敢于颠覆！敢于献身！”杨米显得颇为激动，又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能把苏东坡演得像猫哥说的那样！我一定能演得很好！” “是是是，冷静、冷静点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就冲你这脑门儿，你就适合演宋朝人。” 陆雨驰觉得杨米已经魔怔了，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只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凉风刺骨，心说，渣男毁人啊！当然，一个没有魅力的男人，想当渣男也不太容易。 通常女人魔怔了，往往是被有魅力的渣男给坑的，而男人魔怔了，往往是被魔怔的女人给吓的。 陆雨驰此时再看着杨米，就觉得有些害怕，可杨米又说：“你知道吗？猫哥说我不是那种女人。你觉得我是那种女人吗？” “哪种女人？”陆雨驰随口搭音。 “肤浅！庸俗！”杨米不屑地说。 “不是，我他妈说什么了？”陆雨驰心说，这怎么才聊了这么一会，杨米连说话的语气都像王小猫了呢？他觉得这不太正常。 他也欣赏王小猫的才华，至于王小猫傲气和固执，虽然有时候挺让他头疼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也算是难能可贵的坚持，可杨米至于这样吗？ 而最主要的是，如果杨米为此魔怔了，这事倒还难办了，因为王小猫是什么样的人，陆雨驰太清楚了。 再看杨米，此时仍是满眼的迷离、一脸的陶醉，口中似乎念念有词，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陆雨驰尴尬地笑了笑，说：“米米啊，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们娱乐圈儿里长得帅的、有钱的，有得是啊。你怎么——跟我们小猫儿聊了一次，就……就这样了？” “庸俗。” “我又庸俗？你成天夸这个帅、那个帅的，倒是我庸俗了？” “娱乐圈儿的那些人，他们能聊天儿吗？都是逢场作戏、明争暗斗、互相利用，很久没有人跟我这么聊天儿了。粉丝倒真是对你好，可他们要么是见了你、很激动——语无伦次了，要么是只想着把你捧在上面，你说这叫聊天儿吗？” “那你除了同行、粉丝，肯定还有别的朋友吧？” “平日里更多接触的就是你们这些大老板了，可你们又是高高在上的感觉。有的只想着把我们当个玩物，有的根本不屑于把我们当个玩物。尤其像你这种——几代人的豪门、真正的贵族，你凭心说，你能瞧得起我们吗？” “不是，你——我……”在杨米感慨“玩物”时，陆雨驰本来想插话辩驳，因为他确实没这么想过。但听到后面，陆雨驰又觉得没法辩驳了。 虽然他把杨米当成朋友，但在他内心深处，确实或多或少有些轻视这个行业的人。 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又因为后来经济的高速发展，我们知道有很多富二代，但真正的所谓豪门贵族，太少了。 陆雨驰的爷爷当年，年过五十、却第一批下海经商，算是发家致富了。他的父亲又是大古董商，而他自己也创业成功了。但他的理念、思想、谈吐、规矩、原则，更多是受奶奶影响。 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是清代雍、乾两朝大官刘统勋的后人。 刘氏家族是清代山东著名的科举望族。刘必显是刘家的第一个进士，明天启四年中举、清顺治九年中进士。 自清代顺治至道光二百余年间，刘氏家族可说科甲蝉联、文人辈出，连续七代人中有十一位进士。家族成员中，有八人在正史中有传，是明、清两代盛极一时的名门望族。 到了“康乾盛世”时期，刘棨“父子九登科”，传为佳话。而刘统勋、刘墉、刘镮之祖孙“三公二宰相”，更是轰动朝野。 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出生成长于这样一个家族，其修养、学识、品味、性格，可想而知。所以即便陆家还不是豪门巨富时，刘淑倩引领的家风、教导的子女，也必然带着书香门第、名门望族的特点。 就比如陆雨驰回到家里，刚刚忙完，就去陪着杨米。而他之后要去看王小猫的策划案，也是希望王小猫能陪陪杨米。 他的理由很简单——不能失了礼数，这就是自幼养成的习惯、形成的规矩。 这么看来，真正的豪门贵族和书香门第的人，应该都是很绅士的。确实，但同时他们也在内心深处，把人分为了三六九等。 正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比别人高，才更注重礼数，这其实是体现自身的修养、家风，实则也是一种优越感。 这就像我们看《大宅门》，七老爷可以跟几个唱戏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后来为了救万小菊、也能不顾自身的安危，但他依然会说出“鹌鹑、戏子、猴，没人拿他们当人看”的话来。 而陆雨驰刚才就担心——杨米真的为了王小猫而魔怔了，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同时他也知道王小猫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米米，别想太多了。人活着，出身选不了、活成什么样往往也是身不由己。但是不管活成什么样儿，别人都代替不了自己、也不会愿意代替你，那又何必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呢。” “嗯，说得对。其实我没在意，我就是说说。我公开场合不能抱怨、发泄，私下还不许说说了？” “可以、可以。不过——咳咳，看来你挺喜欢跟小猫儿聊天儿的，可我得跟你说说，我们小猫儿啊——挺有才华的。” “当然。不但有才华，还能平等的聊天儿、像朋友一样，而且他还懂我。对，懂我。” “我们小猫儿确实就像你说的，不会刻意捧你、也不会瞧不起你，所以就聊起来很舒服，我也是这种感觉。但是他这个人吧，我怎么说呢？他确实可以跟你聊天儿，但‘他’真正喜欢——聊天的女性——那都得是才女……” 第16章 必须离开这里 本来很自信今晚留杨米住在自己家里，也不会发生什么，可现在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 ………………………… 陆雨驰小心翼翼地对杨米说：“我们小猫儿啊，确实可以跟你聊天儿，但‘他’真正喜欢聊天的女性——那都得是才女。他跟我就说过，说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李清照找不着了，怎么连柳如是都没了呢？所以他喜欢聊天儿、接触的，都是——那类型的，就是有才学的。” “那是，有共同语言嘛，我猫哥可是有品位的……诶？你什么意思？”杨米终于结束了陶醉的魔怔状态，突然清醒了，问，“你说了半天——是不是觉得我可能对他……然后他还看不上我？” “不是，我那意思啊……” “呵——呵，开什么玩笑？我是谁啊？明星！一线的！他是谁啊？我刚才都问了，一个卖烟酒的臭小贩儿！” 陆雨驰心说，刚才还“我猫哥”呢，怎么这么一会就变成“臭小贩”了？ “你居然觉得我会看上他？哼呵！”杨米气鼓鼓地说着。 “这是什么语气词啊？”陆雨驰默默尝试了一下，这个音还真不太好发，他心说，北京人说话就是清楚，不服不行。 “再说了，我——江湖人称——美丽、可爱、性感、出名，又拥有聪明发际线的女强人——大米米……” 陆雨驰心说，这是哪个江湖人给你起的名号？这名片上印的开吗？ 不过杨米听不见陆雨驰的心声，还在说着：“像我这样优秀的女人要看上了他，那他凭什么看不上我？他以后要是再想这样跟我聊天儿，我……我都不见得愿意搭理他。” “米米啊，这个——看上啊——好像不需要‘凭什么’。当然我就是那么一说，给你打个预防针儿。你要是看不上他最好，以后不愿意搭理他也没事儿，反正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嗯？凭什么聊不到一块儿去？刚才不是还聊呢嘛。啊——我明白了，你是在挑拨我和猫哥的关系。说！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我对你有个蛋企图啊。我是怕你被伤……” “你看看，承认了吧？还说明了企图的部位，真粗俗。”杨米说着，还撇着嘴、并把身体向后移着，像是要跟“粗俗”的陆雨驰保持距离。 “我他妈——我刀呢？我挑拨你们关系干吗？咱还得合作综艺节目呢。我是怕啊……算了，你既然看不上他就没事儿了。其实我就是跟你解释一下，因为小猫儿啊，他是处女座的男人。他们这个星座啊，对自己要求高，对别人要求更高，可挑剔了。” “我知道，我也是处女……” “啊？” “座的。他挑剔？我还挑剔呢，我可挑剔了。你想多了，我是看他是你的朋友，才‘勉强’跟他聊两句的，哼呵。” “那就好。你就当我没什么都没说，行吧？” “行吧。对了，猫哥的电话儿、微信多少？” “……”陆雨驰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才又说，“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愿意搭理他了吗？” “我不愿意搭理他可以，我就是不明白了，他凭什么看不上我呢？我得问问他、我得骂他。我——明星啊！他喜欢才女，我没有才学吗？” “你有吗？” “没有可以学嘛。” “现学怕是来不及了吧？” “什么叫‘才学’？才——开始学。” “……”听了杨米对“才学”的解释，陆雨驰只感觉自己心慌气短、头晕眼花，一时无语。心说，这么看来，这俩人倒也挺般配的，王小猫是引经据典噎得别人说不出话来，杨米是胡说八道也能噎得别人说不出话来。 陆雨驰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要是不会眼睛保健操，还真是没法跟杨米聊天。既然自己说不出话来了，那就妥协吧，他把王小猫的“各种”联系方式，都发到了杨米的微信里。 他是说不出话来了，再看杨米，倒也没说话，却对着手机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做着鬼脸，表情那叫一个丰富，这大概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吧。 陆雨驰觉得杨米还是魔怔了，而自己今晚必须离开这里。 本来他很自信今晚留杨米住在家里，也不会发生什么，可现在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至于那个“什么”，很大概率是命案。 “那个——米米啊，我啊——今天还是……”陆雨驰正在想着离开的借口，手机突然响了，是韩士奇来的电话。他心说，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说韩士奇找自己有事。他接起了电话，还没等韩士奇开口，便先说，“喂，你找我有事儿吧？我马上就到！” “你先等会儿，听我说，你最好带几个人来。” “怎么了？你跟那个黄大今打起来了？” “不是，你一个人来酒量怕是不够，我快喝死了。” “你拉倒吧，你那酒量我还不知道吗？再说那个黄大今，一看他那面相，就不像能喝的。” 韩士奇在他们哥仨中，本来就是最能喝的。就像昨晚他们一起喝酒，最后陆雨驰和王小猫都躺在地上打滚了，可韩士奇依然屹立着。 虽然陆雨驰那也是借着酒劲想找龙腾借钱，但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借钱的事让自己强撑着意识，恐怕早已不省人事了。 而且韩士奇和陆雨驰不同，他这些年当着小老板，游走各种的饭桌、酒局，他都是那个玩命喝酒、才能谈成生意的，这酒量自然就更有提升了。 可此时韩士奇却是有气无力地说：“他是不能喝，他带着两个助理一起来的。那俩助理，一个长得像张飞、一个长得像李逵。” “亏您还能看出他俩的区别。” 韩士奇又说：“而且啊，你下午约的那个老郭也来了。” “老郭？他跟我约好吃饭、又说临时有事儿，结果他去跟你们一起唱歌儿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嗝，在这儿碰上的。你就赶快来吧，我们就在咱们吃饭这酒店楼上的私人会所儿里呢，你知道这家。老郭也喝大了，都跳上舞了。” “他还会跳舞呢？行，那我这就过去。” 这理由不错，合情合理，可挂了韩士奇的电话，陆雨驰却犹豫起来，叫不叫杨米一起去呢？叫也应该，约他们就是为了将来一起搞综艺节目，可真叫了，肯定还得再把杨米送回来。要是不叫，以杨米那性格，肯定又不高兴。 其实他的顾虑也是多余，用不着叫、杨米就在旁边呢。不过他刚才打电话时，杨米一直对着手机自言自语——我得骂他、还反了他了？ 陆雨驰刚想开口，然而杨米却抢先说：“你要去跟他们唱歌儿啊？去吧。高调点儿。” “嗯？你——不一起去吗？”陆雨驰轻声试探着。 “我不去，猫哥让我早点儿休息。” “……”陆雨驰明明听见杨米刚才反复说着要骂王小猫，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那我把钥匙给你留下，我这几天会比较忙，你愿意住在这儿、就住吧，多久无所谓，我还有房子。你如果有急事要走也行，我自己还有备用钥匙。” “真啰嗦，赶紧去吧，别烦我，记得高调点儿。” “你干吗总让我高调点儿呢？” “我虽然出了酒店、就上了你的车，可未必没有记者拍到，那他们也许就知道我来了这套房子、还知道这房子是你的。可在这个时候，你在另一个地方高调唱歌儿呢。 他们放出新闻来，杨米深夜入住‘新津门八大家’陆家长孙的府邸，那肯定‘热搜’啊。让他们‘炒’几天，我再放出证据证明当时你在另一个地方唱歌儿，又能引起一段时间的讨论和猜测，我觉得挺好。” “我觉得……算了，你随便吧，我先走了……” 陆雨驰开着车去找韩士奇的路上，想到杨米刚才的话，还不禁笑了笑。心说，这杨米没看出多聪明，可是利用新闻的水平，倒是不错。也是，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她要是不会利用新闻，也只能被新闻利用了…… 韩士奇挂了陆雨驰的电话，找了个机会试探性地问了问他口中的“老郭”，免得一会陆雨驰来了再提这事，破坏了气氛。 他口中的“老郭”叫郭小铁，是一名相声演员，也是个经常说真话、得罪人的主，倒是适合他们这个综艺节目的风格。 郭小铁就是天津人，恰巧今天又正好在天津。他确实跟陆雨驰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可是下午临出门时摔了一跤，手臂扭伤、连手机都摔进水坑里了。所以他倒不是有事，而是赶着去做按摩。 他跟陆雨驰私交不错，陆家又是轻易不能得罪的，所以做完了按摩、歇了会，感觉手臂好像也没什么事了，就去跟陆雨驰约好的饭店找陆雨驰。 他的手机掉进了水坑里、晚上又买不到新的，身边的助理倒是有手机，可他们没有陆雨驰的电话，所以他就没法联系陆雨驰。 等到了跟陆雨驰约好的饭店，陆雨驰早已经走了，于是郭小铁就跟服务员打听。服务员不知道陆雨驰回家了，倒是看见跟陆雨驰一起吃饭的韩士奇带着黄大今几个人，去了楼上的会所唱歌，以为陆雨驰也在，就让郭小铁到上面去找。 郭小铁又找了上去，没找到陆雨驰，倒是看见了黄大今。他们本来就认识，再加上韩士奇说是陆雨驰的朋友，也知道陆雨驰今天约了郭小铁的事，于是乎——几个人就唱起来了。 韩士奇想让陆雨驰过来，喝酒只是一方面原因，更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此时的局面了…… 第17章 这一番形形色色 身份不同，处事方法就不同。高高在上，难免想要百无禁忌；一穷二白，反倒可以破罐破摔；不高不低，才是最难受的…… ………………………… 韩士奇想让陆雨驰过来，喝酒只是一方面原因，更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此时的局面了。 他本来今天一早就约好，晚上跟几位经营娱乐公司的老板一起唱歌，向人家请教一些搞综艺节目的经验。没成想中午黄大今突然来了，所以中午跟黄大今相约晚上吃饭，他就特意约在了这家酒店里。 等他晚上带着黄大今一起来赴约，那几位老板都很惊讶，脸上颇有些尴尬。 韩士奇明白他们在想什么。说是请教，却带着个一线男星一起来，又没有提前说明，这到底是要请教、还是想示威？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唱歌时、找个机会，偷偷跟他们解释一下就行。可是韩士奇见了这些人，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带着黄大今一起来、当着黄大今的面，再请教这些大老板搞综艺的经验，会不会让黄大今觉得自己不专业、从而影响了合作？ 韩士奇的头脑没有王小猫那么聪明，而眼光和办事能力也没有陆雨驰那么高深，所以此时他就有些慌了。 他平时能在生意场上喝酒喝得那么游刃有余，主要是因为那些场合并不太复杂，无非就是多喝、吹捧、装孙子。可是有了黄大今这个“突发状况”，他就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再回想着陆雨驰先前在饭局上——在黄大今和杨米面前，姿态摆得很高，他更是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影响了陆雨驰的部署。所以他准备今天干脆不请教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了，就单纯地当成是一场聚会。 然后再找个机会、避开黄大今，私下跟那几位娱乐公司的老板解释一下，自己和黄大今纯属是偶遇，虽然倒也谈成了合作，但那多少有着陆雨驰的因素，总之他绝不是带着黄大今来示威的。 其实即便真是示威，有时也是可以赢得“尊重”的。但韩士奇跟陆雨驰不同，他以后还需要长期跟这些个大公司的老板合作、拉关系，不敢冒得罪人的风险。别让人家觉得，他请人家唱歌，还得先给人家个下马威。 人和人身份不同，处事方法就不同。高高在上，难免想要百无禁忌，一穷二白，反倒可以破罐破摔。 可像韩士奇这样不高不低的，顾虑自然多了一些，也是最难受的。当然，跟他们解释清楚了，也就行了。 不过解释的事不能急。无论是酒桌上、还是娱乐场所，之所以在此聚会、谈事，要的就是这种酒文化营造的氛围，所以这都不是上来就能直接谈的。甚至真到了谈的时候，也会尽量模糊化，反正合同才是清晰的、有用的。 说白了就是得先喝酒、造氛围，其他的事另说，这方面韩士奇就轻车熟路了。 韩士奇果然把氛围搞得不错，大家说说笑笑、搂搂抱抱、唱唱跳跳，好不欢快。可氛围有了，他再想私下跟那些老板解释，尽管一屋子、满眼都是男男女女，然而这“私下”，还真不太容易。 因为黄大今已经喝到位了，楞是开起了“专场演唱会”。他要开就开呗，本来这样韩士奇更方便跟其他人说话，可是黄大今还得要求“观众”配合。他唱歌，大家不许聊别的，都得看着他、喊着好，会唱的、还得一起唱，不会唱的、跟旁边学着也得一起唱。 再看黄大今的那两个助理——“张飞”和“李逵”，更是满场跑着，跟大家各种互动，颇有点电视晚会“领掌”的感觉。关键是他俩光领掌似乎还觉得不过瘾，还得“领喝”。 他们倒是“嗨”了，可想请教、又不敢，想解释、又没机会的韩士奇，就只剩下郁闷了。他心说，这怎么什么事儿都不顺呢？ 韩士奇正感慨“不顺”，郭小铁又来了。他来了，那些大老板难免一番寒暄、吹捧，拉关系、套近乎，韩士奇更没机会解释了。 当然，韩士奇毕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当郁闷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虽然他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但是他明白，不能把郁闷带出来。所以表面看来，他比黄大今的那两个助理，更积极、也更忙活。 终于收到了陆雨驰的微信，韩士奇赶忙下了楼。要说这间私人会所，陆雨驰进进出出比韩士奇方便多了，但韩士奇提前跟陆雨驰说好了，让陆雨驰来了先别上来，他想先跟陆雨驰说说情况。 其实陆雨驰已经到了一会了，站在酒店门口，连着抽了两、三支烟，才给韩士奇发微信，因为他知道上面会是怎样一番场面。 韩士奇是见惯了这种场面，陆雨驰是根本不愿意看这种场面。 首先作为富三代，陆雨驰有这样的资本、也有这样的品位，他本来就不需要迎合任何人、更别说赔什么笑脸。当然，这个“任何人”里，估计不包括王小猫。 而且陆雨驰和韩士奇不同，他自己是做房地产中介的，这行业跟同行之间没有那么多合作的机会、可互换的资源。所以即便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陆雨驰也不会招呼什么同行大老板。 再者就是品味的问题。前文有述，陆雨驰虽然不像王小猫那样出口成章、文人傲骨，但是他的奶奶是堂堂山东刘家的后人。所以他不仅仅是个豪门阔少而已，书香门第的家风、修养、规矩，他是自幼就接受着、也继承着。 陆雨驰也喜欢唱歌，高中跟王小猫、韩士奇组乐队时，他就是乐队的主唱，可也得看跟谁唱、怎么唱。让他跟这些看似是在花天酒地、实则却是满腹心机的人唱歌，他觉得太累、也失身份。 在普通人看来，出入这种地方的人活得是真潇洒，但在陆雨驰看来，这些人累得都跟孙子似的。 这些人是在花天酒地吗？ 不是。 韩士奇刚才在上面那么难受、那么多心理活动，其他人难道就很洒脱吗？ 不是。 一样是说着“过脑不过心”的话，没一句是真心实意的，但是每一句都是耗费大量脑细胞的。各种的逢迎谄媚、溜须拍马，赔着笑脸、拉着关系，无非是想着怎么占点便宜、赚点钱。 陆雨驰觉得跟他们唱歌，倒不如真的花天酒地。找几个漂亮的小姐姐，你消费、她赔笑，钱花在明处、也赚在明处，各取所取。 这说起来“似乎”有些低俗，但也实在、惬意。 当然，谁难受、谁知道。韩士奇也不喜欢这样，他也觉得这样很累，可他没辙啊，而且这样也说不上是错。 韩士奇走出了酒店、见到了陆雨驰，先跟陆雨驰说明了郭小铁为什么没跟他们吃饭、却来唱歌。又对陆雨驰说今天可能不太方便请教那些娱乐公司的老板了，然后他又说了自己想跟他们解释一下黄大今的事、怕他们多想，却总是没机会。 韩士奇叹了口气，又说：“一个、一个解释太累，我心想着等黄大今不注意、或者去厕所时，跟他们一起说说——咱不是来示威的。可黄大今这个孙子，他倒是不注意我们，可他非得让我们注意他。最可气的是，他从进了门儿就把着麦克风，愣是一趟厕所都没去过，这让我怎么跟那些老板解释？” “解释个蛋！爱怎么想、怎么想，跟他们说得着吗？”陆雨驰又点了支烟，说，“不过你没当着黄大今的面儿，请教那些人倒是挺对，确实栽面儿（方言，丢面子）。 再说了，咱跟他们能请教出什么？他们自己就做着那些虚伪的综艺节目，他们能教你实在？你可别忘了，咱不是追求把综艺节目做好、赚钱，咱是要做真了、做出咱自己的东西。 你约的这种局儿，就是一群各怀鬼胎的玩意儿，在一块儿假装潇洒。你别想那么多，你不是小猫儿、你那脑子想了也没用，咱就真的潇洒。这不老郭也来了嘛，你不是说他都跳上了嘛，我来就是看他跳舞的，上去吧……” 他俩刚推开包间的门，就听里面唱着“我的五姑娘啊，春季里开花啊——十四五六，六月六、看谷秀哦哦——春打六九头。头上擦的本是桂花油，油了我的花儿枕头……” “诶、诶，老郭啊，你那点儿头发，还擦桂花油呢？”陆雨驰高声对郭小铁说到。 “呦！池子，你可来了！”郭小铁停了下来，说，“他们非让我唱个评戏……” 韩士奇介绍完了陆雨驰的身份，那些人都赶忙围了过来，喜笑颜开地跟陆雨驰打着招呼、套着近乎、攀着关系，场面话说得那叫一个“腻乎”。 陆雨驰则在心里狠狠地鄙视着那些人，不过有个人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这人看起来有六十来岁了、广东人的口音，虽然也来跟陆雨驰打了招呼，不过只是礼貌地微笑、点头，又握了握手，却没有太多虚伪的客套。 一阵寒暄过后，大家请陆雨驰唱首歌，陆雨驰却推说太累，先歇会再说、让他们先唱。 黄大今也不知道是为了帮陆雨驰解围，还是刚才让郭小铁占着麦克风憋坏了，他也说让“陆总”先歇会，由他来给大家再唱一首英文歌。 黄大今选的这首歌倒是很经典，是电影《人鬼情未了》的主题曲《UnchaedMelody》。只是他把这一首如此深情的歌曲，呲牙咧嘴地嘶吼出来，让人听着难受、看着也难受。 陆雨驰不禁苦笑着，心说，这也太使劲了吧？这是李逵和李鬼情未了吗？不过也凑合了吧，不然还能怎么着呢？黄大今唱得起码比“晓明”的“闹太套”发音要准一些。 而且在陆雨驰听来，这总比此时自己身边几个人嘴里说得那些奉承话好听多了。 黄大今唱完，郭小铁又抢过了麦克风，跟韩士奇带来的“十八线”合唱了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 陆雨驰远远看着，觉得倒也挺有意思的。 他没怎么搭理那些逢迎的人，更喜欢看着那些人。看着那些人彼此敬酒、说说笑笑，看着他们搂着那些跟他们绝不是夫妻、情侣关系的女人。 他心中暗笑，果然又是这一番形形色色啊…… 第18章 俾面派对 你话唔俾面佢话唔赏面似为名节做奴隶…… ………………………… 陆雨驰冷眼看着包间里这一番形形色色，心中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滋味。 那些笑容、那些兴奋，是否能真诚一点？何必那么累？ 那些客套话、那些应承语，是否能创意一点？何必那么俗？ 当然，虽然陆雨驰不必像韩士奇一样对这些人点头哈腰，反倒有很多人来奉承他，但是他也不能抬腿就走。一来失了礼数，二来他还得跟郭小铁谈妥这次合作。 他明白这些，也谈不上不愤世嫉俗。他只是觉得恶心，同时也好奇，这些人自己会觉得难受吗？真的是无奈、还是甘于如此？ 而这些人又来请陆雨驰唱歌，不知道是不是实在不想听黄大今唱英文歌、郭小铁唱戏了，他这次没有再推脱，站起身来、走到了点唱机旁…… 种种方式的捆绑请柬一出怎抵挡想出千般的推搪 明日富贵与闭翳也要靠你俾下面（也要靠你给个面子） 你话唔俾面（你说不给面子）佢话唔赏面（他说不赏脸）似为名节做奴隶 你都咪话唔俾面（你都别说不给面子）咪话唔赏面（别说不赏脸）似用人脸造钱币…… 陆雨驰选唱的这首歌，就是beyond的《俾面派对》（实际应该做“畀面”）。二十九年前（1990年）的歌了，同样是九月，其实唱的也是同样一种场景、一种心情。 Beyond用这首歌，来讽刺娱乐圈里那些虚情假意的派对、华而不实的作风。二十九年过去了，再看这首歌的歌词，非但不过时、反倒更贴切了。 就像韩士奇对王小猫说的，明星都忙、不忙也装着忙，可他们都在忙什么呢？ 分析剧本、揣摩角色、提升演技、苦练唱功？扯蛋！ 忙着造新闻、刷流量，走门路、拉关系，出席各种酒会、乱搞各种关系。即便真是一天赶八个片场，拍的都是烂片有什么用？ 声明一下，这里说的是明星，并不是演艺工作者，更不是兢兢业业、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们。 陆雨驰此时，在这样的场面里、唱这样的一首歌，很应景、也很讽刺。不过歌词是粤语的、而且这首歌用了大量的土语，在场的除了那位陆雨驰印象还不错的持广东口音的老者，其他人应该都是听不懂的。 听懂了又怎么样？在陆雨驰面前，他们敢说吗？而且这些生意场上的“老油条”，心理素质那叫一个过硬，你当面骂他、他也能笑脸相迎。 果然一曲唱罢，大家都鼓起掌来、连连叫好。当然，如果抛开歌词，陆雨驰本身唱得也确实不错。 陆雨驰坐了下来，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位广东口音的老者，老者笑着，笑得有些腼腆、还有些坏。 郭小铁抄起麦克风，说这回不唱戏了、唱首歌，大家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 前奏响起，陆雨驰很熟悉，一首老歌——《忘情水》。至于是谁的歌就不提了，因为郭小铁一唱，估计原唱都听不出这是自己的歌。 陆雨驰正在努力回想着，这首歌的曲调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位从他进来就保持着礼貌、却没怎么跟他说话的老者，凑了过来。 “陆总真性情啊。” “您是广东人？” “不是，用你们的话说，‘港灿’啦。所以刚才听到陆总那首歌，还是很亲切的。” “您说笑了，什么‘灿’不‘灿’的，都是一家人嘛。” 他俩正说着，韩士奇也凑了过来。 那老者又说：“刚才听韩总说，你们这次投资很大啊。” “也不是很大，三亿而已。”陆雨驰边说着、边点着烟。因为这个“装笔”啊，不能光是言语上的，还得配以肢体动作。 他之所以这样，实在是觉得今晚这里的人太烦，所以跟谁都是这样言辞礼貌、却语气冰冷。虽然对这老者印象还不错，但他没法确定老者接下来要说什么。 事实上老者也没再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两、三句可有可无的话过后，也就没再跟陆雨驰聊。不过陆雨驰跟这位香港老者的这番对话，也不算白聊，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选。 在王小猫的策划案里，对于明星说的是否是真话，有三重鉴定手段。其中一种就是请一位娱乐圈里的资深人物坐镇，帮助普通人一起判断。 虽然近些年内地娱乐圈发展得比港台要好，但说到资深，不得不承认，人家那边起步确实比较早。 王小猫的策划案里没有指定任选，陆雨驰明白王小猫这是特意留给他来定夺的。就像节目对参赛选手的奖励一样，这不是王小猫说是什么、就能实现的。 陆雨驰也一直在想着这个人选，什么级别的人物才愿意、又能胜任这个角色？这一来需要绝对的资历，二来这毕竟是个得罪人的活。为了节目效果，他得能镇得住场，又得对娱乐圈里的犄角旮旯都熟悉，还得善于应变、言语幽默。说白了，这人说的话，得能让参赛的明星选手不敢、或者不会太生气，不让场面过于尴尬。 刚才听着那老者略带沙哑的广东腔，陆雨驰想到了一位，于是便把韩士奇叫到了包间外面。 “老韩啊，你在里面儿跟黄大今那俩助理也差不多了，干什么啊？咱请客，不失礼数就行了，别失了身份。” “我要是有你这身份，我连礼数都不要了，没辙啊。这黄大今也是，跟别人说话还行、使唤那俩跟使唤奴才似的，那俩被调教得也不错，他们这配合倒挺默契。要不是老郭，就看他们仨耍了。” “呵，要是说得刻薄点儿，穷人乍富、难免得意忘形。可要是说得‘圣母’点儿，明星也是人嘛，压力大、在观众面前还得保持形象，那在亲近的人面前，脾气自然就差点儿，总得发泄嘛，可以理解。我主要不是说他，我是说那些人。” “我跟你不一样啊，我以后还得指望那些人呢。再说，我也是为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做好咱们这个综艺节目，可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这做事儿——不是这么做的。我还是那句话，咱们这个节目赚钱、不赚钱无所谓，关键是咱哥仨的事儿——得有劲、得是实在的。你跟这些不实在的人，怎么学实在？ 你压力大，事儿反而做不好。再说了，你压力大？我呢？这你就得学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说投资两亿、今晚突然改三亿了吗？” “那不是——你突然决定开了个文化娱乐公司嘛。” “其实你最早跟我说这事儿时，我就有这么个想法儿，只不过之前概念比较模糊，跟这个关系不大。我跟你说实话，我想找别人借钱都失败了，所以这钱都得我自己出了。 你也知道，我从来没动用过我在我们家的股份。我在江家玉鼎集团的股份，我暂时也不敢动了。风翔跟我说有一个大股东要转让股份，这个时候我们陆家的持股比例必须得有保障。 所以这钱我只能从我公司里拿，可你知道房地产中介这个行业多讲究资金沉淀吗？我公司的每一分钱，都包含着员工的提成，而给客户办理过户、贷款手续，是需要一个不确定的周期的。在这个不确定的周期里，每一天都会有不确定的风险，违约、纠纷，随时面临着退佣，甚至官司、赔款。 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从我公司出钱——抛开那钱是我自己辛苦赚的这个情节之外，就单说我们这个行业的特性，那每一分钱都是在割我的肉、也担着很大的风险。你压力大？呵。” “那……那你怎么还……还提升了投资预算？” “所以我才说你这方面得学我呢。它要不割我的肉，这钱轻松借着了，很容易就挥霍出去。所以我就得控制，绝对不会投资超过两个亿。 可既然已经割我的肉了，我就不怕割得再狠点儿。狠了，反而重视、赚回来的概率更大。什么叫‘破釜沉舟’，楚霸王就是这么推翻秦朝的。当然了，这次我对赚回来，倒不是太纠结，可这事儿咱得做好了，做成咱们想做的样子，不然我亏大了。” “池子，你家这个遗传基因啊……” “甭跟我这儿拽词儿，还遗传基因？首富他们家的儿子，我也没看出基因好到哪儿去。我这么说不是仇富啊……” “那是，你用得着仇富嘛。” “我就是说那意思，甭说他赚钱的本事，你就说——要是没有他爸、就他这人性的，不早让人打死了？这跟基因没关系，你知道老陆（陆雨驰的父亲）多抠儿一人吗？这是男人做事，该有的气魄懂吗？玩儿嘛！钱是什么？钱是你的蛋！” “哎呀，那我这俩可是金蛋啊。”韩士奇不禁低头看了看，又说，“我长这么大刚知道，这俩蛋值三个亿啊。” “别贫了，我跟你说正事儿。我今晚看了看，小猫儿那边策划案写得不错，不过这小子写得慢，估计还得等几天。我打电话儿时你也听见了，三天之内我公司会运作起来，所以我得去趟香港。 一来找几个那边儿的明星，二来也是给公司招兵买马。你上次说的三百万先给我打过来，我那边儿三亿不是那么好调动的，公司得有启动资金啊，就算你入股儿了。” “我上次说的——可是两、三百万。”韩士奇一字一句，说得那叫一个清楚。 “哦，二、三——得六……” “行行，三百万，明儿行吗？” “废话，大半夜的，你当拍戏呢？对了，一会儿进去别光顾着给那些人赔笑脸儿，虚情假意的、一句正事儿没有，你跟人家老郭谈了吗？这才是正事儿呢。” “谈啦！”郭小铁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呦，出来了，谈得怎么样啊？”陆雨驰也笑问。 “不错啊，那个——我先去走走肾，回来咱们细说……” 第19章 酒是个好东西 有的人走气，平时不怎么说话，喝了酒话就多。 有的人走肾，上了酒桌，就一趟趟地去厕所。 有的人走神，一喝就晕、醉了就睡。 有的人走血，喝一口就脸红。 ………………………… 见郭小铁去厕所了，陆雨驰也没急着回包间，这样郭小铁回来谈事反倒方便。 “你跟他谈得不错？”陆雨驰问韩士奇。 “谈什么了，我就提了一句，他就说行。” “呵。”陆雨驰无奈地笑了笑，又说，“合着——咱这回除了钱的事儿，别的都异常的顺啊。” “你不是跟他关系不错嘛。” “再‘不错’，也没这么痛快的。诶？这里边儿不就有洗手间吗？他干吗非去外面？” “那我哪儿知道。”韩士奇给陆雨驰递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又说，“这俩人挺怪的。黄大今是根本就不去厕所，这老郭来了没多久，这是第三趟了，还都是去外面。” “怪也不是怪在这方面，有的人就喜欢万众瞩目，有的人这种场合儿不得不参加、可还喜欢躲清净，咱俩不也出来了嘛，主要是他们答应咱们太痛快了。 算了，管他呢，有便宜不占——你的蛋。他们愿意，咱们纠结什么？敢来、咱就敢接着。咱俩也别等他了，我回来把他的电话儿发给你。我明天去香港，你负责跟他联系。你就跟他说，三天之内策划案和合同就能出来……” 回到包间，陆雨驰先皱了皱眉头，他着实不喜欢包间里的这些笑声、嘴脸，甚至气味。过去他的表姐总说，他的生活状态就是个纨绔子弟，遛鸟、淘玩意、泡茶馆，可在他看来，这些都比现在的所谓娱乐方式、应酬手段有意思。 陆雨驰扫视了一下包间，刚才跟他聊了几句的香港老者独坐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看着那些人，脸上还挂着微笑。 看来这老者跟那些人真是不太一样，他想到这里，又觉得刚才似乎冷落了老者，于是走上前去，在老者身边坐了下来。 “我看您也不唱歌儿，也不怎么跟他们去喝酒，您就喜欢这么坐着啊？” “刚才也喝了啦，应酬嘛。我不会唱歌，更喜欢自己坐在这里喝酒、看着他们。酒是个好东西，你看，坐在这、看着他们，他们身份、性格都不一样，就是酒把他们联系起来，这样才不尴尬、才合理。可喝了酒，每个人的状态又不同，看着很有意思的。” “呵，这倒是。有人总结过，这每个人喝完酒解酒的方式都不一样，所以表现出的状态也就不一样。” “哦？” “这喝完酒啊，有的人走气，就是您看有些人，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喝了酒话就多。有的人走肾，就是一上了酒桌，就一趟趟地去厕所、尿频。有的走神，一喝就晕、醉了就睡。有的走血，就是有些人，喝一口就脸红。” “哈哈哈，陆总很有意思啊。有时间来香港，我招待。” “我明天就去。” “哦？” 陆雨驰不打算再跟包间里的其他人多说什么了，但现在还不能离开。因为郭小铁怎么说也是他叫来的，他总得等郭小铁上完厕所回来、聊上几句再走。所以他此时倒有兴致跟老者多聊聊，就算是打发时间吧。 于是他告诉了老者，自己去香港是希望请到找一位有地位、有资历、反应灵敏、言语幽默的艺人，来充当他综艺节目中——判断参赛明星说话是否属实的鉴定人。 “那陆总准备找谁呢？” “曾小宝吧。既然是来鉴定，那首先观众得信服啊，这就需要这个人对娱乐圈儿里的人、事，都熟。鉴定完了，说出什么，参赛明星还不至于太生气、别让场面太尴尬，我觉得他也合适。” 老者点了点头，说：“确实，他是合适。陆总跟他联系了？” “我往哪儿联系他去？我压根儿不认识他。我准备去了，找些朋友联系他。” 老者还是点了点头，却没接陆雨驰这句，而是跟陆雨驰闲聊起别的。 没过多久，郭小铁回到了包间里，陆雨驰简单地跟郭小铁说了几句、又主动唱了首歌，便先行离开了。他觉得多坐一刻都是一种煎熬，只想赶紧开车回家睡觉。 坐进车里、看了眼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杨米的。再看微信，更是热闹，杨米一条条的骂着他。 陆雨驰看了看手机，心说，什么时候静音了？诶？杨米不是说要去骂王小猫吗？发错人了？错了二十多条？赶紧关机，清净！ 可他正要关机，杨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这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你给我的猫哥的电话和微信都是假的！” “开什么玩笑？我骗你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那是真的！” “那‘真的’——他为什么关机、还不加我？” “关机啊？哦，忘了跟你说了，这几天小猫儿不是得写策划案嘛，他写重要的东西、习惯闭关。我今天要找他，都是翻墙才进的他家。” “那你不早说，他家住哪儿啊？” “啊？！” “不是，我——得骂他啊，不然这口气憋着，我睡不着。” “您可是明星啊，用您自己的话说‘一线的’！”陆雨驰模仿着杨米的腔调，又说，“您这身份的一个女明星，大半夜的翻墙去人家家里骂人，电视剧里都不敢这么拍的。” “那……那我怎么办？我得出气。” “出气？诶，你喝酒啊，就是个好东西。”陆雨驰突然想起了那老者的话，笑说。 “喝了，没用。” “诶！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现在肯定是联系不上小猫儿了，这小子白天一般还都睡觉，也不见得开机。你去他在网上发的小说儿下面骂他，这不比你现在骂我过瘾嘛。” “嗯？对哦……”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包间里着实郁闷，可给杨米出了这个主意之后，陆雨驰心情好多了。 他刚才在里面没怎么唱歌，此时心情好了、倒来了兴致。他的车里就装了“车载KTV”，一路上唱着小曲、扭着就回家了…… …… 陆雨驰心情是好了，可是转天下午王小猫一觉醒来，习惯性地先在网络小说平台的后台里，看了看自己的小说，愣是恍惚了十多分钟、才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小说前十章——每一章、每一段后面，都有一条骂他的“本章说”。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奇怪的是他小说的“收藏人数”，一夜之间涨了八千多个。 上网站的“推荐”了？不对啊，上推荐一般编辑都会说，即便不说，也会有网站后台的“站短”提示。 是谁帮他刷数据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陆雨驰，于是赶忙打开手机，可是给陆雨驰打电话、陆雨驰却关机了。 但细想也不对，之前他找陆雨驰帮忙宣传小说，陆雨驰就说过帮他刷数据。可他当时就拒绝了，而陆雨驰也没有去刷。过了这么久了，陆雨驰又跟他说做综艺就能宣传他的小说，那么陆雨驰又有什么道理，在这时突然帮他刷数据呢？ 可不是陆雨驰，会是谁呢？ 他再看QQ，一向高冷的编辑“朱砂姐姐”，居然主动给他留言了——跟他商量推荐的事…… 其实很简单，杨米加不上王小猫的微信、打电话又关机，确实有点生气。所以起初她真的听了陆雨驰的“建议”，也没看小说的内容，就一章章地留言骂人。 但她毕竟不是真的讨厌王小猫，不然也没必要急着加王小猫的微信了。先前就跟王小猫聊过小说的一些内容，她本来倒挺有兴趣看看的，只是刚才生气、一时忘了。 骂了几章，她才反应过来，反正也翻开了，就看看内容——再接着骂呗，这样也能骂出点道理来。 结果杨米不但看了，觉得写得还真是不错，于是她就发了一条微博，“感慨”了一下。 她是明星啊，还是一线的，她这一条微博出来，王小猫的小说一夜之间暴涨八千收藏，也不夸张了。再说也不是“一夜”，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当然了，这些事，王小猫此时是不会知道的。于是他先给编辑留了言，没顾上说推荐的事，倒是反复强调了自己没刷数据。因为一般刷了数据，编辑也就不太看好这本书了，而且这种事对他自己来说，更是耻辱。 给编辑留完言，他又去细看自己小说的评论。除了收藏，评论也涨了不少，有骂他的、也总会有夸他的，他得去回复一下。忙完了，他才顾上看看手机微信里的“朋友圈”，可还没点进去，倒是发现很多添加他的好友验证消息。 平时总会有很多这类消息，微商啊、卖茶叶的、炒股的，他也习惯了。不过有一个人给他发的消息，倒不像是这类人。因为那人发了很多条，抱怨的话不少、夸他的话没有。 王小猫心说，这是哪个“晚辈”这么没礼貌？ 其实他可能是想说“孙子”的，但他一贯的原则就是文人不说脏话。可这人是谁呢？跟自己又有什么深仇大恨？他又翻看了半天那些验证消息，才终于找到了一条说明身份的消息。然而就这仅仅一条，也是扯蛋。 【猫哥！你为什么不加我？我是杨幂啊！】 【你杨幂啊？我恺威！没看过那部电影吗？《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王小猫发了拒绝的回复…… 第20章 怒约“直男” 直男也有直男的好处，直男一般都是比较有担当的。 ………………………… 王小猫翻看了半天那些验证消息，终于找到了一条说明身份的消息，然而却是扯蛋。 【猫哥！你为什么不加我？我是杨幂啊！】 【你杨幂啊？我恺威！没看过那部电影吗？《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王小猫发了拒绝的回复…… 王小猫这随手发的一句拒绝，却很贴切。《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的一部电影，没有什么恢弘的场面和炫酷的特效，但凭借故事、加上李保田老师的演技加持，也算是一部上乘之作。 这部电影便是到了大片扎堆的今天，豆瓣评分也在72。所以在那个电影数量不算太多、大片罕见的年代，这部电影给很多八零后，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方自称“杨幂”，王小猫回复着“恺威”，再引出这部电影名字，何其贴切。而且既然自称“杨幂”，那也就是八零后，不会没看过吧？ 最主要的，其实是电影的内容。这电影讲述的，就是一个落魄作家——没有收入、又不愿工作，最终离了婚的故事。抛去离婚的情节，其他方面跟王小猫的状态很像。 当杨米睡醒了，看到这条拒绝的回复，愣是气得笑了出来。她心说，猫哥真是有才华啊，可怎么就提到“恺威”了呢？ 她没能加上王小猫的微信，却总算是得到了一条回复，又急着见到王小猫，于是赶忙拨通了王小猫的电话。 “喂，猫哥。” “请问您哪位？” “我是杨米啊，我昨晚加你微信、你拒绝了。” “啊？那个是你啊？你也不说一声，那我一会儿加一下吧。” “哼，那必须加。还有我是离了婚，可我不是跟‘恺威’离婚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发消息——跟我说你是‘杨幂’，我以为拿我开涮呢，我就……” “嗯？那可能一着急、打错字了，这该死的输入法，凭什么她名字排我前面儿？”杨米不服气地说。 王小猫不知该怎么接杨米的这句话，对这些也并不关心。 杨米见王小猫没说话，又转移了话题：“对了，猫哥，你今天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没有。” “……” 女人为什么都不喜欢直男呢，因为确实不太招人喜欢。连拒绝都这么直截了当，聊不好、能把人活活噎死。 “猫哥，我——好不容易把接下来几天的事儿都推了，就是想好好休息几天，那我来了天津，你总不能——不管我吧？” “哦，也是……诶？池子呢？你不是跟他一起呢？让他带你去吃饭不就完了。” “谁跟他一起？他根本不住这儿，我们可没在一起。他把房子借给我了，昨晚打电话儿说他要去香港几天，就剩我一个人，特别可怜的。” “那——好吧。可你们去的那种场所，我去不惯。” “哎呀，那都是戏里拍的，你还真信。我可是老北京，胡同里长大的孩子，我就喜欢小吃。你们天津的小吃那么有名，那你怎么也得带我去吃吃吧？” “这倒是，人都说‘京油子、卫嘴子’，北京人就油滑，我们天津人除了能言善辩、诙谐幽默，这‘卫嘴子’主要说的其实就是在吃这方面有品位。天津的小吃确实不错，行，我带你去。” 要不怎么叫“直男”呢，怎么想、就怎么说了，您就不考虑下电话那边那个北京人的感受吗？所幸这两句话本意都是夸人的，没什么贬义。 不过这直男也有直男的好处，直男一般都是比较有蛋蛋……啊不是，是有“担当”的。用杨米的话说，这该死的输入法。王小猫就是典型的直男，更加上了几分文人的高傲。 如果说陆雨驰是因为受了家庭熏陶，什么时候都讲礼数，那么王小猫就是因为很注重自己的“大男人”形象，所以觉得杨米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也认为自己似乎应该招待一下这位特殊的客人。 “那你来找我、还是我去找你？”杨米问王小猫。 “那肯定是我去找你啊，我是男人，怎么让你跑呢，再说你在这边又没有车。” “嘿嘿嘻，哼呵。” 这是什么笑声？不过王小猫没理会这个，他看了看表，却想起一件事来，又说，“等会儿，可能还是不行。” “诶，猫哥，你刚答应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啊。我联系上你多不容易啊，微信发了多少验证消息，你知道……” “不是，你再等会儿，先别说话。” 说是直男有好处吧，可有时候直男也挺让人无奈的。因为直男通常都比较理性、也很有逻辑思维，而王小猫更是头脑灵活，不然陆雨驰也不会让他构思综艺节目了。 听杨米又提起微信的事，王小猫隐约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昨晚杨米一直想加他、发了很多信息，说了不少赌气、抱怨的话，想来情绪一定不太愉悦。 而也正是在昨晚，自己的小说前十章，每一章、每一段都被人骂了，这两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王小猫在电话那边想着，杨米也没闲着，她心说，废了这么大劲、才联系上王小猫，今天他跑不了了！一定得见到——怒见！ “那个——杨小姐。” “叫我米米就好。” “米米小姐，我有个问题想先问问你。昨天夜里有个人，狂喷我的小说，看她留言那个语气，就是个女人。而你昨天夜里是狂加我的微信，消息里也没少骂我……” “那不是我！你有证据吗？你查IP了吗？你别转移话题，你说带我去吃小吃、你又反悔，你这样像个男人吗？” 通常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质疑自己是不是个男人。 杨米没等王小猫开口，又“补刀”说：“我一个北京人，不远万里来到你们天津，你们天津人一个跑去香港、一个不见我，这是待客之道吗？” “咳咳，这个……不是，这‘不远万里’——够从昆明到天津打个来回儿了吧？” “你……我……反正我来啦。” “可我真有事儿，我跟我哥们儿约好了，晚上去他家，去看看咱节目里需要的那个‘测谎椅’。” “那你也说了，是‘咱’节目里了，我也参加啊，那你就带我一起去看看呗，这也是应该的嘛。” “应该的？那——好吧……” 王小猫不像陆雨驰那样，自身就整天被记者烦着，所以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尽管他比陆雨驰聪明，但他考虑不到跟杨米这样出去吃小吃——会不会传出什么绯闻。所以既然答应了，他就会去。 他先给自己那个发明测谎椅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不去吃晚饭了，而且要晚点到。然后他倒也没急着“梳洗打扮”，而是先发微信骂陆雨驰，他觉得这些事都是陆雨驰惹出来的。 当然，陆雨驰都关机了，骂了也不可能马上收到回复。王小猫也没打算看陆雨驰的回复，他自己骂爽了、也就行了…… 此时的陆雨驰正在香港某酒店的房间里睡觉，他今天中午到的香港，跟朋友约的是晚上一起吃饭、谈事。中间这几个小时，他就关了手机、在酒店里休息。 一觉醒来，感觉睡得真是舒服，虽然时间不长，但没有任何人打扰。他心说，怪不得王小猫总关机呢，把手机关了、就是另一片世界啊。 可他毕竟得活在这一片世界里，开了手机，微信都快炸了。王小猫各种责备就不说了，韩士奇也没少发。 陆雨驰准备先给韩士奇回个电话，却先接到了他妹夫龙仲游的电话。 “喂，你总算开机了。” “我在香港呢，下了飞机、就没开。对了，新闻的事儿怎么样了？” 陆雨驰昨天托龙仲游，找龙仲游的舅舅杨光照帮忙。他是希望杨光照安排其公司旗下的网站，大力报道他的这个综艺节目，并且请“水军”助力，把话题先炒起来。 这一来算是先期宣传，二来是要形成网上的热议——哪个明星不敢来参加这个节目，就是不真诚。 这招说起来挺损的，不过陆雨驰喜欢这样。 “我就是为这事儿找你。”龙仲游又说，“新闻给你发了，可我舅舅说这样效果不会太明显。” “嗯？” “他跟我说了、我觉得也是，光发你要做综艺节目的新闻，有什么用？你得有内容啊。你准备请哪些明星，中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甭管真的、假的，‘热议’也得有个说头儿啊。” “嗯，有道理。诶，你舅舅这回挺热心啊，还主动帮我出主意呢。”陆雨驰坏笑着说。 “你这节目将来万一真火了，我舅舅公司旗下的那些网上最先报道，这对他也是个好事儿。再说了，你又花了两百万了。咱都是亲戚，怎么也得尽力帮你啊。”龙仲游也坏笑着说。 “哦。诶？我什么时候花了两百万了？” “就是我爸让我转给你的两百万，我不是还没来得及了嘛，就先转给我舅舅了。” “不是，你……” “两百万让你全网轰动，你知道得雇多少水军吗？我舅舅公司旗下所有网站都主力报道，你知道这得多少钱吗？两百万，太便宜了！这也就是亲戚，换个人、你去试试。” “要不你是津门首富的儿子呢，行啊，这点儿钱无所谓……” 第21章 优势 优势这个东西，也得分对谁。你的优势，别人可能根本不在乎，那你在别人的眼里，就什么优势都没有了…… ………………………… 龙仲游对陆雨驰说：“两百万让你全网轰动，我舅舅公司旗下所有网站都主力报道，太便宜了！这也就是亲戚。” 陆雨驰无奈地笑说：“行啊，这点儿钱无所谓，只要是能达到预想的效果，确实不算贵。” “想有效果，你就得听我舅舅的，先找点儿噱头出来。比如你准备请哪些嘉宾，这里边儿谁跟谁不和，这次却罕见同台。再比如这里边儿谁跟谁有暧昧，却死不承认，这回愣是坐在一起了。光说不行啊，最好是能有点儿照片儿、视频之类的。”龙仲游给陆雨驰出完了主意，又问，“对了，你都请谁了？” “现在能初步确定的，就是杨米、黄大今、郭小铁，还有一个十八线的女星，就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了。”陆雨驰说到。 “很好嘛，有男、有女，找人跟拍，他们很容易‘恋爱’。” “其实这事儿我倒是也想过，可是他们不同意啊。黄大今还说这次要带着老婆一起出镜，就是为了趁着我们这个节目，澄清他们离婚的传闻。” “我说你那个脑仁儿能再大一个罩杯吗？这就是噱头啊，他跟他老婆首次一起公开澄清离婚传闻，这厉害了。你昨晚打电话儿时要是就告诉我，今天这新闻都铺天盖地了。” “昨天杨米住我家了，我就没在电话儿里跟你多说。” “哦？！”龙仲游这一个“哦”字，愣是拐了四个声调，他又说，“这又是噱头啊！离异女星杨米疑似搭上陆家大少，两人亲密出游、并在深夜入住陆宅，杨米更不惜零片酬参演陆家大少的综艺节目。 而没过多久，陆家大少又跟同为‘新津门八大家’戚家的千金离婚了。据知情人士透露，他们正是因为杨米的介入，才离婚。有照片、有逻辑，你跟她也般配，这就是实锤啊！” “你跟她才般配呢！还‘实锤’？是，我实在是想锤死你！她住那儿、我没住，谈完事儿我就走了。你这么能胡编啊，要不干脆你帮个忙、传你跟她，那不是更轰动。” 龙仲游笑说：“无所谓，为了你、我倒是愿意牺牲，可我就怕你妹妹把你直接火化了。” “那还是算了吧，非得传这些事儿啊？我们这可是说实在话的节目。” “我也就是问问你，你告诉了我这几个人的名字就好办，不传假的、也得给他们来点儿真的。新闻肯定是要有的，不然那些水军怎么发力？ 行了，剩下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你要是能提供点儿他们的线索更好，毕竟你们应该是刚接洽过，清楚他们的行踪和近况。你要是提供不了，我舅舅公司那些记者也不是吃素的，怎么都能拍着。” “那是，我当年还被你舅舅公司那些记者偷拍过呢。”陆雨驰又说，“反正昨晚他们仨都在天津，现在嘛——郭小铁不确定，黄大今在天津拍戏、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杨米应该也在。” “行，剩下的事儿，我让我舅舅办，先挂了。” “不是，你先等会儿！”陆雨驰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稍作迟疑，又说，“要是传杨米和一个卖烟酒的，可以吗？” “哪个酒业的老总得罪你了？” “不是酒业的老总，是烟酒店的‘老总’，其实是我一‘发小儿’！如果我没猜错，今天杨米很可能跟他在一起。” 龙仲游叹了口气，哼笑一声，说：“下次出这种损主意时，就别强调那是你‘发小儿’了……” 其实陆雨驰这还真不是“损”，除了为了节目制造新闻，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昨晚他之所以要反复提醒杨米，是因为当时事出突然，他没有心理准备，他条件反射首先想到的，就是王小猫不会喜欢杨米这种女人。陆雨驰是怕杨米玩着、玩着，真心了，把自己伤了。 王小猫虽然没什么钱，但毕竟开着一家烟酒店，房子、车，也都有了。当然，那车稍微惨点…… 而且王小猫又相貌俊朗、满腹经纶，长得也是人高马大，要说结婚，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会单身至今，就是因为他的择偶标准——才女，想要找个能够跟他论得上、聊得来的女人。他这种有才华的人，难免心高气傲。 而杨米在才学方面，很显然并不突出，而且离过婚。这本不该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对待，但在现实中，真诚点地说，或多或少总会有人介意。 她的优势是漂亮、也算有点钱，如果职业也能称为“优势”的话，明星的身份也可以算是一条。 可优势这个东西，也得分对谁。你觉得优势的东西，别人压根不在乎，那你在“别人”的眼里，就什么优势都没有了，杨米对于王小猫来说正是如此。 这不是说王小猫不喜欢漂亮的女人，但他觉得才女本就应该是漂亮的，而漂亮只是附带条件。这说起来可能不太“圣母”，但谁愿意对着猪八戒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呢？ 再说钱，王小猫如果会在乎钱的话，他怎么敢总是噎得陆雨驰说不出话？他又怎么会放着烟酒店不管、专心写小说呢？ 至于“明星”，那对王小猫来说，更是可有可无的身份，甚至负面的考量居多。 所以陆雨驰不管怎么分析，王小猫也不会喜欢杨米，那么如果杨米真的喜欢王小猫，恐怕会很受伤。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杨米偏偏被王小猫的才华，和王小猫对自己的“无视”所吸引。她对陆雨驰也说，很少有人能像王小猫一样，这么不高不低的跟自己聊天，很舒服…… 刚才跟龙仲游通话的时候，陆雨驰突然转念一想，自己的兄弟王小猫单身至今，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他很希望王小猫可以找到理想伴侣，但现实中哪来那么多的“理想”？那么如果说杨米真的喜欢王小猫，他们的绯闻传出来，会不会影响王小猫？ 陆雨驰知道王小猫是个负责的男人，而负责不仅是身体方面的接触而已，名誉对于女人来说，本该更重要。且不管女人如何认为的，王小猫肯定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个绯闻，很可能就促成一段姻缘。 跟杨米多年的朋友，陆雨驰觉得杨米算是个不错的女人，他也希望王小猫可以别再固执下去，找个不错的女人，“将就”一下。 挂了龙仲游的电话，陆雨驰没敢马上给王小猫打电话，而是先拨通了韩士奇的电话。 韩士奇急着找陆雨驰，是因为这一天中，有很多明星主动联系他。这对于他们的综艺节目当然是个好事，但陆雨驰知道，这更加意味着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件事。 他刚刚跟龙仲游商量完，所以龙仲游的舅舅杨光照对他舆论上的支持，不可能这么快见效。那么很显然，这些明星跟黄大今都是一样的——受人指使。 当然，此时的陆雨驰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就像他此前对韩士奇说的那样——敢来、就敢接着。 陆雨驰又跟他香港的朋友取得了联系，彼此再次确定了晚饭的时间，意外的是——其中一位朋友说，曾小宝晚上也会来。 陆雨驰来香港，主要就是希望能请到曾小宝，但他还没来得及托朋友联系曾小宝，曾小宝怎么就主动来了？又是幕后的那个人在操控？可也不对。他昨晚才想到请曾小宝，会有这么巧的事？ 陆雨驰苦笑着摇了摇头，懒得理会这些，终于拨通了王小猫的电话。 “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儿？” “你这叫什么话？” “你不声不响跑去香港了，留我一个人，写策划案、还得应酬那个杨米。” 听王小猫这么说，陆雨驰很开心，他笑说：“怎么？杨米找你吃饭了？” “我正在去接她的路上。” “这就对了，多交几个朋友，没坏处。我接下来几天都会比较忙，你就受累招待一下吧，实在不行，钱我出。” “算了吧，这点儿钱我还有。先不跟你说了，堵车，还不知道几点能到你家呢……” …… 王小猫虽然不太愿意应酬杨米，但他从未想到自己跟杨米一起出门——会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应酬。 当他到了陆雨驰家楼下、走下车，看着远远走来的杨米，穿着打扮不说雍容华贵，可也是气质出众、美艳动人，再看看自己身旁那辆五菱之光…… “猫哥，你早就到了？” 虽然杨米戴着口罩，但是王小猫也能看出杨米眼中的笑意，可他却尴尬地说：“没有，刚到。我这个车……” “挺好啊，跟我们坐的‘保姆车’也差不多，稍微小了一圈儿而已。” “你别介意就好，我这不是‘保姆车’，我这就是辆中华田园车。不过它也有它的优势，我开烟酒店的，这车——拉货方便。” “猫哥你太客气了。”杨米边说着，边走到了王小猫的车旁。 王小猫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自行先上了车，并没去给杨米拉车门。 杨米也没介意，拉开车门，便要坐在副驾，然而…… “啊……” 第22章 逛小吃街 王小猫实在想不通，杨米这娇小的身体，怎么能吃下那么多？难道跟胸怀有关？ ………………………… 王小猫自行上了车，并没给杨米拉车门。杨米也没介意，拉开车门，便要坐在副驾，然而…… “啊！嗷！” 别误会，杨米并不是在模仿大老虎，当然这更不是什么污秽的声音。杨米可能是为了表示自己并不介意王小猫的车，所以她也没细看、便要坐下，却被什么东西隔了一下。她又迅速窜起，硕大的脑门就撞向了车顶…… 杨米手握一根香肠，无奈且可怜巴巴地看着王小猫。 王小猫实在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笑，才尴尬地说：“对不起啊，我这个——烟酒店拉货的车嘛，有时饿了，就边开边吃了。可你刚才这身手，很矫健啊。” “那是。”杨米终于安坐下来，边剥着香肠、边说，“我也是拍过打戏的。” “你还拍过打戏呢？哦，对，你演过那个《神鸟两口子》。” “那里面我倒没什么打戏，你没看过我演的《祖宗十八代遍地菊花》吗？” “还真没有，不过听这名字——就火辣辣的……” 两人说了几句，王小猫便开动了汽车，因为杨米说要尝尝天津小吃，所以王小猫把车开向了一条小吃街。 这一路上，王小猫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的车，但一旁的杨米却大大咧咧地跟他说这个、聊那个，似乎完全没发现有人跟着他们。 王小猫心说，这是自己的错觉吗？ 其实这跟杨米是否发现有人跟着他们无关，杨米已经习惯出行有记者偷拍了。而且王小猫这也不是错觉，确实有人跟着，还不止一波人，其中就有陆雨驰安排的人。 刚才跟王小猫通完电话，陆雨驰就开启了“推理模式”。 王小猫说堵车，还不知道几点到陆雨驰的家呢，很显然王小猫是要去陆雨驰家里接杨米，然后再去什么地方吃饭。而“还不知道几点到呢”，就说明王小猫当时离陆雨驰的家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陆雨驰就立即给他的妹夫龙仲游打了电话，他把王小猫的照片、车型、车牌，以及目的地，都告诉了龙仲游。 陆雨驰继续推理，王小猫还说了一句“这点钱”，这就能说明王小猫和杨米已经定好了晚上吃什么。因为如果还没定好，王小猫怎么知道具体消费多少？ 其他人可能会随口一说，但陆雨驰知道，王小猫说话一向滴水不漏。而王小猫所谓的“这点钱”，在陆雨驰看来，应该不会超过一千块。请一个女明星吃饭，如果没定好吃什么，王小猫怎么可能打出这么低的预算？ 而从杨米的角度去分析，这也说得通。杨米如果真的对王小猫有好感的话，就不会在王小猫面前表现得矫揉造作。怎么才能显得不矫揉造作，又能体现一点品位、还照顾了王小猫的钱包呢？ 真相只有一个——小吃。 来了天津，不管你多有钱、玩了多少地方，要是不尝尝天津的小吃、早点，就相当于没来。 如果是这样，陆雨驰就知道王小猫要带杨米去哪了。虽然天津有很多条小吃街，但王小猫喜欢哪条，陆雨驰再清楚不过了。 陆雨驰一通“神推理”，又给龙仲游发了微信，告诉他王小猫和杨米可能去的地方，让龙仲游转告那些记者。 通常没什么信息，这些记者都很神通广大的，现在知道跟拍的人是谁、开什么车、车牌号，起点在哪、终点可能是哪，又怎么会跟不上呢？ 陆雨驰晚上跟朋友还有曾小宝一起吃饭时，想到找记者去跟拍王小猫的事，还在心里得意着。此时的他，已不单纯是要帮助自己单身已久的兄弟、顺便给综艺节目造势了，他还想查查王小猫。 查查？ 对，查查这位认识了快三十年的朋友。 因为在饭局上，有些人听说陆雨驰这次请了郭小铁，非要让他给郭小铁打个电话。而那些人在电话里跟郭小铁一通的寒暄、吹捧之后，陆雨驰又跟郭小铁随意聊了几句。就是这随意几句，却暴露出一个信息。 “老郭这次你真是痛快，给面子！” “嗨，应该的，小猫儿开口了，关着他爷爷的面子，我能不来嘛。” “小猫儿？他爷爷？你说的是王小猫儿吗？” “啊——没事儿，那个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陆雨驰还在饭局上，当然不便多说什么，不过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个事。 他本来觉得郭小铁这次这么痛快，很可能就像黄大今一样，其背后有人指使，没想到却是因为王小猫——的爷爷？ 那么王小猫的爷爷，是何许人也？能让郭小铁这样当今最红的相声演员，关着面子、不得不来？ 想必定是位跟曲艺圈大有关联、且颇具地位的人物。 陆雨驰心说，这小子可以啊，快三十年了，愣是深藏不露，说不定还是个艺术世家之后呢。他爷爷到底是谁呢？他爷爷的！ 陆雨驰觉得这事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今天来到这里，先解答了他的两个疑惑——曾小宝不请自来、是昨晚KTV里的那位香港老者在帮忙，而郭小铁这么痛快、是王小猫在帮忙。可跟陆雨驰最熟的王小猫，反正成了新的疑惑…… …… 陆雨驰疑惑着，而王小猫也在疑惑着——女人逛起街来，怎么就体力无限呢？而且在小吃街里，尽管周围总有人对杨米指指点点的，但杨米依然不亦乐乎地吃着、且没有“收手”的意思。王小猫更是想不通，杨米这娇小的身体，怎么能吃下那么多？难道跟胸怀有关？ 天津的小吃，比如糕干、炸糕、麻花、点心、焖子、龙嘴大铜壶，这都是很解饱的，又像是锅巴菜、包子，更是能当成一顿正餐来吃。杨米又是怎么把这些东西都吃下去的？ 吃就吃呗，趁着吃、正好歇会，不行吗？然而不行，杨米还得边吃、边逛。 逛就逛呗，就不能走直线吗？在后面茫然地跟着很累的。然而依然不行，杨米愣是走出了一幅“心电图”来。 王小猫人生中最后悔的事，就是带着杨米来了小吃街。多花点钱，找个正经的馆子，起码能坐下。这倒好，连吃、带逛，他真是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到了一家卖煎饼果子的地方，杨米终于停了下来，她要跟老板探讨一个“学术问题”——煎饼果子最多能放几个鸡蛋。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这个问法首先就有问题。与其问最多能放几个，倒不如问最多放几个最好吃。 因为煎饼果子中的鸡蛋，讲究的是口感滑嫩，对于火候的要求很高。火候差一点就会有腥味，过一点口感就老了。 在天津吃煎饼果子，一般最多放八个鸡蛋。再多了，也能放得下、也不至于操作失误，但是就影响了口感和味道。所以网上总说有的“土豪”放十几个鸡蛋，那不是“土豪”，那是脑子有病。到最后煎饼糊了，上面却成了煎蛋，那还叫吃煎饼果子吗？ 天津人自己不会要求超不过八个，而卖煎饼果子的看到天津人来，也不会答应超过八个，不然容易有危险。 京油子、卫嘴子，天津人这张嘴，太叼了——对味道的苛求让餐饮行业的老板、厨子，不敢糊弄。一句“当当买海货，不算不会过”，就足以看出天津人对“吃”的态度。 听了王小猫的解释，杨米笑说：“猫哥你真有学问。” 王小猫心说，这跟学问有什么关系？ 杨米又对卖煎饼果子的人说：“那就给我们来两套八个鸡蛋的吧，这算是顶配的吧？” “不是，我就不必了……” 当然，杨米并没理会王小猫的这句话。 王小猫心说，今天之后，一定不能再见这个女人，逛街就不说了，关键这女人接触多了——容易胖。 他正想着，陆雨驰打来了电话。 “喂，吃了吗？” “吃了，我们正吃着顶配的煎饼果子呢。” “顶配的？” “八个鸡蛋。” “主意身体啊。对了，我跟曾小宝已经谈妥了，这边儿的朋友也很帮忙，这次应该能请到不少艺人和制作方面的专业人士。” “跟我说这些干吗？我不管这些。” “别啊，要是有请不到的、还得你帮忙呢。” “我能帮什么忙？我又不认识娱乐圈儿的人。” “呵呵，哼哼哼哼。” “什么毛病？” “没事儿，我是想说啊，老韩来电话儿了，说他那边进展也很顺利，所以你那个策划案——不着急、慢慢写，陪陪该陪的人。” “说话都不挨着，有病，没事儿挂了……” 挂了电话，王小猫又跟杨米逛了起来。他右手托着煎饼，左手则不时抬起手腕、看着表。 男人不停地看表，也许不是赶时间，而是心烦。王小猫还多了两个原因，一个是累、一个是撑的。 终于逛完了，王小猫只想赶紧逃离杨米的“魔爪”，然而杨米却提醒王小猫，还要带自己去看“测谎椅”。 没办法，作为“文人”，岂能言而无信？作为女人，岂会忘记男人答应自己的事？ 路上，王小猫开着车，心中感慨万千，身旁的杨米则拿着两个麻团，意犹未尽。 那个朋友住的不是很远，没多久就到了。两人来到楼上，按了门铃，那朋友打开了门，却“嗷”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第23章 测谎椅 不科学的事，怎么用科学的方式鉴定出来？ ………………………… 王小猫和杨米来到那个发明测谎椅的朋友家门口，王小猫按了门铃。那朋友打开了门，一副蓬头垢面、睡眼朦胧地看了看王小猫和杨米，接着却“嗷”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这——什么情况？”杨米问王小猫。 “可能是看见你这一身黑衣，又遮住了脸，所以……”王小猫回头看向杨米，却发现杨米已经拆掉了口罩和帽子。 “我上楼时就摘了。”杨米满脸无辜。 “那——我哪儿知道……” 他俩边猜测着，边继续按着门铃。 过了一会，门才缓缓打开。王小猫感觉这真叫“缓缓”，不禁对杨米笑说，这就像幻灯片一样。杨米则给出了更专业的说法，说这其实叫慢镜头。 再看刚才那个蓬头垢面、睡眼朦胧的朋友，此时却已梳了一个整齐而油亮的背头，眼睛睁得不大、却炯炯有神，嘴角还挂着迷人且玩味的微笑。 只简单地打开一道门而已，这位朋友愣是用了十几秒，王小猫感觉耳边仿佛想起了“赌神出场”的音乐。 连杨米也在一旁说：“哇，赌神啊！” “赌神？我看着他就堵心。”王小猫无奈地说。 然而这位朋友根本没回王小猫的话，把他俩请进了家门，才对杨米说：“我不知道猫哥今晚是要带着杨小姐一起来，刚才那打扮有些失礼了，不好意思。杨小姐不必客气，请随便……啊——已经坐下了？那个谁，猫哥，你去给杨小姐倒茶。” “这是到了谁家了？我也是客人。” “咱们的关系，还分什么‘客’不‘客’的？快去吧。”这位朋友又对杨米说，“杨小姐怎么会和猫哥在一起的？” “啊，我们——是朋友。”杨米说到。 “这就是缘分啊！我和猫哥也是朋友，那咱们间接也就是朋友了。其实我对姓杨的女人，一直特别亲切。” “你也姓杨吗？” “我姓牛，我叫牛山。”见杨米一脸的尴尬，牛山又说，“你可能不知道，羊——也是‘牛科’的动物。” 王小猫倒了两杯茶，给了杨米一杯，对牛山说：“你这近乎儿套的，也是够无耻的了。” “真的！羊——哺乳纲、偶蹄目、牛科、羊亚科！没错儿！” “我知道，问题人家姓的不是那个‘羊’。别说废话了，你那测谎椅呢？” “杨小姐坐着的就是。”牛山用兰花指指向了杨米，杨米差点没蹦起来。 “别别，别起来。”王小猫赶忙说，“你就坐着，正好儿试试他这椅子准不准？” 杨米茫然地点了点头。 牛山按下了椅子上的一个开关，说：“杨小姐，放心，这椅子绝对安全，不会漏电的。你把那个椅子旁边那个帽子戴上，那个是感应器。对，你戴上它。然后你回答问题就行，如果你说谎，就会有警报声、那红灯也会亮。准备好了？” 杨米戴好了帽子感应器，又茫然地点了点头。 牛山又说：“那我先问吧。杨小姐，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可以。” 杨米说完，红灯没有亮，旁边的一盏绿灯倒是亮了起来，同时还响起一段音乐：卿卿我我难长久何不平平淡淡活到老真真假假怨人生不如轻轻松松过一生…… 王小猫无奈地问牛山：“你这是什么玩意儿？” “说谎有警报，说真话也得有提示音啊，这可都是我精心设定好的音乐，这首歌叫……” “我知道，叶倩文的《真心真意过一生》。我是说——你问的是什么玩意儿？这也算个问题啊？” “那我再问一个。”牛山又问杨米，“杨小姐，你相信我刚才说的——羊是牛科动物了吗？” 王小猫想打死牛山，又想起文人不能动粗，只得作罢。 杨米愣了两秒，才说：“我——相信了。” 谁愿压抑心中怒愤冲动咒骂这虚与伪与假…… 音乐响起，牛山刚要对王小猫说话，而王小猫却抢先说：“我知道，beyond的《不可一世》。我也听出来了，这是证明她说谎的提示音、红灯也亮了。我还知道，我现在要是坐在那椅子上，说上一句——你该死！它依然会响起这段儿音乐。” 杨米忍不住笑了起来。 “算了，我来问吧。”王小猫又问杨米，“你——咳，整容了吗？” 牛山拍了拍王小猫，低声说：“猫哥，你这问题容易挨打，你知道吗？” “就得一针见血，才能试出你这椅子灵不灵。” 杨米则笑了笑，说：“没有。” 如真如假如可分身饰演自己…… 这回红灯、绿灯都没亮，却响起了谭咏麟的《一生中最爱》。 “这什么意思？”王小猫问牛山。 “这就是说明啊，她这个回答不好判断，可真、可假。” “还有这选项呢？怪不得你说你这椅子准确率高呢，你这不是蒙人吗？它应该提示这是谎话才对啊。” “诶！诶！猫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杨米不服气地问。 “不是，我看网上都说你整了，还有照片对比呢。” “呦，猫哥这么大学问的人，也信网上的八卦新闻啊。”杨米故作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嘿，那个——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嘛，人文自古都不是那么严肃的，没灵感的时候，就想上网随便看看……”王小猫显得有些尴尬，他又赶忙对牛山说，“那也不对啊，她要是没整容，这椅子就该提示是真话啊。” 牛山笑说：“猫哥，你这个问题啊——莫能两可。” “那叫‘模棱两可’。不是，我觉得挺一针见血的啊。” “那你说说，什么叫整容？她要是用护肤品，也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那算整容吗？” “那——当然不算了，整容——开皮、动骨，就算。” “开皮、动骨？那要是挤颗痘痘，也能变漂亮、也开皮了。那矫正牙齿，也会改变面相，也算动骨了吧？所以你这个问题，本身它就不科学。那不科学的事儿，你怎么用科学的方式鉴定出来？ 所以你就应该问得具体点儿，比如磨腮了吗、隆胸了吗、隆鼻了吗……那个，嘿嘿，当然这么问也不好嘛，对不对？还是问点儿别的吧。”看着杨米要杀人的眼神，牛山不得不转了话锋，又接着问杨米，“杨小姐，你离婚之后有喜欢的人了吗？” “反正我没整容。有了，怎么着？”杨米随口说着，却又随即显得很害羞。 卿卿我我难长久何不平平淡淡活到老…… “诶！真的！她真有了！多准！”牛山又满脸兴奋地问，“是那个魏大章吗？” “不是！”杨米狠狠地白了牛山一眼，这回测谎椅虽然仍判断杨米说得是真的，牛山也不敢兴奋了。杨米又说，“也不能光让我试啊，你们也试试，才能判断这椅子测得准不准。” 王小猫点了点头，说：“嗯，也有道理。” 然而“也有道理”的结果，就是他被杨米拉到了椅子上，牛山又殷勤地帮他戴好了感应帽。 “我来问。我来问。”这回轮到杨米兴奋了，“猫哥啊，你会喜欢上一个……啊不是，你有喜欢的女明星吗？” “当然了。” “谁呀？” “赫本。” “别说外国的。” “王祖贤。” “还有呢？” “关之琳。关之琳是真漂亮，她拍《黄飞鸿》的时候，整部戏素颜出镜，现在谁敢？” “这么说——现在的女明星——你就没有喜欢的了？” “现在的——好像没有吧。以前的女明星，就算演得不行，那长相也对得起观众了。你们再看现在的女明星，演得不行，还用着大化妆术，开着美颜、滤镜，愣是不如以前的好看。” 杨米无奈地挠着头，尽管她的发际线已经很靠后了…… 牛山满脸坏笑地说：“杨小姐、猫哥，你们这是做访问呢？你问的简洁点儿、你回答的也别那么啰嗦，都一说一大串儿，一会儿我这机器烧了，得给它个反应的时间啊。我来吧。猫哥啊，杨小姐就是明星，你喜欢杨小姐吗？” 杨米在一旁干咳着，倒也没说什么。 王小猫则瞪着牛山，仿佛在用眼神对牛山说，你小子是真坏，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王小猫运了口气、刚要开口，牛山又说：“猫哥，你先等会儿啊，你光说实话，怎么判断我这椅子的准确率？你得说句假的。” 王小猫心说，还说句假的？你是知道“假的”是什么是吧？我一眼就看出你小子不是什么好鸟，旧社会打人不犯法的时候，我早打死了你！和谐社会救了你啊…… “那个，咳咳……我——喜欢她。” 红灯闪耀，音乐又起：谁愿压抑心中怒愤冲动咒骂这虚与伪与假…… 看着牛山的坏笑、杨米的不悦，王小猫又解释说：“不是，它这个喜欢明星，反正和那个‘喜欢’不是一回事儿。” 然而，“家驹”并没理会王小猫的话，意犹未尽地唱着：从没信要屈膝面对生命纵没有别人帮一生只靠我双手…… 王小猫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多余、还很尴尬。 因为无论是哪种“喜欢”，他起码现在还不喜欢杨米。而且他释了，反倒有可能会让杨米产生误会，他强调刚才自己口中的“喜欢”，不是喜欢明星的那种，难道是男女之情吗？ 再加上不管说的是哪种“喜欢”，测谎椅都跟着捣乱，王小猫只觉头晕脑胀、尴尬羞愧。 他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离开这个地方。他站起身来、缓了缓，才说：“这椅子挺准，我们要了，多少钱？” 第24章 理由 一个女人如果不想见一个男人，被蚊子咬了一口都能成为理由。 一个女人如果想见一个男人，被蚊子咬了一口也能成为理由。 ………………………… 王小猫站起身来，对牛山说：“这椅子我们要了，多少钱？” “二十万。”牛山摇头晃脑地说。 “你他妈穷……文人不说脏话，汝其母穷疯乎？二十万？！” “当然了，那是跟别人，猫哥你要买，五万。你们不是搞综艺节目嘛，你说有大老板出钱的。” “人家大老板也不易，你小子别太黑了。” “不易啊？这年头儿，毛儿才不易呢，我研究这个东西耗费了多少心力啊。” “毛儿才不易呢？我总觉得你这话是在‘黑’谁，可我又没有证据。行，五万就五万，不过五万你还得负责改装一下。我们这是综艺节目，需要现场效果，你还得在这椅子上加点儿惩罚、奖励的效果……” 坐进车里，王小猫抬手看了看表，说：“都快九点了，我送你回去。” “猫哥，别这么早啊，再找个地方、玩儿几个小时呗。” “还‘几个小时’？我跟你说过，我不能让女人因为我……” “我知道，这次不是因为你，这几个小时对我很重要。” “很——重要？” “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9月11啊。” “对啊，那再过几个小时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杨米满怀期待、又略显羞涩地看着王小猫，等着王小猫继续说下去。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张国荣的生日了，所以我才得早点而回去听歌儿啊，怀念嘛。” “哦，那就回去吧……” 车开到陆雨驰家楼下，王小猫提醒杨米已经到了，杨米才低声说到：“明天不只是张国荣的生日，也是我生日，我上去了。” 王小猫没等杨米下车、也没说什么，直接开动了汽车，开出了陆雨驰家所在的小区…… 作为一个男人，王小猫觉得听到杨米那句话，就没有任何理由离开了。他可以不喜欢一个女人、也可能会烦一个女人，但绝不能让女人在生日当天失望。 而且他觉得，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过去了就行了。然而，他虽然聪明、有才华，但在这方面，他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女人当然很重视自己的生日，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资格陪着她们过生日。再者，这真的是“几个小时而已”吗？未必。 因为一个女人如果不想见一个男人，被蚊子咬了一口都能成为理由。可是一个女人如果想见一个男人，被蚊子咬了一口也能成为理由。 过几个小时，是杨米的生日，可是各自回家、睡醒一觉，再过十几、二十个小时——依然是杨米的生日。 前文有述，王小猫是处女座的男人，杨米是处女座的女人，能相隔多远？所转过天来——九月十三日，就是王小猫的生日，今年很巧，这一天又是中秋佳节。 杨米生日的当天就问了王小猫的生日，她又说自己不方便回家过中秋，正好留在天津给王小猫过生日。 王小猫听说过结了婚的女人过年不能看“娘家灯”，可没听说离了婚的女人还不方便回家过中秋节的。他并不愿意杨米陪着自己过生日，因为生日的当天、中秋佳节，他会在一个茶馆里度过，而这个茶馆，就关联着那个连陆雨驰都不知道的秘密。 但是没办法，杨米就是留在了天津——孤身一人，所以王小猫也不忍在这一天不理她。女人，通常都很有本事让男人无奈，尤其杨米这样漂亮的女人，总会有理由让男人没得选择。 这样一来，王小猫这几天就很忙了。不过他很有原则，他历来一本小说一天不会写超过五千字，但是也不会少于五千字。而综艺节目的策划案，他当然也会抽时间写，写完了就发给陆雨驰，再经陆雨驰修改、定夺，最终的版本终于到了韩士奇的手里…… …… 韩士奇看着王小猫的策划案，仿佛又看到当年彼此一起组乐队时，那个出谋划策的天才。虽然他跟王小猫经常见面，但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久违的朋友一般。而看到了久违的朋友，往往会想起那个久违的自己。 韩士奇随意拨弄着手中的吉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有机会站在台上演出，但他知道他很喜欢把吉他抱在怀里的感觉。 他此时已经搬到了陆雨驰创建的新公司里办公，而他办公室的装修就像是个微型录音室。 陆雨驰请人装修的时候，并没有跟他沟通过，但他很满意自己这间办公室的装修风格。 虽然陆雨驰说买下一间现有的同类公司是最快的，但是韩士奇知道这间办公室一定是新装的。因为陆雨驰让他进来的时候，这里还有些味道，但他还是迫不及待的从家里把那些尘封已久的乐器和设备搬了进来。 不管怎么说，陆雨驰真的在三天之内把公司组建起来了，而且不但配齐了基本的人员架构，还从香港请来了不少节目制作方面的专业人才。但是陆雨驰却没有出现在新公司里，甚至没有和韩士奇见面，两人一切都是电话沟通的。 这也无所谓，韩士奇知道王小猫完成了策划案、又跟杨米传着绯闻，而陆雨驰需要把握大方向、还要拉投资，那具体冲锋陷阵的当然就是自己了。 冲锋陷阵的任务还是挺繁重的，首先是要安排宣传工作，建立一些报名处来招揽选手。除了这些主动来报名的，节目制作方还要去寻找、挑选一些具有代表性的选手。 其实我们看到的比赛类综艺节目的所谓“海选”，通常已经是先“海选”过一轮了。这倒不是刻意作假，主要是如果没有这样的前期街头宣传、造势，谁都不知道这个节目，谁又会来参加呢？ 这些事安排好了，自然有很多人去做，但是像联系、接待明星艺人，谈片酬、签合同，沟通、安排他们的档期，这些事就只能由韩士奇亲自去做了。 但他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为了一件事执着的状态，这就像是练琴、演出一样，很有成就感，这类应酬他也早已轻车熟路。 不过这一次，他跟之前应酬时的状态有所不同，因为他看到了陆雨驰安排的那些新闻、舆论。 本来韩士奇觉得那些新闻和舆论未必会有很大作用，也是违反业内规则的行为，但偏偏陆雨驰怀疑的那个幕后指使者——那个想卖给陆雨驰人情的人，安排了很多明星艺人主动来参加。所以这样一来，陆雨驰安排的新闻就体现出了价值。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如果一件事不去参加，就会被指责、会成为笑柄，却依然没有多少人参加，其他人也就不会重视。同样的前提下，很多同行都主动参加了，自然会带动其他人。 那么陆雨驰既然已经使用了破坏行业规则的行为，韩士奇自然也就更放得开了。他们本就不是这个行业的人，何必尊重什么所谓行业规则，而且那些规则就真的合理吗？ 所以韩士奇跟这些前来的明星艺人谈片酬的时候，刻意公开了黄大今、杨米、郭小铁这三位已经签约的一线明星这次的片酬。跟他们应酬的时候，也是以一种很高的姿态去应对的。 前文有述，韩士奇应酬一贯是赔笑脸、装孙子，“孙子”装得多了，自然就见惯了“爷爷”，所以他很容易找到“爷爷”该有的状态。原来当“爷爷”的感觉很好，也更容易谈成事。当然，他也明白，他能当这个“爷爷”，主要是因为陆雨驰。 凡事都要讲个理由，陆家的招牌就是理由、陆雨驰的身份就是理由。而陆雨驰不守规则、无拘无束的办事风格，也是理由。就连那个幕后指使者——如果存在，也终究是为了卖陆雨驰的人情。 不过这都无所谓，反正现在台前的“爷爷”，是他韩士奇，可陆雨驰又在忙什么呢？难道还没回天津？ 其实陆雨驰早就回了天津，在香港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他一刻不想停留。原因很扯淡，那边没有锅巴菜…… 网上有个段子，籍贯：天津。爱好：回家。 没错，这就是天津人，异常恋家。很多人都会去异地上大学、打拼事业，但很少看到天津人在异地长期停留。 那么陆雨驰既然早就回了天津，这几天他又在忙什么呢？ 忙着看新闻。 对，看新闻。就是他请他妹夫的舅舅杨光照帮忙、找记者偷拍出来的那些——王小猫和杨米的新闻。 陆雨驰知道，想抓住王小猫一点把柄，着实不易。所以这一次他要好好利用，而且要稳扎稳打。没有绝对的证据，王小猫那一张利嘴，一切都能否认、别人还无可辩驳。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居然让他发现杨米生日当晚，王小猫带杨米去了一家颇具规模的茶馆。更重要的是，转过天来——中秋佳节、也是王小猫的生日，他们依然在那家茶馆度过，这总得有个理由吧？ 而且新闻中说，王小猫还在自己生日的当晚，在那茶馆里上台说了段相声。 王小猫小时候学过相声，陆雨驰当然知道了。此前他向黄大今和杨米介绍王小猫时，说王小猫是他们综艺节目的创意总监、同时还是主持人，就是因为王小猫的相声功底。但那家茶馆能让王小猫随意登台演出，他们之间显然是有关系的。 什么关系？ 查，陆雨驰马上找人调查那家茶馆，他得在王小猫面前露一回脸。想着这些，他心里就高兴。 当然，他这个人一向是闲事为主、正事不误，所以拉投资的事也没落下。 所以今天一早，他就去找了他的弟弟陆风翔。虽然陆风翔不会给他投资，但他依然要找，理由就是陆风翔对他来说——有用…… 第25章 像话吗 你请我来你的公司谈事，我被一群人堵在了你公司楼下，你在那冒充“路人”看热闹？你看就看吧，还吃着煎饼果子？像话吗？ ………………………… 耀庭集团中国总公司总部，市场总监（CMO）办公室中，陆风翔满脸无奈地看着坐在对面抽烟的陆雨驰。 “哥，我还有十分钟。”陆风翔谨慎地说。 “你再咳嗽、咳嗽，再跟我对话。”陆雨驰望着天花板说。 “哥，你到这儿来找我，应该知道我现在基本上都在玉鼎集团那边，我是一会儿有个例会得过来开，不然我也不在这儿了。” 陆风翔说的是实话，他虽然没有正式辞去耀庭集团市场总监的职务，但确实很少来耀庭集团办公了。因为陆家收购了江家的玉鼎集团之后，他出任了玉鼎集团的首席执行官（CEO）。而且他前几年结了婚，还要兼顾他妻子在山东那边的家具公司的生意。 “哦，你有个例会？那我给你个‘例假’，你今天所有的行程安排，全都取消了。” “哥，这都定好了。” “别来这套，你一贯霸道总裁的作风，我还不知道吗？你有我这么民主吗？跟他们说一声，他们敢说什么？” 陆风翔心说，这也不谁是“霸道总裁”。 其实陆雨驰说得也不算错，他的弟弟陆风翔过去在下属的面前确实很强势，不过婚后已经改善了很多。而陆雨驰自己从来就不是个霸道总裁，但绝对谈不上“民主”，他也不需要霸道，用自己的无赖就够了。 已经习惯了哥哥的无赖，陆风翔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助理帮他取消行程安排。 “行了，哥，你到底什么事儿啊？” “你陪我去谈生意，就这么简单。多开心。” “哥，我有事儿还得请教你呢，你谈生意、我跟着干吗？” “有用……” …… 陆风翔陪着陆雨驰走访了两家公司，终于知道陆雨驰说的“有用”指的是什么了，原来自己就是张“名片”而已。 陆雨驰今天是要拉赞助的，然而他根本没有和人家预约，甚至都没打过招呼。所以硬生生地跑到人家公司，总得有个说辞。 他是“新津门八大家”陆家的长孙，但他一向不参与自己家的生意，他自己的公司虽然也颇具规模，可还不足以让对方为他改变行程安排。他总不能递上名片，写明自己是陆耀庭的孙子吧？ 而陆风翔就不同了，此前多年一直出任耀庭集团市场总监，他和陆家是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不用写、别人也都知道。这两年他又出任了玉鼎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而他的岳父是山东德州最大的家具制造商。 陆风翔这些身份组成的“名片”，足以让任何国内公司的老总为他临时改变行程安排，还得热情接待。 陆雨驰正是明白这点，所以才起了个大早，就为了拉着陆风翔跟他转上这一圈。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把每个人的作用都发挥到最大，只是往往不太考虑“每个人”的感受。 果然，这两家公司的老总正巧都在，也都对他们远接高迎。 果然，陆风翔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坐着听陆雨驰谈生意。 当然，陆风翔觉得自己倒也没白来。他一直很崇拜自己的哥哥陆雨驰，能现场听陆雨驰谈生意，也是一种收获。 事情谈完了，陆雨驰最终也没跟对方敲定合作，倒不是对方的问题，是他要拿捏。 “行了，谈得挺顺利，我还有事儿，你就先回去吧，不用请我吃饭了。”陆雨驰对陆风翔说到。 “哥，你让我坐你的车来，你都不把我送回去啊？” “不是不想送你，这不刚接的电话儿嘛，我得赶紧去一趟文辉科技。” “文辉科技——杨家？” “对啊，小仲（龙仲游）的舅舅——杨光照，他非要找我。他那个人你也知道……就没法儿说了，你愿意、就跟我一起去。” “我不愿意。”说完，陆风翔扭头就走了。 陆雨驰苦笑着摇了摇头，坐进了自己的车里，开往了杨光照的公司——文辉科技集团。 车开到了文辉科技集团所在的写字楼的对面，陆雨驰刚刚准备掉头过去，却被三辆突然窜出来的车强行截住。那三辆车里走下了一群黑衣人，围住了他的车。 他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又随即睁开，叹了口气，走下了车。他不得不下车，因为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个他认识。那人他不想见，可现在不想见也不行了，那人便是“新津门八大家”中——尚友家居集团的董事长——林辉友。 林辉友五十多岁了，个子不高，身体却很强壮。只见他冷笑着缓步走上前来，其他黑衣人都自觉而整齐地站到了他身后。 陆雨驰曾经问过林辉友的儿子林立，为什么林辉友就那么喜欢让别人站在自己身后。林立说这是因为他的太爷爷当过县令，书香门第留下的规矩就大，而他父亲林辉友过去又当过兵，首长的身后也都站着警卫员。当然，林辉友不是首长，他是警卫员…… “小子，你跑不了了。”林辉友说到。 “跑不了了！”林辉友身后的那群黑衣人高声附和着。 “林总，您这是干什么？” “先把车停到路边儿，我可是书香门第，站在大马路中央说话不雅。一会儿警察来了，你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嘛。” 陆雨驰心说，你这土匪作风的也就罢了，你总张口、闭口书香门第，你这“梁山大学”毕业的书香门第，谁受得了？ “怎么是我给人家添麻烦？是您把我的车截在这儿的。您想到路边儿说话，您等我停了车、再找我，不行吗？” “废话，我跟了你二十多分钟，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停车？” 陆雨驰无奈地指着对面的写字楼，说：“我就去这楼上……” 陆雨驰和林辉友一起来到了路边，也就是杨光照的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楼下，连陆雨驰的车都是林辉友手下那群人“帮忙”开过来的。 “好了，你小子躲了我这么多天，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林辉友说到。 “谈谈！”林辉友手下的那群人依然站在他的身后，并整齐地附和着。 陆雨驰扫了一眼围观的路人，心说，这举着手机的不少，怎么就没有个好心人帮忙报个警呢？ 他讪笑着对林辉友说：“林总。” “你叫我什么？” “叫什么？” 陆雨驰心中苦笑，人家萧大侠自带音响，你这倒好，说话自带和声的…… “林伯伯，我今天太忙，咱们改天再聊行不行？我得赶紧上去找文辉科技的杨总谈生意。” “龙、岳、江、陆、杨、戚、林、胡。怎么着？随口编个比我家产多的，吓唬我是吧？告诉你，我不怕这个！” “不怕这个！” 听林辉友和手下人这一唱一和的，陆雨驰努力寻找着地缝，他实在陪林辉友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他终究没找到地缝，只得又说：“我知道您不怕这个，你要是怕这个，就不会总跟我过不去了。” “你小子知道就好。还‘杨总’？不就杨光照嘛。他就是一个富二代，没什么本事。哪像我——退伍之后，白手起家。” “白手起家！” “诶！诶！诶！说你了，那个矮子！”一个捧着煎饼果子、看热闹的路人，走上前来，对林辉友说，“你介（天津话，这）像话吗？在我公司楼下——扒呲（天津话，贬低）我？” 陆雨驰看了那“路人”一眼，心说，你像话吗？你请我来你的公司谈事，我被一群人堵在了你公司楼下，你在那冒充“路人”看热闹？你看就看吧，还吃着煎饼果子？几点啊你吃煎饼？看得我都饿了…… 林辉友看了看杨光照，轻蔑地笑了笑，却又对陆雨驰说：“我知道你离婚了，既然离婚了就该当我女婿，我找你这么多天，就是这事儿。怎么着？你是看上他女儿了？你就看他这样儿，他女儿就好看不了。” “好看不了！”林辉友手下的人附和着。 陆雨驰心说，这他妈哪跟哪啊？可他刚要开口解释，杨光照却一扔煎饼，狠狠地说：“你瞅瞅你那个揍性（天津话，这个不太好解释，比‘德行’难听点吧），我介是——隔代遗传，你懂吗？ 嘛（天津话，什么）情况都没整明白呢，你就在这儿闹腾，按现在年轻人的话说，你就是个喷子！正好儿我是卖电脑的，我送你几个键盘，你要吗？合着你——跟我抢女婿来了？可问题我找他是谈生意！” 听了杨光照的话，林辉友甚是尴尬，一阵干咳。他手下的那些人显得挺迷茫，交头接耳——像是在商量林辉友的这阵咳嗽，他们还重复吗。 “那你谈生意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我先跟他谈谈私事儿。”林辉友对杨光照说。 “你到我公司楼下——跟我论先来后到？你介个人……” “诶，诶，杨舅舅，您别激动，我跟林伯伯说说。”说完，陆雨驰又对林辉友说，“林伯伯，我跟林娜（林辉友的女儿）是很好的朋友，可我还没离婚呢。” “嗯？我看网上说你婚变了。” “反正这事儿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要不您跟我们一起上楼谈？”陆雨驰颇为尴尬地看了看围观的那些人，又说，“您说您二位这身份——新津门八大家的两位代表人物，在大街上……” 林辉友没有上楼，带着他的那些人走了。陆雨驰“终于”来到杨光照的办公室，不过杨光照也是一位让陆雨驰很头疼的长辈。他看着杨光照，笑问：“杨舅舅，您今天找我来——什么事儿啊？” 第26章 天降投资 敌人不想让你办成的事，我就一定得让你办成了，让敌人难受去吧！ ………………………… 陆雨驰坐在杨光照的办公室里，看着面前这位自己妹夫龙仲游的舅舅——杨光照——这位让自己很头疼的长辈，心中苦笑、脸上讪笑地问：“杨舅舅，您今天找我来——什么事儿啊？” 杨光照则左顾右盼了一番，反问：“我那半套煎饼果子呢？” “……”陆雨驰无奈地笑了笑，说，“您刚才不是一激动——扔在地上了嘛。” “哦，对，都怨林辉友那个王八蛋。诶，听说你跟他们家闺女关系……呃呃，我骂他王八蛋，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其实我心里也经常这么骂他，就是嘴上不敢。” “介就对了嘛，介就说明咱们是一路人。” “嘿嘿，对了，杨舅舅，我还没感谢您呢，您帮我那综艺节目在网上造势，效果是真好。两百万，太值了！” “小事儿、小事儿，介‘舅舅’也不能白喊嘛，便宜点儿应该的。” “还是谢谢您了，还帮我出了不少主意。杨舅舅，你今天找我到底什么是事儿啊？” “好事儿。合作。投资。”杨光照扔给陆雨驰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又说，“你今天走了不少地方啊，可你去的那些公司规模那么小，能给你投多少钱？你恁么（天津话，怎么）就不找我呢？” 听杨光照这么问，陆雨驰倒觉得奇怪了，因为杨光照不是一个很大方的人。或者说，他只对自己的女儿和外甥龙仲游大方。而且杨光照历来不喜欢跟“新津门八大家”中的其他几家合作，也从来不给其他几家面子，对津门首富龙腾都敢当面嘲讽。 “那个——杨舅舅，我其实——不想麻烦外人。” “屁话！咱打我外甥那儿论，还是亲戚呢，你今天找的那几个倒成了‘内人’了？” “不是，他们公司规模，跟您不在一个等级，投了钱、也不会对我有太多要求。我这次是想做个属于自己的综艺节目，不想因为钱，被别人限制。” “你再‘自己的’综艺节目，你也得找地方儿播吧？你也知道我公司旗下那么多网站，规模也算国内一流的吧？我只要网络上的独播权。你跟哪个电视台合作，他们敢不同意在我这儿播，你告诉我、我恁死……不是，我去摆平。 要说限制，就这点儿限制。别的方面都无所谓，你爱做成什么样儿、就做成什么样儿。我是一不冠名、二不插人，你节目播出时强调一下是在我这儿网络独播就行，我就为了把钱给你。” “嗯？”陆雨驰心想，这就更不对了，按说杨光照要是跟自己合作，他想抢冠名权、其他那些公司根本抢不过。而且作为投资方如果想要安排一些艺人也是应该的，可他偏偏说明了不安排人。 虽然论起来是亲戚，可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再说这年头亲戚就一定会帮忙吗？如果说是碍于龙仲游的关系，那么龙仲游的父亲龙腾——跟陆家三代世交，不是更应该主动投资了？可是以杨光照跟陆家的关系、提出的合作方式，这不就是“送钱”吗？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还真是从天上掉下里的投资，连电视剧里都不敢这么拍的，这总得有点原因吧？ “杨舅舅，您——为什么这么帮我？” “为嘛？哼！你之前找龙腾借钱，他没借给你对吧？他不借给你，就说明他不想让你把这事儿办成了。他跟我是世仇、敌人，他不想让你办成的事儿，我——就一定得让你办成了，呵呵，让敌人难受去吧！” 听杨光照这么说，陆雨驰倒有些明白了，合算这天上掉下来的投资——就是赌气。他之前也听闻龙家和杨家是世仇，可具体什么仇恨，他并不清楚。不过龙家和杨家都“合力”生出龙仲游了，这仇恨还没解开呢？ “杨舅舅，您……小仲（龙仲游）的父母都复婚了，您这仇恨还没过去呢？” “嘛复婚？那个龙世美（龙世美？）当年根本没娶我姐姐，他就是玩弄我姐姐。一听我姐姐怀孕了，就抛弃了她们娘俩儿。后来结婚，那也是因为他想认儿子。你说得对，毕竟结婚了，我就不能报仇了，可我能恶心他啊。” “不是，杨舅舅，按说您给我投资、又没有什么要求，我当然很高兴了。可我就纳闷儿了，你们杨家跟龙家到底有什么仇啊？您总这么‘恶心’龙叔，小仲也为难，能化解、就化解吧。” “化解不了。我简单跟你说说我们两家仇恨。”说着，杨光照掏出了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文档，清了清嗓子，念道，“《杨龙两家世代仇怨大事年表》，康熙五十四年……” 陆雨驰无奈地看了看天花板，心说，好嘛！三百多年了，这叫简单说说？ 杨光照还在念着：“在康熙五十四年，龙老六家的狗，咬死了隔壁杨二狗家的两只鸡。然后就是乾隆六年，龙大旺找杨三胜借了二两银子，说好半年还清，结果两年才还清……” “您这叫‘大事儿’年表啊？”陆雨驰不禁脱口而出。 “别急啊，后面的事儿就大了。”杨光照又接着说到，“嘉庆十三年，杨富贵与龙大力于京城合资，开设酒楼一家，取名‘富力楼’。到了嘉庆十六年，龙大力在外面儿欠了赌债，偷了酒楼里的五十两银子还债，被杨富贵发现，并告官。” “原来是钱的事儿，龙叔祖上还偷银子呢？” “那可不，他们无耻的事儿还多着呢，听着。咸丰八年，杨家迁至天津，不料龙家也尾随而来……” “不是，杨舅舅，这不算无耻吧？许您杨家搬家，就不许他们龙家搬家吗？这也说不上‘尾随’。”陆雨驰笑说。 “他们搬家，不会搬到别的地方？我们来天津，他们也跟着来天津？搬家不是重点，他们不够揍儿（天津话，不好解释，反正是骂人的话）的事儿，还在后面儿呢。同治六年，龙家的龙伯胜喝完酒骑着毛驴儿回家，被杨家养的牛撞伤……” 听到这里，陆雨驰终于忍不住笑喷了，说：“杨舅舅，您家的牛，撞了他们家的人，这不是他们不够……这一条儿总算是他们家吃亏了吧？” 杨光照却说：“他们家吃嘛亏了？龙伯胜喝完酒、还骑驴，搁现在的说法儿，这叫‘酒驾’，他们家属于‘违章在先’！” “呵呵，好好……后面还有吗？”本来陆雨驰听杨光照从康熙年间讲起，挺头疼的。他是想知道龙、杨两家的仇怨，可也没想要知道得那么清楚。不过听了杨光照的讲述，他感觉这比小说和电视剧可有意思多了。 “有得是。”杨光照抽了口烟，说，“光绪二十六年，龙敬宇有一天散步，他看见天上有只鹰在飞，就大喊了一声‘鹰’！这也不要紧，他还嘀咕了一句‘见鹰不知是否吉利？’，同年英吉利国带领八国联军……” “哈哈哈哈……”陆雨驰感觉自己就要笑瘫痪了，不禁笑骂着说，“他们家祖宗也是缺了大德了！八国联军的事儿，您都能扯到他们家了？” 杨光照没理陆雨驰的这句，接着说：“宣统二年，杨德禄娶了龙家的女儿龙桂兰，也就是龙腾他爸的大姑奶奶。同年，龙桂兰因嫉妒、阻止杨德禄再娶，被杨德禄休了。介个龙桂兰有个三弟，叫龙桂生，就是龙腾的三太爷爷，也就是他太爷爷的三哥，他太爷爷龙桂武排行老五。介个龙桂生，打死了杨德禄。” “还出人命了？” “那当然了，要不怎么能叫世仇呢？那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嘛。就算休了他们龙家的女儿，他们也不能打死人啊。” “那倒是。” “那当然是了！再后来，就到了1988年，龙家的大少爷，欺骗杨家长女，他始乱终弃、抛妻弃子。” “这我就知道了，这龙家大少爷就是龙叔吧？” “然也。所以你说说，我们这世仇都报不了了，我恶心、恶心他，介不过分吧？”也没等陆雨驰回答，杨光照又接着说，“其实就是没介些事儿，我看他也不顺眼。 你看看他，本来是个厨子，可仗着自己有钱，到处收购别人的公司。整天收介个、收那个，跟个法海似的，我就看不惯！我介人不在乎钱，只要能恶心他就行。诶，说了半天，我买下你这个网络独播权，得多少钱？” “一亿。” “一亿？一亿我自己做一个了。” “可您自己做一个，恶心不到龙叔啊，再说您也不在乎钱。” “咳咳，你小子——会谈生意，一亿——不贵！” 谈完生意，离开了文辉科技公司，坐进了自己的车里，陆雨驰还感觉杨光照最后那咬牙的声音，仿佛仍在自己耳边徘徊着。 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杨光照既然这么想给自己投资，那么安排黄大今和其他明星艺人的幕后指使者，会不会就是杨光照？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杨光照有这个财力，却无法阻止龙腾给自己投资，显然龙腾是本身就不愿意，可这是为什么？但是不管为什么，杨光照还不足以能影响龙腾的决定。而且以杨光照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影响了龙腾的决定，今天一定会炫耀一番。 那会是谁呢？王小猫能安排郭小铁，黄大今会不会也是王小猫安排的？可是也不对。要单说这俩人过来，是碍于王小猫的爷爷的面子，或许有可能。但之后那么多明星过来，都是因为面子？没有金钱的支撑，这得多大面子啊？ 就算这个自幼认识的哥们隐藏了家世，可是王小猫姓“王”总没错吧？天津有哪个姓王的，有这样的面子或财力，陆雨驰怎么能不知道呢？ 陆雨驰点了支烟，哼笑一声，心说，管这么多干吗？反正投资拉到了，至于王小猫的家世——今晚就知道了…… 第27章 真实家世（一） 一个贵族——便是当街要饭了，骨子里的不在乎，也依然存在。 ………………………… 陆雨驰开车前往王小猫带杨米去的那家茶馆的路上，还接到了王小猫的电话，愣是吓得他一时不敢接听。可他转念一想，现在是谁有事瞒着兄弟？于是便狠狠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还没回天津呢？”王小猫问陆雨驰。 “啊——没呢。” “杨米送了我一块表，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送你、你就接着呗。” “送的是表啊，送表不就是送钟（终）嘛，多不吉利。” “什么年代了，你这思想太老套了。现在不一样了，流行女人送男人表，这意思叫‘时刻在你身边’，多浪漫。” “什么？她还要时刻在我身边？这几天我就够烦的了。你赶紧回天津，把她给我接走。” “她又不是我女儿，我接走干吗？不是，女人送男人表，也是寓意她希望你‘时刻’能想起她，不见得一定在你身边。” “不管什么意思，反正我不喜欢。她送的是‘小三针’的，我喜欢‘大三针’的。而且她送的这块是皮带的，我喜欢钢带。这块还是‘黑盘’的，可我喜欢‘白盘’的。” “你说你这个人吧，人家一份儿心意，你还那么多毛病。钢带倒是保值，可皮带的舒服，一块儿表而已，谁还考虑保值啊？你还喜欢白盘的？老干部啊？这年轻人都戴黑盘的，我看你以前那块儿白盘的就别扭。说了半天，什么表啊？” “我看这型号是IWC510104。你看看，这尾数还是4。”王小猫低声嘟囔着。 “哦，万国柏涛菲诺——玫瑰金带‘动储’显示的那款，这表市价十万，她送的——不应该是假的，你要是实在不喜欢……” “十万？你说得对，人家一份儿心意，我先挂了啊。” “……” 挂了王小猫的电话，陆雨驰更是觉得自己判断得没错。王小猫或许有什么娱乐圈的家世背景，但绝不会成长于大富人家。 其实多年以前，陆雨驰的妹夫龙仲游，还没跟他的妹妹陆晴霜结婚时，龙仲游也是不肯透露自己的家世。事实上当年龙仲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就是龙腾的儿子，但陆雨驰当时已经有所怀疑了。 陆雨驰倒不是怀疑龙仲游一定就是龙家的人，而是怀疑龙仲游出身不寻常。果然，当时龙仲游虽然不知道自己是龙腾的儿子，但他的的确确出身不寻常，他是杨光照的外甥。 一个人的气质，很难在其他长期接触自己的人面前，彻底隐藏起来。无论是暴发户的富二代子女所展露出的张扬，还是豪门贵族后人那内敛的骄傲，想装可以，但不可能很多年、每一天都不露出一点点破绽。 陆雨驰就是根据这一点，看出龙仲游隐瞒了自己的家世。用他当年的话说，龙仲游不喜欢经商、不喜欢钱，这不是仇富、更不是清高，而是见惯了那些所谓的“好东西”，所以从骨子里，就全然不在乎。 说得具体些，如果一辆宾利从龙仲游身边开过去，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因为在他的眼里，宾利和夏利没有本质区别，不过就是辆车而已。他不需要像那些富二代一样，通过什么外在的东西证明自己的身价，他就是那个身价，所以就全然不在乎那些东西。 但王小猫不同，王小猫是清高，也可以说有些文人的穷酸。当王小猫突然见到好东西时，可能表现得不屑，但也会忍不住偷偷地多看几眼，看过之后——再接着不屑。 说白了，王小猫未必会羡慕、更不会嫉妒，但是他会忍不住去欣赏。 在陆雨驰的概念里，一个贵族——便是当街要饭了，骨子里的不在乎，也依然存在。但是王小猫要是当街要饭了，他还真能开口找人相帮，尽管他会说得很有技巧，说得让人感觉你帮他、倒是你占便宜了。 陆雨驰正想着这些，韩士奇打来了电话。 “喂，你还没回天津呢？”韩士奇问陆雨驰。 “你们怎么都是这句？” “我这边儿报名的人数儿差不多了，我跟你请来的那个导演也沟通得不错，趁着你制造的那些新闻、舆论还‘热乎儿’着，咱得赶紧开拍啊。” “放心，很快的。其实我早就回天津了，可我得先弄明白一件事儿，这事儿弄明白了，对咱们以后的综艺节目都有帮助。” “什么事儿啊？” “你今晚要是没什么事儿，一会儿就到睦南道上一家叫‘无忧茶馆’的地方来，我请你‘看戏’。” “看戏？” “对，好戏……” …… 陆雨驰把车开到了无忧茶馆门口，他停好了车，才看见韩士奇居然比他来得还早，已经站在茶馆门口了。 韩士奇问陆雨驰：“到底看什么戏啊？” “看一个人的真实家世。”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雨驰没回韩士奇这句，却说：“你说——这样的地段儿，在这么个半文物的洋楼儿里开茶馆儿，这老板得有些‘底子’吧？” “那倒是。这地段儿好，可人流儿不大。全是单行路，连停车都是个问题。关键这儿租金还贵，在这儿开茶馆儿，‘本儿’赚得回来嘛？” 他俩这话不是平白无故的，这家茶馆所在的“睦南道”，就是天津的“五大道”之一。 天津的“五大道”，现在来说是个名人故居扎堆的地方，都是上世纪初的洋房、别墅。当时住在这的都是清末的皇亲国戚、商贾巨富，包括北洋政府的总统、总理、总长、总厨……啊，不是，是总督（督军），他们在这都有房子。 就说庆王府吧，那可是当年慈禧太后身边的大红人——大太监小德张的房子，后来卖给了庆亲王载振。在这里，不但有两任民国大总统——徐世昌和曹锟的故居，就连美国三十一任总统胡佛，他年轻时也住在天津五大道。 一百多位中外名人在此居住过，留下名人故居五十余座，这个地方到了今天——那就是半文物。所以这些别墅租金很贵，可生意却不太好做。 就因为这地方都属于“半文物”了，所以这里的居民，也早就腾迁了。这又是一百多年前修建的生活区，街道自然很狭窄，就像韩士奇说的，想来这喝茶、停车都是个问题。 陆雨驰和韩士奇走进无忧茶馆，这里装修得古香古色。陆雨驰觉得大概所有的茶馆都是这种风格，木制的桌椅板凳、还有木制的舞台，可这家茶馆规模是真大，足有三层楼。 茶馆的一楼四周，隔出了一个个开放式包厢。看得出，离舞台最近的两边包厢是不接待客人的，那两个包厢里坐满了伴奏乐手和候场的演员。 抬头望去，二楼和三楼都是中空的，所以全是包厢，没有一楼这样的散座。房顶几个大红灯笼吊在那里，它们显然不是用来照明的，更多算是一种装饰，这种装饰古典、也气派。 “咱——要个包厢？”韩士奇问。 “不，来茶馆儿、坐散座儿，才有感觉。这就像《铁齿铜牙纪晓岚》里，皇上说的，要的就是个孩子哭、大人叫、手巾板儿满天飞的氛围。再说，坐散座儿，才方便咱‘看戏’。”陆雨驰笑说。 他俩坐了下来，要了茶，接着便都是一番东张西望。 “诶？我怎么看台上那演员面熟呢？”韩士奇说到。 “你看谁都面熟。”陆雨驰刚才先看的就是台上，他知道台上不是王小猫，也就没细看。 “不是，你看看。” “嗯？诶，还真的，叫什么来着？” “黄河滔！演电视剧的，跟圆圆都合作过，可他怎么到这儿来演舞台剧了？” “呵呵，这正说明这茶馆儿老板有本事啊。”陆雨驰这是一语双关，可韩士奇肯定是听不出来。 韩士奇又说：“可他也演不了电视剧了，被封杀了。” “知道。那点儿破事儿至于嘛？人家该给钱、给钱，不潜规则女演员，这有什么了？那些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连自己女儿都不管的，现在反而‘德高望重’了。偷了几个亿税的，反倒有复出的机会。算了，茶馆儿里——莫谈国事。” 陆雨驰边说着、边四处张望着，他却突然看到了一个人，或者应该说是两个人，不过有一个他不认识。可正是因为不认识，他才生气。他猛地站起身，气氛地走向了不远处的那桌。 “姓龙的。”陆雨驰拍着一个男人的肩膀说着，这个男人正是他的妹夫——龙仲游。 “呦，这么巧，你也来了？坐。” “坐什么？”陆雨驰指着龙仲游身边那个长得像洋娃娃一般的漂亮女人，又说，“她是谁？你不解释一下吗？结婚才几年啊？你小子就背着我妹妹，在外面偷吃。可你偷吃，你也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啊，你不嫌丢人啊？” 此时韩士奇也小跑过来，对陆雨驰说：“你让我来看戏，就是来捉奸的？” “谁……这是意外收获。你回去坐着去，这是我的家事。”等韩士奇走了，陆雨驰又对龙仲游说，“怎么着？不会说话了？这倒也是，你都被我捉奸在——在板凳上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龙仲游白了陆雨驰一眼，先安抚了他身边的女人，才对陆雨驰说：“我说你那个脑仁儿能再大一个罩杯吗？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行吗？这是我表妹。” “你再咳嗽、咳嗽，再跟我对话。跟我来这套？逮着了，都说身边儿的女人是表妹，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儿的？” “新鲜点儿的？”龙仲游看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一眼，又对陆雨驰说，“那我说她是我二姨，你能信吗？” 第28章 真实家世（二） 他说不会再登台了，结果在这演出，而这么大规模的茶馆，居然还能让他随便登台，这正常吗？ ………………………… 龙仲游白了陆雨驰一眼，说：“这是我表妹。” 陆雨驰则说：“逮着了，都说是表妹，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儿的？” “新鲜点儿的？”龙仲游看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一眼，又对陆雨驰说，“那我说她是我二姨，你能信吗？” “哥，这人是谁啊？”龙仲游身旁的女人问。 “呦，你倒还挺知道配合的？”陆雨驰对那女人说，“你喊他哥，你良心不会痛吗？” “哥，你干吗呢？” “说了，你别配合……”陆雨驰分明看见龙仲游身边那个女人根本没再动嘴，而且这声音明显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他赶忙回头看去，原来自己的妹妹陆晴霜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尴尬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三个一起来听相声啊，这是小仲的妹妹。”陆晴霜边说着、边坐了下来。 见陆雨驰一脸尴尬，龙仲游又说：“没错儿，这就是我的表妹杨蕊瞳，也就是我舅舅杨光照的宝贝女儿。家世我就不跟你多介绍了，我舅舅的脾气你应该了解一下，他是多难缠的一个人，你敢惹他女儿……” “那个……我就是路过、跟你们开个玩笑，嘿嘿，嘿嘿嘿。” “你那个A罩杯的脑仁儿，开的玩笑都这么尬。”龙仲游仍在说着，“你还捉奸别人？你自己离婚的事儿搞明白了吗？这年头儿都是负心汉出来捉奸了？” “就是啊，大哥。”陆晴霜也说，“嫂子多好的人，你为什么非要离婚？” “你小孩子别管我们大人的事儿。我还有事儿呢，今天就不跟你们多说了，再见！”陆雨驰边说着、边跑了，还不忘拉着韩士奇一起跑向二楼。 他俩来到了二楼，陆雨驰突然拦住了韩士奇、并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压低了声音，说：“杨米在那个包厢呢，咱俩要个她隔壁的包厢，一会儿有好戏。” “又捉奸啊？” “捉什么……可也对，那个也是个奸佞之辈……” 两人在包厢里坐得那叫一个“憋屈”，杨米就在隔壁、包厢是半开放式的，他俩连喘气都不敢大声。所幸没等多久，王小猫终于走到了舞台边，而且穿着大褂。 “诶，小猫儿。”韩士奇低声说。 “我认识，就是带你来看他的。” “小猫儿小时是学过相声，可这么多年他也没再登台啊，看这架势，他是要登台演出啊。可他不是说压根儿不喜欢说相声，不会再登台了嘛。” “问题就在这儿啊。他说不会再登台了，结果在这儿演出，而这么大规模的茶馆儿、连那个黄河滔都在这儿演出，居然还能让他随便登台，这正常吗？据我所知，这几天小猫儿都带着隔壁的杨米在这儿做——龌龊的事儿。” “这是茶馆儿，又不是宾馆，他们能在这儿——龌龊？” “他小子瞒着咱们，跟这茶馆儿关系这么铁，还不龌龊？而且老郭就是小猫儿他爷爷请来的。” “啊？” “嗯！” 他俩嘀咕着，王小猫已经和一位演员一起走上了台。 台下观众起着哄说：“猫儿，有日子没见啦。” 王小猫笑说：“怎么有日子没见呢？昨天不是还见了。” “昨天没看真着（清楚）……” 在天津的茶馆里听相声就是这样，台上、台下，那就是哥们兼仇敌的关系。台上演员要是说得好，台下观众能跟演员像哥们一样聊天，而且是一边演出、一边聊天。可要是说得不好，观众也不会忍着，能把演员哄下去。 这就是天津的曲艺观众，你行、他真捧，不行、他真哄，天津观众确实不好糊弄。 曲艺之乡、相声窝子长大的天津人，你糊弄他们？随便拉一个观众上台，他自己都能说上个四十分钟的大段，怎么糊弄？有的人听俩天津人吵架都能乐出来，就是因为天津人已经把相声抖包袱的方式，融入到了日常对话中。 台下观众还在说着：“之前不露面儿，介两天恁么连着演？” 王小猫笑说：“这不是想你们了嘛。” “那前段儿时间噶嘛去了？”这就是天津观众，突然给上演员一句、演员还得接得住。 “前段儿时间啊——没想起来。”台下观众哈哈一下，王小猫指了指身旁的演员，又接着说，“我今儿是来捧哏的，你们要难为就难为他，他逗哏。” “介到了你家茶馆儿了，我们就耐（天津话，喜欢）逗你。” “我就看不惯你这样儿的，来我这儿、还难为我？你喝的都是我从农夫山泉打来的新鲜泉水泡的茶，你还那么多事儿。” “你就说你们用的矿泉水儿没过期不就完了。” “过期了也不告诉你啊。”王小猫一拍旁边逗哏演员的胳膊，又说，“看不惯他们，那咱俩就说段儿少马爷的《看不惯》吧。” “得嘞。”逗哏演员应了一句。 王小猫又说：“我还得先说几句，今天上台演出，主要是为了感谢楼上包厢的杨小姐。杨小姐送了一块儿表，挺贵重的。说还礼我肯定是还不起了，今天为杨小姐演上一场，算一点儿心意。” 陆雨驰在包厢里对韩士奇说：“这小子还挺会撩，我估计隔壁那位已经沦陷了。” 韩士奇笑说：“他打小儿就这样，可就是不找对象。” “这就是渣男啊，撩完了、他不接着……” 他俩说着，台下观众也都起着哄说：“那就在一起吧！” 王小猫稍显腼腆，又说：“那我也没少为你们演出啊，咱都在一起啊？你们倒是还听不听了？” 逗哏演员突然接了一句：“他们听不听的、咱们也得说啊，可现在的相声是越来越难说了。” 王小猫明白逗哏演员这算是“入活”了，于是提高了声音，又说：“可不，净是这些起哄的观众，当然难说了。” “倒不是这个，现如今想找乐子太容易了，在家举着手机都能乐几个小时，听相声的人也就少了。” “这倒是，娱乐项目多了，老百姓精神享受也丰富了。” “要说是‘丰富’，可我就头疼了。唉！我最近都很少说相声了，心烦，好多事儿让人看不惯——实可谓‘诸事不顺’啊。” 王小猫指着逗哏演员，对观众说：“您听听，他连和‘猪’的事儿都不顺了，是够心烦的。” 逗哏演员故意绷着脸、瞪着王小猫，这是为了演出效果。 王小猫又讪笑着说：“我那意思你到底什么事儿看不惯啊，跟我们也说说。” “什么事儿？”逗哏演员又说，“首先来说，现如今这人和人之间的称呼，我就看不惯。” “称呼怎么了？” “您看，过去有段时间见面儿都喊‘老板’。” “嗯——这是互相客气。”王小猫点着头说。 “客气？就是互吹。也没个买卖，就叫‘老板’？多虚伪！我就看不惯这个。” “您也不能这么说。” “再后来不叫‘老板’了，叫‘先生’、‘小姐’。可在早年间，‘先生’这个词儿是称呼有学问的人，见了谁都这么叫，他要不识字呢？” “嗨，这是为了跟国际接轨。您看在国外称呼男女，翻译过来就是‘先生’、‘小姐’。”王小猫笑说。 “是啊，可‘小姐’这个词儿后来就有另一层解释了。”逗哏演员撇着嘴说。 “呵，这倒是。不过现在啊，网络语言盛行了，大家都叫‘小哥哥’、‘小姐姐’。”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这称呼啊——就拿我来说，我姓牛，谁要是叫我‘牛老板’，我觉得就虚伪。要叫我‘牛先生’，我勉强还能接受。叫我‘牛小哥哥’，听着就不舒服。” “是挺别扭。”王小猫随口搭音。 “就是嘛，再拿咱俩来说，见了面，您叫我‘牛小哥哥’，就感觉咱俩之间好像有什么……” “没有！”王小猫赶忙打断了逗哏演员的话。 “是吧？您也觉得这么叫不好听吧？诶！可您要是叫我‘牛叔叔’，这我听着就舒服。” 观众们都笑了起来，王小猫等笑声渐弱，板着脸说：“是，你舒服了，我也得叫啊。” “我就是说啊，这些称呼让人看不惯，显得虚伪、又生分。” “这倒是。” “是吧？就像咱哥俩这关系，我见了您还叫‘王老板’，听着就像奉承您、图您的钱似的。可其实呢，您也没多少钱。” “我当然没什么钱了，不过现如今有钱的人真不少。您看现在朋友圈儿里，一个个吃的全是山珍海味，天天世界各地旅游。” 逗哏演员又说：“我跟您说啊，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咱就先不说朋友圈儿里那些炫富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认为也不应该，艰苦朴素的传统美德还要不要了？” “您说太得对了！”王小猫接过逗哏演员的话说。 “还是嘛，我就看不惯朋友圈儿里，那些一天三顿饭都是山珍海味的人，他们就不想想还有吃不饱的人呢。我一天，就一顿稍微丰盛点儿的。” “是吗？” “可不，艰苦朴素嘛。我提倡——吃饭——吃饱就好，绝不能铺张浪费，更不能作为一种炫耀的资本。当然了，现在这生活，每顿饭怎么也得有稀的、有干的吧？” “得有。” “总得有荤的、有素的吧？” “那是。” “凉的、热的，也总得有吧？就是再省，每顿饭总得有点儿煎的、炒的、烹的、炸的，还得有点儿焖的、溜的、熬的、炖的，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吧？这点儿菜——算多吗？” “不多！您这比慈禧太后那伙食，差远啦！”王小猫故意运着气说。 “就是嘛，过日子——就得省。那天晚上，剩了口儿米饭，我一想搁冰箱里也有个坏啊，这不能糟践了啊。我半夜爬起来，加了点儿牛肉、海参、虾仁儿、扇贝，又打了八个鸡蛋，多搁味精、香油，炒了炒——吃了，总算没浪费！” “好！”王小猫挑着大拇指，又对逗哏演员说，“我也舍不得扔东西。” “是吗？” “那可不。那天中午吃饺子，剩了那么一碗底儿醋，我舍不得倒了。怎么办？赶紧去市场，买了五斤河螃蟹、十斤皮皮虾，蘸着醋吃了——总算没浪费！” 听到这里，陆雨驰对韩士奇说：“小猫儿这功力还行哈？其实听刚才他跟观众对话，也知道这茶馆儿是他的了。我觉得咱们可以拜访一下隔壁的杨小姐了……” 第29章 曲艺世家 现在的演员，台上该认真演戏时没演技，台下该真诚做人时又比谁演得都好…… ………………………… 杨米见陆雨驰和韩士奇突然走了进来，有些吃惊。陆雨驰指了指楼下的舞台，示意继续听相声，然后便跟韩士奇一起坐了下来。 楼下舞台上的相声还在继续着，那逗哏演员又说：“像您这样就对了，过日子嘛，就得省。前些日子吧，我女朋友给我买了一双皮鞋，您知道多少钱吗？” “多少钱？”王小猫问。 “两千多块啊！” “嚯？！” “哎呦，这可要了我的命了，两千多块啊！这是我一年的饭钱啊！”逗哏演员咬牙切齿地说着。 “您要是光吃米，兴许够了。”王小猫脸上略带嘲讽地笑说。 “我穿上这双鞋，我都舍不得走道儿了。” “那哪儿成啊？出门儿怎么办？” “叫‘滴滴’呗。” 王小猫接过逗哏演员的话，对观众说：“您听听，就为了省鞋啊。我的观点跟他一样，穿戴方面——我也省。” “是嘛？”逗哏演员问。 王小猫信誓旦旦地说：“那当然是了！国内买衣服贵啊，多走几步、勤劳致富，我每次出国都玩命购物，就为了省点儿钱……” 杨米笑过之后，对陆雨驰说：“猫哥说的相声，跟我平时听的不太一样啊。” “那是，现在哪儿有正经相声，都是一堆‘脱口秀’拼在一起凑时长呢。听着挺乐呵，一出门儿全忘了，下次也没想再听了，上不了瘾。”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 “小猫儿说的这段儿，是少马爷的段子，走的也是马派文哏的路子。文哏，平铺直叙、娓娓道来，可没有那些低俗的笑料儿，想抓观众的耳朵，才最见功力。 你听马老说文哏，那真叫享受。人家为什么是相声泰斗？除了辈分，功力摆在那儿呢。他的相声，观众都把词儿背下来了，他在台上就跟闲聊天儿一样、都是些家常话，可观众就愿意等着他说到那一句、等着在那儿乐，这就是能耐！脱口秀能有这种效果吗？ 你看下面那个逗哏的演员，他前面说了一堆称呼，其实就为了后面那句‘牛叔叔’，可他前面说得有内容啊。老板——虚伪、小姐——有歧义、小哥哥——恶心，他不紧不慢、还让观众觉得顺理成章。 可文哏对于捧哏演员的要求更高，三分逗、七分捧，这可不是胡说的。你仔细回想一下，这逗哏的平铺直叙、稳中有力，可这力是不是都是小猫儿帮他发出来的？你每次笑，是不是都是在小猫儿说完了之后？ 尤其这一段儿，到了后半段儿，文哏转子母哏，哦——就是你说的听着不一样了。因为子母哏的相声，两个人是互为捧逗，所以小猫儿也得负责‘逗’。这小子，有点儿意思。” 杨米点了点头，说：“还真是。诶？你好像很懂啊。” “呵呵，在我们天津一个卖早点的说话都带着段子，也谈不上懂，应该说都懂。你就拿小猫儿来说吧，说了半天——他是干什么的？一个卖烟酒的‘臭小贩儿’。”陆雨驰学着杨米的腔调说着。 “去，我那天——随口一说，你不许告诉我猫哥。” “我可不敢，一会儿我都不见得敢跟他对话。你猫哥今时不同往日了，拥有这么大一间茶馆儿，我们哥俩愣是不知道。”陆雨驰指着韩士奇，对杨米说。 杨米又说：“猫哥平时话不多，上了台感觉真shuai……反正不一样。” “你把那‘帅’字儿说清楚了没事儿，你也就这点儿欣赏水平了。他是跟你不熟、前几天又一直跟我怄气，显得话少点儿。其实小猫儿平时话也多的、说话也挺幽默，可这跟上了台那种幽默就是两回事儿了。他在台下是闷骚，上了台是明骚，哈哈！ 要说这演员啊，就应该这样。你台上、台下都一样了，那还叫演吗？你看小猫儿刚上台，跟观众闲聊的那几句，就像是哥们之间开玩笑一样，可其实他已经在‘演’了。 他那所谓的闲聊，一来是不能让观众难住，二来是为了拢一拢观众的注意力，再者从他那句‘我就看不惯你这样的’起，他已经在为后面要说的段子做铺垫了。 所以说这做演员啊，台上、台下就得不一样，该演的时候就得演、该真的时候就得真，可不能把场景搞反了。现在的演员，台上该认真演戏时没演技，台下该真诚做人时又比谁演得都好……”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王小猫走进了包厢，看见陆雨驰和韩士奇在这，迟疑不过一秒，便坦然地坐了下来。他是个聪明人，他明白不管陆雨驰和韩士奇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有没有听到台下的观众说这是他的茶馆，可既然来了、看见自己在这演出，多半是知道了。 陆雨驰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了，是叫您王大作家啊、还是王老师啊，您这么多年不登台，今天怎么到这儿演出来了？” 韩士奇也笑说：“这么大规模的茶馆儿，可不是想上去、就能上去的吧？我看那个电视演员黄河滔都在这儿演小品。” “你们俩累吗？装什么蒜？要是真不明白，你们那脑子就可以扔了。”王小猫抄过茶壶，自斟自饮着说，“没错儿，这茶馆儿是我家的……” 王小猫讲了起来，确实如陆雨驰所料，他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孩子，但他的家世在曲艺圈里，很多人还都会卖个面子。 相声有了正经的排行之后，到今天依然是“德、寿、宝、文、明”五代人。 德字辈的高人离我们太遥远，基本上找不到他们的影像、音频资料，其中最有名的应该就是相声“八德”。大家比较了解的像是马三立的师父周蛤蟆周德山，再有像马三立的父亲、郭荣起的师父马德禄，都位列“八德”。 往下就是寿字辈，像寿爷张寿臣、相声泰斗马三立，还有郭老郭荣起等。他们离我们就近一些了，让我们能有幸欣赏到这辈老艺术家的演出。遗憾的是，这一辈老艺术家如今都已经故去了。 宝字辈可以说是相声发展的最高峰，这一辈出了太多高人，像侯宝林大师、相声名家赵佩茹老先生、少马爷马志明。 而王小猫的爷爷正是宝字辈的相声演员，虽然没有几位大师的名气，但在讲究辈分、师承的相声圈里，还是很有些地位的。 相声、曲艺，离不开茶馆。而从王小猫的高祖一辈，就经营着茶馆。其曾祖是评书艺人，他就在自家茶馆里演出。至于这间无忧茶馆，就是王小猫的爷爷开的。 当然，时过境迁，现如今相声整体走衰，茶馆相声也就不那么繁荣了。而且正如陆雨驰和韩士奇进来之前分析的，茶馆开在这个地方，本来成本就太高，自然赚不到什么钱。 所以王小猫家里确实没什么钱，茶馆也是苦苦支撑着，就算是对曲艺这类艺术、茶馆这个行当的一种坚持了。用王小猫爷爷的话说，还有些老观众、老顾客，习惯在这看演出、喝茶，就开着吧。 而王小猫也不是刻意隐瞒什么，他确实不想再说相声，他是个文人嘛。当初学相声，只是长辈的要求，但人总会有自己的追求。 “你还是曲艺世家呢。”陆雨驰说到。 “算是吧，不过到我这儿，也就算完了。不是瞒着你们，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前三十年，我进这茶馆儿，不超过五次。这一两年才来转转，但更多是为了写小说儿找灵感。 连我爷爷自己都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我学相声，可另一方面那代人知道卖艺的不易——早年间儿毕竟属于下九流。五剃头、六吹手、七戏子、八叫街、九卖糖，这可都是我爷爷跟我说的，所以怹老人家也希望我能有点儿学问，别再干这行。” 陆雨驰笑说：“还‘怹老人家’，我说呢，你身上除了书卷气之外，也一直坚持着一些老礼儿，不错。” “猫哥。”杨米突然叫了王小猫一声，可她似乎又没想好要说什么，“嘿，没事儿。” “我有事儿。”陆雨驰接过杨米的话，对王小猫说，“郭小铁说是你爷爷找他来的，那黄大今也是你安排的？” “那不是。曲艺圈儿的人，可能会卖我爷爷个面子，娱乐圈儿就没戏了，跟他们没接触。” “你说、我信，可这就奇怪了，我本以为是小仲的舅舅杨光照或者你，结果你们俩都不是。”陆雨驰喝了口茶，又说，“嗨，管他呢。对了，那黄河滔就在你们茶馆儿演出，你怎么不请他来参加咱们这个综艺节目？” “不太合适。”王小猫说得意味深长。 韩士奇相对油滑，显然明白了王小猫的意思，说：“确实，他现在——还不方便复出，真请来了——不好播。” “这事儿就不公平。”陆雨驰也明白了他俩的意思。 “公平、不公平的，你再有钱，没坐在那个位置，这事儿你也管不了啊。”韩士奇笑说。 “行啊，我也就是随口一问。”陆雨驰又对王小猫说，“今天也没白来，听你说上一段儿，到时录节目、你主持，我心里就更有底了。” “真让我主持？你们请了那么多人，没个主持人啊？” “你主持的，那才是咱自己的。”陆雨驰又对韩士奇说，“你不是一直催我吗，你联系、联系那些人，他们要有档期的话，明儿咱就开拍……” 第30章 无耻的碰头会 这年头，讲道理不见得能成事、肯花钱也未必做得好，既然如此，那就尽情地无赖吧，反正难受的是别人…… ………………………… 陆雨驰说是明天就开拍，但是拍摄综艺节目，再追求真实，也不是说拍就拍的，总要有些准备工作。最起码，主创人员得先一起开个碰头会，探讨各项准备工作和分镜头的方案。 陆雨驰在会上听着韩士奇讲述着准备工作的进度，心说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搭棚、布景、灯光、道具、音响等，准备妥当了。虽说有大量的专业人才帮忙，但是要让陆雨驰来计划、协调、监督这些工作，他能疯了。 而且韩士奇还负责跟导演、编剧沟通，分镜头剧本也已经写得差不多了。此外陆雨驰一直担心的艺人档期问题，在韩士奇的讲解下，原来根本不是个问题。 因为他们这个综艺节目并没有提前跟哪个电视台确定合作，就根本不存在电视台排期、赶进度的问题。 同时除了陆雨驰提供的充裕资金，大多数明星选手又是被那个没人知道是谁的幕后指使者安排过来的。但是不管他是谁，他除了资金，肯定也会有绝对的背景，让那些明星不敢得罪。 这样一来韩士奇在拟定合同时，就以“八国联军”的姿态，定下了很多“不平等”的条款，反正他们也不敢不签。所以那些明星在时间上，也就只能极力配合了。 而且比赛类节目来参赛的明星选手也好、普通选手也罢，初期并不是非要同一时间来，谁有时间、先拍谁就可以，只要时间跨度别拉得太大就行。 如果真有不配合的，就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反正人数已经富富有余了，他们签了合同不配合，还得赔钱。 听着韩士奇的话，陆雨驰心说，你小子这是仗势欺人啊，这也太无耻了，不过我喜欢！办事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年头，讲道理不见得能成事、肯花钱也未必做得好，既然如此，那就尽情地无赖吧，反正难受的是别人…… 既然参赛选手没有问题，只要导演、评委、鉴定人、主持人的时间可以协调，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导演、编剧等工作人员表示陆雨驰给的报酬很满意，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综艺节目要做成怎样的效果，都是专业人士，自然大致能估算出拍摄的周期。而他们跟韩士奇签订的合同，完成这次拍摄、制作，时间上还是很充裕的。 黄大今就是那位幕后指使者安排来的第一位、也是名气最大的一位，那人肯定给了足够优厚的条件，而陆雨驰这边又多少给了他一些，赚着两份钱，他当然愿意配合。 郭小铁碍着王小猫的爷爷的面子，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他说了不少插科打诨的话，但是对于陆雨驰来说，只要“没问题”，别的话都可以忽略不计、不必搭理。 至于杨米，陆雨驰连问都懒得问了。因为他很清楚，首先杨米在生意上不敢得罪自己、更不敢得罪陆家，而且只要是王小猫参与这个节目，杨米就跑不了了。 作为鉴定人的曾小宝今天没有来参加会议，于是陆雨驰拨通了曾小宝的电话、跟他在电话里沟通。曾小宝表示没有问题，明天就飞过来。 原来陆雨驰先前在KTV里比较谈得来的老者，不但帮忙请来了曾小宝，他本人还是曾小宝的叔叔。年龄差不多，可毕竟辈分摆在那里。而且曾小宝也愿意交陆雨驰这个朋友，陆雨驰有陆家的背景撑着，谁又不愿意多一个富豪朋友呢？ 而给明星选手做评委的普通人中，时间不是问题，但人选是个问题。 陆雨驰找的冠名赞助商——老美华鞋业的负责人表示，希望能安排一位高管来当评委，这倒是很正常。可韩士奇希望陆雨驰也能担任评委，这就让陆雨驰为难了。 “我这个人不喜欢高调。”陆雨驰边抽着烟、边说。 “你拉倒吧。”韩士奇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说，“再说也不是单纯为了高调，你是这个节目的投资人，这是咱们新公司的第一个综艺节目，你这也是为了咱们公司宣传，你不愿意吗？你是个这么自私的人吗？你……” “行行行，我当，你闭嘴吧。你的无耻有时也挺讨厌的。可也不能就我和老美华的人吧？说好了是普通人当评委，当然，我觉得我是个很普通的人，可我和老美华的高管往那儿一坐，观众就觉得评委都是有钱人了。” “有普通人啊，其实我早就找好了。”说着，韩士奇掏出一叠文件，递给了陆雨驰，又说，“你看看，他叫杨小羊，这就是他的报名表和资料，还有跟咱们签的合同。 他是我那天吃早点时碰上的，我当时正在打电话，安排这边的工作，他听见了、说有兴趣，还帮我把早点钱结了。他说他就开了一间小网吧，观众怎么会认识他呢？这就是普通人。” 陆雨驰看着资料上的照片，无奈地哼笑一声，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吃的早点，只有白痴的你。你说他就开了间小网吧？他那网络能覆盖全国三分之一。还‘杨小羊’？恶心。他真名叫杨光照，是文辉科技集团的董事长。” “他是八大家杨家的人？那怎么跟我在一个地方吃早点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王小猫点了支烟，又说：“咱天津人吃东西挑剔，可挑的是味道，不是环境、档次。实验小学对面那家烧麦，在楼群里头、临街连个牌匾都没有，看看多少豪车停在外面排队等着吃。” 陆雨驰也说：“就是，我经常驴肉馆儿、水爆儿肚呢。你也是天津人啊，是不是这几年应酬多了、品位就下降了？你看看以服务火爆全国的涮羊肉、那家全国最难吃的涮羊肉，它在天津混得下去嘛。吃它？我还不如来碗嘎巴菜呢。” “这倒是。”郭小铁接过陆雨驰的话说，“我在我相声里不也经常提到咱们天津的早点和小吃嘛。这些年，我在外地生活、吃得不顺口儿，把我给饿得啊。” 王小猫跟郭小铁比较熟，又有相声演员的“职业素养”，立马接了一句：“是，你瞧你饿得，都胖成什么样儿了。” 几个人哈哈一笑，郭小铁也略带羞涩地笑说：“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说相声的、是吃这碗饭的。” “哎呀，说得我是真饿了。要不咱这碰头儿会先不开了，咱们先去吃饭吧。”陆雨驰就是这么不着调。 杨米激动地说：“好啊！就去猫哥说的那家儿烧麦吧。” “我也想尝尝。”黄大今也附和着。 “那今天我请客，导演、编剧、各位，咱都一起去啊。” “都先冷静、冷静！”韩士奇喊了一声，又说，“我这就说了一句，你们连去哪儿吃都想好了？要去、开完会再去。我是节目的艺术总监，这事儿得听我的！” 这个综艺节目最初就是韩士奇要搞的，而这个会议又能体现出他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正当他露脸的时候，他当然激动了。 看韩士奇运着气、真激动了，陆雨驰心说，这小子居然无耻地自封艺术总监，可艺术总监还管吃饭的事吗？ 当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却笑说：“也是，那咱们就先开会，开完了再吃。” 韩士奇又问：“我就想问问，你说了半天，这位杨总来当评委到底行不行？就这一个问题，让你岔那么远出去，小猫儿的小说儿里，都不敢这么‘水’的。” “不行也得行啊，这是我妹夫儿的舅舅，这位杨总比我还无赖呢，他又是咱们这节目的网络独播、给咱投了一个亿，不行？他能弄死我。”陆雨驰无奈地说。 “那行，我没什么问题了。”韩士奇看了看他身旁的导演，又对大家说，“听听专业人士还有什么问题。赵导，您说说。” “对对对……” 黄大今、杨米、甚至郭小铁，都点着头说，因为这位赵导是个颇有名气和地位的大导演。 “还真有。”赵导对陆雨驰说，“我一直是拍电视剧的，陆总这次请我来拍综艺节目，我就得更谨慎一些。陆总不急着跟电视台谈合作，这对咱们拍摄的自由度和进程都是好事儿。可是听陆总和韩总的意思，咱们这节目将来还会在电视台播，他们那边排期是个问题。 我大概了解他们的审核标准，我拍出的内容过审问题不大，可时间不好安排。如果确定不了大致的播出时间，中间很多台词到时播出，就会显得突兀、也过时。” “专业就是专业，这确实是个问题。”陆雨驰点着头说，“咱节目里如果调侃最近的‘梗’，结果一年后播出，那还不如不调侃呢。不过问题应该也不大，刚才提到的那位杨总，就能帮忙。 他跟我说过一句话，咱们这个节目录好了，只要保证他是网络独播，咱想去哪个电视台、电视台不愿意，他解决。就以他在网络媒体领域的能量、配上他的家世，我觉得他这话有把握。” 听陆雨驰这么说，黄大今赶忙说：“陆总，回来介绍我跟这位杨总认识、认识行吗？我对姓杨的一向很有好感。” 杨米哼笑一声，说：“你是在说我吗？不过陆大哥，回来你也介绍我跟杨总认识、认识。” 郭小铁干咳了几声，没说话，却朝陆雨驰抛着媚眼。 陆雨驰则说：“你们是普通人的评委，杨总是明星的评委，那你们要是想认识他，我们录明星赛区时，你们也得来。” “好说、好说……” 赵导又说：“既然那位杨总能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和韩总还有工作人员，把棚和景都搭好了、道具也进棚了。今天趁着三位明星评委都在，我希望去测试一下道具，到时拍摄时就会比较顺利。” “应该的、应该的……” 黄大今、杨米、郭小铁，又点着头、满脸真诚地说。 陆雨驰笑说：“那好啊，咱们先散会、去吃烧麦，回来再一起愉快地试道具吧……” 第31章 道具刑具 测谎椅都不能让人说实话，那就只能严刑拷问了。不说实话的人留着没用，索性砍了…… ………………………… 一行人吃完烧麦，韩士奇带着大家去看道具。他提前就联系了工作人员，因为赵导说可以简单地“走场”，这就需要灯光舞美的配合。 说是“搭棚布景”，其实这类室内综艺节目都是在演播厅录制的。陆雨驰又要做大、做好，所以韩士奇就租用了一个超大规模的演播厅。而在演播厅里彩排，行话就叫“走场”，其实一个意思。 这个演播厅内布置得倒是内敛奢华，中间的评委席布置得更是特别，就像是个住宅区中的公共活动区的感觉。而这“活动区”的设施还真是齐全，绿地、喷泉、滑梯，乒乓球桌、健身器材、石桌石凳，甚至还有个长廊。 王小猫的策划案中，评委不是坐着奢华的椅子，显得那么高高在上、或者故弄玄虚，而是要像在生活中、小区里，乘凉、闲聊天一样。 “诶？不是说让他们坐马扎儿吗？”陆雨驰笑问。 “我后来一想啊，改了。虽说是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子，可也能坐藤椅吧。其实现在坐马扎儿的不多，藤椅反倒显得自然。” 听了王小猫的话，陆雨驰点了点头，又问：“可是既然要简单自然，为什么其他地方布置得这么奢华呢，就像那舞台，真叫金碧辉煌。” “废话，舞台是用来演出的，那当然得气派了。除了视觉效果之外，也是为了方便安置设备。如果咱也布置成小区里、大街上的感觉，那一排排的音箱首先就显得突兀。 而且伴奏乐队在台上成什么了？街头卖艺啊？那样干脆也别让他们拿琴了，给个塑料桶、前面放个盆儿，敲着桶要饭得了。 再者说了，这样的反差，才更能显出评委席这样布置，是别有深意的。不然显得咱们这个节目穷酸，也容易让观众误会他们三位一线明星都快下岗了。” “哎呀，你小子这张嘴啊，你有这尽头儿留着当主持人时再使多好。”陆雨驰边说着，边走向了舞台。 赵导插了一句：“是挺好的，有气势、让人无言以对，又不失幽默。其实刚一进门儿，我这边就安排了一台摄像机录着呢，这段也录下来了。将来即便不用在正片里，也可以剪些花絮播出。” 本来杨米一直陶醉地看着“她猫哥”，可听赵导这么说，立马掏出了镜子、整理妆容。 陆雨驰走到了台上，先看了看那张测谎椅，笑说：“这把椅子还真霸气，回来录完节目，我拿走吧，放我办公室里。” 王小猫哼笑一声，说：“那你在办公室里还敢说话吗？” 陆雨驰又看向了地上那些道具，本来王小猫写的策划案里只有一个砍头的刑场，这回好了，什么烙铁、鞭子、枷锁、站笼、杀威棒、猫爪（铁刷子）、钉椅，应有尽有。此外还有三把铡刀，就差老虎凳、辣椒水了。 陆雨驰把玩着“猫爪”，问王小猫：“这玩意儿怎么用？” “哦，那个啊，先拿开水烫犯人全身，然后用那个使劲挠。” “刮痧啊？文人也是够狠，你这儿是不是还差个木驴？” “本来想弄一个，赵导说不好播，就算了。” 陆雨驰又问大家：“行了，那咱们可以测试道具了，哪位勇士上来？” “诶！我来！”杨米边说着，边走向评委席旁边的滑梯，玩了起来。 “谁说那个了。那是儿童滑梯，难为您真能坐进去。”陆雨驰又看向了其他人。 赵导及时插了一句：“最好是让他们这些明星试，让他们熟悉一下，我也能拍些花絮。” 听赵导这么说，郭小铁赶忙对黄大今说：“大今，这时候不能怂了，拿出你们山东好汉的气魄——上！” 黄大今梗了梗脖子、咽了口唾沫，白了郭小铁一眼，才无奈地走上台，问陆雨驰：“这都是道具吗？这是刑具啊，干什么用？” 陆雨驰拿着鞭子，边对黄大今比划着，边说：“测谎椅都不能让人说实话，那就只能严刑拷问了。不说实话的人留着没用，索性砍了。你别怕，你演过天子的，到时给你用龙头铡。” “谢谢啊。” “别客气。坐。”陆雨驰指着测谎椅，对黄大今说。 黄大今坐在测谎椅上，测谎椅居然从后面伸出两只手臂，高高举着。这是王小猫让他的朋友牛山改造的，让这测谎椅有了惩罚和奖励的功能。 见黄大今坐下了，杨米也不玩滑梯了，蹦蹦跳跳地上了台，而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赵导则喊着：“让开点儿、让开点儿，挡着画面了，你们让开点儿。对了，你们手里拿些刑具，再站在他两边儿，因为现在不是正式拍摄，不能所有机位全开。” 黄大今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堪比容么么扎紫薇时的表情，无奈地说：“你们真是好演员啊，导演都说了，这不是正式拍摄。” “哼哼哼哼！” 众人以“哼”代答。 赵导在那边对来的两个摄影师说着：“你这台就这么拍着。你上台去——handheld！” “什么玩意儿？掌上？您那意思大嘴巴子抽他？”陆雨驰当然懂英文，但是他懂的含义，却跟摄制组用的含义不同。 郭小铁说：“handheld嘛，赵演这意思啊，就是让大今一会儿被打时，喊得嗨一点儿。” “什么呀？”杨米撇了撇嘴说：“这是手持拍摄的意思，就是让那个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围着咱们走来走去地拍。” “赵导，咱都是中国人，干吗说外语？”王小猫高傲地说。他天朝文人的傲气，不容被“西戎”语言挑衅。 “唉，其实我拍戏时啊，也是喊‘开始’的、我都不喊‘爱婶儿（a）’。这不头一回拍综艺节目嘛，刚才又喝了酒，我就想显得潮点儿。我们这边其实一直拍着呢，你们就自由发挥吧。” 众人又恢复了容么么的表情，看向了黄大今。陆雨驰问：“你真有1米8吗？” “我跟你们说实话，我没有1米8，我是1米79，那要是穿上鞋，就……” 谁愿压抑心中怒愤冲动咒骂这虚与伪与假…… 黄大今话未说完，音乐就响起了，而测谎椅的一只手臂，还往他头上扔下了一个鸡蛋。 “这是《不可一世》啊。”陆雨驰说到。 “这音乐响了，就说明他在说谎。”王小猫解释到。 “搜迪斯内！”陆雨驰又问黄大今，“这鸡蛋砸着疼吗？” 黄大今边擦着头，边说：“疼。” 卿卿我我难长久何不平平淡淡活到老真真假假怨人生不如轻轻松松过一生…… 又是一段音乐响起，测谎椅的另一只手臂缓缓递上了一套煎饼果子，送到黄大今面前。 “这音乐证明他说的是真的。”王小猫解释说。 黄大今接过煎饼果子，说：“诶？还是热的，这么高科技？” 王小猫笑说：“没那么高科技，我朋友发明不出会自动摊煎饼果子的机器。这是后台有人摊好了，再通过隐藏的传送带送来。” “哦，哦。” 黄大今刚吃了一口，杨米又说：“1米79也是谎话，你到底有多高？” “1米——78。” 谁愿压抑心中怒愤冲动咒骂这虚与伪与假…… “其实我1米76。” 谁愿压抑心中怒愤冲动咒骂这虚与伪与假…… …… 陆雨驰对王小猫说：“他吃煎饼果子也是‘顶配’的，只不过人家加的是生鸡蛋。” “忘了问他——要不要放辣子了。”王小猫说到。 “这节目挺好！这节目挺好！”郭小铁说着，“这也是推广咱天津的地方美食啊，舌尖儿上的大实话。” “舌尖儿上，你确定不是头顶上吗？”黄大今边说着，边擦着自己的头，也顺便擦着汗。 王小猫干咳了几声，说：“行了，都别开玩笑了。” “就是。”黄大今应和着。 “问题问完了、他也吃完了，咱们该办正事儿了，收拾一顿、送他上路。剧务，麻烦把那狗头铡搬过来。” “诶、诶，不是，王老师，不是龙头铡吗？” “也行啊。”王小猫点着头说。 “不不不，我这还没吃饱呢。” “咱不刚吃完烧麦嘛，你这饭量可以啊。” 陆雨驰接过王小猫的话，对黄大今说：“没吃饱没事儿，砍了你，晚上我请大家吃捞面。” “别别！陆总，你们再问我点儿什么，这回我一定说真话。” “问什么啊，刚才都喝了酒，这也没法儿正式拍。别浪费大家时间，你赶紧死了去，我们去洗澡、洗完澡晚上吃捞面。” “就是。”郭小铁举着烧红的老铁，说着，“赶紧的。” “这是——真的、假的？”黄大今问。 “道具嘛，当然是假的了，放心，这个烫不坏人，不过胸毛儿不见得保得住了。”王小猫说到。 “别啊！我对我的胸毛儿还是挺有感情的，你们就再我问点儿什么吧，我求你们了！” 陆雨驰看了看大伙，又对黄大今说：“既然你这么诚恳，我们也是心软的人，那我代表大家问问你——你到底离没离婚？” 第32章 求个真相 大家未必知道某件事的真相，但往往在真相大白天下之前，天下人却早已有了自己希望的、甚至相信的真相。 ………………………… 听黄大今让大家在给他个机会、求大家再问他个问题，陆雨驰看了看大伙，又对黄大今说：“既然你这么诚恳，我们也是心软的人，那我代表大家问问你——你到底离没离婚？” 听了陆雨驰的问题，黄大今没有推诿、也没有表示为难，却也没有马上回答。其实这个问题上次他已经回答过陆雨驰了，回答得很干脆，可是这一次他却愣在了那里、又用手擦着额头，不知是在擦汗、还是擦头上流下的鸡蛋液。 其实大家刚吃完饭、喝完酒，都有些亢奋。可是见黄大今突然安静下来，脸上还带着些委屈和无奈，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陆雨驰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这个问题在这段时间“炒”得很热，观众们都很期待，所以他才会问第二次，希望得到真实答案。而且即便现在不问，正式录制时也肯定要问，他们这个节目又主张说实话，所以他也不想黄大今说谎。 “我——没离婚。” 卿卿我我难长久何不平平淡淡活到老真真假假怨人生不如轻轻松松过一生…… 这段音乐再次响起、又一套煎饼果子送上，说明黄大今说的是实话，可舞台上的其他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虽然大家未必知道真相，但往往在真相大白天下之前，天下人早已有了自己希望的、甚至相信的真相。 不过如果这就是真相，那黄大今为何这种反应？喝了酒，也没必要非得深沉一下吧？刚才明明还很兴奋的样子。 黄大今接过了煎饼果子，手明显在抖，神情呆滞地说：“我到今天确实还没离婚，不过也快……” “导演！”王小猫赶忙说，“这段儿能不能剪掉？” 王小猫是个高傲的人，高傲的人往往对人傲慢，但内心中其实更容易包容别人。正因为高傲，所以才更同情自认为的“弱小”。 韩士奇有点失望，他伺候惯了娱乐圈里这些大爷、大奶奶，跟他们陪着笑脸、装着孙子，好不容易有个让他们出丑的机会，可是王小猫却喊停了？ 赵导听王小猫这么说、稍稍一楞，虽然都是演艺圈里的人，可作为导演，就得对投资方负责。 他很清楚刚才黄大今没说完的半句如果播出去，这个节目会有怎样的轰动效果。而且他虽然是第一次指导综艺节目，但平时没少参加综艺节目的录制，他知道艺人即便没说什么，节目方都会通过剪接来混淆视听，所以他不太明白此时艺人主动爆料，王小猫为何阻拦。但是他明白，王小猫和陆雨驰的关系不一般。 “这——得听制片人的。”赵导看着陆雨驰说。 “制片人？我？” 杨米用手戳了戳陆雨驰、皱了皱眉，说：“当然了，你花的钱嘛，不听你的、听谁的？” 其实王小猫因为高傲，而有些同情黄大今，陆雨驰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陆雨驰和王小猫高傲的资本不同，但并不影响结果。他跟王小猫交换了眼神，才说：“我们这个节目需要真话……” “陆总，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你们都是实在人，我也愿意在你们的节目里说真话，其实一直憋着，我也……” 陆雨驰瞟了黄大今一眼，用哼笑打断了黄大今的话，他又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我只是问他是不是离了，他说没离，而这椅子也显示他没离。至于后面他想补充什么，不重要，我得先调查一下他是不是真没离。 所以狗啊……啊不是，那个老韩啊，今晚你就替我招待赵导跟各位吧。我得跟咱们大今哥单独聊聊，去印证一下他‘没离’这个事儿。你们也别太晚了，又不是正式拍摄，就是玩儿嘛。” 这就是陆雨驰，他跟王小猫同样高傲，却也有很大的不同。他是个商人，他得关注合作团队中每一个人的情绪，保证每个人都能以最好的状态完成他主导的商业活动。他不能像王小猫一样洒脱地同情一下，没有后续安慰和奖惩就完了。 听了陆雨驰的话，赵导首先说：“不用招待我，我今晚还得回北京，有个活动得出席，也正好儿收拾一下，明天再过来正式进组入住。” “你们住得地方我都安排好了，随时入住。”韩士奇说到。 “我今天也得回去一趟，好几天没回去了，有个事儿——实在推不了。”杨米说着，干咳了几声，看了看王小猫，又说，“猫哥有空吗？有空跟我一起去北京吧，你这几天一直招待我，到了北京我请你吃……” “没空。我也不让女人请我吃饭。” 陆雨驰心说，亲爱的猫啊，你真是直男癌晚期啊！重点是她想让你陪她，你管谁请客呢？你就是真没空、拒绝，也婉转点啊。 他知道王小猫的性格要是想开玩笑，也就直接开了，此时直接拒绝，多半不会再做什么解释。于是他想替王小猫解释一下，缓和杨米的尴尬，岂料王小猫又开口了。 “而且我那小说儿能火了，我知道是你发微博帮的忙，这又是天津，怎么说我请你都是应该的，你不用回请我。以前我那小说儿一天不更新、就会掉‘收藏’，现在几天不更新、也会涨。就因为这样，我更得对得起读者。而且我今天才拿到台本儿，还得去熟悉一下，不好意思。” 陆雨驰听着王小猫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他又实在不能在此时破坏气氛，只得在心里“呐喊”着，不好意思？你跟我怎么就没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真相只有一个——小猫变了。 杨米则眼睛放着光，嘴上语无伦次地说：“没事儿，挺好。哎呀呀，猫哥你真有责任感啊！帅——不是，率领着大家做事，就是要这样，台本儿是要背的、要背的……” 陆雨驰无奈地望了望“天”，心想这件事到底是谁率领的？ 不过听王小猫说起“台本”，陆雨驰又问赵导：“赵导，刚才开会时我就有些不明白。我们这个节目是要真实，那您开会时分给大家的分镜头剧本儿是什么玩意儿？那台本儿也是你们写的，这样会不会不真实了？” 赵导笑说：“我接你们这个节目，主要也是因为你们做节目的出发点——真实，所以我不会刻意造假。” “那……” “呵呵，陆总，别急、听我说。剧本儿是我写的，就是以那个详细的策划案为基础，但是小王最初写的那个初步构思，我也仔细看了。这三者之间，是个加工、补充、润色、转换的功能。说白了我不过是把策划案点缀了一下，又转换成了银幕语言，肯定会尊重你们力求真实的本意。 咱再说分镜头剧本儿。我刚才说我把策划案转换成了银幕语言剧本儿，但这个整体的剧本儿是我写的，可拍摄时候，总不能各种工作都由我一个人做吧？我就是想做，也分身无术啊。 所以分镜头剧本儿，就是要让各个机位、各个部门、知道拍到哪一段、那一条儿时，他们具体该干什么。像什么时候进入下一个拍摄单元、什么时候进什么音乐和特效，它是干这个的，这不影响节目的真实性。”赵导耐心地跟陆雨驰讲解着。 陆雨驰则点了点头，说：“哦，大概明白了。这就像我们公司会有很多部门，得有个章程、让各部门知道他们该干什么，但这个章程，并不影响我们公司是否诚信经营。” “对，就是这个意思。”赵导又说，“再追求真实，录制十几期的节目，也不可能一刀不剪吧？就算环节上、表演上，不出任何问题，这人——他总得有个休息吧？而且总会有突发状况，这就像刚才大今那一段儿，你就让我剪了，呵呵。所以都分工好了、又有编号，到后期我们剪接时才方便。 至于台本儿，更好解释了，台本儿就是舞台的剧本儿。主持人手里的台本儿，除了他的串场词，还有广告商、演员、选手，包括评委的姓名，以及各个流程的顺序和不同时段的特效、音乐、灯光舞美等，这也不影响真实。” “谢谢、谢谢，受益匪浅。”陆雨驰又问，“诶，赵导，总听别人说您脾气特别不好，想不到您能这么耐心给我讲解。” “哈哈，所谓脾气不好，是拍戏的时候要求严格。咱今天不是正式拍摄，再说你也不是演员、你是老板啊，我也有义务给你讲解你不明白的地方。而且我对你们这种力求真实的态度很认同，所以也愿意给你讲这些。再说了，我刚才也喝酒了，哈哈……” 跟赵导请教完，陆雨驰跟众人又说了几句，便拉着黄大今离开了。他得安抚一下这位合作者的情绪，当然也是为了求个真相。 陆雨驰先带着黄大今泡了个澡，然后两人一起来到一家面馆。 说是“面馆”，却开在一栋别墅里。这里是会员制的，不接待外客，而且晚餐时段只同时接待三桌客人。 这里当然没有散座，所谓的“三桌”就是三个包间。每个包间由两间卧室组成，中间打通、却又被玻璃隔断，其中一间作为明厨来展示食物的制作过程、却又完全隔音，也有窗帘可以遮挡，保证客人的隐私。 陆雨驰和黄大今所在的是别墅的最高层，从房间望出去，可以直接看到别墅前面的湖水。 “陆总，刚才真是谢谢你了，你让导演把我后半句话剪了。我以茶代酒……” “别别，别以茶代酒啊，一会儿就上酒了，别着急。你也不用总是谢我，我这顿也算‘鸿门宴’，我是真想求证一个真相，当然也可能是两个真相。” “嗨，你说真相——也就是我的婚姻状况吧？我下午对着镜头都差点儿说出来，你好心帮我‘剪掉’了。现在就咱们俩，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憋着也难受……” 第33章 咱哥俩沟通 沟通 沟通也是一门学问，未必要认识十年、八年，可引出一个话题的氛围和时机却很重要。 ………………………… 陆雨驰带着黄大今，来到一家面馆。这所谓面馆开在一栋别墅里，这里是会员制的、不接待外客，而且晚餐时段只同时接待三桌客人。这里装修奢华、却也舒服，包间里可以直接看到别墅前面的湖水。 陆雨驰对黄大今说：“我这顿也算‘鸿门宴’，我是真想求证一个真相，当然也可能是两个真相。” “就是我的婚姻状况吧？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憋着也难受。” “如果你不介意，还得再憋会儿，呵呵。你总急什么？等上了菜，咱们边吃、边聊多好。” 陆雨驰自己就想离婚，但他的妻子至今也只是搬回娘家，没跟他办理手续，所以他其实挺有兴趣跟黄大今聊聊离婚的话题。可也不知为何，明明是想聊、却又不敢轻易开始这个话题，他觉得自己和黄大今可能都需要一点酒。 黄大今也是点了点头，看了看窗外的湖水、又看了看包间里的装潢，说：“陆总，这么高档的地方——居然卖面条儿？” “呵呵，这是我龙叔——哦，就是我们津门首富、我妹夫儿的父亲，他搞的。我们两家是世交，他们家开的酒店遍布全国，可他私下里就喜欢搞这类小馆儿，他还开了一间专门儿卖砂锅烤串儿的别墅呢。” 陆雨驰并不是要炫耀自己跟“津门首富”的关系，以他的家世根本没那个必要。他是故意提起龙腾，想看看黄大今的反应。 虽然他觉得那个幕后指使者早晚会跳出来，而且事已至此、不可能再停下来，是谁都无所谓了，但如果能早一天弄清楚，终归是好事。 他今天看似随意地对大家说今晚吃面，其实他早就准备好要带这些人到龙腾开的这家面馆来。他就是这样，总是看似随意、甚至看似不着调，但却做了很多安排，只是别人看不到而已。 其实即便到了此时，他也觉得龙腾没有任何道理要藏头露尾的卖给自己人情，但试一试也无所谓。再说他觉得有道理的——比如杨光照和王小猫，最后也都不是那个幕后指使者，所以道理这东西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黄大今则说：“我听说过，不止是津门首富，龙家在全国都是排得上的。当然，陆总也可以。” “我不可以，我们家还行，呵呵。”陆雨驰又说，“其实我们天津人说是吃面啊——那就是一桌宴席，所以龙叔开了一家这样的面馆儿，我倒不觉得奇怪。” “宴席？” “是啊，还不是咱们这么吃，路边儿小面馆儿也是一样，所谓吃面，也是一桌宴席。今天是想跟你聊天儿，不方便去那地方。” “这么讲究？路边儿小面馆儿里都是宴席？”黄大今问。 “呵呵，我们天津人，生活节奏慢、活得惬意。你还别说吃面了，就算只是吃个早点，半个小时之内要是吃完走人的，那准不是老天津人。这半个小时，还不能算上排队的时间。 我们吃早点，一般都拎着两棵果子（天津话，油条）、一角儿饼，到早店铺儿来碗老豆腐（天津人对豆腐脑的改良）、或者嘎巴菜（天津话，锅巴菜）。这是标配，可是吃着、吃着，这些个东西就不够了。 正宗天津人开的早店铺儿，咸菜是免费的，免费的当然要多吃一点儿。可吃多了，一角儿饼就不够了，往往得再来一角儿。然后饼又多了，光就着咸菜多没情调啊，所以再买上两个茶鸡蛋、来上一盘‘拆骨肉’，这显得才搭配。 最后都吃完了，该出门去上班儿了吧？不能！对于我们天津人来说，生活中最不重要的事儿——就是上班。吃饱了点支烟，先做一会儿神仙再说。 烟都抽完了，总该走了吧？还不行，差一到‘工序’。天津人得再买上几毛钱的浆子（天津话，豆浆），这叫做润润肠胃、帮助消化。你说这一套工序下来，半个小时不多吧？这还不算那些饭量大的，看人家面茶今天熬得不错，得再来上一碗的。” “难怪郭小铁一直跟我说你们天津早点好吃、还丰盛。” “所以啊，那可还是早点，咱这是正餐——吃面，能简单得了吗？说有一个天津人进了小面馆儿，没有两个菜摆上，都不好意思坐下。就这样、出了门儿，他还得跟别人说一句——今天随便凑合一口儿。”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 “这还真不是装，我们天津人稍微‘正经点’的吃捞面，三鲜卤儿，那就不用说了，起码儿得配上四冷荤、四炒菜、四面菜、四面码儿、红白两面卤儿。 这些都摆上，外地的朋友看来，那就是一桌酒席，其实这就是天津人吃个捞面而已，还不是那种做寿、结婚时丰盛的面席。要是那种‘席’，捞面里还得加东西。” 听了陆雨驰的话，黄大今一时无语，接着便开始上菜了，看着桌上一道道的菜，黄大今又不得不信。菜多，可能是陆雨驰在故意摆谱，偏偏那些菜又都是些家常菜而已，这是摆谱吗？ 陆雨驰端起酒杯，跟黄大今先喝了一杯，又说：“来，先尝尝这个虾——炸河虾。你们青岛那边儿卖虾论‘只’，我们这论‘盘儿’，别客气。先吃点儿、喝点儿，咱哥俩再沟通、沟通。” 陆雨驰跟黄大今此前只喝过两次酒，算不上熟悉，所以他刚才说了那么多，也是为了先增进一下感情、让彼此别太拘束。离婚的话题，毕竟不是个开心的话题，他这么做不但是为了黄大今，也是为了他自己。 沟通也是一门学问，房地产经纪人出身的陆雨驰——深得这门学问的精髓。沟通未必要认识十年、八年，可引出一个话题的氛围和时机却很重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雨驰才问：“你是——要离了？” “嗯。是。” “为什么？就像网上说的那样，她利用你……” “也——不能说这么说吧。在14年她已经参加了那个《飞翔吧兄弟》，虽然我或多或少地帮了她，但是她毕竟参加了、也有了些名气。然后我们15年结的婚，后婚她的名气、资源，就更好了。 我不是说这就证明她不是利用我，可她婚后没多久就为我生了孩子。如果说非要靠结婚争取名气、财产，那她在事业正好的时候应该不同意马上生孩子，我觉得多少有性格不合的原因吧。” 陆雨驰觉得黄大今说得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既然是那么有野心，怎么会那么早就愿意生孩子？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黄大今更愿意相信自己没被利用。 男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明明吃了亏，却不希望别人、甚至是自己认识到自己吃亏了，男人的自尊心吧。 黄大今提到了孩子、提到了离婚，陆雨驰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夫龙仲游。龙仲游的父亲就是龙腾，龙腾却在年轻时抛妻弃子，虽然现在父子相认，可二十多年亲情的缺失，必然对龙仲游有影响。 想到这里，陆雨驰又觉得挺庆幸，自己虽然想离婚，却还没有孩子。 “是啊，其实利用、不利用的，她毕竟是你孩子的妈妈。即便利用了，她带走了名气和钱，可就算将来嫁人了，也还是你孩子的妈妈，她也不至于不管这个孩子。”说着，陆雨驰又跟黄大今喝了一杯。可酒入脏腑，他又觉得惭愧。 有什么好值得庆幸的？有没有孩子，那个女人也是自己的妻子啊。难道说孩子值得保护，而妻子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吗？ 想着这些，陆雨驰在心里默默骂了自己一句、对自己即将离婚的妻子说了句抱歉。再抬头看黄大今，发现黄大今的眼眶居然有些红润了。 陆雨驰觉得黄大今在网上即便有再多的负面评价，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山东大汉——本该豪爽、仗义的大男人。 男人对女人更容易疼惜。 男人对男人更容易理解。 “你……嗨，如果没法儿改变的事儿，伤心难免，可天天伤心也没用，今儿咱们就好好喝顿酒。”陆雨驰举起酒杯，示意黄大今一起喝一杯，然后又说，“其实跟你说，我也要离婚了，所以我能多少理解一些你现在的心情。这也是我下午，不让赵导把你那句话剪进去的原因。” “还是得谢谢陆总。诶？你也……” “别总陆总、陆总的，总什么？当老板总烦心是真的，就叫我池子就行。” 黄大今也没扭捏，说：“其实从你们办这个节目，就能看出来你们都是真诚的人，我愿意交你们这些朋友。要是按照我们山东人讲话——坐在一起喝酒，那就是兄弟了，可是我们这个圈子有太多应酬、太多勾心斗角，你没法儿跟他们喝顿酒就当兄弟。不过咱们今天喝了这顿，就是兄弟。” “兄弟？那好，那我就说点儿兄弟之间的话，你别过意。”陆雨驰也没等黄大今回答，便直接说了，“你总是说跟你老婆的事儿憋得你难受，公开不就完了吗，何必让网友当成谈资呢，你这不是自找的嘛。” “陆——池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还拽词儿？” “不是。它是这样，很多我们一起接的广告、节目，如果我们离婚了，就会对他们造成影响。合同里都写好了，所以……” “不就是赔钱嘛。” “是，陆总，啊不是，池子，你肯定是不在乎钱，可我们不行啊。” “这事儿跟是谁、有多少钱，没关系。我不说你有多少钱，咱就说，你赚钱究竟为了什么？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舒服吧？可你真舒服吗？人前人后扮着，那边儿老婆跟你闹着离婚、这边儿你还得极力否认，图什么呢？ 你赔了钱，是离是和有了交代了，你当然也难过，可是难过的同时不那么累啊。你不公开，自己本来就难受，再上网看着网友儿那些话，你心里舒服吗？” 第34章 哥们不好当 哥们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连诚恳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哥们”？ ………………………… “你不公开，看着网友儿那些话，你心里舒服吗？”陆雨驰问黄大今。 黄大今叹了口气，说：“所以啊，我们这个圈子勾心斗角，而舆论的压力又太大，很多时候不但身不由己，谣言还会影响你。” “想听实话吗？” “你说。” “该——你活该！当然其实我也活该。每个人、只要路是自己选的，是好、是坏，都活该。我不喜欢‘圣母’，这就是实话，你爱听、不爱听，都是实话。 我以前也不明白这道理，所以我活着其实比你们累。你说你那圈儿里勾心斗角，你到我这圈儿里试试？搞不好就得倾家荡产跳楼去。 你们都是削尖了脑袋往娱乐圈儿里钻、千方百计地往上爬，你选择了抛头露面赚着公众的钱、享受着他们的追捧和赞美，有些人说你们不好，你不愿意了？抛头露面就肯定会有各种评价。 你今天面对虚假新闻、诋毁谩骂，你觉得舆论压力大了？那你昨天利用新闻、换取掌声的时候呢？你不出名时，哭着、喊着、求着、编着——恨不得别人报道自己一下，你出了名、赚了钱，你说新闻多、舆论压力大？ 就像我一样，我老老实实当个豪门阔少、活得比谁都潇洒，我自己选择了创业、证明自己，然后我却抱怨自己创业难？我选择了做二手房中介，我赚了钱了，我抱怨这行苦、累？ 其实咱们这都是自己选的。再说了，谁他妈不累？我在我奶奶爷爷家里，再苦、再累，连句脏话都不许说。我在外面，明明自己做着生意，别人也说我靠家里。我不想管家里的生意，可家里真有事儿，我能不管吗？我的出身我自己选不了、你的职业你自己可以选，你跟我说你压力大？ 是，你离婚、不离婚，都是私事儿，可结婚时你怎么不说这是私事儿呢？搞得轰轰烈烈吧？靠着轰轰烈烈也没少博得版面、获得掌声吧？也没少赚钱吧？那你还说什么呢？ 我今天喊你来喝酒、跟你说这些，不是希望劝你、在我这节目上爆料，不然我下午也没必要了。可是你得明白，自己选的、自己就得扛着。谁难受、谁知道，可难受也得忍着。” 陆雨驰说了很多，过程中黄大今脸上阴晴不定，时有尴尬、也时有不悦，可最终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可我还是得跟她好好谈谈。我希望能挽回，实在不能的话，我想宣布、这也是两个人的事。” “对，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但是如果不公开、就别埋怨大众口下无情。呵呵，其实大众怎么样，反正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不过我这个人，你说‘哥们儿’，我就跟你说哥们儿的话，哥们儿就得说真话、说为你好的话。” “我明白，谢谢。” “是哥们儿还谢什么？来吧，喝酒。”陆雨驰又跟黄大今喝了一杯，话锋一转，又说，“可既然‘是’哥们儿——有事儿就不该瞒着，我想问问你，你到底为什么来参加我们这个综艺节目？别跟我说没用的！” 陆雨驰的“哥们”，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连诚恳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哥们”？ 黄大今一时无语，眼神不像先前那么呆滞，却有些慌张。他找陆雨驰要了支烟，抽了两口、呛了半天。 陆雨驰正想说“你怎么连烟都不带”，却见黄大今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其实我不会抽烟。”黄大今在咳嗽中尽力地说着。 陆雨驰没说什么，他知道有些从不抽烟的人，在紧张或伤心的时候也会尝试抽烟的感觉，这很正常。他期待答案，却也不想难为一个紧张或伤心的人。 黄大今突然掐灭了香烟，说：“都忘了，我不让她抽烟，她也不让我抽烟。” 陆雨驰刚刚没急着催问只是因为理解，但黄大今的这一句却让他听着有些心酸。 过了几秒，黄大今又说：“池子。陆总。我说这些时，还是先叫你陆总吧。你说得没错儿，路是自己选的——我活该，可我毕竟已经走进这条路了。 走进来，就得一边享受着掌声、一边听着谩骂。走进来，就得一边接受着崇拜，一边看着你们这些大老板的脸色。没辙啊，我们赚钱的前提是观众的喜爱，可光有观众喜爱、没人投钱，我们也就没戏可拍了。 我一直想交你这个朋友，是因为你有钱、你们陆家更有钱。可现在我觉得，不光是有钱，你值得交。无论是办事的魄力、处事的态度，还是你对人的理解和包容。当然，王老师也是一样，也包括韩总。 我可以告诉你，我确实是受人指使、拿了钱，但是希望你不要问我那人是谁，我实在不能说，但我能保证他不是要破坏你们这个节目。希望你能再理解我一次，我就是个演员，我真得罪不起你们这些豪门。” 陆雨驰看了看黄大今，举起了酒杯，说：“行了，不提这事儿了，接着喝。得恭喜你啊，一个事儿、赚两份儿钱，虽然我这边儿不多吧。” “不是，池子，你听我说完了。” “怎么着？给自己加戏啊？”陆雨驰笑问。 “呵呵，不是，听我说。我开始是受人指使，但也是因为我想逼自己一下，最近压力太大了，有话说、又不能说，太难受了。我就想上你们这个节目，逼着自己勇敢点儿、说点儿实在的，这真是我在最初就有这个想法。 当然了，这几天跟韩总接触，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这事搞成了、明天就可以开拍了，所以我现在更希望跟你们合作。再说你和王老师今天下午……我真的觉得你们都……所以我希望不只是这一次，以后咱们能多合作。” “合作的事儿说得挺清楚，到夸我们的地方全省了？”陆雨驰笑了笑，说，“喝吧……” …… 次日下午，人员到位、准备就绪。但今天没有参赛选手，只是拍一个开场。因为昨天拍的那段花絮，给了赵导一个启发。 本来剧本上只准备在拍摄开场时，先由主持人王小猫介绍一下几位评委和鉴定官，再让他们各自表演才艺。不过昨天拍了黄大今那一段，赵导突然想拍每个评委都接受“审问”的画面。 当时陆雨驰和黄大今已经走了，于是赵导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王小猫。从王小猫要求减掉黄大今昨天说的后半句话开始，赵导就逐渐意识到一点，只要王小猫希望的事，陆雨驰都不会反对。 王小猫觉得赵导的提议非常好。评委中有三位是明星，且都是各种新闻很多的明星，他们本身就受到不同程度的质疑。所以他们先得证明自己能说实话，才有资格给别人当评委。 正式拍摄开始，王小猫走上舞台，先介绍了节目、广告商。 陆雨驰作为制片人、韩士奇作为自封的艺术总监，都坐在赵导身边。 陆雨驰低声对韩士奇说：“小猫儿行啊。” “嗨，说相声的嘴皮子都利索。” “他不光是利索，我记得他说台本儿是昨天才给他的，可你看这小子在台上，虽然拿着、但基本上不看。” 赵导插了一句：“台本儿写得比较正统，看昨天那意思，他的临场发挥应该也不错……” 台上的王小猫开始介绍明星评委。 “好，第一位出场的评委，就是著名演员黄大今先生。黄先生于98年出演《爱情就是游戏》进入演艺圈儿，之后又出演了《大宋天子》、《神鸟两口子》、《波涛英雄》等——多部深受广大观众喜爱的影视作品。黄大今先生，请上台来。”王小猫这一段的介绍很规矩。 黄大今从评委席走上台，跟王小猫握了握手、又向观众挥了挥手，然后站在王小猫身旁，却有些尴尬，因为王小猫长得实在太高了。王小猫看出了黄大今的尴尬，于是开启了“不规矩”模式。 “黄老师。” “您别客气。” “今子。” “呵呵。”黄大今无奈地笑了笑。 “今子啊，我们‘老美华大实话’节目，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说实话的节目。” “那是、那是。” “说实话……”王小猫突然看向台边，又说，“道具老师，能不能给今子找个垫脚？说实话，站在我身边儿，显不出他高大。” 黄大今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小猫又说：“好了，我们第二位出场的评委就是著名影视歌三栖明星——杨米小姐。杨米小姐是童星出身……” 王小猫介绍完杨米，杨米今天不但是盛装出席，还罕见的烫了一个“蛋卷头”。她走上台来，先跟观众打完了招呼，又说：“我跟猫哥其实很熟悉了，知道猫哥口才很厉害，希望猫哥能对我嘴下留情。” “是，我们很熟悉，认识了好几天了，可没想到这几天就传出绯闻了。” “也不见得——就是绯闻啊。”杨米笑说。 “那真是太闪电了，就像你这发型一样。”王小猫笑了笑，又说，“看着你这个发型啊，我就想起了一位歌手。” “谁啊？” “迪克牛仔。” “啊？” “你今天扮演的是迪克牛嫂吗？” 听王小猫这么说，杨米笑了半天，才调整好情绪，说：“因为你们这个节目需要穿得自然、简单嘛，所以趁着开场，我就先穿得稍微隆重一点儿，吸引眼球儿嘛。” “不用吸引，你这脑门儿在这儿呢，我们这灯光也挺亮……” 王小猫介绍完杨米，又介绍了郭小铁。 郭小铁走上台来，跟观众打完招呼，对王小猫说：“猫儿啊，咱哥们儿关系可不错，你不能像损他们那样损我吧？” 王小猫笑说：“哥们儿？关系不错？呵呵，我跟你说，哥们儿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35章 录制开场（一） 开场，得先露一手。别人服了，你怎么都好说，别人不服，你就容易惹事。 ………………………… 王小猫介绍了郭小铁，郭小铁走上台来，对王小猫说：“猫儿啊，咱哥们儿关系可不错，你不能像损他们那样损我吧？” 王小猫笑说：“关系不错？呵呵，哥们儿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知道，平时可都是我损别人的。” “这事儿不用我知道，谦儿哥知道就行。” “别提谦儿哥，咱哥俩这关系可就摆在这儿了。”郭小铁又对观众们说，“你们不知道啊，刚才杨米说跟小猫儿熟，我跟小猫儿从小儿一块儿长起来的，我们哥俩关系可不一般，他……” “亲爱的观众朋友！”王小猫打断了郭小铁的话，又说，“给你们剧透一下，他刚才说我们哥俩关系不一般，他后面肯定是想说我媳妇儿是他的——同学。你这低级趣味，没意思。” 郭小铁白了王小猫一眼，说：“跟我们这会说相声的同行没法合作，你要说什么、他都知道，知道就完了吧，他还剧透。” “先别说那没用的，你刚才说咱俩从小儿一块儿长起来的？” “是啊。” “那怎么长到一半你不长了？”王小猫边说着，边用手比划着自己和郭小铁的身高。 “你们都看见了，拿别人身高开玩笑，还说我低级趣味。”郭小铁还击了一句，“这种人只会说别人，他不会说自己。” 王小猫则笑说：“你知足吧。你那相声都是照着谦儿哥家谱儿写的，你当我们观众不知道呢？” 大家笑过之后，王小猫又说：“玩笑归玩笑啊，真的是很感谢三位老师来到我们‘大实话’的现场，并担当评委。既然来了，也不能光当评委吧？三位是不是能演点儿什么？大今，你先来……大今？诶！找什么呢？还没到领盒儿饭的时候呢。” 黄大今正朝着导演组的方向东张西望，听见王小猫喊他，先是忍不住笑了笑，又说：“找导演，你们也没提前告诉我流程啊。” “怎么没告诉呢，不是跟你们说了，请你们来点评选手、还得穿得比较简单，杨米都知道啊。” “就是、就是。”杨米在一旁附和着王小猫。 “可你没说得表演节目啊，你们这节目怎么连个剧本儿、流程都没有呢？” “有啊，在我手里呢，可给你的就俩字儿——真实。” “那刚才这段儿是不是掐了、就别播了，本来是真没有，这么一问反倒好像是我故意的呢。”黄大今说到。 王小猫笑了笑，说：“不用掐，我觉得挺好。看别的综艺节目里的嘉宾、主持人，表示惊讶都是张着大嘴、对着镜头。你刚才的反应挺自然，你压根儿不看镜头、直接奔着盒儿饭去了……” 其实虽然没有事先安排，但是黄大今刚才也确实是故意在台上显得很茫然，希望借机提出“没剧本”的事。 黄大今昨天跟陆雨驰喝酒、两人沟通得不错，所以黄大今很想帮陆雨驰把这个节目做好。这恰恰也是陆雨驰昨天看出黄大今心情不好、及时跟黄大今沟通，所希望达到的效果。 王小猫还在说着：“好了，三位谁先表演？” “我不争这个。”郭小铁背着手说。 “女士优先吧。”黄大今也说。 “你不争、你说女士优先，那就是我啦？”杨米“推理”出了结果。 “二位很绅士啊。”王小猫又对杨米说，“杨米，我知道你是有音乐作品的，而且据说当年大街小巷都是你这首歌儿，那今天就给我们唱一个吧。” “好呢。” “好‘呢’？”王小猫干咳了几声，又对观众们说，“好，下面有请杨米，给我们带来这首大家都很熟悉的歌曲，歌名叫《爱的公羊》，这是一首提倡保护动物的歌曲……” “猫哥、猫哥，你看看台本儿，是不是念错了？”杨米尴尬地说。 “没错儿啊，那歌词我还记得呢。”王小猫清了清嗓子，唱了一句，“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奖励公羊。” “只期盼你停住流产的母羊。”郭小铁也接了一句。 众人都笑了，王小猫也笑着说：“怎么让你一唱，‘流产’都出来了？这能播吗？那叫‘流转的母羊’。” “反正是母羊就完了嘛。” “诶、诶。”黄大今对他俩说，“你们别唱了。你们唱了，就体现不出原唱的经典了。” “你怎么说话呢？”杨米不服气地说，“那我总比郭老师唱得好吧？” 王小猫则说：“你要是按照京韵大鼓去听的话，他唱得那也是非常不错的。好了，不开玩笑，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欣赏杨米带给我们的这首歌……” 杨米唱完了，轮到黄大今表演，黄大今给大家唱了一首中国人听不懂、英国人不明白的英文歌。接下来轮到郭小铁演出，他居然也提出要唱歌。 “你等会儿。”王小猫实在受不了了，对郭小铁说，“能不能别唱歌儿了？” “诶？他们都唱，怎么不让我唱？你们不是没有剧本儿吗？有黑幕？” “我们确实没有剧本儿，我们也是追求实在，我‘实在’心疼观众朋友们。你唱一首歌儿，我们就得忘一首歌儿。”王小猫稍作停顿，又对观众们说，“再说了，郭老师来了，那怎么也得给咱们说段儿相声啊。” 观众的掌声很热烈，郭小铁朝观众点了点头、拱了拱手，又对王小猫说：“这无所谓，可是今天谦儿哥没来啊。要说也行，你跟我搭一段儿……” 郭小铁不但说要跟王小猫说相声，还提出他来捧哏、让王小猫逗哏，而且选的是一段传统相声——《揭瓦》。 少马爷马志明先生，都曾经公开表示《揭瓦》这个“活”不好使，而《揭瓦》的难度，也是相声圈子里公认的。 因为这个段子是“文哏”路子，就像陆雨驰此前对韩士奇说的那样——文哏，平铺直叙、娓娓道来，想抓观众耳朵，需要很深的功力。 尤其是《揭瓦》这个段子，说完至少需要二十分钟，前一半的时间里都没有什么包袱，而且需要演员充分进入角色，不但要说得得“抓人”，表演上也不能马虎。后半段有两个“神反转”，需要逗哏演员演绎一个无耻的角色，这里包袱倒是一句接着一句，可是需要“卖丑”。 王小猫相貌俊朗、身材高大，再加上他饱读诗书，虽然走的是马派相声的路子，但他的台风很儒雅。单说台风，更贴近于侯宝林大师。让他来演绎一个无知之徒的丑陋一面，本就有些难度，而且他跟郭小铁没对过词。 这样前半段没包袱、后半段剧情“神反转”的段子，两个演员不对词，很难演得好，所以王小猫和郭小铁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赵导觉得这样也好，可以让黄大今和杨米休息一下。而且，从香港赶来的曾小宝坐的飞机又晚点了，此时还在赶来的路上。担当明星选手的评委中，除了陆雨驰、另外两位也还没到。 郭小铁经验丰富，问赵导能给他们这个段子多长的时间，因为相声——尤其是这样以剧情为主的相声，拍好之后，不可能在中间剪掉某些部分。赵导则表示最多只能给他们十五分钟，于是王小猫就和郭小铁赶忙对起词来。 王小猫一边对词，一边在心里埋怨郭小铁，心想郭小铁这不是诚心难为自己嘛。不过王小猫这还真错怪郭小铁了，碍着他爷爷的面子，郭小铁也不会诚心难为他。郭小铁之所以要跟王小猫说一段相声、自己给王小猫捧哏、选的又是这么一个高难度的段子，其实真是为了捧王小猫一下。 虽然王小猫刚才主持时说的那些话，基本上脱离了台本，而且为了真实，郭小铁他们也并不知道台本到底怎么写的。但是郭小铁听着王小猫主持的风格，就渐渐明白王小猫的意图。 尽管这个节目对嘉宾的介绍也算客气，但介绍完了，就不那么客气了。 郭小铁的判断不错，台本是工作人员写的，但基调却是王小猫定的。王小猫确实想要这种效果，不是像其他综艺节目那样恶心的吹捧。既然是要真实，王小猫以及赵导都希望造成一种这个节目会刁难嘉宾的感觉。 郭小铁正是明白了这点，才要跟王小猫说相声。虽然他也觉得王小猫刚才的主持很自然、口才更是没得说，但是王小猫毕竟不是什么名人，所以王小猫对嘉宾过多的刁难、调侃，可能会引起观众反感。 所以郭小铁希望在这个开场，就让王小猫施展一下自己的相声才华。如果王小猫能够很好的跟郭小铁完成这么一个高难度的相声段子，他之后再怎么调侃，观众都会觉得顺理成章、也舒服。 说白了，开场，得先露一手。观众服了，你怎么都好说，观众不服，你就容易惹事。所以郭小铁这还真的是为王小猫着想，想要帮他一把、捧他一回。 王小猫和郭小铁只简单对了一遍词，就上了台，不想让其他人久等。所幸王小猫功底扎实，郭小铁又是红遍全国的相声演员。 前文有述，这是个文哏的段子，前半段都是在叙事。说是逗哏演员租了一套很便宜的房子，有一天偶遇房东，请房东吃饭。不但对房东很是体贴，还提前交了房钱。后半段却是“神反转”，吃完饭、房东看了看房子，张口就骂这个逗哏演员。 “郭先生，您是明白人，我对老头儿怎么样？” “不错啊。” “我提前交了房租、还请他吃饭，考虑的也算周到吧？这啤酒涨肚、白酒伤胃，我特意买的黄酒、切了姜丝，还温热了。我担心老人家牙口儿不好，还特意做的鱼、豆腐，都是好嚼的。” “是是，真周到。” “我对我爸爸也不过如此吧？吃完饭，他说过来看一眼，我也没拦着，可他张口就骂街。骂我不要紧，得说个道理吧？” “这确实过分了，得问问他！” “问他！”王小猫换了个方向，又说，“老头儿！把话说明白了，还则罢了；说不清楚，你张口骂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第36章 录制开场（二） 生活往往是这样，有些人不知怎么就出彩了，有些人想出彩却怎么都出不了。 ………………………… 王小猫和郭小铁只是简单对了一遍词，就走上了台，开始表演这段《揭瓦》。 这段前半段都是叙事，说到后面第一次“翻转”——房东无故骂了王小猫时，郭小铁也气愤地说：“这得问问他！” 王小猫自己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喝道：“老头儿！把话说明白了，还则罢了；说不清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我是窝了娼了、聚了赌了，我还是在你屋里跳了‘广场舞’了？” “就是！啊？广场舞？” 王小猫模仿着房东的语气，又说：“窝娼聚赌？把你剐了我都不心疼！我就问你一句，我屋里的家具家电都去哪儿了？！” 如果按照传统的说法，这里“老头”说的应该是“瓦”，所以这段才叫《揭瓦》。可现如今的平房太少了、甚至一些年轻的观众都不知道什么叫瓦，王小猫就把“瓦”改成了“家具家电”。 王小猫还在说着：“郭先生，您是明白人啊……” “不是！我没明白！您先等会儿吧。”郭小铁打断了王小猫的话，又问，“那老头儿家的家具家电都去哪儿了？” 王小猫佯装没听见，接着说：“这黄酒啊，养胃……” “不是、不是！现在不是养胃的事儿，人家家里那家具家电都哪儿去了？” “什么？” “家具家电！” “呃——坏了、坏了。”王小猫敷衍地低声说着。 “坏了那东西也还得在啊？”郭小铁问。 “坏了——时间长了，就……没了。” “恐龙坏了多少年了，还能找着化石呢？您这租了才几天，就没了？” 郭小铁这句虽然是“捧”，可也是个包袱，这就是优秀的相声演员。之前也说过，文哏的段子固然是对逗哏演员要求很高，但是捧哏演员更是必须接得上。 尤其这一段，前面都是叙事，捧哏的一点不能分心，稍一分心词就过去了。而后面突然翻转，更是要求捧哏演员来抖包袱，不然观众就听不明白了。所谓三分逗、七分捧，这不是胡说的。 王小猫咧嘴、皱眉，又说：“你……你……你糊涂啊！” “我怎么糊涂了？” “我今天遇见老头儿，给他交房钱了吗？” “交了啊。” “钱哪儿来的？” “您不是说，跟街对面儿卖二手家电的老板要的。” “他为什么给我钱呢？” “因为你们有交情、过买卖啊。” “还是啊，老头儿的家电不给他，我们过什么买卖啊？” 郭小铁故意装作想了两秒，才惊讶地说：“合着您把人家家具家电都给卖了，然后给人家交房钱？” 这就是文哏，不怕反复交代剧情，但这绝不是啰嗦。这是为了加深观众的记忆、让观众迅速回顾剧情，抖出来的“包袱”，才能响亮。 正如网络小说一样，有的作者标榜“不水”剧情，可读者读完几章，前面全忘了、后面又不明白，所以说故意的“水”和必要的交代，是两回事。 再说回文哏，因为后面有接连两次翻转，所以得把已经交代了两遍的剧情，再迅速回顾一遍，才跟后面的包袱连贯。这样的重复听起来简单，却很考功力。王小猫和郭小铁连续的短句对话，语速快、情绪激烈，不但得带着神情、肢体表演，而且谁错一点，后面根本没法说了。 王小猫还是假装没听见郭小铁的话，自顾自地说：“这老头儿多可气，张口儿就骂人啊！” “可气啊？怎么没气死你呢？！你这什么人性？” “老头儿还跟我喋喋不休呢。” “那是没法儿‘休’。” “我能吃这亏吗？” “这也不是谁吃亏了？” “我扬手——啪！一巴掌把他扇地上了。” “你还敢打人？” 王小猫挺了挺胸，摇头晃脑地说：“打人？我从来不打人，我打的都不是人！” 陆雨驰在导演组一直看着，看到这里，不禁对笑得前仰后合的赵导和工作人员们说：“这小子这是本色出演，现实中他说话也是这么噎人，对文字的运用真他妈到位，可他写的小说就是不如网上那些小白文受欢迎……” 王小猫又说：“我就像网络小说的男主角一样，踩着老头儿的脑袋、指着他的鼻子，跟他说——老头！给你三天，这三天里每天都来跟我赔礼道歉！道歉的方式还不能重样！” “你死不死啊？”郭小铁低声接了一句。 “第一天！先帮我把淘宝‘购物车’清了！” “你说这话时外面就不打雷吗？” “第二天！帮我把花呗、信用卡还了！” “好嘛。” “第三天！赔给我五千万……” “啊？” “的欢乐豆儿！”王小猫昂着头说。 “瞧你这点儿出息。”郭小铁憋着嘴说。 “实指望啊，这件事儿到这儿就算完了。” “那完的了吗？” “万万没想到啊，这老头儿没羞没臊啊！” “这是谁没羞没臊啊？” “回家还跟家里人说呢，转天带了六十多个人来找我了……” …… 本来录制这个开场，重头戏应该是三位明星评委的演出，结果彩头全落在王小猫和郭小铁身上了。生活往往是这样，有些人不知怎么就出彩了，有些人想出彩却怎么都出不了。 当然，在杨米的眼里，最出彩的还是王小猫。郭小铁那边可能自带了马赛克，杨米的目光一直锁定着王小猫。 录完这段演出，他们又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因为赵导希望在录制后面的“审问”环节时，让还未到场的曾小宝参加。鉴定官嘛，先鉴定一下这三位明星评委。 刚才王小猫的相声快说完时，陆雨驰已经拉着韩士奇走出演播厅大楼。这既是为了抽烟，也是为了迎一迎曾小宝，当然主要还是为了抽烟。 “人家从香港飞过来，我迎迎也是应该的，再说一会儿杨光照也就来了，他的‘谱儿’可大。”陆雨驰抽了两口烟，又对韩士奇说，“诶，对了，猫儿可以啊。” “那是，家里有这底子、生活的氛围也好。昨天他让我帮着他背台本儿、我住他家，他跟我说了说。他爷爷家原来住建设路，一拐弯儿就是营口道——三德里，就差一个路口儿。少马爷过去就住三德里，那一片儿还都是老房子——没厕所，就三德里一出营口道那儿有个公厕，他们那一片的人都去那儿。” “你那意思，咱小猫儿跟少马爷一起蹲过坑？‘熏’陶出来的功力？”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个演小品的叫刘亚津的，跟小猫儿他爸是同学，他们小时住一个胡同儿。小猫儿他爸后来搬到了河东常州里，王派快板创始人、晚年给马老捧哏的王凤山老先生，就住常州里。” “我的草啊！合着小猫儿打小儿，邻居都是这级别的？快板书三大流派之一的创始人？当今传统相声第一人少马爷？可以啊！” 他俩正说着，曾小宝来了，他们又一起回到演播厅，继续录制节目。 王小猫对观众介绍完了曾小宝，又对同样在台上的黄大今、杨米和郭小铁说：“你们三位是我们‘老美华大实话’节目‘平凡人不平凡’赛区的评委，需要先接受我们节目组的考验，我们得看看你们说不说实话。 而曾小宝先生就是‘演艺圈不演绎’赛区的鉴定官，由他来帮我们一起判断你们说的是否是实话。三位，请先到后台，换一下儿衣服吧。” 曾小宝笑说：“那多麻烦啊，鉴定完了再换呗。” 王小猫也笑了笑，看着那三位，说：“我是为他们好，等鉴定完了，他们这衣服可能也就废了……” 黄大今、杨米、郭小铁都换好了衣服，回到了台上。 正如先前约定好的，黄大今和郭小铁都是一身跨栏背心、大裤衩子，最值钱的就是脚下那双圆口布鞋了。 杨米待遇好一点，节目组竟真的给她准备了一件超大号的篮球背心，可是背心再大——也还是背心，所以杨米穿上依然是“波涛汹涌”。 就连一向高傲的王小猫看了，都感觉心里仿佛有虫在爬。所以他在接下来尽量不看杨米，实在不得不看，视线也是保持着礼貌的角度。 接下来就是录制由王小猫“审问”评委、曾小宝和现场的观众一起帮助判断的环节。黄大今昨天那个花絮还是用不了，因为当时陆雨驰和韩士奇也在“画”中，而且曾小宝没到。不过此时的台上都是演员，再演一遍很容易。 王小猫先向观众和评委们介绍了节目组提供的“刑具”，然后先问黄大今的依然是身高问题，黄大今也依然显得扭扭捏捏。 他昨天差点就对着镜头承认自己快离婚了，但是对于身高还是难以开口。说白了，离婚只牵扯利益，身高可就影响偶像包袱了。 王小猫自然不会放过黄大今，在测谎椅和刑具的帮助下，又找道具老师要来了尺，174很清楚的显示出来，而这还包括黄大今头上那些被测谎椅扔下的鸡蛋……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些明星干吗这么喜欢隐瞒身高，你们光在电视里、不出来见人啊？你们就为了让别人喜欢自己，可你们这样欺骗别人、对得起那些喜欢你们的人吗？”王小猫摇了摇头，又说，“你们看我——身高188，我到哪儿都说188。” 黄大今尴尬地说：“王老师，我要是有您这身高，我也到哪儿都说。” 曾小宝作为鉴定官，也是认真负责、绝不偏私，他说：“那我呢？我到哪儿都说自己矮，怎么了？你们这就不对。” “就是，我也从来没说过自己高。”郭小铁也补充道。 “感谢二位老师的仗义执言。”然而王小猫看了看郭小铁和曾小宝，又说，“不过二位老师，你们就是不说自己矮，我们也看得出来……” 接着按照昨天一样，王小猫问了黄大今是否离婚了，而黄大今依然回答没离，只是没有后面的部分了。 接着便是杨米，王小猫问的是整容的问题。这个问题当时去看测谎椅时，他已经问过杨米了，答案和判断结果他心里有数。 至于郭小铁——说相声的，这点事自然难不倒他。王小猫简单问了几个问题，郭小铁却开启了演讲模式，愣是不愿意下来。最后王小猫担心测谎椅太“累”，硬把他拉了下来。 审问环节刚开始，陆雨驰就再次拉着韩士奇到外面抽烟，他们得尽快联系还未到场的杨光照和老美华派来的评委…… 第37章 录制开场（三） 无论开场还是高潮，总会有出彩的、也总会有酱油的。关键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一个哪怕酱油的角色演得出彩。 ………………………… 审问环节刚开始，陆雨驰就再次拉着韩士奇到外面抽烟，他们得尽快联系还未到场的杨光照和冠名商派来的评委。 冠名商派来的评委说马上就到，可是杨光照却关机了。陆雨驰又联系他的秘书，秘书却说杨光照早就离开公司了，说是要去参加什么综艺节目。 什么综艺节目？不就是陆雨驰他们这个节目嘛。 陆雨驰抽着烟、紧皱着眉头、呲牙咧嘴地等着这二位，韩士奇在一旁看他这幅模样，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看着别扭。” “看谁别扭啊？” 陆雨驰指了指前方，说：“你看传达室那老头儿，咱刚才下来时他就在下棋，现在还在下棋。” “人家下棋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要是累了就上去，我在这儿等着就行。要说冠名商比你们家差远了，你陆家长孙犯得着嘛。” “话不能说这么说。我奶奶教育我，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礼数。我爷爷说得好，早入行一天就是前辈，你现在混得再好也得尊重前辈。再说，也不光是冠名商，杨光照来了、我也得迎迎。” “那你肯定是为了别的事儿烦，绝不可能就是为了那个下棋的头老儿。” 陆雨驰看了韩士奇一眼，叹了口气，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猫狗啊。狗啊，我是纠结。开头儿我是纳闷儿，觉得赵导是糊弄咱们，你说他怎么半天也不喊一次‘停’呢？” “人家不是说了，尽可能遵从真实嘛。” “是啊，后来拍黄大今那段儿，赵导重来了，我又堵心。你说这算不算欺骗观众呢？这还叫真实吗？” 韩士奇白了陆雨驰一眼，说：“我早就说过，还‘纠结’？你就是‘拧巴儿’。人家不喊停，你觉得是糊弄你，人家喊停了，你觉得糊弄观众？你吃饱了撑的？ 咱追求真实，是以真诚的态度做节目、不搞那些个套路和暗箱操作，可只要是电视节目，它就不可能是真的。电视剧里演杀死个人，你让那演员真死啊？电视剧一拍几个月，所有的镜头都一遍就过了、绝不重拍啊？” “哎呀！狗啊！我以为小猫儿会讲道理，你居然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你他妈……诶？那个车是冠名商的吧？”韩士奇正跟陆雨驰说着，一辆车停在了院外，传达室的大爷正在开着电动门，韩士奇直接跑了过去。 陆雨驰心说，是不是的——你至于跑过去迎接吗？我说是不能失了礼数，我站这就是“莫大的礼数”了，还得过去？ 他心里是这么想着，可韩士奇已经过去了，自己还站在原地就不合适了，这算迎接、还是摆谱呢？于是他也缓步走了过去。 这一走过去不要紧，居然让他看见了万难料想的一幕。 来的确实是冠名商的人，而且是他们公司的董事长。可是那种电动栅栏门开得比较慢，传达室的大爷又上前询问了半天那车主的来意。传达室里面还坐着一位穿着大裤衩子、跨栏背心的人，正在催着传达室大爷赶紧回去、接着下棋。刚才陆雨驰站得远、传达室大爷又挡住了这人的脸，陆雨驰没看清这人，此时才知道这人便是文汇科技集团的董事长——杨光照。 “诶！我介‘将着’你呢，你赶紧的呀！”杨光照高声喊着。 陆雨驰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嘴唇都哆嗦了。他倒知道杨光照这人一向不着调，若说这世界上有两个人能比自己还不着调，那么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另一个便是杨光照，可是这也太过了吧？这么多人等着录节目，他早就来了，不进门、在这下棋？ 不过陆雨驰想到前几天，杨光照找自己谈生意，自己在杨光照公司楼下被尚友家居集团的董事长林辉友堵在了楼下，杨光照非但不管，还在一旁吃着煎饼果子、看着热闹，陆雨驰觉得也没什么是杨光照做不出来的了。 “杨总！杨舅舅！我们等了您这么半天，您在这儿下棋？” “啊？啊。人不是还没到齐了嘛，我——得最后一个进场。” …… 陆雨驰也明白，跟杨光照这样的人多说无益、打又不敢，于是也没多废话，跟韩士奇一起领着冠名商韩董和杨光照一起走向演播厅。 “韩董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派个代表吗？”陆雨驰问韩董。 “津门八大家陆家的两位孙少爷亲自到我公司谈这个事儿，我怎么也得亲自来一趟。再说这是第一场，我也想过来看看，才知道将来怎么配合你们这个节目。”说着，韩董又看向杨光照。 他刚才就觉得奇怪，怎么一个这打扮的人一直跟着他们，而且竟然还大摇大摆地走在陆雨驰的前面。不过听陆雨驰好像喊了这人一声“杨总”，韩董在生意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当然也不会贸然做出什么失礼行为。 陆雨驰见韩董一直看着杨光照，笑说：“我都忘了介绍了，这位是……” “你等会儿。”杨光照打断了陆雨驰的话，又对韩董说，“你居然不认识我？” 陆雨驰无奈地低着头、擦着汗。 韩董满脸茫然，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助理，而助理也是摇头表示不认识，他又尴尬地笑问：“您是？” “你刚才提到‘津门八大家’，你不知道我们杨家吗？我就是杨光照。” “哎呀！是杨总啊！不好意思，您这……实在没看出来……” 陆雨驰等韩董跟杨光照寒暄完了，才说：“杨舅舅，今天咱们录节目，您这——什么打扮儿。” “诶？你不是跟我说，你介个节目让评委穿着大裤衩子、跨栏背心，还有他们老美华的圆口布鞋嘛？” “我是让那些明星评委这么穿，他们平时没几句实话，这么穿让观众觉得新奇、也亲切，要的是这么个反差效果。您……” “我恁么了？”杨光照问。 “没事儿，您穿这身儿——您那企业形象……算了，到了，咱先进去，我让人给您找衣身儿吧。” 这一行人走进演播厅，黄大今、杨米、郭小铁和曾小宝的出场早已录完了，他们都在休息。大概十来个助理围在他们身边，补妆的、做按摩的、举着小电扇的、跑来跑去端茶递水的，伺候得这叫一个舒坦。 身为“新津门八大家”陆家长孙的陆雨驰，莫说自己家、就他见过那么多大老板，也几个像这些人这样的。他心说，老佛爷要是活着，也就这待遇了吧？ 黄大今、杨米和郭小铁看到陆雨驰回来了，他身边还跟着几个生面孔。先前开碰头会时，他们三人已经知道了三位所谓的“普通人”评委中——除了陆雨驰，另外两位的身份。 所以尽管韩董穿得比较随意、杨光照穿得更是“随意”，但是他们三人还是可以猜出这二位就是冠名商和杨光照，于是都热情地站起身、走上前来，跟这二位打着招呼。 而刚才一直比比划划、跟各部门沟通的赵导，也过来了。至于曾小宝，他虽然不知道韩董和杨光照是何许人也，但见大家都过来了，他也就明白了。 一阵浓烈的恭维过后，各部门就位，大家继续录制开场。 本来按照剧本，给明星选手们当然评委的几位，只是由王小猫简单介绍一下，没有安排表演、更没有“审问”环节。接着王小猫便会给所有评委和在场观众，讲解这个节目的一些要求和特点。 然而，无论何时何地——总会有给自己强行加戏的人。 杨光照听说之前黄大今、杨米和郭小铁都表演了节目，他也要高歌一曲助兴，而且选的还是一首颇有难度的歌曲——《千万次的问》。 “杨舅舅，您——唱《千万次的问》？”陆雨驰不太敢相信。 “恁么了？瞧不起人？” “不是，关键你这天津口音这么重……我是……” “刘欢就是天津人，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行了，您唱吧……” 杨光照早已换好陆雨驰帮他找的西装，又让其他人赶紧下台，别影响自己唱歌。 陆雨驰则趁机偷偷跑到导演组，跟赵导说这段要是不行就赶紧喊停。因为以杨光照的脾气，掐了肯定是不行，所以宁可让他多唱几遍，也得差不多了才能播。 都交代完了，他才回到场中，坐在了评委席上。他此时是评委身份，不能坐在导演组。他刚一坐下，杨光照正好开唱，头一嗓子就把他震着了。他心说，这个“开场”，稳了。 无论是开场还是高潮，总会有出彩的、也总会有酱油的。关键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一个哪怕酱油的角色演得出彩。 就像周星驰，92年的时候他虽然刚刚走红，但是拍摄《家有喜事》时，无论是黄百鸣、还是张国荣，都是他的前辈，也都在电影圈中得到了绝对的认可。但是周星驰就是周星驰，他在这部群戏的电影中依然出彩。 再说回杨光照。 刘欢的歌，难度无需多言，不过杨光照唱得还真是不错。不但陆雨驰觉得好，赵导也是根本没想过喊停、一遍就过了，还赢得了全场的喝彩。 杨光照一曲唱罢，面带微笑，享受着掌声、四处挥着手，倒是真有大将风范。然而，接下来，他就叫嚣着让陆雨驰也唱一个。这就像喝酒一样，有的人自己贪杯并不过瘾，还得找一个人陪着…… 第38章 规矩（一） 其实用规矩来约束、从而达到真实，应该是一件挺可悲的事，我们本该如此，但我们都没有别的办法…… ………………………… 杨光照一曲唱罢，享受完掌声，又让陆雨驰也唱一个。这就像喝酒一样，有的人自己贪杯并不过瘾，还得找一个人陪着。陆雨驰也没扭捏，跟导演组说了歌名，便走上台去。 前文有述，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三人，在高中时一起组过乐队，陆雨驰恰恰是乐队的主唱。虽然他们乐队的水平不高，但是一首歌还是难不住陆雨驰的。 陆雨驰唱的是张国荣的《有心人》，这首歌其实是张国荣写给梅艳芳的，也是电影《金枝玉叶》的主题曲。张国荣和梅艳芳各自都唱过这首歌，而两人在演唱会上相拥相吻、共用一支麦克风合唱这首歌的画面，更是成为演唱会合唱方式中最经典的一幕。 韩士奇坐在导演组听着陆雨驰的演唱，心里说不清的滋味。他自幼喜欢音乐，虽然玩的是摇滚乐，但是身为80后——又有几个人没听过他们二位的歌呢？而且再次看到陆雨驰登台唱歌，更是让他想起过去彼此一起玩乐队的时候。 韩士奇心情复杂，站在台边的王小猫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一向对陆雨驰不怎么客气，不过说到唱歌，他在心里还是很佩服陆雨驰的。 王小猫听着陆雨驰演唱，想着那二位巨星的经典画面。那样的画面当然不可复制，而以后也未必会再有两位这般绝代风华的人物一起合唱——相拥共“麦”的合唱。但王小猫相信，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被遗忘，他们的歌曲亦是如此。 其实说到感慨、心里不是滋味，评委席中的一位已经热泪盈眶了，那便是曾小宝。他跟张国荣和梅艳芳都是非常好的朋友，也都多次合作过。此时听着陆雨驰唱张国荣的歌，唱得又很不错、音色也像，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其实曾小宝在娱乐圈的资历虽深、地位虽高，但名声却不怎么好，绯闻颇多、荒唐事也做过，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友情的重视。他那些事是真是假，我们不得而知，但这份友情，绝对真实。 陆雨驰唱完了，王小猫又问韩董要不要也表演个什么节目。王小猫跟杨光照不同，他不是故意难为别人，而是三位评委——其中两位都唱歌，怎么也得礼貌地问上一句。不过韩董没想登台，礼貌回绝。 既然如此，王小猫便开始介绍这个节目的特点和规矩。他先是简单分享了当初他们三人要做这个节目的初衷，就是希望能真实的做一个综艺节目。因为每个人在工作上、生活中，都有不同的压力和难题，好不容易回到家、吃完饭、洗完澡，想要放松一下，却被电视里各种综艺节目“套路”着。 就像陆雨驰当时说的，现在的综艺节目，前些年，一水的参赛选手卖惨，不是死爹的、就是没娘的，最“幸福”的那个也是“全村最穷”的。这几年，选手好一些了，可嘉宾又来劲了，表情那叫一个丰富，都跟痔疮“晚期”一样，呲牙咧嘴、一会哭一会笑的。 王小猫也说起韩士奇当时所说的，很多女明星、有些女人——真是一肚子草包、两坨的硅胶、满脸的玻尿、浑身的妖娆。 当然，王小猫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有才学的人。当时韩士奇的这句话说得是“女人”，打击面太大，所以王小猫此时重音在“女明星”上。而且韩士奇当时的原话是“浑身的风骚”，可这毕竟是电视节目，所以王小猫改成了“妖娆”。 怀着放松的心情，却看着一张张假脸演着各种套路的节目，这很显然对真金白银去消费、真情实感去支持的观众们并不公平。 当然，王小猫紧接着也声明，有一些套路是必须的，可是全都这样，难免让人审美疲劳、影响心情。而很多现场观众听了王小猫这一番话，都点着头、鼓着掌。 王小猫等掌声减弱，又说：“所以我们要做这样一个节目，它未必精彩、也未必能赚钱，甚至后期制作也会有必要的剪接，但是我们是真心实意的。 在这里我很感谢各位到场的观众和评委们，以及赵导和各部门工作人员，跟我们一起真心实意为电视机前、网络上的朋友，当然也是为我们自己的良心，录制这样一个节目。谢谢大家！ 下面我就来介绍一下，我们这个节目的一些特点和规矩。其实用规矩来约束、从而达到真实，应该是一件挺可悲的事，但是我们没有办法。 好，首先请各位摄像老师——用你们的摄像机随意地转动一些角度，让电视机前以及网络上观看本节目的观众朋友们，能尽可能多的看到一些我们演播厅里——正常情况下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陆雨驰跟赵导交代过、其实赵导自己也早就看出来了，王小猫希望的拍摄效果，陆雨驰是不会反对的。所以赵导也跟各部门工作人员交代了，王小猫就相当于在台上的导演，王小猫说的话，只要他没有反驳，各部门都要照着去做。 在各机位摄像师转动摄像机的同时，王小猫也对自己这个要求做出了解释。 “其实很多观众朋友们都说综艺节目有剧本儿，剧本儿是肯定要有的，不然节目怎么拍？但一味地欺骗观众就不对了。我们这个节目也有剧本儿，只不过各位参赛选手和评委老师并不是知道。 我也做了一些了解，除了剧本儿，基本上所有的综艺节目录制现场，都有提示板。这本来也无可厚非，指示一下节目流程，但是很多人却把这块提示板滥用了。所以我让我们的摄像老师先随意地转动角度，让大家都看看，我们有没有那块提示板。 我就看过一个综艺节目，名字就不提了。因为拍摄失误，那块提示板出现在了画面里。而那块提示板上提示的内容，是让某一位明星反对另一位明星的话，故意假装争执，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当然了，我们的摄像老师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们看，转了这么半天，可能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都晕了，也没拍到那块提示板。” 听王小猫这么说，观众们和几位评委都笑了起来。 王小猫又说：“下面就是一些对评委和参赛选手的要求。首先各位参赛选手——无论是明星选手、还是普通人，上台之后，只能自报姓名、年龄、籍贯，连工作都不要说。 因为我们选的是真诚、实在的人，选手如果有什么才艺，尽管展示，但是不要提工作。您是明星，观众们自然会知道，您如果是普通人，我们也无需先了解您的工作。 有些工作固然值得我们每一个人佩服、尊重，但这跟您的才艺展示无关，对其他选手也不公平。有什么话，请等评委们给出评判结果之后再说。 最重要的是，在我们的评委们给出评判结果之前，选手们一旦在自我介绍或表演过程中提到一些凄惨的事儿，我们有权随时终止您的演出。 这么说起来可能有些不近人情，我们也不完全是因为综艺节目中‘卖惨’的人太多了，想要故作特别，而且很可能您的‘惨’和您的‘真’并不冲突，但是，这就是我们的规矩。 原因很简单，我曾经在一个综艺节目中看到一位选手，表演完跟评委聊天时儿，没有评委问到那个话题、而他自己说出来也显得很突兀，但他就是突出说了一句——他自己的儿子刚过世。我看到这里，并不同情他，还觉得这个人很过分。” 王小猫说到这里，现场的观众们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已经发出了嘘声，明显是对王小猫的话有一些不满，而嘉宾们也是一脸不知所措，左顾右盼。 不过王小猫没有理会这些，仍在说着：“我知道我这么说，有很多观众会觉得是我过分、甚至太过无情。但我还是想一句，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个事一旦说出，评委一定会给一些感情分。我们先不说他这样对其他的选手是否公平，就说一个真正慈爱的父亲或母亲——会用自己儿子的死，来给自己加分、当‘卖点’吗？” 王小猫这句话说完，停了下来，几秒过后，全场掌声。他们都明白了王小猫的意思，如果评委问起、说到，这也正常。但王小猫有言在先，那个节目里的那个选手没有被评委问起，而是故意要用自己儿子的死当成卖点。 试问一个慈爱的父母、儿子又刚刚过世，如此伤心难过的时候应该根本不愿提及此事，可他不但提及、还在这样一个场合以自己儿子的死来博取同情、换得名气，这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王小猫又说：“如果评委问到，或者是有刚刚过世父母的遗愿要完成，说出来我倒可以理解，也真心敬佩。 不过我也想说一句，您亲人的遗愿，应该是您和您亲人之间的事。谁都知道能博取同情的事，然后对着镜头大说特说，那我个人觉得，您的动机恐怕有些问题。 当然，如果您依然觉得我们这样要求过分，您可以去其他综艺节目，很多节目都需要这种卖点。他们乐于配合您利用亲友故去的不幸、用您自己本该是‘痛’的伤口，来吸引观众。 但是在我们这里，比赛就是比赛。如果您真的那么尊重亲友的遗愿，相信他们也更希望您能以实力取胜、而不是以卖惨取胜，这才是对您亲友遗愿最大的尊重！ 我就知道曾经有位很著名的小品演员，在一次演出之前，刚刚接到亲人过世的消息。但他依然坚持上台，而且当时没有对观众们说、也不可能说。 这不是童话故事，在那样的心情下，演出不是很成功，受到了很多批评，但他当时并没有解释这些。时隔多年，失去亲人的伤口逐渐愈合，他才提起。” 又是一阵掌声过后，王小猫那张本来严肃的脸上，突然有了些笑容，然后对观众们鞠了一躬，又说：“对不起各位，这毕竟是个综艺节目，本该带给大家快乐的，却说了一些令大家心情可能有些沉重的话题，对不起！ 好了，说完了对参赛选手的要求，下面我来介绍一下对评委的要求……” 第39章 规矩（二） 作为主持人、为了节目效果，就应该配合被整，这也是规矩。既然调侃了别人，自然得允许别人整自己。 ………………………… 又是一阵掌声过后，王小猫那张本来严肃的脸上，突然有了些笑容，他对着观众们鞠了一躬，又说：“对不起，说了一些令大家心情可能有些沉重的话题。好了，说完了对参赛选手的要求，下面我来介绍一下对评委的要求。 其实跟对选手的要求都是相对应的。评委不要在选手演出开始之前问姓名、年龄、籍贯之外的信息，有什么话，也是尽量等给出评判之后再聊，我们会给你们时间的。 此外，评委给出评判结果的时候，请不要拉长音。纠结和犹豫都很正常，您可以考虑清楚再发言，一旦开始公布结果，一定不能拉长音。 当然了，将来这个节目在电视里、网络上播出时，他们会怎么剪，我们没法儿去干预，估计肯定会留出广告时间，但我们录制的时候，切忌不要这样。 节目肯定需要广告，电视里、网络上这样也可以理解。我们的这个节目也有很多赞助商，我们在节目里也会植入广告，就像各位明星评委都穿着老美华的圆口布鞋了，手里还拿着我们的饮品。 好了，规矩就是如此。三位明星评委经常参加综艺节目，可能习惯了那样，一时改不过来，如果犯了规矩，那我们就会有一点儿小惩罚。犯一次，您会得到一个西红柿或者鸡蛋。” 郭小铁笑说：“还别说，这个节目提供的服装不怎么样，倒是管饱。” 王小猫也笑了笑，说：“到时你就知道怎么用了。好了，规矩说完了，各位评委还有什么疑问或者建议吗？现在可以提。” “我有。”郭小铁表现得很积极，说，“看你们这所谓‘评委席’，布置得真是个理想的吃瓜群众聚集地，我估计你们也是想要这种感觉，那能不能给我们点儿瓜子、萝卜、西瓜的？” 王小猫点着头说：“这个提议不错，那个——道具老师……” “别‘道具老师’啊，给我们上道具西瓜啊？你们来点儿真的行不行？”郭小铁说到。 “放心，肯定是真的。”说完，王小猫又朝台边喊着，“再拿几把蒲扇来，我看他们手里要是有蒲扇倒也应景。” “还真周到。”郭小铁笑说。 “能不能来点儿茶水啊？”黄大今却插了一句。 “诶？饮品不是发给你们了吗？”王小猫问。 黄大今无奈地看了看手里的那瓶醋，问：“这是饮品啊？人家那节目都拉饮料赞助，最不济了也是矿泉水吧，你们太狠了，这醋怎么喝啊？” “你现在手里拿着的——可是我们天津特产——中国三大传统名醋之一的——与山西陈醋、镇江米醋齐名的天津独流老醋，乾隆年间，这可是贡品。” “王老师，您再‘贡品’，它也是醋啊。”黄大今一脸无辜。 “好，既然你不愿意，那请各位评委和鉴定官上台，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王小猫笑说。 “下一个环节是什么啊？”黄大今边向台上走着，边问。 “马上你就知道了。”王小猫等评委们都上了台，又我，“我刚才说了，其实我们也有植入广告。我们的广告时间，相信观众们还不愿意换台。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广告有评委们的参与。下面我先问问，谁愿意选择我们的独流老醋？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提供水。” “我愿意。”杨米看着王小猫，声音酥绵且娇羞地说。 “你愿意什么啊？”王小猫问。 “我愿意吃醋……啊不是，我愿意选醋。” 黄大今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杨米，说：“难怪你们俩会传着绯闻呢，王老师说什么、你都愿意。我们山东人耿直，我就选水。” “好。你选醋、你选水。”王小猫又问其他人，“还有谁愿意选醋？” 陆雨驰虽然看了策划案，但王小猫说的这个环节策划案里根本没有，他并不知道这是王小猫昨晚背台本时，才跟赵导通电话商量的。但他了解王小猫，这个所谓环节一定有“后手”，不会简单的只是选醋或水，所以他也选择了醋。 郭小铁眼睛滴溜乱转，打量着王小猫，他笑了笑，说：“我是天津人啊，回到老家，我当然支持我们天津的产品了，我选醋。” 杨光照拍了拍郭小铁的肩膀，说：“介就对了，天津人当然得支持天津的东西，再说宋朝有个叫寇准的就爱喝醋，介也算是追比先贤了。” 他俩这话让冠名商韩总一脸为难，他干咳了几声，说：“其实这不是哪儿的人的问题，我——选水吧。” “我也选水。”曾小宝刚才看大家基本上都选醋，他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又有一位选水，也就说了出来。 王小猫点了点头，说：“好，最后选醋的就是杨总、陆总、郭小铁、杨米，选水的是韩总、曾大哥、大今，几位按照所选的东西分成两组、面对面站成两排。远一点儿，我们要上道具了。” 众人按照王小猫说的，面对面站成了两排，接着道具人员先是摆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又拿来两瓶醋和几瓶矿泉水。 王小猫请大家坐了下来，又把醋和矿泉水分发给大家，然后便高喊一声：“上饺子！” “饺子？” “是啊。”王小猫又对几位评委说，“今天是我们这个节目的第一期录制现场，非常感谢各位，我们特意准备了一顿饺子来慰劳大家。刚才选择醋的人，很简单、不用我教了吧？选水的，一会儿只能蘸着水吃饺子了。” 这下，刚才选水的黄大今、曾小宝和韩总就只剩下尴尬了。黄大今对王小猫说：“你……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们这个节目的规矩，就是不能提前告诉你们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样也好啊，我们饺子都是肉馅儿的，蘸着水解油腻。” “小猫儿真会说啊，这就是好主持人。”郭小铁接过王小猫的话，又说，“还‘解油腻’？我听着就恶心。” 言语之间，几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端上了桌，同时端上来的还有几道小菜。 王小猫又说：“在我们天津吃饺子——饺子还在其次，关键是菜。” 郭小铁点着头说：“这是，饺子、包子、捞面都是一样，我们天津人注重的是菜。你哪怕是就拌个豆腐丝儿，也不能说光吃这些主食。” 黄大今接过郭小铁的话，说：“是，昨天陆总跟我说了。” 王小猫又对现场的观众说：“我刚才就说了，我们也会有广告时间，而在这个时间里，我们希望电视机前以及网络上的观众朋友不要换台，所以我们就选了这样一种方式。估计观众朋友们，平时很少能看见这些明星、企业家吃饭时的样子，尤其其中几位还要用饺子蘸着水吃。 如果您对看这个都没兴趣的话、或者您干看着饿，我们节目组也给现场的观众们准备了一些饺子。 当然，来了好几百人，不会太多了，每人也就三、五个，算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饺子倒是不贵，关键这饺子是我们后台的工作人员们自己包的，它太费事儿。” 王小猫说着，杨米已经吃了两个了，她问：“这馅儿是谁和的啊？” “你先说好吃吗？”王小猫反问。 “好吃。” “那我就放心了，馅儿是我和的。”说完，王小猫又对着镜头说，“至于电视机前和网络上的观众朋友，我们实在没办法跟你们分享了，你们可以拿起手机、点个外卖……” 吃饺子的时候，王小猫还请上了赵导，赵导也跟观众们简单地说了几句。 吃完饺子，赵导表示，之前录的内容，他掐算了下时间，如果作为开场，有些太长了。但是他又觉得效果很好，不忍取舍，所以他希望吃完饺子，大家再玩点什么，干脆就把这个做成一期。 玩点什么呢？ 先前几天的接触，大家彼此都熟悉了。黄大今之前在测谎椅上被扔了很多鸡蛋、又试了各种刑具，到最后晚饭的饺子还是蘸着水吃的，他决定难为一下王小猫。 黄大今提出既然评委要接受“审问”，作为主持人兼总策划的王小猫，也理应被“审问”一下。 刚才王小猫调侃了这么多人，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大家对于黄大今的提议都很赞成，就连杨米都是如此。 王小猫固然高傲，但是作为主持人、为了节目效果，他也可以配合这些、也应该配合这些，这也是规矩。他可以调侃别人，自然允许别人“审问”自己，都是为了节目。 既然王小猫答应了，大家倒也没客气，也让他换上了几位明星评委那般的穿着。 杨米除了昨晚回了北京，这几天一直跟王小猫在一起。九月的天气不冷不热，王小猫穿得都不怎么凸显身材。 王小猫虽然是个“文人”，但是文人未必都是柔弱的。当杨米看到王小猫换上了跨栏背心、露出一身线条明朗的肌肉，竟然有些脸红。 王小猫坐在测谎椅上，说了句“来吧”，大家抄起刑具，满脸坏笑地准备“审问”。 “你跟杨米的绯闻是真的吗？” “你也说了是绯闻，既然你认为这是绯闻，那你应该知道绯闻这个词——本身就代表是假的。” “那你会喜欢杨米吗？” “如果现在不喜欢，会不会——都是将来的事，将来的事谁能预测……” 王小猫饱读诗书、又进行文学创作，还有不错的相声功底。他对于语言和文字的运用，这类问题很容易应付。而且他之前就试过这张测谎椅，明白一些规律和技巧。 测谎椅不在于对方问什么，而在于回答时自己情绪的变化。他的回答其实都莫能两可、却又不失道理，所以测谎椅自然不会显示他说谎。 从测谎椅上下来，作为文人的王小猫难免有些书生意气。 意气是什么？ 他的意气就是自己不能吃亏，也是为了丰富节目素材，他决定再反过来再为难一下这些人…… 第40章 改编《跳崖》 改编别人的故事，比改编自己的作品简单得多，因为根本不心疼。 ………………………… 一番“审问”过后，从测谎椅上下来，作为文人的王小猫难免有些书生意气，他决定再反过来再为难一下这些人。 说是难为，毕竟是对嘉宾，王小猫也不会太不礼貌，他主要是为了为了丰富节目素材，想让几位明星评委一起表演个节目。 演什么呢？ 王小猫决定现场写剧本。 剧本和小说、诗歌、散文一样，本就是一种文体，王小猫此前也曾尝试练笔，而且现在只需要表演个小片段，并不复杂。 他本想用自己小说中的一个片段，加以改编，可写了一会，又觉得这样不行。观众有多少看过他小说的？一个片段拿出来，观众肯定不买账。而且几位嘉宾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不过是临时决定的演出而已，得写个让他们能迅速入戏的小段。 这一耽误，将近十五分钟就过去了。不过王小猫马上想到一个经典片段，跟现场的两位明星评委有关，其他人大多也都看过，那就是黄大今和杨米演过的一部电视剧《神鸟两口子》中——郭襄跟杨过一起跳崖的片段。 又过了五分钟，王小猫已经把剧本写好了。 这么快？对，改别人的故事，比改自己的作品简单得多，因为不心疼。而改编的形式又是恶搞，本就没什么技术含量。 奇怪就在这了，作者呕心沥血写出的文学作品，现在没人喜欢看，偏偏胡说八道、攥改抄袭的垃圾文字，反倒大受欢迎。 王小猫平时并不愿意写这些东西，但此时是录制节目、时间又仓促，也只能如此了。他一边写着，还一边跟道具老师和化妆老师说着，让他们赶紧准备。 剧本写好后，王小猫就交给赵导和编剧老师修改并分拆，然后让三位明星准备。 为了让四位明星都能参与，王小猫把跳崖这一段，改成了郭襄和杨过一起见到了崖下的小龙女。反正是恶搞，逻辑无所谓了。 临时决定的演出，道具服装不可能那么完善。大家简单地化了妆，仓促地制作了一些道具，便开始表演。 黄大今当然扮演杨过，他来到“断肠崖”边，望着石碑，满面委屈地说：“龙儿，十六年了你也没有出现，你骗了我！我本以为你是一条善良的小龙，想不到你居然长出了‘泡椒凤爪’！你觉得你死了，我会独活吗？你觉得你死了……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这就来见你！” “大哥哥！不要！”杨米扮演的郭襄出场，深情地望着黄大今扮演的杨过，说，“大哥哥，你不能跳！Youjup，ijup!” “你说的什么玩意儿？我听不懂。坐你的船去，别跟我在这儿捣乱！”言罢，杨过（黄大今）纵身一跃，而郭襄（杨米）也随之跳下，这一幕结束。 第二幕开始，杨过（黄大今）和郭襄（杨米）已经跳到了断肠崖底、从湖水中爬了上来。 杨过（黄大今）边帮郭襄（杨米）运功疗伤，边说：“你真的跟我跳下来，你不害怕吗？” “不怕，我看剧本儿了，下面是水。”说着，郭襄（杨米）从怀里掏出一根筷子（实在找不着道具针），又说，“大哥哥，当初你送我这三根筷子（台词写的明明是针）的时候，跟我说会答应我三个心愿，我第三个心愿就是……” “过儿！你怎么来了？”曾小宝扮演的小龙女出场了。 实在没有小龙女的衣服，后台的服装师随便给他找了一件女人穿的古装长袍，而郭小铁还很周到的帮他头上裹了一条说相声用的手绢，整得跟古装版的“狼外婆”似的。 “这是……我姑姑的声音？你是……噗！”杨过（黄大今）和郭襄（杨米）转过头，看到这样的小龙女，直接笑喷了。他俩缓了好一会，才能继续演出。 杨过（黄大今）看着小龙女（曾小宝），脸上既有悲伤、又有惊喜，终归化为了难以置信。没人知道他是难以置信还能见到小龙女，还是难以置信小龙女也能这么丑…… 郭襄（杨米）问杨过（黄大今）：“大哥哥，这是谁呀？” “这——就是我姑姑。” “你姑姑？我还以为是你姥姥呢。” 杨过（黄大今）又对小龙女（曾小宝）说：“龙儿，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龙女（曾小宝）说：“当年我情花毒发，遇到一位高人，他给我吃了一种药，我就变成这样了，他说这样我不容易动情。” “这倒是，你变成了这样，想动情也没什么用了。”杨过（黄大今）又说，“不过不要紧，不管怎样我还是爱你！走，我带你去浪漫的土耳其！” “大哥哥！”郭襄（杨米）突然高喊一声，忙说，“我还没有跟你说我最后的愿望呢。” “襄儿，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好好活着。我现在又见到龙儿了，自然会好好活下去。” “不！大哥哥，我本来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现在突然改了主意。我最后的愿望，就是让你离开她！她——太难看了！大哥哥你这样会掉‘粉’的！” “不！不能！不管龙儿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她的，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都听我的！现在咱们最主要的问题是，怎么从这上去。如果上不去，这里地方又不大，我就是想离开也不行啊。” “我带你们上去。”郭小铁拎着两条手绢，呼扇着双臂出场了。 “你是？” “我就是——快递小雕……” …… 这第一期终于录制完了，其实在刚才大家一起吃饺子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这是这个综艺节目第一次录制，曾小宝又是第一天从香港赶到天津，按理说怎么也应该好好地招待一下。但是陆雨驰此时只感觉身心俱疲，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就是很累，所以他让韩士奇去应酬这些人。 韩士奇也明白这种应酬如果陆雨驰不去，也拉不动王小猫一起去，即便拉过去也没什么用。他跟陆雨驰交代了一下转天要录制的内容，并让陆雨驰提前看看选手们的资料，有问题及时沟通。 王小猫果然也不愿意去应酬，他找陆雨驰还有事，正好陆雨驰也想找个人清清静静地喝顿酒。 就这样，大家“各奔东西”。 陆雨驰和王小猫在路上买了些熟食、小菜，便一起回到陆雨驰婚后住的别墅，喝起酒来。 陆雨驰笑说：“老韩就总说我，明明是条穷命，却生在了一个富贵人家。可我就是觉得，这穷喝啊——更有味儿。” “穷喝？倒也是，对你来说这就是穷喝了。可我在家里，一把果仁儿（花生米）就是一顿酒。” “所以啊，我这不特意慰劳你一下儿嘛，今天辛苦你了。” “别说这没用的，台前幕后都挺累，你也没闲着。”王小猫跟陆雨驰喝了一杯酒，又说，“我今儿特意找你，有两件事。” “说。” “我跟杨米——怎么就传出绯闻了？” 认识了快三十年的哥们，陆雨驰又岂能不了解王小猫？王小猫特意来跟他喝酒——讲明了两件事，而这就是其中一件，肯定已经有了把握。 “嘿嘿嘿，那个……咳咳，是我找人故意跟拍你。不过我也得说一句啊，我就是不找人，你那几天跟杨米到处转，也肯定有记者会拍到，早晚的事儿、话语权在谁手里的事儿。” “这个我懂，你先拍了、你先发了，以你的财力想要引领舆论就很简单了。我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为了宣传节目？” “猫儿，咱哥们……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我早就跟你急了。其实咱们仨为了这个节目，都没少付出。你今天也看见了，我坐在测谎椅上，虽然并不出丑，但是以我的脾气……” “我明白、明白。”陆雨驰赶忙说。 “所以我做事，愿意自我牺牲，你为了宣传节目可以，但这种事儿，以后是不是跟我提前说一声？” “猫儿，我是觉得你一贯心高气傲，觉得你肯定不愿意跟那些明星扯在一起，所以我就……不过你今天够意思！无论是主持节目时的口才、反应能力，还是为了节目牺牲。我才明白，这事儿要是早告诉你，你也未必不同意。放心，以后我有什么部署，只要涉及到你，肯定提前跟你说。”陆雨驰说完，举起酒杯，跟王小猫一起喝了一口。 王小猫放下酒杯，又说：“但这样我就有个问题了。你是为了节目做宣传，可你也知道这事儿是假的，咱们是想做个真实的综艺节目，你用这种方法，还叫真实吗？” “其实这事儿我今天也纠结了半天，我跟老韩还聊呢。咱就说黄大今那段儿吧，就算他能做到跟昨天一样的过程、表情，可毕竟还是重拍的。再说你被‘审’那段儿，明明是吃完了饺子拍的，可赵导说放在他们仨被‘审’之后。不过老韩跟我说……” 陆雨驰把下午自己跟韩士奇的对话转述给王小猫，王小猫听完点了点头，过了几秒，才说：“老韩说得对。其实这事儿我倒不是怪你，我自己也纠结。今天临时写的那段儿小品，就是攥改人家的小说儿，我心里不痛快，所以才问问你。” 陆雨驰笑说：“看来咱们把事儿都想简单了。一开始我就是看老韩想做这个，而我又想咱哥仨一起做件事儿，就决定了。我心想那就做吧，玩儿嘛。不过真做起来，我又想把事儿做好了，这可能就是商人的本性吧。 咱哥仨都是外行，现在也不敢说能做好，可是咱们都尽最大的力。心是真的，过程用一些手段，也是无奈。我觉得到最后对得起良心就行了，尽心尽力——玩儿得才痛快。” 王小猫点了点头，说：“行，这头一件事儿，就这样了。第二件事儿，我想只主持‘平凡人不平凡’赛区，我不想再当‘演艺圈不演绎’的主持人了。” “啊？” 第41章 戏子 别侮辱戏子，戏子身份虽然低，可都是有本事的人。兵荒马乱的年代，别说成“角”了，能凭手艺活着就不易。 ………………………… 王小猫对陆雨驰说：“我只主持‘平凡人不平凡’赛区，不想再当‘演艺圈不演绎’的主持人了。” “啊？你不主持，谁主持？你这不是扯呢嘛。老韩今儿还跟我说明天选手们就来了，让我赶紧看看那些明星选手的资料。你现在说不主持了，你让我往哪儿找人去？” “郭小铁和曾小宝都可以主持啊，人家那经验多丰富。” “你说的轻巧，曾小宝是‘演艺圈不演绎’那个赛区的鉴定官啊，他怎么再同时当主持人？老郭倒是可以，我也不在乎再多给他一份儿钱，可时间来得及吗？这么赶鸭子上架，人家能愿意嘛？” “你就跟他去谈，他要是不愿意，我自然会说话、我爷爷也会说话，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对啊。”陆雨驰恍然大悟，郭小铁最初来，就是关着王小猫爷爷的面子。他想了想，又说，“可时间也来不及啊，明儿咱可就拍了。” “你给够了钱，他准来得及。” “猫儿啊，你平时可都是一副口不言钱的样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我口不言钱是因为我没钱，可你有啊。怎么着？为了咱们的节目能有更好的效果，你在乎这点儿钱？” “我是不在乎，可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你主持、我放心，你突然不主持了，你先说服了我、我也好跟郭小铁谈啊。” “郭小铁为什么今天突然让我跟他说段儿相声？”王小猫没等陆雨驰回答，又说，“我当时不明白，后来我想通了。咱这个节目是要真实，不是对着那些明星一顿胡吹乱捧，所以我才用这种风格主持。” “这不挺好嘛。” “可我是什么人？谁认识我啊？我对这些很多人心目中的偶像调侃，我自己却没有名气，会不会惹人反感？我不是说他们，我是说观众。所以郭小铁才让我跟他说上一段儿，是为了捧我。” “原来是这样。” “可即便这样，你让我主持那个赛区，来参赛的全是明星，这我得得罪多少人？这还不是重点，我还真不怕这个。可今天主持了这场，你要是看了台本儿就明白了，我在现场说的远远多于台本儿写的。 我想把这个节目做好了，所以就得重点在一个赛区下工夫，去修改台本儿。要是主持两个赛区，我实在没那么大精力。再说，让郭小铁去调侃明星选手，这看点是不是更足？他也有这个底气。” 听了王小猫的话，陆雨驰点了点头，说了句“有道理”。 有道理的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他赶忙抄起了笔记本电脑，又问了韩士奇是否还跟郭小铁在一起以及他们所在的地址，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就去找郭小铁了。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他倒是也有个司机，但他一向喜欢自己开车的感觉，那司机基本上就是摆设。此时都这么晚了，司机早就回家休息了，他也不愿意打扰人家。至于带着笔记本电脑，是为了在路上看韩士奇发给他的——明星选手的资料。 他本想叫王小猫一起去，可是王小猫说得赶紧回家背台本、写小说，这理由太正当了，他也没辙。 陆雨驰坐着车、看着电脑里的资料，心说这都是什么人？怎么好些个自己根本不知道呢？这个写着著名影星、那个写着著名歌手的，是自己太落伍了，还是这些人没有什么代表作？ 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陆雨驰越想越郁闷，抄起了电话，就给韩士奇打了过去。 “喂？你到了？我这就出去接你。”韩士奇边说着，边往外面走着。 “我到你个蛋了，你们在东丽（天津的一个郊区）呢，我从家出来，哪儿那么快的。诶，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你们怎么这么远去那个度假村？那度假村根本就不对外营业啊，你别告诉我，你是那儿的会员啊。” “我当然不是了。他们说要夜钓，杨总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他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儿，就介绍我们都来这儿了。”虽然知道陆雨驰还没到，但韩士奇还是继续朝外面走着，渐渐远离了大家，这样听电话清楚。他又问，“你没到——给我打电话儿就是这事儿？”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找来的这都是什么明星？好些个我都不知道啊。他们有什么作品？这些个人上节目——打着明星的旗号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早就跟你说了，现在是流量时代。你要是说作品，他们好些人是没什么作品，但红了就行、观众就爱看。再说你这陆家大少爷，什么明星在你眼里不是个‘戏子’？你认识、不认识不重要，观众认识就行。” “戏子？你别侮辱人行吗？” “不是，我不是侮辱他们，我是说在你们这些豪门眼里，这些娱乐圈儿的人啊，那地位……” “我是说，你别侮辱‘戏子’行吗？” “啊？” “过去的戏子身份虽然低，可那都是有本事的人。兵荒马乱的年代，别说成‘角儿’了，能凭手艺活着就不易。三教九流、五行八作，能在江湖上混碗饭吃，那都是能耐。好些人自己都吃不上饭了，你没点儿真玩意儿，他能给你钱吗？别说作品，今天的玩意儿跟昨天重样儿了，就少赚钱。 你再看你这名单儿里的好些位，你也说了，没什么作品，然后就红了？连个作品都没有，他们能有什么能耐？他们能跟人家戏子比吗？ 我奶奶从我小时候就跟我说，卖艺的虽然身份低，可都是苦命人，碰上了——能帮、就帮一把。我小时候，要是在路边儿看见个耍猴儿的，都得把零花钱拿出来……” 挂了陆雨驰的电话，韩士奇走了回去，再看这几位——怎么看怎么别扭。陆雨驰的话固然是带着豪门的傲气，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当然这几位还算有本事的，即便不是，他也还得应酬着。 郭小铁正在湖边跟黄大今和曾小宝侃侃而谈夜钓的技巧。杨米没有跟大家一起来，说是累了，要回陆雨驰那套空置的房子休息。 赵导倒是来了，但他却没有钓鱼，而是和编剧、还有几位工作人员一起，在湖边的亭子里抽着雪茄、闲聊着。 韩士奇走到了亭子里，听着赵导他们聊天。原来他们并不是在闲聊，或者说闲聊之中也在探讨着剧本、分析着今天拍摄的情况。 可他刚听了一会，就听郭小铁他们那边一阵惊呼，接着便看见郭小铁、黄大今和曾小宝，被一群人“押”了过来。 韩士奇见此，毕竟身具地主之谊，他鼓起勇气，向那群正朝着他们走来的人跑去，只是越跑越慢。这些明星也带来了一些助理和保镖，此时也冲了过去，韩士奇心想“地主之谊”嘛，得让客人们先冲。 要不怎么“地主”阶级被推翻了呢…… 然而这些助理和保镖没一会就都被那群人给撂倒了，那群人中为首的一个走了过来。这人长得不高，看起来却很健硕，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为首这人身后跟着四个人，站成了一排。而他带来的其他人，有些围着刚才那些被撂倒的助理和明星，还有几个则跟在黄大今、郭小铁和曾小宝的身旁。 “你……你们是什么人？”韩士奇颤颤巍巍地问。 “你们都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一见面儿你们就动手？这群人包括我在内，都是当兵的出身，要动手就试试。”为首那人说。 “你……你当兵的应该保护老百姓啊。” “我们都退伍了。” “……”韩士奇缓了缓，又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这光天化日……” “小朋友，什么眼神儿？现在是半夜。” “叫保安！叫保安！”赵导在一旁喊着。 “叫保安？那你们还不如叫警察呢。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既然能进来，保安管用吗？警察来了也没事儿，我就是来找你们谈点儿事儿的，可你们的人上来就动手。我是书香门第，我祖上是当官儿的、我是当兵的、我儿子就是警察，我懂法。”为首那人气定神闲地说着。 韩士奇也觉得刚才那些保镖有些冲动，什么事起码先问清楚了再动手啊。可到了这时候，他只能说：“那是因为你们抓了我们的朋友。” “别胡说八道，我的人碰他们了吗？他们看见我们，我让他们领路，他们就乖乖带我们过来了，这怪我们吗？”为首的那人话至此处，稍作停顿，也没见他做什么手势，他身后一人就帮他掏出了一支烟、递到了他嘴里，并帮他点燃。他抽了两口，又说，“不是要叫保安吗？还是报警吧，反正是你们先动手的。我林辉友就站在这儿，我看谁敢管我？” “您是？”韩士奇见这人如此排场、说话底气十足，明明来者不善，却又处处占着个理，他知道这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小心翼翼地问着。 那人看了看韩士奇，说：“我查过你，你是天津人，你不知道天津林家？我林辉友的名字在天津不管用了？” 韩士奇做生意接触的圈子毕竟没有陆雨驰那样的高度，生活中更是接触不到太高层的人物、家族，所以只是听林辉友的名字，他确实没反应过来，不过说到天津“林家”，他就明白了。 他赶忙跟林辉友一顿点头哈腰，明显想要上前握手，却又不敢贸然行动、怕引起林辉友的反感，他又对其他人介绍起了林辉友。 林辉友何人？所谓“新津门八大家”，便是龙、岳、江、陆、杨、戚、林、胡——八家。这位林辉友，就是林家尚有家居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上次在杨光照的公司楼下堵住陆雨驰，还让陆雨驰不敢反抗、只剩无奈的那位。而那次，已经不是林辉友第一次堵截陆雨驰了。 林辉友总找陆雨驰麻烦，是因为他的女儿林娜，就是陆雨驰的弟弟陆风翔的同学，又在陆家的耀庭集团担任代理市场总监，不过最主要的却是林娜喜欢陆雨驰，但是陆雨驰却娶了戚家的女儿。 韩士奇觉得林辉友可能是来找陆雨驰的，也可能是要用强硬的手段找这些明星合作的，反正肯定不会是来找自己的。他于是又问林辉友：“林总，您今天这么……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来找这些个明星合作的吗？” “明星？戏子！我跟他们合作什么？我找你……” 第42章 各有风格 不同的财力、不同的传承，自然造成了不同的性格，也形成了不同的办事方式。 ………………………… 韩士奇觉得林辉友肯定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又问：“林总，您今天这么……这么兴师动众的，是来找这些个明星合作的吗？” “明星？戏子！我跟他们合作什么？我找你！” 林辉友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林家跟陆家都位列“新津门八大家”，林辉友也总是自称“书香门第”，但他跟陆家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先说家产。 同为“新津门八大家”，也有个排名座次。陆家未收购江家的玉鼎集团之前，已经在“八大家”中排名第四位，而林家虽然当初帮陆家打收购战、吃了些江家的股份，可到了今天仍排在第七位。 陆雨驰的爷爷中年创业，到陆雨驰这里已经是富三代了。所以陆雨驰虽然天生有着优越感，但富贵已成习惯，反倒并不怎么太过骄纵。林辉友则是退伍之后开始创业，算是经历了由苦到甜，取得巨大的成功之后，难免有些目中无人。 再说这个“书香门第”。 前文有述，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可是山东刘家的后人，刘家是两百余年科甲蝉联、文人辈出的世家大族。他们这个世家大族要比隋唐以前的含金量高很多，因为只能通过科举、凭才学入仕。 而且像刘家这样，在正史中八人有传、七代人十一进士、父子九登科，以及刘统勋祖孙三代——三公二宰相的传奇佳话，就算是翻遍中国史书，也很难找到许多家。 至于林辉友自称书香门第，他倒也不是胡说八道，可他家只有他爷爷做过县令。而他则是当兵入伍，虽然也当过首长——身边的警卫员，但那毕竟跟“书香门第”是两回事。 林辉友倒是练就了一身铁汉——却不柔情的性格，用陆雨驰的话说，林辉友就是“梁山大学”培养出来的“书香门第”。 不同的财力、不同的传承，自然造成了不同的性格，也形成了不同的办事方式。 就像陆雨驰、甚至他的奶奶，从骨子里都觉得“戏子”的身份低微，但是他的奶奶却教育他，那都是有本事的苦命人，如果能帮就帮一把。所以陆雨驰固然高傲，却也能跟杨米做朋友，起码不会当面喊人家“戏子”，因为他到了什么时候都会讲究礼数。 然而林辉友就没那么多礼数、规矩了，他的规矩都是围绕自己为中心定下来的。他不但从心眼里就瞧不起那些卖艺的戏子，更是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反正对方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还得拼命地巴结自己。 果然尽管林辉友出言不逊，但是那几位明星听韩士奇讲了他的家世，还是在迎合、讨好着他。 所以说陆雨驰和林辉友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在弱肉强食的商场上，林辉友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无拘无束的风格，及铁腕的行事、驭人之术，确实比陆雨驰成功得多。 林辉友白手起家，挤进“新津门八大家”。而陆雨驰虽然自己创业，但陆家长孙的身份多少对他有些帮助。可即便如此，陆雨驰公司的规模，跟林辉友也根本没法比…… 韩士奇本来觉得林辉友不是来找陆雨驰，就是找这些明星合作的，没想到林辉友却说找自己，他找自己干什么？ 韩士奇和几位明星一起把林辉友请到了屋里，而林辉友也没有让其他人回避，他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直入主题。 原来上次林辉友在杨光照的公司楼下，堵住了陆雨驰之后，就一直派人查陆雨驰最近的行踪，他是想弄明白，陆雨驰到底有没有离婚。 后来让他发现陆雨驰最近总是跟很多明星接触，虽然他也看了新闻——说是陆雨驰要搞一个综艺节目，但他根本不信，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知道陆雨驰不会跟他说实话，所以特意趁着陆雨驰不在的时候，到这里问问这些人。 “林总，这事儿啊——它就是这么简单。就是我们哥仨想做个属于自己的综艺节目，请来这些演艺圈儿的朋友帮忙，没犯法、更没什么企图。”韩士奇讪笑着说到。 “就算你们没什么企图，可那小子手里有几个钱，我能不知道吗？他在陆家的股份轻易不会动，他在江家玉鼎集团的股份动不动我更知道了，我也是股东。他自己做房地产中介的，流动资金就是他的命。他怎么会突然拿出几个亿，又开公司、又搞节目的？” “他——肯定有他融资的渠道呗，具体我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我清楚。他找姓杨的拿了一亿，又满世界的找了一堆卖布鞋、卖草帽儿、卖油盐酱醋的。可这就不对了啊，他用钱一般都是找龙家借，我查了，他这回没找龙家、也没找他老婆戚家借钱，偏偏找姓杨的、还有那些做小买卖儿的，这正常吗？” 韩士奇也开着公司、大小算个老板，不过听了林辉友的话，他心里那叫一个不自在。 他心说，杨光照的杨家总算贵为“新津门八大家”之一，好歹还能落个“姓杨的”，而老美华在林辉友的眼里，居然就是个“做小买卖的”？那自己的公司，恐怕连“摆地摊的”都算不上了。这有钱是真好，说话的风格、底气，是真冲啊！ 其实林辉友的这些疑问，韩士奇倒是了解。 这确实不正常，陆雨驰恰恰是因为这种不正常，才怀疑来参加他们节目的很多明星被人收买了。但此时，韩士奇却没法把这些事跟林辉友说，一来当着这些人的面不好开口，二来他不知道陆雨驰是否愿意告诉林辉友这些，除非经过陆雨驰的同意，可陆雨驰到哪了呢？ 韩士奇正想着，陆雨驰竟推门进来了。郭小铁倒是好心，即刻大喊一声“池子快跑”，林辉友的几个手下就果断地把陆雨驰围了起来。 陆雨驰一进门就看到了林辉友，此时又无奈地看着郭小铁。他心说，我本来也没想跑，让林辉友找上了、跑也没用。可就算我想跑，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是给谁通风报信呢？我还拿什么跑？ 林辉友则站起身，对郭小铁说：“通风报信？你胆子不小！可也算讲义气。嘿，问题他跑得了嘛？” 陆雨驰干咳了几声，说：“林总，我没想跑，您都能找到这儿来了，我还跑什么？您找我有事儿？” “废话！” 韩士奇走到陆雨驰身边，低声跟陆雨驰说了林辉友的来意，陆雨驰又对林辉友说：“林总，咱们——单独谈谈？” “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我的风格就是光明磊落，有什么事儿，不怕当着大伙儿的面儿说。” 陆雨驰心说，你王八蛋整天的带着一群人，今天堵这个、明天绑那个，你倒成了“行得正、坐得直”了？ 当然了，这话他别说当着这么多人，就是单独面对林辉友，也肯定不敢说出来。他连哄带劝、既拉且拽地把林辉友带到一个房间里，解答林辉友的疑问。他知道不说出点什么，林辉友肯定会没完没了地烦自己。 林辉友自称风格光明磊落，陆雨驰也有自己的风格，就是只要事出了，就不带怕的、都是坦然面对。 听了陆雨驰的解释，林辉友打量了陆雨驰半天，才说：“你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帮你？” “是啊，不过肯定有。” “这种事儿怎么不找我呢？你能找姓杨的帮忙，你不找我？” “不是我找他帮忙，是他找……算了，我也说不清楚。” “我是侦察兵出身，你早告诉我，这事儿我分分钟给你查明白了。” “其实这个事儿吧，我觉得都到了现在了，查不查的也无所谓了。他给我好处、卖我人情，我就来个照单全收，将来他能威胁我什么？我本来就不是搞娱乐产业的，大不了不做了。再说了，节目做好了、站住了脚，我想做，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有人能让我做不成的。” “嗯，不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你小子可以，果然有我千分之一的智慧和气魄。”林辉友根本没理会陆雨驰的白眼，又问，“对了，你到底离没离婚？” “我真没离。” “你说你小子是个东西吗？当年江家跟你们陆家来劲，你为了你们陆家有利好消息，跟我女儿传绯闻，等你们陆家没事儿了，你立马跟别人结婚了？” “林总，当年那主意——可是您出的啊。”陆雨驰无奈地说。 “我出的……我——我那不是觉得你们俩可能弄假成真嘛，在电视里经常那么演，谁想到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玩意儿……算了，我懒得跟你说这些，没离——就没离吧，我走了。” 林辉友走到屋外、来到大厅，大家都还在，也没法不在。他的手下把大厅围了起来，谁也出不去。 林辉友看了看黄大今、郭小铁、赵导他们，冷冷地说：“今天是个误会，没吓着你们吧？” “没有、没有……” “可这主要怪你们手下的人，什么都还没搞清楚，居然胆敢跟我的人动手，无组织、无纪律！这也无所谓，有本事也行啊？瞧那一个个酒囊饭袋的，就这身手还当保镖呢？ 当然了，我是书香门第，办事儿风格讲究个公平，咱是讲理的人啊。行了，回头我让人联系你们几位，愿意的话，就给我公司的产品代个言，钱——好说……” 这“讲理的”林辉友总算是走了，陆雨驰赶忙来到了郭小铁的身边。 郭小铁不知道情况，忙说：“池子，我刚才真是想提醒你、让你赶紧跑。” “行了、行了，没工夫说那事儿，我找你有正事儿……” 第43章 杨米要入股 当一个女人真的在乎一个男人的时候，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止她——为这个男人做出一些她自认为应该做的事，可这样往往苦了其他男人…… ………………………… 陆雨驰把王小猫不愿意当“演艺圈不演绎”主持人的事及理由告诉了郭小铁，又提出希望郭小铁能担任主持人。 郭小铁当然想推辞，因为时间实在仓促，虽说导演和编剧此时就在这里，说戏、聊台本都方便，但是毕竟转天就要开拍了。 不过郭小铁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明白自己如果拒绝，不但少了一笔丰厚的报酬、也会得罪陆雨驰，再说王小猫要是请出老爷子来张口，最终还是得答应，所以他也就同意了。 同意归同意，郭小铁同时也提出，希望王小猫能跟自己来配合一下，权当“捧哏”了。 这一来是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内，背台本确实有难度。二来这个节目的总策划毕竟是王小猫，他最明白这节目要追求的效果，一旦郭小铁有什么说得不合适的地方，王小猫能托一下、往回圆。 再者因为郭小铁知道，王小猫相声功底不错、但是他却不愿意从事这个行业。可是很多不会说相声的，却打着曲艺圈的名号招摇撞骗，郭小铁希望能给更多真正懂相声的人一些露脸的机会。 陆雨驰觉得郭小铁说得合情合理，甚至有些感人，他立马抄起电话，跟王小猫商量。王小猫则很痛快地答应了，当然，他也没法不痛快。 一来因为陆雨驰觉得这事电话里不好开口，没有提前跟郭小铁说，到了度假村又跟林辉友耽误了很多时间，到这么晚才给王小猫回信。王小猫明白现在已经没时间可以浪费了，只能答应。 二来则是因为此时王小猫家里有位不速之客——杨米，王小猫也顾不上再跟陆雨驰多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杨米如何得知自己家的地址，但是“硕大”的杨米就这么出现了。 他是个“读书人”，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又是在家里，这让他很不自在。不过杨米今晚难得没有发嗲，从进门到现在，聊得也确实是正事。 经过几天的相处，杨米不但越来越觉得王小猫有才华，也越来越了解王小猫。她知道这么晚贸然来访，会引起王小猫反感，而她自己也可能情难自控。所以进门之后，她就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腔调和谈话的内容，希望王小猫给她写个剧本。 “猫哥你就别推辞了，也许你真的没写过剧本儿，但今天下午你即兴写的那个小段儿就很好啊。” “啊？那胡编乱造、逻辑不通，攥改别人作品的玩意儿，也能叫‘很好’？” “那是因为时间仓促嘛，猫哥你可以的。写剧本儿嘛，就是把你们小说儿里的大段心理活动，转化成肢体动作和表情来表达，再多一些场景描写。” “不同文学形式的特点、规矩和格式，我倒是知道，我以前也练过笔。可我即便写剧本儿，也不会写你们那些青春偶像剧。” “唉，猫哥，我哪还有青春啊。我也知道自己什么年纪、也想转型，可公司的约束太多、粉丝又不理解。我也想多做尝试，拍些正剧，你就帮帮我吧。我昨天还跟陆大哥说呢，想拿点儿钱在你们公司入股。” “我们公司？”杨米说的就是陆雨驰新开的文化娱乐公司，而王小猫和韩士奇都是股东。可不善经商的王小猫，一直对这个公司没有什么具体概念，也没觉得这公司真有自己的股份。 “对啊，你不是跟我说过苏东坡的嘛，那你就给我写个历史上真正的苏东坡，我反串儿正剧，看谁还说我是流量明星。” 听杨米先是感概着自己的青春不再、又想摆脱“流量明星”的称号，王小猫突然有些莫名的心疼，他故意开着玩笑，说：“我要真写出个历史上真正的苏东坡，按照大家的印象来看，那正剧也被当成是狗血、恶搞了。 不过你要真跟池子说好入股，咱们合作也是应该的，可我也得构思一下，咱先把综艺节目搞好了再说……” …… 次日，第一场有选手参加的拍摄定在晚上，而且是先录制平凡人不平凡赛区，再录制由郭小铁主持的演艺圈不演绎赛区，这都是为了多给郭小铁一些准备时间。 杨米下午就找到陆雨驰，因为王小猫说是如果她跟陆雨驰谈好入股事宜，就会帮她写剧本。至于她昨晚跟王小猫说已经跟陆雨驰谈过了，纯粹是胡说八道。她这段时间都整天跟王小猫在一起，而陆雨驰这几天也很忙，他们哪有时间谈这些？便是今天杨米找到了陆雨驰，陆雨驰也是赶着要去公司开会。 其实陆雨驰的公司运转很良性，但他得开会布置员工参加综艺节目的事，倒不是当选手、而是当观众。 他们希望做个真实的节目，不想特意花钱买些表情异常丰富且夸张的观众，制造虚假的效果。但这种节目，还真不能随便找一些人就来开拍，这是为了安全起见。 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看的话，先不说可能会发生袭击明星的事，就说一些观众因为太过激动，而冲向舞台、扑向明星的事也是时常发生。再说了，即便这些都没有，来几个现场脱衣服的，大家也受不了。所以上一场拍摄时的观众，绝大多数是陆雨驰和韩士奇公司的员工。 上一场是白天录制，韩士奇的公司还好说，陆雨驰的公司主要就是白天营业，他只能临时抽调一些人出来。可这样一来，陆雨驰叫谁来、不叫谁来，就是个问题，可能引起员工心理不平衡。 但陆雨驰商业上的成功不是平白无故的，他就是能把这种不利的事，变成有利。他觉得可以制定奖励制度，让当天业绩达到一定标准的员工来参加，这样可以激励员工的积极性、也公平。 他的临时想法，当然要跟公司的高层管理员布置一下，并一起商量奖励的标准、统计可以参加的员工名单，偏偏此时，杨米却来捣乱。 可杨米是要谈入股的事，陆雨驰又没办法推，是否谈得成——这么久的朋友，总得给人家一个面谈的机会。没办法，他只能带着杨米一起去开会，利用往返路上的时间跟杨米谈。 当一个女人真的在乎一个男人的时候，没有什么人或什么事情可以阻止这个女人——为那男人做出一些事，别说入股、辟谷减肥都是常有的，可这样往往苦了其他男人。 当然了，让男受苦的未必是女人。陆雨驰被杨米缠上了，下午也有个男人联系了韩士奇，让他帮个“小忙”…… …… 人员到位、准备就绪，准备开始拍摄。坐在导演组监控室里的陆雨驰，看着现场的情况，只感觉血压急升、头晕目眩。 观众席第一排赫然坐着林辉友及十几个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男人，明显是林辉友的手下。他们神情严肃、却不忘给林辉友端茶递水，要不是这种场合，恐怕他们会站在林辉友的身后。他们身后坐着一片穿着印有“尚有家居”标志工作服的人，显然都是林辉友的员工。 “那——林辉友——是你安排来的？”陆雨驰问韩士奇。 “啊？啊——那个什么，他非要来、我也没辙，不过人家不是好好地坐着呢，也没怎么样。” “还没拍呢，他能怎么样？就算他们到最后都老老实实的，可看着也别扭。在室内还戴着墨镜的只有两种人，一种——瞎子，一种——傻……算了，猫儿说得对，文人不说脏话。”陆雨驰也不想过多埋怨，林辉友要来、谁又拦得住？但愿林辉友没什么不良企图吧。 韩士奇及时转移了话题，问：“诶，今天你的人，穿得很整齐啊？” “昨天看人家杨光照公司来的人都穿着工作装，你再看我公司那些人，明明昨天是上班儿时间来的，一听说要来看明星，一个个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衣服，穿得都跟在夜店里似的。所以我今天也特意交代他们，都给我穿着工作装来，你看林辉友身后那些员工不也一样嘛，这是宣传。”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宣传一下我公司。” “你让林辉友进来，告诉我了？再说了，你们那儿一群女主播也有这种工作装吗？” “我们公会的女主播也都是有制服的。” “空姐儿的，还是护士的？” …… 早已站在台上的王小猫听到导演组的提示，开始主持节目。在一大段串词、广告之后，王小猫请第一位参赛选手上台，并让他先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叫林斌，今年25岁，我是个……”林斌突然停了下来，问身旁的王小猫，“连职业都不能说是吧？” “呵，是的。”王小猫笑说，“不过您可以介绍一下自己来自哪里。” “我来自北京。” “您是要表演什么才艺，还是有实在话要直接说？” “我先表演个魔术吧。” “以魔术的方式，来表达我们“大实话”的主题？您是想先给我们这些导师一个当托儿的机会是吧？”王小猫笑问。 林斌也笑说：“对，一会儿我要是演砸了，才能证明你们这个节目真实在。” “呵，好，那我们等着您‘砸’啊。”王小猫说着，又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牌子和一支笔，说，“在您表演之前，请先在这个板子上写出一句——您最想通过您的这个节目——要表达的一句大实话，也可以是您表演这个节目的目的或愿望……” 林斌写好之后，工作人员推上来一辆小车，车上的物品显然是林斌表演节目所需的道具。其中一个很大的像骰子、又不是骰子的亮闪闪的——骰子，格外引人注目…… 第44章 读心术魔术 希望魔术师能以真诚的态度、高明的手段“欺骗”观众，而不是搞很多噱头、用一些低级的手法愚弄观众。 ………………………… 大实话节目——“平凡人不平凡”分赛区的录制现场，第一个出场、说要表演魔术的林斌，写好他的“大实话”之后，工作人员推上来一辆小车，车上的正是他表演节目时所需的道具。其中一个很大的像骰子、又不是骰子的亮闪闪的——骰子，格外引人注目。 林斌没急着使用道具，而是说：“我今天要表演的——很多人把它叫做读心术，相信很多……” 他话未说完，台下便已嘘声一片、都高喊着“托儿”，这就是没花钱买观众的结果。 不但观众如此，连坐在导演组监控室的韩士奇也说：“这魔术出来，咱这节目——真的也成了假的了。” 陆雨驰看着监控屏，却笑说：“还不都是你招来的，不过我倒觉得这人有点儿本事。” “嗯？” “我们做房地产中介的——看人准是基本功，你看着吧。”陆雨驰这还真不是自吹，房地产中介这个行业中优秀的经纪人，都是半个心理学专家，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 因为很多客户都对中介行业有误解，所以总是不太愿意跟他们说实话，经纪人就要通过客户的言谈举止、甚至是一个语气词，来判断客户的真实想法…… 台上的林斌耐心地等观众的嘘声过后，才说：“我很开心大家听到读心术就反感了，让我觉得这个节目确实很真实。其实我刚才也说了——是很多人叫它‘读心术’，我个人很反对这么叫。至于为什么，为了不卖弄情怀、不说漂亮话，我会留到表演之后，再跟大家分享……” 王小猫在台边听着，一旦林斌有卖弄情怀或者卖惨的言语，他随时准备打断林斌的话。不过直到现在，林斌的话还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林斌还在台上说着：“大家反感，相信是因为大家看到了很多所谓的读心术表演，我也看了一些。就在前不久吧，我还看了一档节目——名字就不提了，其中就有读心术的表演。而且其中的一位导师，也是我心中的女神，今天也……咳咳，反正她被很多人说成是‘托儿’了。” “你说的就是我吧？”杨米突然说到，“可我真不是托儿！” “杨老师请不要激动，我知道您不是托儿。我今天的表演其实也需要几位评委老师、包括主持人的配合，但我能现场先证明你们不可能是我的托儿。三位评委老师、主持人，能不能上台一下？” 王小猫、黄大今、杨米和郭小铁，都走到了林斌身边，杨米还不忘先问上一句：“你确定你能先证明我不是托儿？” “我确定。”林斌抱起了他那个巨大的道具骰子，又说，“我这里有一个十面的色子（骰子），上面对应着十个数字。请杨老师先来好吗？您随意地扔一下就行。” 杨米将骰子随手抛在了地上，扔出了一个“六”。 林斌又说：“请您再扔一下。” 杨米又扔出了一个“二”。 “再扔一下。” 这次杨米扔出的是“三”。 林斌抱过骰子，说：“好，下面我的演出正式开始。” “啊？才开始？那……你刚才让我在这儿干吗呢？”杨米问。 “我就是想证明一下，这个色子（骰子）不是特制的，每一次扔出的数字都是随机产生的。这样我在后面的演出用到它，就证明各位不是我的托儿、也没法儿帮我托儿。” 林斌正式开始演出，他让王小猫、黄大今、杨米、郭小铁四人每人投掷两次骰子，自然得出了八个随机的数字。然后他又将每个数字记录下来，显示在大屏幕上。 “好，非常感谢几位老师的配合，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不需要再跟你们有更多的言语交流，大家记住所谓的‘读心术’，表演者每一次跟导师、观众的言语交流和互动，其实都是套路。 接下来很简单，大屏幕上有八个数字，就是刚才四位老师随机扔出的数字，也就是说这些数字有很大的偶然性。如果我们把八个数字连起来，可以把它当成是个电话号码。但因为这些数字是随机扔出的，所以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号码到底是属于谁的。 我知道现场的导师和观众为了录节目，已经把手机静音、甚至关机了。希望导演能够允许大家临时开一下机，几分钟就好。各位都可以打一下这个电话儿，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个电话儿是谁的。” 林斌说完，不但观众一片哗然，连杨米也说：“咱们这么多人一起打一个随机产生的电话儿？这样骚扰人家不好吧？” 郭小铁摇头晃脑地说：“你是真傻啊？我估计这个电话儿肯定是他自己的。” 林斌则笑说：“郭老师，我的电话儿是11位，这8位的明显是座机。即便是我家的电话儿，我自己住，现在也不会有人接。不过我预感，只要导演允许，这个电话儿的主人不会介意。” 王小猫站在林斌身旁、看着那八个数字，也不明白林斌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他们这个节目的几位评委都不是“托儿”，起码他自己绝不会是“托儿”，刚才自己也扔了两个数字，这八个数字真的就是随机产生的，可这么贸然给人家打电话不合适吧？ 王小猫不明白，在监控室的陆雨驰也不明白，倒是韩士奇哼笑着，在心里默默喊着“厉害”。 赵导最终允许林斌在现场随机抽选十位观众，和三位评委一起打这个电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林斌的意图，不敢冒太大的风险。 台上的林斌笑说：“这么多人一起打一个电话号码，能打通的当然只有一人，请问哪位打通了？” 一位观众举起了手，林斌让这位观众先不要说出来，他自己则在纸板上写了几个字，才请观众说出这个电话是谁的。 “是这个大实话节目的参赛报名热线。” 观众说完，林斌也举起了刚才的纸板，上面写的是——大实话报名热线。 台下观众先是哗然，接着便是一片掌声。而三位评委则是一脸诧异，却不忘赞叹地鼓掌。 “这怎么可能？他这号码是随机的啊。”黄大今说到。 “对啊，每次色子（骰子）扔出的数字都不一样，怎么这么巧就是报名热线呢？”郭小铁也说。 杨米则高呼着：“我真不是托儿！” 林斌笑说：“呵呵，谢谢大家。我刚才表演的，也可以像他们一样自称读心术，但我要告诉大家，这不是读心术、这是魔术。 而魔术都是假的，我刚才这个看似随机得出的八个数字，也是我设计好的。不过这个节目的报名热线数字太乱了，人家都是什么888、666的，要表演你们这个热线，还真挺费功夫。 也请大家不要误解，确实有些魔术、有些魔术师会用托儿，但他们所谓的‘读心术’表演，真的不需要托儿。就像杨米老师上次在某节目跟一个所谓读心术魔术师配合，她也真不是托儿。” “那到底怎么回事儿呢？”杨米问。 王小猫及时走上台来，边走边说：“请各位评委给出评判之后再问这些，你们先猜猜他表演前写的那句大实话是什么。” 郭小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为什么要一直强调‘所谓的读心术’呢？” 林斌也笑了笑，重复了王小猫刚才的话。 郭小铁又说：“这节目这么安排，是实在啊、还是故意留卖点呢？这不让人干着急嘛。好吧，那我觉得他的大实话，就是那些人表演的是魔术、不是读心术。” 杨米则说：“我觉得他的大实话是‘魔术都是假的’。魔术师很少愿意承认自己表演的是假的、都喜欢故弄玄虚，但他在咱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却说这是设计好的。” 黄大今却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也是觉得他的大实话是‘魔术都是假的’。” 王小猫等他们说完，又说：“好，请三位老师评判一下，他的表演、他这个人，是不是实在的。” 郭小铁首先说：“我觉得他——” “好，郭老师犯规了。”王小猫笑说，“给他计一个鸡蛋。” “什么啊就鸡蛋？” “咱们有言在先，评委给出评判结果的时候，不能拖长音。” 郭小铁无奈地说：“我就是……算了，我觉得他是实在人。” 黄大今不但没托长音，还打断了郭小铁的话，忙说：“我觉得也是，直言魔术都是假的，实在。” 杨米则说：“确实。再说不给他‘实在’的评判，他就不告诉咱们读心术是怎么回事儿了。” “呵，我觉得你比他还实在。”王小猫对林斌说：“好，恭喜林斌晋级，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他演出前写的大实话。” 林斌展示了自己的“大实话”：魔术都是假的，而这种假恰恰给了观众神奇的体验，但神奇的体验不是被愚弄。希望魔术师能以真诚的态度、高明的手段去“欺骗”观众，而不是搞很多噱头、用一些低级的手法去愚弄观众。 掌声过后，杨米忙问：“他们的读心术到底是什么？我真不是托儿啊，可怎么就配合他们了？” 林斌清了清嗓子，说：“我作为魔术师，当然反对魔术揭秘的行为。但我觉得他们所谓的读心术，是对魔术行业的一种侮辱，既愚弄观众、也连累导师。既然他们都不把这个说成‘魔术’，那我也愿意跟大家‘探讨’一下，毕竟他们这个表演太低级了……” 林斌首先告诉大家，读心术是真的存在的，但绝不是那些魔术师口中的虚假噱头。读心术是心理学上，通过人的眼神、表情、下意识动作，来判断一个人的内心想法。魔术师一来没有这么高超的心理学水平，即便是有，也不可能说让导师随便选个数字，他就能猜出来。 林斌用语言先简单还原一下某节目上所谓“读心术”。 那表演者先让一位导师在骰子上选了一个数字，然后拿着一张纸片，上面写了六种物品。接着通过物品，去猜测那位导师选择的数字。 如果真的会“读心”，让导师直接选择纸上写的物品，别说出来，你倒是通过“读心”猜出来啊，何必非要间接地用骰子呢？ 第45章 独手电贝司 乐器演奏和做事一样，什么事都可以凭关系、凭背景，取得捷径，但是想要长远地走下去，只能凭勤学苦练。 ………………………… 如果真的会“读心”，让导师直接选择纸上写的物品、别说出来，你倒是通过“读心”猜出来啊，何必非要间接地用骰子呢？ 问题就在这，因为骰子做了机关，表演者可以接到提示哪一面朝上。表演者又提前准备了六张卡片，每一张上的六种物品是一样的，但顺序不同。 接下来就简单了，比如他要表演蛋挞，六张卡片上的蛋挞两个字对应着六个不同的编号，只要知道骰子最上面的数字、抽出相应卡片就行了。 表演者若是不用骰子，而是让导师在心里记住某一种物品，他一辈子也“读”不出来。 至于城市就更简单，80后小时候都玩过——长短两面本，当时大概两毛钱一本。本子是两面印刷，每一页的长短略有不同，利用人类视觉惯性的原理，在不同方的向随意翻开，显示的文字或图画当然不同。 林斌又对杨米说：“至于您和蔡老师那个抽纸条儿，就更简单了。盒子是有夹层的，随机的纸条儿永远在下面，上面都是表演者自己准备好的，你们只能抽到他要的结果。所以我确定你们真不是托儿，只是被利用了。 我反对魔术揭秘，但我更反对魔术从业者侮辱这个行业。魔术就是魔术，为什么要搞一些故弄玄虚的说法？既侮辱了读心术，又愧对我们魔术本身。 我表演的是魔术，我明着告诉大家是假的，但我不会揭秘，让观众自己去猜，这多好玩儿。你表演的明明是魔术，还是很低级的道具魔术——道具也分高级、低级，却又非得装得很高端，硬说是读心术。既然是读心术，也不怕别人揭秘了吧？ 只是你这种低级的魔术表演揭秘之后，不会有人感叹你设计的精妙，而是打了你自己的脸……” 在一阵掌声过后，林斌鞠躬下台。王小猫走上台，请出第二位表演者。坐在导演组监控室的陆雨驰，看到这第二位表演者，很是吃惊。 这位表演者身上背着一把电贝司，他正是陆雨驰的妹夫——龙仲游。 “哦，这是你妹夫儿啊。”韩士奇对陆雨驰说。 “你认识？”陆雨驰反问。 “你忘了？上次在小猫儿家的茶馆儿，你‘捉奸’……” “哦，对。他怎么来了？他这身份抛头露面，不合适吧。” “不就是你妹夫儿嘛，你都抛头露面了，他怎么就不行？他能比你还有钱？” “你不知道？呵，在他龙仲游的众多身份里，最低的一个就是我妹夫儿。他是津门首富的儿子，又是给咱们赞助一亿的杨光照的外甥，他当然比我有钱。” “啊？！” 王小猫站在台上，让龙仲游先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叫小仲，都三十好几了，具体就不提了，我就是咱们天津人。” “看您这架势，是要弹BASS？” 龙仲游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王小猫又让他先写出最想说的一句大实话，写好之后，龙仲游开始了表演。 这一开始不要紧，一向高傲的王小猫，嘴都合不上了。 前文有述，王小猫和陆雨驰、韩士奇高中时组过乐队，王小猫会弹吉他。他弹琴的水平虽然谈不上高超，却也知道，电贝司这种乐器的特点。 电贝司是一种结合了节奏、和声、旋律的乐器，在乐队里起到灵魂的作用。这么说有些空泛，具体来说就是通过走“根音”、配和声、演奏连复段（riff）或者偶尔演奏独立于主律之外的另一条副旋（bassle），从而起到把乐队中的鼓、吉他、键盘等乐器的声音，连接、融合，帮助各种乐器形成一个整体的伴奏。 电贝司在电声乐队中的作用虽然很重要，但低音声部却不容易被非专业听众查觉。也正是因为它连接着各种乐器，所以本身较少演奏独奏的东西。 我们熟悉的BEYOND有一首经典歌曲《冷雨夜》，其中就有一段电贝司独奏，非常有意境。但这个所谓独奏，是在乐队中——有鼓打底，有吉他和键盘做背景的。 贝斯手如果不和其他乐器配合，真正一个人独奏，那必然需要很强的演奏水平，才可能征服听众。所以龙仲游一个人上台，不跟其他乐手合作，已经让王小猫佩服了，偏偏龙仲游到目前为止，只用了一只左手在演奏。 电贝司属于弹拨乐器。什么是弹拨乐器？具体到电贝司，就是左手按住高音，右手拨动琴弦、发出声响（左撇子另说，这里只说绝大多数贝斯手）。 尤其独奏的时候，贝斯手通常会用到一种电贝司特有技巧——击勾弦（sp），来充分体现电贝司的律动美感。这种技巧，无论拇指的“击”、还是食指的“勾”，都是用右手操作的。 可想而知，右手——对于电贝司演奏的重要。而龙仲游只用了左手，那就只能凭借左手惊人的指力，将琴弦打在“品格”上，来发出声响。即便偶尔用左手食指定住音高、再用左手中指或无名指拨动琴弦，但由于力臂太短，对指力和灵活性的要求实在苛刻。 所以王小猫见此，才震惊得合不上嘴。他不明白，龙仲游明明双手完好，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只是为了炫技吗？ 龙仲游一曲弹罢，全程只用左手，却演奏出很好的效果。不但在结束之后观众掌声雷动，过程中也引得叫好声不断。 王小猫边鼓掌、边走上了台，对龙仲游说：“按说我作为主持人，不该多说话，可作为一个会乐器演奏的人，我必须要对您说句佩服！您有什么要对我们评委和观众说的吗？只要不卖惨就行。” “其实说实话，我不惨。我来参加这个节目，应该坦诚地告诉大家，我是有‘背景’的。这事儿我不瞒着、也瞒不住，相信会有不少人认识我。” 龙仲游这话一出，三位评委交头接耳，议论着龙仲游到底有何背景、为何会有不少人认识他。 龙仲游又说：“这些事大家有兴趣的话，按照咱们这个节目的规矩，可以待会儿再聊。我现在只想说，刚才的演奏，可以看成是炫技而已，但真不是，我只是想要一些朋友看到，我还在练琴。” 王小猫接过龙仲游的话，说：“好，下面我们请三位评委先来猜猜，通过刚才龙仲游的表演，你们觉得他今天要说的大实话会是什么。” “这怎么猜啊？他说得也太少了。”杨米说到。 黄大今和郭小铁也是对杨米点着头，对王小猫摆出一脸无奈。 王小猫又问龙仲游：“您真的不想补充什么吗？” 要是其他选手，王小猫不会多问，但他真的钦佩龙仲游刚才的演奏，所以心里不免有些偏向龙仲游。 龙仲游却笑说：“谢谢主持人的好意，评判之前我真没什么好说的。说实话，我也不太在意结果，我刚才说了，我今天只是希望一些朋友能通过这个节目看到我、知道我还在练琴。” 王小猫点了点头，对评委们说：“请你们给出评判结果吧。” 三位评委给出的结果——都是实在，因为龙仲游坦然承认自己有背景，又主动说了自己的演奏可以被视为一种炫技。 结果出来了，黄大今赶忙问龙仲游：“您刚才说您有背景，我很有兴趣知道是什么。” “我不是要炫耀什么，但我也知道自己这张脸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新闻上。我自己的家世我不想提，但是我是这个节目制片人陆雨驰的妹夫。这事儿肯定会被挖出来，所以也肯定会有人说我是凭关系、靠背景。我倒无所谓，只是可怜了陆雨驰，我来参加这个节目的事儿，他根本不知道。” 郭小铁则问：“您的那句‘大实话’到底是什么？” 龙仲游举起了演出前写好的牌子，上面写着：乐器演奏和做事一样，什么事都可以凭关系、凭背景，取得捷径，但是想要长远地走下去，只能凭勤学苦练。 一阵掌声过后，黄大今又说：“刚才您不愿意多说，那现在您可以说说您来我们这个节目的真实目的了吧？” 龙仲游笑着、眼中却似有伤感地说：“选择这样一种演奏方式作为今天的演出，是因为很多年前我看过一个视频，一位失去右臂的bass手，弹奏bass的视频。当时我就跟我乐队的成员说，人家一只手能弹成那样儿，我们有什么权利不好好练琴。 然而，几年之后，我们却都各奔东西，有的人打工、有的人做生意，大家甚至断了联系。惭愧！我知道他们当中肯定有人，还在练着琴、玩儿着音乐，他们肯定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但他们没有联系我，我想他们觉得我已经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了吧。 我来参加这个节目，确实没有告诉陆雨驰。一来是因为我根本不需要通过他得到什么，二来我根本对什么名次没有兴趣。我只是想通过这个节目，如果我的队友们能看到的话，告诉他们，来联系我。我是个商人，但我还在练琴，咱们还能一起玩儿。” 又是一阵雷鸣掌声过后，王小猫对龙仲游、也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确实，有些朋友，没有矛盾，却渐行渐远了，相信这种感觉观众朋友们或多或少经历过。我们需要一个渠道、一个机会，再次取得联系，因为友情——是无价的。” 杨米又问龙仲游：“我不懂乐器，但也看得出您刚才那高超的演奏水平。我想问问，您除了乐器演奏，是不是也会唱歌儿？” 龙仲游点了点头，说：“还行，其实今天这个场合、联系我想说的话，有一首歌儿倒是挺应景的，如果导演允许，我可以唱。” 刚才陆雨驰跟韩士奇介绍龙仲游的家世，赵导也在一旁听着。别说有陆雨驰的关系，就是没有——单凭家世，赵导也当然会允许多给龙仲游一些表演的时间。 得到了导演的允许，龙仲游却说：“可我是个乐手，我不喜欢跟着伴奏唱，喜欢自己演奏。但我是个bass手，没带吉他来，你们现场有没有吉他……” 第46章 友情岁月 天真的声音已在减退彼此为着目标相距凝望夜空往日是谁领会心中疲累……（词出：《友情岁月》——刘卓辉） ………………………… 得到了导演的允许，龙仲游却说：“可我是个乐手，我不喜欢跟着伴奏唱，喜欢自己演奏。但我是个bass手，没带吉他来，你们现场有没有吉他？” 龙仲游想要一把吉他，是因为电贝司这种乐器不适合作为独立伴奏乐器。电贝司演奏的内容通常是些律动和根音，这单独听起来就像一条独立于主旋之外的副旋。一个人很难跟着一条旋律，同时演唱出另一条旋律，何况其中一条还是自己弹出来的、就在心里。 而我们一般看到的自弹自唱，大多都是吉他和钢琴，它们可以演奏和弦进行。当然电贝司通常有四根弦，理论上也能像吉他一样弹奏和弦进行，但是电贝司的声音振幅太大、太过低沉，所以它在和声时是将和弦分解开来，不宜同时弹响几个音、形成和弦。 很多乐器都是想通的，龙仲游精通一种乐器的同时，能简单地演奏其他乐器很正常。他是贝斯手，正如前文所述，电贝司在乐队中，需要连接、融合伴奏中的——旋律、和声、节奏，所以贝斯手同时去研究吉他、鼓，是正常的、甚至是必要的。 王小猫会点吉他，当然明白这些，他赶忙对龙仲游说：“我们节目有伴奏乐队，只是前两个选手不需要，他们都在休息室呢。” “那最好，其实也不用麻烦他们，借给我一把吉他就行……” 坐在监控室的陆雨驰听到这里，对韩士奇笑说：“老韩啊，我觉得借给我妹夫儿一把吉他，就不如‘和’一段儿。怎么样，你露一手儿吧？玩儿嘛。” 韩士奇瞥了陆雨驰一眼，说：“我用别人的设备不习惯，不过嘛——能跟好乐手合作，倒也可以考虑。” “不装能死啊？”陆雨驰笑看着已经起身、正要走出监控室的韩士奇。 韩士奇让工作人员，帮他拎着两把吉他、两套效果器箱，一起走上了台来。 王小猫作为主持人，先冲韩士奇笑了笑，又对现场的观众简单介绍了韩士奇，台下反应热烈、呼声很高。这是自然，因为韩士奇公司来了不少员工充当观众。 龙仲游则对韩士奇说着：“怎么是你啊？” “您认识小弟？”知道了龙仲游的身份，韩士奇倒是客气。 “我以前看过你的演出，技术不错。那天在茶馆儿，是陆雨驰捣乱，就没顾上跟你打招呼。” “他就那样儿，总是捣乱，不着调的玩意儿。” 陆雨驰在监控室里心说，我是让你过去合作，你们俩就合作着损我啊？就说这节目追求真实，也得顾及一下制片人的形象吧？ 龙仲游看了看那两把电吉他，又对韩士奇说：“你上来了，就弹个‘节奏’？屈才了。” “没事儿。咱们毕竟没排练过，现场来的话，就简单来个和弦进行得了，我加点儿即兴华彩（吉他术语）就行了，要不然乱。” “别啊，我本想自己弹唱就完了，没想遇见高手了，那就玩儿痛快了，我还是弹bass吧。”龙仲游又问王小猫，“诶，你刚才说你会乐器，节奏吉他行吗？” “他就是节奏吉他。”韩士奇抢先说。 “那就缺个鼓手了，叫个鼓手上来吧……” 陆雨驰在监控室，看着自己的“发小”王小猫、韩士奇和自己的妹夫龙仲游，商量着怎么合作演出的事，他欣慰地笑了笑、心里一种莫名的激动。 其实这种欣慰和激动并不突兀，早先王小猫和龙仲游在舞台上聊着友情、聊着朋友之间的疏远，他就想到自己和王小猫、韩士奇三人——不久前的状态。 他对赵导说：“能不能多给他们点儿时间排练下？我觉得他们临时组队演一首歌儿，播出去效果不错。” “那样播出去，真的也成了假的了。你想啊，如果不剪，他们需要排练几遍、多久？整期节目时长就不好控制了。如果把排练的部分剪掉，观众会相信他们真的之前都没见过、临时组队演出？” 陆雨驰点了点头，觉得赵导说得确实有道理，他们做这个节目要的就是“真实”。 可赵导却对着指挥麦克风说：“你们需要拍几遍、多久？” 见陆雨驰不解地看着自己，赵导笑了笑，依然没关麦克风。他接下来的话，是说给陆雨驰、也是故意说给现场的所有人听的。 “陆总，我刚才说的是为了节目效果，可我也知道你希望多给他们时间，不是为了这位龙仲游——你的妹夫。因为龙先生根本就不需要，你是希望给你这两个朋友多一些展示的时间。 节目效果是重要，但是友情更重要，没有血缘、法律的牵连和约束，这才是最真实的感情。我欣赏你对友情的重视，我愿意多给他们些时间，至于播出效果——我来想办法。你们需要多久？” 王小猫回赵导的话说：“不用多久，应该一遍就行，先试一遍吧。” 王小猫这么说，自然是心里有数。 因为龙仲游是个出色的贝斯手，过去组乐队时也是队长，有着充分的安排、调度经验。他知道这种临时的即兴演出，该如何尽快让乐手们进入合作状态。他刚才已经跟王小猫、韩士奇和鼓手说了要表演的歌曲，并且交代了用什么方式来互相提示合奏整体或某一声部——何时开始、何时结束。 高手之间的合作通常只有两种情况，格格不入、很难完成，或一拍即合、轻松愉快。 在乐器演奏这个方面，起码龙仲游和韩士奇都堪称高手。至于那个鼓手也不弱，而且他此前就知道龙仲游，刚才看了演出，更是钦佩，所以大家沟通得很开心、也很顺利。 一般不是同一乐队的几个乐手临时想排练或演出一首歌，都会选择一些乐手们基本上都熟悉的歌曲。像是国内beyond的歌，乐手通常都能弹，又像国外著名乐队的经典曲目，如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之类。 但是龙仲游想要把这首歌唱给他曾经乐队的队友们，所以需要特定的曲目。不过这也不要紧，他想唱给队友的这首歌——80后的男人基本上都很熟悉、也很喜欢，就是《古惑仔——人在江湖》的主题曲《友情岁月》。 那是96年，80后都已入学，有了同学的概念、也有了集体的感念。那一年大多数的80后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却又懵懂天真的阶段。江湖片难免有些血腥、暴力，但这部电影里却也有着对规矩的遵守、对义气的重视。 那电影影响了很多人，那歌词写得真好。那是一首粤语歌，但我们不看歌词也能感受那种兄弟间的情感，看过歌词——联想电影情节、联想我们自己——很多人都哭过。或许我们已经很多年没再听过那首歌，却不会忘记它。 韩士奇的主音吉他响起，没有其他乐器陪衬，他又把音色调得很凄厉。就像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的感觉，但那闪电没有落地，它击在了现场很多人的心里。 这很多人，也包括刚刚赶过来、走进监控室的曾小宝。他就是香港人、又是圈内人，这首歌他想来是听过——起码能听得懂。他没有跟大家多说、甚至没有坐下，就站在那里，看着监控屏。 四个小节的吉他独奏（solo）过后，吉他未停、贝斯潜入，又过了两个小节，鼓和节奏吉他突然猛烈响起，气氛一下被带得火热起来。 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仿佛想不起再面对流浪日子你在伴随有缘再聚 天真的声音已在减退彼此为着目标相距凝望夜空往日是谁领会心中疲累…… 哪怕很久没再听过的经典老歌，也有这样的魔力，突然有一天再次听到，就像偶然见到了一位久违的老朋友。 这位老朋友见证过你的纯洁与善良，也陪你走过心酸并快乐的时光，但现实中的种种，却让你们渐行渐远、最终不再联系。当你再次面对这位久违朋友，你的心灵被洗刷了，却惭愧无地，虽惭愧无地，却并不陌生。 那熟悉的旋律正如同熟悉的情感，再次听到的时候，心灵受着撞击，疼——却也舒服，酸——却也回味。很多刻意都未必能想起的过往，瞬间飞速闪现在脑海中。 尤其这首《友情岁月》，本就是讲述友情。陆雨驰此时已紧闭双目、极力控制着泪腺，嘴角却在笑着，并认真地听着。 来忘掉错对来怀念过去曾共渡患难日子总有乐趣 不相信会绝望不感觉到踌躇在美梦里竞争每日拼命进取 奔波的风雨里不羁的醒与醉所有故事像已发生飘泊岁月里 风吹过已静下将心意再还谁让眼泪已带走夜憔悴…… 三十多岁的男人大多都已娶妻生子，感受到了为人父母的压力和责任，工作不忙、自己都会拼。而自己的父母却逐渐老去，他们有更多的事需要孩子们来帮助，作为三十多岁——已过而立的男人们，更是责无旁贷。 所以无论是工作还是家庭，越来越多的事，让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工作不能抛开、家庭不能割舍，我们那些曾经一起哭、一起笑的哥们，他们在哪？在忙什么？即便没有断了联系，恐怕也只是偶尔相聚，偶尔而已…… 龙仲游一曲唱罢，掌声自不用多说，在场的很多人都哭了。 杨米本来一直看着王小猫，虽然台上的四个乐手中——王小猫水平最低，但这对杨米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第一次看到王小猫弹琴，可听着、听着，她也逐渐被歌曲感动。 是啊，谁又没经历过几段友情岁月呢？ 掌声久久未停，其实他们的演出并没有达到最好的效果。他们不是神仙、这也不是拍戏，水平再高——这终究是在合奏。像他们这样临时决定、随即开演，鼓和节奏吉他只能中规中矩，才能保证合奏的顺畅，所以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是，此时，这些重要吗？ 第47章 平凡人不平凡 平凡挺好，不会受到太多的关注，也自然不用遵守太多规矩、条款，活得真实、也活得洒脱。 ………………………… 龙仲游的演出结束了，后面接连几位选手，都是韩士奇公司的女主播。唱歌的、跳舞的，一个个倒是挺会搞气氛，不过王小猫却觉得没什么亮点了，但他还是照常主持、并不懈怠。 不仅王小猫觉得如此，陆雨驰也是直摇头，倒是韩士奇一个劲看着。 韩士奇偶然看了眼陆雨驰，一看就明白了陆雨驰在想什么，他笑说：“看烦了？你平时也看直播啊，现在这儿给你现场直播，你倒不爱看了？” “我看直播是消遣，现在这是工作。你整天吹你那公会里边儿藏龙卧虎的，这也没什么出彩的啊。” “平凡人的节目嘛。” “你倒会说，问题咱是找平凡人里——不平凡的。” “有几个能像你妹夫儿那样儿——不是艺人，一上台却把大家全镇住了？你不是说这是工作嘛，节目有好的、就得有坏的，这才真实呢，你还就得忍着。 你还看直播呢，小猫儿那脾气会看吗？他多高傲一个人，人家不是照样主持呢。再说了，你也帮帮我，我好歹也出力了吧？我给自己公司宣传一下不应该吗？咱这关系——是不是？嘿嘿。” “说得也是。小猫儿那是办大事儿的人，该忍的时候，经得住煎熬。一个为了写不赚钱的小说儿——能把自己用大铁链子锁起来的人，什么狠事儿干不出来？ 你也是办大事儿的人，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宣传。再加上你这死皮赖脸的劲儿，轻易还真没人能拒绝你。 行啊，你盯着，我赶紧出去找找杨光照去，一会儿该录‘演艺圈不演绎’了。人家曾大哥和冠名商的人都来了，再看他——总是玩儿迟到……” 这回陆雨驰出了大楼，直接走向了传达室，结果杨光照还真在传达室下棋呢。 “我说杨——舅舅，您怎么每次都这样儿啊？那边可一会儿就录了。” “你也说了，那不是一会儿嘛。平凡人不平凡——我就得体会一下平凡人的生活，你也知道，我——是个不平凡的人！” “杨舅舅，请您来是当‘演艺圈不演绎’的评委，你体会什么平凡人的生活？” “搞错了？嘿！那也等我下完这盘儿的。” 陆雨驰也知道自己拉不走杨光照，而且确实还有些时间，索性跟杨光照闲聊起来：“您外甥都来演出了，您也不说去看看？” “我刚才进去了，可我一看林辉友那个王八蛋——人五人六地跟那儿坐着，我就来气、又出来了。” “我本来也来气，不过他倒也没闹事儿，再说碍着您什么事儿了？您是评委，他当观众得坐在您后面儿，多好一事儿。” “诶？对！”杨光照又对传达室大爷说，“那就不下了，我得进去跟我外甥聊聊，这盘儿——就算你赢了。” “什么叫‘就算’啊？你就剩俩‘士’、一‘马’了……” …… 王小猫看了几位女主播的演出，此时走下台、在台边站着，他心说，这些当主播的也不自报籍贯，都自报直播间号呢？ 他正想着，刚才上台的那位女主播开始唱歌了。跟先那前几位不同，这位一开嗓就让王小猫另眼相看。他觉得女主播里，还真有能人，实在不实在另说、唱得是真好。 这位女主播唱的是许茹芸的《如果云知道》，是一首很经典的老歌。但是作为比赛，选择经典的歌曲其实很难，因为大家都太过熟悉，很容易找到毛病。 有些歌曲开头很多人都能唱，到了难度高的地方才能看出水平如何。可许茹芸的芸式唱腔太经典、也太特别了，一开口就能听出来，如果翻唱者不用芸式唱腔，又没有那种感觉。 芸式唱腔，讲究的是真声、假声相结合，又略有些气声，形成一种空灵缥缈的感觉。这“空灵缥缈”说的是音色，但音准方面却如同钢琴音一般，既准且稳。而且芸式唱腔在颤音、抖音上，不是很明显，需要唱得很有感情，才有味道。 总之，很难。 王小猫觉得这个女主播唱得很有芸式唱腔的韵味，他只等后面那嗓子了，期待那种唱得让人听了有猝死感的心脏颤抖、却又享受的感觉，那种不禁倒吸凉气、却又似乎根本无法呼吸的感觉。 如果云知道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个思念过一秒每次呼喊过一秒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如果云知道逃不开纠缠的牢 每当心痛过一秒每回哭醒过一秒只剩下心在乞讨你不会知道…… 果然是这种感觉，虽然不能完全复制许茹芸的音色和唱功，但这女主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翻唱者了。 女主播唱完，王小猫走上台来，作为主持人，他没有评价唱功如何，却忍不住问了女主播的直播间号。其实这女主播刚才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但那时还没开口唱歌，王小猫根本没兴趣听、更没兴趣记。 其实王小猫想法很单纯，就是有空可以听这个女主播唱歌，也接触一下直播这个——对他来说相对新鲜的事物，将来写小说如果情节需要，也能写得出。 他都没打算认识这个女主播，不然到韩士奇那里，电话、地址都能要过来，何必要什么直播间号？ 而他的举动在别人看来，可能就是为了给这个女主播一个再次宣传的机会而已。当然，这个“别人”——并不包括杨米。 杨米见过多少主持人、多少节目，她明白主持人不能过分称赞参赛选手，但刚才王小猫对龙仲游就称赞了，所以她就觉得王小猫此时是起了“色心”。 她忘了一点，王小猫固然很有才华，但毕竟是第一次担任这么大型综艺节目的主持人，哪有那么根深蒂固的主持人职业素养？ 王小猫就是个平凡人，虽然有能力和才华去做不平凡的事，但他自己就喜欢平凡。尽管他写小书，却并不是为了出名、赚钱，那纯粹一种执念的爱好。 他觉得平凡挺好，不会受到太多的关注，也自然不用遵守太多规矩、条款，活得真实、也活得洒脱。就像他的网络小说突然暴涨收藏，他就疲于应付、感觉很累。 当然此时作为主持人，王小猫会提醒自己主持人的规矩，但是时而忘了，也很正常。 他倒是正常了，不过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好感，通常想法就不太正常了。这倒也没错，此刻却有些不合时宜。偏偏这个女主播长得还挺漂亮，尽管她的漂亮跟王小猫要直播间号无关，但杨米却觉得这跟自己有关。 王小猫对大家说：“好了，下面请各位评委……” “我觉得她不实在！” 其实之前有几个选手表演时，也有评委给出“不实在”的评判结果，但杨米未等王小猫说完、就喊出的这一嗓子，还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杨米自己也挺尴尬，赶忙又说：“我是说她不实……她不是在唱歌，她是在用灵魂诉说着——歌曲，她这个……这个情感控制得很到位！到位！哼呵！其实吧……” 到底是当演员的，圆场的水平——也实在不怎么样。不但观众听不懂杨米这般语无伦次，就连郭小铁和黄大今都看着杨米，一时无语。他俩无语了，可杨米还在不停地试图自圆其说。 坐在监控室的赵导这叫一个高兴，笑说：“这段儿好！先剪个片花儿放出去，咱这节目肯定大热！某一线女星，与不知名的神秘才华横溢男主持人，绯闻未过、又在节目中爆出实锤——女星当场吃醋、发飙。” 杨光照探过头去，看着显示器，也坏笑着问：“介里面有故事啊？” 曾小宝则摇头晃脑地说：“杨总，这您就不知道了，娱乐圈的事，没故事、也能有故事。” 赵导又对一位工作人员交代着：“你记住了啊，就刚才杨米那嗓子，你剪的时候给她声音整得再荡气回肠一点儿。这画面，远景——迅速直推——到ECU，就是特写、大特写，你得让她这个画面有一种抖动得——地动山摇……” “不是！不是！”陆雨驰赶忙说，“赵导啊，这……这样不好吧？这节目要的是真实，小猫儿昨还跟我说那绯闻的事儿呢。” “陆总，你说真实？那这是不是真实发生的？”见陆雨驰一时无语，赵导又问，“你说是剪下去真实、还是留着真实？” “呃——也是哦。其实没事儿，小猫儿昨儿也说了，为了节目他可以牺牲，告诉他一声就成……” 此时站在台上的王小猫，不知道监控室里的人在聊什么，但他却知道台下的情况不对。 他是“直男癌晚期”，可并不傻、反倒很聪明，他看得出杨米看那女主播的眼神充满醋意。而杨米对他则是目光时有闪躲、时有偷瞥，这偷瞥中既有歉意、有略有责备。 他喜欢平淡的生活——在平淡中却追求着才学、情调，他觉得自己跟娱乐圈的明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没想过自己跟杨米会发生什么，也从没想过杨米会对自己动心，可杨米的眼神，明显代表着什么。 当然，他不能过多纠结这些，正所谓“救场如救火”，他此时还是主持人。所幸这女主播是“平凡人不平凡”赛区，今天参赛的最后一位选手了，接下来要录制“演艺圈不演绎”，而杨米就不是评委了。至于明天再录“平凡人”，那是明天的事。 “杨米说得很对啊。我说实话，我刚才听着，就有一种猝死的感觉。这不是贬义，唱许茹芸的歌就得感情充沛、听着抓心。不过米米啊，你不能因为听歌儿激动，就把节目流程搞乱了。咱们先要猜测她的‘大实话’，然后才是点评呢。” 听了王小猫的话，郭小铁忙说：“猫儿，不是当师哥的埋怨你啊，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你们。你们这节目光追求真实，要是提前给我们剧本儿，流程不就乱不了了嘛。” 王小猫当然明白郭小铁这是为了解围，而且明贬实褒地说明了这个节目真实。他对郭小铁感激地笑了笑，这事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评委们猜测了这个女主播的大实话，王小猫又问：“您公布之前，我还想问问，为什么会选择一首许茹芸的歌儿？” 他确实疑惑，尽管他不看直播，但刚才几位女主播上台，唱的都是些口水歌。而且许茹芸的芸式唱腔，现场发挥一旦有失，对于比赛来说并不讨巧。 “我是当主播的，开播必须浓妆艳抹，我唱歌就喜欢一些真情实感的歌曲。我觉得许茹芸的歌儿虽然不好唱，但是听起来会让人感觉没什么花哨的技巧、卖弄的东西。 就像你们节目的名字——平凡人不平凡，好歌儿也是这样，让听众听的不是一些炫技的东西，而是好似平凡的声音中，透着真情实感。 其实生活也是这样，平凡之中，才最见真情。如果你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物，你很难分辨身边哪个人是虚情、哪个人是假意……” 第48章 演艺圈不演绎 现实就是这么嘲讽，那些个兢兢业业的老艺术家没人关注，没什么作品、演技的明星倒是万人追捧。 ………………………… 最终评委们给那唱《如果云知道》的女主播的评判结果，都是实在。是的，评委们——也包括杨米。 今天的“平凡人不平凡”赛区的录制，就告一段落了。主创们开了一个简短的临时会议，约定明天录制的内容和时间，以及一会将要录制“演艺圈不演绎”时，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其实会议总共不过十几分钟而已，但黄大今约定好了时间，就匆匆走了，他来天津毕竟是要拍戏的。而杨米明显想要跟王小猫说什么，但时间也不允许，她还要赶着去录别的综艺节目。 接下来，陆雨驰、杨光照和冠名商韩总，作为演艺圈不演绎的节目评委，郭小铁和王小猫作为主持人、曾小宝作为鉴定官，大家一起准备录制“演艺圈不演绎”的节目。 这个赛区的规则很简单，明星选手逐个登台。主持人手中拿着节目组事先在网络上搜集的——广大网友们对于该明星最感兴趣的三个问题，进行盘问。 前文有述，对于明星选手有三重鉴定。首先是三位大众评委的判断，其次便是鉴定官曾小宝的揭秘，第三则是节目组对于相关的问题提前进行的调查。 而所谓测谎椅、刑具拷问，还能真打吗？不过是为了节目效果罢了。 明星选手们获得“实在人”称号之后，可以现场宣传自己想要宣传的最新动向、或者表演才艺。要说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也未必很有吸引力，但谁愿意在大众面前落下“不实在”的形象呢？再说他们也都拿了钱，自然会配合节目。 作为主持人，郭小铁不但仅用一天便背好了台本，即兴发挥的地方更是妙语连珠、包袱不断，跟其配合主持的王小猫倒是轻松了不少。此外郭小铁还拉来自己的徒弟岳雨鸟、儿子郭凤凰——充当衙役，对不说实话的明星“刑讯逼供”，引得观众笑声连连。 而曾小宝作为鉴定官也是尽职尽责，对于一些难以查证的明星绯闻，及时检举、揭发。虽然他的普通话不是太标准，但凭着自身在娱乐圈的地位、丰富的综艺经验、幽默的说话方式，不但让明星选手不会太尴尬，又达到了节目效果。 作为评委——冠名商韩总说话谨慎，虽没太多“笑点”，却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杨光照显得挺兴奋，说话不妥的地方不少，可偏偏一口天津话、大大咧咧的性格、天津人自带的幽默风格，反倒让人拍手称快。 倒是陆雨驰，他没有杨光照那么兴奋，看了几个明星过场，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虽然是要求明星说实话，但很多明星在娱乐圈打拼多年，说话本就很有技巧。而且来参加这个节目，都是为了给自己树立实在的人设，说话自然更加谨慎。至于他们接下来的宣传、演出，陆雨驰更没什么兴趣。 即便是有一些被抓住漏洞、被“严刑逼供”的明星，在陆雨驰看来，也不过是低级趣味的“狗血剧”而已。他反倒觉得刚才那些平凡人的才艺展示更精彩。 偏偏很奇怪，已经坐了那么久，现场观众对于这个赛区反倒是更有热情，掌声、笑声不断。 陆雨驰心中苦笑，看来现实就是这么嘲讽。那些个兢兢业业的老艺术家没人关注，没什么作品、演技的明星倒是万人追捧，这也就是韩士奇说的“流量时代”吧。 当然，苦笑归苦笑，陆雨驰也没忘了自己的评委身份，他还是尽职尽责的点评着。 不过有几位明星在台上的表现，还真让陆雨驰“刮目相看”。 那些有名气、有作品的为了宣传，还真是实在。那些名气不太高的，显然是故意表现出不实在，就为了那个“拷问”环节，多露一会脸。 这几个明星在戏里总是被骂没有演技，可此时他们人设拿捏得很到位，参加节目表现出的综艺效果也确实不错。这是一个比一个会演啊，他们真的没有演技吗？看来只是没用对地方而已。 陆雨驰正想着，突然掌声雷动，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她来了。 她是谁？她就是黄大今的老婆——安久拉北鼻——杨小莹。 陆雨驰心说，黄大今虽然是受人指使来参加这个节目的，但他说过的话还真的都兑现了。早先就说，让老婆来参加节目，也算是澄清“绯闻”了。先前黄大今又说出自己快要离婚了的事，陆雨驰觉得他老婆以这样的方式来参加，这婚算是离定了。 黄大今走了也没多久，他老婆就来了。忙到什么程度了？早来一会、晚走一会，就不行吗？借着这个节目一起露个脸，什么绯闻都没了，偏偏要这样。 可他们就是这样，一个走、一个来，一个节目——偏偏没一起出现。可终究是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黄大今的老婆，愿意跟他来演这场“戏”。 如果是吵架、斗嘴，女人会很小心眼，因为她还在乎你。但是女人可以配合你，却没什么感觉、不在乎的时候，这样的婚姻还能长久吗？ 想到这里，陆雨驰不禁有些心疼黄大今。在陆雨驰看来黄大今这个人比较装，而且该硬气的时候怂了，不该硬气的时候偏偏胡乱硬气。 这不就是男人吗？生死事小、面子是大。未必性格多硬气，但在很多场合强行充着面子。打碎了牙——搅着血泪，也得忘肚子里咽，其实呢？谁难受、谁知道！ 感慨着黄大今的婚姻不幸，陆雨驰也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婚姻、自己的老婆——新津门八大家——戚家的千金小姐——戚琪。 陆雨驰跟戚琪的相识很有戏剧性、也很嘲讽。那时他是个花心的男人，即便到了今天，他也不敢说自己专一。偏偏这么一个花心豪门阔少，却向往着纯洁的女人。 那时的陆雨驰偏激到什么程度？他觉得女人化妆，就是在修饰自己，就是不纯洁、不坦诚。而他要找到，就是一个纯洁的——不化妆的女人。 怎么找呢？像他这样的身份，怎么能确定接近自己的女人目的是否单纯？ 所以他买了一辆小飞度，每天开着他认为的破车到处跑。就在这种情况、心态下，他认识了戚琪。 他看到戚琪的时候，感觉自己看着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朵圣洁的芙蓉。戚琪符合他对“好女人”的一切幻想，所以他对戚琪一见钟情。 他看得不错，戚琪确实是个纯洁、善良的女人，然而他与戚琪相识的方式、状态，却是一种欺骗。 当然，最终戚琪原谅了他、接受了他，不然也就没有这段婚姻了。 可婚后，陆雨驰纠结的毛病又犯了，戚琪的哥哥戚武总是想要跟他在生意方面合作。有了合作，就可能会有争执，陆雨驰不希望戚琪夹在中间难做。即便没有争执，明明是一段纯洁的恋情，为何要被金钱捆绑？ 所以，他才想要跟戚琪离婚。可是此时，他心中隐隐有些心疼戚琪了，这对戚琪公平吗？以欺骗相识，又以欺骗逼着对方跟自己离婚？ 自己刚才还在嘲讽这些明星“演技好”，自己又何尝不是常在生活中“演戏”。在生意上尔虞我诈，不得已而为之，婚姻中难道也该如此吗？可是不这样，戚琪就不会同意跟自己离婚。 看来不只是那些明星，其实自己也是一样，在生活中让人有时不得不演戏。 想这些干吗？录节目的，婚是一定要离的。 他再看向台上，安久拉北鼻杨小莹正坐在那测谎椅上，得意地吃着一套煎饼果子。 郭小铁说：“那我们再问下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可能就有点儿犀利了。” 杨小莹笑说：“就你们刚才的那个问题也没见多客气啊，你就问吧。” “你到底——咳咳，整没整容？” 杨小莹听后稍有迟疑，却马上又说：“其实我去医院做过整容鉴定，真的。” 测谎椅显示她说的是实话，又一套煎饼果子递上，她果断接了过来，笑说：“我还真饿了，一套确实不够。” 陆雨驰心说，真是高手啊。人家问你整没整容，你说做过整容鉴定，只要做过鉴定这事是真的，整没整测谎椅也测不出来。回来得跟自己公司的房地产经纪人们说说，学学人家明星的说话技巧。 曾小宝则说：“不对，你整过，我知道你戴过牙套……” 陆雨驰笑了笑，心想都是高手。曾小宝再尽职尽责，他也不是来拉仇恨的。测谎椅没提示是谎话，节目组调查也没含糊不清，杨小莹就算是真整容了，曾小宝也不会这么不识趣。 不过陆雨驰虽然这么想着，可这段时间跟赵导接触得多了，也知道一些电视节目拍摄不得已的虚假手段，他的心态也没那么极端了。 什么叫真的？什么叫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而这往往与真假无关，倒是个人喜好、感觉比较重要。 演艺圈不演绎？就像刚才杨米失态，赵导说的，难道说剪掉是真的、不剪如实播出来反倒是假的吗？ 对着镜头，就是在演。我们工作的场合如果有摄像头，员工们也会克制一些；我们用手机自拍，也会整理一下发型、再露个好看一点的表情，谁都一样。真与假，反而要看戏外的他们。 总之喜欢看就多看看，觉得太假就别看了，毕竟终归还会有些真诚的艺人…… 第49章 大实话 人什么时候才真实在、愿意说实话，能彻底洒脱？就是在一穷二白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大实话》的拍摄工作越来越顺畅，大家可以预见拍摄进度能有保障，所以杨光照作为网络独播，已经开始在网上播出了。 杨光照这个人说话略显嚣张、浮夸，但说出的话，确实都尽力去办，节目在电视台播出的事，也安排得很顺利。 这段时间，杨米没再跟王小猫聊那天拍摄时失态的事。有些事就是这样，当时很想说，可过了那个时间点，反而不好意思再提。 她不再提，王小猫当然也不会再提，毕竟是感情的事，聊起来难免尴尬。王小猫每天照常写小说、改台本、主持节目，倒是全不耽误。 而韩士奇和陆雨驰就比较忙了，不但要参加节目录制、剪好的成片都要经过他俩审看。这可不是应景的事，事关节目效果，他们必须提出意见。成片做好，他俩还要充分利用自己的渠道去宣传。 这一天，录制结束得比较早，陆雨驰拉着王小猫和韩士奇——只有他们兄弟三人，一起喝了顿酒。自从这个综艺节目开始，酒局常有，难得三人…… “今天跟你们是谈正事儿。”陆雨驰说到。 “怎么了？”韩士奇问。 王小猫则低头喝酒、吃菜，倒也给了个耳朵听着。 “照现在的情况、反响、赞助广告的收益，我大概可以估算出咱们做完这个节目的盈利。亲兄弟明算账，咱哥仨这关系——我就不用那么多铺垫了……” “你这铺垫就不少了。”王小猫接了一句。 “咳咳，那个什么，先说说咱们公司。我当初是在酒桌儿上跟他们赌气开了这间公司，股份比例也未必多科学。我说说，你们俩听听。这公司基本上都是我出资，老韩那点儿……” “嘿嘿。”韩士奇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心里也明白，几百万不是小数，可跟几亿比起来，那就是利息了。 “小猫儿更是一分没出。” “诶？我不是穷嘛。” “听我说完。股份比例我本来是这么想的，我出资——赚了钱我拿走一半儿。” “应该的。” “谁在乎？” “然后你们俩各占剩下的一半儿。虽然老韩出了三百万、小猫儿一分钱没出，但老韩你应该明白，咱哥仨要干点儿什么，小猫儿那脑子就值钱。” 韩士奇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再说了，小猫儿那主持水平也真是提气，我都没想到。” “行了，那就这么定了，喝酒。”王小猫先前都没觉得这公司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现在有四分之一的股份在手——还是干股，他当然没什么意见。 “哪儿跟哪儿啊就这么定了？”陆雨驰伸手压下了王小猫举着酒杯的手臂。 “你说了半天有什么用啊？从小到大，咱们什么事儿不是我出主意、你拍板儿？你定了就完了嘛。” “我定了有个蛋用？我是说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那你现在想多拿？”王小猫问。 “我他妈……我就草了！我现在想少拿！我本来是这么想，可现在杨米不是入股了嘛。” “啊——还得分给她是吧？” 王小猫自己不开公司，他自家的小烟酒店，也没有“股份”的概念，所以他对这些没什么具体概念。 陆雨驰挠了挠头，说：“多新鲜啊！人家出钱了。而且也亏了她及时入股了，不然这么多员工的工资我都头疼。 她是明星，在咱这儿入股，不能光考虑她出了多少资金。她有明星效应，咱们将来再做节目，她也得参加、出力，对不对？所以我准备给她两成、你们俩各两成，我拿四成。” “你定了不就完了嘛。”王小猫又举起了酒杯。 “我定了……那我也得跟你们交代一下儿啊。”陆雨驰觉得跟王小猫聊钱的事——实在头疼，全不在乎有时比斤斤计较更可怕。 “你说了半天，咱这个节目到底能赚多少钱？”王小猫对股份没概念，韩士奇可有啊。他明白“几成”也得看基数是多少，赔钱了——给他九成，又有什么用？ 陆雨驰干咳了几声，说：“这个——我说实话啊，咱这个节目啊，照我现在看来、我也请教了一些行里人，估计是不赚钱。” “啊？！”韩士奇也挠了挠头，心说这孙子嘚啵了半天，听这口气，估计自己那三百万估计都回不来了，可至于这么惨吗？ “你‘啊’什么？开心就完了。”王小猫说到。 “问题是我也不怎么开心。”陆雨驰叹了口气，又说，“咱们是想做个实在的节目，可请来的明星也好、普通人也好，他们对着镜头就不可能完全实在。而且赵导跟老韩说得也对，只要是做电视节目，你就不可能完全实在的呈现出来。” “所以你这个思路就不对，让不实在的人、做实在的节目，能做得出来嘛。”王小猫摇着头、高傲地说。 “你再咳嗽、咳嗽，这思路可是你出的，你是总策划。” “我总策划，那不是听你们俩聊天儿想出来的思路嘛。” “得了、得了。”韩士奇打断了他俩的话，又说，“我那句话说的没错儿吧？你们俩啊，一个皱巴、一个拧巴。” “嗯？” “嗯？” “做了——就完了，你管它呈现的实在、不实在呢？池子当初怎么说的？不赚钱就当玩儿了。咱们是用实在的态度去做，做出来怎么样——爱谁谁！虽然不赚钱，咱终究是三个外行人把这件事儿做成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钱都赔了，还不买个痛快？” 韩士奇是心想，反正也注定不赚钱了，那就不如洒脱地去享受过程。这人什么时候才真实在、愿意说实话，能彻底洒脱？就是在一穷二白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而且他在酒桌上这么多年装孙子、赔笑脸，都习惯了，就算有委屈，他也能笑呵呵地应对。 “嗯？” “嗯？” “你们俩什么毛病？” 陆雨驰看着王小猫，惊讶地说：“苍天啊，咱狗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呢？” “狗——也是能进化的。”王小猫笑说。 “其实我当初虽说是玩儿，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咱这节目能够大火呢。” “现实中哪有那样的事儿——三个外行、脑子一热，做个综艺节目就能大火了？我压根儿没往那儿想，反正我一分钱没出。”王小猫这句是真实在，就是实在得有点扎心。 “猫儿啊？你不能这样儿吧？你没出、我可出了三百万啊！” “人家几个亿都出了，你心疼什么？我跟你说，我压根儿就没想要什么股份……” 陆雨驰没理会他俩的话，自斟自饮了一倍，又说：“说实话我真没想到，扣除我的本金、最后咱们只赚了五千万。我跟你们交代啊——都有愧！你们每人只赚了一千万。唉！算了，玩儿嘛！” “啊？！” “……” 这些钱对于陆雨驰来说，可能就算是没赚钱。但是对于王小猫和韩士奇来说，这就是大赚了。这回他们三个终于痛痛快快、开开心心地喝了一杯。喝着、喝着，更实在的话就来了…… “池子，你刚才说是跟我们有个交代，那你跟自己是不是也得有个交代啊？”韩士奇问陆雨驰。 “什么交代？” “装什么孙子呢？你跟你老婆离不离的，总得有个说法吧？” “就是。”王小猫接过韩士奇的话，又说，“你们两口子处得怎么样，我们具体也不知道，谁对谁错也说不清。可人家毕竟是个女人啊，离不离的——这么抻着，你无所谓，对人家不公平。” “是啊，我也觉得对不起她，是得有个结果。”陆雨驰不自觉地点着，可又猛然看向王小猫，说，“诶？你说我——你呢？” “我……怎么了？我没结婚啊。” “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杨米喜欢你？你还跟人家传着绯闻，用你的话说——人家是个女人，你怎么着也得有个说法儿吧？” 见王小猫这么能言善辩的人，竟也有一时无语的时候，韩士奇笑说：“嗯！你们俩这时说的才应了咱节目的名字——大实话。” “呵，狗啊，那我们再说句大实话，多大岁数了？你这狗准备单身到死啊？你自己呢？”陆雨驰笑问。 “嗨，一个要离了，一个勾搭上个女星、却没下文儿的，我这根本不找的倒挺好。结婚怎么着？单身怎么了？都有不幸福的，谁难受、谁知道……” …… （本卷完） 第50章 后记 终于写完了第一卷，塑造了这么三个算是有特点、却也都有些缺点的男主。这说来不“讨喜”，但生活中的我们不正是如此吗？ 陆雨驰出身豪门、富及三代，他虽然总是标榜自己懂生活、有情趣，喜欢吃廉价的小吃、可以穿平常的衣服，骨子里自幼养成的性格，却很难改变。 所以他在待人接物时，难免会有些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傲气和优越感，他很多事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也就去做了。 他对人对事时，虽不自觉地秉承着奶奶对他们自幼教导的规矩和礼数，但从他的言谈举止看来，又算不上个谦谦君子、书香门第之后。他不在家时、不在爷爷奶奶的面前时，总会不时地冒出几句脏话，这未必就是粗俗，更多是因为长期的约束和压抑，想要有些发泄。 也许这样，才算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吧。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他不是这样高傲、又带着些玩世不恭，重礼数、又带着痞气，那他的做事、驭人风格，也就不能那么灵活多变，而他的事业，也未必能如此的成功。 但事业成功，不代表各方面都能成功。他感情的这条线，笔者在第一卷里偶有提及，却埋得较深、没用多少笔墨，但笔者不会去刻意追求什么无女主。只要是个人，他就得有感情，刻意了、逻辑就会出现问题。一切人物出场都该为了故事服务，也要符合人物的性格，所以接下来的卷章中很可能会把这条线挑明。 再说王小猫，他当然也有缺点。他有才——在很多方面、领域都有才华，但他同时也高傲，而他这种高傲还不是陆雨驰那样出身优越的高傲。 很多人对于豪门贵族的高傲，反而容易理解和接受，甚至会去迎合、谄媚，反正大多数人能接触这种豪门的人也少、接触的时间更少。但王小猫的这种高傲，在现实中就比较讨厌了。因为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生活中可能就是我们的邻居，偏偏这个邻居出口成章、胡搅蛮缠，还让人没辙。 而且这种因为才华产生高傲的人，往往还固执。如果作为朋友有心想要劝劝他、明明跟他说的都是为他好的话，反而会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自讨没趣。 而对于杨米，他真的没有察觉吗？他的智商和才华，在这方面全无用处了吗？恐怕在他的内心深处，终究是像陆雨驰先前对杨米说的那样——未必愿意找杨米这样的女人。 感情不能勉强，这方面王小猫没什么错，可如果不能接受，也不要给对方什么希望、错觉。笔者也是男人，很多男人并不像女人口中说的那么“渣”，却常常不自觉地伤害女人，正是因为这样。 不管王小猫真的是骨子里就有些瞧不起杨米这样没多少学识的女星，还是他确实没能察觉出杨米对自己的好感，笔者在接下来的卷章中，都会让他察觉。 这算是剧透了，可他察觉之后怎么选择，笔者也不知道。不是卖关子，还是那句话，看人物性格、看故事的走向。 至于韩士奇，他可能在“三男主”中存在感较低，他这个人物形象可能缺点更明显、更不讨喜。但现实生活中的我们，何尝不是像他这样为了生活，各处赔着笑脸、装着孙子。 他有他的理想、有他的坚持，所以搬到陆雨驰的新公司办公室后，他首先做的就是带上了整套乐器装备。现场临时需要他来演出一段吉他，他也能跟龙仲游那样的高手配合得很好，因为他虽然是开着直播公会、整天应酬，却没有放下吉他。 想来他应该经常默默练琴，但练琴的时候，回想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却看着自己的满身铜臭、委曲求全，这个中滋味——也许我们都不愿意承认，但很多人却都是如此。 就是这样三个人，用韩士奇的话说，陆雨驰就是皱巴，王小猫就是拧巴，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他表面上看得明白、堕落得也更彻底，但偏偏兄弟三人中，只有他还做着跟音乐相关的行业，只有他还在练琴。 还练琴？前文说过，他把自己的好设备“封存”起来了，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把民谣吉他、一把直播用的尤克里里。虽然作为一个优秀的吉他手，尤克里里更像是玩具，但起码可以让他找到音乐的感觉。等到陆雨驰新公司的办公室装修好了，韩士奇在拿出自己的设备——重见那些久违的“老朋友”时，心中该是怎样的滋味？ 这三人可以说都有自己的坚持和理想，却也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虚伪一面。谁难受、谁知道，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现实依然是现实，生活依然在继续，他们——未尝不是我们。 有多少人在KTV唱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会不自觉地哭出来。那未必只是有同感而已，可能更多的是惭愧——对自己的惭愧。 笔者还要说明一点，笔者并不敌视什么、也不标榜什么，就像王小猫说的，自己不写、却理解写重生、穿越、系统小说的人。但笔者觉得，现如今网上都是那样的东西了，好坏暂且不论，也许会有人就需要现实小说呢？ 小说都是编的，但基于现实、还是基于胡编，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好了，写现实的小说挺虐心，看现实的小说可能更虐心。在这里笔者真诚地感谢把这本书看到现在的读者朋友们，笔者的更新较慢，但这本书只要不屏蔽，一定会写下去。 最后笔者就把刚才提到的那首，能让很多人唱哭的歌曲，送给虐心到现在的各位。谢谢！我们下一卷，再见…… 《我的未来不是梦》 填词：陈家丽谱曲：翁孝良原唱：张雨生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 你是不是像我曾经茫然失措一次一次徘徊在十字街头 因为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从来没有忘记我对自己的承诺对爱的执着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跟着希望在动…… ………………………… 本卷中所引小说、诗词、曲艺、歌曲等内容出处： 《花月痕?第十五回诗》作者：魏秀仁 《念奴娇?赤壁怀古》作者：苏轼 《竹笋焖肉》作者：苏轼 《花为媒（评剧）》最初由评剧创始人成兆才根据《聊斋志异》中的《王桂庵》和《子寄生》改编成评剧，后由著名剧作家吴祖光改编为戏曲电影。 《夫妻双双把家还（黄梅戏）》填词：陆洪非谱曲：时白林，王文治 《看不惯（相声）》作者：马志明改编：王仲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填词：张嘉兴谱曲：黄友桢原唱：阿木 《爱拼才会赢》填词谱曲：陈百潭原唱：叶启田 《迷宫》填词：娃娃谱曲：LukeMaster、VtDegiio、DahnaitDoyle原唱：王若琳 《刚好遇见你》填词谱曲：高进原唱：李玉刚 《不想长大》填词：施人诚谱曲：左安安原唱：SHE 《童话》填词谱曲原唱：王光良 《UnchaedMelody》填词：HyZaret谱曲：AlexNorth原唱：TheRighteoBrothers 《俾面派对》填词：黄贯中谱曲：黄家驹原唱：beyond 《忘情水》填词：李安修谱曲：陆耀川原唱：刘德华 《真心真意过一生》填词：陈大力谱曲：陈大力、陈秀男原唱：叶倩文 《不可一世》填词谱曲：黄家驹原唱：beyond 《一生中最爱》填词：向雪怀谱曲：伍思凯原唱：谭咏麟 《千万次的问》填词：冯小刚、李晓明、郑晓龙谱曲原唱：刘欢 《有心人》填词：林夕谱曲原唱：张国荣 《友情岁月》填词：刘卓辉谱曲：陈光荣原唱：郑伊健、陈小春 《如果云知道》填词：许常德、季忠平谱曲：季忠平原唱：许茹芸 第51章 还是都很烦躁（一） 我们在生活中或多或少都会有拧巴和皱巴的时候，而生活永远是在往前走，“别着劲”就会给前行的生活制造阻力，阻力大了、自然烦躁。 ………………………… 陆雨驰、王小猫、韩士奇他们的节目录制工作已经完成，还有剩余几期尚未播出。最终的广告、渠道、平台收益跟陆雨驰计算的差不多，不但收回了成本、还赚了四五千万。这种盈利比例，放在业内就等于不赚钱，但作为第一次做综艺节目的他们，没赔钱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前几天他们兄弟三人喝过一次酒之后，陆雨驰又请节目的所有主创、工作人员一起连着吃了三天的庆功宴。 庆功宴后，大家各奔东西、各忙其事。陆雨驰他们三个，也是准备先放个假，再研究公司日后的发展、下一个节目的概念。不过说是假期，但他们三个——还是都很烦躁。 韩士奇对陆雨驰和王小猫的评价是何其准确。他说过，陆雨驰就是拧巴、王小猫就是皱巴。 其实又何止他俩，我们在生活中或多或少都会有拧巴和皱巴的时候，而生活永远是在往前走，“别着劲”就会给前行的生活制造阻力，阻力大了、自然烦躁。 陆雨驰此时在拧巴什么呢？ 他拧巴的是林辉友先是在杨光照的公司楼下莫名其妙地截住了自己，后来又带着“团队”截住了他综艺节目的主创人员，最后又接连带领“团队”参加综艺节目的录制，结果——没了？ 按说人家不找自己麻烦，这不是好事嘛，可陆雨驰就在想，这林辉友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了？虽然自己没做错什么吧，但是林辉友整人需要对错吗？ 此时坐在林辉友公司、等着林辉友到来的陆雨驰，不仅在纠结这些疑问，也不禁回想起自己和林辉友的“恩怨情仇”。 其实他和林辉友能有什么过节？最大的矛盾就是林辉友的女儿——林娜，那还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当时天津的媒体提出了“新津门八大家”的概念，这八家就是龙、岳、江、陆、杨、戚、林、胡。 这八家人中，要说到竞争关系，也只有陆家和岳家的主业都是房地产开发。龙家是做餐饮起家，后来涉足酒店业。江家是做通讯器材起家，杨家虽然也是如此，后来却在做电脑销售，又开发各种网站。戚家从事娱乐行业和汽车销售、修理，而林家则是国内最大家具制造、销售商。至于胡家，做的是各类高端私人会所。 而这八家人中，陆家和龙家已有三代人的交情，胡家的老爷子当年也是跟陆家的陆耀庭、龙家的龙谦一起下海经商。 杨家和龙家虽然是祖上的世仇，但到龙腾这一代，却和杨家的女儿、杨光照的姐姐相恋了，并生下了陆雨驰的妹夫龙仲游。这样一来，本就是世交的龙家和陆家，又和杨家联姻了。 那几家人也是各自做着各自的产业，本不该有什么矛盾，甚至应该少不了合作，然而这世上的矛盾又有多少是“应该”的呢？ 当年的矛盾起因其实就是陆家现任首席执行官——陆志辉。 前文有述，陆家和龙家已有三代人的交情，陆志辉跟龙腾就是同学，可他跟江烈以及江烈的太太也是同学。突然有一天，陆志辉喝大了，就跟江烈的太太——自己这位当年的女同学做了些糊涂的事。 江烈人如其名，做生意的手段狠辣、性格又极其刚烈。他遇到这种对男人来说最大的耻辱，当然不会“且行且珍惜”了。他决定用生意手段，打击报复陆家。于是他就拉着岳家一起在房地产行业跟陆家竞争，又想拉拢林家在家居制造业打击陆家。 陆雨驰作为陆家长孙，也受到了牵连，曾一度被江烈打得难以招架、公司几乎破产。而陆雨驰此前又和江烈的儿子因为飙车产生矛盾，江烈的儿子不关心自家生意、却也因此没少给陆雨驰添乱。 江烈的儿子说是给陆雨驰添乱，但由于智商偏低，其实也没少给陆雨驰“帮忙”。他父亲江烈正在拉拢林家、打击陆家，可他却喜欢林家的女儿林娜，最要命的是在陆雨驰的算计下，他还得罪了林娜及整个林家。 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林娜跟陆雨驰的弟弟陆风翔是同学，她不喜欢在自家公司上班，而是在毕业后给陆风翔当了助理。江烈的儿子喜欢林娜，就因此误会林娜跟陆风翔在交往。其实也别说是他了，当年整个陆家都产生了这种误会，一度把林娜当做自己未来的孙媳。 可陆风翔在商业上、管理上很成功，感情方面却十分木讷。而前文也有提及，陆风翔对自己的哥哥陆雨驰是既崇拜、又无奈，但主要还是崇拜。所以他在工作的闲暇，没少跟自己的助理林娜提到自己的哥哥陆雨驰。 林娜不去自家公司、给陆风翔当个助理，就是想做些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而这种性格不止在工作方面，在感情上也是如此。 陆风翔商业上的成功、工作中的强悍，对于女人来说确实很有魅力，但魅力是有了，却没什么意思。再说工作上这么有魅力的人却一直提着自己的哥哥多么多么精明、成功，林娜当然会对陆雨驰这个人很好奇。 就是不说工作能力、经商手段，单是陆风翔告诉林娜，他哥哥喝什么饮品都得加点盐，这就让林娜很想见见陆雨驰。 偏在此时，江烈的儿子江斌一边近乎骚扰的追求着林娜，一边穷凶恶极的“追杀着”陆雨驰。而陆家又都觉得林娜是自己未来的孙媳，可陆风翔在感情方面却没什么动静。 于是乎机智且坏透了的陆雨驰就设计撮合林娜和陆风翔，同时挑拨江家和林家的关系，让林家不与江家联手打击自己。 他约了一个局，带着表姐和弟弟妹妹们一起请林家两兄妹吃饭唱歌，同时让自己的心腹在另一个包间跟江斌一边喝酒、一边挑拨着。 结果就是，江斌喝大了、“偶遇”正要去厕所的林娜，他一怒之下、上前骚扰，拉拉扯扯、好不要脸，“正巧”被林娜的哥哥和陆风翔看到了。虽然当时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陆雨驰安排的，但是谁都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打！ 打了江斌，他还不敢还手，不说理、也不说江家正在拉拢林家一起对付陆家，就说林娜的哥哥——林立，是个警察——而且还是刑警队队长，江斌也不敢造次。 这就是林娜第一次见到令她充满好奇心的陆雨驰，而这第一次相见，她就成了陆雨驰的“棋子”。 陆雨驰用美人计激怒江烈的儿子江斌，又用反间计分化江家和林家，顺便安排一场英雄救美想要撮合陆风翔和林娜两人。一连串计谋，每一个环节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然而他却并不开心。 要不韩士奇怎么说陆雨驰这人太拧巴呢，他计谋是得逞了，可良心上又过意不去了。头一次见人家，就利用了人家兄妹俩，虽然结果也未必对他们林家有什么坏处，但是利用就是利用、谎话就是谎话。 转过天来，陆雨驰又约了林立和林娜，要给他们道歉。可林娜并没有告诉林立，她独自前来赴约，要看看这个让自己充满好奇的人会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坦诚道歉。 可这样一来，林娜本就对陆雨驰很好奇，此时又知道陆雨驰的高明手段。虽然自己被利用了，但陆雨驰转天就坦白相告、又诚恳道歉，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林娜对陆雨驰有了好感，两人也成了朋友。既然是朋友，林娜就想帮陆雨驰追求陆雨驰当时刚刚认识、却心向往之的戚琪——也就是新津门八大家中戚家的千金——陆雨驰后来的妻子。 林娜觉得好玩、有意思，陆雨驰也多了个帮手。但当时陆雨驰正被江家的江烈打得手足无措，男人低谷、失落的时候，喜欢痛诉革命家史，而女人听了这些——尤其是面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就容易激发母性。 那天，陆雨驰和林娜一起见过了戚琪，然后送林娜回家。而在林家门口，陆雨驰和林娜聊着自己当时的失意、无助，不禁地抱了林娜一下。 这种拥抱也许无关情爱，但在别人眼里就是个问题。当时江斌正在找人查陆雨驰，拍到了陆雨驰和林娜拥抱的照片，他就想学着陆雨驰的手段——利用这件事，来分化陆家和林家。 傻就是傻，他的举动，正好被陆雨驰利用。陆雨驰的公司当时几乎破产，急需利好消息稳定员工和客户，陆家长孙和林家千金的绯闻，正是最好的利好消息。 江斌既然要利用，就要公开这个消息。当过兵、又是书香门第的林辉友，知道自己女儿和陆雨驰拥抱了，当然得有所反应。 林辉友是何等强硬，他的反应就是围追堵截陆雨驰，让陆雨驰给他一个说法。最后林辉友发现陆雨驰是个人才、符合自己女婿的条件，可陆雨驰和林娜都说这是误会、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什么。 林辉友索性将计就计，以女儿的名誉为借口，让陆雨驰和自己女儿假装交往、过段时间在让自己女儿“甩了”陆雨驰。他是觉得时间久了，陆雨驰和林娜一定会弄假成真，然而最后陆雨驰却娶了戚家的女儿戚琪。 在那之后林辉友对陆雨驰的态度可想而知，所以几年后的今天林辉友突然找自己麻烦、却没下文了，陆雨驰觉得很奇怪。他今天来到了林辉友的公司、等着林辉友，就是要问个明白。 可明明事先联系了林辉友，林辉友却迟迟未到，陆雨驰当然是越等越烦躁…… 第52章 还是都很烦躁（二） 其实男女之间，用不着什么凭据、也用不着那些点点滴滴，一个眼神——足矣。 正因足矣，所以烦躁。 ………………………… 林辉友当年将计就计，以自己女儿的名誉为借口，让陆雨驰和林娜假装交往。他是觉得时间久了，两人一定会弄假成真，可最后陆雨驰却娶了戚家的女儿戚琪。 前些日子，林辉友突然找陆雨驰的麻烦、却没了下文，陆雨驰今天来林辉友的公司，就是要问个明白。他终于等来了林辉友，而林辉友看到他，依然是习惯性地板着脸。 “林总，您——咳咳，有点儿晚啊。” “我刚才有应酬。” “我不是跟您说了，您在哪儿，我都能过去找您，既然是应酬可以一起嘛。” “谁跟你小毛孩子一起，我跟人谈生意，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非得打个什么球儿的，要谈就在我公司。” “林总，那些电视剧里演的固然是胡说八道，可我不是来跟您谈生意的。” “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嘿，林总，您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硬气、实诚！我特别佩服您这点，那我也有什么、说什么了。您最近总是找我、还抽时间参加我那综艺节目，您——大概是有什么事儿吧？” “我没事儿。我是怕你有事儿。” “我？我有什么事儿。” “我知道你小子最近闹离婚，当然我本来也没想怎么着，可是后来我又发现有人在跟踪你、调查你，我就凑凑热闹。我跳到明处来跟踪你、找你麻烦，暗着我在调查他们，也顺便保护你一下。你大小也算个性命，我女儿又挺关心你，我就——帮你一把。” “有人调查我？还跟踪我？”陆雨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问林辉友，“诶？我怎么没感觉呢？” “你以为人家跟踪你，也像我们书香门第跟踪你一样——光明正大的？” 陆雨驰心说，都“跟踪”了，还“光明正大”？他摇了摇头，又问：“那是谁跟着我，您肯定已经查出来了吧？” “这你算是说对了，我可是侦察兵出身，分分钟就把他查出来了，鹏飞集团的老板——戚武。” 陆雨驰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戚武就是戚琪的哥哥，也就是他的大舅子。自己跟戚琪闹离婚，作为哥哥——戚武查自己，倒也说得过去，但他既然查自己，就一定知道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此前一直怀疑有人暗中出资相助自己的综艺节目，怎么就没想到可能是戚武呢？ 如果真是戚武，他能是什么目的？无非是以此手段，希望自己不要跟他的妹妹离婚。如果是这样，这人情还真不好还了。 陆雨驰从林辉友的公司出来，立即拨通了黄大今的电话。因为黄大今已经承认受人指使了，所以找他确认最合适。 “喂，陆总啊，我还睡着呢。” “几点了还睡着呢？” “昨天夜里拍完戏，王老师来探班，拉着我喝酒，喝到快天亮才结束。” 陆雨驰知道黄大今口中的“王老师”就是王小猫，可是王小猫一向不喜欢应酬，自命清高的他，怎么突然想起去找黄大今的？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小猫儿拉着你喝酒？” “是啊、是啊，王老师拉着我聊聊剧本儿创作的问题。” “都是哥们儿了，什么‘王老师’的、‘李老师’的？你就叫他‘小猫儿’就行。” “是是，我这不睡糊涂了嘛，池子，有事儿咱晚上聊成吗？” “行啊，晚上方便的话，一起吃个饭。那你睡吧，挂了。” 挂了电话，陆雨驰心想要向黄大今问明白，怎么也得等到晚上了，不如先问问王小猫在写什么剧本。可他也知道王小猫一向白天睡觉、晚上写作，这会打电话也未必会接。 不过想是这么想，陆雨驰还是拨通了王小猫的电话，而王小猫果然关机了，但他不知道——王小猫此时还真没睡觉…… …… 那么王小猫此时在干什么呢？写小说？写剧本？都不是，他在抽烟、在烦恼。 前几天王小猫在录制“大实话”——“平凡人不平凡”节目的时候，作为主持人——他在台上跟一位唱歌很不错的女主播多聊了几句。这本来很正常，但杨米当时的反应却很不正常。 王小猫是“直男癌晚期”，却并不傻、反倒很聪明。他看得出杨米当时看那女主播的眼神充满了醋意，而杨米对他则是目光时有闪躲、时有偷瞥，这偷瞥中既有歉意、又略有责备。 他喜欢平淡的生活——在平淡中却追求着才学、情调，他觉得自己跟娱乐圈的明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从没想过自己跟杨米会发生什么，也从没想过杨米会对自己动心，可杨米的眼神，明显代表着什么。 随着节目录制结束之后，黄大今留在天津是因为他本就是来此拍戏，杨米毕竟是一线女红星，再想留下来也不现实。杨米临走时还约王小猫吃了顿饭，倒是没说别的什么，她还是再三希望王小猫能帮她写个剧本。 王小猫当时没答应，就像韩士奇说的，他这个人比较皱巴。他即便想答应的事，也不会那么痛快地说出来，尤其是杨米开口，他觉得更需要慎重。 杨米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给她写这个剧本会不会引起更多的麻烦？王小猫这么想着，偏偏已经动了笔，可动了笔，恰恰又心烦意乱、毫无头绪。 他没心思写字，就不自觉地分析起杨米来。 杨米从最初到了天津跟自己聊过一次之后，几乎每天都会联系自己——尽可能的约着在一起吃饭、逛街，这是不是一种有好感的表现？ 作为一个明星，杨米真的那么空闲吗？即便是空闲，真的只有自己能做她的导游吗？她又热心地帮自己宣传小说、邀请自己创作剧本，这仅仅都是对自己才华的欣赏吗？ 王小猫分析着这些，和杨米一起说说笑笑、吃喝玩乐的声音和画面——当时也许未必留意，此时却杂乱且凶猛地侵袭着脑海。 一个漂亮的女明星，尽管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条件”，但他也无法否认，现如今绝大多数人都很崇拜、很向往这样的条件。有多少人做梦都想面对面的看看，而杨米却总是缠着自己。不说两人正在传着绯闻，就说跟着自己坐着一辆五菱宏光、出入那些廉价的场所，也影响明星的形象吧？ 想来想去，王小猫觉得自己也是多余，其实男女之间，用不着什么凭据、也用不着那些点点滴滴，一个眼神——足矣。 足矣，所以王小猫更烦躁了。 该怎么面对杨米呢？陆雨驰成立的那间公司，自己和杨米都是股东，而且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是成了很好的朋友。人家又欣赏自己的才华、总想着帮自己宣传作品，不见面是不太可能了。可是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让杨米越陷越深？ 王小猫这么想，是因为他对杨米谈不上喜欢，至少此时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既然不喜欢，很显然也无法接受，尽管对方的条件是太多人梦寐以求的，但他毕竟不是“太多人”。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这话说得洒脱，但跟杨米相处的画面却总是在脑海中回放。而杨米在录节目时看着自己的眼神——那发亮的眼神，回想起来，还真是挺漂亮。在自己跟女主播说话的时候，杨米突然的失态，随后又责怪却胆怯地看着自己，细想起来，还真是挺可爱…… 所以王小猫这几天就是这种状态，希望将来不跟杨米再有什么交集，偏偏却想为杨米写那个剧本。想写那个剧本，偏偏却又毫无灵感、难以落笔。不想再去烦这些，偏偏却情不自禁地回想着。想出去转转、放松心情，偏偏却找到了黄大今、依然聊着剧本创作的问题。 其实王小猫也明白，何必要找黄大今，可以跟陆雨驰或韩士奇这两个哥们聊聊，但是跟他们聊聊，会不会被嘲讽、失了身份？ 什么身份？就算拥有“身份”，男欢女爱、你情我愿，谁又会嘲讽？恐怕只有嫉妒而已。 但王小猫就是这么一个皱巴的人，就不会顺顺当当地做痛快的事。明明想找个人聊聊，昨天找了黄大今，两人喝了个通宵，他却只字未提自己和杨米的事。回到家更是关了手机，也不是为了专心写作，就怕有人这时联系自己。 所以——烦躁，怪谁呢？ 王小猫盯着电脑屏幕，屏幕里除了桌面上的图标，什么都没有打开。他一支支地抽着烟，却不知道到底有几口真的吸进了自己的肺里。 他终于支持不住了，也终于睡了过去。也许在梦里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只是别梦见某个女人。可如果真的不喜欢她，何必害怕梦见呢…… …… 陆雨驰其实也不是非要联系到王小猫，他更急着想要见到的是黄大今，所以给王小猫打了一个电话，也就放弃了。 但韩士奇没有放弃，他是每隔二十来分钟就得打一遍王小猫的电话。 他也很烦躁，节目成功了、公司却乱了。他一向习惯找王小猫讨主意，所以一定得跟王小猫好好谈谈。此时，他正在赶往王小猫家的途中…… 第53章 还是都很烦躁（三） 昨天默默无闻，在公司里不被看重、甚至被欺负，今天却摇身一变成了“一哥”、“一姐”，有的人难免膨胀、也有的人难免心里不平衡。 ………………………… 王小猫终于睡了过去，梦中他见到了一个女人，他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不确定是不是杨米，但是那个女人正在哭泣。奇怪的是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却无比心疼。他朝那个女人走去，想要安慰一下对方，却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自己…… “小猫儿、猫儿！”韩士奇边喊着王小猫、边拉扯着王小猫的胳膊。 王小猫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房间里有个人，吓了一跳、坐了起来。看清那人是韩士奇，又躺了下去。不过他并没有继续睡，他点了支烟，边抽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有病啊？我刚睡着！你怎么进来的？” “池子跟我说过，找你要是找不到，就翻墙。” “都学会了。不是，你就那么急着找我啊……” 韩士奇当然着急，节目成功了、可他的公司却乱了。经营上的事——他本该请教陆雨驰，而不是没有经商才华的王小猫，但现在不是经营的问题、而是人事的问题。 陆雨驰在商业上无疑是成功的，虽然他没做过综艺节目，但却很了解商业法则——利益最大化。无论什么样的商业行为，一件事都要尽可能达到更多的目的。 所以他既然成立了娱乐公司、做综艺节目，就让韩士奇在安排主播参加的时候，把这个综艺节目也当成是对那些主播的面试，让她们通过节目展示才华，也让公司挑选能签约的艺人。 韩士奇作为陆雨驰公司的股东、作为自己直播公会的老板，他对于来参加综艺节目的女主播——将来要签的艺人很了解，他知道有些人根本不适合、根本没必要来。再加上节目时间、效果方面的限制，他也不可能安排公会里一百多个主播都来参加，而那些主播本身也不是都想参加。 韩士奇突发奇想要做个综艺节目、让自己公会的主播参加，这虽然是行业内的大势所趋，但那些主播并不是都感兴趣、也没多少相信他能做好的，所以与其浪费那个时间，不如多播一场、多收些礼物来得实在。 偏偏有陆雨驰的加盟和背后那个神秘人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的暗中帮助，加上王小猫的策划和主持、韩士奇的维护和统筹，他们这综艺节目居然火了。 陆雨驰说没赚什么钱，那是跟行业内的标准相比。而且陆雨驰说的利润，对应的成本不只是一个综艺节目，还有陆雨驰开的那个公司的资金投入。 退一万步说，就算赔钱了，但这和反响、关注度没有关系。这节目现今在网上已经形成了话题，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不患寡，而患不均。 前期那些女主播不积极参加，但是节目火了，有的同事也跟着火了，她们却都埋怨起韩士奇来。 而且昨天还默默无闻，在公司里不被看重、甚至被欺负，今天却摇身一变成了“一哥”、“一姐”，有的人难免膨胀、也有的人难免心里不平衡。 “不是，你说了这么半天——什么意思啊？” “就是她们觉得有的同事出名了、赚钱了，心里不平衡，都来找我理论。” “哦，你是让我去给你那些员工做心理工作？我没空，你自己劝。什么出名了、赚钱了？那都是身外之物。你就给她们讲讲我国伟大科研前辈，隐姓埋名、与世隔绝的故事。” “猫儿啊。” “猫儿啊，你让我多活两年行吗？别气我了。你清高，不在乎钱、不在乎名，可我那儿都是女主播啊。你说她们要是没点儿虚荣心、不想着多赚钱，人家起早贪黑地做这个干吗？你跟她们讲那些都没用。” “那你到底让我干吗——直说，我写小说儿都没这么水的。” “我这不得先把事情跟你交代清楚了嘛。” “你就跟陆雨驰说的一样，做生意年头儿长了，嘴里就没一句实在的。咱们什么关系？你求着我了——直说，赴汤蹈火——那都不是事儿。” 韩士奇重重地拍着王小猫胳膊一下，说：“要不还得说哥们儿呢！行，那我就直说了，你赶紧再写个综艺节目，争取最晚下个月咱们再做一个。” “咳咳咳……”王小猫指了指门口，说，“你……” “不是、不是，猫儿，你得救我啊，哥们儿嘛，你说的，赴汤蹈火那不是事儿。” “是，那不是事儿，你不是人。文人不说脏话，你别逼我跟你动手。我刚忙活完，做下一季也得明年了，下个月？还最晚？” “猫儿，明年？照这样儿下去，我那公司不见得还能撑到明年了。你得救我，你不能看着我死啊。你再写一个，咱那个明年再做下一季，先做个别的综艺节目。”韩士奇给王小猫递了支烟，点上之后，又说， “你看，池子为了这事儿出钱出力，现在公司开了，而且他还给咱俩那么多干股，可人家那公司也得运营啊、不能指着一个节目活着吧？咱是不是也得替人家想想，多做点儿节目——让人家也多赚点儿。” “别跟我来这套，你主要是为你自己。” “是是，是为了我，可池子也有好处，而且节目赚了钱，咱们都有好处是不是？就算为了我，我是谁啊？” “谁啊？” “我是你哥们儿，咱俩什么关系？换血过命的交情！” “拉倒吧，跟你换血，我都嫌脏。”王小猫抽着烟，还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土。 “猫儿，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跪在这儿不起来了！” “说这话——你能不能先跪下？哪有坐着说的？”王小猫运了口气，又说，“我答应帮杨米写个剧本儿，我自己还得写书……” “你王小猫儿是这么重色轻友的人吗？她那么大明星，一群人哭着喊着给她写剧本儿，我是没你不行啊。你王小猫儿这么正直的人，能办出为了女色、不讲交情的事儿吗？” “可我这么正直的人，先答应了人家，我能失信于人吗？季布一诺、千金不易。” “什么季布！你说，你们俩是不是——那什么了？” “你们俩才那什么了。” “我倒是想呢，人家不愿意啊。哎呀，猫儿啊，我求你了，我长这么大、这么多年，就求你这一次！” “啊？你求的还少啊？” “是是，可这事儿离了你真不行啊，我这几天为了这事儿烦得都快跳楼了。也就是我爸妈拉着，不然你就看不见我了。他们二老说有小猫儿、用不着跳楼，要不我让他们二老跟我一起来求你？” “行了、行了，懒得看你这副倒没像。”王小猫抽着烟、看着房顶，想了一会，又说，“这样吧，我先答应了给她写剧本儿，可你这事儿也是个事儿——这么着，俩事儿一块儿办了。” “一块儿办了？那怎么可能呢？” “那怎么就不可能呢？我差不多已经有概念了。”王小猫笑了笑，给韩士奇讲起了他初步的构思…… 第54章 策划新节目（一） 一部有品质的戏剧或节目，根本就不在乎剧透。 ………………………… 其实王小猫的思路并没什么太特别的，他是把这两件事简化后放在了一起去做，但结合得好就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杨米让王小猫给她写剧本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拍戏。其实杨米也许还有其他目的，但王小猫不会理会那些。 那戏由谁来拍呢？让王小猫写的、杨米又入了股，很显然是让陆雨驰这个公司来拍，不然就说不过去了。有了这个前提，两件事结合起来就方便了。 而韩士奇要做新的综艺节目，无非是要安排更多的他们公会的女主播来露露脸，所以把拍戏这个的过程，做成一个综艺节目不就皆大欢喜了。 王小猫知道这几年有很多竞演类综艺节目，这些节目好坏暂且不论，却没有一个是在连贯地去完成一整部戏，都是表演一些不同影视作品的片段。 所以他的想法就是把给杨米写的这个剧本的拍摄过程，制作成一个综艺节目。这是个连续的过程，但拍摄注定是分段的。可以在每个分段邀请不同的嘉宾、选手来参与拍摄。 当然他刚才那么随便一想，现在还只是一个朦胧的概念，具体如何操作，可以慢慢策划，不过他相信这个概念是可行的。 前文也提到了，王小猫这种人文，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事实上就像他此前对杨米说的，李白、苏东坡平日也都挺不着调的。所以王小猫平日写书没有灵感的时候，偶尔也会玩玩游戏、追追剧、甚至看看直播之类的，他也看过一些综艺节目。 而处女座的他，又是个做起事来对人、对己——都很苛刻、且近乎变态的人。既然要做综艺节目，前段时间写策划案、当主持人的时候，他整日都在观看大量的、各种风格的综艺节目。不然单凭他的相声底子，突然做主持人，也未必能做得好。 有了这段时间的“恶补”，他对现如今的综艺节目，算是相当了解，这对他策划与众不同的节目，有很大的帮助。 听了王小猫的讲述，韩士奇想了想，说：“猫儿，可这么搞的话，会不会互相搅和了？你说咱这拍戏——请谁、不请谁的，演得合适、不合适的，这拍了留不留呢？再说要是有不同明星，都想演同一个角色，这怎么安排呢？我不好调度啊。 再说了，咱做成综艺节目，那戏还要不要呢？你把这拍摄过程做成综艺节目，这不是自己剧透自己吗？等将来电视剧播出时，有好多人都提前看过片段了。唉，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王小猫白了韩士奇一眼，点了支烟、摇了摇头，说：“这首先啊，你这个智商——以后就别用来想事儿了，想了也不明白。其次我这就是个初步概念，还没具体策划呢。而且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不用写策划案，现在就能给你讲明白了……” 王小猫的想法是拍一个时下大热的竞演类的综艺节目，只不过表演的片段，都是他要给杨米写的那个剧本。这样在拍戏的过程中竞演，又不同于之前有过的选角比赛。 既然是竞演，根本不存在演员在选角方面的冲突。除了男、女主角之外，其他角色任何人都可以竞演。同一个片段，让不同演员来拍，导演和评委选出效果、演技最好的。这样也就不存在请来的演员演得合适、不合适的问题，不合适的话，自然会被淘汰。 当然，请哪些艺人、能请来多少，这都是钱和人脉的问题，那就是陆雨驰的事了。即便没有多少艺人愿意参加，韩士奇公会里的主播们不是正在摩拳擦掌吗？ 至于“剧透”的问题，王小猫的观点是，一部有品质的戏剧或节目，根本就不在乎剧透。 赵本山那些年还参加春晚的时候，哪年他的节目都是保密工作做得最好的，可哪年不是提前就让观众知道了大概剧情？但是观众依然煮好了饺子，等着看他的表演，人家这就是本事。 一部好的电视剧也是如此，像《雍正王朝》、《大宅门》这样的作品，别说剧透了，看了几遍都还想再看。 “是，那你觉得米米小姐——有那样的演技吗？”韩士奇问。 “这个——我就说那意思。你同意、不同意吧？要不同意就找别人，我不管了。” “别、别、别，猫儿——你是我的亲猫儿，其实你的主意，我哪回不同意了？可这次不一样，上次是我要做，提前都没跟公司的员工说，咱做了让她们来参加就行。这回不一样了，她们这是看见肉了。 你不知道，我公司里现在通过咱那个节目红了的主播催我接着录下一个综艺节目，不红的也抢着要参加下一个，我得跟她们有个交代啊。再说了，不是我想问你，我毕竟是个老板，我回去跟她们说这个节目，她们万一问我什么——再把我问住了，我这当老板的威信就没了。” “微信没了，用QQ。”王小猫看了看表，又说，“那我就给你具体说说，可我饿了。” “走啊，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 “不是，猫儿，咱哥俩用不着这样吧？” “没有，我打小儿学相声，习惯每天起床先背背‘趟子’。” “你多亏没背‘报菜名儿’……” …… 王小猫固然比较皱巴，不过他提出去吃饭，也不是要过分难为韩士奇，他是要利用这个时间想想怎么解答韩士奇的问题。 刚才他不过是一时灵感闪现，确实很多问题需要好好想想。他聪明、有才华，但他毕竟不是网络小说中今天烧地球、明天炸火星的男主角。 真说到吃什么，天气冷了，王小猫最得意的，也不过就是一顿大铜锅涮羊肉而已。他也没想真的“宰”韩士奇，酒水都是从他的烟酒店里拿的。 两人来到了涮馆，点好了菜，接着聊了起来。 “你刚才问我什么？” “还是剧透的事儿啊。” “哦，这事儿好办……” 第55章 策划新节目（二） 其实综艺节目做的是什么？ 观众想看的无非是艺人在影视作品之外的形象，说白了就是有的图新鲜、有的图实在。 ………………………… 王小猫和韩士奇两人来到了涮馆、点好了菜，接着聊了起来。 “你刚才问我什么？” “还是剧透的事儿啊，合着你都忘了？” “哦，这事儿好办。咱不说米米的演技如何，就说我第一次写剧本儿，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这个剧透的问题，我还真想了一下。”王小猫吃了片羊肉，给韩士奇解释了起来。 他依然觉得就算不考虑演技、剧本，单说以综艺节目的形式去拍戏，也不会有“剧透”的问题。 一个综艺节目一季无非十几期，而拍再短的电视剧，也不可能就十几个片段。换言之，他们在综艺节目里呈现出来的片段，也就相当于一部电视剧的“片花”而已。 而且观众虽然看过这些片段，因为是竞演类节目，也必须告知观众哪个片段对应的哪几位演员入选了，但这毕竟还是分散开来的观看。真正的成片播出，又会是另一种效果。 王小猫是个很严谨的人，他一边对韩士奇解释着，其实也一边在自己的心中论证着这样做的可行性。 观众们经常可以从一些娱乐新闻看到一些戏剧拍摄的场景，但那不过是几秒钟而已。即便是一些电视剧主动放出花絮，那些片段也不是最终的成片。 而舞台剧的观众虽然是现场观看，却没有拍摄过程，只是表演过程而已，所以王小猫觉得应该会有不少人对于影视剧的拍摄过程感兴趣。 并且这也算一种创新吧，选角、选秀节目不少，却是以舞台为视角，并不是摄制组的视角。竞演类节目也不少，却不是完整跟拍一部戏。 其实综艺节目做的是什么？ 观众想看的无非是艺人在影视作品之外的形象，这些形象包括日常生活、出游，做点生意或者本职工作以外的职业，也包括艺人一起做些游戏、运动，或者是通过访谈间接跟艺人对话、交流。 说白了，就是有的图新鲜、有的图实在。 新鲜很好解释，挺大的一位歌唱家，突然去卖煎饼果子，他会是个什么样子？自然有人愿意看。 实在也不难理解，观众欣赏、崇拜艺人的演技或才华，却很少能见到艺人生活中的样子，自然就会产生好奇心，想全方位的了解这个艺人。他人品如何？性格、爱好是什么？ 可这么说来，按说明星歌唱比赛、演技比拼的综艺节目应该是哪样都不占。呈现的还是工作中的状态，也未必能直接体现明星的人品或性格。 那么为何近几年来，这类综艺节目反而大火呢？ 首先众多的明星、大牌聚集在一起，这本就很有吸引力，其次我们通过影视作品、音乐专辑，能欣赏到的真正有才华的艺人——越来越少了…… 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所以，很多人就想看看这类节目，感受一下艺人的演技、才能、唱功，虽然这些本该在作品中呈现。 而王小猫刚才构思的这个节目，既满足观众这方面的好奇，也带着观众真正走进了摄制组。 听完了王小猫的解释，韩士奇想了想、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轻松而愉快地边吃、边谈。 “猫儿，我真是佩服你，你这脑子——就是快。”韩士奇说完就觉得自己这句话会招来王小猫的嘲讽。 可此时的王小猫已经不是平时的王小猫，倒也没有特别高深的改变，他半斤白酒下肚了。 “其实这些是我在咱们决定做综艺节目之后才分析的，我之前也看，不过从来没分析过。其实你要是认真错一件事的话，肯定也可以。咱们当年学琴的时候，你是怎么练琴、研究乐理的？你拿出当年的尽头儿，你未必比我分析得差。” “嗨，我现在哪有那时间啊？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公司一百多个女人，天天给我烦的啊。”韩士奇说着，举起了酒杯。 王小猫跟韩士奇喝了一杯，又说：“所以说啊，人有了钱活得潇洒，可真要是做点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事儿，反而束手束脚。” “你抬举我了，我这叫有钱啊？平时吃吃喝喝无所谓，公司的流水账都出来了，可真到了关键时候，要拿出几百万，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人家池子那叫真潇洒、真有钱，几个亿一句话的事儿。” “一句话的事儿，可这一句话也不是那么好说的。他肯定也有他的难处，咱们感受不到而已。” “呦？猫儿，你平时见了池子跟见了仇人似的，你居然能替他说话？” “唉，你别看他呼风唤雨的，其实他心智就是个小屁……文人不说脏话，谁的孩子谁不爱啊？我这是鞭策他，让他能时刻保持着清醒。他那么大的公司、那么大的家业，糊涂起来不就麻烦了。” “呵呵，你这不说‘脏话’，还不如说脏话呢。来吧，咱哥俩今天好好喝酒是真的……” …… 王小猫说得不错，陆雨驰当然有他的难处，而且他一旦有什么难处，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只是陆雨驰心里强大、做起事又别具一格，往往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此时的陆雨驰，就遇到了难处。他晚上跟黄大今一起吃饭，从黄大今那里得知——原来在暗中帮他的——确实是戚武。 别人这么做出于何种目的，他可以分析、分析，可戚武这么做只能是为了戚琪——也就是陆雨驰老婆。 生活不是影视作品、不是网络小说，陆雨驰他们三个的第一个综艺节目就能有盈利，跟很多明星受了戚武的指使、自降片酬，有很大关系。关键这还不单纯只是个钱的问题，戚武肯定是希望借此让陆雨驰跟戚琪重归于好。重归于好就意味着戚武将来会很频繁地拉着陆雨驰做生意，一旦有利益的冲突，戚琪就会受委屈。 陆雨驰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让戚琪受委屈…… 第56章 饿了 最自在的、能吃饱的，可能不过就是一些小馆子里，一点粗糙、却可口的食物。哪怕不可口，起码不用在吃饭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规矩。 ………………………… 陆雨驰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让戚琪受委屈。在夹缝中生存是最累的，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那么累。 也不知逛了多久，他觉得有些饿了。刚才跟黄大今吃饭，主要为了弄清黄大今是受何人指使，而这样有目的的饭局，谁会有心情让自己吃饱？ 其实只要是饭局，他基本上没吃饱过，可偏偏出生于豪门贵族之中，从记事起就有没完没了的饭局。 这些饭局有勾心斗角的——得盯着，对方言行举止、神态表情都不能忽略。有体现实力的——得装着，自己的举动可以夸张、荒唐，就是不能自在，得时刻体现豪门的贵气、公司的实力、家族的形象。 当然也有跟长辈在一起三节、两寿的聚会，但哪怕这种，也要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 陆雨驰最自在的、能吃饱的，可能不过就是偶尔去一些小馆子里，要一点粗糙、却可口的食物。哪怕不可口，起码不用在吃饭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规矩。 他饿了，却偏偏懒得停下车、找个地方吃点什么，突然接到了韩士奇的电话。 “喂，池子，干吗呢？” “没事儿，看看天津的夜景。” “真有兴致啊。我跟小猫儿一起吃涮羊肉呢，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个新的综艺节目，你来吗？我们刚摆上。” 韩士奇跟陆雨驰通着电话，王小猫则趁空高喊着服务员：“给我们来一份儿杂面、加水！再来两碗小料儿！” 杂面是一种粗粮制作的面条，正因为是粗粮，口感和味道都很特别。天津人喜欢在吃涮羊肉的尾声，吃一点杂面，润润肠胃、也去去油腻。 陆雨驰哼笑一声，说：“你们刚摆上？你是当我没吃过涮羊肉是吧？这都要上杂面了、第一份儿小料儿都吃完了，刚摆上？你们开锅之前、不就羊肉，就一人吃了一碗小料儿？口儿够重啊。” “不是，呵呵呵。”韩士奇自己也乐了，应酬惯了、也装惯了孙子，谎话、好话往往张口就来，“刚才一聊，忘了给你打电话儿了，小猫儿那新节目有点儿意思，你也过来听听。” “啊——你们吃吧、聊吧，小猫儿出的主意肯定没问题，节目随时可以启动，需要我出钱、还是找哪个明星再告诉我。我现在在北京呢，过两天回去。” “你不是看天津夜景吗？你在北京能看得见啊？” “啊？我——正往那儿开着呢……”其实谎话张口就来的，又何止韩士奇一个？ 陆雨驰此时心烦意乱，却听说王小猫和韩士奇要做个新的综艺节目。从新公司盈利的角度来说，这当然是好事，而他此时也确实很想吃点什么、尤其是跟这二位，但如果要搞新的综艺节目，他就必须尽快弄明白戚武的意图，情债——不能越欠越多…… …… 陆雨驰真的连夜开到了北京。其实无论北京人还是天津人，像这样临时开车互往很平常，毕竟两个城市只需一个多小时而已，比拥堵时在本市的一个区开到不相邻的另一个区还快。 前文说过，陆雨驰在婚前有两套房子，那并不包括他在北京的房产。此时，他就把车停进了他在北京的家的地下停车场里。走进电梯，他却多按了一层，他的表姐梁依欣就住在楼上。 陆雨驰终于敲开了门，开门的当然是梁依欣。若是见过梁依欣的人才会明白，美——这个字，是何等无力！ 梁依欣的身姿高挑，走路莲步生花、如伴烟雾，她的五官似是带着柔光、伴着朦胧。说是“朦胧”，反倒不必细看，那美感自然散发、扑面而来。令人望而迷醉，却又不敢接近，不敢接近，却也不忍远离。 “你怎么来了？也不说提前打个电话儿。”偏偏这如同水墨画中走出的女人，面对自己的表弟陆雨驰，声音固然也算好听，却是充满了嫌弃。 他们姐弟俩是从小“吵”到大，感情最好、共事最多，彼此间说话也最不客气。 “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再说啊？我这饿着呢，去，先给我弄点儿吃的来。” “嗬？” “不是，嘿，我真饿了。姐，你不能看着你弟弟饿死在你家的门口儿吧？不是，你能先让我进去吗……” …… 梁依欣口中嫌弃，其实也是因为陆雨驰和戚琪闹离婚的事，而有些责怪陆雨驰，但她还是给陆雨驰煮好了饺子、端了上来。 姐姐对弟弟的疼爱、弟弟对姐姐的调皮，都是永恒的，这远比钻石来的长久、真诚。起码他们姐弟二人是这样，一刻不斗嘴，就浑身不自在。 “哎呀，还是有个姐姐好！吃着你煮的饺子，让我想起了远在湾仔的——那个码头。”陆雨驰边吃边说，“姐啊，你在北京要是吃饺子，得去老边饺子馆儿。 我这不是地域歧视啊，可你说这饺子的产地连面粉都没有，能好吃得了嘛？不咸不淡的，这‘皮儿’嚼着就跟塑料兜儿似的。虾倒是挺大——可单摆浮搁，一点儿都不入味儿。 对了，你这儿有蒜没有啊？也不能光吃饺子，你给垫配（天津话，安排、准备）俩菜也行啊。有酒没有？” “你——滚蛋！” “不不，逗你呢。我是心情不好，这不找我的亲姐姐多说说话嘛。” “我不想跟你说话，吃完了赶紧走人，你家就在楼下。” “嘿，别别，我刚来哪能走啊？对了，你在北京这段时间见着七七（陆雨驰对戚琪的称呼）了吗？她怎么样？” “常见，前天我们还一起逛街呢，我看她可能是快要跟你离婚了，心情挺好的。” “什么心情好，她那是知书达理，不想让你们担心，装的。” “你也知道你老婆知书达理啊？那你抽什么风呢，非要用各种手段逼着人家离婚？” “唉，有一种爱……” “这就是渣男的借口。你来北京干吗？来接老婆回家？” “不是，我来找戚武。”陆雨驰正说着，手机突然想起，正是戚武打来的…… 第57章 不是一类人 有的人喜欢住在繁华地段，家未必金碧辉煌，但也一定得灯火通明。 有的人则喜欢住在僻静的地方，追求环境清幽，也不需要太多的光线。 ………………………… 见陆雨驰挂了戚武的电话，梁依欣赶忙问：“他找你？” “嗯，他知道我来北京了，约我见个面。” “你来之前跟他说了？” “没有，不过他知道也很正常，自从七七提出离婚，他就一直跟踪我、调查我。而且我搞的那个综艺节目，就是他暗中出资请来一些明星，我从那明星嘴里知道了这些，那明星肯定会给戚武通风报信。” “那他约你什么时候见面、在哪儿？” “现在。他家。” “这么晚，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嗯？哦，嗨，能出什么事儿？这可是在北京，全北京的治安都是我二叔负责的，他还能把我怎么样？想多了。” “你毕竟抛弃了他妹妹……” 梁依欣和陆雨驰见了面就斗嘴，但是做姐姐的对弟弟也是真的关心。不过陆雨驰生来就什么都不怕，而且他觉得戚武既然还暗中帮自己，就是希望自己跟戚琪重归于好，不会乱来。 …… 有的人喜欢住在繁华地段，家未必金碧辉煌，但也一定得灯火通明。而有的人则喜欢住在僻静的地方，追求环境清幽，也不需要太多的光线。 陆雨驰属于前者，戚武属于后者。 前者来到了后者的地方，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这是一套位于北京郊区的别墅，说是别墅，其实跟城堡也没有太大区别了。别墅的外墙上只零星分布着一些小白灯，没有太大的照明意义，却勾勒出这栋别墅的规模之大，这就是戚武的家。 从别墅门口走进大厅，一路上布满了保镖。这些陆雨驰都已经习惯了，他觉得戚武活得很累，他看着都替戚武感觉累。 戚武坐在沙发山，身边还站着几个西服革履的男人，都是他的保镖。见陆雨驰来了，他招呼陆雨驰坐下，让那些人都去吃饭、走远一点，今晚不必回来。 “戚总，每次见面您都整这些‘景’，既然不让他们陪着，您倒是早点儿让人家去吃饭啊，就为了故意给我看一眼？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知道您有很多保镖。” “你也说了——这么多年了，我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大舅子，你叫我‘戚总’，合适吗？” “呵呵，我当了你这么多年的妹夫儿，你每次还都得找这些人给我看看，合适吗？” 戚武点上了一支雪茄，他知道陆雨驰习惯抽烟，所以也就没让陆雨驰，他边点、边说：“我跟你说过，我这里经常出入一些明星来聚会，这不单是为了我自身的安全，也是为了他们的隐私。其实像咱们这样身价的人，还是应该谨慎一些。” “别‘咱们’，咱不是一类人。”陆雨驰也点了支烟，又接着说，“无论性格、喜好、观念，哦，还有你说的‘身价’，都不在一个概念。戚总子成母业，跻身‘津门八大家’之一，我那小公司算什么，像搞个副业吧，还得有人暗中帮忙才行。” “我知道黄大今会告诉你，没错儿，是我找了些明星，去参加你的那个节目。” “知道你还派他来？”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派他去，早晚也得让你知道。大今这人平时有点儿‘装’，偶像嘛，注重自身形象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其实是个实在人。你这个人又喜欢交朋友、有一种人格魅力，所以他早晚会告诉你。” “您捧我？图什么啊？你觉得你出了点儿钱，我就一定得受你摆布，跟七七（戚琪）……哼，多少钱？我连利息一起还给你。” “钱？呵，什么钱？我没花钱。”见陆雨驰要开口，戚武马上又说，“也许你不信，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娱乐圈儿，这个圈子的人只认三种东西，钱、关系、势力。 势力我就不跟你说了，都是上不了台面儿的事儿，我也不屑于那样去压人、强迫人。其实现在也用不着，只要有钱，你让谁跪下谁就得跪下。再有就是关系，以我在这个圈儿里的人脉、关系，让他们办这点儿事儿，真用不着花钱、他们还就得给这个面子。 至于你说我想用这种方式让你听我的摆布——呵呵，你陆雨驰是谁，我不知道吗？可你似乎忘了我是谁。你还记得咱们俩第一次在这套别墅里见面的时候，是为什么吗？” 陆雨驰当然记得，那时他公司正在遭受着玉鼎集团江家江烈的猛烈打击，让他一度毫无还手之力。尽管有龙腾的暗中帮忙，他的公司也几近倒闭。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戚琪。当时他希望找到一个不贪图自己钱财、家世的女人，所以他装作一个穷小子，追求着戚琪。 但他并不知道戚琪就是“新津门八大家”中——戚家的人，反倒是戚琪主动坦诚了自己的身份，却接受不了陆雨驰的欺骗。 虽说接受不了，但戚琪愿意坦诚，就是对陆雨驰动了心，所以接受不了反倒是戚琪更伤心。 当时穷途末路、感情受挫的陆雨驰很颓废，他没有勇气去继续追求戚琪了，却突然接到了戚武的电话，要跟他谈谈生意。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其实很像，陆雨驰觉得戚武找自己无非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像扯蛋的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给自己一张几千万的支票、让自己离开他的妹妹。当然，这种可能终究还是扯蛋，并没有发生。而第二种就是要伸出援助之后，帮自己的公司渡过难关，但前提就是自己必须跟戚琪在一起。 结果哪种都不是，戚武是那么说的、也是那么做的，他并没有开出任何过分的条件、事后也没再插手陆雨驰和戚琪之间的事。 而戚武当时之所以借给陆雨驰钱，虽然也希望陆雨驰能娶自己妹妹，但这种希望还是建立在对陆雨驰经商才华的欣赏上的。所以即便是没有戚琪，戚武也愿意帮帮陆雨驰，他相信以后会跟陆雨驰有更多的合作、一起赚更多的钱。 回想着这些，陆雨驰轻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是一时无语、不停抽着烟。但戚武还是从陆雨驰的反应，看出陆雨驰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他满意地笑了笑。 “所以我这次帮你、找你，也不是要跟你交换什么。但是作为你的大舅子、戚琪的哥哥，我肯定会跟你聊你们之间的事，可这跟我帮你没关系，你也不用有顾虑。 先不说这个，这次你的节目我也看了——不错啊，这说明我们之间合作起来会有很好的效果。可我上次帮了你之后，本来是说好以后经常合作的，你却总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做生意，为什么？” “我刚才说了，我们不是一类人……” 第58章 喝一杯 其实酒和人是一样的，应该有个合理的价格，这价格不是谁买得起、买不起的问题，而是它值不值。 ………………………… 戚武问陆雨驰：“我上次帮了你之后，本来说好以后经常合作的，你却总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做生意，为什么？” “我刚才说了，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跟你公司的所有职员都是一类人？吴三桂和多尔衮是一类人？这道理我懒得跟你讲，用不着，你比我明白。别敷衍我，好好说说。”戚武说着，佣人过来告诉他，宵夜已经准备好了，他又对陆雨驰说，“边吃边聊？” 陆雨驰也没扭捏，反正他是真饿了。跟黄大今吃饭基本上没吃几口，到了表姐梁依欣家里刚吃了六个饺子，就被戚武喊来了。 两人来到了餐厅，那夸张的饭桌足够二十个人坐的，不过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分坐在了两侧。 “这地方平时就你一个人住吧？这么大桌子吃饭累不累？”陆雨驰吃着，还不忘嘲讽戚武几句。 “没错儿，我那三个老婆都不会来这套房子，可经常会在这儿搞些聚会。没人的时候，我那么多保镖、佣人，也跟我一起吃。” 这话倒让陆雨驰挺意外，也不知道戚武说的是真的、假的，他又说：“有什么话直接说，别东拉西扯跟我玩儿生意经，阿拉伐是桑孩宁（上海话，我们不是上海人）。” 陆雨驰倒不是地域歧视，否则他也不学上海话了。但上海商人谈生意的风格，确实一般都是先聊很多别的东西，才会进入主题。 “哈哈，不是我东拉西扯，是你绕老绕去不肯回答我。我就是在直接说啊，你以为我要跟你说什么？我靠着娱乐圈儿赚钱，深知戏剧里才会有那么多‘戏剧冲突’，所以你也别把我想得那么高深莫测，咱就是吃饭、聊天儿。” “你不跟我谈七七的事儿，先问我为什么不能合作，这还不是东拉西扯吗？” “因为我知道你跟我妹妹没事儿，但你跟我有事儿，所以你才想跟她离婚。” “嗯？” “如果我猜对了，咱俩应该喝一杯吧？” 陆雨驰瞟了眼桌上的法国红酒，哼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戚武见此，站起身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两瓶绿盒装的白酒回来。 这次陆雨驰看了看那酒，笑说：“茅台红星闪烁，也就三、四年前吧，一千八的时候看见六箱我没收，现在得三千多了吧？这酒你就是猜错了，我也得喝，它涨得有点儿虚了。咱喝了它，也算是为抑制物价上涨做点儿贡献了。” 两人喝了一口，陆雨驰又说：“你要是收这个，真不如收精品茅台呢，这酒是真好喝、也比‘精品’贵，可我觉得它这个酒还是有‘炒’的因素。” “咳咳咳，我不是想跟你谈酒文化。我就是想问问，你就这么反感跟我合作赚钱？宁可跟我妹妹离婚？” “有合作、就会有冲突，外面有得是人求着跟你合作，你干吗非得拉着我啊？”陆雨驰边说着，边举着酒杯、问着酒气。 “我看中的是你的才能。以前你不涉足娱乐产业，总推说没有合适的合作项目，现在你做了，我跟别人能合作，跟自己的妹夫儿就不能合作了？”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一旦我们有冲突、有纷争的时候，夹在中间最难受的是你的妹妹。”陆雨驰喝了口酒，又说，“而且你说看中我的才能，我真有那么大才能吗？ 我跟你说这酒，你说你不想跟我谈酒文化，其实酒和人是一样的。酒再好，也应该有一个合理的价格，这价格不是谁买得起、买不起的问题，而是它值不值。 就像这瓶，好喝吗？好喝，可它终究是小批量勾兑的。勾兑的味道再香，它也还是勾兑的。一个人看着才华横溢，跟自己的身价也未必就匹配、也可能是‘勾兑’的。 你跟我合作，就算没有矛盾，谁能保证稳赚不赔？我对自己的评价没那么高。赔了，你不怪我，我心里也不舒服，何必呢？ 而且，还是那句话，咱们不是一类人。不知道你怎么理解，但我就是觉得咱们没什么共通的。我现在做生意、做综艺，其实就是玩儿。你这时跟我合作，我要是玩儿砸了呢？你可是什么事儿都是利益为先的。 再有，你看你住的房子，我倒不说它大小，就是这个……这个范儿，这像个家吗？你出入都跟着那么多保镖、前呼后拥的，所以咱们俩——不一样。那不一样的人在面对共同的问题时，肯定也有不一样的看法，所以咱们产生矛盾的概率更大。” 戚武放下了碗筷，沉默了几秒，突然说：“给我支烟吧，吃饭没法儿抽雪茄。” 陆雨驰递给了戚武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戚武又说：“你觉得我一直拉着你合作，就是为了赚钱？” “难道不是吗？” “当然是，可不全是。我妈把公司交给我，我必须赚钱，这样才能对我妈、我妹、我老婆孩子的生活有保障。可你也知道，我妹不喜欢做生意，就那一家4S店还是我暗地买下、强交给她的。 一直以来我也没指望过谁，一个人就可以撑着家业，我是这种形象示人，可不代表我内心也是如此。其实我一直希望有个人能够跟我合作，赚钱是必然的期望，总不能奔着合作赔钱的想法吧？但更多的是享受合作的感觉。 真像你说的——赔了，那就赔了，想要的感觉得到了，比什么都重要。当然你还是会说有很多人愿意跟我合作，但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家人。 你说我们不是一类人，是，但我们毕竟还是一家人。我不是在跟你煽情，犯不着，我是觉得这样安全、也更有意义。你总看不惯我带着这么多保镖，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吗？” “为什么，为了你说的安全呗。” “是，可为什么我就这么没有安全感呢？你知道我爸妈在我和我妹很小时就离婚了，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吗？” “不知道，七七没说过，感情不和吧？或者——第三者？” “不是……” 第59章 交友不慎 什么样的环境中，都会有好人和坏人…… ………………………… 戚武问陆雨驰：“为什么我就这么没有安全感？你知道我爸妈为什么离婚吗？” “不知道，七七没说过，感情不和吧？第三者？” “不是。七七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和我妈根本没告诉她，我希望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当然，可能在你这种豪门的眼里，像我们家这样的，就叫暴发户，可我就是希望我妹妹能像个公主一样活着。”戚武抽了口烟，对陆雨驰讲起了他父母离婚的事。 戚武和戚琪的父母确实很早就离婚了，但不是因为第三者，也不是什么感情不和。他们的父亲叫戚正鹏，而他们的公司至今还叫鹏飞集团。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是下海经商的热潮。可是那时候下海，多半是迫不得已，没有稳定的编制工作、停薪留职，不下海吃什么？戚正鹏也是如此，后来有了自己的公司，算是成功了。 商业上的成功，也伴随着社交的圈子越来越复杂、围在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戚正鹏是个很要面子、很有志气，同时也很实在的人，对于身边的“朋友”，尽心尽力、能帮则帮，也没有戒心。 说这个在商业上取得成功的人实在，可能有人不太理解。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那时和现在有很大不同。 当时做生意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很多人摆摊都在夜里，看见熟人还不敢打招呼。可那时做生意的人，大多是“货真价实”，到涮馆里买一盘羊肉片，多半就是一斤、最少也有个八两，现在哪家火锅店一盘羊肉能超过半斤？所以当时经商讲究的就是“实在”。 可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都会有好人和坏人，戚正鹏就遇到了坏人。那是一个他很信任的人，经常帮那个人，但那人却嫉妒他的财富，最终绑架了他。 戚正鹏没有死，却落得双腿残废。刚才说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总想着靠自己给家人幸福，但交友不慎、落得残疾，他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废了，所以跟妻子提出了离婚。 “你妈就同意离了？”陆雨驰问戚武。 “我爸实在，可也骄傲、倔强，不同意他就自杀。这么多年来我都不能给他钱、也不去见他，因为那样会伤害他的自尊，我只能暗中派人帮帮他。 所以你看我请这么多保镖，可能以为我这种暴发户就为了这种排场，真不是，算是——有心理阴影吧。所以我想找人合作，也会很慎重，起码儿你不会绑架我吧。”说着，戚武举起了酒杯，等着陆雨驰的回应。 陆雨驰点了点头，也将酒杯高高举起，说：“看来今天得好好喝一顿。” 两人喝完了一杯，戚武又说：“我们没有告诉我妹妹这些，也希望你不要告诉她。她其实总是怪我对她干涉太多，但我爸的交友不慎，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所以我确实经常会不自觉地干涉我妹妹的交友、工作，等等问题。 你当年刚跟她接触的时候，我就留意到了。说实话，我对你的最初印象不是太好。你一个豪门阔少，以前到处留情，却突然装作一个穷小子追我妹妹。你倒是想找到一个单纯的女人了，可你自己却用欺骗的手段。” 陆雨驰干咳了几声，挠了挠头，自己也笑了出来，说：“那你怎么没掏出一张几千万的支票，让我离开你妹妹？我当时真就等着钱用呢。” “我最初的想法儿说来有私心，因为我知道你确实有能力，你出身豪门、却白手起家，而且我妹妹希望过简单的生活。她理解的简单生活就是两个人做着很普通的工作，然后还很恩爱。这种事儿肯定会有，但是少。 她毕竟是小女孩儿，做简单的工作、赚微薄的工资不要紧，但面对的难题肯定很多。我也希望她能过简单的生活，但是我理解的那种简单生活，是让她去当个豪门少奶奶，你正合适啊，所以我就没过多干涉你们。 我倒不是追求什么商业联姻，你家的资产比我家多，但也不会多得太夸张吧？就算你比我多几百个亿，可你能过的生活，我基本也能过上。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毕竟是豪门，我希望我妹妹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觉得你们豪门里，不会让她去面对什么难题。” “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你别张口儿‘豪门’、闭口儿‘豪门’的行吗？我又不是啤酒（过去的一种啤酒品牌）。你刚才也说了，我家能过的生活，你家也能过，然后我是豪门，你不是啊？” “我不是。”戚武说得很肯定，“什么是豪门？有传承的才能称为‘门’。咱先不说你奶奶家几百年的官宦大族，就说从你爷爷到你这儿，已经富了三代了，而你又是个商业奇才，从你这儿家道中落的概率几乎没有。 而且我的想法虽说起初比较自私，但是想的也没错儿，你确实不会让我妹妹面对什么难题。说了半天，你想离婚，不就是不希望她在你我有商业冲突的时候难做吗？ 当然，这是我最初的想法。我也不是捧你，后来我跟你接触得多了，确实觉得你这个人——也不是那么‘渣’。” “你这还真不是‘捧我’。”陆雨驰无奈地笑说。 戚武也笑了笑，又接着说：“所以我觉得我妹妹嫁给你，哪怕你不是出身豪门，也无所谓了。但我能这么想的同时，我对你已经非常认同了，那么这种前提下，我想跟你一起做点儿生意，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什么赔了、赚了，冲突、矛盾？不存在的。起码儿我相信我跟你合作，不会是像我爸当年那样‘交友不慎’，更不会威胁到我和我家人的人身安全。 你的身价、财富低，是因为你不动陆家的钱、陆家的股份，但陆家的东西早晚会有你一份儿，而且比例不会小。别误会，我不是贪图这些，我用不着。我是想跟你说，咱们两人合作，就算是赔上几亿，咱们就活不了了吗？ 我妈说我跟我爸性格很像，就是希望靠自己给家人一个很好的生活条件。是，希望我有这个能力，而且我自信我也已经做到一些了。但我终究也是个人，也需要朋友、哥们儿，也想像你们哥儿仨做综艺节目一样，跟哥们儿一起做点儿什么。” 这次陆雨驰主动举起了酒杯，没急着喝酒，而是先说：“听了你父亲的事儿，我觉得我之前对你——可能是有点儿误解……” 第60章 不知福 你不爱喝红酒，人家说你是有性格。我要是不会喝红酒，人家就觉得我是土包子。 你有一天当街要饭了，也改不了贵族范。我但凡一顿饭吃得不体面，人家就会怀疑我公司财务出了状况。 ………………………… 听了戚武的话，这次陆雨驰主动举起了酒杯，没急着喝酒，而是先说：“听了你父亲的事儿，我觉得我之前对你——可能有点儿误解。” 说完，两人才一起喝了口酒。 陆雨驰又接着说：“我本来觉得你这个人——嘿，挺装的，我不太喜欢跟这样的人合作。说来也奇怪，其实我弟弟风翔也是红酒雪茄不离手，他虽然没你这么多保镖，身边司机、助理也是一大堆人围着，可我看他，就没这种感觉。” “第一他是你弟弟，第二就是我说的，你们是豪门。你们在做这些事儿的时候，自幼就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所以不会给人做作的感觉。至于我做这些，本来就是装。我混在这娱乐圈儿里，最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多势力。我要是不装，我再有钱，他们也瞧不起我，这就是你们豪门和我们有钱人的区别。 你不爱喝红酒，人家说你是有性格。你弟弟爱喝红酒，人家会觉得理所当然。我要是不会喝红酒、不打高尔夫，人家就觉得我是土包子、消费不起。你说咱们不是一类人，确实不是，没办法儿。 你陆雨驰有一天当街要饭了，我相信你还会是这个范儿、这个脾气，你也依然是个贵族。我但凡有一顿饭吃得不体面，人家就会怀疑我公司财务出了状况。我倒也想当你那类人了，行吗？ 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对我有些改观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很希望跟你有合作，但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固执的为了自己追求的那种合作感觉而逼你。 可有合适的项目，你是不是也能先想想你的这位大舅子？你要还是怕什么利益冲突，就像这次一样，我不分钱，就享受一下能跟放心的人一起做点儿事儿的感觉也行啊。” 陆雨驰笑了笑，却又叹了口气，说：“你说的……可这次其实是七七提的离婚，而且我又用了手段，所以我也不知道……” “你觉得她提出离婚，就是因为你用手段搞得你那点儿破事儿全网皆知，她为了面子，所以才跟你离婚？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她啊。” “难道不是吗？” “她当初能同意你跟林家那个……那个谁，是吧，那她会在乎这些吗？”见陆雨驰想要解释，戚武赶忙又说，“我更不会在意你外面有多少女人，我自己都这样，但是不管你有多少女人，都好好对人家、我妹妹跟你的关系不会动摇，就行。她是为了面子，但她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是为你的面子，才提出离婚。” “我的面子？” “是啊，你陆雨驰是多骄傲的一个人？你为了离婚，这损招儿都能想出来，不惜让自己成了笑话，我妹妹要是不说离婚，赶明儿你指不定做出什么更夸张的事儿呢。你要是有天想不开，真去裸奔谁受得了？呵呵。 放心吧，我妹妹那儿没事儿，只要你愿意接她回去，以后别再做这种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事儿就行，要说反过来，这事儿咱都不能干。 这事儿我也会和她说，毕竟你想离婚是因为我。可我希望你别这么快接她回去，她好不容易才能在北京住几天，让她多陪陪我妈吧。 行了，这回咱们就可以踏踏实实地喝酒了。对了，跟你一起做节目的那俩哥们儿都挺有才啊，有机会给我也介绍、介绍……” …… 陆雨驰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表姐梁依欣让他回来之后一定先去自己家、不然不放心。 陆雨驰再次敲开梁依欣家的门后，梁依欣先是打量了一番他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衣服。 “干吗啊？这么一会儿不认识了？” “我看看你们有没有动手。” “……” 姐弟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陆雨驰也明白，表姐一定会问个明白，索性主动把跟戚武见面的情况都说了。 “所以你跟七七本来就没事儿，你跟他有事儿？然后你俩就是吃饭、喝酒、闲聊？还互相诉苦？”梁依欣明显不太相信。 “是啊，他说我是豪门，不理解他那种生活。我说他是不知道我的痛苦，我从小儿背着这么多‘标签儿’活得多累。 要是在自家公司打工，有成绩人家也说是靠家里。要是不打工吧，那就更是个无能之辈、纨绔子弟。我自己做生意成功了，人家也觉得是家里帮了忙，要是不成，那就是个败家货。 可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我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出来做生意确实成功了，可就算不成功我这辈子也衣食无忧了。他接手他家的公司时，公司规模很小，他要是不成功，他家就没饭吃了。” 梁依欣见陆雨驰发着牢骚，轻哼带笑，说：“人家说得没错儿啊，你就是‘不知福’、你就是……” “你就饶了我吧，我下楼睡觉去了。” 其实类似的话，韩士奇此前也对陆雨驰说过，而且陆雨驰回想起来，发现好像有不少人都对自己说过这类话。 他自幼出身豪门，身为“新津门八大家”陆家的长孙，长辈的期许、外界的关注，都让他倍感压力、透不过气。 而且他觉得自己这一家人也是够“奇葩”的。 他爷爷陆耀庭的巨大成功就不用多说了，所以爷爷很自然成了他的偶像、却也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奶奶刘淑倩则是传承几百年的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给他们姐弟几人立着各种规矩、礼数。 而他的二叔是北京公安局副局长，没事喝多了就自称自己可以提正。三叔是自家公司现在的最高决策人，把公司管理得也算相当不错。 他的爸爸算是他家最不成器的，也是他爷爷在自己三个儿子中骂得最多的，但就是这个爸爸，也是个大古董商，只是因为不肯到自家的公司帮忙，才挨骂。 陆雨驰总在想，那些电视剧里的豪门，总会有一两败家子，可自己家里怎么就找不出来呢？找不出来，自己得活成什么样，才能不辜负他们的期望、不让外界看笑话？ 这简直是苍天无眼啊！ 所以陆雨驰一直觉得自己很不幸，可偏偏这么多人跟自己说着类似的话，都说自己其实很幸福，他渐渐觉得也有些道理。可虽然觉得有道理，他听着还是烦、还是不能完全认同。 他此时就感觉很累，站起身就要去楼下自己的家里睡觉。 “诶！我还没说完呢，你什么时候接七七回去？” “戚武的意思是让七七多陪陪她妈，我自己先回天津了。不过回去之前，怎么也得见见七七，也跟她妈好好赔个礼、道个歉。跟他妈，他妈！” “行了，这俩字儿就不用反复强调了。对了，你那综艺节目的主持人——是你朋友？” “你们怎么都对他们俩感兴趣？” “俩？” …… 确实，戚武和梁依欣都提出想见王小猫和韩士奇，那么这俩人此时在干什么呢？在演“宫廷戏”…… 第61章 那才叫心动 “你就一点儿都没动心？” “她长得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庸俗！肤浅！女人——不能光看长相！” “说得倒是，可……” “关键得有钱！” ………………………… 陆雨驰今晚来到北京只见了两个人，一个是表姐梁依欣、一个是大舅子戚武。而梁依欣和戚武都提出想见王小猫和韩士奇，那么这俩人此时在干什么呢？ 在演“宫廷戏”。 此时两人早已吃完了涮羊肉，回到了王小猫家里。王小猫坐在电脑前，抽着烟、看着屏幕，若有所思。韩士奇则屈身站在王小猫身后，并为王小猫扇着扇子。 “猫儿啊，这都冬天了，你有那么热吗？” “就是因为冬天了，已经供暖了，暖气太热。咱刚才吃的又是涮羊肉——温补，还喝了那么多酒，我现在是热血沸腾。诶？怎么你好像有怨言？是谁求着我今晚收留他，说怎么伺候我都行的？” “诶、诶，是奴才，那主子您倒是赶紧写啊。” 韩士奇也是没辙，他是真急着希望王小猫可以尽快动笔开始写新综艺节目的策划案。 虽然只用一晚上不可能写完，但是起码王小猫可以确定大致的方向。刚才吃完饭后，王小猫说觉得那个方案还有很多需要调整的地方，韩士奇希望能够掌握第一手的资料，回到公司里也好跟那些女主播们交代。 “这得有灵感才能写，再说了剧本儿还没动笔呢，我写策划案有什么用？” “你不是说，你都写了好几天了吗？” “是啊，是好几天了，可一个字儿没憋出来。而且我觉得这个事儿应该找陆雨驰和杨米开个会，公司是大家的嘛，也让他们一起出点儿主意。去，给我沏茶去。我那抽屉里有铁观音，看清楚得是铁观音啊，别沏绿茶——伤胃。” “喳……” 等韩士奇沏好了茶回来，王小猫不但还是一个字没写，反倒跟杨米视频聊天呢。 “猫哥，我在湖南录节目呢，你找我有事儿吧？真好。” “什么真……啊，是有点儿事儿，你既然录节目呢，要不改天再说吧。” “别……别啊，你说、你说。” “你不是让我给你写剧本儿嘛，我今天跟老韩琢磨了一下，想做个新的综艺节目，这个节目可以和拍那个剧本儿同时进行。” “同时？” “对，具体的这也说不清楚，你什么时候能来天津，咱们开个会，一起商量一下。” “嗯——我——可能还得拍几天，要不我请个假？” “别别，不急，池子在北京呢，也是说得过几天回天津，所以你来了也没用，咱们等他回来一起开会……” 跟杨米通完电话，王小猫再看韩士奇，那一脸的坏笑都扭曲成花卷了。 “猫儿啊，你们俩——啊？嗯？哼哼哼哼。嘿嘿。” “什么毛病？” “别装了，我知道她喜欢你，你俩到哪步了？” “陆雨驰那个王八……文人不说脏话，那个甲鱼后代，准是他跟你胡说八道了吧？” “这事儿还真不怪他，他是跟我提过一句，可你们俩录节目时眉来眼去的，谁看不出来啊？诶，咳咳，你——上了吗？” “上哪儿啊？” “装什么，就咱哥俩，哥们儿跟你说点儿掏心窝子的话。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家条件这么好，对你有意思，你——是不是？该上就得上啊，你又不吃亏。” “你这‘心窝子’里装的都是泥啊？你说你还是个人吗？你就不指望你这张嘴将来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说话别那么缺德。” “诶？这怎么叫缺德呢？我是为你好啊。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一直单身。当然，你眼光是高，才子嘛，可人家那长相、就那身材……诶、诶。”韩士奇边说，边双手成爪、不停扭动着。 “你说就说——比划什么？”王小猫瞟了韩士奇一眼，可要说韩士奇用手这么一比划，王小猫心里又有些异样的感觉。 “你管我比划、不比划呢，今天可就咱哥俩，你能不能也跟我说句实话，你就一点儿都没动心？” “这个——首先吧，她长得——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庸俗！肤浅！” “嗯？”王小猫是多么清高的人，这俩词从韩士奇这么粗糙的人口中说出、还是说自己，他怎么听、怎么别扭。 “说你庸俗、肤浅，你还别不服，她长得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重要吗？女人——咱们不能光看人家的长相对不对？” “说得倒是，可……” “关键得有钱！” “你该死——你知道吗？”王小猫斜着眼看着韩士奇、暗运着气，结果愣是无奈地笑了出来，他又说，“而且她——好像在学识这一块儿，不是太……” “得了、得了，你在这儿说了半天啊，其实就是纠结你心里的那张‘单子’，那没用。” “单子？” “对啊，别装，每个男人——在小时候都在纸上、或者在心里列过一张‘单子’，那上面一条条都是自己梦中情人的标准，我也列过。可那都是理想化的状态，哪有那么多理想的女人？你要一直纠结那张‘单子’，你就只能一直单着。 再说了，什么叫爱情？爱情不是那么理智的，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爱情做着各种的傻事儿？爱情它是冲动的、是原始的、是欲望的、是硬盘里……咳咳，反正不是一条条列出来的。 什么叫真正的爱情？就是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女人，她跟你那单子上面的条件完全不相符，你还就是看见她就不行了、就浑身的躁动，那就是真爱、那才叫心动。” 尽管韩士奇说话比较粗俗，但是王小猫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还挺有道理。什么是“单子”？那是用理智、用理想罗列出的，可用理智的条件，去找寻爱情这种不理智的东西，能找得着吗？就算找到了，也不过是“合适”，那真的叫“爱情”吗？ 可王小猫刚觉得韩士奇说得有点道理，韩士奇又开启了“胡说八道”模式。 韩士奇见王小猫没反驳，又说：“再说了，你说人家杨米，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要名儿有名儿，人家喜欢你，你还这么皱巴？你就得上。” “可你们说的前提都是‘人家喜欢我’，她要是不喜欢呢？” “不喜欢？她凭什么不喜欢你？她有什么？长得也就一般，那脑门儿还那么大、据说还整过容。她有什么才华、有什么作品？她还是个二婚的、还带着孩子，也不年轻了。她要不喜欢你，你更得上了，你得让她明白、明白自己的斤两。” “不是，你刚才说的——这是同一个人吗？” “你别扯没用的，反正按照你那‘单子’找，别说找不着，你就是找着了，也未必就真心动。” “其实按照我的条件还真有，她只有一点不符合我的要求。” “谁啊？上啊！” “我他妈是泰迪啊？逮谁上谁？我倒不是说喜欢那人，她就是过去总在我烟酒店买烟的一个顾客。” “还是啊，有那样的，你也不会心动。你自己琢磨去吧，琢磨明白了就得上。” “嗯，我是得……你——明儿一早儿——给我滚蛋，少在这儿烦我……” 第62章 分工合作 别人为自己的事忙碌，自己怎么能坐享其成干等着？分工合作——才能更有效率。 ………………………… 次日清晨，王小猫早早就喊醒了韩士奇、拉着韩士奇出门，要吃一顿“散伙饭”——嘎巴菜，其实就是早点，吃完了就让韩士奇赶紧走人。 王小猫从来不怕与任何人争论，但这一次、这件事——他觉得韩士奇说得还有些道理。虽然如果他想，他可以反击得韩士奇哑口无言，但他没有。因为韩士奇的话不仅让他觉得有理，还让他感觉心里有些荡漾。 “老板，来个茶鸡蛋，再来碗浆子（天津话，豆浆），俩，来俩茶鸡蛋吧。” 王小猫瞥了韩士奇一眼，说：“你就是把他那一锅茶鸡蛋都给吃了，你也得走人。我平时写书通宵不睡，昨天你来了，我一个字都没写，也没法儿睡。” “猫儿啊，我舍不得你啊。” “我舍得你。再说了，我现在忙着策划，你也总得干点儿什么去吧？分工合作嘛。人家池子说钱的事儿他随时，你行吗？” “你剧本儿、策划案不出来，我能干什么呀？” “干什么——我不知道，你给陆雨驰打电话儿，他一准儿知道该给你安排点儿什么事儿。或者你什么都不干也行，你就给我创造一个良好的创作环境——吃完了走人，行吗？” …… 吃完早餐，韩士奇倒是走了，王小猫却在自家门前看到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帽子、墨镜、口罩戴得那叫一个严实，可王小猫一眼就看出是杨米。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湖南吗？” 本来王小猫虽然这段时间都在想着杨米是不是喜欢自己，可他觉得不管是不是，自己跟杨米都没有什么可能。 既然如此，彼此继续做个朋友应该完全没问题，也不会有什么尴尬。就像昨晚跟杨米视频通话，他也挺自然的。 可是后来跟韩士奇聊了这一晚上，回想着韩士奇龌龊、低俗的动作和表情，此时再看到杨米，王小猫却有些紧张了，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烫。 “我——跟同组一个女星吵起来了，不录了，我也想尽快回来看看你给我写的剧本儿。” “我……我还没……没写呢，我就是有那么……那么个想法儿而已。”一向能言善辩的王小猫，此时说话不利索，倒不只是因为看见杨米紧张，这事说来实在尴尬，说写剧本、结果一个字没动。 “那正好儿啊，我看着你写，这样多有感觉。” “不是，你那边是工作，你不能说不做、就不做了。” “工作重要、还是看你写剧本儿重要？” “啊？”王小猫心说，这不明摆着的嘛，她怎么能问出口的？ “那工作就是个低级趣味的综艺节目，可你这剧本儿是我体现演技、反串儿苏东坡、颠覆自己的里程碑！” “这么伟大啊？行，来都来了，进来吧……” 王小猫知道多说也没用，人家大老远从湖南赶过来、到了自家门口，还能让人家立马掉头飞回去吗？他此时又有些后悔让韩士奇走了，如果韩士奇在——三个人可能就不那么尴尬了。他心说，这孙子，让你走、你就走啊？ 要说韩士奇这“孙子”当的，也挺无辜…… …… 韩士奇开出没多久，就打起了喷嚏，心想肯定是王小猫说自己坏话呢，但他顾不上这些，他得尽快去见一个人。 其实刚才一上了车，韩士奇就给陆雨驰打了电话，想问陆雨驰自己该做点什么。他觉得王小猫说得也对，分工合作——才能更有效率，然而陆雨驰却关机了。 要说王小猫那是经常关机，可陆雨驰基本上没关过机。韩士奇自己也是这样，生意人嘛——两个手机都得二十四小时开着。 找不到陆雨驰，韩士奇就自己想着自己该干点什么，因为其实这个节目最急的是他，别人为自己的事忙碌，自己怎么能坐享其成干等着？自己也有义务多做点什么。 可现在剧本没出来、策划案没有，按照王小猫昨晚的速度，谁知道得写到什么时候去？所以这个时候根本谈不上联系导演、演员和场地的问题，那韩士奇又能做点什么呢？ 他想到两点，这个节目主要是王小猫为了他做的，他公司那些主播们最急、也是最大的受益者。可将来真要是拍戏，哪怕是龙套角色，她们行吗？ 所以他先联系了公司里的“大刘”，让大刘去找一个表演老师给女主播们简单培训、培训，时间虽紧，哪怕光练练台词也好。他又对大刘说自己这几天可能去不了公司了，让大刘上点心。 是的，他觉得自己去不了公司了，因为他想到的第二点，就是自己的专长——音乐。 陆雨驰是个商业奇才，经商手段非比寻常、无往不利。王小猫是个才子，平日里笔耕不辍、出口成章。可韩士奇虽然在这些方面都不如他俩、也没他俩那么聪明，但他终究不是个草包。 上次他们做的综艺节目，韩士奇这个自封的“艺术总监”负责安排、调度，这些虽然跟“艺术”没什么关系，可节目音效和音乐部分都是他负责的。 当然，综艺节目的音效比较简单。即便有所谓主题曲，节目中也就是放个很短的片段，其他歌曲都是用现有的成品，这样才更能让观众感觉亲切。 韩士奇觉得这次既然是拍电视剧，那配乐方面就复杂了。除了片头、片尾必须的主题曲，电视剧中的插曲和音效也少不了，自己可以先做做这方面的工作。 说了半天，他要做音乐，那他现在急着去找谁呢？ 他要找陆雨驰的妹夫——津门首富龙腾的儿子——龙仲游。 他上次在节目中跟龙仲游合奏了一曲之后，两个热爱音乐的人就没断了联系、还颇有共同语言。所以在他决定先入手电视剧音乐部分的时候，立即想到并联系了龙仲游。单纯聊聊也好，可以激发灵感，能合作更好，毕竟音乐就该是个合作的事…… 第63章 有血有肉的人 一个人在某些方面特别有成就、甚至伟大，就觉得这人得是个完人。其实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有缺点、甚至有阴暗面的，这才是完整的人。 ………………………… 韩士奇正在去找龙仲游的路上，他是玩乐队出身，在他的概念里，音乐就该是个合作的事。 一首歌通常是由多种乐器、多个音轨组成的，不说才华，就说一个人的思路也终究是有限。即便会多种乐器，若跟专门研究一种乐器的人比较，对该乐器的理解和掌握，也肯定有不足之处。 韩士奇来到了跟龙仲游约定的地方，这地方倒是离王小猫的家不远、而且韩士奇还来过，就是他昨晚跟王小猫去的那家很普通的涮羊肉小馆。 刚吃过早餐，这个时间涮馆里当然没有客人，龙仲游坐在里面朝韩士奇招了招手。 “龙先生。” “谈音乐什么先生、小姐的，坐、坐，喊我‘小仲’就行。” “诶，小仲，怎么……怎么……”韩士奇实在不明白，这一大清早，龙仲游干吗约自己来一家涮馆。 “怎么来这儿是吧？对了，吃了吗？” 韩士奇都听楞了，就说是津门首富的儿子，可大早晨要请自己吃涮羊肉？再有钱，也腻啊。 “吃了。” “哦，这小馆儿是我开的，不过最近没怎么来。” 龙仲游这话更让韩士奇难以置信，龙仲游要是指着哪一家酒店说是他开的，韩士奇都深信不疑，可这么普通的小馆会是他的？ “哥们儿，你——你爸是津门首富，你……” “哦，我开这个的时候，他还不是我爸呢。” “啊？”韩士奇不禁想起了“我爷爷九岁的时候被日本……” 其实龙仲游说的是真的，前文也介绍过，当时龙仲游跟陆雨驰的妹妹陆晴霜交往的时候，整个陆家的人、也包括龙仲游自己，都不知道龙仲游就是津门首富龙家的人。 龙家和杨家是世仇，龙仲游的父亲龙腾年轻时却爱上了杨家的女儿杨莉、生下了龙仲游。但当时龙腾毕竟是年轻，不敢跟家里说自己跟仇家女相爱、生子的事，出身大户人家的他，也不愿意那么早就结婚。 为此龙仲游在刚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的时候，也不愿意与龙腾相认。至于再后来他们相认，说来就话长了，而且龙仲游也不会跟一个认识不久的韩士奇说这些家事。 “呵，不说这些。我是觉得让你去我家，你可能不太自在，人也多、也乱。这地方聊音乐氛围多好，中午就在这儿吃。你先跟我说说你们想做什么？我听你那意思，不是一两首歌儿的事儿。” 韩士奇点了点头，跟龙仲游介绍起王小猫的提议，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他觉得既然早晚要给那个电视剧做配乐，王小猫策划的这个综艺节目本身又是电视片拍摄的过程，所以就应该把这些配乐提前做好，并在综艺节目中穿插进去。 龙仲游听完，抽了两口烟，笑说：“苏东坡的电视剧？而且是由女明星反串儿出演？还是拍真实的苏东坡，不是大家想象出来的那个？诶，那苏东坡写信讨要朋友的老婆、还总把自己的小妾送给朋友们的事儿，你们也拍吗？” “啊？这个……”韩士奇根本听不懂这些，不过他觉得王小猫既然说是真实的，那就应该把有的事都拍出来、再加上合理的艺术加工。“拍啊，只要是真的——都拍。” “那就好。很多人啊，都会有一种固化的概念，就是说一个人在某些方面特别有成就、甚至伟大，就觉得这人得是个完人，那样拍出的人物看着就假。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有缺点、甚至有阴暗面的，这才是完整的人。 苏东坡能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能说他对自己第一任妻子不是真心的吗？可他依然妻妾成群。他是个古今罕见的才子，那他就得不食人间烟火吗？他的诗词里有四百多首都提到了吃的，顶级吃货啊。 所以我觉得你在配乐方面，也应该注意这个。苏东坡这一辈子少小成名、妻妾成群，可他的官运不是一直恒通，更多的时候其实挺落魄的。 官场上三起三落，按说应该收敛点儿吧？可他还能写出‘一树梨花压海棠’那样不着调的诗来。说他不着调吧，可他这诗还挺有意境，又人人能懂、能理解其内涵，笔力啊！ 所以我觉得给这样的电视剧写歌儿，应该是多元化的，因为他这个人就是多元化的。你做的音乐风格、感情色彩，都应该是多种多样的，让大家感受到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其实龙仲游说的这些关于苏东坡的事和评价，韩士奇就像是在听天书一般，但龙仲游说到音乐，他又渐渐可以理解龙仲游要表达的、苏东坡该有的——那种感觉。 他不禁越来越钦佩龙仲游。过去他只知道龙仲游是津门首富的儿子，是在财富上连陆雨驰都无法比拟的人。虽然同台合作过，可他也只是觉得龙仲游在音乐方面很有才华，却没想到龙仲游对历史人物也有这么深的认识。 其实何止是历史这方面，说王小猫是才子，其实龙仲游也不遑多让。在龙仲游和陆晴霜还没结婚之前，除了王小猫和韩士奇，陆雨驰平时接触最多、关系最好的朋友，就是龙仲游。 陆雨驰早就觉得王小猫和龙仲游在很多方面都很像，他们都是才华横溢的人、都有绝对令人叹服的智商，都从事文学创作、甚至就连生日都是同一天。 当然，再相似的人，也总会有不同的地方。抛开家世、财富的差别，龙仲游虽然也不喜欢经商，曾一度就想守着他们此时所在的这家小饭馆，但他在商业上其实很有才能，可王小猫是真的不善于经商。 再者，龙仲游除了文学方面，在音乐方面也是个高手。王小猫虽然学过吉他，但那终究不是他的爱好。而且同样是满腹经纶，可龙仲游却没有王小猫那样文人傲骨的做派。同样是高智商，龙仲游却更多是用于俗事、商战、情感的出谋划策，这方面王小猫就不行了、也不愿意去做。 所以龙仲游早已得到了理想的伴侣，而王小猫这种有智商、却不会用于情感和俗事方面的人，至今还是单身。 我们可以说王小猫比龙仲游更有文人的气节、更单纯，也可以说龙仲游比王小猫更灵活、更洒脱。 这大概就是龙仲游刚才对韩士奇说的，每个人都不是完人，有再多优点的同时，也终究会有缺点，也许这才是有血有肉的人。 听着龙仲游的话，除了感叹龙仲游的才华，更让韩士奇开心的是，龙仲游主动提出在这部电视剧的音乐方面跟他合作…… 第64章 单纯的合作 乐手之间的合作是单纯的，共同的理想或共同的爱好，就把几个人“关在”了一起，埋头苦干、拼死累活，痛并快乐着…… ………………………… 听着龙仲游的话，除了感叹龙仲游的才华，更让韩士奇开心的是，龙仲游主动提出在这部电视剧的音乐方面跟他合作。 既然决定合作，聊的问题也就更具体、更轻松，当然也更愉快了。临近午饭时间，龙仲游又叫来了一个鼓手朋友张旁聪，三个人一起喝了顿酒，说好吃完饭去排练室玩玩。 原来龙仲游安排在这里跟韩士奇见面，也不只是因为这里氛围更随意，龙仲游在这间涮馆楼上就有一套房子。这套房子是龙仲游婚前居住的，婚后不久，龙仲游的爷爷年事已高，总希望家里可以多些人，他们夫妻就搬去跟爷爷一起住，这套房子就被龙仲游改装成了排练室、录音棚。 走进龙仲游的“家”，关上门的那一刻，韩士奇只感觉这世界原来可以如此安静。这虽然是一套三居室，但是这个小区并不怎么高档，看来龙仲游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隔音确实下了工夫。 这套三居室其中的一间仍是卧房，里面却是两套上下铺。另外两间中，一间是个小型录音棚，一间全是各种乐器。 小型录音棚挖了一个气窗，用隔音玻璃隔断，在客厅中的一个角落摆放录音设备，并可以观察录音棚内部。客厅其他部分摆放着一套架子鼓、几支立麦、还有四台音箱，看来龙仲游是把客厅当作排练室了。 “卧槽，我一直就想有这么一套房子！太帅了！”韩士奇眼睛都看直了。 “呵，我听陆雨驰说你自己也开着公司呢、规模还不小，置办这么一个不成问题吧？”龙仲游笑说。 “嗨，我那个——跟你们没法儿比，说来你们别笑话，我现在还跟父母一块儿住呢。我平时本来就忙，他们年纪大了，我跟他们住，有点儿什么事儿照顾起来方便。” “这有什么笑话的？我家还祖孙三代呢。十几、二十岁总希望有独立的空间，其实现在也是。可离父母住得近点儿，彼此照顾着都方便。”龙仲游抽出三支烟，递给韩士奇和张旁聪，又笑说， “我这地方小了点儿，不过设备还都可以。我平时在这个地方玩儿，累了就住下、饿了楼下就是我家‘后厨’。也不光是我那个涮羊肉，这地方到了夜里是小吃街，什么都有。” “你这就是天堂啊。” “你要喜欢我这地方，随时可以来、住这儿都行，你没看我那卧室里面是上下铺嘛。”龙仲游指着身边的张旁聪，又说，“旁聪是我同学，我们一起玩儿乐队时的鼓手，他就经常住我这儿。他在我那涮羊肉隔壁开饰品店，晚上不是睡店儿里、就是睡这儿。” “那我就不客气了。” 韩士奇这句话并不像他平时谈生意、拉关系时，说的那些逢迎话语。做过乐手、组过乐队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能有这么个可以排练、录音、一起睡觉的地方，那就天堂。 乐队的成员们一起扒歌、写歌，编曲、排练，这不是个短暂的过程，很多时候灵感也好、尽头也好，上来了就忘了时间。等排练结束可能已经很晚了、甚至连续几天，所以能住在排练室是最幸福的。而且这里楼下就是龙仲游开的饭馆，吃的问题也解决了。 他们正聊着，突然有人敲门，也龙仲游的一个同学、是他以前乐队的键盘手。 “项海行，叫他‘老项’就行。”龙仲游介绍着。 “你好、你好，哎呀，要是池子在这儿就好了，他能唱。” “他那A罩杯的脑仁，就算了吧。我们老项也能唱，尤其擅长英文歌，那个什么——《jtbe》唱得特别好。” “那他妈是纯音乐！我‘唱’得好？”项海行笑着打了龙仲游一拳，又说，“你是见了面儿就得拿我开涮。” “口误、口误。” 韩士奇也在一旁笑着，他当然知道龙仲游并不是口误。能知道那曲子的名字，就不可能不知道那是很经典的纯音乐，央视《动物世界》都用它做主题曲。 韩士奇没想到龙仲游这堂堂津门首富的儿子，不但有才华，还那么幽默、随和，但他知道将来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因为他经商以来第一次认识了比自己有钱的人，却没有想方设法、迎合讨好的希望跟对方在生意上有什么合作。 乐手之间的合作是单纯的，共同的理想或者共同的爱好，就把几个人“关在”了一起，埋头苦干、拼死累活，痛并快乐着。没有彼此之间金钱的计较，争执常有、动手也会，但那都是对于音乐的执着。 韩士奇喜欢这种久违的、单纯的感觉，他不想破坏这种感觉，所以连张名片都没递给龙仲游。 “人齐了，先合个什么吧，《加州》？”龙仲游问大家。 不同乐队的乐手，也经常会跟其他的乐手临时性地合作、排练一下。这通常需要一首基本上所有乐手都会的歌曲，拿过来就可以直接玩，而这首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基本上国内所有的乐手都练过。 “就我一把吉他？”韩士奇尴尬地问。 确实，《加州旅馆》这首歌除了歌词，最经典的就是编曲。在编曲中不仅双主音吉他互飙很精彩，连开头的节奏吉他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凑合一下吧。”龙仲游笑说，“我乐队原来也是双主音吉他的编制，不过那二位——好多年联系不上了，我上你们的那个综艺节目就是想找到他们。我弹bass、旁聪打鼓，等飙琴的时候让老项用键盘给你弹一条吉他旋律出来……” 合作一首歌下来，大家都很开心，彼此熟悉了很多、也都有了一些想法。 “老韩，FUNK的东西能玩吗？”龙仲游问韩士奇。 “你是说——‘苏东坡’的主题曲用FUNK风格？”韩士奇倒能演奏龙仲游说的这种音乐风格，可他实在无法把这种诙谐、动感的曲风，跟古装片的主题曲联系在一起…… 第65章 谁不矛盾 幻想着修仙长寿，却感慨活着真累。我们活得很累，却又希望别人觉得自己活得很好，在朋友圈、微博里拼命晒着幸福…… ………………………… 龙仲游提出玩FUNK音乐，韩士奇倒能演奏这种音乐，可他实在无法把这种诙谐、动感的曲风，跟古装片的主题曲联系在一起。 FUNK音乐应该被翻译为骤停打击乐，这种音乐不太强调旋律跟和声，而是注重由电贝司和鼓来组合出强烈的节奏律动，从而营造一种欢快、诙谐的氛围。 当然，音乐风格是在不断发展的，后来FUNK乐中电吉他所占的比重也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专门的FUNK吉他节奏型。电子琴也是这种音乐的重要组成，甚至再后来还会加入萨克斯。 但无论哪种乐器加入其中，都是以骤停节奏为重点。总之这是一种很动感、很欢快，特别适合随之舞动的音乐风格，它被认为是迪斯科的前身。 见韩士奇面露难色、似乎不太认同，龙仲游又笑问：“你听过张震岳的《爱之初体验》吧？” “哦——有意思。”韩士奇当然听过这首歌，作为乐手他立即懂得了龙仲游的意思。 这首歌应该算张震岳早期作品中的另类风格，却也和他后来的曲风有很大不同。 旋律上来说虽然好听，但不免落了口水歌的下乘水平，可歌词却写得很好，把年轻人初尝情爱的那种懵懂、纠结和矛盾写得非常真实，让人很容易引起共鸣。 歌词时而幽默、时而哀愁，本该是个矛盾，但爱情不正是如此吗？我们为了一个人突然就开心了、突然就哭泣了，这就是年轻的爱情表现。 当然，龙仲游所说的，主要还是编曲的部分。这首歌编曲用了大量的FUNK音乐元素，节奏欢快、动感，歌词却在表达着年轻人的爱情和忧愁。 这也是矛盾的，这不正是那个苏东坡吗？ 韩士奇此前不太了解，但这两天却听王小猫和龙仲游讲了不少苏东坡的事。再联系龙仲游提的这首歌，一个矛盾、鲜活的苏东坡形象，立即出现在了韩士奇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年少得志、名满天下的才子，他当然有浮躁、轻狂的一面，但他也是个忧国忧民、坚持政见的官员。他被贬的时候，能谈笑风生、自种自耕，以“东坡”为号。他有权的时候，就会带领百姓修建堤坝。 说他是个正直的人，他却经常会在诗词中开着低俗的男女情爱玩笑。说他是个油滑的人，他却因为坚持正义，先是反对王安石的变法，复职后又因看清了守旧派的嘴脸，与他们划清界限。 说他是个痴情的人，可他妻妾成群、老夫少妻，还把很多小妾送给朋友。说他是个花心的人，他却能在原配死后十年，哭诉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样矛盾的人，配上矛盾的曲风，不是正合适吗？ 或者说，谁的生活又不是矛盾的？ 我们幻想着修仙长寿，却感慨活着真累。我们活得很累，却又希望别人觉得自己活得很好，在朋友圈、微博里拼命晒着幸福。 其实呢？谁难受、谁知道。 韩士奇明白，龙仲游的意思就是像《爱之初体验》那样，使用欢快的节奏，诉说着忧愁的事。 既然明确了方向，也达成了共识，接着来的几天韩士奇就一直泡在龙仲游的排练室里，直到王小猫喊他去开会，他才离开…… …… 陆雨驰新开的那间娱乐公司的会议室里，杨米问王小猫：“我参加——合适吗？” 韩士奇抢先说：“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小猫儿的——这个剧本儿的女主角儿，又是我们这公司的大股东，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是男主角。”王小猫纠正道。 “对对，你是反串儿出演，踏踏实实地开会吧，可陆雨驰怎么还没来呢？” 王小猫也看了看表，说：“我刚才给他打电话儿了，说是路上堵车。诶，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居然没来烦我。” “我这几天再世为人了。”韩士奇一脸满足地笑容。 可王小猫只觉得他笑得很淫荡，也懒得再问了。 杨米则说：“那个——你们聊着，我先去下洗手间。” 因为王小猫懒得问了，所以接下来的一、两分钟，他俩并没有继续聊。韩士奇本来一直翻看着手机，却突然左顾右盼一番，才对王小猫低声说：“猫儿，你后院儿起火了。” “我家就有个前院儿。” “别装，你懂。” “我是懂，可我别说结婚了，连女朋友都没有，这样我都能被绿了？” “怎么就不能？杨米跟一个叫魏小章的绯闻‘实锤’了，我刚看的新闻推送，你得小心点儿了。我给你念念？” “跟我有什么关系？陆雨驰怎么还不来？咳咳，那你要非愿意念，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儿。”王小猫也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偏偏又想听听，他都觉得自己矛盾，但也没辙。 “我给你念啊……” “念什么啊，我来了。”陆雨驰风尘仆仆地走进了办公室。 “几点了？”王小猫问。 “我从北京的早高峰、赶到天津的早高峰，能来就不易啊。” “高峰得了那么长时间吗？你从北京直接过来？”韩士奇问。 “可不，我这两天陪老婆、哄丈母娘，唉，别提了。”陆雨驰突然一脸严肃、眼中却带着坏笑地看着王小猫，又说，“我也为了跟我姐打探点儿消息，她昨晚才告诉我，我这不就赶紧回来了。” 王小猫都被陆雨驰看“毛”了，他也打量着陆雨驰，问：“你打探消息——看我干吗啊？” 陆雨驰笑了笑，问他俩：“你们知道我有个表姐吧。” “听说过、没见过。”王小猫不解其意、冷冷地说。 “两万五千里啊。”韩士奇顺口接了一句。 “怎么还唱上了？”陆雨驰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完，三人都笑了起来。 王小猫确实知道陆雨驰有个表姐，可这么多年真的没见过，他刚才随口说出了那么两句。而韩士奇玩乐队出身，又练就了高超的电吉他水平，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熟悉崔健的歌呢？所以王小猫随口一说，他自然接了出来，愣是合成一句完整的歌词。 陆雨驰又突然坏笑着对王小猫说：“你认识我姐。” “嗯？” 第66章 撮合 符合你自己列出的条件，这还不叫动心？你那头一条起码得是个女的吧？你找个男人就叫真动心了？ ………………………… “嗯？”韩士奇看了看王小猫，又对陆雨驰说，“你妹妹倒是常见，可你姐我是一次都没见过啊，都是哥们儿，凭什么他就见过呢？” “你听他的？”王小猫信誓旦旦地说，“谁见过、谁孙子！” “诶？诶？怎么说话呢？”陆雨驰尴尬地说，“我见了三十多年了。我姐都认了，你就是见过，还没少见她。” “她认——我不认，我怎么不知道我见过她？”王小猫是越听越不明白。 他们三个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但小学的时候，去陆雨驰家较少，而梁依欣是陆雨驰的表姐，那时候她也不像陆雨驰、陆风翔和陆晴霜兄妹三人一样都住在奶奶、爷爷家里。 陆雨驰和梁依欣生日只差两个多月，同样的年级，却在不同的学校。到了该上初中时梁依欣跟父母一起去美国生活，高中毕业后才回国。 而高中毕业后，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三人却又上了不同的大学，来往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所以在他俩的印象中确实没见过陆雨驰的表姐梁依欣。 “梁依欣你认识吧？”陆雨驰点了支烟，笑看着王小猫。 “梁依欣？梁依欣是你表姐？”王小猫一句反问，无疑承认了他认识梁依欣。 韩士奇忙问王小猫：“你真认识他姐？” 王小猫白了韩士奇一眼，低声说：“就是我那晚跟你说的以前总去我店里买烟的那个。” “哦！”韩士奇可不低声，反而喊了出来，“就是符合你梦中情人的条件的那个啊？缘分啊！” “哦？”陆雨驰坏笑着说，“看来不用我费劲了，我姐都是你梦中情人了。怎么样？我姐——咳咳咳，还单身，要不要给你一个当我姐夫的机会？” 陆雨驰本来就觉得王小猫看不上杨米，或者不说谁看得上、看不上谁，他俩也并不合适。可如果王小猫真的接受了杨米，陆雨驰也很开心。 但是这么久了，王小猫和杨米似乎没有任何进展，而陆雨驰又同时关心着自己姐姐和自己哥们的终身幸福。偏巧在北京居然让他发现，原来他姐和他这个哥们认识。 那天跟梁依欣闲聊时，梁依欣突然问到了王小猫，当时陆雨驰觉得梁依欣可能是跟戚武一样，想见见自己的这两个哥们，而且他当时很累、也很烦，只想赶紧回家睡觉，也就没多想。 可他到了梁依欣楼下——自己的家里，却觉得不对。因为当时他随口问了梁依欣一句“怎么对他俩感兴趣”，但梁依欣却反问了一句“俩”。 这是什么意思？这虽然只是个小细节，但又怎么能逃过陆雨驰细腻的心思。他在商业上那么成功，察言观色、听话听音，这都是基本功。 他细细回想跟梁依欣那一段的对话，觉得梁依欣当时明显说的只是王小猫一个人，她根本不知道韩士奇。换言之，也就是说，她感兴趣的——只是王小猫，并且知道王小猫是陆雨驰的朋友。 陆雨驰对王小猫的人品、才华深深了解并赞赏，既然自己表姐跟王小猫认识，他越想越觉得两人合适，所以他就想撮合一下。 陆雨驰又说：“哎呀，我是盘算了半天，终于确定我表姐说的是你，然后我是软硬兼施，这么多天才让她亲口承认。她不光承认了，还说要是回到天津想见见你。你知道我表姐是多孤傲的一个人吗？她‘居然’想见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你，还等什么？” “只要998是吧？”王小猫白了陆雨驰一眼，可自己心里却也不再平静。 “就是啊，猫儿，那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嘛。诶？”韩士奇又问陆雨驰，“你表姐漂亮吗？” “你问他。问他。” 陆雨驰和韩士奇有了这个话题，一下来了尽头。王小猫又觉得挺尴尬，也顾不上别人。 此时他们在挺大的会议室中，门在另外一头，而陆雨驰刚才又匆匆进来、忘了关门，所以他们三个此时都没有注意到，杨米已经站在了会议室门外。 陆雨驰见王小猫不说话，干脆自己给韩士奇介绍了起来：“我表啊，先说长相，怎么说呢，反正比杨米强多了。身高1米72，那身材……这个就不说了，我也不是特意看，反正不错。 关键我姐有才情啊，在国外念的心理学硕士，回国自己开心理诊所。而且跟小猫儿一样，喜欢文学，没事儿也写写诗词、小说儿的。 再说那气质，视天下男人如猪蹄，虽然是高冷了点儿，可这样说明她纯啊。这年头，这样的女人哪儿找去？幼儿园都开始搞对象了。” “真的啊？”韩士奇感叹道。 “当然了，我说的要是有一句假的，你不了解小猫儿吗？他能不立马反驳我？” “哦？搜迪斯，难怪小猫儿说跟他梦中情人的单子就差一条儿呢。” “哪条儿啊？”陆雨驰问。 “抽烟。” “差一条儿烟啊？” 韩士奇没多解释，又对王小猫说，“可抽烟这算什么缺点？你不抽烟啊？” 王小猫终于开了口，说：“这不是一条儿、两条儿的事儿，这按照单子罗列的条件找的女人，那挺多叫合适，那并不代表是真的动心。这不是你……” “什么？”陆雨驰打断了王小猫的话，忙说，“你自己列出的条件，就差一条儿——这还不叫动心？你那单子上头一条儿起码儿得是个女的吧？那你找个男人就叫真动心了？这是哪个混蛋、王八蛋，给你灌输的？” “咳咳，这话——是我说的。”韩士奇又对王小猫说，“可是像他姐这样的才女、漂亮、出身豪门，你怎么就确定自己将来不会动心？再说那杨米都跟魏小章去酒店被拍到了——实锤了……” “诶！诶！”杨米实在听不下去了，走进了会议室，说，“不知道就别胡说八道！什么实锤？这就跟上次我不敢住在黄大今住的那个酒店一样，住不住都是错儿！你说挺大一个酒店，就许他一个人住了吗？都在那儿录节目，我就不能住了？我住了就一定得住在他那屋里吗？！” 第67章 别埋怨 出了事，先想着怎么解决、怎么应急，总结经验教训可以放在后面。埋怨要是有用的话，国足早进世界杯了。 ………………………… “诶！不知道就别胡说八道！什么实锤？挺大一个酒店，就许他一个人住吗？都在那儿录节目，我就不能住了？我住了就一定得住在他那屋吗？！” 本来杨米在外面听着，虽然生气陆雨驰和韩士奇要撮合王小猫和别的女人，而那女人又是如此这般优秀，可是她也想听听王小猫会是怎样的反应。 听到王小猫说的条件、动心的问题，她本来挺开心，可韩士奇却说出了自己的绯闻。她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进了会议室就大发了一顿脾气。 可是她喜欢王小猫，这事谁都没说破，连她自己心里都还没有确定，这脾气一发，倒是真“实锤”了。 话已出口，杨米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她既生气、又羞愧。韩士奇赶忙连连道歉，却也不能熄灭杨米羞愧的怒火。 “你！”杨米一指韩士奇，高喊着，“整天就知道推你那几个女主播、看这些八卦新闻，你还能做成什么正事儿？也别说，你们这些当主播的，自己一点儿本事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拿些八卦新闻当谈资，要不就是扭屁股、露胸口，你们做了什么对社会有贡献的事儿？” “我……”韩士奇没敢说出来，心说你们娱乐圈不也这样吗？ “你！”杨米又瞪着陆雨驰，虽然她面对陆雨驰这个豪门贵族还是有些心虚，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她“朗声”道，“你整天跟个八旗子弟一样——不务正业、目中无人！别看你总是说说笑笑的，其实你心里瞧得起谁啊？你做什么事儿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你要介绍你姐给猫哥，你就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你凭什么就做主了？把你姐夸得跟一朵儿花儿似的——也无所谓，还‘肯定比杨米强多了’？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找个参照物。”陆雨驰尴尬地说。 “你怎么不找猪八戒当参照物呢？”杨米气得呼呼直喘，转头又看向了王小猫，说，“你——猪！不跟你们开会了！再见！” 说完，杨米跑出了会议室。 陆雨驰赶忙对王小猫说：“你倒是赶紧追啊！” 王小猫刚起身，又坐了下来，说：“凭什么让我去？人家说你一点儿错儿都没有，你做什么事儿、用什么手段考虑过别人？” “我跟你说啊，你别看她脑门儿挺大，她可没什么脑仁。口罩儿、墨镜都没戴，包儿都落这儿了，就这么气冲冲跑出去了，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 没等陆雨驰说完，王小猫也跑出去了，可他这个脑仁异常发达的，也没想起把杨米的包给她带过去。 他们走后，陆雨驰白了韩士奇一眼，说：“都赖你！咱开会是研究正事儿，你说的那都是什么？” “诶？怎么赖我呢？谁来晚了耽误了开会？谁非要撮合你姐和小猫儿？我认识你姐吗？你一进来就没完没了介绍你姐，到头儿来都赖我？我他妈是本泽马啊？” “我介绍我姐……那谁知道她也来开会啊？” “你都看见人家包儿了，你不知道？” “她的包儿比你头发还多呢，咱公司又那么多女职员，我当时哪儿知道是她的？行啦，咱俩就别互相埋怨了。出了事儿，先想着怎么解决、怎么应急，总结经验教训可以放在后面。埋怨要是有用的话，国足早进世界杯了。”陆雨驰边说着，边点了支烟。 “嗬！你看你多会说啊，哪个王八蛋先埋怨的？” “那还不是你们让她来开会惹出来的。” “小猫儿这剧本儿就是给她写的，综艺节目也是以她为主，她又是股东，人家来开会——我不让啊？你看你自己刚说完，先想着解决、总结经验教训放后面，你又开始埋怨了。” “我这不是——让小猫儿去解决，我跟你在后面总结经验教训嘛。以她为主？对了，说了半天，你先给我说说小猫儿这次策划的到底是个什么样节目。” 韩士奇白了陆雨驰一眼，从陆雨驰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然后才讲起这一次的综艺节目。其间他还对陆雨驰说了自己之前提出的那些质疑，以及王小猫依然觉得可行的理由。接着，他又把这几天自己准备先做配乐的事说了，也提到了跟龙仲游的合作。 “我妹夫儿想开了？行啊，有他跟你合作音乐上的事儿，品质绝对有保障。”说着，陆雨驰却叹了口气，转而说，“不过我还是觉得有难点，倒不是你说的那些技术性的问题，关键这事儿以杨米为主，就不太好弄。” “怎么呢？” 陆雨驰本来不太关注这些，不过自从开了这家公司、真的要做综艺节目，他每天除了财经新闻、就是看娱乐新闻。尤其是这几天在北京，他知道王小猫在写一个剧本，所以除了哄戚琪、跟戚武也聊了不少，算是学到了一些东西。戚武告诉他，拍戏——不是那么简单的。 戏是由演员组成的，可演员却是分帮分派的。为什么这么多的影视作品不尽人意，就是因为演员的构成会受到太多因素的影响。 比如资金。你想同时请某两个演员来演，他们也确实是最合适的，但是资金不足以同时邀请他们，就只能找别人代替，可代替的那个演员未必合适。而出资的人，本身也可能会干涉一部戏演员的构成。 再比如圈子。演员分帮分派，分成了一个个圈子。所以我们会看到很多影视作品，只要有一个演员出演，准会带着另一个，可是另一个却没什么演技、也未必合适。 曾经有些年，某位喜剧电影出名的大导演，他的每部作品几乎都会出现几张脸。倒不是说这几张脸演的不好，但那时他们却都不出名。角色不合适，只因为关系、同一公司，强行放在一起，未必有好的效果。 还有就是戏路。有些演员之间很少、甚至从不合作，其实他们彼此没什么矛盾，但是戏路相近，剧本又不足以支撑时，强行放在一起合作，未必就有好的效果。 比如电视圈里有“二陈”，他们没什么矛盾，但真的把这二位放在一部剧里，反而发挥不出来了。曾经真有一部历史剧请了“二陈”，还安排了对手戏，但那段戏真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 再有就是人际关系。抛开分帮分派的因素，演员和导演、制片人可能有矛盾，而他们自身和同行们也可能有矛盾，所以不愿一起合作。 当然有些演员有矛盾，也能合作、效果还不错。比如当年《新白娘子传奇》播出的时候，就有传两位主演不和。但他们不但坚持合作、还饰演着夫妻，最终才有了这部经典之作。但不是所有演员为了拍戏、为了观众，都能有这样的胸怀。 而以上这些还不包括档期问题造成的无法合作，所以拍戏、选角，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这些都没问题了，才能考虑角色的需要，这本该放在第一位的因素，却成了最后的条件。 具体到王小猫给杨米和韩士奇策划的这个电视剧加综艺节目的构思来说，陆雨驰觉得至少有两个问题…… 第68章 演员间的矛盾 随着各自不同的发展情况、分属不同的公司，导致合作逐渐减少、困难，最终演员之间的关系也逐渐陌生起来。 ………………………… 具体到王小猫给杨米和韩士奇策划的这个电视剧加综艺节目的构思来说，陆雨驰觉得至少有两个问题。 首先这是竞演类综艺节目，但杨米的角色是固定的。而杨米是童星出身，本来在那个年代演技还颇有些灵气，但是这几年能体现演技的银幕形象不多。而如今又是流量时代，她不免参加很多演戏之外的活动，为此她的演技饱受争议。 那么她的角色固定了，来参加竞演的演员会怎么想？观众又会怎么想？ 听到这里，韩士奇说：“咱这节目就挑配角儿，谁愿意来参加就得默认这个。当然，她——这方面确实有争议，可咱们自己做的节目、电视剧，咱连这点儿权利都没有了？至于观众嘛，反正拍成什么样的片子，都有人骂。” “没错儿。”王小猫突然走了进来，又说，“这就像我们写书一样，作为读者提意见这是应该的，可有的读者愣是跑人家《红楼梦》下面儿留言说曹雪芹写得不够古风，你说曹雪芹冤不冤？” “诶？你怎么回来了？杨米走了？”陆雨驰问。 “没走，我在这儿呢。”杨米也走了进来。 “你在这儿呢……你在这儿我还怎么说啊？”陆雨驰嘟囔道。 “没事儿，反正我都已经听见了。不就是娱乐圈儿讲帮派、讲关系，我没演技、饱受争议嘛。” “你们这是听了多久了？” 王小猫回道：“她没走远，就在门口儿呢，我们刚才就在外面聊呢。” “那……那我们怎么……” “听你们聊得挺投入，我们声音就比较小，没打扰你们。” “……”陆雨驰与韩士奇面面相觑，又尴尬地笑了出来。 “行了，接着开会吧。”王小猫说着，坐了下来。 陆雨驰和韩士奇都看向了杨米，杨米却也大大咧咧地坐下，又说：“看我干吗？开会就是暴露问题的，有话直说，我是不讲理的人吗？可开会不能——掺杂别的问题。” “那我可就直说了，后面还是关于你的问题。”陆雨驰见杨米晃了晃脑袋、没说什么，又给大家讲了起来。 其次就是谁来跟杨米搭戏？按说她反串出演苏东坡，这该是个很好的卖点。如果剧中女主角也由男星反串，那就更精彩了，但是陆雨驰觉得如今可以反串的男星几乎没有。 什么是反串？不是娘娘腔，不是男人故意的浓妆艳抹，而是让男演员真的呈现出一个女人的形象。这除了需要颜值的支撑，气质和谈吐、表情和神态，都该是个女人。 过去张国荣在《霸王别姬》里算是戏中戏的反串，无论是他的扮相、还是举手投足，后人很难复制。张卫健也曾经扮作女人，他当时的扮相也是让人眼前一亮。 但是年轻男演员中，长得清秀、喜欢化妆的不少，可真要是让他们扮作女人，视觉上就是另一种感觉了，也没有足够的演技。 “那就找女演员演嘛。”杨米接过陆雨驰的话，又说，“猫哥说我在剧中有三个老婆，我好不容易当回男人，我老婆也都是男人啊？找女的。” “问题就在这儿了，找女的、三个——你说找谁？” “找……”杨米这才明白陆雨驰真正的意思。 就像陆雨驰说的，很多演员私下不和、很难合作，而同样地位女星之间的矛盾，可能会更深。因为本身就是竞争关系，而女演员戏路通常比男演员要窄，所以这种竞争就会更明显。 杨米在这方面，恰恰比较“突出”，早年形影不离的姐妹，到如今都很少合作、同框了。早年姐妹们因为都养狗成立的二哈姐妹团，关系也破裂了。再加上随着各自不同的发展情况、分属不同的公司，导致合作逐渐减少、困难，最终演员之间的关系也逐渐陌生起来。也可能是因为一些小事，彼此产生了矛盾。 作为局外人、不了解情况，本说不上谁对谁错，可想要让演员合作、哪怕真的是角色需要，也不太容易。这样一来，适合角色的演员凑不到一起，影视作品的质量可想而知。 杨米突然一拍桌子，激动地说：“我可以为了艺术献身！” “嚯？” “呦？” “嗯？” “就怕有些人不愿意。” “你这不等于没说吗？”陆雨驰又点了支烟，接着说，“如果只是拍戏，这都不是问题，你完全可以带你能合作的、你公司旗下演员来，再让老韩公会的女主播客串个丫鬟、佣人的。 可小猫儿策划的是个竞演类综艺节目，如果咱们只让你公司的演员和老韩公会的女主播们参加，本来你的演技又……咳咳，有些争议，那这个节目做出来不是找挨骂嘛？ 当然，我可以出钱，去影响、引到舆论，但影响和彻底改变是两回事儿。而且这样一来，你颠覆自己、体现演技的初衷，不是又泡汤了？ 再说了，来参加比赛的既然是选配角，那男、女主角就得固定吧？也让你公司的演员来？你好歹占了名气、这次又是颠覆，其他参赛选手也有心里平衡的点。那出演你‘老婆’的女演员，先不说你公司有没有跟你名气匹配的，如果只有名气、演技不过硬，那咱办这个比赛也太丢了吧？ 还有，你猫哥第一次创作剧本儿，你猫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肯定希望把这戏拍好了，所以为了你猫哥，咱也不能随便找人凑数儿吧？” 陆雨驰到底是房地产经纪人出身，他通常提到王小猫就是“小猫”，此时一口一个“你猫哥”，就是让杨米没法反驳自己。 “刚才还‘你姐夫’呢，这会儿变‘我猫哥’了？”杨米想了想，果然又说，“那是当然了，猫哥做事儿当然认真，而艺术也是无价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可以为了这部戏跟任何人合作，可你能请来任何人吗？哼呵？” “嗬！将我一军？演员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猫儿，说吧，你喜欢哪个女明星？咱不怕贵啊！” “我挺喜欢一个叫万茜茜的……” 第69章 有味道的女演员 有的女人乍一看挺漂亮，看不了三天——没劲了。 有的女人乍一看不是特别夸张的惊艳，可越看越有味道。 ………………………… 听了陆雨驰对这个节目和电视剧的想法，主要都是集中在自己身上，杨米忙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可以为了这部戏跟任何人合作，可你能请来任何人吗？哼呵？” “嗬！你再咳嗽、咳嗽再跟我对话，我考虑你的难处吧，你倒反过来将我一军？”陆雨驰皱了皱眉头，又说到，“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叫嚣！你要是不介意，演员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咱们现在就商量、商量，请哪些合适。不用考虑人际关系、更不用考虑杨米的感受啊，重点是合适。” “嗯？你……” “这事儿吧，还得以小猫儿的意见为主。他是编剧，人物形象怎么样，他肯定最有发言权。”韩士奇见杨米又要开口吵架，为了缓解尴尬，赶忙说到。 “咳咳，低调、低调，也得听听大家的意见。” 韩士奇心说，我他妈化解尴尬、顺便捧你，你倒装上了。 陆雨驰则说：“没错儿！猫儿，说吧，你喜欢哪个女明星？咱不怕贵啊！” 陆雨驰也是为了体现实力，可他这话问的本身就有问题。喜欢哪个女明星？有个对王小猫有好感的女明星此时就坐在旁边。 不过王小猫没顾忌这些，张口便说：“我喜欢王祖贤。” “咳咳……”陆雨驰生无可恋地白了王小猫一眼，愣是逼得他说起了天津话，“我说猫儿啊，你介不（天津话，这不）打镲（天津话，拿人开涮、戏弄人）嘛？你嫩么（三声，天津话，怎么）嫩么（四声，天津话，那么）会挑呢？ 我也喜欢王祖贤，问题她老人家都息影多少年了？你把我卖了也请不来啊。唉！我也知道，你对现在的年轻女星不熟、她们演技也不行，可你起码儿找个咱这岁数的吧？ 再说了，我是让你不用考虑杨米的感受，可你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吧？就算咱能请来，可你让王祖贤来了演她老婆，你觉得能合适嘛？” 王小猫干咳几声、想了想，又说：“咱这岁数的——我挺喜欢一个叫万茜茜的，有演技，形象、气质都好，我觉得适合演苏东坡第一任妻子王弗。 这个王弗虽然没有跟苏东坡一起吃过什么苦，赶上的是苏东坡最得意的那十年，但是她有才学、而且温柔贤惠，绝对是苏东坡的贤内助。这就要求演员气质一定得温婉、可人，形象上……” 王小猫说了很多关于王弗的形象，以及这个万茜茜怎样的适合这个角色。不过杨米只听到王小猫喜欢那女演员，而且有形象、有气质，后面被她自动“屏蔽”了。 最可气的吧，陆雨驰和韩士奇俩人都不知道这个演员，还在那问东问西的，他们越问、王小猫越说，而王小猫越说，杨米就越不自在。 “这演员到底长什么样儿啊？”陆雨驰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让这个万茜茜站在自己跟前。 当然，这不太现实，王小猫只能在百度上搜索万茜茜的照片给他俩看。陆雨驰刚看了两张，直接拿过了王小猫的手机，跟韩士奇一起继续翻看着。 “嗬！这女人——诶！”陆雨驰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语无伦次地说，“这女人，乍一看吧，当然肯定是个美女，但不是特别夸张的那种惊艳，可看多了吧，越看越有味道。有的女人，乍一看特漂亮，看不了三天——没劲了。” “确实、确实，我公会里可是一百多个女主播，就找不出一个这样的，看不腻、还上瘾，那些——看着、看着就完了。”韩士奇也应和着、感慨着。 “那是你们男人花心。”杨米则在一旁嘟囔着。 但陆雨驰全然没有理会、也可能根本没听见，他又说：“这叫什么？这就是全天下男人的梦中情人，美得让人觉得舒服。还真像小猫儿说的，特别有气质，纯——又纯、又美、又有气质。这就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后面是什么来着？” 陆雨驰就是这样，一来了兴致就想吟诗，可他能通篇背下来的诗句真不多，所幸他认识一个王小猫。王小猫默契地接道：“逸兴横素襟，无时不招寻。” 然而，这种默契在杨米看来，就是一种陶醉，而这种陶醉，却让她如同在醋海中漂泊。 “好啦！见过女人嘛你们？一个个口水都要下来了！” 这倒未必是女星之间有什么矛盾，可三个男人当着一个女人的面，痴痴傻傻地称赞另一个女人，是挺让人生气的。 痴痴傻傻？确实。 “你别捣乱。”陆雨驰头都没抬，仍翻看着万茜茜的照片，又不禁感慨，“诶！你们快看，看她这小嘴儿，就这小这嘴角儿这么一笑，诶、诶！哎呀不行，我受不了了。” “你要死啊？你可都有老婆了、而且刚和好，你看个女人你总在那儿——‘诶’什么‘诶’？”杨米倒不是吃陆雨驰的醋，可是陆雨驰看着，还总得“诶”、“诶”地叫着王小猫一起。 “你看你这个人——我们这儿干吗呢？” “花痴呢呗。” “什么花痴？我们这么仔细看这个女演员，这不是为了给你选剧中的‘老婆’吗？你还总捣乱。” “给我选‘老婆’，你们不问问我的意见、也不让我看，你们在那儿……都快把手机给吃了。” “呃——也是啊。”陆雨驰又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觉得不行。她长得——不矮，我当男人、身边儿应该占个娇小一点儿的，而且比我岁数儿还大，怎么给我当‘老婆’？” 陆雨驰笑说：“米米啊，作为一个入行这么多年的演员，这些问题你觉得解决不了吗？我们都是觉得她适合演你老婆。其实我要没结婚，别说给你当老婆，给我当老婆我都愿意，你就别闹小情绪了。 这种有味道的女人，我还真想见见。先见见嘛，用你们行里的话说——先试试镜。你也别有偏见、我们也别武断，咱看看……” 第70章 不行不要紧 你觉得我不行不要紧，可你觉得行的、大家都公认行的，他们都愿意跟我合作，他们的行为无形中已经肯定了我，你觉得行不行又有什么意义呢？ ………………………… 大家对王小猫提出由万茜茜担任女主角都很认同，陆雨驰更是已经在给他的大舅子戚武发信息——想要见见万茜茜。 当然，杨米不是那么认同，但她不认同无关长相和气质与角色是否合适、演技又是否到位，所以她的意见被无情的忽略了。但是王小猫自己却又提出了一些想法，他倒不是考虑杨米的感受，而是这样一来另有些难处。 因为虽然王小猫觉得万茜茜很符合剧中“王弗”的形象、演技也确实不错，可她的名气并不高。王小猫当然不会追求什么商业的号召力，但是作为竞演类综艺节目另一位内定的角色，似乎就不太好交代了。 如果只是拍一部电视剧，那无所谓。观众看到的是成片，直接可以欣赏演员的演技。但是要同时做这样的综艺节目，“男”主角杨米身为一线、演技却备受争议，女主角万茜茜倒有演技、可名气又不响。 这又回到了陆雨驰最初说的问题——选手会怎么想、观众又会怎么想？ 陆雨驰接过王小猫的话，说：“小猫儿说的这还真是，娱乐圈就是这样，有的人有演技、却没有名气。让这样的人参加综艺节目的话，你再有本事，观众不认识、不买账啊。” “我就说不合适嘛。”杨米得意地说。 “我们说的和你说的，不是一码儿事儿好吗？”陆雨驰又问王小猫，“那你就是自己否定了自己提出的人选了？” “呵，你刚认识我？我当然不会否定我自己了。”王小猫继续说起了他的想法…… 他有两套方案。第一套很简单，让杨米和万茜茜也都参赛，凭本事争到角色，谁还能说什么？然而这个方案被杨米果断否定了。 大家也明白杨米的意思，这部戏毕竟就是给她写的，她要颠覆自己、要体现演技，最后她万一被淘汰了，这玩笑可就大了。可是如果只固定“男”主角，让万茜茜也参加竞演，那其他演员和观众肯定不买账。 大家先前合作得挺愉快、此时都已经成了朋友、而且杨米又是大股东，于公于私都不该、也不会让她太难堪，所以这套方案就被否决了。 而王小猫的第二套方案，还是像刚才商量好的一样，固定男女主角、这节目就选配角，但评委一定要够分量。请来的评委们不说德高望重、可演技也一定是公认的，而且这些评委最好能参演这部电视剧，哪怕戏份不多也可以。 什么意思呢？ 节目是选配角，评委有绝对令人心服口服的资历和水平，而且他们还愿意和固定的男女主角合作，那么旁人对于男女主角演技的质疑就会降低很多。 陆雨驰一拍桌子，笑说：“我明白了，还是猫儿聪明啊。这就好比你觉得我不行不要紧，可你觉得行的、大家都公认行的，他们都愿意跟我合作，他们的行为无形中已经肯定了我，你觉得行不行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雨驰这么一说，韩士奇也明白了。 既然说到了这里，那下面就是评委人选的问题了，不过王小猫表示这件事先不急。 因为找这样的人当评委、而他们又要出演角色，王小猫就要求自己的剧本过硬、起码有个很好的概念，他才能根据剧本给请来的评委安排角色。这不仅仅是尊重和诚意的体现，对他自己也是很有必要的，他只有对自己创作的角色有了具体概念，才能想到适合的评委。 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小猫希望大家都不要打扰他，他要闭关创作了。韩士奇首先表示自己可以做到，因为他也要忙着创作电视剧的音乐部分，同时也希望大家不要打扰他。 “那咱俩还是互相打扰一下吧。你有了‘小样儿’发给我、我写好了一些也给你，互相激发灵感嘛，其他人就别打扰我们了。” “还‘其他人’？你就说我不就完了。”陆雨驰无奈地说。 “还有我。”杨米这次也挺自觉。 陆雨驰又说：“放心吧，我没空打扰你，我得赶紧去北京见见那个万茜茜。再说，评委都是老戏骨、咱得尊重，可别的参赛选手总得提前找找吧？我还得忙着这事儿呢。 我今天下午料理一下我公司的事儿，明天就去北京。唉，可我才刚回来。行吧。诶？米米，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吗？” 杨米看了看王小猫，王小猫说：“想要快、还有质量，就给我一点儿空间……” …… 陆雨驰和杨米去往北京的路上，陆雨驰只是当做顺便带个朋友同往，可杨米却有自己的目的。除了给王小猫留创作空间，她也得向陆雨驰问清楚一些事。 “你手机里有你姐的照片儿吗？给我看看。” “你要干吗啊？这事儿还没过去呢？” “那能过得去吗？你不是说你姐比我漂亮多了、你要撮合你姐和猫哥吗？我要看看，我要看，给我看。” 其实接过陆雨驰的手机之前，杨米虽然执意要看，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单说那女人是陆雨驰的表姐、至今未婚，杨米觉得这样的出身和条件，就已经击败了自己。如果真要是再像陆雨驰说的，他姐的相貌、身材、学识都那么出众，自己在任何方面都不如对方了。而也像陆雨驰说的，如果他说的不是实话，以王小猫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当场反驳？ 有了这样的心里准备，再接过手机、看着陆雨驰给翻出的一段他表姐的短视频，杨米的心里甚至有些绝望。视频中的女人那一股如仙如画的气质，自己跟她争——行吗？ “唉！”杨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说，“你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干吗现在想起撮合你姐和猫哥了。” “因为……”陆雨驰没有说下去，他没法告诉杨米…… 第71章 都是自己人 看似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却代表了关系，并不是每个人对于同一个人都有资格喊出同样的称呼。 ………………………… “唉！”杨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说，“你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干吗现在想起撮合你姐和猫哥了？” “因为……” 陆雨驰没有说下去，这当然有原因，但事关表姐梁依欣的感情隐私，甚至可以说是一段并不太光彩的隐私，所以他不想、也没法告诉杨米。 “咳咳，嗨，那时都年轻，谁想着这事儿。后来我、我弟、我妹都结婚了，我姐还单着，他们俩也确实合适，我就想……”这次陆雨驰停下来，不是因为什么不能说的隐私，而是无意中看到杨米那张失落、委屈的脸。虽然那边是自己姐姐，可他跟杨米也是多年的朋友，他又问，“怎么了？” “没事儿。我还能怎么？你要撮合，你姐又是这样的条件，我还能怎么？” “你别这样，我也想了，他们本就认识，也不用我撮合，关键还是他们自己怎么选择。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还真喜欢小猫儿。” “喜不喜欢有什么用？我还能争得过你姐这个豪门千金吗？” 陆雨驰是真的不想再用什么手段去撮合了。昨天杨米对他一番指责，他口中不会屈服、但心里也在反思，自己似乎确实做很多事都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想做就做了。 而且此时看着杨米——这个在他眼里一向跟男人不懂划分距离的女明星，甚至让他觉得稍微有些随便的女人，为了王小猫如此的失落，他也想宽慰几句。 “别总‘豪门’行吗？嘲讽谁呢？其实这跟我昨天开会时说的一样，你行不行——关键在于小猫儿觉得你行不行，别人觉得——没有意义。条件只是一方面，最终还是要看小猫儿的选择。” “就是嘛！” 陆雨驰笑了笑，觉得杨米还挺可爱的。虽然他依然认为王小猫不会选择杨米，但这种可爱说不定能改变什么呢？ 尽管他知道网上有不少人指责、批评杨米，而这其中确有一些说得有理。但他仍然觉得杨米这样的女人如果提出什么要求、需要什么帮助，认识他、接触过她的男人很难拒绝。 陆雨驰想着，杨米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你姐怎么样跟我没关系，猫哥才是重点。当然我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他，也就是那么一丢丢，以后——不好说呢。” “行啊，你们自己去发展吧，其实跟我没关系才是真的。让你受委屈、担惊受怕了，正好我有个饭局，到了北京我带你去吧。” “谁担惊受怕了？我一点儿都没怕，我——明星！多少……” “又来了。” “对了，跟谁吃饭？你姐？那我得回家换套衣服。” “你不是没怕吗？” …… 其实陆雨驰并不是约着跟梁依欣吃饭，他这人一向不着调、却从不会耽误正事。来北京就是要见戚武，再通过戚武联系万茜茜。 他虽然自己也开了文化娱乐公司，但毕竟公司刚开不久，只有一个综艺节目，名气不大。他也不想通过其他方式联系万茜茜，怕让对方感觉自己就是个没事约着女明星寻开心的豪门阔少。 尽管只听了王小猫的介绍、看了万茜茜的照片，但他对万茜茜印象确实不错，而自己也真的是为了工作，所以他不想给对方什么误会…… 在约好的饭店里，戚武看到杨米跟着陆雨驰一起来，并不觉得意外。他知道陆雨驰和杨米是多年的朋友，而且杨米刚刚跟陆雨驰合作了那个综艺节目。 “介绍一下儿？”陆雨驰这么问，摆明了就是懒得介绍。 “不用，我们是老熟人了。” “戚总，您好。”杨米赶忙跟戚武打着招呼。虽然此前他们的合作不多，但杨米也知道戚武这位在娱乐圈叱咤风云的大老板。 正因为他们合作不多，所以戚武当时安排了那么多明星去参加陆雨驰的节目，却没有联系杨米。不过娱乐圈的事，只要身份到位了，就没有陌生人。 “我刚说完老熟人，你就喊我‘戚总’？池子是我妹夫儿，你跟他是朋友、听说还一起开了公司，那咱们就都不是外人了，都是自己人，你就喊我‘五哥’就行。” 圈内人对戚武的称呼就是“五哥”，这事杨米也知道，只不过没有得到戚武的允许，她不敢贸然喊出口。此时戚武这么说，杨米很开心。看似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却代表了彼此的关系，并不是每个人——对于同一个人，都有资格喊出同样的称呼。 “五哥！” 果然杨米这亲切的一声，彼此似乎真的就成了“自己人”。 戚武是什么人？新津门八大家中，只有两家是二代经商，戚家就是其中之一。陆雨驰更是一度认为戚武只知道做生意，且对他的经商水平很肯定。尽管戚武不完全是陆雨驰想的那样，但他也不会随意做一件事。 他要拉近跟杨米的关系，除了他本身就在这个圈子，也是为了能跟陆雨驰拉近关系。虽然上次和陆雨驰聊得比较透彻，他也并不认为陆雨驰就会马上愿意跟自己有很多合作。尽管他跟陆雨驰还是姻亲，却觉得陆雨驰并没有把自己当成“自己人”。 戚武笑着对杨米点了点头，问：“你最近一直在天津？” 知道戚武和陆雨驰的关系，虽然戚武这话未必是试探什么，但杨米也不会给陆雨驰惹事，她说：“最近他都在北京，我在天津是跟一个才子哥哥在一起。” “哈哈哈哈，你放心，我不是在试探你。他最近在北京我当然知道了，我天天跟他见面，而且我也不干涉……呵呵，没事儿。我就是觉得自己一个天津人都很久没回天津了，所以随口问问。常去天津，我们天津人挺热情，见谁都是自己人。” “嘿嘿。” 戚武又对陆雨驰笑说：“菜——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不拐弯抹角儿，就直说了。你希望万茜茜出演你新戏的女主角、并配合综艺节目，可能——有点儿难度。” 陆雨驰也笑了笑，说：“我说你们娱乐圈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说这种客套话？就你这还‘直说’？我‘新戏’？我那‘老戏’在哪儿呢？” “咳，习惯了。” “那万茜茜什么情况？片酬很贵吗？” “片酬不贵，她算是‘三线’吧。再说要是片酬的问题，你还解决不了吗？”戚武点了支雪茄，给陆雨驰讲了起来…… 第72章 占便宜 生意场上就是这样，长久的合作未必是因为彼此的交情有多好，反而有人利用所谓的交情占合作方的便宜，但是关着人情、面子，很多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戚武对陆雨驰笑说：“你希望万茜茜出演女主角、并配合综艺节目，可能有点儿难度。” “片酬很贵吗？” “不贵，她算是‘三线’吧。再说要是片酬的问题，你还解决不了吗？”戚武点了支雪茄，给陆雨驰讲了起来。 据戚武介绍，这个万茜茜首先算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她曾因拒绝一个导演的追求——被封杀了，很多年都没什么作品。演技是不错、形象也突出，可至今圈里敢用她的人都不多。 当然，戚武也知道陆雨驰算不上圈里人，即便他是——也不会顾忌这些，他怕不过谁？但戚武还是把这话说给了陆雨驰，也算是事先提醒了，听不听就是陆雨驰的个人选择了。 果然陆雨驰听了这些，根本没在意什么导演、封杀的，他对来来说都是一群烂人而已，可以给个面子、也可以一脚踩死。 他听了这些，心里反而对万茜茜更有好感，这好感未必是什么非分之想，更多是一种欣赏。要知道娱乐圈里的很多艺人，对这类事都是一种屈从、虚以委蛇、甚至心甘情愿的态度。 戚武又接着说，其次就是档期的问题。 “档期？你刚还说她是三线，而且很多人不敢用她。”陆雨驰边说着、边点了支烟。 “你听我说啊……” 档期这个东西是相对的，有的艺人一天赶三、四个城市，连续工作不断，但很多都是不上电视的地方商演。也有的艺人一年才拍一、两部戏，还未必就能够播出。所以一个艺人呈现的作品少，不代表他的工作量就少。而且即便一年只拍一部戏，但这部戏的拍摄时间跟其他节目有冲突，这也叫没有档期。 据戚武所知，万茜茜此前接了一部戏，但那部戏因为一些问题停滞拍摄了。可她公司跟人家签的合约比较苛刻，这部戏的周期是半年，而半年内又不许接拍其他的戏。 “诶？很多演员不都是同时接好几部戏嘛？”陆雨驰问。 戚武抽了口雪茄，说：“这得看身份了，不是所有演员都那么自由的。而且其实同一时间段只拍一部戏，对时间、精力、角色的投入，都是最好的。” 陆雨驰点了点头，说：“也有道理，可他跟我冲突，这就不对了。再者说了，那戏不是停滞了嘛，凭什么不让人家拍别的？说了半天，到底为什么停滞了？” “有个演员拍戏时——死在剧组里了，这事儿影响挺大，他们想要复拍，我看不太容易。” “那他更没道理了，你拍不了，还不把‘期’让出来？” “呵，那谁知道投资人怎么想的呢，没个准说法儿。这投资人是个有名的富二代，也没做过什么太正经的生意，我估计——当然这只是我估计，他可能是——看上谁了。” “多不要脸！什么玩意儿？诶？万茜茜跟他解约不就完了，赔多少钱？” “这不单纯是钱的事儿，那万茜茜的经纪公司实力不强，注册资金才五十万。” “五十万就开公司了？” “所以啊，这个——钱好办，可他们不敢得罪大老板啊。” 他们聊着，服务员也开始上菜了，陆雨驰举起酒杯，又对戚武说：“来，我先敬你一杯。” “你甭来这套，你那意思不就是让我出面，支持他们、让他们敢得罪那个投资人嘛。” “说白了就没意思了。你在娱乐圈儿呼风唤雨，这点儿小事儿不用明说。” “你明说也没用啊，这事儿我要能办，我还跟你说这么多干吗呢？直接就替你办了……” 戚武在娱乐圈是呼风唤雨，可是娱乐圈里呼风唤雨的人却不止他一个。娱乐圈是分帮、分派的，很多关系错综复杂。 戚武如果为了自己公司的艺人、或者起码是相熟的艺人，出面解决这事不成问题，但这个万茜茜跟他从未有过合作、更不是他的艺人。 恰恰相反，万茜茜先前得罪的那个导演，倒是和戚武经常会有合作。戚武如果把万茜茜挖到自己公司，对外也就有个交代、那个导演也得卖他个面子。 但是他出面支持万茜茜现在所属的经纪公司，就为了挖人家的艺人？这就说不过去了。他要想挖人家的艺人，就别提支持，可他不支持，人家就不会为了他去得罪那个投资人。 还有一点，戚武不只是做娱乐产业，他还经营汽车销售，那个投资人的父亲在这方面偏偏跟他有很多合作。 陆雨驰听完，问：“那就是说不管从哪个方面，你就算有能力办这件事儿，也没法儿出面？” “没错儿。不然你想要的演员，我怎么也得给你弄过来。可是我这边确实有难处，多少年的合作关系……” “没事儿、没事儿，我也做生意，这事儿我懂。那我要是得罪他们，甚至侵害到那个败家子他爸爸的利益，你会有损失吗？”陆雨驰得先问明白这个，才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你把他公司搞破产了我才高兴呢。那是我爸的同学，我跟你说过，我爸……反正他没少占我们的便宜。可合作了这么久，要是没点儿太过分的原则性问题，我也不便得罪他、跟他断了关系。” 确实，生意场上就是这样，长久的合作未必是因为彼此的交情有多好，反而有人会利用所谓的交情，占合作方的便宜。但是关着人情、面子，很多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行啊，那你帮我联系一下万茜茜的经纪公司总可以吧？最好她本人也在，总得先跟他们谈谈。” “这好办。”说完，戚武便抄起了电话。 与此同时，偏巧陆雨驰的弟弟陆风翔也打来了电话。 “风翔，怎么了？” “哥，大爷（大伯）说——呵……那个……”陆风翔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霸道总裁’，就别跟我嬉皮笑脸了，老陆（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一说话，我准得倒霉，你就直说吧。”陆雨驰无奈地说。 “明天我岳父过生日，大爷说他得表示、送点儿礼。” “嗯，然后呢？”陆雨驰运着气问。 “你也知道，我岳父喜欢古董。大爷说你那儿有一副刘墉行书扇面儿，叫什么……什么‘柳州游’的好像。” “你打错了，挂了吧！” “诶、诶，别啊，哥。” “我跟你说过，扇面儿不叫‘一副’，那叫‘一帧儿’。你说老陆是我亲生的吗？人家过生日、他要表示，他一个古董商，拿我一帧儿扇面儿走？他怎么总想着占我的便宜呢？ 行啊，拿就拿吧。你当初跟晓丽（陆风翔的妻子刘晓丽）订婚时，也拿了我一帧儿刘墉的楷书扇面儿，就扇面儿来说——刘墉的楷书少、行书多，楷书都给你了，行书无所谓了，拿吧。 在我别墅呢，家里有佣人，我一会儿给他们打个电话儿、交代一声，你直接去就行。诶，那你要去山东了？” “不是，我爸说今年给要我岳父做寿，我岳父来北京，我下午也到北京了。” “你下午到北京？”陆雨驰突然想到了一个解决万茜茜问题的办法，他笑了笑，又说，“你这孩子，你岳父做寿，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嗨，没想麻烦……” “这叫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嘛，我就在北京，明儿我也去。可那扇面儿——也十几万了，不能白给你吧？” “啊？” 第73章 我得尽孝啊 “呵，找谁呢？” “咱妈呢？” “打牌去了。” “太好了，你妈没在啊。” “刚才还‘咱妈’呢，一听没在，就改‘我妈’了？” ………………………… 陆雨驰在电话中对他的弟弟陆风翔说：“都是一家人嘛，明儿我也去。可那扇面儿也十几万了，不能白给你吧？” “啊？”陆风翔实在不理解陆雨驰这“都是一家人”、“不能白给你”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们姐弟四个彼此在钱这方面从未计较过，陆雨驰更是个挥金似土的人，所以陆风翔才奇怪，怎么大哥这次要跟自己提条件吗？ 是的，陆雨驰的条件就是今晚请陆风翔在北京吃饭。 陆风翔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绝不是一顿随意的请客。但正因为了解，陆雨驰在电话里不明说，陆风翔也知道没必要多问…… 戚武这边早已跟万茜茜的经纪公司约好了时间，见陆雨驰挂了电话，说：“我看你挺急，约好了今晚、万茜茜也来，可刚才听你跟你弟弟也是约在今晚，要不要改时间？” “不要，我弟弟重要、还是万茜茜重要？” 杨米一旁听着，笑着皱了皱眉头。 陆雨驰接着说：“都在今晚就正好儿了。吃完饭，我找个地方洗个澡、睡一觉儿，晚上还得麻烦你这中间人坐个陪。” “那是当然，我约的，我肯定在。” “那我呢？”杨米问。 “你愿意当然更好了。诶，我弟弟可结婚了啊，你别……” “去！” 要说无论到哪个地方、有多大的事，都先放松、享受一下，还真符合陆雨驰的性格，但他今天下午，却不是要去洗澡。他是要去找他的老婆戚琪，只是不想在饭桌上跟别人说这事…… …… 当年陆雨驰第一次见到戚琪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芙蓉。 现在通常所说的芙蓉是一种锦葵科植物，也就是木芙蓉，花叶具有清肺、散热、凉血、解毒等功效。可“芙蓉”在古代，偏又是荷花的别名，正如陶渊明笔下所写那般。 陆雨驰那次见到戚琪，即感受到了木芙蓉的药用价值，又体会到了水芙蓉对人们精神世界上的洗涤功能。 戚琪的美，给了陆雨驰一种自然的感觉，他又感慨大自然何以如此偏心、塑造了戚琪这个宠儿，但真正吸引他的，却是戚琪身上仿佛带着的那抹圣洁的光芒。 此时到了戚琪妈妈的家里，坐在戚琪的身边，陆雨驰却在四下看着。 “呵，找谁呢？” “咱妈呢？” “打牌去了。” “太好了，你妈没在啊。” 戚琪呢喃轻哼，笑说：“刚才还‘咱妈’呢，一听她没在，就改成‘我妈’了？” “嘿嘿嘿嘿，不是，那个——没在就好、没在就好。其实你也知道，这个世界上啊，只有四个人能让我头疼、让我害怕，一个是我爸、一个是小仲（龙仲游）的舅舅杨光照、一个是林辉友，最后一个就是你……咱妈，她老人家没在就好。” “至于嘛？好什么呀，她让我在北京多陪陪她，然后她去打牌了，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别这么说，父母对儿女的爱啊——也许没有打牌那么深，这就像我们老陆爱古董一样，可除了他们的爱好，肯定最爱儿女。” 陆雨驰正跟戚琪开着玩笑，他的父亲陆志雄就打来了电话。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禁深深叹了口气，懒得举起电话、直接按下了“免提”。 “喂！小陆啊。” “老陆啊，我说你怎么还能有脸给我打电话儿的？我就纳闷儿了，你怎么就这么抠儿呢？” “我还抠儿啊？我侄子的老丈人做寿，我出手就是古董！” “你出手就是‘我的’古董啊，我哒！” “你……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送了——推给你，你不答应不就完了。你随便找个借口——人在外地呢、时间赶不上，过后儿谁还能追着你要啊？” “嘿！好话你说了、好人你做了，我找个借口拒绝人家？有你这么办事儿的吗？你要碰上赵本山，你能把他忽悠瘸了。咱别每次都是你做好人、我出血行吗？” “哎呀，一个玩意儿——送了、就送了嘛。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总要有分工合作的嘛。谁做好人、谁出血的，别算得那么清楚。人常说养儿防老，你为了你敬爱的爹——我！出点儿血怎么了？” 陆志雄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陆雨驰听得只感觉呼吸困难。 “哦，你还知道我是你儿子？那你怎么每次都可着我坑呢？你要不是我爸，诶——今儿咱俩得死一个。” “别别别，那肯定是你死，可我还指着你给我养老送终、打幡抱罐呢。哎呀，说了半天多大的事儿啊？不就玩意儿嘛？你爸我是干吗的？你看上什么了，告诉我，我给你淘换去。” “哦，我就看上《千里江山图》了，你去故宫博物院给我淘换出来？”听父亲陆志雄在那边支支吾吾，陆雨驰又说，“行了，别扯了，你给我打电话儿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我这不是听说你跟七七和好了嘛，我想着哪天你们回来，咱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七七这么久没在北京，她妈想留她多住一段儿时间，这事儿只能回来再说了，没事儿我先挂了啊。” “等会儿、等会儿，还有个小事儿，你上回放在我店里的那张条案，你爷爷那天来我店里看见了，他挺喜欢……哎呀，可怜天下儿女心啊，我得尽孝啊，你说……” “我还能说什么啊？挂了吧！”挂了电话，陆雨驰只感觉昏天黑地的，捂着胸口，对戚琪说，“我跟他说话，我心绞痛！你知道什么叫心绞痛吗？就是从心脏、到脚丫子——我都痛！不行，我得赶紧给我爷爷打个电话儿，告诉他那条案是我送的。” 戚琪知道陆雨驰和父亲一向如此，不禁笑着。等陆雨驰打完了电话，才问：“爸刚才让咱回去吃饭，要不我就跟你回去吧。” “别，老陆有一句话说得倒对，当儿女的得尽孝啊，你多陪陪你妈吧。而且我这段时间搞一个新节目，也会很忙。” “那既然得尽孝，也不能光陪我妈啊，我要是在北京，那你就多陪陪你爸妈。爸突然来电话儿，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呢，所以想你回去、又不好意思直说。” “拉倒吧，他都整天满世界转悠、不在天津，他想我回去？他每次找我都没正事儿，还得把我气得半死，没事儿。对了，我今天来找你可是有事儿跟你商量……” 陆雨驰点了支烟，跟戚琪说起了来意。他没怎么再考虑父亲的电话，会不会是有其他事没说。 他知道天大的事也难不倒自己这个奇葩父亲，却不知道这一次真的被戚琪言中了，陆志雄确实是想让陆雨驰回去一趟、跟陆雨驰商量一件自己纠结了很久的事…… 第74章 该有的姿态 有的时候问心无愧并不能换来信任，我们不是那些活在朋友圈里看似与世无争的世外仙圣，更多时候要做成一件事，姿态和证据比问心无愧重要得多。 ………………………… 陆雨驰来找戚琪，是想让戚琪跟自己一起参加今晚的饭局。他知道戚琪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他也有自己的理由，所以需要跟戚琪商量一下。他谈生意当然不需要戚琪帮忙，他要的是一个姿态。 他本来就是玩票的性质，做了一个综艺节目，当时跟杨米赌气也好、为了自己两个兄弟也好，总之开了现在的公司。而且王小猫和韩士奇又策划了一个综艺节目，那么这个公司就要继续下去、而他们将来的节目也会越来越多。 通过这段时间跟娱乐圈的人接触、以及戚武给他的讲述，他是深感这个圈子实在复杂。但是公司既然要继续下去，他将来跟女星接触也会越来越频繁。 曾几何时，他是一个花心的男人，即便结婚几年后的今天，他也不敢说自己绝对不会再有其他女人，但他对女人——还是有挑选的。所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戚琪，对他将来频繁跟女星接触，有什么误解。 今晚约了万茜茜、带着戚琪一起，首先就是让戚琪明白，自己跟这些女星不会有什么、希望戚琪放心。还有一个原因，也是要让万茜茜放心。 即便不暴露自己陆家长孙的身份，单说他自己——也还算是个有钱人。突然找一个没有合作过、也太大名气的女星，而这个女星又曾经遭受过圈内潜规则引起的封杀，所以陆雨驰带着戚琪，也是给万茜茜看的。 有的时候问心无愧并不能换来信任，我们不是那些活在朋友圈里，喝着“鸡汤”、高高在上，看似与世无争的世外仙圣。现实中更多时候，要做成一件事，姿态和证据比问心无愧重要得多。 听完陆雨驰的话，戚琪会心地笑了笑，说：“你知道——即便你真的……只要你对我还是真的，我是不会干涉你的，但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可我要是真去了，是不是就代表我不信任你呢？” “不，你真去了——代表你支持我……” 陆雨驰想得很周到，对于戚琪——他这样不是要故作好男人的姿态，他的姿态是要让戚琪明白——自己不会那么烂。可是跟戚琪谈好之后，他还要先去另一个地方、去见另一个人——女人。 一个花心的男人在遇到一个女人之后想专一起来，但是他花心那些年中的女人，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彻底断绝关系。 林格，一个长相清纯、却身材火辣的女人。她可以说是陆雨驰这个曾经阅女无数的男人，所见过的女人中身材最好的一个，但这并不代表着她的性格也同样火辣。 恰恰相反，林格很文静，总带着一种忧郁、伤感的气质。而在那些年中，陆雨驰身边的女人们很多都是贪图他的钱，但是林格却从不主动找他要任何东西、更不会对他有任何要求。 林格甚至没有任何脾气。当年的陆雨驰——在很多时候只是把一些女人当成一种发泄工具，突然就来了、突然就走了，但是林格从未有过怨言。如果陆雨驰遇上不顺的事、想要倾诉，林格也愿意安静地倾听、劝慰。 很明显，这样的女人对于一个花心的男人来说，也是值得留恋的、甚至值得尊重的。所以，在陆雨驰认识戚琪之前，林格是跟随他最久的女人。 当年的陆雨驰也总在想，为什么林格会这么没有要求、又无怨无悔地跟着自己？ 他试着去了解林格，知道林格的悲惨身世后，终于从出了一份礼物给林格——那是一束醒时玫瑰。 那天他清晨就跑了出去、满世界的寻找花店，终于买到了一束玫瑰。在林格还没睡醒之前，放在了林格的枕头边，然后他又默默离开。 他觉得自己对林格该是一种疼惜、一种感激，疼惜林格孤儿的身世、感激林格对自己没有道理的好。后来他才知道，林格确实是孤儿，但她有一个神秘的养父，而那个养父，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陆志雄。 所以，林格无怨无悔、无欲无求的跟随着陆雨驰，其实是为了报恩。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她在之前不能告诉陆雨驰这些。 当然，初衷并不代表结果，陆雨驰的那束“醒时玫瑰”让林格很感动，她逐渐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然而陆雨驰当时已经认识了戚琪，而且尽管他也觉得林格是个很好的女孩，但爱情这件事，更多时候却无关一个“好”字。 林格还是那么的无怨无悔，他不爱这个男人的时候都可以做到这样，爱上这个男人之后似乎更应如此。所以尽管陆雨驰已经知道自己是他的干妹妹，但是如果陆雨驰愿意，她仍旧可以做陆雨驰的女人——私下的、背后的，永远不能公开的女人。 所以陆雨驰跟自己的这个干妹妹，有着特殊的过往和情感，也有着在网络小说里才可能有的——太多男人梦寐以求的未来。但他后来还是努力公开了林格陆家养女的身份，他不能那么自私、不能让林格即便作为一个养女，也要偷偷摸摸的。 他让林格进入了自己的家庭、享受更多人的爱，林格依然希望有自己的工作，所以他又让林格负责他当时——在北京刚刚成立的分公司的财务工作。把分公司财务交给林格，林格做得开心、他也放心，后来他更是升任林格为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 对于这个既是自己曾经的女人、又是自己的干妹妹的林格，陆雨驰不确定自己是否永远都能掌握好界线。但他要求自己，无论在界线的哪一边，都要保有真心，而真心又是需要做出姿态的。 陆雨驰觉得嘴上说真心对一个人，而自己又有那样的能力，却不愿意为对方付出什么、不愿意做出该有的姿态，这种真心恐怕是一文不值的…… 陆雨驰联系好了林格、知道林格此时在家里，他开着车，先去买了一只玩具熊。 这就是做哥哥的姿态？不过妹妹可能会喜欢。 上次来北京有太多的事，他之所以回天津也是因为王小猫急着找他开会，他没能抽出时间看看林格，所以这次再来北京，他无论作为哥哥、还是男人，都要见一见林格。 而且，他也希望林格能够帮自己一个忙…… 第75章 知道想要什么 不敢对外界要求什么，不代表没有需求，需求未必是经济方面的，有的时候理解更重要。 ………………………… 按下了林格家的门铃，林格依然是很快就开了门。陆雨驰知道每次自己跟林格说好去她家里，她都会进入一种“时刻准备着”的状态。 这种准备不光是等在客厅、等着门铃响起，林格同时也会换上清凉、随意的衣服，方便陆雨驰随时做他想做的事。 “哥。”林格这声喊得很轻、也有些勉强，“坐吧，我去给你沏茶。” “不用了。” “都准备好了，你坐吧。” 厨房早已备着一壶烧开的水，再稍微加热一下就能沏茶。林格回到了客厅，边斟茶、边说：“你怎么又送我熊？” “呵，记得晴霜小的时候，我这当哥哥的买了一只玩具熊送给她，结果她不喜欢、不要。不过每次送给你，你倒是都没扔了。” “你找当哥哥的感觉，可我都多大了，不喜欢还扔了？咳，嫂子，还好吧？”林格的这句问候虽然仍旧有些勉强，却是真心的。 “挺好，我之前……嗨，反正哄好了。” “嫂子多好一个人，别总跟她吵架。” “我知道。诶，对了，今天歇班儿，你——也一直在家？怎么没出去转转？”陆雨驰打电话的时候，林格就说自己在家，不是从外面回来。可房地产中介的工作还是很繁忙的，放假的时候，他就希望林格能多出去转转、玩玩。 “来北京也几年了，可我总是没有熟悉的感觉，不想出去。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说实话，我来北京肯定得看看你，不过最近来北京也确实是因为工作的事，你知道我开娱乐公司、做综艺节目了吧？” 林格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希望你帮我个忙……”陆雨驰点了支烟，接续说了起来。 其实陆雨驰让林格担任自己北京分公司的财务主管、以及后来升任副总经理，都是想帮帮林格、让她能有更高的收入。但陆雨驰同时也知道，林格之所以会答应自己，却是为了帮自己。 陆雨驰觉得正是因此，所以林格一直对北京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为的、关注的——只是自己。 而当时陆雨驰还在应对着江家对他的打击，也确实很需要一个自己人盯着这边的公司。当然他也明白，林格愿意帮助自己、自己若是拒绝，林格就会不开心，所以当时只能这样了。 可是把林格放在北京，虽然陆雨驰的表姐和二叔都在这里，但林格跟他们接触还是比较拘谨。同时林格又是做着房地产中介那样高压的工作，而陆雨驰却只能偶尔过来看看，所以这几年实在苦了林格了。 现在陆雨驰的北京分公司在当地已算颇具规模、运转也逐步的良性了，他就希望林格能够回到天津、不要再这么辛苦。如果林格一定要工作，正可以到他新开的文化娱乐公司，相对于房地产中介行业，肯定要轻松很多，而且他的新公司也确实需要林格。 听陆雨驰说到这里，林格的目光开始闪烁，问陆雨驰：“这些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是想补偿你……这么说不合适，就好像是要分开了一样、有点儿绝情，反正我就是想让你过得好，可是你不会为了自己来这里，你只是为了我，我懂。” 林格直接扑到了陆雨驰怀里，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一个自幼失去母亲、被父亲弃养的孤儿，从来不敢对外界要求什么，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外界没有需求。需求未必是经济方面的，有的时候理解更重要。 偏偏这个陆雨驰，跟林格保持了两年的关系，却只知道林格的名字、地址、电话，甚至连林格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也许连年龄都未必清楚。但是林格一来本就不想要求别人什么，二来当时是为了报恩，也没有道理责怪陆雨驰什么。 后来陆雨驰知道了她的身世，也确实对她不错，可她依然并不奢望陆雨驰能了解自己，也不认为陆雨驰懂自己，但是——陆雨驰居然懂。 女人需要拥抱可能只是一种情感的表达，但是拥抱对男人来说往往会联想到其他。 此时的陆雨驰就有些为难、心里有些乱，他最开始认识林格的两年只是贪恋对方的身体，但在这个过程中林格的无怨无悔、无欲无求，林格的安静、温柔，也让他感觉很舒服。所以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生意不顺的时候，都喜欢来到林格这里。 在他知道林格是自己父亲的义女之后的这三、四年里，他安排林格来北京自己的公司工作。他自己毕竟住在天津，来北京也不会长久停留，新公司成立——林格那时工作也忙，所以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在公司或者外面。 这也正是陆雨驰希望的，他怕在林格家里会控制不住自己。 此时他就感觉心里有虫在爬、有火在烧，但是他又不能把林格推开，反而要抱在怀里。 因为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关系，一个女人哭泣的时候，只要她需要——陆雨驰觉得作为男人都应该提供一个坚实、温暖的臂膀。 问题是他并不是只有臂膀…… 跟戚琪结婚之后，陆雨驰希望——却没觉得自己能够做到绝对专一，偏偏戚琪也没在这方面要求过他。 不过后婚的三年多，事实上他只是想跟戚琪离婚、才故意找了一个小女朋友，此外，他没碰过其他的女人。近一个多月，他忙着综艺节目的事、戚琪回了娘家，他也顾不上这些。 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个曾经纵横花丛的男人，此时心中的虫仿佛越来越多、火也似乎越来越烈，他赶忙继续跟林格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现在我也希望你能‘为了我’——回天津，我那公司才刚开不久，我又急需成立一个部门，来帮帮我吧。我那部门是……” “你说什么都好，我都答应，所以——也不用急着说。”林格阻止了陆雨驰的话，以更加明显的行动暗示着陆雨驰。 她喜欢这个男人——不要求任何事的喜欢着这个男人，此时的零距离接触，这个男人的呼吸、心跳、一切反应她都很清楚。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也知道这个男人会克制自己，但她同时更知道，克制——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第76章 三个不可能的女人 你觉得不可能的事，只是因为你并不了解这件事发生的处境和理由。 ………………………… 无需克制，尽情过后，陆雨驰抽着烟，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享受、也有苦涩，有疑问、也有感悟。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有着太多的矛盾、太多的不可能，偏偏矛盾解决不了、不可能却都成了现实。 他出身豪门，自幼就受到了各种令人厌烦的关注。作为陆家的长孙，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被监视着，这“监视”还伴随着不公的评价。他很疲惫、压力很大，觉得自己很惨，却有事业有成、美女如云，这不是矛盾吗？ 再说他遇到过的那些女人，虽然绝大多数都在贪恋他的钱财和家世，却也有戚琪、林娜、林格这样的好女人。 戚琪就像纯洁的芙蓉，出淤泥而不染，便是在黑夜中也会带着圣洁的光芒。这样的女人温柔、体贴不足为奇，可她偏偏并不干涉陆雨驰有其他女人，甚至还曾主动提起愿意跟林娜分享陆雨驰，也知道林格的存在。 这可能吗？书里都不敢这么写了吧？ 但这样的事就是真实的发生了。 陆雨驰自己也分析过，也许是因为戚琪的父母从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而她并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离婚。她可能会觉得那是因为父亲的不忠，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够稳定，只要稳定——哪怕分享。陆雨驰觉得她的哥哥戚武也没起什么“好作用”，戚武就有三个女人，可能因此戚琪就觉得天下男人都是如此。 太不像话了！尽管——天下的男人如果做得到的话，恐怕真的大多如此…… 陆雨驰跟韩士奇不同，他看的书本就不少，而昨天又听王小猫讲了苏东坡的几个女人。他觉得戚琪就像是王弗一般，有学识、有修养，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是苏东坡的贤内助，而且大度，临死前还张罗着给苏东坡续弦、纳妾。 再说林娜，新津门八大家之一林家——林辉友的女儿。林辉友就是这个世上仅有的四个能让陆雨驰头疼、害怕，还没有办法的人之一。 自称书香门第，却是土匪一样的性格，林辉友去哪都带着一群保镖，还都得穿着黑西装、带着黑墨镜。就这样一个人，竟然生出林娜那样漂亮、可爱的女儿，陆雨驰觉得首先这点就不太可能。 当然林娜除了可爱，也沾染了一些父亲的性格——她同时也很淘气，总是跟陆雨驰吵架、斗嘴，但陆雨驰心里却又很享受有个人这么气自己，也很喜欢捉弄林娜。 更奇怪的是，林娜明明喜欢着陆雨驰，可当年却正是她卖力地帮陆雨驰追的戚琪，这可能吗？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这样吗？但是不管是否可能，反正林娜就是这么做的。 其实陆雨驰心里觉得自己也很喜欢林娜，甚至可以说最喜欢的就是林娜。他觉得林娜就像是苏东坡最后的小妾王朝云，是苏东坡最喜欢的女人，调皮、可爱、又最懂苏东坡。 但陆雨驰毕竟不是苏东坡，他没有生活在古代，所以他没接受戚琪的建议、婚后反而跟林娜很少联系了。 男人即便可以有很多女人，但在婚姻中却只能有一个。陆雨驰觉得无论是戚琪、还是林娜，她们都那么优秀、出身优越，她们都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说回林格，这么巧她也姓“林”，跟林娜有什么关系吗？ 有，她的生父其实就是林辉友，她是林辉友的私生女，也就是林娜的姐姐。林格的母亲死后，林辉友的妻子不能接受丈夫的这个私生女，林辉友只能把林格交给自己的好友陆志雄收养。 也正是因此，这么多年来陆志雄都不能公开林格是自己养女的身份。顾忌好友林辉友的颜面，更是不想林格因为陆家养女的身份而受到太大的关注、承受太多的压力。 林格这么多年独自生活着，洗衣、做饭等家务都很擅长。无怨无悔、无欲无求地跟随了陆雨驰这么多年，而陆雨驰也吃到过林格做的饭。 陆雨驰觉得这种感觉很温暖，比多么高档的酒店做出的饭菜都可口，在林格这里他能享受着简单、平静、却温馨的生活。 他觉得林格就像苏东坡第二任妻子王闰之，虽然不像王弗那般有才情，却是苏东坡生活上的好帮手。但林格终究不是王闰之，陆雨驰觉得这又是一个不可能，却偏偏成了现实。 其实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一个被生父抛弃的可怜孤女，被养父收养，这种恩情——她愿意报答在养父的儿子的身上。而后来报恩变成了真心的喜欢，她更是什么都心甘情愿…… 陆雨驰分析着这三个女人，他的分析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但他并不明白一点，某些方面来说，女人确实比男人小气，但是女人对于感情的付出，远比男人来得彻底。 林格如此，其实戚琪、林娜又何尝不是？她们心甘情愿地帮着陆雨驰、包容着陆雨驰，不是真的不介意这些，而是愿意为了感情忍受委屈、代之大度。陆雨驰觉得不可能，只是因为他并不能明白对方的处境和理由。 想着这些，他突然发现自己抽了好几支烟了，换句话说，自己沉默了很久，但林格就在身旁默默地看着自己、没有打扰自己。 他看向林格，笑着摸了摸林格的头，这不是因为脖子以下不能描写，而是他真的很感激这个女人，他希望这种感激的表达是单纯的。 陆雨驰没再跟林格说回到天津、希望林格去哪个部门，也没有解释为什么急需成立这个部门。已经不需要了，林格都会答应、也都会全力做好。 该解释也是跟王小猫去解释，陆雨驰知道以王小猫的性格，很可能会不同意成立这样的部门，所以上次开会他根本没敢提起。 陆雨驰告诉林格自己要出门办事了，尽管曾经的他对林格都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可知道林格的身世之后他就不再这样了，而今天他更是想留下，但是他约了另一个女人——万茜茜。 这是工作，工作对于他来说，就是必须要做好的事。 走出林格的家、坐进自己的车里，他依然很不舍。其实他一直喜欢在林格这里的感觉，尤其在他心情不好或遇到困难时。 他突然想起自己当年知道林格的身世、送给林格那束醒时玫瑰时，写下的那一段话：Lger，逗留、徘徊。林格，谢谢你，让我总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安静地、尽情地lger…… 第77章 别幸福太久 在幸福中逗留太久，就会减弱应对烦恼的能力…… ………………………… Lger，逗留、徘徊。 林格，谢谢你，让我总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安静地、尽情地lger…… 回想当年写给林格的这段话，陆雨驰此时独自坐在车里，却也会心地笑着。当年自己无意中用了一个省略号，是不是已经预示着自己不会在情感上跟林格断绝？ 有戚琪这般完美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包容着自己、也默默地支持着自己的事业；曾经也有像林娜那样调皮、可爱的女人，总是逗着自己、自己也逗着对方，彼此有着多少欢笑；又有着林格这样一个安静、贤惠的女人，让自己有个地方可以逗留、吃一碗简单却温馨的面。 尽管真实发生了，陆雨驰依然觉得这是多么的不可能，这该是多么完美的人生？但人生不是影视作品，哪来的完美？接下来，就都是奔波、劳累、头疼的事了。 他知道自己此时就不能再逗留、徘徊了，这里是北京——拥堵程度比天津还要严重，而且在幸福中逗留太久，就会减弱应对烦恼的能力，他告诉自己得赶紧走了。 他要去接戚琪，然后再去跟万茜茜谈合作的事。如果可以谈得顺利的话，他就得尽快解决万茜茜那部戏投资商的刁难。接着，他还得赶回天津，为了即将建立的那个部门，去做王小猫的工作。 其实这件事之前戚武也跟陆雨驰说过，娱乐产业必须是高效的发展方式。再追求质量，作为一个公司来说，如果一年只拍一部戏或综艺节目，赚到的都是人情、根本谈不上利润，前提还是这一部可以顺利播出。 有人觉得陆雨驰他们三个门外汉，第一次做综艺节目，成本中还包括开公司的钱，竟然赚了五千万，这难道不是利润吗？ 也许对王小猫和韩士奇来说是利润，但是分到陆雨驰手里，那就是赔了。 他动用了三亿资金，这三亿他是从自己的房地产中介公司拿了一部分。而房地产中介公司资金链要求非常高，这些钱拿出来，他可能造成的损失都远不止分到的两千万。还有一些钱是私下抵押了他在江家玉鼎集团的部分股份，而抵押必然会产生利息。 就算最后他能拿在手里的两千万，还是因为戚武暗中帮忙，而杨光照也为了跟龙腾赌气、变相送给了他一亿。但不是每一次经商都会这么幸运，所以公司要发展下去、要真正盈利，很多事情必须专业化。 说了半天，他急于成立的是什么部门呢？策划团队。 王小猫是聪明，但一个人做这件事、再交给策划团队修改策划案，终究还是效率太低。王小猫应该有自己的团队，跟他同时完成策划案。 比如他们这次想做“苏东坡”的节目，王小猫写剧本也好、写策划案也好，必然需要搜集、查阅大量的资料，这些工作其实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去做。甚至王小猫都不用亲自动笔，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该有很多人按照他的思路去拟定、执笔、润色。 只有王小猫拥有了这样的团队、这样的部门，才能以最高效率去策划更多的节目。而这个部门，也就是公司的大脑，公司的一切工作都得根据这个部门的效率去配合。 但这有个难点，王小猫何等清高之人，他可以接受这样的部门替自己做这些吗？陆雨驰太了解王小猫了，他知道王小猫作为一个文人——最瞧不起的——就是“抢手”，所以要劝王小猫，还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其实陆雨驰并不知道，王小猫此时也在头疼。 他让所有人都不要打扰自己，所有人也确实配合了。但他自己坐在电脑前，倒是也写了一些，但进度真的很慢，而且质量也不能令他满意。 处女座的男人要求完美，虽然他自认对苏东坡很有了解，但他依然需要查阅大量的资料，性格造成的严谨态度也让他很疲惫。 心高气傲的王小猫有些灰心了，他的小说之前在网上可谓屡战屡败，但是他都没有灰心。可剧本和小说不同，不是知道一种文学形式的格式，就一定能写好。 举步维艰、心烦意乱的他，又想起了杨米。他还记得昨天杨米临走时，眼神中明显带着不舍。 其实他也知道杨米很忙，杨米想要留下来陪他写剧本，可能会损失很多，但他还是让杨米走了。可现在谁都没有来打扰他，他却拿不出好的作品，这怎么交代？ 王小猫点了支烟，回想着过往，似乎自己要做什么，所有的人都会配合自己。当然自己也确实给了他们好的意见、好的结果，但这一次自己还能做到吗？是不是该跟陆雨驰和韩士奇说一下？ 他是这么想的，却仍想保留以往高傲的姿态，即便他此时已经有些灰心了。他看了看并没关机的手机，却没有人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听话呢？平时没这么听话。就说那个杨米吧，我烦她的时候，她天天缠着我要逛街、要吃小吃。女人，说走就走……” 这也不是谁让人家走的？ 其实王小猫可能就是在幸福中待得太久了，所以遇到挫折就会很烦恼。 他这个人没什么钱，但从小到大身边人有什么事，都会问他的意见，而他的意见也确实帮别人解决了很多难题。正是因此，别人才都愿意配合他。 这种感觉当然很好，指点江山、神机妙算，但是这种感觉维持久了，当他自己遇到难题的时候，也不愿意主动向别人开口。但在现实中的每个人都不可能无限强大，要死撑着面子——面子也许是有了，可谁难受、谁知道。 就比如王小猫此时的烦恼，只要给陆雨驰打一个电话，陆雨驰比他还得开心，因为陆雨驰正头疼怎么劝王小猫呢。可惜，王小猫没打，所以，他还得烦恼几天。 当然这也正好，因为陆雨驰和戚琪已经来到了跟万茜茜越好的饭店，也终于见到了让他觉得很有味道的万茜茜。寒暄过后，他们正准备吃饭、谈事…… 第78章 矛盾与尴尬 如果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对女人有不正经的企图，她们会非常反感，可这个男人真的正经了，她们又会不自觉地产生好感。 ………………………… 去饭店的路上，陆雨驰把刚才跟林格的事对戚琪说了。他就是这样，说他是渣男吧，可他坦诚，从来不会隐瞒这些。当年他还在追求戚琪、其间产生了矛盾，戚琪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却利用那个机会，坦诚着自己过往在感情方面多么的荒唐。 他讲述着自己的荒唐、诉说着自己的失败，却也掺杂着自己的理想，还直言不想再继续追求戚琪，觉得自己配不上戚琪。可偏偏戚琪听了，却对他更有好感，这感觉很矛盾，但就是产生了。 当年戚琪就知道林格的存在，此时听到陆雨驰的话，虽然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自在，但陆雨驰起码没有隐瞒，而且善良的她，反倒觉得陆雨驰对林格不太公平。林格跟了陆雨驰那么多年，一句“干妹妹”就要了断了吗？显然不行、也不该…… 饭店包间里，陆雨驰、戚武、戚琪闲聊着，杨米明明早就已经来了，见万茜茜他们没来，说要出去转转、一会就回来。 不久后，一个四十多岁、略微有些胖的女人先跑了进来，戚武介绍说这是万茜茜的经纪人，叫刘璐。 刘璐一进来就流露出满满的歉意，一个劲解释说万茜茜刚才在外面摔了一跤、马上就进来。 陆雨驰心说，既然在外面摔倒了，你倒是去扶一下啊、又不是老太太，至于特意先跑进来不停地解释和道歉吗？ 他低声问戚武：“这怎么都吓成这样儿了？你跟人家怎么介绍我的？” 戚武知道陆雨驰这么多年来都没动过在陆家的股份，更不喜欢用陆家的身份说事，他也低声回道：“放心，我根本没提你们陆家的事儿，我只是说你是我妹夫儿、驰居房地产是你开的。” “哦，那看来主要还是怕你啊。”陆雨驰对刘璐笑了笑，微微起身、提高音量说，“万小姐摔得不严重吧？我出去看看？” 其实刘璐进门就说万茜茜摔了一下、又解释了半天，而陆雨驰还得先问问戚武、才说出这句，可见也就是一句客气话。偏偏这时万茜茜被助理扶着走了进来，正听见陆雨驰说着这句、并真的站起身来，万茜茜一下就对陆雨驰有了很好的印象。 万茜茜立即淡雅且礼貌地一笑，说：“这位就是陆总吧？谢谢您关心了，我没事儿的。” 陆雨驰也笑了笑、点了点头，又对万茜茜一摊手、自己也随即坐下。终于见到了这个让他觉得很有味道的万茜茜，如此面对面地坐着、近距离地看着，只觉得万茜茜本人比照片上更有气质、也更耐看。 万茜茜则有些拘谨，不太像一个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艺人，但这也让陆雨驰更体会到了一份单纯，单纯、拘谨得有些可爱。 陆雨驰刚要说些什么、带动一下气氛，杨米却突然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助理。他心想这是在哪一直蹲着呢，就等着人家万茜茜先进门、她再进来？ “呦，这不是茜茜嘛，好久没见啊，可想你了呢。”别看杨米故意晚到，可说起话来倒是很热情、也很有姿态。 “米姐啊。”万茜茜赶忙站了起来，尽管脚上有伤、显得有些吃力，但还是还以微笑；尽管比杨米大几岁，还是称着“姐”。 杨米也笑着，又看向了戚琪。她跟陆雨驰认识这么久了，见过戚琪的照片，此时戚琪又坐在陆雨驰身旁，于是赶忙打招呼：“这就是嫂子吧？真漂亮啊！真没想到你也来了？” 戚琪是陆家的孙媳、又是戚家的千金，杨米这样一来是在讨好她、二来也是在万茜茜面前展示自己跟这些豪门多么熟悉。 万茜茜刚才当然也看见了戚琪，还没来得及询问，杨米便进来了。此时听杨米说这位便是陆雨驰的妻子，她神情颇有些意外。 她之前便知道这次的老板是戚武的妹夫、知道陆雨驰已经结了婚，却没想到陆雨驰会带着妻子一起来，而且是这么美的妻子。 她其实对娱乐圈的吃吃喝喝很反感，但身在这个圈子，也多少习惯了，可在这吃吃喝喝之中——“金主”带着妻子一起，还真是不多。她觉得陆雨驰是个正经商人，这举动让她很有安全感，她对陆雨驰的印象更好了一些，却偏偏又有些不适应。 女人有时很奇怪，如果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对自己有不正经的企图、尤其还是借助公事为手段，她们会非常反感。可是男人真的正经了，她们又会不自觉地对这个男人产生好感。 这种好感可以单纯，但是对于陆雨驰这样一个相貌、气质、谈吐都很出众的男人来说，女人或许情难自控。而这好感的前提却是那男人结了婚、还挺正经，这是多么矛盾、尴尬的一件事。 不过万茜茜对陆雨驰未必会这么快、就有这样的尴尬，但她的笑容还是有些僵化，却也跟“陆太太”打了声招呼。 戚琪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可别人跟自己打招呼，她也得体地对杨米和万茜茜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戚武笑说：“是啊，我妹妹可不喜欢这种应酬，没想到还是被我妹夫儿拉来了。我以前让她参加一些酒会、应酬可难了，这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陆雨驰看了看戚武，又对大家说：“你们娱乐圈儿的人太热情了，我初出茅庐还不太适应，带着老婆过来壮壮胆儿，见笑。既然都认识了，坐吧，咱们边吃边聊。” 明夸实贬，却是玩笑的语气。陆雨驰不喜欢用身份压人，但他喜欢掌控气氛的感觉，让大家都得随着他的情绪走，这样谈起生意容易得多。 大家刚坐了下来，陆风翔到了，陆雨驰又介绍说：“这是我的弟弟，没什么好介绍的，一个闲人、过来蹭饭。” 不管别人听了这话怎么想，可陆风翔知道，哥哥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安静地吃饭、听着就行。他习惯了哥哥掌控大局的感觉，倒是很配合地跟大家握了握手、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酒，显然可以进入正题了。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正要开口，却先看了眼杨米，才说：“陆总，我之前听戚总的意思，您是要请我们茜茜出演——女二号儿？” 戚武跟他们说陆雨驰要拍一部戏，已经请到了杨米，刘璐自然觉得是由杨米出演女一号，毕竟名气摆在那里。 “哦，我也没跟戚总细说，杨米是‘男’一号儿，反串儿出演苏东坡，我是希望万茜茜小姐能出演苏东坡的原配夫人王弗。”陆雨驰点了支烟，详细地给万茜茜介绍起来…… 第79章 我愿意 女人的“我愿意”永远是那么动听，可是场景用的不合适，就会尴尬。 ………………………… 陆雨驰和王小猫不同，如果是由王小猫来讲述这个剧本和综艺节目，一定是非常精彩的。但由陆雨驰讲述，多年房地产经纪人的口才，就发挥在了更实用的方面，仿佛让人听了——不参加那就是对不起天地良心了。 果然万茜茜听着这个剧本与综艺节目相结合的构思，其间频频点头、眼神越来越亮。 陆雨驰讲完构思，又说：“说实话，我最讨厌‘久仰’之类的词儿。我先前不太了解万小姐，可这创意出来后，我公司的总策划兼编剧，就说万小姐最适合出演王弗，当时米米也在场。 我又看了万小姐的一些照片和视频，也觉得确实很合适，所以我们还没找过别人、也没想要去找别人。我也好、编剧也好，都是属于认准了就不会给自己‘第二选项’的人，我们非常希望万小姐可以跟我们合作。” “别总‘万小姐’、‘万小姐’的，叫‘茜茜’就好了嘛，你那‘万小姐’要是加个儿化韵就污了，嘿嘿。”杨米转而对万茜茜说，“茜茜啊，咱们之前很少合作，这次你就答应演我老婆吧。我要是个男的——真的，我就特别想娶你这样的女人。” 陆雨驰见杨米和万茜茜聊了起来，看着万茜茜脸上略显尴尬的笑容，他自己也觉得尴尬。 他知道杨米是好意，可那个“万小姐加儿化韵”的玩笑，开得实在太尬了。 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则问陆雨驰：“陆总，你们这个戏和节目准备什么时候开拍？” 陆雨驰笑说：“这个嘛，其实戏的剧本儿和节目的策划案还在创作中，我估计怎么也还得有一个来月吧。不过我希望现在就开始准备，剧本儿一旦出来就可以马上启动。” “哎呀，这样的话——茜茜这边……” “我知道，戚武都跟我说了。可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小子已经注定拍不了了，干吗不放人呢？事处无常必有妖，他别再是有什么企图吧……咳咳，呵，不说这个。” 这是不说吗？其实陆雨驰哪是想不明白啊，他是怕万茜茜那边想不明白。 戚武听着，笑了笑，说：“档期确实是有点儿冲突，你们那边应该才刚开始，但雨驰肯定等不了半年。本来我也是劝雨驰，可他就认准了茜茜了。不说‘我’跟你们的关系，单说他的诚意就绝对是有的。” 都是经商高手，戚武这方面也不比陆雨驰差多少。他一个重音出口，明着是把自己排除在外，实则是强调自己、暗暗给对法施加压力。 刘璐果然连连点头称是，好一番笑脸。 戚武又说：“而且他们这个节目构思还是挺不错的，电视剧和综艺节目同时进行、互为补充。” “是是是，可是那边说让我们等一等，就算那部戏拍不了，他也可以马上开拍新戏，我们又签了合同……” “我觉得这个顺序有点儿问题。”陆雨驰低着头、看着桌上的菜，等大家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这里，才接着说，“怎么这么快主菜就上来了？不是应该先喝尽兴嘛？酒菜有了、主菜不急。来，咱们喝一杯吧。” 众人喝了一杯，大家本以为陆雨驰说的是“谈合作的顺序”有问题，其实陆雨驰说的——就是“谈合作的顺序”有问题。 他又说：“谈合作也是一样。他说什么？这个拍不了、立马儿下一个，那戏能好得了吗？万小姐会愿意拍吗？就算必须拍，拍出之后，口碑也好不了。 所以我不急着跟你们谈什么‘期’不‘期’的，那算是个很难解决的事儿吗？咱们应该先聊聊，万小姐是不是愿意出演我的这部电视剧、这个综艺节目。” 女人的“我愿意”永远是那么动听，可场景用的不合适，就会尴尬。万茜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说了这三个字，没有任何客气之语、修饰之词。 大家都不禁看向了万茜茜，陆雨驰则忙说：“这就对了，既然万小姐愿意跟我合作，你们就不再有任何难题，因为那已经是我的事儿了。 你们就是敢得罪他、能得罪他，也让我来，我最看不惯他这种打着工作的旗号、动着女人的心思。你说你要喜欢谁，那你就大大方方、认认真真地追，追的时候都玩花样儿，这人品……” 听着哥哥陆雨驰的话，陆风翔在一旁暗暗笑着。他自小就崇拜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哥哥，什么时候都说着不着调的话，可结果往往不错。 同时陆风翔也明白了陆雨驰为何要让自己来这里，原来重头戏根本不在今天。他知道陆雨驰此时虽然往身上大包大揽着，可到了该出手时，哥哥很可能还是得让自己出手。 听了这么久，陆风翔当然知道那部戏的投资商就是个以拍戏为借口、想玩弄女明星的龌龊之辈，将来跟那种人真交涉起来，不会很顺畅。他太了解陆雨驰了，一旦谈不拢——陆雨驰一来不愿意用身份压人、二来也不屑于跟那种人废话，所以还得自己出面。 陆风翔想的没错，陆雨驰不喜欢总是提及陆家，但他生意这么成功，显然也不是个死板的人。他不愿意以身份压人，却可以找个有身为的人去。 他独立创业，就像一个开疆拓土的王者。可作为王者，有很多事不便亲自去办，所以他的信条就是驭人之乐、其乐无穷，这正是他一定要让陆风翔来的原因…… 陆雨驰又让戚武帮他约好了时间，明天中午——他就要见那个投资商。 为什么是中午？ 因为他和陆风翔晚上要去给陆风翔的岳父做寿，哪有空陪那种他眼中的烂人浪费时间。 虽然万茜茜和刘璐并不太了解陆雨驰的实力，但陆雨驰毕竟是戚武的妹夫、说话又这么有气魄，她们也觉得这事应该能成。所以接下来，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当然，陆风翔就有点无奈了。他佩服自己哥哥的手段、也愿意帮哥哥出面，可是很显然——自己又要做一回“恶人”了…… 第80章 别忘本 八十年代能吃顿饺子那得是过年，还不见得有几两肉。到九十年代能吃饺子也得是重要的日子，敢放虾仁儿那就是过得不错了。您家再有钱，您不是外国人吧？ ………………………… 到了次日中午，陆雨驰、戚武、万茜茜和经纪人刘璐、陆风翔和助理李强，坐在一家颇具规模的饺子馆的包间里，一起等着那个投资商——袁伯昊。 陆雨驰是把整件事揽在了自己身上，但他还是把万茜茜和刘璐请来了，这就叫出师有名。他并不需要她们说什么，只要她们坐在这里、有个态度就可以。 戚武约的饭局、做的中间人，可袁伯昊迟迟未到，他心里有些生气，这不是不给自己面子吗？当年袁伯昊的父亲还是跟着戚武的父亲，才发的家。 戚武暗暗隐忍，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终于还是说：“我去给他打个电话儿。” “其实不用，可你要打——千万别提我是谁。”陆雨驰笑说。 戚武走出包间，刘璐问陆雨驰：“陆总，我们公司不大，茜茜也不算是大牌明星，以后还得在这圈儿里混呢。一会儿谈得成、谈不成的，您能不能……” “能不能别把你们撂在里边儿？不能，因为肯定谈得成。而且这种玩意儿，我劝你们以后也甭想着跟他合作了。” 听陆雨驰这么说，刘璐也不敢得罪陆雨驰，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在心里盼着陆雨驰有把握吧。 陆风翔笑说：“哥，看来他是要给你个下马威啊。” “下马威？下蛋威也没用。他就是今天不来，还能跑出这地球去？”陆雨驰看了看陆风翔，也笑了笑，又说，“记得你以前很少笑，结婚几年就是不一样，也会跟你哥开玩笑了。可一会儿你还得憋着点儿，让那玩意儿明白、明白。” “我知道，昨天我就听明白了，李强都准备好了。” 这个李强说是陆风翔的助理，其实是陆风翔的哥们，以前就在陆家耀庭集团企划部担任总监。陆家收购江家的玉鼎集团后，李强主要负责玉鼎集团在北京这边的家电生意。他也算人如其名，有着很强的办事能力。 戚武回到了包间，表情有些不悦，却说是袁伯昊马上就到。 陆风翔抬手看了看表，冷冷地说：“其实不急，再晚点儿的话正合适。” 陆风翔的这句话不但其他人不明白，连陆雨驰也是面带疑问地看了看陆风翔，但是陆风翔却在跟李强低声交代着什么。 陆风翔不说，陆雨驰也没有多问。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有着高超的办事手段，只要明确了方向，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 兄弟二人之间有这样的默契，很多时候陆雨驰就像统帅三军的大元帅，制定着战略方向。而陆风翔就像率领部队冲锋陷阵的将军一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又是一壶茶喝完，袁伯昊和他的助理终于来了。 戚武介绍了陆雨驰，至于陆风翔就留给陆雨驰去介绍。他知道这就像昨天一样，陆雨驰说不定会把陆风翔介绍成什么身份呢。 果然陆雨驰也只是介绍陆风翔是自己弟弟，其实他这不是故作高深，而是他们的爷爷陆耀庭和奶奶刘淑倩一直教育他们——不要忘本、不要仗势欺人。 当然陆雨驰自幼深感身为陆家长孙压力太大，所以他有些极端抵触豪门的标签。而陆风翔在管理和谈判上，一贯就是霸道总裁的风格，这不是仰仗陆家的背景欺人，而是对人对己要求严格。 但是不到万不得已，陆雨驰也不会轻易让弟弟陆风翔故意摆出一副豪门阔少的姿态，所以他在介绍陆风翔的时候，习惯先留一个悬念。 都介绍完了，大家坐了下来。陆雨驰看着袁伯昊的面相，不禁暗暗发笑。他觉得袁伯昊如果放松下来，本来长了一张略显呆滞的脸，可袁伯昊却时刻带着一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神情。 陆雨驰明白，穷人乍富——只能充着，以此显示自己有多么的优越、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实则就是一种自卑。 不过除了飞扬跋扈，陆雨驰还在袁伯昊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股敌意。他理解为自己跟袁伯昊争同一个女演员的档期，而且袁伯昊还对这个女演员万茜茜有企图，这点从袁伯昊看向万茜茜时的眼神就能看出。然而他并不知道，袁伯昊的敌意其实还另有原因。 袁伯昊的父亲袁华，跟戚武、戚琪的父亲戚正鹏是同学，早年也是戚正鹏带着袁华做生意。后来虽然戚正鹏跟妻子离婚、把公司留给了妻子，但作为生意上的伙伴还是继续着合作的关系。 所以袁华跟戚正鹏的妻子——也就是戚武、戚琪的母亲，当然少不了联系。两家人的孩子逐渐长大成人，袁华曾经希望自己儿子袁伯昊能娶戚琪。 当然这门婚事没有得到戚家的认可，莫说戚琪这样纯洁、善良的女人看不上袁伯昊，戚武和母亲也根本就不同意。 不知道袁伯昊这样总想着玩女明星的人是否会对戚琪真心，但他看到陆雨驰、知道陆雨驰是戚家的女婿，心里却是真的不痛快。 “你就是戚家的姑爷啊？做什么生意的？是不是娶了戚琪之后才有钱做生意的？”袁伯昊嘲讽地看了看陆雨驰，又说，“就看你选的这个破地方儿，就知道没什么品味。” 陆雨驰笑了笑、没说话。可戚武的面子上却过不去了，冷冷地说：“伯昊啊，这地方儿可是你的助理跟我们定的。” 袁伯昊一愣，看向身旁的助理，那助理赶忙说：“不是我，是小张儿定的，您说找个离公司近点儿的地方，他就定在这儿了。” 袁伯昊的助理这话倒是撇清了自己，却也证实了戚武说的。 袁伯昊干咳了几声，又说：“是啊，我生意太多、太忙，就让下面的人随便定的，也不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无所谓。” “是是是，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您’是有钱人。”陆雨驰终于开了口，笑了笑，又说，“这地方是吃饺子的。六、七十年代过年都未必能吃顿饺子，吃的也不见得是纯白面的。到了八十年代能吃顿饺子那得是过年，还不见得有几两肉。到九十年代能吃饺子也得是重要的日子，敢放虾仁儿那就是过得不错了。 您家再有钱，您不是外国人吧？今天吃得起饺子，就忘了昨天苦的时候了，就好像这辈子没吃过便宜东西一样。你是岁数太小了啊，还是脑子太差了、不记事儿啊？人啊，别忘本……” 第81章 下人白伺候你 “从我那辆玛莎拉‘滴’里，把我的水杯拿来！” “你把‘马’停在路上，又‘拉’又‘撒’滴，多不卫生啊？既麻烦交警，又得麻烦人家环卫部门。” ………………………… 陆雨驰嘲讽地笑问袁伯昊：“你是岁数太小啊，还是脑子太差了、不记事儿啊？人啊，别忘本！” “你……” “我过得挺好。”陆雨驰转而对陆风翔说，“叫服务员别忙着上菜，先谈事儿吧，反正对着忘本的玩意儿我也没胃口。对了，再要个西瓜上来、没有外面儿买去，我想吃西瓜了，整个儿的、带把刀一起上来。” 陆风翔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助理李强使了眼色，李强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你说不上菜、就不上啊？你们点我倒确实吃不下。”袁伯昊见包间门开了，扯着脖子高喊，“服务员儿！拿菜单儿！” 陆雨驰也不生气，依然笑问：“喊什么呢？‘六环’都听见你这一嗓子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服务员儿？” “尊重？服务员儿是什么？他们就是给客人提供服务的，要搁过去就是奴才。没见过世面的人，适应不了这种感觉。” “哈哈哈，那我就跟你说说，什么叫世面吧。”陆雨驰远远地朝袁伯昊吐了一个烟圈，讲了起来。 古时候的官宦人家、商贾巨富，家里确实有不少下人。但一个主人在自己家里宴请宾客——想要显示自己的面子，不是扯着脖子大喊“服务员”，他们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故意当着外人的面责骂下人。 那怎么显示呢？ 比钱呗——给下人打赏。 就是把下人活活打死，能说明自己有钱、有身份吗？ 所以，他们会在宾客面前豪爽、肆意地打赏下人。你有钱也就花在自己的身上，我有钱出手就送下人上千两银子，高低贵贱一目了然。 而且唐、宋的官员多是文人出身，平时倒不好说，可当着外人对下人和颜悦色，正体现了自己的学识和修养。 到了包衣制的清朝，和颜悦色未必，可打赏的风气却更盛。 那些个高官贵族、大户人家，家里家外、街头巷尾、茶馆戏园子，看见谁都赏，这叫有钱；看见谁都打，那叫恶霸。 还是说这酒桌上吧，古时留下一个规矩，说主人宴请宾客，那些个下人做饭、上菜、斟茶、倒酒，白伺候啊？主人得给赏钱。 当然，一道菜赏一次毕竟麻烦、也太费钱。可再省，等到酒席临近尾声、最后的一个丫鬟端上汤来，也必须打赏——还是重赏。 “这就是规矩，你没听说过吧？”陆雨驰问完，也没等袁伯昊开口，又说，“下人？下人就得白伺候你啊？” 陆雨驰自幼接受奶奶刘淑倩的教育，刘淑倩身为山东刘家这个几百年书香门第、官宦大族的后人，古今礼节自然烂熟于心。 陆雨驰接受的教育，并不“圣母”，承不承认——这世界确实把人分为了三六九等。但正因如此，若作为上等人，就更该体恤、宽待下人。 袁伯昊干咳了几声，对助理高声说：“告诉服务员儿，晚点儿上菜也没事儿。你正好儿出去一趟，从我那辆玛莎拉‘滴’里，把我的水杯拿来，这都什么破茶？是人喝的嘛？” 陆雨驰心说，还玛莎拉“滴”，你小子倒也不怕咬着舌头。 他笑了笑，又说：“我说你把一匹‘马’，就停在路上了，还跟那儿又‘拉’又‘撒’滴，多不卫生啊？既麻烦交警，又得麻烦人家环卫部门，多不好。” 众人听陆雨驰这么说，本来一直运气的戚武、气质典雅的淑女万茜茜，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万茜茜还不仅是笑，更是一直注视着陆雨驰。 万茜茜虽然不知道陆雨驰的身份和实力，但昨天一见，也觉得陆雨驰谈吐不俗，而且带着妻子参加饭局，让她印象更佳。 今天这一见，陆雨驰先是一番实在又有理的“饺子论”，语言朴实又不失幽默。而刚刚的那一番“打赏论”，充分体现了学识和修养。可是修养过后，陆雨驰紧接着又用近乎扯蛋的语言，风趣且有力地回击袁伯昊的“玛莎拉滴”。 万茜茜不禁心想，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行事看似不着调，却时时带着一股高贵的气质。可是他的这种高贵又自带一种使人感觉亲近的幽默，并不显得遥远，反而实实在在、真真切切，而且——颇有魅力…… 陆雨驰的西瓜和袁伯昊的茶水都上来了。 陆雨驰抄起刚才让李强找饭店要的菜刀，对袁伯昊说：“不想跟你浪费时间，一句话……” “怎……怎么着？你要干吗？要动刀？我跟你说啊，这儿可是北京！” “怎么跟你谈个生意就这么费劲呢？还带‘地域炮儿’的？我知道这儿是北京，北京怎么了？”陆雨指了指陆风翔，又说，“我二叔、他爸爸就是你们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我在这儿还能杀了你啊？你‘北京’、‘南京’的，我切个西瓜犯法啊？ 我懒得跟你这种人废话，你那电视剧都拍不了了，还不让人家万小姐接拍别的戏？一句话，要多少违约金我赔，跟万小姐和她的公司没关系，你把‘期’给我让出来、以后还不许找人家麻烦。” “嗬？！” “嗬？！怎么着？要喝茶你自己喝，不用请示我。”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谁啊？不就是戚家的姑爷嘛，可我们这是生意、有合约的。违约金啊？我爸爸有得是钱，我不在乎你的钱，可我就不放人！你一个吃软饭的，你有多少钱？” “伯昊，这不是跟你商量嘛。”戚武跟袁伯昊的父亲长期合作着、确实有难处，可他一忍再忍、这个袁伯昊是越来越过分了。他又说，“谁吃软饭？提那些没用的干吗？” 没等袁伯昊开口，陆雨驰笑说：“这个人——张口儿、闭口儿他爸爸有钱，这有什么可骄傲的？跟你说话都失了身份，我再问你一遍，行不行？不行？风翔，玩儿死他……” 第82章 玩死他 猫把老鼠抓来、玩累了，该吃了。但吃的过程其实依然是一种“玩”，只不过是更血腥、也更过瘾的“玩”。 ………………………… 陆雨驰笑说：“这个人——张口儿、闭口儿他爸爸有钱，这有什么可骄傲的？跟你说话都失了身份，我再问你一遍，行不行？” 他虽然是笑着，但其实已经动了气。他不愿意用陆家的身份去压人，可以装作一个平凡的小老板，但是这不代表他能够接受别人说他“吃软饭”。所以他尽管笑容依在，语气却已是威胁，眼神中更是含着怒火。 然而，袁伯昊依然说：“不行。” “不行？很好！风翔，玩儿死他！” 其实陆雨驰本就没认为能跟袁伯昊谈得通，他自己也根本不屑跟这种人谈生意，所以才早早让弟弟陆风翔做了安排。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玩”袁伯昊而已。 猫把老鼠抓来、玩累了，现在该吃了。但这吃的过程，陆雨驰依然觉得是一种“玩”，只不过是更血腥、也更过瘾的“玩”。 刚才李强把西瓜和刀送进来后，就出去了。此时听陆雨驰这么说，陆风翔笑看着袁伯昊，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李强的电话，他一边拨号、一边对袁伯昊说：“你爸有得是钱？我真想见识、见识什么叫‘有得是’钱。喂，李强，来了吗？嗯，没谈妥，让他进来。” 在场没人知道陆风翔说的“让他进来”指的是谁，其实那就是袁伯昊的父亲——已在门外久后多时的袁华。 陆雨驰指明了放向、交代了任务，陆风翔都会做到最好。昨天陆风翔就让李强彻底查了查袁家父子，并做了一些布置。他是觉得与其吓唬儿子，不如爷俩一块吓唬，效果岂不更好？ 这就是陆风翔，说到宏观战略他不如陆雨驰，但明确了思路后具体操作起来，他的手段却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 那么李强刚才去哪了呢？他其实就在外面，等着袁伯昊的父亲袁华，让袁华在适当的时候才可以进来。 其实本来陆风翔跟袁华约的时间，就比跟袁伯昊约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他是想先看看哥哥陆雨驰跟袁伯昊谈得如何。 那么袁伯昊为什么这么听话，让几点来就几点来、来了还愿意在外面“候着”呢？ 其他人不知道来的是袁华时，都在猜测着陆风翔说的是谁，可看到袁华点头哈腰的被李强带进来，也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李强摊着手掌、指着陆风翔，对袁华说：“这位就是耀庭集团市场总监、玉鼎集团首席执行官——陆风翔先生，也就是我们天津的‘新津门八大家’中——陆耀庭老先生的孙子。” 袁华赶忙欠着身上前，要跟陆风翔握手，陆风翔却说：“先别忙着握手，我不见得有资格，你儿子刚才说我哥是‘吃软饭的’！” 陆雨驰接过了陆风翔的话，却不是对袁华说，而是依然笑看着袁伯昊，说：“听明白我弟弟是谁了吗？那你知道我是谁了吧？用不用给你找个翻译，我怕你这智商领悟不了。 谈这么个小生意，我不想提什么没用的，可你说我吃软饭、你爸爸有得是钱？见过钱吗？还‘玛莎拉滴’，你说你这么个玩意儿开玛莎拉蒂——它们虽然也算不上什么豪车，可你也影响了人家的品牌形象啊。 当然你影响他们不关我事儿，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先咳嗽、咳嗽再跟我对话？也好把你嘴里那点儿没用的渣滓吐出去。你自己闪了舌头不要紧，可说了点儿得罪人的话，给你那‘有得是’钱的爸爸惹事儿——知道吗？你很有‘魄力’，可他扛不起。” 袁伯昊是哑口无言了，可袁华赶忙对陆雨驰笑说：“呦，这位就是陆家的长孙啊，幸会、幸会！诶？小五儿（戚武）也在啊？” “啊，袁叔儿，雨驰是我妹夫儿，要跟伯昊谈生意，我就做个中间人。”戚武冷笑着说到。 “哎呀，说了半天，都是自己人嘛。我儿子不懂事儿，我代他向大家道歉。”袁华又问陆风翔，“陆总，您哥哥跟我儿子有什么误会都好说，您有什么要求直说，您就……” “他们的事儿我不管，我约你来是要跟你谈生意。我知道我哥和你儿子可能谈不妥，不妥也好办，你儿子跟谁签了多少合同，我收购了你的公司不就全拿过来了？ 本来收购你那个小公司也用不了多少钱，但是你儿子说你‘有得是’钱，我总得做点儿准备啊。而且他们俩谈得又不愉快，我也犯不着便宜你，所以我准备先让你公司撑不下去了，再以一个最低价格入手。这事儿我知道的太晚，就一天时间，别急，慢慢来。” “别啊，陆总，我跟您说……” 原来陆风翔昨晚就开始行动了，他明白哥哥肯定是觉得这件事多半谈不拢，所以才让自己准备。因此他昨晚查了袁家父子的资料之后，当即就联络了两家正要跟袁华合作的公司，让他们不要继续跟袁华合作。 无论是陆风翔出任市场总监的耀庭集团，还是出任首席执行官的玉鼎集团，都不是那样两家小公司得罪的起的，所以他们也只能屈从。 他们倒是屈从了、也得了陆风翔的好处，可袁华就倒霉了。 前文有述，袁华的公司是在汽车行业跟戚武合作，他是做汽车配件生意的。这个行业押款非常严重，对自身资金链的要求不亚于陆雨驰做的房地产中介行业。突然有两家公司终止跟自己合作，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陆风翔昨晚就让那两家公司给袁华带话，这只是个开始，不想破产明天就跟自己面谈。不谈也可以，这种打压会继续下去，直到袁华的公司破产为止。 袁华哪会“不谈”，莫说陆风翔已经开始恶意打压了，就算是平常，陆家的实力袁华也根本不敢招惹，所以他刚才那一副奴才相就进来了。 说来也好笑，袁伯昊刚刚还在说着“下人”如何、如何，他的父亲却以这般嘴脸出场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但是陆风翔一个晚上就能达到这种效果着实不易。想靠着陆家的实力压人，也得先能在短时间内查明白要去压谁、并且让那人知道自己是被谁压的。 陆雨驰对弟弟陆风翔这方面的实力很清楚，对自己布控的这个局面更没有道理觉得意外，但听着袁华那连连的赔礼道歉、又看着袁伯昊满脸的尴尬，他依然觉得很出彩、很好笑。 不过他没注意到，此时万茜茜也在笑着、而且是对着他笑…… 第83章 清新空气 不用跟自己讨厌的人相处，感觉空气都特别清新。 ………………………… 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无非是袁伯昊想要泡女明星万茜茜。而陆雨驰也好、陆风翔也罢，都没有什么兴趣跟这样的人多谈，觉得失了身份。 袁华讪笑着问陆风翔：“陆总，您看您有什么要求，我都照办行了吧？” “我有什么要求？”陆风翔点着雪茄、头都没抬，说，“我哥想拍戏，你问我有什么要求？” 袁华又忙问陆雨驰，陆雨驰哼笑一声，说：“我本来还想赔给你儿子违约金，不过你家有得是钱也不在乎吧？” “在乎也不能让你们赔啊，都是自己人嘛。” “自己人？那就好，我就喜欢跟自己人合作。”陆雨驰又看向袁伯昊，说，“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叫嚣，违约金没有了，今天下午你还就得把解约的手续办了，以后不许报复万小姐和她的公司。我再问你一次，行——不——行？” “行行行，哪儿能不行啊？”袁华忙说。 “我问他呢！” 袁伯昊这么不要脸的人此时竟脸红了，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憋的，他用气声愣是从牙缝里“吹出”一个“行”字。陆雨驰知道袁伯昊一定非常窝火，但他自己的心情却很舒畅。 “就是嘛，多简单一事儿啊。”陆雨驰又对陆风翔说：“我没胃口跟他吃饭，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也没胃口，不过你还得委屈一会儿。吃完饭你跟刘小姐（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一起去那小子公司办解约的事儿，我还是不太放心他，别让他……” “我明白，下午的事儿我全程盯着。”陆风翔说到。 “辛苦你了，我给亲（qg四声）爹（陆风翔的岳父）准备了一个鼻烟壶儿，晚上我带过去。我不在这儿吃，我请戚武和万小姐去别的地方。”说着，陆雨驰看了看戚武和万茜茜。 他俩还没表态，袁华忙说：“别啊，陆总！今天我请，您怎么也得……” “我怎么也得换个地方、让自己和我的客人吃开心了，这事儿解决了，放心——有得是机会。”陆雨驰再次看向戚武。 戚武干咳了几声、看了看袁华，终于还是说自己就不去了。 他是没法去，虽然戚家的经济实力远高于袁华，但怎么说袁华也是他父亲戚正鹏的同学、而且这么多年又一直合作，跟他家算是世交、论着也算他的长辈。陆雨驰走了没事，可他要是走了，那也太不给袁华的面子了。 陆雨驰看着戚武的神情，也可以理解。但理解归理解，他已经说了不在这吃，肯定就不会留下，问题是现在还问不问人家万茜茜呢？ 要是问了，不就是单独请女明星吃饭了，他自己倒不在乎，但人家会不会多想？可要是不问，刚才却已经提了。 陆雨驰正在犹豫，万茜茜却主动开了口。 “那我去跟陆总吃饭，正好再具体了解一下剧本儿。”万茜茜似乎生怕陆雨驰不同意，又问，“陆总，就我自己——您不会不请吧？” “啊？嗨，怎么会呢？我请客还得一群人才舍得花钱嘛？求之不得啊。”见万茜茜听了自己的话，立时起身收拾，陆雨驰也起身准备着，他又对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说，“那就得辛苦你了，我弟跟着——没事儿，改天我好好请大家。” 戚武则说：“你今晚有事儿，明天咱们见一面儿？我给你介绍几个演员，参加你那个综艺节目。” “你——” “哈，放心，这次该怎么收钱、就怎么收钱。” 陆雨驰点了点头，说：“行啊，明天见面儿再细谈吧……” …… 走出饭店，万茜茜深吸了一口气，说：“终于不用跟讨厌的人吃饭了，感觉空气都特别清新。” “那还好你以后不用见他了，不然还得随身带着一瓶空气清新剂。想吃什么？”陆雨驰问。 “无所谓啊，心情好吃什么都可以。” “开车了吗？” “没有，坐经纪人的车来的。”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取车。” 没过多久，一辆兰博基尼的GalrdoLP550-2停在了万茜茜的面前，车中的陆雨驰对万茜茜说：“万小姐，委屈你一下，我没有玛莎拉‘滴’。” 万茜茜笑了笑，虽未出声、却很灿烂，她上了车，说：“我也坐不惯玛莎拉‘滴’……” …… 万茜茜说吃什么都可以，陆雨驰带着万茜茜来到一家环境非常优雅的私房中餐厅，毕竟是跟女人吃饭，这也是一种礼貌。 在餐厅门口，陆雨驰还问了一句：“怎么样？这餐厅门口儿的空气清新吗？其实我这人要是接触久了也挺讨厌的，我看那边有个小超市，要不先买一瓶？” “呵呵呵。你个人接触久了……”万茜茜说着，低下了头，又再次看着陆雨驰，才接着说，“总之——呵，我觉得你肯定不会是让我讨厌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请进。” 他们走进包间坐下、点好了菜，陆雨驰笑说：“跟你吃饭还是比较舒服的。” “还没开始吃呢，也许我吃相很难看呢？” “不是，我不是说那个。就说杨米吧，每次跟她吃饭，她都是打扮得跟个刺客一样。口罩儿、帽子、墨迹，反正没十分钟的准备工作，她是坐不下的。” “那是因为名气大嘛，她也没办法。我就无所谓了，不戴那些也没人认识我。” “什么名气大，就是事儿多。本来没人认出来，非把自己包得跟个爱斯基摩人似的，反而引起别人的注意。”陆雨驰说着，外面有人敲门，陆雨驰觉得是服务员，随口喊了一句“请进”，又接着跟万茜茜说，“那个杨米啊……” “我怎么了？” “你？”陆雨驰抬头一看正是杨米，无奈地问，“怎么哪儿都有你呢？” “我在这儿吃饭呢，刚才就看见你们了。” “行啊，那你去吃饭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我不去，那边儿的菜不好吃，我就到你这儿来吃。茜茜可是我‘老婆’，凭什么单独陪你吃饭？” “这一个饭馆儿做出来的菜——那边儿不好吃，我这边儿就能好吃了？你……”陆雨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行啊，那你就在这儿吧，我正好跟你商量点儿事……” 陆雨驰是觉得让自己戏中的“男”、女主角，能够多接触一下也是好事，正好可以一起聊聊有什么想法。 而且他本就觉得万茜茜是个很有味道、也很特别的女人，刚才这一路上跟万茜茜近距离的闲谈，他觉得万茜茜的气质越来越吸引自己。他希望控制住这种感觉，所以有杨米在场也好。 再者，他希望杨米如果有空，可以去一趟天津…… 第84章 真实的乐队排练 看着一群不修边幅的粗糙汉子，又听着吱吱咚咚时停时起的声音，还得闻着一股强烈的臭脚丫子味……所以真实的排练室跟电视里演的绝不是一回事。 ………………………… 陆雨驰希望杨米如果有空的话能去一趟天津，他觉得杨米或许可以帮忙劝说王小猫同意自己成立那个部门。 其实也谈不上劝说，杨米肯定劝不了王小猫的，但她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王小猫。 “怎么潜移默化？” “就比如吧，你别提我要成立这个部门，你随便找个话题引到你们这些明星的公关团队上。你们发微博什么的，不都有团队专门策划嘛，你这样暗暗地让小猫儿明白团队的力量。当然了，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 “我有！呃——”见万茜茜看向自己，杨米又说，“这也都是为了这部戏和节目，我肯定要抽出时间来嘛。可我就是不知道猫哥愿不愿意见我，他那天不是说闭关写作嘛？” “就因为他闭关，一个人写作多苦闷啊？你就说关心他、你就去了，他还能给你扔出来吗？这苦闷的男人啊，嘴上说不喜欢别人来烦自己，心里巴不得呢……” …… 其实王小猫创作进度缓慢，他苦是真苦，却并不闷。 他此时正在龙仲游的那间排练室里，看着韩士奇和龙仲游他们一起写歌、一起排练。 无人打扰的这两天，王小猫那个策划案倒是写了一些，可剧本依然是进度缓慢。进度缓慢，脑子却烧得厉害，他的小说都顾不上写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他连自家同层的邻居都不认识。 这倒不是他高傲的原因，这些年他一直在河西区经营一间烟酒店，常年住在店里。那边一条街上有很多做生意的、住户，都跟他成了朋友，平时吃喝不分的那种。 但是那边房子太贵，前几年他就在河东区这边买了房。可这边他就没怎么来过，来了也是闭关写作，他怎么认识邻居？ 其实也就过了两天而已，可是昨晚他就坚持不住了。深夜想起这边附近有一条小吃街，他就一个人去吃点东西，正巧碰见了正在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韩士奇和几个人。 那几个人自然就是龙仲游和他的两个同学，所以王小猫受到了邀请，就跟他们一起吃了。 这一吃不要紧，王小猫竟发现龙仲游是个很有才华、很有想法的人。他不羡慕有钱人，但他一直愿意跟有才华的人多交流。 而一交流他才知道，原来韩士奇这小子最近一直跟龙仲游他们混在一起，写歌、排练、喝酒、扯蛋——好不快活。所以今天他就来到这里，看看他们排练、也听听他们给电视剧写的歌。 没看过乐队排练的人，可能没法想象那是种怎样的环境。我们经常会受到电视剧的误导，以为在排练室里就能近距离听着优美的音乐，并感受着现场每个人都以很帅的姿势演奏的视觉冲击。 但其实在排练室里，乐队很少完整地合奏一首歌，尤其是创作和编曲过程中，经常弹着、弹着，吱的一声就停了。 便是那些世界著名的乐队，经过无数次排练之后，现场弹奏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多少场演唱会一点错都不出。当然了，现场的时候，出了错也不会停下来，基本都糊弄过去了。 排练是干什么？乐手熟悉自己的声部在整首歌中的感觉，加深与其他乐手之间的合奏默契，同时这也是在发现问题、引发灵感的过程。 什么意思？ 编好一个声部，在整体演奏的时候可能才会觉得不合适，就得停下来商量。而有时在合奏的过程中，可能突然想出了一个出彩的东西希望加进去。乐队如果是现场演出，这就属于即兴演奏，但在编曲和排练过程中，乐队成员就会停下来商量，这一段加进去是否合适。 而这些突然停止，还不包括乐手演奏失误。刚才说了排练也是熟悉的过程，而熟悉之后——现场演奏都可能出错，何况是在排练过程中。 而且不玩乐队、不会乐器的人，进了排练室，即便乐队完整地演奏了一首歌，听着也会头疼，因为鼓的声音会非常大。 成品CD就不用说了，那是音效最完美的整体展现。而观看现场演出的听众，听到的也是各声部、各乐器经过调音之后，最合理的音量比例的呈现。 这两种情况的鼓，每一个鼓和镲片都会对着一支麦克风，这些麦克风收音之后传到音箱，就可以调节鼓的音量了。但是排练室的鼓是直接发声，所以不习惯的人听着真的受不了。 再说氛围和视觉效果，排练室跟登台是两回事，乐手们顾不上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在排练过程中还耍帅。而且连续几天泡在排练室里，乐手又是男人居多，胡子、发型就不说了，经常热了就脱。 您说看着这样的一群近乎野人的粗糙汉子，又听着吱吱咚咚的时停时起的声音，还得闻着一股强烈的臭脚丫子味……真跟电视里演的不是一回事。 那么说了半天，王小猫听着、看着、闻着，也会头疼吗？ 不。 不但不疼，反而乐在其中、也更有灵感写书了。 他曾经也是个乐手，虽然水平不高、玩的也是校园民谣，没有这种失真的电声和强烈的鼓点，但他也见过这种排练。 而且他看着韩士奇他们边弹边商量，时而正经讨论、时而说说笑笑一番，体会着这种大家一起创作的感觉，他觉得很有意思。 音乐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这十多年写小说都是独立创作，他似乎已经忘了合作的感觉了。 虽然自己坐在这里，听着韩士奇他们的演奏，也算不上真正的合作，但他们商量的、创作的、演奏的毕竟跟自己的剧本是同一件事。 而且彼此都在这二十多平面的客厅之中，他们也会时而跟自己说些话、商量一下。他突然感觉创作也未必就必须是独立的、安静的，有人可以聊、有人在那吵的感觉似乎也挺好。 就这样一个下午而已、就这样叮叮咣咣的环境下，他写出来的东西竟然比之前的两天都要多。 但是现在他得停下来了，因为他接到了帮他看店的——他表弟的电话，说是有个女人到了店里，在等他、要见他。 他猜想准是杨米，之前他曾带杨米去过他的烟酒店一次。可是他又觉得奇怪，杨米来了为什么要去那里？也不直接给自己打电话呢？ 不过不管为什么，这次他并不反感杨米的突然到访…… 第85章 好久不见 多年未见的老友还能再次重逢，也许当年的交情并不十分深厚，却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 王小猫开车去自己烟酒店的路上，还是接到了杨米的电话。他对着手机屏幕自语着：“呵，早不来电话儿，万一我有事儿呢。” “喂，猫哥呀，我……” “开车呢，马上就到我的烟酒店了，你在店里等我会儿，也就再过十来分钟吧，先挂了啊。” 王小猫这不是高冷，不然也不会急着去烟酒店见杨米了。他的烟酒店开在河西区儿童医院附近，旁边的一条路叫“友谊路”。而这条路直通市政府，这里的交警管得特别的严，他之前就在这附近被罚过一次。 然而，此时正开着车、要去王小猫家的杨米，却是一脸懵逼。 杨米跟陆雨驰、万茜茜吃完午饭，“小羊乱跳”般地就开着车直奔着天津。她怕王小猫不愿意让自己来天津，所以车开进了市区才敢给王小猫打电话，可王小猫刚才说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杨米是个坚强的女人，懵逼过后立马开启了“名侦探柯米”模式，在心里分析着： “猫哥说他马上就到他的烟酒店了？那就是说他早就奔着店里去了？是他店里出了什么事吗？所以他接到我的电话就只能在店里跟我见面？ 可语气不对啊。 他说的是让‘我在’店里等会，是不是说明他认为我已经到了他的店里？他怎么知道我要来？就连陆雨驰都不知道我出发的时间啊。再说就算陆雨驰提前跟他说了，可我也没有道理直接去他店里啊。不对！他等的是别人……啊不是，是别人在等他。 他跟我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他认为我就是正在烟酒店里等他的那个‘别人’？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看来真相只有一个了，那个‘别人’也是个女人，他接电话听成是我了。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他早就跟别人约好了，知道我来了……不对！我刚才还什么都没说呢！女人！就是女人！好啊，让我别来打扰他写作，他背着我偷汉子……啊不对，他自己就是个汉子。” 杨米想到有个女人在王小猫的店里等着王小猫，气得已经有些胡说八道了。不过她平时显得不怎么聪明，分析起这类事倒是非常准确。 想到这些，她立即拨通了陆雨驰的电话。 陆雨驰的？对，她之前就去过一次、她又不是天津人，她得找陆雨驰要王小猫烟酒店的地址…… …… 王小猫到了烟酒店，没见到杨米，但他顾不得失望，因为等着他的竟然是陆雨驰的表姐梁依欣——那个如果不抽烟，就完全符合他梦中情人标准的女人。 “好久不见。”王小猫对梁依欣说。 “是啊，真的是好久了。” “你怎么……”王小猫很想问问梁依欣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又觉得似乎没什么道理询问。 不过梁依欣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当然，她是心理医生嘛，她笑了笑、主动说：“我这两年一直住在北京，很少回来了。在北京听我弟弟说了，原来你跟他是朋友，这么巧。我回来看看家人，正好过来看看你。” “谢谢，那个——坐、坐……”王小猫四下看着，哪里有什么坐啊，他又对自己的表弟说，“你愣着干什么，搬把椅子来！合着这么半天，一直让人家站着呢？” “没有、没有。”梁依欣解释说，“我刚才在对面美容院。” “哦哦……” 王小猫实在没想到来找自己的居然是梁依欣，他此时跟梁依欣聊着，既高兴、又尴尬。 高兴是因为他跟梁依欣也算是朋友，多年未见的老友还能再次重逢，也许当年的交情并不十分深厚，却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尴尬的是偏偏陆雨驰那个王八蛋前天才跟他说，想要撮合他跟梁依欣。虽然他当时没同意，可没两天就见了面，他脸上不禁微微发烫。 多年未见的老友相聚，往往会聊起过去的很多事，这让王小猫回想起了两三年前的日子。 其实王小猫和梁依欣的相识并不离奇、也不浪漫，甚至还有些误会。 那时王小猫晚上就住在店里，一边写书、一边看店，所以几点关门其实无所谓。而这个地段非常繁华、周边有不少娱乐场所，有很多女人半夜浓妆艳抹、带着身份的就进来买烟了。 当时梁依欣也总是半夜来买烟，虽然梁依欣根本不化妆，气质高贵、面容清秀，但王小猫这家店的左右商家平时跟他聊天，依然怀疑梁依欣是做那种职业的。 不过王小猫觉得不会，但是他对梁依欣也很好奇。这不是因为梁依欣漂亮，而是因为梁依欣每次都是买两种烟，一盒ESSE、一盒金桥。 ESSE很好理解，很多女人都会抽这种“白嘴”的细烟，但金桥是给谁买的？ 王小猫自己就抽金桥、又是开烟酒店的，他知道没有几个女人会抽金桥这种特别“燎嗓子”的烟，甚至大多数抽惯了烤烟的男人都接受不了那种味道。 如果梁依欣是给自己老公买的，那她老公为什么每次都是半夜让一个女人出来买烟呢？难道婚姻不幸？这样的女人也会不幸？ 梁依欣买烟的次数多了，难免会跟王小猫聊上一、两句，他又好奇，有一次就直接开口问了。原来梁依欣根本没有结婚，更不是那种职业的女人，人家就住在对面那个高档的小区。 她是心理医生，白天有工作，不在这边。晚上写点小说，所以经常半夜来买烟。至于买两种烟，都是她自己抽，她说是想换一换口味、激发一下灵感，也为了用金桥提神。 住在王小猫烟酒店的对面，两人又都喜欢文学创作，成为朋友顺理成章。后来彼此加了微信，买烟之外的其他时候也经常会聊上几句。 能和这般靓丽、清纯的才女聊天是真的舒服，尽管王小猫从未想过跟梁依欣有什么发展的可能，但他依然很享受这种感觉。但从两年多以前开始，梁依欣却突然不再来买烟了。 那段时间王小猫也曾问过梁依欣，但梁依欣都没有回复。很久之后梁依欣发过一条朋友圈，说是“天津，再见！”…… 第86章 性格使然（一） 自问无愧于心，便不会再追问、甚至不屑去想。但是对方也许希望能倾诉，自己也未必就真的全然不在乎。 ………………………… 王小猫不知道梁依欣当时为什么不再回自己的信息，也不知道梁依欣为什么要离开天津。当然，性格使然，他也没有再问。 他自问没有得罪梁依欣，也知道梁依欣不可能因为自己才离开天津。虽然算是朋友，也不过就是在梁依欣买烟时见面、平时聊聊微信，连顿饭都没在一起吃过，在朋友中也算是很一般的吧？既然很一般，又何必多问？ 确实可以不问，但王小猫也没有多想，凭他的智商，如果能多想一想，应该能猜到一些事。 他确实没有得罪梁依欣，梁依欣的离开跟他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但梁依欣为什么不再回他的信息呢？既然无关，不管梁依欣因为什么事离开，即便当时不开心，过后也可以继续联系。 然而，还是那句话，性格使然。自问无愧于心，便不会再追问什么、甚至不屑去想。但是对方也许正希望能倾诉，自己也未必就真的能全然不在乎。 就像此时彼此又见了面、聊着天，王小猫的心中就暗暗地希望梁依欣说到这些。然而两人聊了很多，梁依欣偏偏没提当年为什么离开天津的事。 梁依欣不会提起这件事、也没法提起，莫说对王小猫，就算是更亲近一些的朋友、甚至是对自己的父母都不能提。 这件事陆雨驰也知道，所以昨天杨米问他为何这么多年才想起撮合王小猫和他的表姐梁依欣，他也无法回答。 说起来其实是个挺俗套的故事，梁依欣这么优秀的女人，四年前到了三十岁才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爱过一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却娶了别人。问题是那个“别人”跟梁依欣的关系，让梁依欣无法做到跟他俩断了联系。 其实俗套的故事总在现实中不断地上演，未经历过的人会觉得俗，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是无法治愈的痛！ 所以梁依欣也很痛，做不到断绝联系，就让自己尽量少跟他们见面吧。 这么说来整件事跟王小猫没有任何关系，那么梁依欣离开天津之后，为什么也不再跟王小猫联系呢？她依然不愿意说，起码不愿对王小猫说。 她也觉得有些内疚，所以这次回天津，尤其自己的家就在这间烟酒店对面，她很希望见见王小猫，只是——别聊当年的事…… …… 王小猫和梁依欣还在烟酒店里聊着，这就是直男，这样的重逢一起吃个饭总是可以的吧？起码找个优雅点的环境聊天。 烟酒店进来一位顾客，王小猫也没有抬头，他的表弟小义就在旁边坐着。 小义见那个顾客把自己装扮得很严实，几乎只能看见一双眼睛而已，他干咳了几声，问：“您要点儿什么？” “先看看。”那顾客憋着嗓子说。 这都是烟酒店习以为常的对话，王小猫根本就没有理会，又对梁依欣说：“我跟池子打小儿就认识，一直也没断了联系，你就是他表姐——我都不知道，这样也能认识。” 其实王小猫这句没有后话，起码他不会俗套的来一句“这就是缘分啊”，但那顾客却轻哼了一声。 王小猫和梁依欣都瞟了一眼那个顾客，只见那人背对着他们、专心看着货架上的烟酒，他俩也就没太在意。 王小猫又问梁依欣：“照你刚才说的，你已经把你的诊所转移到北京了？” “是啊，我是想在那边定居了，主要精力肯定放在那边。不过这边也还开着，这里还有其他医生，我不在这边了而已。” “北京——住得惯吗？听说那边儿浆子（天津话，豆浆）都是酸臭、酸臭的，叫什么？豆汁儿（北京话，豆浆）是吧？” 听王小猫这么说，那顾客竟唱上了：“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王小猫心说，这哪来一个二百五玩意？有能耐你转过身来，我眼神杀死你——你信不？ 当然，当着梁依欣的面，王小猫也不愿失态，只是狠狠地瞪了那顾客的后背一眼，又接着说：“早些年我去过北京，那些北京人也学咱们做煎饼果子，可他们学不会，都是白面的——粘牙！” 梁依欣笑了笑，说：“其实很久以前在那边就有一套房子，我以前也时不时过去小住一段儿。很多年前确实像你说的，他们那的煎饼果子用白面做，不过现在也有相对正宗的了。 还行吧，我对饮食不是太挑剔，习惯、不习惯的——时间长了就好了。之前忙着在那边开诊所，时间上没有办法。这一年多诊所运转很良性了，我估计以后我会常回天津看看。” “那就好，其实北京也有不错的东西，软炸里脊、水爆肚就都不错。你以后回了天津就给我发信息，现如今很少能见到像你这样有才学的女人了。也可能有，但是我一个卖烟酒的认识不了，还是很喜欢跟你聊天儿的。” “光聊天儿啊，一起吃个饭呗。”那顾客又说到。 王小猫再文人傲骨、饱学之士，也终究是有脾气的：“你到底买不买东西？你哪儿那么多话？有你什么事儿啊？你……” 王小猫说着，那顾客终于转过身来了，虽然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可一看那熟悉的脑门他就知道是杨米。 杨米？对了，杨米刚才好像给自己打电话了…… 刚想起来啊？ 杨米也是这么问的，她哼了一声、摘下了口罩，又说：“你让我来这儿等你的，我好心帮你撮合一下儿你和这位姐姐。” “卧槽！你是杨米吗？！您能给我个签名儿吗？！” 别误会，这并不是王小猫、更不是梁依欣，而是王小猫的表弟小义的嚎叫声。小义如愿得到了杨米的签名、合影，接着激动地对王小猫说：“哥啊，你还认识明星呢！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啊？” 杨米哼笑着说：“你哥不但认识明星，还看不上明星呢。明星还得大老远从北京跑过来帮你哥做媒、撮合他跟这位姐姐，可你哥还嫌弃我们北京的豆汁儿酸呢，其实习惯了也就不‘酸’了！” 第87章 性格使然（二） 尽管自愧不如，依然争强好胜。 ………………………… 杨米对王小猫的表弟小义说：“从北京跑来帮你哥做媒，你哥还嫌我们北京的豆汁儿酸呢，其实习惯了也就不‘酸’了！” 王小猫听着杨米狠狠地说着这个“酸”字，都觉得酸。他运了口气，无奈地说：“谁用你做媒？我跟依欣——就是普通朋友。” “依欣？普通朋友为什么用爱称？你叫我怎么就是全名？” “废话，你名字就俩字，我叫你‘米’——别说，这名字听着倒是挺抗饿……” 其实杨米来的路上，就觉得在店里等着王小猫的人很可能就是陆雨驰的表姐梁依欣。刚才进门后，她也认出了梁依欣，毕竟昨天才看过梁依欣的照片。 看过照片就觉得自愧不如，见了本人杨米更是深受打击，所以她刚才一直暗暗告诉自己，不要争了、成全他们吧。她倒也想说些成全的话，可那些话一出口，却变了味道。 这大概也是性格使然吧，尽管自愧不如、依然争强好胜。而且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却仍是小女孩心性，语气自带一股好胜的撒娇。 “这位姐姐，你就是陆雨驰的姐姐吧，我跟陆雨驰是朋友。我觉得你跟我们猫哥挺合适，考虑、考虑他呗。” “胡说什么呢？”王小猫面露尴尬地偷瞟了梁依欣一眼，又对杨米说，“行了，既然来了，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梁依欣看了看杨米、笑了笑，对王小猫说：“昨天还听陆雨驰说你最近忙着写剧本儿呢，我也不知道——以为你还住在店里，就到这儿来找你了，还让你这么远跑过来。 改天等你剧本儿写完了、不那么忙了，再一起吃饭吧，你赶紧回去吧。而且——我今天——也想跟杨小姐单独吃个饭，聊一点儿女人之间的话题。杨小姐，可以吗？” “嗯？嗯——可以呗……” 她们“可以呗”了，王小猫就“回去呗”。其实真要是带杨米和梁依欣去吃饭了，他还真挺尴尬，两个人跟自己都没什么实质的关系，愣是搞得跟情敌见面似的。本就不喜欢应酬的他，这尴尬的场面他更是不想面对…… …… 王小猫开着车，前往龙仲游的那个排练室。他还不想回家，在那里，他写书快、也自在。 这一路上他也不禁想着，自己是不是会喜欢梁依欣。不是因为陆雨驰想要撮合，也不是杨米出来捣乱的逆反心理，而是真的想要思考一下。抛除其他因素——他和梁依欣也是认识的，是不是就会永远做这种偶尔聊聊的朋友？ 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平时一副除了书籍好像什么都不需要的样子，但他终究是个人——是个男人。 开着车，想着自己和梁依欣的相识，似乎可以回忆起彼此聊的每一句话，因为那些话语不是共鸣、便是钦佩。 也确实像陆雨驰说的，梁依欣的相貌、身材、气质、谈吐以及学识，真的是个近乎完美的女人。 处女座的男人追求的不就是完美吗？可为什么彼此认识了这么久，自己除了欣赏、感叹，似乎没有别的想法呢？ 胡思乱想着、下意识开着车，王小猫突然发现这地方好像已经堵了很久了，这么半天似乎根本没有前行几米。 前面出事故了？查酒的？ 王小猫想下车，看看什么情况，刚打开车门，就听见前方有人在争吵。 下车一看，是一男一女在前面厮打着，一辆轿车在他们不远处停着、连车门都没关上。 “啊？你还敢打女人？反了你了？！” “谁打你了？你看看我介（天津话，这）一身的‘道子（指伤口）’、衣服都扯了，遇见老虎也没介么惨的……” 这就是相声窝子长大的天津人，打架时说话也得带着“包袱”。 “哎呀，两口子打嘛（天津话，什么）呀？介让美国人看见了都笑话。”路人甲劝道，“你说你们打架吧，你们那车的翅膀（指车门）还支棱着，介也影响大伙儿啊，两口子有嘛过不去的？” “谁两口子？我明儿就跟他离婚！” “还明儿噶嘛（天津话，干什么）？要离咱今儿就离！哦——今儿太晚了。反正离了婚，我也能再看看钱是嘛样儿的。打结了婚我就没见过钱，今儿是我妈生日，你都不给钱买礼物。” “弟妹，介就是你不对了啊……”路人乙也劝了起来。 天津人就是这种性格，在大街上不认识的人也不会见外，说起话来论着都是“亲戚”。 那女人委屈地说：“你们听他的？我是帮他存钱，介不是为了买学区房嘛。” “我用你帮我存钱？五大行都抢着帮我存钱！” “嗬！瞧把你能耐的，五大行帮你存钱跟我帮你能一样吗？” “那当然不一样了！五大行帮我存钱，我还能取出来，你存的钱，我就见不着了……” 王小猫笑了笑、摇了摇头，又坐进车里点了支烟，只能就这么等着了。不过偶遇这夫妻俩吵架，他倒是突然有了些感悟。 他当年刚认识梁依欣不久，就知道梁依欣住在自己烟酒店对面小区里，那个小区房价很高、梁依欣当时又说刚刚搬来。换句话说梁依欣一定很有钱，这也是事实，他当时就觉得自己跟梁依欣起码从经济层面来说，就不是一类人。 他并不向往发财，也不会因此自卑，但旁人不会这么想，他们会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即便梁依欣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不同层次的人在一起，非议会很多、压力少不了。 所以他在潜意识里就划清了界限，知道没有发展的可能。不过有个有才情的女人，能时常跟自己聊天终究是一种享受，彼此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但这同时也是另一个问题，两个人再有才华、品位，生活终究离不开柴米油盐。就像刚才那对夫妻一样，他们当初热恋时未必就没有海誓山盟，但结婚后却要面对太多的鸡毛蒜皮。 所以两个乐于享受诗情画意的人，如果真的发展成情侣或夫妻关系，跟自己老婆说话也时刻引经据典吗？ 显然不能、也不应该。 再儒雅的人，也得有吃喝拉撒、也得有喜怒哀乐，而且没有人是完美的，多少总会有性格上的缺点、行为上的毛病。 那么既然可以在一起诗词唱和、彼此欣赏，何必要改变双方的关系、完全展现彼此性格的缺点，破坏这种唯美的感觉呢？ 想明白这些，王小猫又笑了笑，不再想了、只等通行。 王小猫还能笑笑，可是杨米此时坐在梁依欣的对面，却紧张得只剩下尴尬了…… 第88章 高贵女人 如果辛苦地赚钱就是为了活得千篇一律、被标签束缚，那么为什么还要辛苦呢？ ………………………… 梁依欣带着杨米来到了一家开在别墅里的火锅店，虽然卖的是铜锅涮羊肉，装修得却非常高档、桌椅摆设很有情调、餐具也相当精致。这是一间私房餐厅，每晚只接待五桌客人，没有散座，别墅不同的卧室装修成了一个个各有风格的包间。 杨米坐在梁依欣的对面，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颇为尴尬。 她身为明星，见过了所谓的“上流社会”，酒席、应酬是没完没了，场所高端、消费奢靡。可她此时看着对面的梁依欣，只感觉梁依欣哪怕只是用纸巾擦一擦手，都通着一股优雅；那怕只是微微张了张嘴，都带着一份高贵。 杨米此前接触过一些所谓的富二代名媛，她们纵横夜场、纸醉金迷，言行举止都在炫耀着自己的富有。但对面的梁依欣没有丝毫炫耀或做作，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自然，并时刻透着一股不可亵渎的光环。 杨米甚至感觉自己在梁依欣面前，莫说吃饭、哪怕只是有机会这样坐着——都是一种荣幸。“荣幸”的同时，她却不敢跟梁依欣说话。 这里无需点菜，告诉服务员口味，他们自会安排。梁依欣主动给杨米斟茶，吓得杨米不自觉地起身，却因动作慌张让椅子发出了很刺耳、很尴尬的声响。 梁依欣笑了笑，说：“坐啊，怕什么？你跟我弟弟是朋友、跟小猫儿也是朋友，咱们也可以是朋友。对了，给你开瓶红酒？” “不不，不用。” “那就喝点儿白酒，吃涮羊肉就适合白酒。” “啊？” 杨米这才明白，梁依欣刚才的询问不过是一种礼貌。娱乐圈的人总是以为自己也混入了“上流”，所以很喜欢模仿那种的生活。 红酒、游艇、高尔夫，觉得这些好像都是一种上流社会必备的标签，但“上流”的人真的那么生活吗？如果辛苦地赚钱就是为了活得千篇一律、被标签束缚，那么为什么还要辛苦呢？ 这就像陆雨驰，作为陆家的长孙——豪门第三代，他就不喜欢红酒。但戚武辛苦创业、发展公司，却要追求这些标签。 当然戚武还有追求的资本，杨米此时只觉得他们的模仿、影视作品中的呈现，原来根本连“模仿”都算不上，那不过是一种想象罢了。 其实陆雨驰也好、梁依欣也好，他们并不是特例。比尔·盖茨之前的世界首富是山姆·沃尔顿，而比尔·盖茨能当上世界首富的原因，就是山姆·沃尔顿去世了——把家产分给了几个孩子。 山姆·沃尔顿成为世界首富之后也没有购置豪宅，还开着他那老旧的货车、穿着廉价的工装。而他的儿子吉姆·沃尔顿是沃尔玛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却只有区区二十平米。另一个儿子罗宾逊·沃尔顿是公司董事会主席，办公室才十二平米而已…… 梁依欣见杨米依然有些拘束，她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进入了正题，问：“你是不是喜欢小猫儿？” “我——不是。没有。你们挺般配的。” “我弟弟或者小猫儿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个心理医生？”见杨米愣住了，梁依欣又说，“当然，我能看出来——你也依然可以否认，但我本来是想帮帮你，那你要是否认，我也没办法了。” “你想帮我？” “对。” 杨米等着梁依欣的后话、觉得梁依欣可能会做一些补充，但是梁依欣却只有这一个“对”字，然后便是礼貌的微笑。 杨米心想这大概就是天生的优越感吧，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就不会多做解释，好些别人就应该给他们满意的答案。 “我——咳咳，猫哥是个很好的人，我当然——是吧？嘿。” “是的。”见杨米羞涩地低下了头，梁依欣没有过分难为。她知道杨米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结过婚、生过孩子，此刻这一份羞涩着实难得，于是她给杨米分析起了自己和王小猫。 梁依欣觉得，杨米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存在，因为王小猫不会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王小猫是什么人？ 才子，又是处女座的男人，追求的是完美、维护的是男权。 他会愿意跟有才华的女人交流，诗词唱和、乐在其中，却无法接受跟这样的女人一起面对柴米油盐、煤水电暖。 换句话说，他要维护诗词唱和的意境，但生活中却是个彻底的大男人。可世间有多少女人，琴棋书画、才情过人——却又擅长并甘愿洗衣做饭、煎炒烹炸？ 也许有，但是梁依欣自认没那个本事，所以如果他们两个一起生活，起初或许还好，但时间长了王小猫一定受不了。 听到这里，杨米嘴角挂着笑意，却明显又在克制，不想让自己笑出来。 梁依欣起初只是想解释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女人如此反应，又觉得杨米很可爱。 杨米此时也没那么拘谨了，也觉得梁依欣真的很完美。梁依欣这样的气质高贵、相貌靓丽的女人不止男人向往，女人也会欣赏。 可是这么好的女人，王小猫真的不会动心？ 杨米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他未必就能冷静地分析出这些，男人嘛——都是……是吧？那你要是喜欢他，我就不信他会拒绝，他脑子一热也就‘从’了。” “呵呵，问题是我也不会接受他……” 梁依欣本来没想说自己的原因，但刚才杨米的反应，让她颇有好感。而且这件事要解释，似乎也确实需要两个方面来说，才更有说服力。当然，事关隐私、事关痛楚，她不会全盘托出，只需要让杨米放心就好。 梁依欣承认王小猫是个很好的男人，虽然不了解他的人会觉得他有些装，但那种文人傲骨坚持了几十年，应该算是一种信仰、而绝不是做作。同时梁依欣也觉得王小猫有一些大男子主义，而且是真正的大男子主义…… 第89章 大男子主义 真正的大男子主义和没本事、穷能耐是两回事，平时比谁都猖狂、遇上危险却躲了，这样的人莫说“大男子主义”，连男人都算不上…… ………………………… 梁依欣觉得虽然王小猫有些大男子主义，但真正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对女人的保护更加实在、也更加彻底。 这就像在泰坦尼克号上，女人没有资格跟男人同桌吃饭，但是面对危险、面对生死，那些真正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一致选择让女人和孩子先走。 真正的大男子主义和没本事、穷能耐是两回事。在家里对老婆粗声粗气的、在外面却怂人一个，没事时比谁都猖狂、遇上危险就立马躲了，这样别说“大男子主义”了，连男人都算不上。 在梁依欣看来，王小猫正是真正的大男子主义，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并且才华横溢、人品正直。 梁依欣的评价，杨米也感同身受。才华就不用说了，第一次跟王小猫见面时，王小猫策划案尚未动笔，就侃侃而谈出那么详尽的创意。 而杨米前两天要陪着王小猫写稿，就住在王小猫的家里。那是一套两居室而已，有一间还摆满了烟酒店的货物。 杨米自认算是个美女、身材也很不错，但是王小猫对她却没有任何不规矩的行为。她睡觉的时候，王小猫专心写稿，困了就趴在电脑桌上或在沙发上睡。 不过杨米虽然认同，可听着却不舒服，梁依欣对王小猫的评价这么准、这么高，这是不会动心的表现？ 好在梁依欣随即便说到这点，正因为王小猫是个好男人，她才不会对王小猫那么不公平。 梁依欣有自己深爱的男人，当然他们不能在一起。那也是一个有才华的男人，而且比王小猫更全面。她最初认识王小猫，就觉得他们很像，后来的接触中更能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但他们终究是两个人，时间久了，梁依欣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差别。 那个男人比王小猫更灵活，当然也可以说王小猫比起那个男人更执着。那个男人比王小猫更懂女人，而王小猫比那个男人更坚持男女界限、也更单纯一些。 还是那句话——他们终究是两个人，所以梁依欣尽管依然能够从王小猫身上感受到一些熟悉，但熟悉又如何呢？ 她深爱着那个男人、不会爱上王小猫，即便他们之间有更多的相似，而王小猫这样的好男人也不该成为替代品。 说到这里，梁依欣喝了一口酒、又点上了一支烟。 她没有告诉杨米那个男人是谁，也没有告诉杨米当初为何不再跟王小猫联系。 前者与杨米无关，无需多言。 后者于己实在太痛，无法明言。 她两年多以前离开天津，就是希望能少跟那个男人碰面，可是王小猫却有着跟那个男人相似的地方，所以以前令她享受的“熟悉感”，突然成了剜心之痛。 当然，作为朋友，这一切对于王小猫来说并不公平，但梁依欣没有办法。所以她这次回来说是探亲，其实就是想见见王小猫。也正是当年的这种不公平的对待，梁依欣觉得即便王小猫愿意，自己也没有资格跟这个好男人在一起了…… 杨米不知道梁依欣吞云吐雾的同时在想着什么，但梁依欣先前那些话，已足以让她放心。她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不再拘束，主动帮梁依欣夹着菜——尽管她们吃的是火锅，又开心地举杯敬酒。 梁依欣倒是跟杨米共饮了这杯，但她接下来的话，对杨米来说却无疑是一盆“冷水”。 梁依欣依然鼓励杨米好好珍惜王小猫，甚至怂恿杨米应该主动一些。王小猫的高傲、大男子主义，让他很多时候即便察觉到女人的好感，却也不会明确回应。 可也是因为王小猫大男子主义，梁依欣对王小猫和杨米的前景又有些担心。 杨米虽然事业有成，美貌、性感，也很可爱，但她毕竟是结过婚的、又有了孩子。而且杨米的职业所处的环境很复杂，便是今天早已成名的杨米，也免不了各种的应酬，而她需要应酬的绝大多数还都是男人。 王小猫这样的男人，能接受吗？ 虽然这是“一盆冷水”，但杨米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事嘴硬是没用的，这就是现实。正因如此，她刚刚好些的心情，又瞬间陷入谷底。 “是啊，确实是这样。而且我还没有什么才学，猫哥说的很多我都听不懂。” “这倒不是问题。” “嗯？” 梁依欣笑了笑，又解释了起来。 其实还是她刚才对杨米说的——王小猫不会喜欢她、起码接受不了她这样的妻子的理由。 梁依欣是个高学历、又喜欢文学创作的女人，出身豪门、又有外婆刘淑倩——山东刘家后人的家风教育，所以她在王小猫的世界里一出场已经近乎满分。 而问题就在这里，梁依欣终究还是世俗中人，真与王小猫结婚的话，接下来的每一天就只剩下“减分”了。 但是杨米不同，梁依欣看得出杨米是个真性情的女人、起码在王小猫面前是真性情的展露，而且非常可爱。所以王小猫如果可以跟杨米在一起，杨米不会“减分”、也许还会逐渐“加分”。 天津有句俗语，恩爱夫妻不到头、打打咕咕一辈子。 梁依欣和王小猫有太多共同的爱好，作为朋友相处，彼此都很惬意。但是共同生活是两回事，未必两个相似的人在一起就能白头到老，所以凡事还得讲个搭配。 因为那种说话就会引起共鸣、接触便是相敬如宾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在两个日夜生活在一起的人之间维持几十年。即便真的做到那种状态——什么事都“共鸣”了，那么如果在生活中遇到两个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所以夫妻之间还是得有个互补，这种互补平日里可能就是彼此坚持己见、争执不下，但真的遇到危机，便能共同面对、一起配合解决。 “有道理哦！”杨米激动地说。 “呵，听说你们要拍一个苏东坡的戏，你演苏东坡，那你更得明白这些。苏东坡的女人中，最有才情的就是原配夫人。他最后的小妾也能做些诗文，但真正让苏东坡宠爱的原因，我觉得是可爱跟情趣吧。” “我觉得也是。” “不过还是那句话，你的经历、你所处的圈子——这应该才是小猫儿最难接受的，他毕竟大男子主义嘛。但是如果你努力，主动大胆地追求，让他一旦爱上你了，这些应该不是问题。所以我不是你的什么情敌，但你和他的事儿也不是那么简单，还是得看你自己的。”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儿、一会就去找他。” “呵，我觉得今晚——别……” 第90章 试听（一） 创作者容易有这样的心结，自己创作出来的作品——自己不能客观评价、总觉得不错。 ………………………… 梁依欣是心理医生，又跟王小猫相识多年了，她觉得如果今晚杨米不联系王小猫，王小猫不管是担心也好、觉得失礼也好，总之心里一定会一直想着杨米。 她觉得王小猫未必会来接杨米，毕竟杨米这么大人了，又是跟自己在一起，说来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危险。但心里一直想着，也能增进感情。 如果王小猫来了，那就让他把杨米带走，最好杨米能喝得有些微醺，才可能大胆地说出一些心里话。 梁依欣对王小猫的人品非常放心，她知道如果杨米醉了，不但不会吃亏、反而会激起王小猫的怜惜，这也是她让杨米陪自己喝些白酒的原因…… …… 果然，王小猫此时并不知道梁依欣正在劝着杨米今晚不要来找自己，但他知道自己已经略有些心不在焉了。 王小猫此时依然是在龙仲游的排练室里、依然是那些人弹奏着音乐、依然是那样嘈杂却令他下笔如有神的氛围，但这次他却无法专心创作剧本了。 他不禁想着，按说杨米和梁依欣在一起不可能会有危险，虽然杨米把梁依欣当成情敌，但梁依欣的素质自己很了解，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而且她们两个还一个比一个有钱，找个高档酒店住一晚就是家常便饭，似乎也不用担心杨米今晚住哪，那自己为什么心烦意乱呢？ 他不得不承认，应该是觉得有些不合适了。人家杨米毕竟是从北京过来找自己的，尽管被别人约走了一起吃饭，但自己要是不闻不问，是不是——略微有那么一丁点不合适？ 要说文人也是够累的，自己心里的想法——用词也需要这么的慎重吗？但王小猫就是这么个人。 “猫儿啊，别光坐着啊，过来和一段儿，你不是也会嘛。”韩士奇朝王小猫喊到。 王小猫心说，你这名字真对得起你狗一样的人品啊，你们都是什么水平，我过去丢人现眼啊？ 其实韩士奇也不是要让王小猫出丑，他就是考虑得没那么周全而已。 但是龙仲游明显看出了王小猫的难处，他笑说：“其实无所谓啊，都是哥们儿、这就是玩儿。我们已经完成了三首歌儿了，我们自己听着也许不客观，所以确实需要意见。你来参与的话——身临其境，感觉应该更充分些，毕竟这些歌儿将来是你们那个电视剧的配乐。你要是不想弹，也听听。” “就是嘛。”韩士奇应和道。 王小猫白了韩士奇一眼，心说，你“就是”什么啊？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嘛？ 不过他觉得龙仲游考虑得挺有道理的，大家在做着同一件事的两个部分，及时交换意见很必要。而且乐手和其他艺术创作者都有这样的心结，就是自己创作出来的东西——自己不能客观评价、总觉得不错。 王小猫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说：“行啊，我就不弹了，我水平确实不够，而且你们排了这么久、就算给我谱，我也得熟悉，这就影响了大家的合作，我就听听。” 王小猫一来为了这部戏和综艺节目，应该对音乐的部分也认真对待，二来刚才心烦意乱、总想着杨米的事，他也希望找点事可以让自己分心。 见王小猫应允了，龙仲游又说：“我们把这三首歌完整的演绎一下，我们先不说歌名儿和表达的意思，你试着体会……” 王小猫的吉他演奏水平不怎么样，但是他的音乐知识还是要比一般人丰富一些的。第一首歌前奏一起，他便知道这歌是很浓重的FUNK风格，他也练过这种FUNK的吉他节奏型。 前文有述，FUNK这种音乐风格是很欢快、很动感的，给人一种愉悦、诙谐的感觉。而韩士奇和龙仲游他们创作的第一首歌，旋律也是很欢快的，歌词并不高深、却很有意思。 虽然主体是欢快，但王小猫却似乎察觉到了一份傲气，那傲气却又伴随些许搞笑，他感觉这第一首歌应该是表达那个年少叛逆的苏东坡。 听着歌曲，王小猫也欣赏着他们的技术。虽然韩士奇是自己的哥们、曾经跟自己一起玩乐队，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韩士奇跟龙仲游之间的配合真的很出彩。 FUNK这种音乐本来是以BASS和鼓为重点，但韩士奇不但完全融入其中，而且并不显得陪衬或多余，清亮的音色颇为明显、演奏手法也十分绚丽。其实正是韩士奇的吉他，让王小猫感受到了这首歌中——苏东坡的叛逆…… 接下来是第二首歌，依然是FUNK风格的编曲，但是旋律却透着些苦楚。 欢快、诙谐中夹杂着苦楚？这让王小猫想到了周星驰的电影。 他笑得何其夸张，他笑的同时也会引得观众跟着笑。可是谁又看到他每次笑过之后，嘴巴逐渐闭合到最后时面部肌肉的僵化？ 那僵化可以理解为一种苦涩的表达，他大概是用笑来掩饰自己心中的苦，那是不得不笑所以才夸张而放肆。而且每当此时，他的眼神中也确实有苦涩。 这第二首歌还在演奏中，王小猫想着这些、听着音乐，又想到苏东坡人生中的苦与乐。那个年纪轻轻便已名满天下的才子，却因坚持自认的真理，在官场上三起三落。 王安石的变法是对是错不好评价，但苏东坡反对王安石被后人分析为“守旧”这实在有欠公允。苏东坡跟司马光不同，司马光是对王安石的变法全盘否定，但苏东坡只是不希望朝廷做与民争利的事。他自己带领百姓修了那么多河堤，就能看出他对百姓的爱。 后来王安石的新法被推翻——守旧派得势，苏东坡看清了他们虚伪的嘴脸，一样不屑与其为伍。 可也正因如此、两边得罪，他的诗词虽被世人赞誉，他的人生却充满凄苦。但这样一个人，种地为生时却以“东坡”自号，这是心大、还是自嘲？其实这大概也是像周星驰一样，以笑掩泪。 王小猫还在想着这些，韩士奇和龙仲游他们已开始演奏第三首歌…… 第91章 试听（二） 但凡粘上一个‘试’字，就是为了发现问题。发现了问题不直说，那发现还有什么用呢？ ………………………… 王小猫还在感慨着苏东坡悲中有喜、笑中有泪的人生，就像他第一次见到杨米时对杨米说的，真实的苏东坡就是个“逗比”。但他当时没有告诉杨米，这“逗比”的外在表现一半源于性格、一半也是无奈。 尽管王小猫只顾感慨、有些走神，但韩士奇和龙仲游他们演奏的第三首歌，前奏一起——便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法不拉回来，因为这第三首歌的前奏是唢呐。 唢呐被称为“乐器流氓”，它一旦响起，任你什么弹拨乐、打击乐、管弦乐，全都得黯然失色。它的声音不但大，而且音色太有特点了，甭说王小猫此时就坐在这里，便是隔着一条街也能听见。 王小猫顾不上惊叹龙仲游竟然还会吹唢呐，只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韩士奇和另外两位乐手虽然没耽误演奏，但演奏的同时也都在笑着。因为但凡是会乐器、组乐队的人——最头疼、最无奈的就是唢呐，唢呐一旦响起，他们就有一种自己白费劲的感觉。 那为什么还要用呢？ 因为唢呐的音色可高亢、可哀怨，就像此时龙仲游在那边吹着唢呐，王小猫就感觉眼前一时惊涛骇浪、一时劲风带雪，这不正是苏东坡的《赤壁怀古》吗？ 这第三首歌不再是FUNK风格，而是做得古香古色。龙仲游唢呐前奏过后，他又弹起了古筝。 王小猫今天下午就看到龙仲游这的客厅墙角放着一张古筝，却没想到龙仲游会这么多乐器。 古筝通常都是柔美的、缠绵的，却也可以怒弹出气势。王小猫明白了，这第三首歌所表达的确实是苏东坡的《赤壁怀古》，虽然没有用那套词，但意境明显。 因为《赤壁怀古》恢弘的气势过后，到最后一句却是苏东坡的伤感。唢呐也好、古筝也罢，都是为了这种情绪的转换服务的。 妙！ 王小猫不禁在心中赞叹着他们。 韩士奇，一个已经如小丑一般在生意场上到处装孙子、赔笑脸的商人，做起音乐来还真是令人佩服。 王小猫也能看到韩士奇做音乐、玩乐器时脸上享受的笑容，他心说，兄弟，这才是你。 龙仲游，这个人王小猫不算太熟悉，只听陆雨驰介绍过是津门首富的独子、同为新津门八大家杨家杨光照的外甥，这样一个商界里的天之骄子，却有这般的音乐才华。 这一天王小猫听他们聊天也能知道，这些音乐不同声部虽然是不同人创作的，但龙仲游绝对是主导、给他们提供创意和思路。王小猫心说，这个人自己怎么早没认识？ 三首歌毕，龙仲游问王小猫：“觉得怎么样？” “真好，你们——厉害！” “说实话。” 韩士奇坏笑着插了一句：“我们小猫说实话可噎人。” 王小猫狠狠地白了韩士奇一眼，说：“去去，一边儿去。” 龙仲游则笑说：“噎人就对了，都是好话就没意义了。试听是干什么？但凡粘上一个‘试’字，就是为了发现问题。发现了问题不直说，那发现还有什么用呢？” “是是，我其实接下来也要说了。”王小猫先给大家发了一圈烟，才说，“你们这个想法、思路确实好，演奏水平我也是真心的叹服。至于效果嘛——当然乐器、乐手毕竟都有限，在编排上将来肯定还能再丰富些，你们也没做任何的后期处理——这个连‘小样儿（deo）’都算不上，所以效果上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将来呈现的时候——尤其第二首歌儿，是不是可以用合唱的方式？反正我听那个歌词，好像就应该是合唱。苏东坡一生的悲喜，也确实跟其他人密不可分。” “没错儿，果然有才。”龙仲游接过王小猫的话，又说，“这三首歌儿的歌词都是我写的，第二首儿本来就是合唱。 其实这三首歌儿、包括将来还要写的歌儿，最终都不会是我们老项（龙仲游的同学键盘手项海行）来唱。尤其这第二首，我是想男女合唱，而且不是一个‘女’。苏东坡光老婆就俩，还有个最爱的小妾，她们伴随着他一生的起落。 我这边毕竟有生意要做，时间、精力有限，所以我本来就已经跟老韩说好了，让他抽空去一趟北京。做‘小样儿’其实倒用不着我那边的朋友、天津就能安排‘棚’，但我北京那个朋友认识很多歌手，我是希望他们可以帮忙录一下。最终用不用那些歌手，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龙仲游说完，韩士奇进一步解释说：“那些歌手肯定会给小仲那个朋友面子，录一下儿、帮个忙都无所谓，但是咱们这个电视剧将来真用他们唱的做插曲，就涉及到版权的问题。说白了就牵扯到钱的事儿了，人家职业歌手也有公司、也身不由己，这就得让池子去跟人家谈了。” 王小猫点了点头，说：“明白了。那你什么时候去北京？” “我准备明天就去。因为小仲他们不想去弹，所以我到了那边还得跟别的乐手再‘磨合’一下，争取先把这三首做出来。” 这回轮到龙仲游补充韩士奇的话：“我跟陆雨驰的关系，你们也都知道，陆雨驰这个人有多无赖，你们更知道。我写歌儿他绝对不会给我钱，这倒无所谓，所以我也不会、也没时间再弹这些歌儿便宜他了。呵呵。” 其实大家都明白，龙仲游主要是没有时间。 龙仲游又说：“接下来的几天我会比较忙，不过既然应了你们这事儿，后面的东西我和我这俩哥们肯定还会做。你们先把这三首弄出来吧，我也想听听专业歌手唱出来是什么样的。 明天我得去广州、老韩也得去北京了，今天我请大家好好吃顿饭，不在我那小馆儿了，算是给老韩践行。” 王小猫又想起了杨米，说：“我就——” 龙仲游打断了王小猫的话，笑说：“你就甭客气了，我们还都没吃呢，你六点多来的肯定也没吃啊，走吧……” 第92章 值得帮的女人 说女人离了婚就“要不得”的人，才真的要不得。但传统观念存在了几百、上千年，即便根本没有道理，很多人也确实不太容易转变。 ………………………… 这几天韩士奇跟龙仲游他们一起写歌、编曲、排练，饿了都是在龙仲游的小涮馆里吃饭，外面就是小吃街，夜里很热闹。 龙仲游其实很喜欢这种氛围，毕竟他那津门首富的父亲是后来突然冒出来的。不过今天总算是排出了三首歌，他想要请大家吃顿好的。可韩士奇却一再要求如果吃好的，一定由他来请。 换在过去、生意场上，韩士奇也很乐于请龙仲游这样的大老板吃饭、唱歌、洗澡，那是为了巴结。但这次他却是真心感谢龙仲游他们帮着这个电视剧做配乐，也很高兴认识了他们。毕竟这种专注音乐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了。 龙仲游则笑言自己要去的那个地方可贵，让韩士奇还是别轻易决定，然而韩士奇却表示卖血也得请。 这当然都是玩笑，龙仲游要去的地方有些远，可是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也很惬意。但王小猫这一路却是少言寡语，他一直犹豫着是否应该给杨米发个微信…… …… 此时的杨米还在跟梁依欣喝酒，她吐着酒气说：“欣姐，真的特别感谢你！可是你说，怎么他们男人离婚就是镀金，女人离了婚就要不得了？” “没人说女人离婚要不得，说这种话的人才要不得。但传统的观念存在了几百、上千年，即便根本没有道理，很多人也确实不太容易转变。”梁依欣知道杨米是什么意思，这种传统观念其实杨米自己也在乎，不然根本没必要理会。而更重要的是，杨米可能觉得王小猫也会在乎，所以才不开心。她对杨米笑了笑，又说， “聊点儿开心的事儿吧，我本来打算把你灌醉了，然后再扔给小猫儿。可现在看来，你酒量还可以。” “这叫什么开心的事儿，都是混在这个破圈子里逼出来的。” “不过也好，女人——有些酒量不容易吃亏。” “那你还要把我灌醉了？” “因为王小猫不会让你吃亏，再说——即便……反正心甘情愿就谈不上吃亏了。” “谁心甘情愿啦？讨厌，我才没有呢。” 梁依欣看着杨米，没说什么，会心地笑了笑。她知道女人太过要强其实不是什么好事，会让男人不懂得怜惜，但是杨米这种要强谁都看得出是强撑着的，男人怜惜的同时还会觉得她很可爱。 梁依欣又想到自己，自己的要强却是真的，让男人望而却步，所以她一边觉得杨米可爱、一边也在为自己感伤。 杨米还在说着：“其实我要装醉都不用真喝，虽然很多人质疑我的演技，可我毕竟是个演员啊。” 杨米虽是这么说，但她说的同时却一口口地喝着白酒。梁依欣知道，杨米终究是不想在王小猫面前演戏。 想到这里，梁依欣觉得自己真来对了，不管最终王小猫和杨米能否在一起，但这两个人确实值得帮。 梁依欣为什么想来帮杨米？其实是因为陆雨驰。 陆雨驰这两天除了忙着敲定万茜茜的事、忙着结实戚武介绍的其他演员，晚上都是住在自己在北京的房子里，因为戚琪毕竟住在娘家，他不想跟丈母娘同住。而他的房子就在梁依欣家楼下，所以姐弟自然少不了交流。 陆雨驰和杨米一起去北京的时候说是不管这件事了，他也确实没有劝梁依欣什么。不过杨米说他做事不考虑别人，他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就跟梁依欣坦白了自己想要撮合她跟王小猫的事，同时也讲明了王小猫和杨米之间的状态、并为杨米说了些好话。 他这样不全是为了帮杨米，也是想试探一下梁依欣对王小猫的态度。他不劝说梁依欣是因为他了解自己这个表姐，他让表姐觉得自己是在帮杨米，反而更能试出表姐的真实态度。 但梁依欣的立场很明确，她觉得对不起自己当年这个朋友，想见见王小猫、也想帮帮王小猫。来了天津之后，她却觉得杨米才是那个值得帮的人。 梁依欣此前也看过一些关于杨米的报道，负面的居多、正面的基本没有……这是一个“渣”到什么程度的女人该“享受”这样的待遇？ 她出轨了吗？她犯罪了吗？ 梁依欣不知道，但也不信那些报道，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个杨米。这个可以为了王小猫跑到天津来，窝在一间小小的烟酒店里站上半天、吃着莫名飞醋的杨米。 在梁依欣看来，王小猫是个很出众的男人，而杨米明星的身份不过是一种饱受争议的职业而已。但她也明白，在绝大多数人眼中王小猫反而可能配不上杨米。可正因如此，杨米能这样，梁依欣更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帮的女人…… …… 杨米还是有些醉了，不过在梁依欣的搀扶下还能走路，但她的口中却不停说着傻话。当然，不醉的杨米说的话，在梁依欣听起来也有些傻——傻得可爱。 走出了这家开在别墅里的火锅店、走到别墅门口，梁依欣竟然看到了龙仲游和王小猫。龙仲游是梁依欣的表妹陆晴霜的丈夫，也就是梁依欣的妹夫，但梁依欣看到他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姐。”龙仲游也看到了梁依欣，虽然很吃惊，他却还是笑着喊出了这声。 以他们的关系，龙仲游这样的称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梁依欣听来却觉得有些刺耳、有些剜心，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回来的？”龙仲游看了看梁依欣扶着的——醉着的杨米，又问，“这是？” “我今天刚回来，跟朋友刚在你爸这店里吃完饭。你也跟朋友来吃饭？我朋友喝醉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这句，梁依欣却没有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想多跟龙仲游聊几句，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把杨米交给王小猫。 龙仲游听梁依欣这么说，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既然梁依欣说是跟朋友刚吃完饭要走、她的朋友又喝醉了，而自己这边也说好要请几个朋友吃饭，似乎没什么理由再继续聊下去了。 王小猫当然也看到了杨米，但一来杨米明显喝醉了、显得有些狼狈；二来除了韩士奇，没人知道他跟杨米的关系，梁依欣也应该只是一知半解，而且他压根也没觉得杨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总之他想得比较多、又当着这么多人，他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杨米一把、把杨米接走…… 第93章 偶遇 偶遇就是这样的让人猝不及防，有的偶遇会让人感觉幸福，而有的偶遇会使人感觉尴尬，还有的偶遇令人在尴尬之中——又多少有一丝幸福。 ………………………… 王小猫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杨米一把，而龙仲游也一时不知道该跟梁依欣说些什么，龙仲游的同学鼓手张旁聪问：“这位是？” 龙仲游白了张旁聪一眼，心说你什么脑子？可也是，之前他们也没见过几次，梁依欣又两年多没回天津了。只是张旁聪问了，他又不能不介绍，可介绍了又怕刺激梁依欣，但终究是要介绍的。 “你见过啊，这是晴霜（龙仲游的妻子陆晴霜）的表姐。” “哦，我说怎么看着面儿熟呢，你好。” “你好。”梁依欣微笑着回了一声。 龙仲游的另一个同学键盘手项海行也对梁依欣点了点头，却又看向一直披散着头发、嘟囔着什么的杨米，他刚才就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 “诶？这个女的我好像认识，是个明星吧？叫什么……就那个大脑门儿的那个——什么来着？老太太嘴那个……脚臭的……” “你这个人！你要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就别给我加那么多前缀好不好？讨厌！你才脚臭！你嘴臭！你从嘴到脚都臭！我——杨丽莲梦‘米’！” “对对对，我就说是杨米嘛，能给我签个名儿吗？” “你什么时候说了？不给，就是不给！嗝！” 可也别说，杨米和项海行两人无脑的对话，倒是把大家都逗笑了，也缓解了王小猫、龙仲游和梁依欣的尴尬。 韩士奇纵横酒桌、KTV，何其圆滑，他赶忙说：“杨小姐是我们公司‘战略合作伙伴’，咱们做插曲的那个电视剧，就是由杨小姐主演的。” 韩士奇识趣的没提杨米入股的事，怕传出去会对杨米有影响。 梁依欣也说：“小猫儿，你看你是不是把杨米带走？她有点儿醉了，我怕照顾不了。” 虽然稍稍缓解了尴尬，但梁依欣此时依然想尽快离开这里，但离开之前还是得问清王小猫的意见。其实如果王小猫不同意，她也可以把杨米带回自己家，或者找个酒店。 可她这话一出口，项海行和张旁聪都坏笑着看着王小猫，就连龙仲游也往王小猫这边瞟了一眼。 “我？”王小猫本就犹豫，大家又是这种反应，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梁依欣的话了。 好在韩士奇抢先说：“是啊，猫儿，杨小姐是咱们‘公司’的合作伙伴，现在喝醉了，你就把杨小姐送到咱们公司的‘贵宾专属接待酒店’去吧。” 王小猫心说，你小子真能编啊，咱公司什么时候出来这么一个酒店？ 不过王小猫也明白韩士奇是帮自己圆场，又对大家说：“那我就不跟你们吃饭了，杨——小姐喝醉了，我先带她走了……” 龙仲游带着韩士奇等人进了别墅，韩士奇走在最后，还不忘对王小猫坏笑着挑了挑眉毛。 本来王小猫对韩士奇刚才的举动还挺感激，此时看到韩士奇的两条眉毛又觉得恶心，但他顾不得这些，因为还得跟梁依欣道歉。 “对不起？你——为什么？”梁依欣被这突来的道歉搞得莫名其妙。 “那不是——她……反正给你添麻烦了。” “你别怪我今天没跟你一起吃饭就好，因为陆雨驰跟我说了些事——关于杨米的，我得跟她单独谈。我们谈得挺开心的，没什么麻烦的。” “不是，我——还得麻烦你一下。” “嗯？” “那个——我跟他们的车来的，没开车。她是明星嘛，又……又喝成这样了，我总不能带着她租出租吧？” “明白，我的车在那边。” 该跟杨米说的都说清楚了，梁依欣也不在乎跟王小猫多些相处了。而且见过龙仲游之后，她也突然很想多跟王小猫待一会，因为她现在的心情实在有些乱。 梁依欣回到天津便直奔王小猫店里，没跟妹妹、妹夫以及任何家人联络，但她选的这家餐厅，却是妹夫龙仲游的父亲开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这里，是因为这餐厅跟王小猫的烟酒店都在河西区——距离近，还是照顾杨米明星的身份，所以选一家私密性高的餐厅。 但不管为什么，她和龙仲游还是偶遇了，而离开王小猫的烟酒店之后，王小猫和杨米确实没有联系，却也在这里偶遇了。 有些偶遇就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有的偶遇让人感觉幸福，而有的偶遇使人感觉尴尬，还有的偶遇——令人在尴尬中——又多少有一丝幸福。 梁依欣觉得自己和龙仲游偶遇之后的心情应该是第三种，至于王小猫和杨米——她希望是第一种…… …… 韩士奇他们跟着龙仲游走进包间，一看餐桌——都无奈了。 “这不还是涮羊肉嘛？大老远的跑这儿吃来了？”项海行说。 “来都来了，坐吧，不过就是从河东区到河西区嘛。”龙仲游先坐了下来，指了指韩士奇，又说，“就他们这个戏的那个所谓的制片人陆雨驰，也就是我大舅子，当年吃个水爆肚儿，我们从天津直接杀到北京。不过老韩啊，今儿你还真请不了，这地方儿是我们家的，没人找你收钱。” “这……这……”韩士奇是真心想请龙仲游他们吃顿饭。 “这什么呀？你也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这么多天——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一句生意的事儿，你这人就错不了。”龙仲游身边有太多巴结他的人，让他不胜其烦，他又说，“可你这次从北京回来后，我还真得找你合作点事儿。” “不用、不用。”韩士奇知道龙仲游这是要给自己项目做，他这些年确实太功利了，这次——对于龙仲游，他想单纯到底。 “你不用，我用啊，哈哈。既然是哥们儿了，能合作干吗便宜外人？我准备在公司的一些酒店搞点儿活动，比如办个什么‘网红节’之类的，就是集中一些网红来一起办‘粉丝’见面会。你就是干这个的，这也是给我们酒店拉生意，要不我还得找别人，为什么不合作？” “那我谢谢龙——嘿，谢谢哥们儿。”韩士奇一句“龙总”差点喊出口。没办法，习惯了…… …… 韩士奇第二天就到了北京，路上给陆雨驰打电话，陆雨驰声音非常激动，仿佛迎来了久违的亲人一般。 韩士奇觉得奇怪，陆雨驰什么时候这么“待见”自己了？他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吧？ 兄弟有难——果断不见，韩士奇一出了高速口，就直奔龙仲游给他介绍的那间录音棚。 至于陆雨驰啊，让他还是先等会吧。 然而，韩士奇没想到，这样居然也能偶遇陆雨驰…… 第94章 有好感（一） 无论男女，如果一方对另一方有好感，那么“另一方”的每一步妥协，都可能引发“一方”的得寸进尺。 ………………………… 韩士奇到了北京，便直奔龙仲游给他介绍的那间录音棚。说是录音棚，其实是开在一栋别墅里，规模、设施都很强大。 昨天龙仲游跟韩士奇说的时候，韩士奇就知道这个这录音棚的老板。那是个在地下音乐圈颇有分量的人物，也偶尔参加一些综艺节目或晚会，在主流音乐圈中人脉也很广。 到了录音棚，那老板对韩士奇倒是非常热情，韩士奇明白这是龙仲游的面子。 “你就是小仲说的‘老韩’啊，你叫我‘大李’就行。”大李说着，直接递了一瓶啤酒给韩士奇。见韩士奇有些迟疑，大李亲自咬开了瓶盖，再次递给韩士奇，又说，“我这儿没茶，别介意。” “没事儿、没事儿，您客气了。我知道您，看过两场音乐节的演出。” “既然知道就别‘您’、‘您’的了，都是哥们儿啦。”大李自己也咬开一瓶啤酒，跟韩士奇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又说，“也不知道你几点来，我那几个乐手哥们儿定的中午过来。咱们到中午一起吃顿饭、具体聊聊，下午就能录了。 小仲跟我说啦，你这吉他水平不次于他。我找来的哥们你可以放心，‘手儿（指乐器水平）’都没问题。中午一起沟通一下，录起来就很顺利了。 也挺不好意思，按说小仲发话了，今天棚里不该接活儿，你看今天连员工都没来。可昨天有个朋友打电话儿非要今天过来录两首歌儿，也是因为不知道你几点到，那朋友关系又确实没法儿推。” “没事儿，确实是我没定好时间，昨天喝到挺晚的，就怕今天早晨起不来。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别人录音也挺好玩儿。” “投脾气。怎么着，他们还没来，那咱哥俩先玩玩？”大李是询问的语气，却已经抄起了一把吉他，估计也是想先看看韩士奇的水平。 “行啊。”说着，韩士奇也打开了琴箱，拿出了自己的琴。这几天都跟龙仲游他们混在一起写歌，他也又找到了乐手的感觉，很乐于跟乐手交流，也期待一会能看到别人录音。 至于陆雨驰为什么烦恼、又为什么急于让自己来北京，韩士奇觉得让他多烦一天去吧，毕竟自己现在做的也属于工作范畴。然而他并没想到，他马上就要见到陆雨驰了。 陆雨驰来录音棚？ 没错，只是此时陆雨驰自己也不知道…… …… 陆雨驰昨天跟万茜茜吃午饭时，就觉得万茜茜似乎对自己有些好感。可他天生不会控制跟女人的距离，而且不着调的说话、行事风格，在某些女人看来却正是幽默的体现。 吃完饭杨米是走了，可万茜茜又希望跟陆雨驰一起喝咖啡——继续探讨剧情，没办法——自己请来的演员，含着“泪”也要跟她探讨完。要不是陆雨驰昨晚得去参加陆风翔岳父的生日晚宴，估计晚饭也有着落了。 而今天万茜茜也有跟陆雨驰见面的理由。 戚武昨天便跟陆雨驰定好今晚一起吃饭，要给陆雨驰介绍一些演员，来参加陆雨驰他们这个新的综艺节目。问题昨天戚武是当着万茜茜的面说的，万茜茜便以此为理由，要跟陆雨驰见面。 戚武介绍的演员要参加陆雨驰的综艺节目——竞演选角，那么将来很可能就会跟万茜茜合作，既然如此，大家提前见见面倒也是有必要的。 万茜茜这个理由陆雨驰还真无法拒绝，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很有必要。倒不是说让他们这些演员提前熟悉、沟通，关键这个电视剧现在连剧本都没有，作为主演之一的万茜茜可以一起来，跟其他的演员谈起来就更有说服力。 可是无论男女，如果一方对另一方有好感，那么“另一方”的每一步妥协，都可能引发“一方”的得寸进尺。 万茜茜似乎就得寸进尺了，既然晚上也要见面，不如白天先让陆雨驰陪自己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 陆雨驰可能会想歪了，但万茜茜是要带陆雨驰来韩士奇所在的这个录音棚。 原来万茜茜自幼就很喜欢唱歌，她不仅是演员，也曾出过单曲和专辑，她希望陆雨驰能看到自己这方面的才华。如果可以，她更希望陆雨驰能跟自己合录一首歌。 陆雨驰不懂的怎么跟女人保持距离，也不善于拒绝女人，不管他有没有想歪，他最终还是答应万茜茜了…… …… 韩士奇跟大李一起玩了两三首歌、又聊了聊歌手的人选，突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个女人，韩士奇觉得这女人很有气质，乍一看并不太过惊艳，可是细看却很有味道，一种令人回味的美感。他又觉得这女人自己似乎在哪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茜茜来啦。”大李对那个茜茜打着招呼。 这一声招呼，也让韩士奇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王小猫说的万茜茜，王小猫给他看过万茜茜的照片，想不到在这见到了。 万茜茜一进门便问大李：“你这儿哪儿能停车啊？我的朋友在外面找停车位呢，可找了半天都有地锁。” 万茜茜不喜欢开车，以前来这里都是坐出租车，她的朋友——也就是陆雨驰却是开车来的。 “哦，没事儿，我出去给你们找地方。”大李说着，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万茜茜对韩士奇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跟了出去。 这让韩士奇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也能理解，万茜茜真要是那么高傲，也就不会主动跟自己点头打招呼了。万茜茜应该挺在乎那个朋友，所以才忙着出去、而不是在屋里等着。 韩士奇点了支烟，心想万茜茜是演员，什么朋友对她这么重要呢？大老板？闺蜜？陆雨驰？！ 韩士奇正想着，愣是看见一个“硕大”的、自己暂时不想见的陆雨驰跟着万茜茜和大李一起走了进来…… 第95章 有好感（二） “她可能对我有好感。” “我看你是对自己太有好感了，所以才觉得谁对你都有好感……” ………………………… 韩士奇竟然看到自己暂时不想见的陆雨驰走了进来，而陆雨驰看到韩士奇也很吃惊。 “你怎么在这儿？” “你干吗来了？” “你先跟我出来，我正想找你呢。” “我正想躲你呢……” 他俩走了出去，留下了“两”脸懵逼的万茜茜和大李…… 陆雨驰拉着韩士奇走出了大李的别墅——距离颇远，他仍疑神疑鬼地四下看了看，才说：“你到北京怎么不先跟我联系呢？” “我这不是得赶着录伴奏嘛，还得麻烦人家帮忙找歌手，好多事儿呢。不是，你到底怎么了？” “看见刚才进去的那个女的了吗？她就是万茜茜。” “我看出来了，你昨天不是也在‘群里’说了，她的事儿已经谈好了、同意合作了。你还说她人挺不错的，曾经因为拒绝了‘潜规则’被封杀了，这不挺好的，怎么了？” 陆雨驰又朝大李的别墅瞟了一眼，又说：“我觉得吧，她可能对我有好感。” “呵，我看你就是对自己太有好感了，所以才觉得谁对你都有好感。你跟人家认识几天啊，就好感了？” “好感这个东西，它不需要很长时间。”陆雨驰点了支烟，跟韩士奇讲起了这两天万茜茜对他“好感”的体现…… 韩士奇听完、想了想，说：“我得先问你个问题。她是个演员啊，应该挺忙，就算想缠着你也未必有空吧？” “她不是名气不大嘛，圈儿里敢用她的人又不多。前一段时间接的那戏——那投资人还不是玩意儿、想睡人家，那戏推了，现在跟咱们定好了，她也说这段儿时间确实没什么事儿。” “那就没问题了，这客观条件是成立的。她确实没事儿、跟你见面儿说的理由又都通，这怎么就能说明人家对你有好感了？人家杨米对小猫儿那才叫好感，那边录着节目呢，猫儿一个电话儿，就立马儿飞到天津。” “不是，你不知道，我这方面的感觉没错儿，你说她这算不算是要‘潜规则’我？” 听陆雨驰这么问，韩士奇不禁笑了出来，他毕竟比陆雨驰更早接触这个圈子——虽然当时接触的只是这圈子的边缘人士。他又对陆雨驰说：“净听说导演、投资人‘潜’女演员了，这女演员主动要‘潜’投资人的少。 再说了，就是女演员主动——她也得为了上戏啊。咱猫总钦定她当女主角的，你敢说不吗？都定好了，她想起‘潜’你了？可也别说，你是豪门啊。可你不是跟我们说她曾经拒绝过嘛，那就应该不是那样儿的人啊。” “我也觉得不是。”陆雨驰边说着、边点了点头，却又叹了口气，说，“那她肯定就是真心的对我有好感，就为了这事儿我昨晚连觉都没睡好，心里这个烦啊。” 韩士奇鄙视地上下打量了陆雨驰一番，才说；“你这人是有病吧？人家就非得对你有好感啊？对一万步说，她就是看上你了，你有什么吃亏的？你一个到处留情的豪门渣男，人家愿意——你整得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 “你说的那是以前，那也是因为那些女人不值。我结婚这几年来……”说到这里，陆雨驰想起前两天跟林格的事，转而说，“我反正是尽量不做出格儿的事儿，所以我才担心！” “那反正已经谈好了，你尽量少见她不就完了，你就说有事儿得回天津，她还能跟着？” “能。我来的时候就跟她这么说的，她又给我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儿——得见见编剧。”陆雨驰无奈地说。 “那就正常合作，一旦她提别的，你拒绝不就完了？” 陆雨驰干咳了几声，说：“问题是——我怕我拒绝不了。” 这回轮到韩士奇无奈了，他运了口气，说：“你这个人啊——没救儿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我得赶紧进去跟大李商量歌手的事儿去了。” “别别别，是兄弟吗？我心里乱！” “你心里乱——找你姐去啊，她不是什么心理学博士吗？” “她没在北京，昨儿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打电话儿也不带接的。” “那你找小猫儿，他不比我有主意？” “那是肯定的，问题这事儿就是他坑的我。你说他要不选这个万茜茜，我何至于这样儿？” 韩士奇笑了笑，说：“你们俩啊，你坑他认识了杨米，他坑你认识了万茜茜，都挺漂亮的、还都是女明星。诶？你们俩什么时候也这么坑坑我？我没工夫跟你说这些，我进去是正事儿，你把人家晾时间长了也不合适吧？” …… 回到大李的别墅，万茜茜和大李正在闲聊，见他俩来了才准备录歌的事。 大李带着大家来到了一间录音室，能称为录音室，至少会分为两个区域——控制室和配唱室。控制室主要是处理整个录音工程和混音工程，并及时跟歌手或乐手沟通、指导；配唱室主要是在处理收音工作，歌手、乐手或配音演员在里面发声并被收录。 这两个区域会以隔音玻璃隔开，方便观察彼此的情况。 万茜茜进了配唱室，因为今天员工没来，大李在外面的控制室独自监听并操作着电脑软件，顾不上再跟韩士奇和陆雨驰聊天。 韩士奇跟陆雨驰虽然也在控制室里，却没管录音的事。韩士奇对陆雨驰说着写出的三首歌是什么样的风格、什么样的感觉、以及歌词的大致内容，并跟陆雨驰商量着请哪位歌手演唱比较合适。 但是陆雨驰明显心不在焉，看着隔音玻璃之内的万茜茜，内心很是矛盾。 有的女人就是这样，因为客观的原因不能跟她有什么可能、也明白应该保持距离，她偏偏有这样的吸引力，让你忍不住多看、也忍不住多接触。但是客观原因摆在那里，你又很纠结。 陆雨驰此时就很纠结，所以虽然听着韩士奇说的话，但是回应很少。 大李没戴监听耳机、开的是“外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觉韩士奇和陆雨驰的聊天有些冷场，故意让他们听万茜茜唱歌；亦或觉得陆雨驰是跟万茜茜一起来的，那么万茜茜一定希望陆雨驰能够听到自己的歌声。 当然，更有一种可能，仅是个人习惯而已。 原因或许朦胧，但陆雨驰和韩士奇听得却很真切，他们都觉得万茜茜唱得很好。 尤其是陆雨驰，看着玻璃内的那个自己觉得很有味道的女人，此时听着她的歌声——似乎更有味道了…… 第96章 合唱 “什么歌男女合唱，但不是谈情说爱的？” “不谈情说爱——干吗非得男女合唱呢？” ………………………… 万茜茜本来唱得就不错，这又不是正式的专辑、单曲，就是个娱乐，一首歌一遍就录完了。她是录完了，可陆雨驰要倒霉了。在等到大家——尤其陆雨驰的称赞后，她又请陆雨驰跟她合唱一曲。 “我不行，我哪儿会唱歌儿啊？” “嗯？可我听说你以前组过乐队啊，还是主唱。” 听万茜茜这么说，陆雨驰连忙看向了韩士奇，不过韩士奇还没说话，他自己就觉得不对了。从进来之后，万茜茜就没离开过他的视线，所以韩士奇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 “你——听谁说的？” “杨米啊，昨天吃饭时，你出去了，她跟我说的。” “这个女人！脑门儿大——嘴巴也这么大呢？” 万茜茜又说：“这就是玩儿一下，又不是正式录歌儿，你就当是在KTV了。还是你觉得我唱得太难听，不愿意跟我合唱？” 万茜茜这就像酒桌上劝酒一样，无非是让陆雨驰无法拒绝。可韩士奇却抢在陆雨驰之前做出了评价，他在音乐方面确实比陆雨驰专业得多，而且刚才他脑子里就一直想着歌手的事。 “我不是……” “万小姐，别这么说，你唱得是真不错。而且我觉得我们这个电视剧插曲、主题曲，都不用再找什么歌手了，你跟池子俩人就行了。”韩士奇一向善于察言观色，但是聊起音乐来，他根本顾不上理会陆雨驰此时的各种眼神暗示。他点了支烟，又说， “我们现在做了三首歌儿，其中有一首就是男女合唱的，而且是一男、三女。男的当然代表苏东坡，女的当然就是苏东坡的三个老婆。你唱得好、又是女主角，本来就扮演苏东坡的老婆，我觉得你唱这歌儿再合适不过了！那你和池子到时也得合唱，现在……” “你等会。”陆雨驰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韩士奇的话。他本来在这玩玩——跟万茜茜合唱都为难，还得一起合唱主题曲？他此时脑子更乱了，干咳了几声，又说，“万小姐是女主角，合唱的应该是男主角啊，我既不是演员、又不是歌手，我来唱算怎么回事儿？” “废话，‘男’主角是杨米，你让她唱女声都为难观众了，你让她唱男声？她敢唱、谁敢听啊？”看着陆雨驰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听着万茜茜和大李一旁的笑声，韩士奇转而又对万茜茜说， “万小姐，现在已经有一首需要合唱的歌儿了，这电视剧将来还会有别的合唱，您愿不愿意来给我们唱插曲和主题曲？钱的事儿都好说，我们池子就剩下钱了。” 听了韩士奇这么说，陆雨驰心中一句“你大爷”，当着万茜茜和大李的面又不能说，有心要“弄死”韩士奇吧，可他又怕“爱狗人士”找自己麻烦。 万茜茜这回虽然没有再次脱口而出“我愿意”，但她还是欣然接受了韩士奇的提议，并表示钱不是个问题，重要的是她喜欢这部电视剧。 韩士奇得意地朝陆雨驰笑着，而此时陆雨驰眼中的韩士奇已经变成了一只“黑化”后的哈士奇。这只“哈士奇”把家拆了，还朝主人戏虐地笑着…… 韩士奇又对陆雨驰说：“拍个电视剧多少钱啊，咱们能省就省吧，你唱得没问题、万小姐也答应了，干吗还花钱请别人？” “嗬？！你刚才还说我就剩下钱了，这又能省就省吧？” 韩士奇尚未回话，久违开口的大李突然开始帮腔：“我是觉得如果你们自己就能唱，确实没必要找别的歌手。现在所谓专业歌手唱得好的也不多，不如你们就先录一首试试效果。” 大李跟万茜茜多年好友，却不知道陆雨驰已经结了婚，但是他分明看出万茜茜很期待跟陆雨驰多些合作。 陆雨驰头回见大李，也不好当面反驳，而万茜茜确实以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也不忍拒绝。除了在心里咒骂韩士奇，他还能做些什么呢？那就录吧。 录什么呢？ 韩士奇他们写的歌连伴奏还没做好呢，所以万茜茜提出既然是合唱，就随便找一首《你最珍贵》先玩玩。 这是随便找的吗？ 陆雨驰表示怀疑。 他低声问韩士奇：“诶，狗啊，你是乐手，你知道有什么歌儿男女合唱，但不是谈情说爱的吗？” “不谈情说爱——人家干吗非得写成男女合唱呢？” 陆雨驰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韩士奇见陆雨驰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笑说：“你会唱周华健和李度的《难以抗拒》吗？虽然也是说爱情，不过歌词互动性没那么强，就是一男、一女客观讲述爱情观。” “嗬！好狗！啊不是……”陆雨驰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却又立时觉得不合适，忙说，“你也挺聪明的。” 也是难得，这首歌万茜茜也会唱，于是两人就都很开心地走进配唱室录音了。 陆雨驰开心是因为这首歌的歌词确实像韩士奇说的那样，没有那么强烈的男女互动——什么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万茜茜开心则是因为这首歌一来经典、二来又是跟陆雨驰合唱，再者——歌名似乎很有深意…… 【陆】人生总是风风雨雨 人海茫茫总是毫无头绪 早已忘了为何相依相聚 漂泊的路也忘了恐惧 【万】思念已经无路可去 偏偏缘份总是散了又聚 悲欢离合到底何从何去 爱总是反反复复难以抗拒…… 陆雨驰和万茜茜在里面唱，韩士奇和大李则在外面边听边聊。 “还别说，你这哥们儿唱歌儿确实不错，哭腔、颤音用得都挺到位的。”大李递给韩士奇一支烟，又说，“也算错有错着，我让茜茜上午来，正好儿你和她朋友认识、又让他俩合唱，你们也不用再找歌手了。” “还真是，那以后我们真录这些歌儿，还得麻烦李哥了。” “麻烦什么？你们肯定不是录一首，这是给我生意，呵……” 一曲唱罢，陆雨驰也没那么扭捏了，毕竟刚才合唱的感觉他也很享受。而万茜茜显得更是开心，连连称赞他唱得好，并嘱咐大李一定要做好这首歌的后期。 这首歌？ 对，之前万茜茜独唱的那首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大李留又陆雨驰跟万茜茜一起吃午饭、下午看他们做伴奏，陆雨驰也没什么理由拒绝，毕竟那些伴奏都是他们这个电视剧的。 只是这样一来，他晚上还要跟万茜茜一起去见戚武，这一整天又都交代给万茜茜了…… 第97章 酒席的无奈 一个说话不卑不亢、头头是道的人，在酒席上却成了气氛调动者、言辞圆滑谄媚，只是因为要求着别人办事…… ………………………… 这顿午餐吃得很开心，没有去外面、就在大李的别墅里，大家叫了外卖、一起喝酒。陆雨驰挺喜欢这种感觉，尤其人多——不用跟万茜茜独处，不过接下来他就没那么开心了。 前文有述，不懂乐器的人在排练室里是很头疼的，刚开始可能会有新鲜感，但时间长了就觉得受不了。等到录音的时候，陆雨驰就更觉得枯燥了。 因为通常录制歌曲伴奏的时候，不是整支乐队进棚，而是不同音轨分开去录。伴奏跟现场演出不同，不容许任何的失误，对演奏技巧和音色掌控有极高的要求。所以如果整支乐队进棚录音，任何人有任何一点问题，就全都白录了。 这个过程通常是先录鼓，在外面听起来就只有一套架子鼓在那独奏。接着让BASS手跟着录好的鼓弹BASS，然后进而再分别录制键盘、节奏吉他、主音吉他等。 这过程的拆解就像炒菜一样，一道葱爆肉很好吃，光炒一盘子葱那就是另一种味道了。 陆雨驰是颇感无聊，不过万茜茜倒是时刻保持着优雅而甜美的笑容看着每一位进棚录音的乐手。 过程虽然有些无聊，但一般人还真的很少有机会听到这样每道音轨逐渐叠加、合成的神奇效果。所有乐手录音完毕后，虽然尚未做后期处理、更没加入人声合唱与主唱，但陆雨驰已经觉得录出的这首伴奏很不错了。 “老韩，真有两下子啊！” “创作、编曲上主要是小仲的功劳，也是这几位乐手哥们儿的水平高。现在这就是个‘小样儿（deo）’，晚上还得麻烦大李哥再给弄弄后期。”韩士奇捧人确实有一套，两、三句话——该夸的都夸到了。 “好说。” “还得弄？”陆雨驰不太懂这些。 “那当然了，这种东西怎么能当伴奏用来录音呢？”韩士奇给陆雨驰解释了起来，“这么说吧，这就相当一个素颜、还没穿衣服的女人，结婚那天怎么也得很精心地捯饬一翻才能嫁人吧？总不能不穿衣服就出嫁了吧？” “那不更方便嘛。” “……” 一首伴奏录完、未做后期处理，就已经下午五点多了，陆雨驰赶忙带着万茜茜去参加戚武组织的酒席。他临走前还不忘让韩士奇晚上代表自己，好好款待一下大李和这几个乐手哥们。他觉得大家今天就已经很辛苦了，而明、后天还有两首伴奏要录。 韩士奇没弄明白，心说，你走了、我花钱，我干吗还得代表你呢？ …… 本来是万茜茜主动要求一起来的，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在录音棚巧遇韩士奇。可到了跟戚武约好的饭店包间，推开门看着里面那些男男女女、明星艺人，陆雨驰却瞧见万茜茜轻轻皱了皱眉。 陆雨驰明白，看来万茜茜是不太喜欢这种应酬，而且今天没有经纪人和助理的陪同，她可能有些无助。而这种对此类场合的抵触和无助，让陆雨驰更觉得万茜茜真是这圈子里少有的纯洁女人。 这圈子是怎么样的？习惯了酒席又是怎样的？ 陆雨驰突然想起了韩士奇下午对自己说话，那不卑不亢、头头是道的感觉，可韩士奇在酒桌上却是绝对的气氛调动者、言辞圆滑谄媚。而韩士奇也无法不充当这样的角色，因为他的酒席都是求着别人办事。 陆雨驰又想到杨米，一个平时傻乎乎的女人，到了这类场合却如鱼得水，好不风光自在的感觉。 韩士奇也好、杨米也好，想来他们也反感这样，但是他们却都没有办法。在同样的无可奈何之下，陆雨驰更感激万茜茜，他知道万茜茜不喜欢、却依然来了——主要还是因为自己。 当然，前提是万茜茜确实对自己有好感。 如果有，自己能不能拒绝是一回事，但作为一个男人，不要让对自己有好感的女人受到委屈却是绝对应该的，至少陆雨驰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虽然觉得万茜茜对自己有好感、虽然自己也明白应该保持距离，陆雨驰还是轻声对万茜茜说了一句：“没事儿，有我呢。” 万茜茜微微一笑，眼神中明显有感激。她点了点头，与陆雨驰一起走了进去，却无法像陆雨驰那样直接安坐下来。 陆雨驰是大大方方地坐下了，估计戚武也是早有介绍，所有人都跟他打着招呼，他则招呼大家坐下聊。 不过大家没有坐下，毕竟同处一个圈子，虽然万茜茜的知名度不高、又一度被封杀，但她却是跟陆雨驰一起来的，那些明星自然也要跟她打招呼。 万茜茜偷偷朝陆雨驰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便跟那些人一翻寒暄起来，这也是她刚才没有直接坐下的原因。 陆雨驰觉得刚才万茜茜的那一笑既可怜、又可爱，而看着他们彼此寒暄，又很有意思。万茜茜似乎成了一块试金石，她跟谁聊得多一些、真心一些，陆雨驰就觉得那个人人品应该还行。 其中一个男演员让陆雨驰不免多看几眼，他看得出万茜茜似乎和这个男演员很熟悉、彼此说话也没有太多客套。而他对这男演员也有些印象，应该叫胡曲，在同龄演员中算是作品和演技都很不错的。 果然戚武也是着重向陆雨驰介绍着胡曲，还说胡曲很有兴趣来参加陆雨驰的这个节目。 “胡先生，我不知道我大舅子是不是说清楚了，我们这节目是竞演选角，你来参加我当然欢迎，可‘结果’我没法儿……” “陆总，我明白。您搞的第一个综艺节目我就看了，我很喜欢这种真实的感觉。五哥都跟我说了，竞演当然就可能会被淘汰。我古装扮相应该还行，我也挺有兴趣来参加您这种综艺节目和电视剧结合的方式，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胡曲说着，举起了酒杯，又对陆雨驰说，“希望陆总不要嫌弃。” “哪儿的话啊？我就是想把规则说清楚了。你能来、包括在座各位能来，我是求之不得，可——我们这个男主角已经定了……” 第98章 谁才是小人 得罪了小人——即便小人无法报复成功，也可能没完没了的纠缠。 ………………………… 听胡曲说知道这是竞演、可以接受淘汰，也依然愿意参加，陆雨驰当然很开心。可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于是对胡曲说：“你能来——我是求之不得，可我们这个男主角已经定了。” 陆雨驰明白，今天能坐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会参加自己这个综艺节目，不然戚武也没必要把这些人喊来了。但他对胡曲的印象不错，所以才向胡曲强调一下节目规则、免得到时不愉快。 同时他也清楚，在场的人有的是真心参加这个综艺节目、希望将来能参演这部电视剧，可更有些人只是要到节目里走个过场，既给了戚武面子、又提升了自己的曝光率，所以他们对竞演哪个角色并不会太在乎。 但胡曲不同，刚才胡曲说话虽有客套的成分，陆雨驰却也感受到了一份真诚和些许实力的自信。如果胡曲来参加比赛的话，最终参演电视剧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应该给他安排什么样的角色呢？ 按说以胡曲的名气、演技，似乎只有男主角了，问题是男主角却是给杨米内定的。这让陆雨驰有些惭愧，不过他的担心多余了。 胡曲见陆雨驰为难，笑说：“陆总，我很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觉得比演技未必就要当主角，小角色其实更能体现出演技。我听五哥说你们剧本儿还没出来，这样——等剧本儿出来了，我先看看有哪些角色，再挑选要竞演谁。” 这么说来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他俩没有问题了，其他人也都大笑捧场，烘托着气氛、继续着酒席…… 酒席上的万茜茜有时似乎不太会跟这些人说话、或许是不愿意多说，这就难免尴尬。好在陆雨驰总是主动帮万茜茜圆着场，算是对得起自己进来时对万茜茜说的那句“有我呢”。 其实陆雨驰心里也不太喜欢这种酒席上的感觉，因为再实在的人，到了这里也难免会说些场面话。 虽然他参加这类酒席，不会像那些明星一样受什么委屈，而且他肯定比万茜茜更适应这种场合、身份也更能驾驭这些人，但有些反感却与处境无关。 当然，胡曲在包间里这些明星中名气最大、地位也最高，他的首先表态，让其他人也都纷纷响应。所以总体来说，这顿饭陆雨驰吃得还是很开心的。 但在酒席过半的时候，戚武却把陆雨驰叫出了包间，说了两件让陆雨驰难免会多想的事。 第一件本来也没什么，戚武这么卖力地帮陆雨驰介绍艺人、他又总想跟陆雨驰合作，所以这次戚武提出投拍这部戏，陆雨驰觉得很正常、也应该。 而且因为万茜茜本身被那个导演封杀，又有万茜茜前一部戏的投资人袁家父子的关系，戚武既不会多投、也不会明投。而陆雨驰以前是担心戚武想主导自己的生意、或因意见不同引发矛盾，既然戚武是暗股、数额又不会多，他似乎就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第二件事戚武是提醒陆雨驰，他们兄弟得罪了袁家父子，袁家父子可能会找他们的麻烦，所以戚武建议陆雨驰不如彻底打得袁家父子没有还手之力。 陆雨驰觉得这说来有些可笑，袁家父子什么实力？凭什么报复自己？ 但是戚武又提醒陆雨驰说，没有实力的人可以找有实力的人来帮忙。再说他们父子都是小人，得罪了小人——即便小人无法报复成功、也可能没完没了的纠缠。 其实戚武这么说也有些道理，陆雨驰听了他的话就不禁想起了当年江家对他们陆家的打击。 龙、岳、江、陆，杨、戚、林、胡，这便是所谓“新津门八大家”的排位。江家和陆家实力相近，所以当年江烈就是先拉拢林家的林辉友、又联合岳家的岳尚，才敢对他们陆家动手的。 但这袁家父子跟江烈比起来，也就算个“工薪阶层”了，他们即便再小人，陆雨驰依然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陆雨驰又难免多想了一些，戚武之前就跟自己说过——打得袁家父子破产他才高兴。 虽然袁家父子占了戚家不少便宜，可毕竟合作多年、又有父辈之交。昨天戚武还留下来陪他们吃饭呢，此时又劝自己，应该打得那袁家父子无还手之力？ 陆雨驰开始有些怀疑了，戚武真的完全是为了自己着想吗？他是不是一直就想那父子俩破产呢？他组织了这些明星、又要给自己投资，是不是就是让自己欠他这个人情，从而无法拒绝他？ 尽管仗势欺人的事陆雨驰不会做，但是袁家父子如果继续不依不饶的，陆雨驰也不会手软。再说戚武不管有何用心，毕竟是自己妻子的哥哥——是一家人，所以本来这都不是个问题。 可陆雨驰觉得如果戚武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此事，那么这个人实在有些可怕——甚至可以说有些阴险，这不是在利用自己来铲除异己吗？自己拿他当家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居然使出这种手段？ 如果真的是这样，谁才是小人？ 戚武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陆雨驰，无奈地笑说：“是不是刚对我有些改观、又开始怀疑我了？我在你心里永远是个做生意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吗？” “嗯？我……” 两人站在包间外，都明白还要回去。陆雨驰起初的不语，戚武可以理解为他在考虑自己的建议；但陆雨驰不语的时间长了，戚武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不是一个爱装蒜的人，我现在也没时间跟你多解释，里面一群人等着咱俩呢。我就这么说吧，我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在为你考虑。”戚武运了口气，又说， “如果说我有私心，顶多也就是希望摆脱袁家那爷俩儿继续占我的便宜，这也不过分吧？可我从来没想过让他们破产，我是担心你，才这么说的。当然，你可以不信、也可以觉得我很阴险，那我还就是‘阴险’！” 说完，戚武便要走回包间去，陆雨驰又觉得不合适，赶忙拦住戚武…… 第99章 正当理由 正当的理由往往是最让人无奈的，就因为正当、所以令人无可辩驳，哪怕明知对方的“正当”只是借口。 ………………………… 戚武明显有些动气了，说完自己“阴险”便要回包间。陆雨驰赶忙拦住戚武，说：“不是，我就是不太明白，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他们父子会纠缠我？” 戚武抬手看了看表，又说：“我看你挺明白的，可你想得过分明白了，所以我永远当不了好人。我怎么确定？我跟他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你啊，奶奶是名门之后、爷爷也是正人君子，你陆雨驰更不会仗势欺人、手段阴险。好！很好！我都佩服你这点！但你想过我的处境吗？我为什么就得‘阴险’？ 你跟我不同，你虽然自己创业，可你陆家家大业大，即便他们不直接帮你什么，外人也得看着面子和实力不敢轻易动你。你要是创业失败了，起码不会没饭吃，所以你有资本当你的儒商。 我呢？我在接手我家生意时是个什么规模——我跟你说过，我又是在这么复杂的圈子里讨饭吃，我一个天津人跑到北京来跟人家抢饭，所以以前谁都敢坑我、谁也都可能会算计我，我必须有防范意识。” 戚武说到这里，包间里走出一个女演员，喊着“五哥”、又问戚武怎么不进去。戚武跟那女演员说着，让她先回去、自己马上也进去，那女演员却嗲声嗲气地各种撒娇。 陆雨驰则在想着戚武的话，也记得戚武确实跟自己说过这些。 戚武的父亲当年总被朋友占便宜，公司规模不大。后来戚武的母亲接手，虽然尽力发展，但当时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公司也没有太大起色。 到戚武接手公司时，规模也就相当于陆雨驰在北京的分公司而已，比起一般人可能算是富裕的，但根本谈不上富豪。可戚武凭着自己的努力、短短不到十年，就让戚家跻身“新津门八大家”第六位。 陆雨驰觉得如果自己再经商十年，恐怕家产也不能跟戚武相提并论，当然这是抛除了他在陆家的股份。所以说到做生意，他其实很佩服戚武，但戚武的一些经商手段，他实在不太认同。 不过听了戚武刚才的话，他虽然仍旧未必能完全认同，也并不彻底相信戚武没有私心，但是即便戚武有私心，他觉得自己也可以理解了、甚至是支持。 因为戚武的理由很正当，商场如战场，他又没有过硬的实力和背景，所以必须料敌于先。 当然，陆雨驰支持归支持，可每个人的行事风格都不可能完全相同。 那个女演员终于进了包间，戚武又跟陆雨驰说：“我还是劝你主动出击，可我现在实在没法儿跟你多说了，你愿意怎么想我、进不进去——是你的事儿，我得回去了。” “别急啊。”陆雨驰笑说，“你用你妹妹发誓我就信你不是在利用我。” “好！我……” “诶、诶，开个玩笑，其实我早就信了，就犯不着麻烦我老婆了。不过我还是跟你想的不同，他要来报复、找我麻烦，我都接着就是了，不必主动出手。 一来是他不出手——我出师无名，实在是我爷爷、奶奶有规矩管着，我也不想惹他们不开心。再有，你说得对，他没实力——他能找有实力的，我就等着那个有实力的。一个也是对付、两个也是对付，我干吗不等着一次吃个大的？” 听陆雨驰这么说，戚武稍稍一愣，随即一直板着的脸上又突然露出了笑容。他叹了口气，笑说：“你小子啊，还说我阴险，你是真坏！” “我可没说，一直是你自己说。” “呵，是。你啊——坏里透着正气，可正气里又搀着邪性。你当年对付江家也是一样，你不主动惹人，可谁惹了你，你那手段也邪着呢。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愿意跟你合作，那……” “那什么，赶紧进去吧……” 急着回到包间不仅是礼貌的问题，陆雨驰和戚武也都还有话要跟里面的人谈。尤其是陆雨驰，那些人混迹娱乐圈，还是能有一些有用的建议。 果然胡曲就给了陆雨驰很多建议，比如说如果要找四个有绝对实力、绝对地位的艺人充当评委，找谁比较合适。 陆雨驰对这四个人也很满意，同时他也明白，要想让这四个人坐在一起当评委、还都在这部戏里客串角色，除了钱之外——关系也很重要。 戚武也同意，他对娱乐圈的了解比陆雨驰深得多，知道这样的人物用钱还真不容易请来。其实片酬未必多高，但让他们一同出镜就难了，得找人能让这些人都必须卖个面子的人物做中间人。 “啊，这个事儿就交给我敬爱的大舅子了。”陆雨驰笑说。 “别，这题目太大了。”戚武心说，刚才还觉得我阴险，这会又“敬爱的”了？但他也不是跟陆雨驰赌气，这事他真没把握。 “你放心，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只要你不捣乱，钱的事儿就好办，龙叔和我弟弟都能帮我，你就帮忙打通关系就行。” “我费了这么大劲，你刚跟我妹妹和好了，我成了‘捣乱’的了？我……唉，我也知道钱的事儿好办，问题就是怎么打通这几位之间的关系。人家都是什么地位的人？过来给你节目当导师，还得一起给你客串？”戚武这么注重富豪形象的人，此时愣是让陆雨驰逼得挠了挠头。 “反正胡哥提了——我也就认准这几位了，你不能不管吧？” “我……我想想，这事儿得慢慢来。” “你没问题，来，喝酒。”陆雨驰笑着端起了酒杯。 戚武对自己这个妹夫也是没辙，苦笑着端起杯来…… 酒席终于结束了，万茜茜长出了一口气，陆雨驰也是觉得无比轻松。所以戚武又提出一起去唱歌，陆雨驰果断拒绝了。 他的理由非常正当，就是他们之前开会时已经想到的——要请这样的人物当评委、来客串，剧本和策划案一定得过硬，所以他得赶紧回天津准备。 陆雨驰都不去唱歌了，那么本就不喜欢应酬的万茜茜自然不会去了。理由也很正当，就是先前对陆雨驰说过的——想去天津见见编剧、以最快速度了解剧情。 她此时再次对戚武解释，因为她知道戚武跟陆雨驰的关系、怕戚武会多想。戚武则笑说自己不干涉妹夫这方面的事，何况万茜茜有正当理由。 正当的理由往往是最让人无奈的，就因为正当、所以令人无可辩驳，哪怕明知对方的“正当”只是借口。 就像此时的戚武，除了对陆雨驰无奈地笑笑，还能做什么？ 陆雨驰也是一样，除了带着万茜茜回天津，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100章 很男人 觉得帮助别人是应该的，帮了别人自己都意识不到，这样更证明了这个人很男人。 ………………………… 与大家分开后，陆雨驰和万茜茜坐进了车里，陆雨驰先听到了万茜茜的一声“谢谢”。 “谢什么？” “谢谢‘有你’啊。”万茜茜会心地笑了笑，又说，“在这个圈子里，没有名气、没有背景，公司规模又小，同行欺负你、有钱人也欺负你。我本来以为自己习惯了、很坚强，原来有个人帮着的感觉这么好。” 陆雨驰见万茜茜那一抹笑容过后，眼神、语气都透着伤感，他隐隐有些心疼、却又分明很是惭愧。 心疼很好理解，他愿意保护一个需要保护的女人。而惭愧则是因为他刚才坐进这里还在想着，怎么才能让万茜茜别跟自己一起回天津。 一男一女一路上近距离地坐在车里，先不说对方很可能对自己有好感，陆雨驰觉得这样对自己都是一种考验。毕竟万茜茜跟杨米不同，陆雨驰跟杨米那种类型的女人不会“来电”，但万茜茜本来就很吸引他。 所以他本想先问问万茜茜准备什么时候去天津，他觉得万茜茜一个女人出行前少不了准备一番，如果时间久了，他就以急着回去为由先走。 不过此时似乎不应该纠结这件事了，他没急着开车，点了支烟笑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跟我一起出席这个饭局，换成哪个男人都会帮你挡些酒、说些话。” “呵，‘换成哪个男人’？能组织、参加这种饭局的哪个男人不是想着戏弄前来的艺人、玩弄桌上的女人？就像那个袁伯昊。” 听万茜茜这么说，陆雨驰又是一番惭愧，因为曾几何时他对于这些女明星的态度也没比袁伯昊好太多。当年那个纵横花丛、阅女无数的他，那“花丛”中的“女”也包括一些女明星。 若说在这方面陆雨驰跟那些富豪有什么区别，就是在一些私人聚会上，很多男人对这些女明星玩得很过分，但他不会这样。即便不会，却也是一旁取笑，若不是跟自己熟悉的女星，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劝阻朋友。 再有就是一些有钱人跟某些女明星之间是一种明码标价的快餐交易，陆雨驰比起他们来说相对长情，怎么也能维持个一、两个月时间。 他不是圣人、不是道德模范，对于那些只想从男人身上捞钱的女人，只要他还看得过眼——便是来者不拒。他觉得这不过是你情我愿、各取所取，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几年前他觉悟之后、尤其认识了戚琪之后，他对女人会有更多的尊重，对于不自重的女人则是不屑一顾…… 陆雨驰回想着当年的自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说话也不那么顺畅了。 “咳咳，那个——其实吧……” “也不只是今晚，从认识了你，你就在帮我，给了我一种很能依靠的感觉。” “嗯？”陆雨驰心想，不只是今晚？自己还帮过万茜茜什么忙吗？虽然逼着袁伯昊跟万茜茜解约，可那也是为了让万茜茜来参加自己的节目，这也能算是帮助吗？ 万茜茜看了看陆雨驰，笑了笑，说：“你可能都不知道你怎么帮过我、怎么让我觉得可以依靠。” “呃——” “你跟袁伯昊谈解决的事，先后两次强调了让他不要难为我和我的经纪公司、不许事后报复。也许你觉得这都是应该的，所以你意识不到帮了我，但这样也更证明了你——呵，很男人。” “呵，那个——挺晚的了，赶紧送你回家吧。”说着，陆雨驰启动了汽车。启动的那一刻，他隐约听到了一句“才八点多”…… 路上万茜茜主动问陆雨驰什么时候去天津，陆雨驰本不想再以时间为借口甩开万茜茜，但他也确实很想尽快回去，于是说：“我当然希望越快越好，回去还有好多事儿呢，不过还是看你方便。” “我什么时候都行啊，又不是出远门儿。你能等到明天，我就回去收拾一下，你要实在太急，现在也无所谓，我回家拿两件衣服就行。” “明天吧，我也得带我老婆一起回去。”陆雨驰现在愿意等着万茜茜一起回天津了，但他希望万茜茜时刻明白，自己是个已婚的男人，或许也是希望自己明白吧。 说着，陆雨驰还给戚琪打了电话，不过戚琪却说先不回去。她知道陆雨驰这段时间会很忙，她自己又很久没来北京了，想多陪陪妈妈。陆雨驰故意说自己是跟万茜茜一起回天津，戚琪却只说妈妈希望陆雨驰能到她家里去住，于是陆雨驰断然拒绝并挂了电话。 戚琪不回天津，本来也就这么定下来了，陆雨驰和万茜茜明天一起回天津。但他们快到万茜茜家时，陆雨驰接了一个电话，让他只能今晚就赶回天津去。 电话是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打来的，陆志雄在电话里声音显得虚弱无力：“小陆儿啊，你在哪儿呢？” 陆雨驰又看了看来电显示，才说：“老陆，你怎么了？” “我——病了，唉，你在哪儿呢？能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你胡说什么？！什么病啊？叫医生了吗？” “没有，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多少日子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得回来看我啊。” “你这人就是这样，什么就没多少日子了？行了，我今晚赶回天津，你在家是吧？我直接……” “别别！我没在家，我在老家祖宅呢。” 陆雨驰听父亲这句说得铿锵有力、也隐约听到电话那边他二叔和三叔的声音，而他们又在蓟县，他深深运了口气，说：“在老家也好，可以爬爬山，不然你吃得太饱，就光剩下胡说八道了。” 万茜茜错愕地看着陆雨驰，不明白陆雨驰为什么跟自己的父亲这么说话，而且父亲还病了。她对陆雨驰的印象很好，所以才觉得奇怪，可让她更觉得奇怪的是，陆雨驰的父亲竟突然笑了起来。 “嘿嘿，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小子啊。可我是真有事儿得跟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来一趟蓟县啊？” 第101章 责任感 既然别人觉得自己是值得依靠的人，那么自己就应该尽量做个可以依靠的人。 ………………………… 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在电话那边笑说：“嘿，可我是真有事儿得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来一趟蓟县啊？” “我看吧，不好说，你们哥仨在那玩儿吧。”陆雨驰回道。 “不是，我是真……” “你打错了，挂了吧。” 见陆雨驰挂了电话，万茜茜是又好奇、又觉得好笑。 “你跟家人说话挺有意思，可你爸是不是真……” “放心，没事儿。”其实已经开到了万茜茜家楼下，见万茜茜没有要下车的意思，陆雨驰知道万茜茜是想听完。而他的潜意识里也希望解释一下，免得万茜茜误会自己不孝。 他点了支烟，给万茜茜讲了起来。 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本是天津蓟县的一个农民，当然，那时候蓟县还不属于天津，这也就是为什么都是天津人，陆志雄口中却说是“在老家”。陆耀庭后来到天津市里打拼，最终成立了耀庭集团公司，使陆家的家业跻身“新津门八大家”之一。 年轻时的陆耀庭虽然到了市里才结婚生子，但那时他还有很多长辈，还是需要回家探亲的。而且他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对工作多么拼命可想而知，所以三个儿子稍微大点了，就经常把他们送回老家住上一段时间。 陆耀庭的三个儿子在老家比在天津市里开心多了，因为陆耀庭对儿子很严厉，他的妻子刘淑倩又是书香门第、规矩也多。可到了老家这三个儿子却是万千宠爱，所以他们三个长大后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回老家，就是找小时候那种感觉去了。 至于那所谓的祖宅，哪还是什么祖宅。陆耀庭发家后，老家的祖宅逐年翻修、扩建，如今跟个世外桃源也差不多了，所以陆志雄他们在那里其实很享受。 陆雨驰见万茜茜听到这里笑了起来，又说：“唉，长不大，都跟孩子似的。” “呵呵，可能男人到什么岁数都会保留一份童真吧，其实这样挺好的，很简单的事就能让自己很开心。” “所以啊，老陆一说在蓟县，我就知道他没事儿。你说他要是病了，就算不去医院、也该在家养着吧？他大老远跑蓟县干吗？我刚才就听见我二叔、三叔笑了，他还想骗我呢？”陆雨驰本来也在笑着，却突然停了下来，点了支烟，又说， “可我还是得尽快回去，估计他一定有事儿找我。我老婆上次就说他可能有话跟我说，我当时还没太在意。我准备今晚就回天津去，明天去蓟县一趟，你？” “你等我一会儿，我上楼拿几件衣服……” 万茜茜下车后，陆雨驰又给自己的母亲徐琳打了电话，询问着父亲陆志雄的情况。当然，他并没有直说，而是在试探。 果然徐琳根本就不知道陆志雄去了哪里，她说陆志雄只告诉她要出门一趟——做一单古董交易。陆雨驰也没说破，随便聊了几句——打听了一下父亲有什么新的收藏，便挂了电话。 陆雨驰什么事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心里有数，父亲两次希望自己回家，肯定有事要跟自己说。也许不是什么大事，但为人子女，父母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更依赖自己，自己也该负起责任来。 他又想到万茜茜，本来自己是一直想着怎么让万茜茜别跟自己一起回天津，此时却在车里等着万茜茜下楼，这是为何？恐怕也是一种责任感。 万茜茜刚才对他的感激、称赞他很男人，他就觉得应该对得起别人的肯定。既然别人觉得自己是值得依靠的人，那么自己就应该尽量做个可以依靠的人。 所谓“尽量”，他毕竟不是万茜茜的什么人，但他觉得也不该对于一个依靠自己的女人使用什么手段——哪怕只是不愿同车共行一起回天津而已…… 万茜茜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回到了陆雨驰的车里，她没带行李箱，只是拎着一个较大的包。 “也不是那么急，反正回天津也就一个多小时而已。不过我要出门儿确实不会带很多衣服，当地肯定能买到。”陆雨驰说到。 “我可不会……”万茜茜突然停了下来，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车上了高速，陆雨驰和万茜茜一时没了话题。 其实别说陆雨驰曾经哄骗了多少女人，就说他十几年的房地产经纪人，也不至于想聊找不出话题。但他虽然愿意跟万茜茜一起回天津，也愿意适当让万茜茜依靠，心里终究还是保持着一份克制。 不过万茜茜找到了话题，就是他们一起唱的歌。万茜茜感慨着跟陆雨驰合唱的感觉，觉得很享受、也很回味。 她很回味，陆雨驰又何尝不是？ 陆雨驰想了想，笑问万茜茜：“还想唱吗？” “当然了，本来想到了天津，跟你找个地方去唱歌。但你明天要去蓟县，今晚肯定有很多事需要料理，以后再说吧。” 听着万茜茜体贴的言语，陆雨驰更坚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又说：“想唱歌儿干吗还得找个地方？你看看那块儿显示屏。” 万茜茜看向中控台的显示屏，然而陆雨驰车中副驾前面却突然缓缓升起了一块很大的显示屏。 “这是？” “呵呵。”陆雨驰笑着，从车的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了一支麦克风、递给了万茜茜，接着又说，“这就是我改装的车载KTV，你用这块屏幕点歌儿，那块儿大的屏幕就能播放MV。” 说着，陆雨驰还按了几下车中的按钮，然后车里闪烁起了各色灯光。 “你这也太……” “这氛围还可以吧？不过我开车，就不能陪你唱了，但我还是很喜欢听你唱歌儿的。” 陆雨驰觉得什么才叫能让一个女人依靠，就是在这个女人需要什么的时候都会尽全力满足，让这个女人感觉到安全、开心，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果然万茜茜显得确实很兴奋，尤其听到陆雨驰说爱听自己唱歌后，便立即开始点歌了。 然而，歌倒是点好了，可副驾前面那块大屏幕上——却出现了杨米的脑袋…… 第102章 通力合作 让自己认识的、愿意帮自己的人，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各尽其能、通力合作，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 万茜茜对陆雨驰的这套“车载KTV”很好奇、也很兴奋，立即开始点歌了。可是她点好了歌，那块大一些的屏幕上却没像陆雨驰说的那样出现MV的画面。一段音乐过后，屏幕中居然出现了杨米的脑袋，万茜茜吓了一跳。 “别怕、别怕，这是电话儿。”陆雨驰连忙安抚万茜茜，又对屏幕中的杨米说，“你这大晚上的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儿了？还是视频通话。” “哎呀，我有点儿害怕，我……咦？茜茜！嗯？哼哼，你们俩怎么……嘻嘻嘻嘻！” 万茜茜在那边跟杨米打着招呼，陆雨驰则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说：“你害怕——你就得大晚上的打电话儿、学鬼叫，让我们也都害怕是吧？” “什么叫‘学鬼叫’，我这是——哼呵。” “不是，你有事儿、没事儿？你害怕你找‘你猫哥’去，找我干吗？” “我就是要跟你说猫哥的事儿，他——同意了。” “同意什么了？同意娶你了？不能吧？！” “去！他同意你成立那个部门儿了。” “哦？”陆雨驰本来是觉得王小猫很难同意自己成立一个部门来帮王小猫一起写剧本，他当时在北京回不去、又怕杨米劝服不了王小猫，于是才让杨米先去天津，在暗中影响一下王小猫。想不到杨米居然直说了，而且王小猫还同意了，这让陆雨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早在王小猫开始闭关的第二天，他就觉得进度实在缓慢、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只是碍于面子，没马上跟陆雨驰商量而已。杨米一提，王小猫面子有了，自然就同意了。 “怎么样？我腻不腻害？” “这是哪儿的口音？你再‘腻害’也是我让你去的，你才发挥出了优势，这事儿顶多算是咱俩合作做成的。诶？那这是个好事儿啊，你怕什么？” “是这样，我一直知道你们天津有个‘天津之眼’，就想过来坐坐。毕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建在桥上的摩天轮嘛，能够看到你们海河的全景，我怎么也得坐一回啊。”杨米撇了撇嘴，又说， “可猫哥说这个摩天轮到九点半才停止运行，这时的海河夜景更漂亮、路人也会少一些，所以他到了这么晚才带我过来的，他说这叫‘末班轮’。” “这就是我们小猫儿细心啊，他是考虑你明星的身份。他要是不拿谁当回事儿，根本懒得搭理那个人。他要是拿谁当回事儿，那就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那他无微不至——为什么让我自己坐在这上面儿呢？这么高这么晚，我自己坐在这里能不害怕吗？” “哈哈哈……” 别说陆雨驰不厚道地笑了，万茜茜听完了，虽未出声、却也在笑着。 “笑什么。哼。他就说一男一女在一个密闭的地方离得那么近不好，那来的时候坐在他车里不是更近，就像你们俩现在这样。” “你说我们俩干吗？”陆雨驰下意识地瞟了万茜茜一眼，觉得有些尴尬，又说，“行了，我们开着车呢，先挂了吧。” “别啊，我这半圈儿还没上去呢。” “那你给小猫儿打电话儿啊。” “他那么没良心，把我自己扔在这儿了，而且你说他考虑我是明星的身份，他人气比我还高呢。刚才上来时我戴着口罩儿，他被一群人围着要签名儿呢，没工夫接我电话儿……” 陆雨驰开始没听懂，杨米还在说着，他才明白王小猫主持上次节目之后，已经有了些名气。而他跟王小猫这种关系，却感受不到王小猫名气的变化。 因为彼此实在太熟悉了，别说是王小猫，陆雨驰也没觉得杨米人气多高，反正在一起都是朋友。再说王小猫自从上次的节目之后就一直闭关在家，有人气也体现不出来。 见杨米像个小女生一样喋喋不休，陆雨驰又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去蓟县，于是说：“别埋怨啦。小猫儿让你自己上去是好事儿，在我们天津有个传言，凡是一起做过‘天津之眼’的男女最后都分手了。你说你们还没在一起呢，要是就分手了——多冤。” “真的、假的？” “不信你去百度啊。行啦，先不跟你说了，我们马上就到天津了。小猫既然同意，咱要不一起宵夜、见面儿聊吧，正好儿有事儿跟你们说。” “那——行吧，就当给我们践行了。猫哥说在家里闷着找不到灵感，明天跟我一起去陕西找灵感。” “写苏东坡你们去陕西找灵感啊？没听说过。人家苏东坡那是四川人，在湖北、江南也生活过。人家才子嘛，你们找灵感就得去江南……”陆雨驰想了想，又说，“我一会儿要跟你们见面儿就是这事儿，明天你们跟我一起去蓟县，到那儿找灵感去。” “你刚才还说江南呢，又蓟县了？” “乾隆爷说过，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 挂了杨米的电话，万茜茜笑说：“你是自己必须去蓟县，就把他们都喊过去了。” “不是他们，是咱们，你不是要跟我们小猫儿聊剧本儿吗？你也得去。” “呵呵。”万茜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陆雨驰不明白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但尽管车内光线昏暗，他却依然觉得这个笑真的好美。 但他不能过多贪恋这种美，这不是已婚的问题，而是他既然让王小猫、杨米、万茜茜明天都去蓟县，就必须马上联系一个人——林格。 前天跟林格谈完，他就安排林格回了天津，让林格尽快去组织要成立的这个部门的人员问题，又让自己的助理协助林格。 王小猫如果同意了去蓟县创作剧本，那么给王小猫配备的团队当然也得尽快过去。 创作是需要才华的，这方面男人有先天的优势，但是说到整理资料、文案工作，女人永远比男人更细心。 陆雨驰的本事就是让自己认识的、愿意帮自己的人，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各尽其能、通力合作。所以他相信林格眼光，让林格全权负责人员问题…… 第103章 女人的笑 女人的笑总是能够牵动男人的心，甜美的笑令男人陶醉、犯傻的笑使男人宠爱、委屈的笑让男人心疼，调皮的笑叫男人瞬间没了立场，只能无限妥协。 ………………………… 林格对于陆雨驰交代的事，一向是尽心尽力，所以她当时就跟陆雨驰北京分公司负责文案的一名员工谈好了。回到天津后，她又找了自己的两个朋友，都是文笔不错、做事也细心的，其中的一个还学过编剧，就只等陆雨驰回来敲定了。 陆雨驰当然很满意，林格找的人——他不用见面也能敲定。他告诉林格北京分公司的员工随时可以调职，至于林格的那两个朋友也尽快在原公司办理离职手续，有任何的难处都可以跟自己的助理去说、他自然会处理。团队组织起来，就去蓟县跟自己汇合。 陆雨驰是想在蓟县成立一个创作基地，主创人员这段时间全都住在里面，大家集思广益，尽快把剧本和策划案做好。 当年他的爷爷陆耀庭送给他一块地，他又把这块地建成了一个仿真格斗拍摄基地，虽然也对外营业，但主要还是自己用来拍一些视频、全当一种娱乐。 这几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这个基地也一直在扩建，功能更加完善，可以当成一个小型影视基地。这基地里如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当成个度假村也可以。主创人员都住在里面，一来有足够的空间、二来也颇有情调。 听陆雨驰说着这样一个地方，万茜茜也很期待过去看看，她对陆雨驰说：“想不到你除了房地产中介、娱乐公司，还经营着这样一个小型影视基地，看来你早就跟我们这行有缘啊。” “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当时就是感觉人们有钱了，就会喜欢表现自己，肯定都希望拍摄一些东西记录下来。几年后也确实如此，你看那些做直播的、拍小视频的，那都是我的客户。还有些自己有演员梦、却当不了演员的，也来我这儿拍点儿东西过过瘾。 说起来那地方我很久没去了，还真是挺想过去看看的。我自己在那儿也拍了不少东西，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你知道吗？我当年追我老婆的时候，还用到了那个地方。” “是吗？具体讲讲。” 陆雨驰是想起自己那个很久没去的小型拍摄基地，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一时感慨、脱口而出，却没想到万茜茜满脸笑意和期待地询问自己具体情况，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万茜茜到底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还是就像韩士奇说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不然万茜茜为什么会期待自己讲这些关于戚琪的事？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女人听着这些不会嫉妒吗？ 其实尽管陆雨驰曾经有很多女人，但他终究不是女人、也并不完全懂女人。 不管万茜茜是否对他有好感、甚至喜欢他，都会愿意去听这些事。哪怕听了之后心里会不自在，也希望完全了解自己有好感、感兴趣的男人。 当然，万茜茜这样的女人，即便心里不自在，也会尽量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所以不管万茜茜是否对陆雨驰有好感、心里又是否会不自在，她此时听着陆雨驰讲着当年追求戚琪的事，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且不管真假，显得倒是挺开心。 陆雨驰依然不理解万茜茜的笑容，却也依然觉得太美…… …… 挂了陆雨驰的电话，杨米下了“天津之眼”摩天轮，跟王小猫说着去蓟县的事，她也在笑着、只不过是一种无奈地笑。 王小猫不太愿意去蓟县，直说：“那里哪有陕西那种饮马黄河边的感觉？那才是最贴近古人生活状态的感觉，我现在就仿佛能够听到黄河两岸荡气回肠的厮杀声。蓟县？没劲。” “哎呀，蓟县也是天津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嘛。” “这挨得上吗？” 杨米也是词穷，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就是觉得大家一起创作，都是这部戏的主创人员，有什么事儿可以商量嘛。猫哥啊，你就去吧，我还没去过蓟县呢。” 其实除了哭泣，女人的笑也总是能够牵动男人的心。甜美的笑令男人陶醉、犯傻的笑使男人宠爱、委屈的笑让男人心疼，调皮的笑叫男人瞬间没了立场，只能无限妥协。 杨米算是把各种笑结合在了一起，王小猫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跟陆雨驰他们一起去蓟县创作剧本了。 其实对于杨米来说能与王小猫两人一起去旅行，没有旁人打扰他们，不管去哪都很开心。她之所以极力劝说王小猫去蓟县，必然事出有因。 她认识陆雨驰也很多年了，又知道陆雨驰这次要跟王小猫见面就是谈成立剧本、策划案创作部门的事，所以她觉得陆雨驰很可能早已在筹备这个部门了、甚至员工都已经找好了。 远的不说，就说上一个综艺节目，陆雨驰因为跟她赌气，三天内就成立了一家公司、并组建好了人员架构。 而她这两天也看到了王小猫同时创作剧本、编写策划案，又要写自己的网络小说的艰难。她很心疼王小猫，希望王小猫能够尽快完成这些，因为王小猫是不会放弃的、只会强撑下去。 如果陆雨驰已经或者很快就能组建好那个部门，那她跟王小猫一起去蓟县显然是最快、也最有效果的。她不希望王小猫继续为难自己、继续那么苦恼，所以要极力促成这件事。 而且这个剧本对她本人也很重要，虽然是王小猫在第一次跟她聊天时随意提起的苏东坡，但她一来很希望跟王小猫有更多的合作机会，二来也确实觉得自己需要颠覆一下了。 她是个女演员，平时总是以跨越年龄的时尚和美感游走在观众面前，为此也饱受非议。她自己也明白，即便没有非议，女演员的戏路如果不能拓展，终究会被时间、容颜拖累——最终淘汰。所以这个节目、剧本的进度，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再者，她也确实有事——关乎到这次能否成功合作的事，要跟陆雨驰当面商议…… 第104章 车多的烦恼 “车多管什么用，我三辆车加起来才赶上人家一辆车能拉的人数……” ………………………… 陆雨驰和万茜茜到了天津，跟王小猫和杨米一起宵夜，杨米却没有跟陆雨驰提自己的事，她准备到了蓟县再跟陆雨驰单独谈。 杨米不提那件可能会影响到合作的事，王小猫也同意了一起去蓟县创作剧本，这顿饭对于陆雨驰来说，自然不用多费心力，不过就是照顾下王小猫的面子、说点吹捧的话而已…… …… 次日下午，陆雨驰他们才从市里一起开往蓟县。 下午？ 因为王小猫和杨米都属于“夜间活动”的物种，根本不会太早起床。 而且林格的两个朋友听说陆雨驰同意她们入职，今天一早便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了。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对娱乐公司的工作还是很向往的。她俩在原公司都只是普通文员，辞职方面没有太多麻烦，所以陆雨驰就准备等她们办好手续再一起去蓟县。 而陆雨驰北京分公司的那名员工，明天也会从北京直接去蓟县跟大家会合。 此外陆雨驰也联系了韩士奇，让韩士奇方便的话一起来，但是韩士奇确定不了时间，一切得看写歌和伴奏制作的进度…… 这样一来，他们今天有七个人同行。大家聚集在陆雨驰的别墅准备出行，却出现了一个难题。 要说陆雨驰的车倒也不少，除了前文提到过的兰博基尼550-2之外，还有一辆奥迪R8、一辆宝马X6，当然，还有他当年为了追求戚琪买的那辆小飞度。 问题是他那些豪车座位太少，550-2和R8都是双座跑车，如果昨天戚琪答应跟他和万茜茜一起回来，他还得找戚武借车才行。而他的X6是老版的，只有四个座位。 飞度倒是五座，却停在了他的另一套房子的地下车库里。再说那车空间实在太小，跟这些人一起出行开着也不合适。 “这么着，小猫儿开我那辆X6，带着林格和这两位小妹妹。我还是开这辆550-2，带着茜茜。这几个人了？哦——六个。让米米自己开我那辆R8……” “诶？凭什么我自己开？我要跟猫哥一辆车。” “你跟‘猫哥’一辆车，她们都不会开车啊。茜茜说拿了驾照也没碰过车，市里到蓟县一百多公里呢。” “可我这两天不太舒服、手也扭了，不能开车。” “真的、假的？” “她那手确实扭了。”王小猫接过了他俩的话，说，“我这不开车来的嘛，我这一辆车——全走了。” 王小猫说着，杨米还朝陆雨驰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确实贴着一块小膏药。 陆雨驰心说，不说明星、不明星的，那也是五个女人啊，一起开着你这辆五菱宏光去行旅？ 可杨米手扭了、开不了车，即便开上一辆跑车和那辆X6也只能坐六个人，问题是他们有七个人，于是只能发挥神车的特长了。 不过陆雨驰还是开上了他的X6，他觉得这么多人在一起总会有分散的时候，多开一辆车终究方便。 这次他没有让万茜茜坐在自己的车里，而是带着林格和那两名新员工。她们跟王小猫都不认识，而万茜茜毕竟认识杨米，跟他们一路也能一起聊聊剧本。 路上，林格笑说：“看来有钱——车多也挺烦恼的，就连出行都是个问题。” “车多管什么用啊，我三辆车加起来才赶上人家小猫儿一辆车能拉的人数。对了，这两天辛苦你了。” “没事儿……” 陆雨驰和林格一路上的对话有些拘谨，毕竟后面还有两个女孩可以听到，而那两个女孩也不太敢跟陆雨驰多说话，气氛略冷。 王小猫这边车里倒是欢声笑语，他给杨米和万茜茜讲着苏东坡的各种趣事。而万茜茜很喜欢拍戏、对拍戏相关的事很认真，所以她专注地听着，却被王小猫风趣的讲解逗得笑声连连……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了蓟县。 陆雨驰昨晚就联系了拍摄基地这边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别再接新的顾客。当然，时正冬季，来这边拍摄的人本来也不多。而今天白天又走了一些，所以此时拍摄基地里基本没有外客了。 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陆雨驰却没带大家先去吃饭，而是直接来到这里。因为他这个拍摄基地规模虽然比不上那些专业的，但是功能绝对比专业拍摄基地完善。 正因为规模小，基本不会有影视剧组来租用这个基地。陆雨驰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娱乐项目，但他同时也不会做亏本的生意。那些零散的顾客很显然维持不了基地的开销，所以陆雨驰平时也把这个基地当成一个旅游景点。 与专业的拍摄基地不同，这里的很多餐馆和客栈可不仅是布景而已，它们中的很多都是真的可以营业的。这样也就吸纳了游客的宿舍开销，让这里成了一个度假村。而当地的居民，也可以来这的餐馆吃饭。 “真的吗？”杨米问。 “当然了。”陆雨驰边带着大家往里面走、边得意地说，“你以为跟你们那种拍摄基地一样——就是空架子啊？想吃饭只能去买盒饭？我这儿茶馆儿真卖茶、面馆儿真卖面。你们看见前面儿那个客栈了吗？那里面有吃、有喝，还能睡觉，咱们就住儿那儿。” 王小猫一路走着，看着这里的景色，虽然冬天也谈不上是什么景色，但这里的房屋、走廊确实修建得古香古色。他点了点头，对陆雨驰说：“还行吧。可是住在这儿冷不冷啊？” “放心，客栈既然是营业的，就考虑这些问题了，那里面都有土暖气。对了，一会儿我就不跟你们吃饭了。”见王小猫和杨米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陆雨驰赶忙又说，“这事儿茜茜知道，我爸就在蓟县呢，说要跟我谈点事儿，我得赶紧去看看。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们不管的，最晚明天，我就过来。” “诶！我也要跟你单独谈点儿事儿！”杨米忙说…… 第105章 跟我合作 “想跟我合作，还跟我耍着手段？我能同意吗？” ………………………… 听杨米说有事要跟自己谈，陆雨驰问：“明天不行吗？” “急、急！”杨米边说、边朝陆雨驰使着眼色。 杨米确实着急，这件事如果不先谈好了，她甚至无法跟陆雨驰和王小猫他们合作。明天大家都在一起，谈起来也未必方便，现在陆雨驰要单独离开，正是个机会。 当然，陆雨驰根本没明白杨米的眼色是什么意思，可既然杨米这么着急，他也不好拒绝。于是他就把大家带到了客栈里，然后跟客栈“掌柜”交代了一下，便带着杨米离开了。 大不了晚点再把杨米送回来，如果实在太晚的话，以他们陆家在这边的房子的规模也不是住不开。 路上，杨米讲了起来。 她之前参加陆雨驰他们上一个“大实话”的综艺节目就是友情价，而且没让她的经纪公司跟节目有过多牵连。 当然，娱乐圈对于与富豪的关系维护是很必要的，所以一两次这种友情价、不挂名的合作没什么问题。而且一个综艺节目，她的经纪公司不会、也无法苛求体现公司的存在。 但这次不同，这次不只是综艺节目、还有电视剧的拍摄，所以杨米不可能瞒着公司，也需要跟公司调出档期来。而她的经纪公司知道此事，要求与陆雨驰的公司合作，合作也就意味着分成，这样她就必须提前跟陆雨驰商量。 “合作？凭什么？你是你们公司的股东、可也是一个演员，我要的只是演员，怎么拍那是我们的事儿。戚武是我大舅子，他给我投资都得求着我，你们突然想插一脚？这事儿你不是昨天才跟公司说的吧？”陆雨驰看着杨米的眼神，就有了答案，又说， “看来早就说了，那你们为什么不早来跟我谈合作？我们思路出来了、艺人的问题戚武都能解决，现在就等着剧本儿出来，你们想起要跟我们合作了？ 我不在乎有钱大家赚，可你们这是什么？这就是耍手段！想跟我合作，还跟我耍着手段？你觉得我能同意吗？诶，你是不是已经把我们的策划案也泄露给你们公司了？” “哎呀，你别总‘你们’、‘你们’的，我在你这个公司也有股份啊、再说还有猫哥呢，‘咱们’还是近一些，我怎么可能泄露猫哥写出的策划案呢？我就是跟他们说要反串儿出演咱们这个电视剧，是‘他们’非要合作。”杨米见陆雨驰没说话，又说， “我确实早跟他们说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们本来没说什么，前天突然告诉我希望合作。他们可能是看咱们那个节目反响不错，就想合作一下。我也知道他们这样不合适，可我没辙啊。” “那你退股儿不就完了吗？就你们那破公司拍的破玩意儿，是一部戏比一部戏烂！但凡有点儿口碑的戏，全都是跟别的公司合作拍的。还想跟我合作？我凭什么给你们公司赚口碑？”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 “你甭跟我来这套，我这人什么脾气、做生意什么风格，你是清楚的。戚武给我联系了这么多演员，才有给我出钱的机会。你们能比戚武有钱？我缺钱吗？什么都不做，扔点儿钱跑我这儿捡便宜来了？你当时就应该给他们回绝了！” “我回绝没用啊，我那点儿股份没有话语权。” “我还是那句话，你退股儿不就完了嘛。就你们那破公司一年分多少钱啊？我一个月之内让你们公司彻底消失你信吗？” “我信啊，我当然信了！不是‘我们’，是‘咱们’。退股儿不是那么简单的，这里面很多关系网，我得罪不起啊。咱们是朋友吧？你也别难为我，我就是看你创作团队都有了，剧本儿应该很快出来了，所以这不急着跟你商量嘛。” “是我难为你、还是你难为我？我要是不同意呢？你就拍不了了对吧？咱先不说我什么实力，你们公司得罪我有什么后果，就说小猫儿为你写的剧本儿，你要是不拍了……你自己跟他说去。” “别啊！你别不同意啊！我怎么跟猫哥交代？” “还是啊。那你们就是逼着我同意呗？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叫嚣你知道吗？我更讨厌别人跟我耍手段！” “我知道、知道。”杨米满脸委屈地说着。 陆雨驰见杨米这样，也有些心软了，但心软并不代表这件事就可以这么做。 他运了口气、抽了两口烟，语气稍有缓和地说：“再说了，我就是同意，你觉得‘你猫哥’那脾气——能同意把他精心为你写的东西，就这么便宜别人吗？而且还是别人用了这样的手段逼迫出来的。他是真不在乎钱，可他在乎事儿。” “那我更知道了，所以我跟公司也吵了一架。最后他们答应我不干涉、不参与咱们的拍摄，就是想挂个名儿，分钱——也分不了多少。 当然我知道不是钱的事儿，他们这种突然袭击确实过分了，你心里不痛快、猫哥肯定也会介意的。其实不只是你们，我为了他们也得罪了不少人了，我也不想跟他们掺和了，但是退股儿总需要些时间，不是那么简单的。 所以你就帮帮我吧，我这两天都不敢跟猫哥提，就等着你回来呢。你帮我跟猫哥去说，你这次同意了，我拍完了这部戏就跟他们谈退股儿的事儿，我也是受够了……” 陆雨驰可以接受自己去拉投资，却很反感别人用手段逼迫自己合作，所以戚武之前想跟他合作都那么难。可他虽然反感，也不是一定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他这么做其实等的就是杨米刚才那句话。 陆雨驰开娱乐公司本是一时兴起，但是王小猫和韩士奇又弄出这么一个节目，而且他俩都很卖力，所以陆雨驰觉得这间公司其实可以发展下去。 既然要发展下去，而公司的人员架构也越来越完善，陆雨驰就觉得应该开始组建自己的艺人团队了。所以他本就希望杨米可以跟原公司逐渐脱离关系，专心自己的这间公司。于是借着杨米提出的要求，他就发起了脾气，目的就是让杨米更有决心脱离原公司。 陆雨驰又说：“别跟我抻着，你们公司还有别的要求吗？一次都跟我说了，我再考虑是否同意、是否帮你去跟小猫儿说。” “咳咳，那个——他们确实还有点儿别的要求，上次我是友情价参演，他们这次还想——咳，再提升点儿片酬。” “嗬？！你咳嗽得还不够，你再咳嗽、咳嗽再跟我对话！” 第106章 认女儿 一个男人出了轨，已经对不起自己的家庭了，出了轨却又保护不了自己的私生女，这算什么男人？ ………………………… 杨米也知道，合作的事陆雨驰还没答应呢，提片酬的事也只能自讨没趣。可是陆雨驰已经问了、又不能不说，她赶忙又对陆雨驰说：“你听我说完。我能跟猫哥合作，就不在乎钱。是公司说你们节目做得挺轰动，如果再以友情价参演，传出去就不好办了。 所以这样，名义上你们给我涨片酬，可这钱咱们公司出了，我再私下把钱补给公司。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提前先把钱拿出来也行。” “这不就是阴阳合同吗？现在国家正严查这事儿呢。”陆雨驰说到。 “什么‘阴阳合同’？阴阳合同是名义上片酬低，实际上拿得多，是为了少交税。我这是名义上拿得多，实际上少拿了，我自己出钱补差价、还得多交税呢。” “你——不是要用我的公司洗钱吧？” “我洗什么钱？我爸爸就是警察，我能干那种知法犯法的事儿吗？” “那你图什么呢？”陆雨驰实在不解。 “我就图能顺利出演猫哥给我写的这部电视剧，我公司那边儿虽然这些年越来越过分、也越来越影响我的事业，但他们以前确实帮了我很多，我就是离开——临走前也让他们再赚一笔。” 听杨米这么说，陆雨驰终于彻底心软了，他看了看车窗外、隔了几秒，说：“好吧，我答应——跟他们合作，就这一次啊。” “当然了，我要是退了股儿，咱们干吗还跟他们合作？那怎么跟猫哥说呢？” “怎么说——其实也容易，就说是我拉来的投资。我生意上的决策小猫儿不会干预，但是你得保证一点，你们公司绝对不会插手拍摄。谁都知道想跟我合作就得由我掌控，你们插手就假了。” “放心、放心，这个我跟他们都说好了，肯定的。”杨米终于松了口气、心情好了很多，笑说，“那咱们回去吧。” “回去？我的事儿还没办呢！” …… 到了陆家在蓟县的祖宅，陆雨驰带着杨米直接走进厨房。说是厨房，其实连着一个很大的餐厅，陆志雄、李志豪、陆志辉三兄弟果然正在这里喝酒。 “呦，小陆来啦、戚琪也来啦。”陆志雄本已微醺、又没抬头细看，就忙着跟两个弟弟炫耀，“看见了吗？我一个电话儿，不但儿子到了，还带着儿媳妇一起回来。” “这是戚琪吗？”陆志辉（陆雨驰的三叔）边看着墨镜、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杨米，边问。 “诶？是米米吗？”陆志豪（陆雨驰的二叔）问。 “陆叔叔，是我、是我。”杨米边摘着围巾、边说。 “老二，米米是谁啊？”陆志雄问陆志豪。 “明星啊，你们不认识？我以前手下一个警员儿的女儿。”陆志豪又对杨米说，“你跟我们雨驰认识啊？坐、坐，一起吃。” 有了这层关系、陆家的人本又好客，都招呼着杨米赶紧坐下来一起吃饭。杨米倒是坐下了，可陆雨驰刚要抄起筷子，却被陆志雄拉到了一间书房里。 陆志雄手里边盘着一块玉、边叹着气，陆雨驰对父亲说话手里必有“玩意”的状态早已习惯了，可是父亲久久不语，让他实在是——饿。 “你说不说？我从市里开车过来的，要不你先跟这儿组织一下语言，我去吃个饭。” “唉，家贫思孝子、国乱想忠臣啊！这事儿我也不能跟你妈去商量，可我堵在心里我难受啊！” “堵得难受？我进门儿时你正举着鸡腿儿呢，我都看见你后槽牙了。你有事儿直说行吗？别酝酿了。” “林辉友想认女儿、想带走林格。” “什么？！认女儿？！” 前文有述，林格是林辉友的私生女。林格的母亲生下林格不久就死了，林辉友的妻子不许林格进门，林辉友就把林格托付给自己的好友陆志雄抚养。 陆志雄答应收养林格，跟林辉友却很少再联系了。他对林辉友很失望，一个男人出了轨，已经对不起自己的家庭了，出了轨却又保护不了自己的私生女，这算什么男人？ 当然，陆志雄虽然生气，却也是为了顾及林辉友的面子。如果两人继续频繁联系，这件事说不定就会被挖出来；如果让别人觉得他俩根本就不熟悉，即便有人发现自己偷偷收养林格，也怀疑不到林辉友的头上。 陆志雄的考虑不错，前几年林格的身份公开，但她就是林辉友私生女的事却只有陆家和林家的人知道，外界根本不知道。 “凭什么？！”陆雨驰显得很是激动，他当然心疼一直跟随着自己的林格，又说，“他林辉友整天装得人五人六的，每次见了我都跟绑票儿似的一帮一伙地围着我，我都没拆穿过他。 我就是看在他两个女儿的面儿上，他又是商界的前辈、也确实帮过我，可他要带走林格就太不要脸了吧？这么多年他管过吗？到现在想起有这么一个女儿了？诶？他老婆同意了？” “没有。他就是有这个想法儿，跟我说了说，他也头疼。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啊，就稀罕子女了。” “他稀罕个屁！他那边儿一儿一女稀罕不够？二十多年没管过林格，他还稀罕子女？私生女怎么了？私生女不是他生的？那猴儿生了小猴儿也不能扔了吧？他还不如个猴儿呢。 气死小爷了！还他妈整天跟我这儿说什么‘书香门第’，书香门第就办这缺德事儿啊？他老婆不同意最好，别说他老婆，林格都不会同意认他！对了，林格还真来了，要不你直接问她？” “别别别，我喊你来啊，就是跟你商量、商量，想让你帮忙去问问林格，你问比较好。” “是，我问——你下场比较好。我凭什么问林格？林格根本就不会认他。再说了他自己老婆他都管不了，林格就算跟了他不也是去受气的嘛？这事儿你还跟我商量？诶，你是不是收什么好处了？” 第107章 就是这么巧 “不认识、想认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认识，可结果就是这么巧，我奶奶认识他妈，也就该着我认识他。” ………………………… “林格根本就不会认他，这事儿你还跟我商量？诶，你是不是收什么好处了？”陆雨驰问自己的父亲陆志雄。 “瞧你把我说的，我至于嘛？我就喜欢古董，可这种事儿，他给我什么都没用！我就是觉得吧，他毕竟是林格的爸爸，他再怎么不好，对林格也有生身之恩。” “他仗着自己有点儿钱，在外面儿玩儿女人生了林格。他自己大富大贵，任由林格自生自灭，这二十多年林格吃了多少苦？他还有脸提一个‘恩’字？出轨不要紧，可造了‘业’得受着！ 再说了，他还不定是什么企图呢。他自己老婆都搞不定，他就想认林格，认了之后怎么着？接着不让进门儿？那他认女儿干什么呢？ 我说他前些日子怎么总跟着我、还没有后手呢？他还说是戚武调查我、他是保护我，我看他就没安什么好心！我还是那话，你问林格，林格肯定不会同意，还得再伤心一次。” 听陆雨驰这么说，陆志雄点了点头，说：“我觉得这事儿也挺矛盾的，他一边儿说老婆不同意，一边儿又要认女儿，所以我也就没应他，这不先跟你商量、商量嘛。” “所以啊，不定怎么回事儿呢。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别再跟我提了，更别再跟林格提。你说为这么个人、这么个事儿，你就把我大老远喊来，我那儿筹备新综艺节目呢，多忙啊。” “行行，我也就是好心、我心软啊。走吧，吃饭去。” “我早该吃饭了。诶，对了，昨天跟我妈通电话儿，她说前天一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钧窑儿的碗，说那碗你拿回家时间不长。” “什么？！这个败家的娘们儿！林辉友刚送给我的！”陆志雄说到这里，见陆雨驰得意并鄙视地看着自己，立时明白了。他赶忙又说，“你说他这么烂的一个人，他给我、我不要，这不是便宜了他嘛，但我帮他说话可不是因为这个碗！” “老陆啊，就你这人性的，我到今天都没想明白，你当年怎么就能那么仗义收养林格的？碗没碎，你的品行已然稀碎了……” 从书房走回餐厅的路上，陆雨驰还在感慨，这次要不是顺便把大家召集到拍摄基地来，如果单纯为了父亲的这事回来一趟，自己心里得多冤？ 如果是自己父母的事，再小——只要他们需要，自己回来一趟也是应该的，为了林辉友这样一个人？ 不错，林辉友虽然行事的风格强硬、官僚，可也算不上是什么奸商。铁腕且高效的经商风格，创下了这么大的家业，陆雨驰还是很佩服的，而且林辉友也确实帮过陆雨驰。但在林格身上，林辉友绝对是个罪人。 所以回到了餐厅，陆雨驰心里还在想着，为了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罪人跑到蓟县真是不值。不过他马上就会知道，他这次来得其实很值。 “嗬，你们爷俩真会掐时间啊，羊刚烤好、端上来，你们爷俩就回来了。”陆志豪笑说。 “哈，咱大哥一向善于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东西好吃。”陆志辉也说。 陆雨驰闻了闻那只烤全羊，心说，烤得还真不错，为了这只羊回来都比为了林辉友值。 陆雨驰边吃、边问陆志辉：“三叔，奶奶、爷爷怎么样啊？” 陆志辉跟父亲陆耀庭住在同一个小区，所以在众多子孙中，他最清楚陆耀庭和刘淑倩的情况。 陆志辉则说：“你们啊，都是问，倒是多回去陪陪他们啊。这尽孝啊，就得有实际行动。” “嗬！”陆志雄对陆志豪笑说，“听见了吗？咱老三现如今也知道尽孝了，长大啦。” 本来陆志辉的话就让陆志豪有点惭愧，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一直在北京居住，要说多回家陪老人，他是最不方便的。听大哥陆志雄调侃三弟陆志辉，他赶忙笑问：“老三，那你都怎么尽孝了？” “那太多了，我现在偶尔还陪咱妈看电视剧呢。” “你快拉倒吧。”陆志雄打断了陆志辉的话，又说，“先别说你这么忙有没有时间，咱妈看电视剧啊？咱妈每晚诵经礼佛、练字画画，她老人家没那工夫、看那些无聊的玩意。你当我们雨驰他妈了，天天追剧。” “大哥，您说的那是以前。雨驰现在都做综艺节目，咱妈看看孙子的节目，怎么了？这一看啊，就养成晚上上网、看电视的习惯了，她老人家最近就开始看那个什么《庆明年》了。” “嗯？真的、假的？”陆志雄还是不太相信。 “不能吧？咱妈对历史一向严谨，那种胡编乱造的东西她怎么会看呢？”陆志豪也不太相信。 陆志辉则解释说：“那不是里面演皇帝的那个陈德亮，是咱妈以前的学生嘛，她就看看。电视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你要是不想看一年可以不开一次，可一旦开始看了……” “三叔，等会儿！”陆雨驰赶忙打断了三叔陆志辉的话。 “怎……怎么啦？”陆志辉愣是让陆雨驰吓了一跳。 “您说陈德亮是我奶奶的学生？”陆雨驰问。 “是啊，怎么了？现在你奶奶跟陈德亮他家老太太还经常一起打牌呢。” “这倒是，他们家老太太打牌水平也不错，跟你奶奶那是棋逢对手，两位老太太打了几十年的牌。”陆志雄也应和着。 提到陈德亮——陆雨驰这种反应，同为演员的杨米问：“怎么啦？你认识陈老师？” “不认识、想认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认识，可结果就是这么巧，我奶奶认识他妈，这就该着我认识他。不错。”陆雨驰玩味地笑着，心想自己刚才还以为这次回来得冤，现在看来——太值了！ 陈德亮是谁？ 算是圈内、圈外公认的一位老戏骨，也就是那天酒席上胡曲对陆雨驰说的四位导师人选之一。而这四位，就连戚武都直挠头、没信心能请来，却跟陆家有着这样的一层关系…… 第108章 真东西 所谓关系——不过就是一块敲门砖，可手里没有真东西，进了门也可能会被踹出来。 ………………………… 陆雨驰真没想到，这次来蓟县除了安排大家入住影视基地，竟还有这样的收获，让他发现自己家和那位自己想请、却不知道能否请来的老戏骨陈德亮，有着这样一层关系。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只是一名工厂工人，他的奶奶刘淑倩是天津某中学的一名教师，也就是陈德亮的中学老师。 而陈德亮的父亲也是老师，后来又出任天津的美国救济总署的翻译。陈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而书香门第最注重尊师重道，尤其是对于刘淑倩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官宦大族的后人，所以两家人的关系很不错。 当然，陆雨驰也是经商多年了，他明白所谓关系——不过就是一块敲门砖，可手里没有真东西，进了门也可能会被踹出来。只有自己把手里的“真东西”打磨好，才能更好地维持关系。 所以陆雨驰本来是想在祖宅住上一晚的，但此时知道了自己家跟陈德亮有这层关系，吃完饭便赶忙拉着杨米一起回影视基地了。 他没急着联系自己的奶奶刘淑倩，而是想尽快弄出剧本，且是高品质的剧本。他是觉得想要让奶奶联系陈德亮不难，可自己也得对得起奶奶的这次出面才行。 而且这世上有多少人没关系、没路子，想求人连个敲门的机会都没有。都别“圣母”，实话实说，这就是现实。所以陆雨驰觉得自己有了机会，就更要珍惜…… …… 回到了影视基地，陆雨驰本来是想先跟大家开个会的，没想到王小猫他们却正在开会。 王小猫是什么人？剧本进度缓慢他最着急，之前碍于面子，又不愿求助陆雨驰。所幸现在团队有了，他当然会利用一切时间尽快创作。 但他也明白，大家毕竟刚认识，创作也要有个方向、合作也该有个分工，所以吃过了饭，闲聊中他便把话题逐渐引到了工作上。 万茜茜对于拍戏是很认真的，所以事关拍摄的一切需要她都会积极响应。林格对于陆雨驰要做的事更是尽心尽力，不会有丝毫的懈怠。 那两个新来的女职员就更不用说了，到了新公司当然希望好好表现一番，而这样在小型影视基地中工作的模式，也让她俩都觉得很新奇、很有意思。再说万茜茜毕竟是个明星，林格又是她俩关系不错的大姐姐，这两人的认真态度也带动了两个小女孩。 陆雨驰和杨米走进来的时候，王小猫正跟大家讲着合作的事。 “我没拍过戏，可我觉得只要涉及到团队事儿，那就都是一种合作。什么叫合作？万女士出演，跟咱们是合作。咱们一起来创作剧本儿，咱们之间也是合作。 陆雨驰肯定就想着让你们来给我当‘枪手’呢，然而，我不能接受这样、也不该这样。咱们就是合作，你们付出就有回报。所以将来‘编剧’那一栏儿，也不能只是我自己的名字，也要有你们的名字。” 还别说，听王小猫这么一说，那两个小女孩显得很是激动。 陆雨驰刚才进来就示意大家别停下、继续开会，此时早已坐了下来、一旁听着。他看到两个小女孩的反应，也挺佩服王小猫。 要说经商，王小猫并不擅长，可要是合作共事——尤其以一个领导的身份，陆雨驰不得不承认王小猫这种正派的性格，傲气却又并不需要被仰视的感觉，对于员工来说确实有一定的魅力。 “猫儿啊，好！”陆雨驰挑着大拇指，说，“这叫什么？文人傲骨，不贪他人之功，很好！可你‘傲骨’的同时，能不能别总是踩着我？什么叫我就是让她们来当‘枪手’的？” 陆雨驰这是玩笑，既然王小猫已经把大家带动得干劲十足，他也没提陈德亮的事。压力有时是动力，但本就很有动力的话，压力可能就会添乱。 陆雨驰心里明白，如果需要的话，他再掌控一下节奏；不需要的话，何必多说什么？让大家觉得自己是心甘情愿这样做的，永远比命令之后大家才这样做的效果要好。 所以在次日林格挑选的另一名员工到了蓟县之后，大家便开始正式的合作创作。 创作团队干劲十足、专心致志，很多时候陆雨驰和万茜茜反倒显得无事可做。 杨米呢？她虽然不是创作团队的人，但是创作团队的队长是她喜欢的人，她自然也一直陪同着他们。 这些人都专心写着剧本，偏偏韩士奇又并不愿意来蓟县，要和龙仲游他们继续创作电视剧需要的音乐，这也给了陆雨驰和万茜茜两个“无事可做”的人更多的相处机会，但是陆雨驰显然不太想要这样的机会。 这一天，陆雨驰跟万茜茜坐在客栈一楼喝着茶、闲聊着，台上那个演员说的相声，已经只是一种陪衬了。 “怎么样？他们就顾着写剧本儿，你是不是觉得挺无聊的？” “不会啊，住在这么古香古色的地方，虽然有电视，我都不愿多看，我觉得这样很清静、感觉很好。至于他们的创作，反正小猫每写完一部分，也会给我讲讲，我觉得挺精彩。想听精彩的，就别打扰他们的创作。” “呵，你倒是想得开。其实这样最好，剧本儿赶紧出来，也能进行后面的工作。我也不想打扰他们，所以难免忙着‘遥控’一下我公司的事，不过就冷落了你了。” “你工作的事我可以理解，只是——” “嗯？” “没什么。”万茜茜对陆雨驰笑了笑，没说下去。 陆雨驰也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真有事要处理，他们那边剧本儿要尽快出来，所以我这边资金也得尽快到位。我是觉得自己手里有了这些‘真东西’，后面的事儿才好跟别人谈……” 听陆雨驰解释着，万茜茜心里却是说不清的一种滋味。陆雨驰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可是万茜茜却依然感觉陆雨驰是以繁忙回避自己…… 第109章 控制 我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感情本就是难以抗拒的，但是我们却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不做出格的事…… ………………………… 这几天大家都忙着创作剧本，万茜茜跟陆雨驰两个人本该相对清闲，这种清闲本该是很好的相处机会，陆雨驰反而忙了起来。而万茜茜偏偏觉得陆雨驰是在故作繁忙、为了跟自己保持距离。 此时听陆雨驰解释着，万茜茜心里说不清的滋味。 尽管陆雨驰说得有道理，万茜茜也明白陆雨驰这样的身家必然伴随着繁忙，可她依然感觉陆雨驰是以繁忙回避自己。她知道自己不能、也没资格多说什么，正因为知道——心里才更加不舒服。 陆雨驰为什么要回避uibi自己？万茜茜觉得恐怕是因为陆雨驰已经看出了自己对他有好感，但他应该是不喜欢自己，所以选择回避。 其实陆雨驰也未必就能完全确定万茜茜的好感，至于是否喜欢万茜茜更是不敢细想，但万茜茜心里的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清晰。 初见陆雨驰，只知道陆雨驰是戚武的妹夫，万茜茜觉得陆雨驰不会比戚武更有实力和身份。但那天陆雨驰带着妻子一起出席这种娱乐圈的饭局，还是让万茜茜觉得这个男人很特别。 他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畏惧戚家的财富和权势吗？可是通过陆雨驰和戚武的对话，万茜茜又觉得不像，反倒是戚武时刻流露出对陆雨驰的讨好，这让她对陆雨驰这个男人很好奇。 第二次见面，就是陆雨驰戏耍、惩治袁家父子。陆雨驰语言中充满了诙谐、体现着博学、甚至还流露出几分痞气，这些都很吸引活得中规中矩的万茜茜。也是那次，万茜茜知道了陆雨驰的家世。 万茜茜不是一个看重钱财的女人，但无可否认，好的家世终究不会成为“减分项”。何况她目睹了全部过程，陆雨驰一开始并未仗势欺人、反倒一忍再忍，可隐忍中又戏弄着对手，不再忍让之后便是霸气的回击，还不忘保护着她和她的公司。 而接下来的这几天，先是陆雨驰表现得很无所谓，却第一时间来蓟县跟父亲见面，接着便是整天打着电话、遥控着工作。万茜茜除了看到陆雨驰的孝心，在工作状态中的陆雨驰也很有魅力。 回想着这些，万茜茜越来越清晰地确定自己对陆雨驰有好感。 有好感——可那又如何呢？陆雨驰已经结婚了。 万茜茜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就像她跟陆雨驰合唱的那首歌的歌名——《难以抗拒》，但是她却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断然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 可是陆雨驰相信吗？或者说陆雨驰真的意识到这些了吗？如果贸然解释，会不会太过唐突、反而令彼此更加尴尬？ 确实，这些话对于万茜茜这样的女人来说本就很难开口，何况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想而已…… “诶，诶！” “啊？” “呵，想什么呢？”陆雨驰笑问万茜茜。 “没……没什么。你……你要是有事儿你就去忙吧，不用陪我坐着。” “前两天确实有事儿，今天特意没安排事儿。你要没事儿、又不喜欢听这相声，我带你去个地方玩玩儿？” 陆雨驰这两天确实在安排公司的事，以及落实拍摄资金。 这次没有了戚武的暗箱操作，龙腾和陆风翔都很痛快地答应了给这部戏投资。戚武又早已表示要暗中入股，而杨光照也依然愿意投资换取网络独播权，再加上杨米的公司要小入一股，资金其实是很充裕的。当然了，再充裕也得去联络、调度，资金这个东西只有到了自己手里，才能放心使用。 陆雨驰忙着这些的同时，也在想着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故意回避与万茜茜独处。但不管是不是，他心里都挺愧疚的，所以今天他才把所有的工作都停了下来。 万茜茜笑说：“还是自己当老板好啊，想忙就忙、想停就停。” “我觉得不管是不是自己当老板，也该注意劳逸结合，连续的高强度工作不会有好的效果。所以一定要学会控制，控制自己什么时候玩儿、什么时候拼。在这儿坐着你也无聊，走吧。” “去哪儿啊？” “去玩儿！” …… 乾隆确实说过“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但想来那说的是夏天，而现在却是冬季，蓟县毕竟属于华北地区、且是山地，此时这里的植物和景色怎能比拟江南水乡呢？ 不过冬季的蓟县也有能玩乐的地方——滑雪场，陆雨驰就带着万茜茜来到了滑雪场。 天津蓟县这个滑雪场占地十三万平方米，西连盘山，东接八仙山、九龙山、清东陵，南依渔阳古城，北靠黄崖关长城。周遭崇山峻岭，于冬日暖阳之下，满眼银装素裹、碧空万里。 莫说能跟陆雨驰一起滑雪，在这样的地方站一会万茜茜都感觉心情愉悦且清净。 清净过后，万茜茜又显得很兴奋。她是湖南人，现在也是更多住在上海，北京这边虽有房子，却只是为了工作需要，所以能看到雪她还是很激动的。 “别激动，这里主要是人造雪，天然雪估计到不了三成。” “人造的也是雪嘛，看起来还不是一样。” “这倒是……” 万茜茜兴奋了半天，可她却不会滑雪。 这对于每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个好机会，男人到了雪中就会瞬间变成“孩子”。而男孩子都喜欢两件事，第一是欺负女孩子，第二则是在女孩子面前展现自己的强大。 所以教一个女人滑雪，既可以展现自己的强大，而滑雪的女人又难免会摔跤——给男人提供乐趣，两件事合二为一，陆雨驰想想都觉得开心。 于是乎，他没有请滑雪场的教练，而是亲自教着万茜茜该怎样控制力度、平衡、步伐、速度。可悲催的是，万茜茜身体的协调性很好、似乎练过舞蹈，没摔一跤就会在平面雪地低速滑行了。这让陆雨驰颇有些失望，当然失望之余的欢乐还是更多。 他们玩了很久，才终于累得坐在了雪地上，聊了起来…… 第110章 触碰 对于男人来说，除了肌肤以外的肢体接触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多少阻隔下的接触都是接触。 ………………………… 陆雨驰和万茜茜在滑雪场玩了很久才觉得累了，他们在休息区坐了下来。 休息区就有座椅，不过陆雨驰却坐在了雪地上，他是觉得这样更自在、也希望继续享受跟雪亲近的感觉。万茜茜见此，也坐在了雪地上。 “呵呵，你得记住了，在滑雪场除非是摔倒了，不然想坐地上也得到休息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儿就冲过来一个。”陆雨驰对万茜茜说到。 但万茜茜没回应陆雨驰的好心提醒，而是深呼吸了几次，才对陆雨驰说：“我想——跟你聊点儿别的。” “聊什么？” “聊……” 经过刚才这一场滑雪，万茜茜还是决定把自己对陆雨驰的感觉和想法，跟陆雨驰说说。 陆雨驰教万茜茜滑雪技巧，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肢体接触。当然在滑雪场穿得都比较多、也会戴着手套，所谓接触也是间接的。 对于男人来说，除了肌肤以外的肢体接触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多少阻隔下的接触都是接触。 很多男人对于肢体接触并没觉得意味着什么，顶多算是个物理接触。可女人却会产生很多心理想法，这就像化学反应一样，会有很神奇的效果。 除了这些想法，万茜茜也再次感受到陆雨驰的博学。女人如果喜欢一个男人，哪怕只是玩的技巧，在她们眼里也是博学的体现。 陆雨驰其实有些期待万茜茜会摔一跤，这种心理很正常，不过是一种玩笑而已。但他肯定不会故意拉着万茜茜摔跤，反而很用心地指导着，这种用心在万茜茜心里也无限放大着。 所以，万茜茜还是决定告诉陆雨驰，自己确实对他有好感，他这样一个男人，也很容易让女人产生好感。但万茜茜也表示，自己无意破坏他的家庭，不允许自己做出那样的事。 听了万茜茜的话，陆雨驰点了支烟，尽管滑雪之后不应该立即抽烟。 “说实话，我——这几天可能潜意识里真的有逃避因素，其实我老婆并不介意我跟别的女人有什么，只要不危害到我们俩的婚姻就好。” “那你……”陆雨驰没有打断，万茜茜却也没问下去。她知道自己不该纠结这个问题，但这两个字还是脱口而出了。 陆雨驰见万茜茜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才说：“首先，你是个好女人，尤其在这样的圈子里还能保持单纯，我很欣赏，所以我不希望伤害一个好女人。其次，对于你——我怕我忍不住。” “你是说……”知道不该，不代表真的可以控制自己，万茜茜就是如此。她此时突然觉得自己一贯的原则未必那么牢靠，她一边告诉自己要坚守原则，却一边回味着刚才的“碰触”。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邪恶”，偏偏这种“邪恶”的回味却无法终止。 陆雨驰没觉得万茜茜邪恶，但他感觉到了万茜茜的尴尬，于是转移了话题：“他们那边策划案已经完成了，剧本儿也写出一部分了。有团队就是好，小猫儿说着思路、方向，他们几个就照着方向去搜集资料、去写初稿儿，将来小猫儿再修改、润色。 这几天他主要负责亲自动笔写有关咱们要请的四位导师的剧情部分，他说也差不多了。我准备明后天看看进度，然后去一趟北京试着联系一下那四位导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跟杨米能和我一起去。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回去赶紧看看小猫儿写得怎么样了，我还是希望越快越好。你要是喜欢滑雪的话，等我下次有机会再教你‘单板’——落叶飘，呵呵……” 进度的事，陆雨驰其实没必要跟万茜茜说得那么清楚，万茜茜自己也在时刻关注着。事实上他说得也并不“清楚”，说了这么多不过是要故意模糊上一个话题，从而缓解万茜茜的尴尬…… …… 回到客栈，王小猫、杨米、林格和创作团队的三个人都在一楼大厅。他们边写、边商量着，杨米则在一旁练着台词。 练台词？ “呦，米米，这么用功啊。”陆雨驰笑说。 “那是。都说我是流量明星，其实我是个演员！”杨米骄傲地说着，“之前就是没赶上好‘本子’，看我猫哥写的这台词多意境啊。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不是！那是苏东坡写的。”王小猫赶忙说到。 陆雨驰则冲杨米各种坏笑着，杨米干咳了几声，说：“我当然知道那是苏东坡写的，我是说后面的台词猫哥写得好。唉！一年有四季，冬天总会过去，不知我在黄州的冷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哦？”陆雨驰问王小猫，“都写到黄州了？” “那是。”杨米抢先说，“这时候茜茜已经……啊不是，王弗已经死了。” “行啊，米米，过去真小瞧你了。” “你过去小瞧我——也没什么错儿，因为这是猫哥昨天才告诉我的。” “你倒实在。” 王小猫说：“其实这些是前几天写的，这几天我忙着写王安石和司马光的争辩呢。那天你不是说胡曲可能参演咱这电视剧嘛，我觉得如果他来演，挺适合演陈季常的，所以我就先写了点儿苏东坡黄州的经历。” “谁？！”杨米突然很激动。 “苏东坡啊。” “不是，那个。” “陈季常？” “你是说——胡曲？”杨米问完，也没等王小猫回答，便赶忙拉着陆雨驰走到了客栈外。 陆雨驰不明所以，问：“你要干吗？” 已经到了客栈门外，杨米还是朝里面瞅了瞅，才低声说：“你安排胡曲来参加？” “你有事儿、说事儿，别拉拉扯扯的。男女之间不能随便肢体接触，你这么碰我让我很不舒服你知道吗？再说小猫儿还在里面儿呢。”陆雨驰边整理着衣服，边说，“不是我安排的，是戚武安排的。”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干吗要告诉你？” 第111章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再痛苦的经历，都不觉得是折磨。 ………………………… 杨米听说胡曲要来参加节目，赶忙把陆雨驰拉到了客栈外，问陆雨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干吗要告诉你？我告诉小猫儿是为了他创作剧本儿时有个参照的人物形象，你不是说为了这部戏——任何跟你有仇的女演员你都能合作嘛。诶？那胡曲也不是女的啊，怎么了？” “我跟他——传过绯闻。” “你传过绯闻的多了，就都不能合作了？你前些日子跟小猫儿还传绯闻呢，那你还演他写的戏？” “哎呀，你……我跟他是‘真的’——咳，传过绯闻。” “你再咳嗽、咳嗽也没用，你跟我们小猫儿也是‘真的’传过绯闻，那绯闻就是我放出去的，再说你还对小猫儿……是吧？” “就因为我对猫哥……所以我不能再跟胡曲……哎呀，你懂了吧？” “我懂什么了？” “你怎么这么笨呢？！”杨米拍着自己硕大的脑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陆雨驰实话实说了。 原来她跟胡曲不止是传过绯闻，他们是真的交往过。分手这么多年了，彼此基本不怎么联系，更是没再合拍过影视作品。 当初是双方的家人反对，而他俩那时也都年轻、也都任性，又都在娱乐圈这个极其复杂的环境中工作，本就聚少离多、又有千丝万缕的利益冲突，所以他们觉得彼此确实不合适、最终分开了。 虽然分开了，但是杨米觉得胡曲对自己可能还有感情，而自己至今依然认为胡曲是个很好的男人。她不明白胡曲为什么明知自己是这部戏的主演，却还要来参加，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很尴尬。 “你说完啦？那你听我说说。”见杨米点了点头，陆雨驰点了支烟，说了起来。 其实陆雨驰明白，自己根本没必要劝说杨米，因为杨米不可能不出演这部戏。不说杨米在他们公司占股、也不提杨米是否敢得罪自己，就说王小猫那边——杨米就没法交代。 但他强调完这些，还是选择跟杨米好好聊一聊。一来因为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二来也是杨米刚才的话让他想到了自己的一些事和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前文提到过的林娜——林格的妹妹——新津门八大家之一林家林辉友正牌的女儿，曾经也是陆雨驰很好的朋友。 曾经？一个略显伤感的词语。 林娜很喜欢陆雨驰，当初却也是她帮陆雨驰追到了戚琪。而且当时为了帮陆雨驰度过生意上的难关——制造利好消息稳定陆雨驰房地产中介公司的员工和客户，林娜甘愿跟陆雨驰高调宣布彼此是恋人关系、假扮着情侣。 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装着跟这个男人在交往，心里却知道这个男人喜欢着另一个女人，而她还要帮这个男人去追求那另一个女人。 这是怎样的折磨？ 心甘情愿——便不觉得是折磨。 也许林娜真的不觉得是折磨，但陆雨驰后来知道林娜喜欢自己之后，却是无比心疼。心疼，却已经晚了，那时陆雨驰已经跟戚琪订了婚。 戚琪不但是一个任何外在条件都无可挑剔的女人，也是个内心单纯、善良、简单的女人，她在陆雨驰心中像是圣洁的芙蓉一般的女人。 这就像韩士奇说王小猫心里对女人有一张“单子”，戚琪正是完全符合陆雨驰“单子”的女人。能娶到戚琪，陆雨驰觉得自己是三生有幸，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有负于这样的女人。 但是韩士奇也说过，有天一个根本不符合男人心中“单子”的女人出现，男人却依然爱上了她——那才是真的爱。只可惜，当年韩士奇没对陆雨驰说这样的话。 那么陆雨驰喜欢林娜吗？ 应该说，他最喜欢的女人就是林娜。 戚琪出身豪门，却喜欢简单平静的生活，什么夜店、应酬，她根本不会去参加。长相就不用多说了，反正是陆雨驰这个曾经纵横花丛的男人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同时又知书达礼、宽容大度，应该说是众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 林格身世很可怜，对陆雨驰却是无欲无求、无怨无悔，文静的她有着火辣的身材。陆雨驰终究是个正常男人，贪恋窈窕不是什么罪过，但他更喜欢林格的安静，跟林格在一起觉得很温馨。 至于林娜，调皮、倔强、小女孩心性，虽然一直标榜自己自食其力，工作上也确实很有能力，但终究还有些富家千金的骄纵。可这些在陆雨驰看来却是一种可爱的表现，他很享受跟林娜在一起时彼此抬杠斗嘴的乐趣。 能跟戚琪一起生活，是让陆雨驰感觉最幸福的，那更多是一种荣幸；林格是让陆雨驰感觉最没有压力的、也是最享受的，这当然包括林格的身材给他欲望上的享受，同时却也包括林格的安静给他精神上的享受。 但陆雨驰不得不承认，跟林娜在一起的时候，彼此没有过分的肢体接触，却是最快乐、最有情趣的。可是在他结婚之后，他们俩就很少联系了。 戚琪大度，不介意陆雨驰有别的女人，更何况林娜这个撮合过她跟陆雨驰的女人。而她跟林娜也是朋友，所以她希望、也能接受陆雨驰跟林娜继续保持着联系，甚至暧昧的关系，但陆雨驰和林娜却都接受不了。 这倒不是因为陆雨驰一心想让自己专一起来，而是他觉得林娜不该受这样的委屈。而且林娜已经知道林格是父亲的私生女，偏偏林格又和陆雨驰保持了几年的关系，所以林娜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混乱。 现实不是网络小说、不是影视作品，现实中的人不能凭着想象去过日子，更不是每件事、每个人都能有大团圆的结局。这混乱的关系中，林娜除了忍痛割爱、置身事外，她想不到更好的选择。 所以林娜就从一个整日里缠着陆雨驰、以跟陆雨驰斗嘴为乐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不会主动联系陆雨驰、甚至会刻意回避与陆雨驰接触的女人，但陆雨驰却一直很想跟林娜联系。 在他决心做个专一的男人那天起，即便做不到，却也并不奢望同时拥有几个女人。他只是希望能跟林娜继续作朋友，继续过去的开心，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林娜的情况，帮助并保护林娜。 然而，他不敢，他怕刺激林娜，却又割舍不了那份友情。割舍不了，却又不得不把友情封存起来，毕竟那友情中，掺杂了彼此的爱慕。 所以刚才听杨米讲了她和胡曲当年的事，陆雨驰觉得自己可以理解胡曲为什么明知杨米主演这部戏，也心甘情愿来参演——哪怕只是竞演角色、最终未必能成功参演。 他理解胡曲，也佩服胡曲…… 第112章 诚意和优势（一） 别信那些“鸡汤”说的，现实生活中要打动一个人，优势往往比诚意更管用。 ………………………… 陆雨驰一支烟抽完，随即又点了一支。也许刚才的那支只算是祭奠自己的过往，这支才算是真的为了抽烟吧。 “所以——知道不能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男人也希望能跟那个女人保持着联系。我觉得胡曲跟我一样，可以接受只做朋友，但请让我离你近一些，否则——我不放心。” 杨米明白陆雨驰最后的这句话，已经是在对那个此时不知身在何处、又做着何事的林娜说的了，但杨米听起来也很有感触。 杨米擦了擦眼泪，问陆雨驰：“那照你这么说，他如果真的是这么想的，我……” “如果你回心转意、他又能接受跟你再在一起，我真的会非常开心。一来作为朋友希望你能找到幸福，二来——你退出了，我姐跟小猫就更有可能了。” “诶！你……你这个人正经说话就不能超过十分钟是吧？超过准得来上几句不着调的话？” “呵呵，认识我的人都是这么评价我的。可我这说的其实也是实在话，只是别人都觉得是不着调的话。我再跟你说句实话，尽管我还是希望我姐跟小猫儿能成了，但我觉得你不该想着跟胡曲旧情复燃。”陆雨驰抽了口烟，又说，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别说回不去，回去了也会有裂痕、也会有芥蒂，不如做个朋友，享受更美好的友情。”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杨米点了点头，又说，“诶，可你刚才说——你老婆是最漂亮的，而且是知书达礼、宽容大度，那个林格是最性感的、也是最温柔的，让你没有任何压力，还能享受到安宁。 然后你又说最喜欢的、让你最开心的，却是那个调皮的、整天气你的林娜？哎呀，你们男人是太贪心了、还是有受虐倾向？你们怎么都这样呢？” “我……你……跟你们女人啊，就没法儿交心的聊天儿，你们那关注点永远不在正确的地方！怨我了，我就多余跟你说。” “哎呀，不是，我其实就是想分析一下我猫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你猫哥啊，你猫哥喜欢的那种女人根本没活在地球上。首先他长得帅吧？我是男人、我这形象也可以吧？我都嫉妒。身高一米八八，居然比我还高两厘米呢。他开着烟酒店，收入不高、也相对稳定，也算是有车、有房吧。关键他有才华啊，而且家里还是曲艺世家。那你说他这样一男人，怎么三十多了没结婚呢？ 他喜欢的女人？就我刚才说的那三种合在一起都不够的，还得再加上我姐那样有才学、有气质、有些孤傲的。就是说，他需要你温柔的时候，你就得化身小羊一只。她需要你孤傲的时候，你又得秒变白天鹅。你还得能一边儿洗衣做饭，一边儿跟他吟诗作对。 你说地球上有这样的女人吗？他就得活在古代，娶十个、八个的凑合着在一起。所以啊，就别想你猫哥喜欢什么样儿的了，你得想着怎么让他喜欢你。 别人的条件终究是别人的，即便你模仿别人，那他喜欢的还是你吗？你就得用你自己的诚意和优势打动他这只直男石头猫。当然现实生活中要打动一个人，优势往往比诚意更管用。你别信那些个鸡汤说的，你得发挥自己的优势、再配合诚意。” “嗯，还挺有道理的。诶，那你说说我有什么优势？”杨米问陆雨驰。 “你啊——咱俩还是赶紧回去吧，你也准备、准备，这一半天跟我们一起去北京，请陈德亮老师……” …… 说是“一半天”，其实五天后他们才出发，王小猫还是想再把想要请的几位导师需要出演的部分再打磨、打磨。而五天后，他们还是因为一件事才不得不出发。 有了创作团队之后，这些日子剧本创作的进度很快。随着剧情逐渐丰富，除了王小猫他们专心写作，杨米和万茜茜也越来越多的开始对戏、探讨。陆雨驰急于去北京，也时刻关注进度。所以他们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们是专心致志、与世隔绝了，可杨米和万茜茜的经纪人几乎同一时间打来了电话，而戚武更是第一时间直接来到了蓟县。 原来陆雨驰、王小猫、杨米和万茜茜四个人，都已经成了网上人神共愤的“靶子”，各种负面新闻铺天盖地。 王小猫本来就跟杨米传过绯闻，但因为王小猫不是明星，那段绯闻在上一个节目的后期就已逐渐淡化，而杨米紧接着又跟一个叫魏小章的男艺人传了绯闻，也分散了媒体的注意力。 但是这次有新闻报道说，杨米为了拍陆雨驰他们这部戏，一脚踏两船——跟王小猫“旧情复燃”，那边却没跟魏小章断了。杨米本来就是负面新闻缠身，现在又被传同时跟两个男人搞暧昧，舆论当然不会好听。 她这边不好听，万茜茜更惨。在新闻上，万茜茜已经成了为了拍戏勾搭已婚豪门阔少陆雨驰的第三者，而陆雨驰更是成了拍综艺节目只是为了睡女明星的有钱渣男。 陆雨驰看着这些新闻，笑说：“小猫儿和米米那边其实都只是含糊其辞，而且男未娶、女未嫁，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对于我和茜茜的描写就具体很多了，事件、用词也更过分。 网友有‘圣母’的、有‘爱喷’的、有满嘴‘鸡汤’的、也有只说实在话的。这年头儿能成为所有网友公敌的，就是出轨的渣男和插足的小三儿了，所以这幕后推手明显是冲着我和茜茜来的。” “没错儿。”戚武接过陆雨驰的话，又问陆雨驰，“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事儿吗？” “嗯，我觉得也是袁伯昊那个王八蛋干的。诶，别说，他还真不亏姓‘袁’，王八蛋就是圆的。” 本来大家都是一脸凝重，听了陆雨驰的话，都笑了起来。威武又说：“你这打击面儿有点儿大啊，还是想想怎么办吧，这事儿得尽快解决。” “没事儿啊，这有什么了？我都习惯了，猫哥你别生气，娱乐圈儿就是这样。” 杨米本来也觉得无所谓，但王小猫是什么人？文人傲骨又岂能被人诋毁？他也不是娱乐圈的人，当然很生气了。所以杨米这话是说给大家听的，更是说给王小猫听的。 陆雨驰接过了杨米的话，笑说：“你没理解戚总的意思，他是觉得这事儿可能会影响咱们去请的那些老戏骨导师……” 陆雨驰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但大家不明白他既然知道后果，又在笑什么呢？ 第113章 诚意和优势（二） 有个敌人跟你捣乱其实挺好，他能坚定你的信念，本来没什么优势，也让敌人逼出优势了。 ………………………… 陆雨驰对杨米笑说：“你没理解戚总的意思，他是觉得这事儿可能会影响咱们去请的那些老戏骨导师……” 杨米不在乎是因为她习惯了绯闻缠身，可万茜茜这个娱乐圈的清流看了这些新闻脸色就很不好看了，那些老戏骨有着很高的声誉和艺术成就，两个刚刚面临如此恶劣绯闻的人主演的戏，他们还能愿意掺和吗？很显然，一定会影响他们的决定。 综艺节目也好、影视作品也罢，说起来不过是一门生意。观众就是顾客，艺人们、创作团队和拍摄团队其实都是打工的，即便是导演，也不过是奉命指挥、调度各部门的将军而已，陆雨驰这样的投资人才是最顶端的老板。 所以杨米的不在乎、万茜茜和王小猫的气愤，都是个人角度的感受，他们无法像陆雨驰和戚武这样的成功商人一样，从商业角度去考虑全局的影响。 说到经商，陆雨驰不如戚武成功，经商的手段也不如戚武那么丰富，但“祖传经商”的他，大局观和战略思想不会比戚武差。 可他既然知道这件事的影响，为什么一直发笑呢？见大家全都茫然地看着自己、连戚武都不太明白，陆雨驰解释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命运很悲催，一出生就背着那个多‘标签儿’、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可其实细想起来，我还挺幸运，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不是我水平太逆天，只怪对手太弱智，这要是写在书里、拍成电视，都没人信的。 这个袁伯昊还真是缠上我了，可他凭什么呢？也就是我之前跟戚武说的，他找到了‘大鱼’才敢来惹我，那我就把他和那条大鱼一起吃了。 不过那大鱼还没现身，他现在搞的这些小动作是在干什么？这不是帮咱们宣传、造势嘛。我这儿还没想着宣传呢，可他就先帮我宣传了。比舆论啊，他算个蛋。没事儿，这事儿有人比咱急。” 说来也巧了，陆雨驰正说着，杨光照就打来了电话。而陆雨驰说的那个更急的人，正是杨光照。 杨光照上一次的投资本是跟龙腾斗气，可是陆雨驰他们上一个节目效果却很不错。杨光照尝到了甜头，这次更是早早就跟陆雨驰确定了网络独播合作。 而陆雨驰前几天急于落实资金，他一向认为钱在自己的口袋里才安稳，所以杨光照已经把钱打给了他。 这次不仅是综艺节目、还有电视剧，杨光照打给陆雨驰的可是真金白银的二亿五千万。现在出了这种事，杨光照能不急吗？ 陆雨驰又最知道杨光照的软肋，就是杨光照的外甥——陆雨驰的妹夫——龙仲游。 当年龙腾抛妻弃子、龙仲游的母亲杨莉旅居各国，龙仲游就是杨光照养大的。杨光照对这个外甥的疼爱不次于对自己女儿，只要龙仲游咳嗽一声，杨光照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而且杨光照早就说过，杨家的家产有一半是分给他姐姐的，而他自己的这一半，将来也会再分给他的外甥龙仲游一半，可见他是多么在乎这个外甥。 所以陆雨驰落实资金的时候就跟杨光照说了，龙家不但也入股了，龙仲游更是为这部电视剧创作音乐，这样一来杨光照就会更加在意这次合作的效果。 杨家在“新津门八大家”中排名第五，可说到对网络、媒体和舆论的控制，莫说这八家人都比不过杨光照，就是全国也没几个人能比拟他这方面的优势。 陆雨驰在电话里跟杨光照商量了一下，先让袁伯昊这一波恶意绯闻疯传，影响力大了、关注的人多了，杨光照再用他强大的舆论优势去打压、逆转，这样一来比杨光照直接正面宣传更有力度。 挂了杨光照的电话，陆雨驰笑说：“杨舅舅发威了，那袁伯昊请谁来——在网络这一块儿他能占到便宜？他出招儿就是给我帮忙呢，就他这个智商还想搞我？呵，小样儿，玩儿死他！” 戚武点了点头，却又运了口气，说：“有把握扭转、却不急于扭转舆论，从影响力的角度确实更好。可你不急，你想请的那四位导师会怎么想？要不要——换人选？” “这还真不行。本来这四个人确实难请、更难凑在一起，实在请不到换人也是没辙。可这孙子这么一闹啊，这四个人我还必须得请来了。光有舆论的优势还不够，如果再加上这四位坐镇，那效果就更催化了。”陆雨驰抽了口烟，玩味地笑了笑，又说， “所以有个敌人跟你闹腾其实挺好，他能坚定你的信念。本来没什么优势的，也让敌人逼出优势了。咱们立即动身，先把陈德亮老师‘办’了。” 戚武笑得更是玩味，又说：“你啊，什么坏事儿到你那儿都能变成好事儿。其实这次我也带来一个好消息，我请到了宝儿爷出山帮我说服陈护国老师。宝儿爷的面子，陈护国一定会给。可问题是你是要让‘二陈’坐在一起、现在又有负面舆论，这就有点儿难度了，你有把握吗？” “你也说了我能把坏事儿变成好事儿，所以你今天带来的其实是两个好消息。至于把握，你就别问我了，关键你自己有没有？那咱们就分头行动，看谁能办成。”陆雨驰说到。 “分头行动？”戚武一愣，又说，“其实咱们可以……” “不可以，分头行动才能体现各自的水平，就这么定了……” …… 既然是分头行动，陆雨驰当然负责带着王小猫、杨米和万茜茜一起去找陈德亮，至于陈护国的事就交给戚武处理了。 其实两天之前，陆雨驰就联系了他的奶奶刘淑倩，让奶奶帮忙跟陈德亮约时间。陈德亮说是这几天实在离不开北京，过几天回了天津再到陆家登门拜访。 陆雨驰不希望奶奶这么大年纪还为自己的事跑一趟北京，所以再急也只能等了，但袁伯昊这么一捣乱，他便想今晚就去北京。他突然觉得不拉上奶奶——自己去，效果更好…… 第114章 诚意和优势（三） 如果能形成共同的理念、吸引别人真心合作，比利用关系上的优势“绑着”别人强行合作，会有更好的效果。 ………………………… 袁伯昊这么一捣乱，陆雨驰便想今晚就去北京，于是就让奶奶联系了陈德亮。陈德亮虽忙，但自己的老师、父母的好友一个电话打来，书香门第、尊师重道的他，也只能在家中等着了。 陆雨驰他们下午五点多到了北京，陆雨驰先带大家找了个地方吃饭，这让杨米和万茜茜都觉得很奇怪。 等菜的工夫，杨米问陆雨驰：“你不是说陈老师跟你奶奶说好了，今晚留出时间等咱们吗？” “是啊。”陆雨驰摆弄着手机，没再多说。 万茜茜虽然不喜欢娱乐圈的应酬，可对于陆雨驰的安排，依然不太理解，她也问陆雨驰：“那咱为什么不跟陈老师约着一起吃饭呢？” “呵呵。”陆雨驰没回答，反倒问杨米，“你能想出是为什么吗？你扮演苏东坡，也练练脑子。” “切，你……啊！我知道了，你是用生意手段，让陈老师多等一会儿、磨他的性子。” “我吃饱了撑的？请他还没把握呢，我磨他的性子？”陆雨驰又说，“小猫儿一定知道吧。” 王小猫白了陆雨驰一眼，继续翻看着手中的剧本，说：“谁会喜欢虚情假意的吃吃喝喝？我就最烦那个。” “所以我就说小猫儿一定知道吧，文人最知道应该怎么跟文人打交道。陈老师是个演员，可他父亲过去是大学教授啊。我也做了些了解，他很少参加你们娱乐圈儿的饭局，所以咱们干吗打扰人家吃饭呢？” 陆雨驰这么一说，杨米和万茜茜才明白，也都觉得陆雨驰说得有理…… …… 知道刘淑倩不来家中吃饭，陈德亮晚饭吃得也很简单，吃完饭便准备了茶点、恭候老师到来。没多久饭门铃就响了，陈德亮亲自来开门，却只见到陆雨驰、王小猫、杨米和万茜茜。 陆雨驰还没来得及说话，杨米便已迎上前去、热情地跟陈德亮打着招呼，就连不太喜欢应酬的万茜茜也紧跟其后。 陆雨驰可以理解，陈德亮是演艺圈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作为晚辈无论是讨好、还是尊重，她们的行为都没错。 可她们如此，陈德亮也不能不搭理，寒暄过后，陈德亮才笑着拍了拍陆雨驰的肩膀，说：“雨驰吧，都长这么大了。” “陈老师您好。” “什么陈老师，咱们两家的关系、我比你父亲虚长几岁，你就叫我‘伯父’。” “那我还是叫您‘大爷（轻声）’吧。” 大爷这个词除了称呼上了年纪的男人，在京津冀地区还有另外两种意思。“爷”字二声，是过去外人对有身份的富贵人家长子的敬称；“爷”字轻声，是对自己父亲的哥哥的称呼。 陈德亮是天津人，常居北京，无论天津话、还是北京话，这个称呼都能让他有一种亲切感，陆雨驰要的就是这种亲切。 果然陈德亮听陆雨驰这么说，点着头连连说好。然后他又看向王小猫，晃着手指对王小猫笑说：“你就是王小猫儿？我看了你们上次的节目，你的相声底子真不错。马家生活化的路子，又有侯家儒雅的台风，能把这两种风格结合在一起，不错！你主持节目也是妙语连珠，真好！” 陈德亮既然是相声窝子、曲艺之乡长大的天津人，后来又常居相声发源地北京，对于相声自然了解。 王小猫虽然高傲，对陈德亮却也是很敬仰。而且陈德亮随和的语气、儒雅的谈吐，也让他很有好感，他连连点头称谢。 陈德亮朝他们几个身后张望了几眼，又问陆雨驰：“陆老太太没来？” “没有。”陆雨驰说到。 “那请进吧，都别客气，随便坐。” 原来陈德亮在家门口跟陆雨驰他们说了半天、没有立即请他们进屋，这并不是无礼，反而是要先确定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是否也来了，才敢进门。 客厅中点心已经备好，一壶开水一直翻滚着，只等陆雨驰他们到了便可以沏茶。虽然刘淑倩没来，陈德亮还是没让佣人动手，他亲自招呼着大家，又对陆雨驰笑说：“雨驰啊，你百岁宴我还参加了呢。我今天还跟陆老太太说呢，这几天实在离不开北京，过几天一定去天津登门拜访。” “陈大爷，您也说了咱们两家的关系，您不让我见外，您就别总是‘陆老太太’了。呵呵，我想我奶奶应该更喜欢听您喊她‘刘老师’。” “是是，今天刘老师打电话儿说了你们的节目、说今晚就要来我家，我还直害怕呢。你们说哪有当老师的到学生家里的道理？我怎么也得过去拜望老师啊。” “也有，家访的时候。”杨米调皮地插了一句。 “呵，没错儿，那我更害怕。”陈德亮笑着指了指杨米，又对陆雨驰说，“不过虽然我也希望刘老师别来，可刘老师真没来，我还是挺意外的。你要请我参加你的节目，似乎带你奶奶一起来更有把握啊。” 陆雨驰笑说：“一来是不想让我奶奶太辛苦，二来以我奶奶和您的关系、咱们两家的交情，如果您能答应参加我们的这个节目和电视剧，这些确实是很重要的优势，但是我怎么想、怎么觉得那样似乎有点儿逼迫的意思，您就是答应了，咱们也未必能合作好。 我觉得谈到‘合作’，就应该让您看到我们节目的理念，如果能够形成我们共同的理念、吸引您真心愿意来参加，合作起来不但开心、效果也好。我希望跟您是这样的一种合作，而不是因为什么关系、面子，用那些所谓优势强行‘绑着’您来跟我们合作。” 听陆雨驰这么说，陈德亮看着陆雨驰，隔了几秒，他才笑着对陆雨驰说：“不错，不愧是商业上这么成功的陆家的人，也不愧是我刘老师书香门第熏陶出来的后人。那我就听听你们的理念，先不掺杂咱们世交的关系，看看你们能不能打动我。诶，不是又让我演皇帝吧？” 第115章 高手 高明的谈判，自身或产品的优势、劣势都会介绍给对方，但会合理控制顺序，这样显得真诚、更让对方信任。 ………………………… 陆雨驰的一番话让陈德亮打消了顾虑，反倒更欣赏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既然陆雨驰这么有信心、有诚意，陈德亮倒想听听他们会怎么劝说自己。 “我就听听你们的理念，先不掺杂世交关系，看看你们能不能打动我。诶，不是又让我演皇帝吧？皇帝我可真不想再演了。” 陈德亮这话一出口，王小猫的嘴上露出了一道弧度不大、但在陆雨驰看来却是颇为得意的弧线。 王小猫有理由得意，因为这件事陆雨驰之前和他争论过。 陆雨驰从投资稳妥、商业回报的角度，觉得还是应该请陈德亮来演皇帝，但王小猫却觉得陈德亮一来未必愿意重复，二来他认为陈德亮更适合这部戏里的司马光。 陆雨驰笑说：“陈大爷，我们这部戏涉及到四位皇帝，可这回我们的总策划兼编剧王小猫儿还真不是想让您演皇帝，他希望您能出演司马光。” “哦？”陈德亮笑看着王小猫，似乎在等着王小猫的解释。 王小猫从包里掏出了剧本和策划案，可刚要开口，却被陆雨驰拦住了。陆雨驰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陈德亮说：“陈大爷，您听我们这个策划案和剧本儿之前啊，我想先问您一件事儿。” “你说、你说。”陈德亮明显是被吊了胃口，急于听王小猫的讲述，又不能不搭理陆雨驰，只希望陆雨驰赶紧说完。 可陆雨驰还真不是故意吊陈德亮的胃口，他又说：“您是不是还没听说我们几个这一、两天在网上铺天盖地的‘绯闻’啊？不然您为什么不先问问这件事儿？ 如果您还没看到，我手机里都搜好了，您不如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跟我们继续谈下去。虽然有我奶奶跟您的‘关系’，但我也希望您了解全部情况，再做决定。” 杨米听陆雨驰这么说，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心说，陆大哥你是哪头的？来捣乱的吗？你这么多年生意白做了？ 而万茜茜也是颇为不解地看着陆雨驰，表情有些僵化。王小猫则是瞟了陆雨驰一眼，没说什么、便低头看着剧本，他只等着一会继续给陈德亮讲述。 杨米和万茜茜都不懂，陆雨驰这么多年的生意当然没白做，而这正是十几年房地产经纪人工作——磨练出来的高超的销售、谈判技巧。其实王小猫也不明白，但二十多年的兄弟，他相信陆雨驰的水平，这也是为何他们三个哥们之间总是由陆雨驰做最终决定。 低级的销售、谈判技巧，只强调自身或产品的优势。但是对方也未必就都是傻子，只强调优势的结果往往就是即便这些优势都是真的，对方也不信了。 高明的销售、谈判技巧，会合理控制自身或产品优势、劣势的介绍顺序，但这些都会介绍给对方。这样一来显得真诚，二来更让对方信任。 陆雨驰的习惯是先把劣势说清楚了，当然他会注重语气、音调和用词技巧。他刚才跟陈德亮说的时候，整体语速不慢，但关键的地方都加重了发音。就比如“绯闻”、又如两家的“关系”，利用这些词给陈德亮一个心理暗示，同时又显得他很真诚。 而先说缺点、后说优势的好处就在于，人都会有遗忘性、还会有反差心理。缺点提了、一带而过，后面都剩下优势了，对方就会对优势印象更深。如果反过来，前面聊得固然很好，但最后的一个缺点出来，对方印象更深的是缺点，这种反差也会让对方很失望。 至于陆雨驰说他已经把这些绯闻都用手机搜好了，其实在先前吃饭时他一直摆弄着手机就是在做这些。此时直接翻出是让陈德亮明白自己根本没想隐瞒，反而早就准备好要给陈德亮看这些了。 不过陈德亮没看，推开了陆雨驰的手机，笑说：“你真是高手啊！用钱、用关系、用技巧跟我谈合作的人很多，可你这种用实在来谈判的人，‘实在’让人没办法。 我不用看这些，这些我知道。你们看我在外面总是怎么着一个样子，其实私下我也偶尔看看八卦新闻，图个乐儿呗。我在这行当里几十年，这些事儿就当笑话儿了。当然观众会认真，也可能影响我的形象，所以你一进门儿我就试过你了。 你要抛开我跟刘老师的关系，可咱们明明就有这样的关系，你只是不愿意用。我觉得这除了勇气、自信之外，还有对我的理解和公平。 而且你没带刘老师来，也是一片孝心。可没带刘老师，又没在我家吃饭，我觉得——也是对我的理解，我确实不喜欢在酒桌儿上谈事儿的感觉。艺术就是艺术，亲友间喝酒就是喝酒。 所以我当时就觉得，你这个人水平高、可同时你又实在。即便真的抛开咱们的关系，跟你单纯是在利益上的合作，我相信我也会很舒服。 当然，我还得看剧本儿、看构思。赶紧给我讲讲吧，别再吊我胃口了，我刚吃完饭、又饿了，呵呵。王小猫儿啊，你为什么就想让我出演司马光？” 王小猫合上了剧本，说：“我是觉得吧……” “不是，你先等会儿。”陆雨驰再次打断了王小猫的话，又对陈德亮说，“陈大爷，还有个事儿得提前跟您说一声。” 王小猫是个有脾气的人，板着脸对陆雨驰说：“要不你去替我写网络小说去？你是真能‘水’啊，要不你出去转转也行。” 陈德亮也是满脸无奈地笑着：“雨驰啊，这是我家，我不该说这话，可我也想让你出去转转，哈哈哈。” “就是！”杨米也看不过去了，“我刚才就想说，你到底是来谈合作的、还是来给我们捣乱的？你是袁伯昊请来的‘猴子’吗？” “不是。”陆雨驰自己也“笑场”了，他又说，“实在是这个事儿必须得先跟陈大爷讲明白了，不然一会儿小猫儿说剧本儿，也容易乱。” 这倒是实话，因为陆雨驰知道王小猫要讲的这段戏涉及到两个角色间激烈的争论，关键另一个角色他们是希望请陈护国出演。 “行行行，你说，呵呵，我也是拿你这个大侄子没办法。可你说完这个，能不能让我好好听听剧本儿了？”陈德亮笑问。 “那当然、那当然，咳咳咳，是这样的，我们——同时还想请陈护国老师跟您演对手戏，我们希望他也能出任评委。” “啊——这样啊？这个嘛……” 第116章 值得回味的讲述 一个人回味的时候被打断，反而更容易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回味，因为回味的感觉也是一样，失去了才懂珍惜…… ………………………… 听陆雨驰说也想请陈护国，而且还要跟自己演对手戏，陈德亮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略微僵化了一些，说：“啊——这样啊？这个嘛……来，喝茶、喝茶。咳，我跟陈护国没有任何矛盾啊，可你们也知道，外界对我们一直在比较，我也不想让媒体再有什么比较的机会，所以——如果……他也未必愿意，你们跟他谈过？” 陆雨驰帮陈德亮添满了茶，说：“我太太的哥哥说找到了一位陈护国老师一定会给面子的人物，一起去跟他谈了。当然了，不管谈得怎么样，您不同意也形成不了合作。但是我要跟您说的是，我虽然知道外界经常把您二位放在一起比较，可我们想请您二位，真不是以此作为噱头。 首先我们这是一个竞演类的综艺节目，以呈现一部完整电视剧拍摄过程的形式，展现给观众。我觉得既然是竞演，导师本身演技就得有绝对的说服力，所以您二位合适。涉及到剧情，我们也确实觉得您二位适合这两个角色。这不是比较……” “这就是比较。”王小猫打断了陆雨驰的话，又说，“在神宗年间，司马光和王安石就是一种此消彼长的竞争关系。” 原来王小猫说的“比较”不是二位演员之间的比较，他已经在说剧情中两个角色的比较了。 见陆雨驰又要插话，陈德亮挥了挥手——示意着听王小猫继续说下去。陆雨驰见陈德亮愿意听剧情，心中窃喜，当然不会再打断他们的沟通。 王小猫继续讲着剧情： 司马光和王安石都历经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这两人相差两岁，在文学和政治上都有很高的成就，也都曾担任宰相。 后世对两人人品的评价也都很高，都是清正廉洁、为国为民的人，然而他们却在神宗年间成了政敌。两人一生起起落落、又相争相斗，相争相斗、却又惺惺相惜。 争斗了半辈子的两个人，却在各自诗文中都称赞着对方。 两人争斗之初，神宗支持王安石变法。王安石当朝宰相、大权在握，司马光自然就落魄了。这种情况下神宗问王安石对司马光的看法，王安石却称司马光为“国之栋梁”，对司马光的人品和能力大加赞赏。 后来王安石被免职、变法被推翻，正所谓墙倒众人推，言官们纷纷弹劾王安石，要置其于死地。这时神宗又问司马光的意见，可司马光却说王安石疾恶如仇、胸怀坦荡，对朝廷忠心耿耿。 连神宗都不禁赞叹，这二位都是君子啊！ “君子——和而不同，我敬重你的人品，却不代表我同意你的政见。我跟你争斗了半辈子、你把我坑得多惨，我也不会否定你的为人，更不会做出超越自己原则和底线的事。”说到这里，王小猫没有征求陈德亮的同意，便点上了一支烟，又说， “陈老师，这二位亦友亦敌，你起我落、互不相让，但又佩服对方的才华和能力、欣赏对方的为人。不知是不是天意，两个斗了几十年的人，却在同一年去世了。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朋友固然珍贵，但能有这么一个令自己佩服、又懂自己的‘敌人’，那也是一件幸事。” 听着王小猫的讲述，杨米是一直眼睛放光地注视着，而陈德亮听得也很专心。王小猫已经停下了，大家却都没说话。不知是在等王小猫接着说，还是在回味王小猫刚才的话。 还是陆雨驰打破了安静：“猫儿、猫儿，陈大爷戒烟了，你别在这儿抽烟。” “啊？哦哦。”王小猫左顾右盼地找着烟灰缸。他高傲，却也懂得尊重别人。 陈德亮赶忙拦住了王小猫，示意王小猫接着抽烟，他转而又对陆雨驰笑说：“雨驰啊，你准备工作做得不错啊。我不经商，可我接触的富商不少。说到经商、谈生意，你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可要说到谈剧本儿，你就不如王……诶，我也叫‘小猫儿’可以吗？” “当然可以。”王小猫忙说。 “所以我能理解小猫儿讲完这些的激动，一个人如果都不能为自己写的文字激动，这文字就没什么价值了，其实我都想抽了。” 大家哈哈一笑，陈德亮拿出一支雪茄，边点边说：“不过既然戒烟了，我还是抽雪茄吧，不过肺、也不算破例，就是没有烟那么刺激、带劲。小猫儿讲得是真不错，我正回味呢，可又被这个雨驰给打断了……” 其实陆雨驰是故意打断的，当了这么多年房地产经纪人，怎能不懂谈话的技巧、氛围的把控？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知道一个人回味的时候被打断，反而更容易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回味。如果一直在一种陶醉的感觉之中太久，反而不觉得陶醉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常说“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而且最关键的是，陈德亮跟杨米不同，不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所以陆雨驰这么做，也是要确定陈德亮是否是在回味，如果是，后面就很好谈了。 陈德亮还在说着，他又问王小猫：“我想先问问，你当初在写这个剧本儿的时候，就确定想让我演司马光吗？你为什么没想让我演皇帝呢？呵，可有很多人说我演什么都是皇帝。” “我看过您相对早期的一些电视剧，其实您搞笑的、甚至妩媚的……呵呵，都能演。当然有人可能觉得您后来一直演皇帝——就定型了，但其实皇帝和皇帝也不一样。他们那剧本儿就把皇帝写成特别霸气、高高在上、还得睿智的感觉，好像那剧本儿就为了让您塑造成一样的感觉，那我不觉得是演的问题。 就说皇帝，我看过您演的《江山冰雪情》，您演的那木匠皇帝朱由校，我觉得就很不一样。当然您在那里戏份太少，但是我感觉您把朱由校临死前那种孱弱、无助，可荒唐了一辈子，最后却一定要立弟弟为继位人的那种坚决和对他的期望，演得特别到位。 这就说明您演戏未必要拘泥于皇帝，或者说不是一定要拘泥于某一类型的皇帝，您塑造其他角色也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写这个剧本儿、陆雨驰告诉我想请您来的时候，我首先、也是唯一想到的就是司马光。” “呵呵，听你讲述真是一种享受，值得回味。那这么说你是想让我演司马光、陈护国来演王安石？”见王小猫点了点头，陈德亮又问，“那为什么是我演司马光呢？” 第117章 合力解说 有几个志同道合、又各有所长的朋友一起做事，这种感觉真好。 ………………………… “那为什么是我演司马光呢？”陈德亮的脸上微微笑着，又对王小猫说，“毕竟王安石变法名气大一些，而且他又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怎么你不觉得我——呵，可能更适合王安石吗？” 陆雨驰做了十几年的房地产中介，客户基本上没有会跟经纪人直接实话实说的，所以听清楚弦外之音、弄明白别人真实意图，是一个房地产经纪人的基本功。 陆雨驰在一旁听得明白，陈德亮不是想演王安石，而是在试探王小猫，也算是对编剧水平的考验。但他觉得王小猫未必能听出来这些，可当着陈德亮的面，他又不能直言提醒。 王小猫聪明，却没用在经商谈判、待人接物上，他确实没听出陈德亮的试探。但听不出来未必是坏事，他此时只想专心且真心地回答陈德亮。 王小猫当然知道王安石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也知道陈德亮自带一股儒雅的气质，问题是他觉得司马光的才华和文学造诣，并不比王安石差。 司马光的才华和文学造诣不次于唐宋八大家？ 是的，至少王小猫是这么认为的。 确实，单说诗词文章，司马光的诗不少、词却少得可怜，可能宋朝随便哪个稍有名气的词人都比他的多，但一个有才华的人未必就会专注于写诗作词、著书立说。 一个古人在官场上为国为民、呕心沥血，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去创作诗词呢？就说宋朝最有名的词人苏东坡吧，他少小成名、才华盖世，可他绝大多数诗词——尤其是那些千古名作，却都是在乌台诗案、被贬黄州之后创作的，而他还不是特例。 李白、杜甫也好，韩愈、柳宗元也罢，便是那白居易、刘禹锡亦是如此，所谓被贬之后、必有佳作，一来此时心境波动大，二来也有这个闲暇时间了。 那么王安石变法时，司马光不也被贬了吗？ 是的，但这个一生为国为民的人没有利用这个时间作词，而是亲手写出了史学巨著《资治通鉴》。 而他那少得可怜的词作中，却也有“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这样的千古名句。这个同样少小成名，仅十九岁便一举高中进士甲科的人，其才华当然也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从行为上来说，王小猫也觉得司马光比王安石更儒雅。 这两个人当然都是儒家才子，但王安石行事更为激进，更具有法家的姿态。而司马光考虑问题则比较传统、却也比较全面，可以设身处地的为百姓着想，这正是读书人为天下苍生的态度。 说到这里，王小猫不禁又点了支烟，接着说：“当然如果您和陈护国老师一起来演出，您二位的演技都炉火纯青，其实演什么都可以。但是就形象气质给人的感觉来说，我觉得您更适合更具儒家气质的司马光，而陈护国老师更适合激进一些、硬气一些——更具法家姿态的王安石。” 陈德亮点了点头，又问：“对了，雨驰刚才说你们这次是综艺节目和电视剧相结合的呈现方式，具体是怎么一个概念？” “这个就由我来说吧……” 陆雨驰主动要求给陈德亮讲述综艺节目的具体概念，一来是让王小猫休息一下，二来虽然王小猫讲述会很精彩，但是由他来讲述更能说明白这个节目商业上和效果上的优势。毕竟综艺节目和影视作品还是不同的，它谈不上什么艺术，不过只是一件更直白的商业行为…… 果然听了陆雨驰的讲述，陈德亮笑说：“我说你怎么要求来讲这个节目呢，这节目也是小猫儿策划的吧，可是你刚才提到的很多东西，他来讲是不会说的。” “是啊，我们小猫儿文人傲骨嘛，其实有很多优势、价值就是存在的，但他不屑于去说，他会更专注于节目本身。” “所以你们二位合作……”陈德亮看了看杨米和万茜茜，接着说，“当然，还有所有的演职人员，但毕竟是以你们为主导。你们俩刚才对我算是分工、又是合力的解说，还真让人很难招架。所以你们合作的节目，我也相信效果应该是有保障的。”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哥们儿，叫韩士奇。要是说到具体琐事的调度、以及必要应酬，我是远远不如他，而且他在音乐方面也很有才华。” 韩士奇一心想拓展自己直播公会的业务范围、希望能往娱乐圈发展，所以虽然他不在，陆雨驰还是跟陈德亮提到了他。 “真好，有几个志同道合、又各有所长的朋友一起做事，这种感觉真好。我最后还有两个问题，想问问你们俩。”陈德亮看向了王小猫，问，“如果真的是我和陈护国出演司马光和王安石，两个角色斗了半辈子，那你说他们到底是谁对谁错呢？” “我觉得这没有对错，他们是对立面，但对立面不代表一定要分出谁对谁错。在那个时代，他们都是对的，可在后世看来，其实他们又都是错的。这不怪他们，是那个时代、制度下的局限性造成的。 朝廷财力不足就不能强兵、就会被外族欺负，这确实是宋朝的问题。所以王安石要变法，希望强兵富国，这没什么错，但他有些理想化了。他觉得他的新法不会侵害百姓的利益，可他忘了这不是他去做的，是手下一层层的官吏去做，本想强兵富国，却就变成了与民争利。 司马光就更没错儿了，他说得很透彻，粮食就有这么多，朝廷多吃了、百姓自然少吃。所以他早就预见了王安石变法的结果，而事实也确实让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可是百姓富了、朝廷要是穷了，别说强兵、连官员都养不起，长远看又不利于国家。” 听了王小猫的话，陈德亮没有表态、脸色也不带喜怒，他又问陆雨驰：“你说这个是竞演类综艺节目，是真的‘竞’，还是也有内定、不过是走个过场？” 第118章 兵行险着 直白的谈话方式其实风险很大，却也比用欺骗的手段先换取肯定的答复，再等着对方失望和反悔要好。 ………………………… “这竞演节目，是真的‘竞’，还是也有内定？”陈德亮问完陆雨驰，紧接着又问王小猫，“剧本儿能给我看看吗？” 王小猫赶忙把剧本翻到了司马光和王安石争论的情节，才递给陈德亮。 陈德亮接过剧本，边看边对陆雨驰说：“雨驰，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陆雨驰则说：“有内定，一开始想拍这个戏就是米米想要拓展戏路、颠覆自己，所以‘男’主就是米米、女主就是茜茜。可除了她俩和导师之外，其他角色都是真的需要竞演。我太太的哥哥给我介绍了胡曲，我跟胡曲谈的时候也是跟他说——确定不了他是否能参加最后的拍摄、要看比赛结果。” “哦。” 陈德亮只应了一声，便继续抽着雪茄、看着上方，像是在想着什么，却又时而低头看看剧本，一时没有给出答案。 陆雨驰也不着急，并示意大家都别打扰陈德亮思考，反正时间也不会太久。 他怎么知道？因为他知道通常抽雪茄的人，抽到了“环标”的位置，就不会再继续抽下去了。他看到陈德亮手中的雪茄已经抽得离“环标”不到两厘米了，心想陈德亮抽完这支，总不能马上再抽一支雪茄、再说话吧？ 果然没过多久，陈德亮回过神来、把手中的雪茄掐了，又略带歉意地笑说：“我刚才走神儿了，本来是在想那节目，就突然想到剧情上了。 其实啊，我这几天忙完了确实就有时间了，再说又有刘老师的关系，即便不参加综艺节目，去给你们戏里客串个角色还是没问题的。可雨驰要抛开这层关系，咱们才聊了这么多。也没白聊，你们刚才说的让我很满意，所以这个节目和戏我都愿意接了。 雨驰说得对，小猫儿——文人傲骨。不管我怎么拿话引他，他都不会虚伪的逢迎我，他都只说他自己的观点、也只做他自己认为对的事，这就是文人。其实司马光也好、王安石也好，甚至也包括苏东坡，他们都是这么为人处事、坚持自己的。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详细去看剧本儿，但是我觉得他这样一个人写这样的故事，一定很能写出那种文人的姿态，他自己就带着那股劲儿。这部戏哪怕不是那么严肃的历史剧，他写——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你找一个本身就习惯逢迎谄媚的人写司马光、王安石？那就毁啦。 这是戏，至于雨驰你刚才说的那种综艺节目的形式，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只要是真的竞演，就没什么问题。再说通过你跟我的谈判，我觉得你商业运作的能力很强，而且你高明之中、倒也透着实在，难得。 可我还有个想法儿，也许将来会有更多想法儿，如果你们请我出演，还希望你们别嫌我烦，哈。那我先说一个，你们听听？” “您说、您说。”陆雨驰他们几个几乎异口同声。 陈德亮清了清嗓子、又笑了笑，说：“雨驰啊，我猜你们想请我们四个当导师、客串角色，除了你所谓的服众、适合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吧？” “没错儿，这点——我刚才确实没好意思说。我们是觉得如果您几位老戏骨能坐镇，以您各位的影响力，那么对内定男女主角的事儿，嘿，观众就不会那么反感。” 陆雨驰这种直白的回答，其实风险很大，可是他也不想用欺骗换取肯定的答复，然后再让陈德亮失望、反悔。 “很好，我喜欢实在人。首先我没觉得自己有这个影响力，可如果你们觉得有，那我就得多说一点儿。茜茜演技可以，米米近年主要是——以形象吸引观众。这个……其实这就跟我一样，同一类角色演多了就容易被固化，所以这次米米愿意颠覆，我很支持。 但我觉得既然是竞演类节目，其他角色都要比赛，男、女主角定了也无所谓，但她俩应该也先有个展示。不比赛，可在综艺节目上也应该展示一下。也不止是她们俩，甚至我们这些导师，既然要客串角色，也可以先展示一下。这样节目是不是就更吸引人、也能更加服众？” 陆雨驰笑了笑，喊了一声“小猫”。王小猫则又掏出几页策划案，双手递给陈德亮。 “陈大爷，其实小猫儿想的跟您一样，不过我们没敢直接跟您说。”陆雨驰笑到。 “哦？”陈德亮接过了那几页策划案，边看边说，“看来你们想得确实很全面，可这就不对了，你们有好的提议，不好意思跟我说？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这好意就可能影响节目的效果，这就是对观众的不负责啊。 你们记住了，也不只是跟我，有什么好的想法，跟谁都要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同意不同意是人家的事儿，说不说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陈德亮没再说什么，继续看着剧本和策划案。 陆雨驰心中窃喜，这么看来，陈德亮不但愿意参加他们的这个节目，还能提出很多意见，而能提出意见，正是对这个节目用心的表现。 陈德亮何许人也？要说请他出演个电视剧、参演个节目，会有多少人费尽心机、三顾茅庐，都未必能谈妥。 而陆雨驰他们只用一个晚上，便跟陈德亮敲定了合作，虽然在过程中陈德亮提出了很多疑问、将来合作可能会有更多问题，但是这个速度和结果无疑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刚才陈德亮也说了、而陆雨驰也明白，碍着陈德亮跟陆雨驰的奶奶的关系，陈德亮肯定会同意，但可能只是答应客串一个小角色而已。此时陆雨驰觉得自己一开始便要求抛开关系来谈合作，虽是兵行险着、风险很大，可达到令自己满意的效果的机会也大。 陈德亮不可能当着陆雨驰、王小猫他们的面看完全部剧本，他只是粗略地看一看、确定王小猫的写作水平，这也是为了他一会要做的事做准备。 他看了一会，又说：“可说了半天，还是我一开始说过的，我同意——陈护国也未必同意……” 第119章 君子之争（一） 君子之争——彼此惺惺相惜、亦敌亦友，这样的争斗不那么血腥，反倒令人回味、也令人敬佩。 ………………………… 陈德亮又说：“还是我一开始说的，我同意——陈护国也未必同意。但是听小猫儿说完，我也觉得人这一辈子有个自己敬佩、又了解自己的‘敌人’是一件幸事。呵呵，所以如果不是陈护国来演王安石、跟我在戏里较量，那还真没意思了。” 说完，陈德亮又看起了剧本、陷入了沉思。见他沉思，陆雨驰赶忙给戚武发微信，询问戚武那边的进展。 【你那边怎么样？谈妥了吗？】 【别急，我们喝酒呢，这事得慢慢谈。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怎么样取决于你那边怎么样，陈老师说，要是陈护国不跟他演对手戏就没意思了。】 【别急、别急，有宝爷应该问题不大……】 再看陈德亮，他也不光是沉思，时而也跟杨米、万茜茜探讨着剧本。只听他对杨米说：“这戏真有点儿意思，我觉得这段儿历史也特别有意思。开始咱俩是一头儿的，一起反对王安石。可王安石倒台了，你又开始反对我了。你落难的时候，他倒替你说好话。” “这就是君子之争。”王小猫见杨米只会傻笑，也说不出什么来，于是接过陈德亮的话，又说，“所以刚才您问司马光和王安石谁对谁错，我就说他们都是对的、也都是错的。如果非要分出谁是对的，我觉得苏东坡才是对的。 他不是全盘反对变法，他只反对变法中与民争利的部分。所以他才会在一开始反对王安石，可王安石倒台、司马光想要全面废除新法，他又反对司马光。 可虽然我觉得苏东坡是对的，但在那样的时代、那样的环境和制度下，作为在朝为官的人，他也是错的、也是混得最惨的。好在这些人之间都是君子之争，彼此惺惺相惜、亦敌亦友。这样的争斗才不那么的血腥，反倒甚是精彩、令人回味，敬佩他们、又替他们悲哀，我觉得这就是君子之争的魅力。” “君子之争……”陈德亮把这四个字低声念了几遍，又沉思了几秒，突然笑了笑，说，“好吧，既然我喜欢这个本子、喜欢这个创意，更喜欢跟你们合作——我帮你们去劝陈护国。” “真哒？！”陆雨驰那边还跟戚武聊着微信，猛地听见陈德亮这么一句，简直不敢相信。 陈德亮笑了笑，没说话，却抄起了电话，正是打给陈护国。 “喂，老陈啊，在家吗？哦，在家啊。吃饭呢？行，我去找你谈点儿事儿……嗨，也没什么大事儿，见面儿说吧。”陈德亮挂了陈护国的电话儿，又问陆雨驰，“咱们现在就去，你喝酒了吗？” 陆雨驰以为陈德亮可能是不便开车，问自己喝没喝酒就是想让自己开车，于是说：“没喝，没事儿，我开车带您过去。” “开什么车啊？他就住我前面那栋。我问你喝没喝酒，是看你一会儿还能喝多少。” “……” …… 他们一行人走在去陈护国家的路上，虽然就差一栋，但这样的高档别墅住宅区，这一栋也得走几分钟。 杨米还不忘嘲讽陆雨驰：“你想要混娱乐圈儿，怎么能连这些都不知道呢。” “我什么时候想混娱乐圈儿了？再说混娱乐圈儿就得知道谁家住哪儿啊？你确定那不是快递圈儿吗？” 陈德亮笑说：“跟年轻人接触就是有意思。对了，雨驰，这次你们请谁当导演啊？” “这个嘛，咳咳，是这样，本来我们上次是跟赵导合作，当时说好了将来长期合作，可他今天才刚告诉我，他不擅长‘导’这种历史题材的戏。他说可以继续‘导’我们这个综艺节目，可电视剧他就没把握了，但是我们这个综艺节目和电视剧是一体的啊，所以我们——咳，还没来得及请合适的导演。”陆雨驰尴尬地说。 “哎呀，这——你也就是跟我谈，陈护国这样的大演员，特别在意导演。行啊，已经这样了，先用剧本儿打动他吧。看，那就是他家，他们在院子里喝酒呢……” 陈德亮带着陆雨驰、王小猫他们几个大大方方走进了陈护国家的院子，院子里坐着戚武、陈护国和一位老人，陆雨驰觉得那可能就是戚武说的“宝爷”。 果然陈德亮、杨米和万茜茜都是先恭恭敬敬地跟那位宝爷打了招呼，然后才跟陈护国打招呼。 “宝儿爷在、小五儿也在啊。”陈德亮跟戚武打完招呼，又对陈护国说，“我老婆出国旅游了、女儿也没在，我就带几个小朋友到你这儿来蹭顿饭。介绍一下，杨米和茜茜你应该认识。” “那是，我们合作过，还就是宝儿爷的戏。”陈护国说到。 “是啊、是啊，我也上过宝儿爷的戏呢。”杨米应和着，语气颇显骄傲。 陈德亮又指着陆雨驰，对陈护国说：“这是我一个世侄，天津耀庭集团陆家的长孙，他自己也是了不起的商业奇才啊。” “陆家的长孙是你的世侄？”陈护国笑问陈德亮，又对陆雨驰点了下头。 “那可不，他过‘百岁儿’的时候我还去喝酒了呢。”陈德亮又对陆雨驰说，“雨驰，你可能都忘了。” “这个……那我肯定忘了。” 陈德亮这是玩笑，大家也都笑着。 笑过之后，戚武对陈护国和宝爷说：“这就是我跟您二位提到的——我的妹夫儿——陆雨驰。” 宝爷点了点头，看着陆雨驰，笑说：“后生可畏啊。” 陈德亮听戚武这么说，边招呼着大家坐下、边说：“原来都是自己人啊，那还都愣着干什么啊？边吃边聊啊。诶，你们几个也坐啊、吃啊，甭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陈护国则是干咳了几声、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傲慢、也不是不好客，关键是他见陈德亮这般举动，一时没闹明白这到底是到了谁家了？当然，有这样的关系，他也招呼着大家都坐下。 众人坐了下来，陈德亮又介绍起了王小猫这位才子。 陈护国耐心地听完，才问：“老陈啊，你来是有事儿吧？” 第120章 君子之争（二） “我恨你，我不打你、不骂你，还到你家来、抢你的肉吃，以你的修养你还不能说什么，这就叫君子之争。” “这不叫没羞没臊啊？” ………………………… 众人坐了下来，陈德亮又介绍起王小猫：“这位年轻后生可就厉害了，才子啊！诗词、经史，无所不通，关键他为人正直、文人傲骨，看事情也很有见地。” “看着就一表人才嘛。”陈护国对王小猫点了点头。 “那是。”杨米骄傲地应和着，也不知道跟她有什么关系。 王小猫皱了皱眉、瞟了杨米一眼，心说哪有这么不客气的？他赶忙对陈护国说：“二位陈老师过奖了，我也就是喜欢看书。” “好！”宝爷突然接了一句，又说，“喜欢看书好，我也喜欢看书，书看多了，才知道学无止境。” 王小猫微微欠身说：“我知道您，您几十年如一日，每天都要看书。” “哦？你——知道我？”宝爷问。 宝爷能让陈护国都必须给面子，陈德亮见了都得赶忙恭恭敬敬打招呼，他在影视圈的地位可想而知。他是一位著名的导演，按说别人知道他是很正常的，但他看王小猫的气质、说话的语气，觉得王小猫这句“知道”，说的不是自己在影视圈的地位。 果然王小猫说：“我太爷爷、爷爷，都在您家堂会演出过。” “哦？敢问……” 王小猫和宝爷那边聊了起来，杨米则低声对陆雨驰说：“猫哥行啊，能跟宝儿爷论上。” 陆雨驰笑说：“那是，上次小猫儿不是跟咱说过嘛，人家高祖那一辈就开着茶馆、手底下养着多少艺人，他太爷爷自己就是评书艺人、他爷爷更是相声界‘宝’字辈的高人。人家这叫传承，一百多年的曲艺世家，你要是真能……呵，你就偷着乐去吧。” 王小猫本来就是跟陆雨驰一起来的而已，大家给面子、也都是碍着陆雨驰这位豪门阔少的面子，当然陆雨驰也有陈德亮和戚武的关系。可王小猫跟宝爷这一番攀谈过后，别说是陈护国，就连刚才跟王小猫聊了那么多的陈德亮，也都更高看他一眼。 寒暄过后，算是都认识了，大家边吃、边聊了起来。 陈护国心想，这回陈德亮该说正题了吧，然而陈德亮夹起一块肉，说：“诶，你家这肉炖的火候儿还真……” “不是，老陈啊，你来——是有事儿吧？”陈护国无奈地问。 其实刚才陈德亮带陆雨驰和王小猫他们过来之前，戚武和宝爷也在跟陈护国说着这事，毕竟戚武请出宝爷，就是来劝陈护国的。 陈护国之前跟戚武也有过合作，知道戚武是位在影视圈中很有实力的大老板。而宝爷对他又有过提携，亲自出面来请——这面子他更是不能不给。 但是戚武对这个节目、电视剧构思的讲述，当然不如陆雨驰和王小猫那么精彩、甚至没有那么详细。陈护国粗略一听，就有两个难题让他想要拒绝，可碍着宝爷的面子，他一时还没说出口。 一来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参加综艺节目、更不想当什么导师，若为了影视作品的宣传做些访问倒是可以，但是这类比赛的综艺节目他觉得太假。 二来当然就是要跟陈德亮合作的事了，而理由其实跟陈德亮对陆雨驰和王小猫说的也大同小异，不想给媒体借题发挥的机会、也不想让外界比较他们。 所以陈护国正纠结着怎么当着宝爷的面拒绝戚武呢，可陈德亮却打来了电话、跟着还来了自己家、还挺不客气进门就吃？ 陈护国当然知道陈德亮的来意，却想听听陈德亮怎么说，结果陈德亮说的是炖肉的问题？ 那么陈德亮是故意摆出一副如此姿态、吊陈护国的胃口吗？这还真不是。 他听戚武说陆雨驰是戚武的妹夫，也就大致明白了戚武和宝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很显然他们也是为了此事，而且想必已经跟陈护国说了，那自己还费什么劲？ 不如等着陈护国问自己，自己再占据主动、见招拆招，这也是提前体验一下将来这部戏里——自己要跟“王安石”的斗智斗勇。 而陈德亮这“斗智斗勇”还不是暗斗，他把自己刚才这些心里想法当着大家、尤其是宝爷的面都说了出来，算是把“球”踢给了陈护国。 “所以啊，宝儿爷都出面了，你连听都没听、你就拒绝，这是不给宝儿爷面子、也是瞧不起这几位年轻人的心血。” “我什么时候拒绝了？”陈护国说着，还不禁看向宝爷。 “哦，你没拒绝？那你是答应了？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什么啊这都是？不是，老陈啊，咱俩没矛盾对不对？为什么要给媒体这样的机会呢？没事儿都让他们挑出事儿来。我这可不是瞧不起谁，我没这资格、也没这道理，更不是不给宝儿爷面子。” “你也说了，咱俩没矛盾。就是有矛盾的话，那也应该是君子之争。” “嗯！”宝爷听陈德亮这么说，插了一句，“君子之争，说得好。” 陈德亮又对陈护国说：“你看，宝儿爷都这么说了，那你知道什么是君子之争吗？就比如我恨你，我不打你、不骂你，诶，我还到你家来、抢你的肉吃，以你的修养你还不能说什么，这就叫君子之争。” “哦，这不叫没羞没臊啊？” 听两位老戏骨这么争论，众人都笑了起来。 陆雨驰心说陈德亮老师说帮忙，还真是“很”帮忙。而且他也更确定，这二位搭戏出演司马光和王安石的争斗，一定很精彩。 陈德亮还在说着：“问题咱俩没矛盾，是这戏里咱俩要出演的角色之间有矛盾，但人家那是‘君子之争’，咱俩比较、争斗都是在戏里，当然也是君子之争。咱俩合作了，媒体、舆论还能说什么呢？你起码儿听听人家小猫儿给你说说这个节目、这个戏吧？” 陈德亮的落脚点在让王小猫说戏上，因为他知道劝人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且他更知道一个演员对于一部好戏那种甘于妥协的劲头…… 第121章 还有惊喜 若不是来得猝不及防，那还叫惊喜吗？ ………………………… 王小猫在那边给陈护国和宝爷说着节目和剧本的概念，陈护国和宝爷听得都很认真、连连点头。 陆雨驰则把戚武拉到了一旁，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他烟瘾犯了。他不知道陈护国和宝爷是否抽烟，但是陈德亮戒烟了，再说他初到别人家里，也不便贸然把烟点上。 戚武不知道陆雨驰只是拉着自己抽烟，还以为陆雨驰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也许还挺重要，于是低声问：“怎么了，有事儿？” “没事儿啊。对了，你这人安排事儿是真‘走叽（天津话，指偏离事物正常、应有的状态）’。这二位老师就住一个小区里，你不说安排在一起？本来我们只讲一遍就行了，这还得讲两遍。再说大家早在一起聊这事儿、互相帮衬着，说不定早谈妥了。” “这事儿怪我啊？你下午说‘分头行动’，我就想说其实咱们可以一起谈。可你立马儿就把我的话打断了，说什么分头行动才能体现水平，然后你就带着大家一起跑了，我连说的机会都没了。” “是吗？有这事儿？咳咳，那不是——北京堵车啊，得早点儿过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还真行，连这位宝儿爷都请来了。” 陆雨驰这句话其实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临时想出的，他此时却并不知道，今天戚武带着宝爷一起来，还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那是，为了你这事儿我是拼了命了。对了，一会儿要是谈起片酬，你可别提我暗中出资的事儿。”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吗？” “那倒是。诶，你这朋友可以啊。下午匆匆见了一面儿，我就觉得这不是个凡人，他讲起剧本儿来更是体现才华，关键还不让人觉得是刻意卖弄。你那个朋友呢，怎么不让我见见？” “你见见？我最近都见不着，忙着做音乐呢……” 陆雨驰和戚武闲聊着，王小猫那边还在讲着。 其实不只是陈护国和宝爷在认真听着，已经听过一次的陈德亮也很认真。因为王小猫这次的讲述，不但没有因为刚刚讲过了一次而有所简化，反而更加完善、精彩。 当然陈德亮也不是光听着，毕竟王小猫不是演员、甚至都不算专业编剧。所以陈德亮也在一旁帮着腔，把一些王小猫说得不那么专业的地方翻译成戏剧语言，并加以他自己的理解和感受。 其间陈护国也问了许多问题，其中很多都是陈德亮问过的。而王小猫刚才都能从容应对，此时就更是对答如流，再加上陈德亮的帮忙，陈护国听得不住点头、宝爷也是不停称赞。 陈德亮跟陆家本就是世交，对两个年轻人的赏识、对这部戏的喜爱，以及对可敬之敌、君子之争的认同，他都要尽心尽力地促成这次与陈护国的合作。 他说到激动之处，却见王小猫、陈护国和宝爷都点上了烟，而陆雨驰和戚武也在一旁抽着烟，可他又没带雪茄出来，实在忍不住只能找王小猫要了一支烟。 “诶！你不是戒烟了吗？”陈护国笑问。 “我……你还说戒酒了呢，你这不又喝上了。”陈护国边点着烟、边说，姿势何其熟练。 “我说戒是真戒，我戒了十年了。可我是个演员啊，我是为了之前一部戏剧情需要，才又喝酒的。” “我这不也是为了这部戏——我才抽烟的嘛。” “这部是宋朝的戏啊，那时有烟吗？”陈护国也感觉到了，从陈德亮一进院子就一直占据着主动，他可算找到嘲讽陈德亮几句的机会了，岂能放过？ 当然，这不过是两个老朋友之间的斗嘴，权当玩笑。 其实碍于宝爷的面子，陈护国想拒绝还真不好说出口。而刚才陈德亮居然为了这部戏登门拜访，当时陈护国就知道这次不接不行了，他只等陈德亮开口。 此时听了王小猫的讲述，他觉得多亏刚才自己没有拒绝。他也感受到了能跟陈德亮用这样的两个角色，在戏中以“亦敌亦友”的关系、做着“君子之争”的事，一定很精彩。 既然在心里已经决定了，陈护国当然也就有兴致跟陈德亮开开玩笑了…… 王小猫讲剧本，却根本不用看剧本。刚才在陈德亮家也是，他本来一直翻看着剧本，可陈德亮一让自己讲剧本，他便把剧本合上了。这是多年相声功底练就的底气和习惯，相声演员在台上全凭着一副肉嗓子“抓”观众的耳朵，必须脱离文字、说得声情并茂。 他不用看剧本，宝爷却早早便把他的剧本拿了过去，边看、边听着。此时陈护国已经暗暗决定，但宝爷并不知道，于是他也开始帮衬着陆雨驰和王小猫，对陈德亮和陈护国说： “你们两个啊，早年间合作过，但是后来确实没什么机会再有合作。你们后来所谓的几次合作我也知道，都是一两场戏而已，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可你们又都是能撑起一部大戏的演员，本子不合适、投资商不愿意出那么多钱，这种遗憾也在所难免。 这本子我看了、王小猫儿刚才也说了，你们俩都是配角，可是这俩配角儿不但亦敌亦友、斗得精彩，他们还影响着主角苏东坡的一生。要是没有王安石啊，苏东坡乌台诗案时就死了。可也正因为有了王安石，才有苏东坡跟司马光合力反对王安石的变法。 有意思，这段儿历史、这样的人物关系，彼此都是朋友、又都互相敬佩对方的才学，却在朝廷里斗了个翻天覆地。斗成这样，却又为对方说着好话、救着对方的命。”宝爷没再对陈德亮和陈护国继续说，反倒问陆雨驰，“雨驰是吧？你们这个戏请的是哪位导演啊？” 这个问题刚才陈德亮也问过，所以陆雨驰很是尴尬，但也只能如实回答。 宝爷听了，反倒笑说：“那你看我来导这部戏可以吗？” “啊？！” 陆雨驰心说，宝爷本来是帮忙请陈护国，结果还有惊喜？惊喜这个东西，有时来得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 其实若不是来得猝不及防，那还叫惊喜吗？ 第122章 必有后招 为了利益甘愿充当小丑的人，没有充分的准备，绝不会轻易得罪别人，一旦得罪——必有后招。 ………………………… 听宝爷说要来执导这部戏，不但陆雨驰难以置信，就连陈德亮和陈护国都颇感意外。 宝爷见陈德亮和陈护国都愣住了，笑问：“怎么着？我来执导委屈你们俩了？” “不是、不是。” “哪儿能啊，嘿嘿……” 宝爷已近八十岁高龄，无论作品、名声、地位、财富，这辈子该有的都有了。莫说他自己，他的学生们就撑起了所谓“中国第五代导演”的阵容，那些学生如今都是影视圈的老艺术家了。 他愿意执导这部戏，再加上王小猫的创意构思、陆雨驰的商业推广、杨米自带的“流量”及反串出演的噱头，还有二陈和另外的两位老戏骨坐镇并联合出演，这部戏应该是稳了。 杨米此时就已经激动地胡说八道了：“哎呀！天呐！我又演了一部宝儿爷导的戏，我骄傲了吗？谁敢说我是流量明星？” 不止是杨米激动，就连万茜茜也显得异常兴奋。 当然，同一个好消息——每个人高兴的“点”未必相同。对于陆雨驰来说，除了这样地位的一位导演可以对他们这部戏有品质的保障之外，还有两个好处。 这第一点显而易见，其实陆雨驰通过观察，也看出陈护国已经对这部戏、这个节目动心了，但陈护国终究还没有肯定的答复。 陆雨驰固然年轻，但是作为一个十几年的房地产经纪人、又是成功的商人，眼力自然没得说。可同时他也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不管对方是谁，他必须要一句肯定的答复，然后再落在合同上，他才能安心。而有了宝爷的加盟，这句答复已经是必然的了。 此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宝爷的坐镇，对于陆雨驰的节目来说，也是一种“护法”。 陆雨驰刚才跟戚武抽烟、闲谈时，戚武也提醒他，袁伯昊不会仅用舆论攻击他，肯定还有后招。这回他没再质疑戚武的话，反倒十分认同。 原因很简单，袁家父子的实力在陆雨驰眼里就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即便陆雨驰自己捏不死、陆家也可以，所以袁家父子这次肯定是找到了靠山，才敢来惹陆雨驰。 可找了靠山，就为了发点新闻、丑化一下陆雨驰吗？ 他们这样做，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让陆雨驰这次节目办不成，为这点“回报”就得罪陆家、跟陆雨驰正面交锋？那只能说袁家父子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陆雨驰觉得袁伯昊也许会这样，但是袁伯昊的父亲袁华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但精明，而且为了自己的利益甘愿在那次的酒席上充当小丑，这不是真正的小丑。 陆雨驰觉得袁华这样的人，比起上蹿下跳、嚣张跋扈的袁伯昊那种真正的小丑，要危险得多。这样的人没有充分的准备，绝不会轻易得罪别人，一旦得罪——必有后招。 当然，即便如此，在陆雨驰看来，袁华也不过是比袁伯昊精明而已，说到底还是小鱼小虾，不然他怎么会愚蠢到同意儿子来招惹自己呢？ 陆雨驰不知道袁家父子请来了谁——才有勇气跟自己叫板，是商界大鳄、还是娱乐圈大佬？ 反正不会是“梁静茹”。 但是有了宝爷的坐镇、又有二陈充当导师，在节目上——袁家父子是不太可能占到什么便宜了。 至于商业上，陆雨驰就更不觉得袁家父子能有战胜自己的机会了，所以他们的“后招”啊——那就来吧。 想着这些，陆雨驰当然很开心，而其他人也都在为了这次合作能够达成，开心地举杯相庆。 宝爷毕竟是宝爷，说好了指导这部戏，就已经开始指点王小猫了。他欣赏王小猫的才华，但王小猫毕竟不是专业编剧、也毕竟还年轻。 “小猫儿啊，诶，你这名字好，叫着就亲切啊。”宝爷掏出了一支烟，自有旁人立即为他点上，他又说，“从你这个本子啊，我就能看出你的文学功底，但戏和书毕竟是两回事。我自己当年写的小说，就是我自己家的事儿，可要拍成戏，也得改。 你们节目的构思我也都听明白了，那两位导师能不能请到——我不好说，可你们面前这二位都答应了。他们什么样的实力，你们心里也有数儿，所以正式拍摄时，他们、也包括我——对你的这个剧本儿提出点儿意见、做出点儿修改，你还得有心理准备，年轻人别介意这些啊。”宝爷这等身份，说完这句，居然举起了酒杯。 众人赶忙恭恭敬敬地陪着宝爷喝了这杯，王小猫才说：“这点您放心。我写这个剧本儿之前，也没觉得写剧本儿怎么样，就觉得不过是另一种文学形式而已，可一动笔，我是真犯难了。 所以专业人士对我这剧本儿提出点儿什么意见，我都接受，更何况是您三位老艺术家呢。您还特意先跟我说说这事儿，这真——折煞晚辈了。” 王小猫说到这里，连手都有些抖了，看得出来不是害怕，而是真的激动。他颤抖着双手，单独敬了宝爷、陈德亮和陈护国一杯。 陆雨驰笑了笑，心说，还“折煞”呢？这也就是你，要是别人说出来，我绝对认为这是在“装逼”。 宝爷又说：“当然了，也不能是个所谓的专业人士的意见你就听。这年头儿遍地是专业、戴上眼镜儿就是专家，你还得分清谁是真专业。 就拿德亮来说吧，他一进这院子啊，就带着一股‘劲儿’，你发现了吗？我刚开始都没明白他这是要干吗？在哪儿喝大了找护国麻烦来了？小五儿之前跟我们说剧本儿，也不是太清楚，所以我也没理解。 可你说了之后，我就知道了、相信护国也肯定理解了。他已经是在试着进入角色了，所以他进来之后的那种劲儿、那些话，当然有帮你们的成分，可更重要的还是进入角色的感觉。这就是好演员啊，这样的演员的建议，你得多听听……” 第123章 执念 这就是执念，不会因为自身情况的改变而改变，哪怕明白自己所执着的东西根本就是矛盾的，也依然要执着下去。 ………………………… 听宝爷说完，王小猫、杨米和万茜茜都在点着头。就连陆雨驰也觉得受益匪浅，他一向自认看人很准，但陈德亮早先进门后那些举动，他却只当成是为了帮自己的一种技巧而已。 陈德亮听了宝爷的话，看了看陈护国，才说：“宝儿爷您这么夸我，受宠若惊啊。” 陈护国无奈地说：“你‘若惊’、不‘若惊’的，你先看看我干吗？你就是先看了本子了，要不我入戏比你快。” 当然他俩说着这些，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是玩笑。 他俩开玩笑，其他人也都随之应和着，但是陆雨驰却暗地忙着给两个人发信息。 第一个就是他的弟弟陆风翔，他告诉陆风翔袁家父子看来不会善罢甘休，已经开始有了动作，而且他们应该找了一个很有实力的帮手。他让陆风翔彻查一下，做些准备。 陆雨驰确实觉得袁家父子不过是小鱼小虾，而那个帮他们的人最终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但他把别人都当做小鱼小虾的前提，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就是他不会轻视任何对手、反而会做充分的准备工作。 他也好、他弟弟陆风翔也好，都不会主动招惹别人、更加不会仗势欺人，但这并不代表不需要提前准备。只要对方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们便会全力反击。 而陆雨驰发信息的第二个人就是坐在不远处的戚武，对付袁家父子的事，他不会让戚武参与、戚武也不方便，他给戚武发信息是要问片酬的事。 陆雨驰毕竟对这个圈子不熟悉，他不清楚眼前这三位是怎样的片酬标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谈这些才合适。上次是有戚武的暗中帮忙、他请来的又都是朋友，基本上没涉及过多谈片酬的事。 他们是要拍戏，可此时这毕竟不是在戏里，现实的问题不会像影视作品里那样模糊，该谈的、该给的，早晚要面对。 当然这次跟上次不同，这次他基本没有资金方面的问题。就连他不想带着“玩”的——杨米的经纪公司，还等着给他送钱呢，这也让他更有主动跟别人谈片酬的底气。 戚武在微信中回复说现在就可以谈，不过他让陆雨驰别管这些事，由他来负责就好，绝对给陆雨驰谈出一个公道的价格。 陆雨驰是十几年的老房地产经纪人，最擅长的就是谈价，但他同时也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不会逞能误事。他很明白隔行如隔山的道理，也相信戚武不会故意坑他，自然就答应了。 戚武当然不会坑陆雨驰，他让陆雨驰把这件事交给自己，除了陆雨驰确实是外行、这方面经验不足，想帮陆雨驰一把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陆雨驰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水平。 这应该算是戚武的一个执念，他要做人上人、要以强者的姿态面对旁人。 若单说个人财产、不算陆雨驰在陆家的股份，戚武何止十倍于陆雨驰？但他依然觉得陆雨驰是豪门，而自己只是暴发户。 这么巨大的财富差距，可陆雨驰却总是不拿自己当回事，或者也可以说陆雨驰不拿任何人、任何事当回事，戚武欣赏、甚至向往陆雨驰的这种洒脱，却也总想在陆雨驰面前当一回强者。 其实戚武自己也对陆雨驰说过，陆雨驰即便当街要饭，也依然是个贵族。可是自己要是不喝红酒、不抽雪茄，甚至偶尔像陆雨驰那样吃一顿廉价的小吃，就会被外界认为是资金出了问题。 如果戚武这个观念是对的，那么他似乎不该执迷什么所谓豪门生活。因为按照他的理论，他就是赚到了再多的钱，他也依然不是陆雨驰那样的豪门第三代。 那他还执迷、向往什么呢？他自己意识不到自己的逻辑有问题吗？ 这就是执念，不会因为自身情况的改变而改变，哪怕明白自己所执着的东西根本就是矛盾的，也依然要执着下去。 其实谁又没有执念呢？ 真的没有执念，恐怕早就隐居山林了。 就像陆雨驰，看似很洒脱，总是以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姿态示人，却暗中努力做好一切想做的、该做的事。 他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他生来就被贴上了太多的“标签”，他压力很大，而外界对他也很不公平。他自己就说过，自己再努力、再成功，别人也会认为他是靠家里。所以他干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努力，哪怕会被外界误解，他也习惯在暗中做事。 当然，陆雨驰也好、戚武也好，他们的成功可能跟这样的执念也有关系，而且他们都不会因为执念而失误，只是——谁难受、谁知道。 戚武把这事揽在自己身上，也是有精准地判断的。陆雨驰并不熟悉娱乐圈的事和规矩，但他却一清二楚。 宝爷没有先谈片酬，而是直接接下了这部戏。这种情况下宝爷不会狮子大开口，不然就有点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感觉了。戚武了解宝爷，知道宝爷不是那样的人。 再说陈德亮跟陆家既然有着世交，刚才又尽心尽力地帮陆雨驰来邀请陈护国，那么想来陈德亮最重视的是这部戏可以拍成、可以由陈护国跟自己演对手戏，所以陈德亮应该也是友情价。 戚武唯一吃不准的就是陈护国，他先敬了大家一杯酒，又清了清嗓子，说：“三位前辈，按说大家聊得这么开心，现在提这事儿有点儿不合时宜，不过三位答应出演，片酬的事儿早晚也要谈。 本来这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就是我妹夫儿想投资个戏。可我看他不像很多人一样，仗着自己有钱，所谓拍戏就是为了认识一些女明星，请的都是什么流量明星、拍出的也都是垃圾。 我妹夫儿、还有他的这些朋友，是真心的希望做点儿有品质的节目和电视剧，但他又不是圈儿里人、很多事儿不了解，所以还是我来帮他跟您各位谈片酬的事儿吧……” 第124章 谈片酬（一） 人五人六的坐在桌上，一顿顿跟你喝着酒，就没一个提正事的。都是让你介绍这个女明星、那个女明星，要不就是想着把他们的‘小蜜’介绍给你安排角色…… ………………………… 听戚武提起了片酬的事，跟陆雨驰最有渊源的陈德亮反倒故意低着头、吃着菜，却又不时偷瞟着陈护国和宝爷。 陈护国也看见陈德亮偷瞟自己了，可是宝爷坐在这里，要表态也该是宝爷先表态，所以他也没说话。 “片酬？哈哈哈哈哈！”宝爷听了戚武的话，笑说，“我都没想着片酬的事儿，可就因为我没想、没提，先让雨驰答应跟我合作这戏，我要是再多要，那不成坑人家孩子了？” 戚武对陆雨驰笑了笑，心说，这回稳了，宝爷说的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 宝爷还在说着：“当然了，我说的——只代表我，跟他们二位无关。我啊，就是看中本子、也看中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就当是闲着没事儿玩玩了，钱不钱的都无所谓。 小五儿说得对，现在有好些投资商，就是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才投钱拍戏。我当年拍戏拉投资的时候就是，那些人都人五人六的坐在桌上，一顿顿跟你喝着酒，就没一个提正事儿的。都是让你介绍这个女明星、介绍那个女明星，要不就是想着怎么把他们的‘小蜜’介绍给你，哈哈。 所以现在有个投资商要认认真真拍戏，有个小伙子要认认真真写个历史题材的本子，还有个凭脸就能赚钱的一线女星们要反串儿出演苏东坡？哈哈哈，我不管别人，我得支持。” 再说了，小猫儿刚才跟我提了，他爷爷我也见过，虽然谈不上熟悉吧，也是个缘分。雨驰家里又跟德亮是世交，又是小五的妹夫儿。关键你们这戏能让我看见他们‘二陈’合作，不给钱也无所谓了，可别让我自己掏钱跑腿儿就行。” “那怎么行呢？钱肯定得给。”戚武赶忙说到。 “是啊、是啊。”陆雨驰也是连连应和。 宝爷看了看他俩，又说：“我也知道你们二位都是巨富，花钱有底气。这么着，你们实在要给——对了，你们这戏多少集啊？我刚才看本子明显没写完。” 这事陆雨驰哪知道，王小猫也明白，赶忙说：“是是，这本子确实还没写完，按照现在的创作进度，我估计最终应该是在五十集左右，可能多少会有点儿浮动。” “那很正常，再说你这本子将来我也得找人改。我就按五十集收你们钱，到时给你们改到八十集那算我的，你们给人家编剧点儿钱就行。我这边儿——就收五十集的钱，一集给我一万就行。” “一万？！” 戚武喊得都有些失态了，陈德亮和陈护国也都是一副很吃惊的表情。 陆雨驰不懂这里边的行市，心说这都怎么了？这是高了、还是低了？要说一共也才五十万啊，不多吧？ 果然戚武也说：“宝儿爷，您这面子可给大了，收得也太少了点儿吧？” “小五儿啊，我还真不怕得罪你们这些富豪，我这岁数了要钱有什么用？我还真不用给谁面子，可我是真得支持你们这样在认真投资拍戏的人。”宝爷掏出支烟，又说， “你们啊，有钱——我知道，你们把钱留着好好做后期，这戏既然我执导，后期我想做个什么效果，你们别心疼钱就行。太多的戏——钱都花钱演员身上了，后期都是粗制滥造、敷衍了事。 就这么定了，我就收你们五十万。当然了，我还是那话，这是我个人啊，我不代表别人。你们请别的演员、包括他们二位，什么片酬你们谈，哈哈哈。” 宝爷反复说着他的话不代表别人，但陆雨驰明白，宝爷这些话一定会影响到此时就在场的“二陈”。宝爷自己肯定也明白，所以他是故意这样帮陆雨驰他们一把。 陆雨驰心中很是感激，赶忙说：“宝儿爷，我不是驳您、我也不敢，可还真不能就这么定了。你看这么着行不行？我也不懂这个行当的规矩，不知道正常应该多少。我给您凑个整儿，一百万，您不但导戏、还得导我们这节目呢。我知道这也少，就是心意了。” 陆雨驰说完，别人都应和着——称赞陆雨驰这话敞亮，可宝爷却说：“这事儿我还真忘了说了。你们这种综艺节目和拍戏结合的创意我挺喜欢，可我是真导不了综艺节目、也没兴趣，我就想专心把戏拍好了，所以综艺节目那块儿，你们还得另请高明。” 对于“另请高明”的事陆雨驰并不犯愁，赵导就可以，他现在主要是在想怎么多给宝爷一些钱。这么大的老艺术家能出山，已经很难得了，而且又对他有颇多好处。 陆雨驰正想着，王小猫突然对宝爷说：“宝儿爷啊，那一百万您还是得收着。这个节目竞演是干什么，说白了就是选角，您可是这部戏的导演，虽然有四位导师把关，但最后还得您拍板儿。所以免不了到时请您参加几期，那我们也不能让您白参加啊。” “对对对，宝儿爷，咱就这么定了吧？”陆雨驰说着，看了看王小猫，心说，你小子赚钱本事没有，送钱倒是挺会想名头的。 其实王小猫哪是在想送钱的名头，他是想着怎么让自己策划的节目更精彩。宝爷的加盟是个意外惊喜、也是突发状况，所以刚才王小猫就一直想着怎么在节目中安排宝爷出镜，只是陆雨驰正聊着这事，他就插了这么一句。 “好！这两个小伙子痛快、心也好，我喜欢，那咱就这么定了吧！来，喝酒！”宝爷这般年纪、阅历，当然知道陆雨驰和王小猫就是想着怎么多给自己一些钱。钱不重要，但心意难得。 众人敬了宝爷一杯酒，刚才一听要谈片酬就闷头吃饭的陈德亮对宝爷说：“宝儿爷，您说得太好了！你要不说啊，我刚才都没敢说话。现在有几个人是真心想要投资拍出点儿好戏？多少戏的拍摄资金都烧在演员身上了，后期就没钱好好弄了……” 第125章 谈片酬（二） 请个脸都不会动的流量明星片酬都以“千万”为单位，在行里兢兢业业几十年、演技出类拔萃的老戏骨，片酬不如他们…… ………………………… “现在有几个人是真心想要投资拍出好戏？多少戏的拍摄资金都烧在演员身上了，后期就没钱了。”陈德亮居然又找陆雨驰要了支烟、点上了，才接着对大家说， “拍个小成本电影，投资也就一千万左右，这一千万里，他们拿了七、八百万请演员。这一部电影的导演楞超不过五十万，编剧也就给人家二、三十万，整部电影配乐一共拿不到十万。剩那点儿钱，租场地、请群演、买盒饭都不够，还做什么后期？ 但投资人不这么想，他心想我花一千万请点儿年轻漂亮的女星一起来玩儿，到最后可能还能回来点儿钱，这多好一事儿啊。什么作品质量，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富商投资拍戏是为了跟地方官员搞好关系，带动当地的旅游产业。当然了，你搞好关系没错儿，你总不能说富商都跟官员对着干吧？但你为什么非得用这种方式、拍出那么多垃圾呢？ 所以我现在啊，最愁的就是别人要跟我谈片酬，你跟我谈什么片酬？你是认真拍戏吗？本子好、投资商真心实意想拍好戏，不要钱我也干过这事儿。可你要是就为了认识点儿女星、跟谁想要搞好关系，那我就该怎么着、怎么着——还都未必接你那戏。 你请个脸都不会动的流量明星都以‘千万’为单位的，像护国这样的在行里兢兢业业几十年、演技出类拔萃的老戏骨，片酬不如他们多？凭什么？” 陈护国皱了皱眉、嘬了嘬牙，说：“你说就说，你总得带上我干吗？” “我这不捧你嘛。” “我用你？” 两位老戏骨的斗嘴总是让年轻人看着很有喜感，不过片酬的事还没谈完呢，可陆雨驰也只能耐心等着。 “呵，别说，你家这肉炖得不错。”陈德亮嘴里嚼着肉，又对大家说，“我跟陆家的关系不一般，雨驰的奶奶是我的老师，又是我们家老太太的牌友儿。雨驰的父亲是大古董商，我家有点儿古玩字画，都是他给置办的。 本来啊，陆老夫人发话了，我肯定不能推，我就想随便客串个角色、露个脸儿，也算有交代了。可我看了这本子之后啊，尤其是跟雨驰、小猫儿一接触，我是真想好好演。 刚才宝爷说得好、小五儿说得也对，雨驰、小猫儿他们这些个年轻人、这些个门外汉，弄出这么个戏不容易，也看得出他们确实是想认认真真拍戏。 我一向是本子好多少钱无所谓，我们又是这样的关系，宝儿爷都象征性的收钱了，我本想就不收了，可雨驰未必同意，那我就跟宝儿爷一样得了。我这戏份占不到五十集，不用给我凑整儿了。” 戚武怕陆雨驰不明白，忙说：“呦，雨驰，这便宜你可是占大了。你不知道，咱就不说陈老师这样级别的演员，任何一个剧组里——导演是工作时间最长的，后期还得跟着弄，可导演的……” 说到这里，戚武不禁停了下来、看了看宝爷。宝爷则说：“这有什么，实话嘛，可我们当导演的比当演员的赚得可少多了。所以德亮要跟我一样，确实看得出愿意给你们帮忙。” “宝儿爷，除了我们两家关系、给雨驰他们帮忙，我主要也是因为您都这么定了、您又帮忙改本子，我还能要太多吗？”陈德亮接过宝爷的话，指了指杨米和万茜茜，又说，“能上您的戏，别说她们激动，我也激动啊。 再说，我也得帮他们省点儿钱。他们心气儿挺高，就想把这戏弄好了，还要请护国这样的大演员，护国多贵啊……” “咳咳咳。”陈护国干咳了几声，对陈德亮说，“我说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怎么什么事儿都得牵出我来呢？诶，可历史上司马光也没你这么无赖吧？” “什么叫我把你‘牵’出来了？你不许这么不尊重自己。” “你……” “不是、不是，这不是我跟宝儿爷都和雨驰他们谈完了嘛，该你谈谈片酬了……” 他俩斗着嘴，宝爷则对王小猫说：“小猫儿，就他们俩斗嘴的话，都可以写在剧本儿里，挺有意思。” 陈护国还在对陈德亮说着：“该我谈了就非得你说出来啊？” “行行，你们谈，我吃我的。”陈德亮又开始闷头吃饭了。他本以为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要来，可刘淑倩电话中又明言不在他家吃饭，所以他刚才匆匆吃了点，就开始准备接待自己的老师，现在还真是饿了。 陈护国无奈地瞟了陈德亮一眼，又不自觉地看了看宝爷，才对陆雨驰说：“这个——按说谈片酬，应该是跟经纪人谈，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跟人谈这些。而且我们家……” “你哪有经纪人啊？都是代理公司嘛。”陈德亮打断了陈护国的话，说到。 陈德亮一提代理公司，陆雨驰就明白了。 这样级别的艺术家，又怎么会被经纪公司限制？即便有经纪人也是艺人自身占主导。像陈护国这样的老戏骨，现在接戏通常都是只接熟人的关系，不需要一个经纪人去跟生人接洽、商议。 那么代理公司是怎么回事呢？ 这样的公司旗下没有签约艺人，但是他们可以联系到很多艺人来接小型商演。就比如哪个富豪婚宴、寿宴，要请艺人来捧场或者主持；又比如哪个大型楼盘开盘，请艺人过来演出，大多都是通过这样的代理公司。 陆雨驰虽然是做二手房中介的，但他家里的主业毕竟是房地产开发，所以很了解这些…… 陈护国让陈德亮问得直挠头，又说：“你要吃饭，你就专心地吃。你要插话，也听我把话说完了行吗？我这不正说着‘而且我们家’，我后面还有话呢。 雨驰啊，按说宝儿爷——当然，还有‘内个（指陈德亮）’，他们都表态了，我也应该现在就跟你表个态。可我们家啊——不怕你们笑话，涉及到钱的事儿，咳咳，还是我老婆做主……” 第126章 谈片酬（三） 你有诚意、东西又好，想要来跟我合作，我少收钱也应该。可你根本不缺钱，毕竟谁都要吃饭，我又为什么要给你便宜呢？ ………………………… 陈护国又对陆雨驰说：“雨驰，按说他们都表态了，我也应该表个态。可我们家涉及到钱的事儿，还是我老婆做主。” “诶？”陈德亮又插话了，“对了，嫂夫人呢？我这一进门儿就想问呢。” “你‘一进门儿’就想问？你在我们家都吃了二斤肉了，你才刚问出口？”陈护国反问。 “我一进门儿就先问你老婆——不礼貌。” “你一进门儿坐下就吃我们家的肉——就礼貌了？” “我跟你说，我还不太爱吃肉，我就喜欢素净的。你看你们家这丸子，比馒头还大呢，这得多少肉啊？太腻！我还特别怀念年轻时，吃的那个炸素丸子。” “我不吃油炸食品！这么腻、这么大个儿的丸子，你一人吃了仨了……” 众人被他俩逗得哈哈大笑，陆雨驰更是心中感慨，能有这二位出演司马光和王安石，多少钱都值啊！再说宝爷和陈德亮都是友情片酬，给他省了不少钱，所以陈护国这边其实多少都无所谓了。 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刚才在陈德亮家自己主动提起了网上那些绯闻，到了这里却一时忘记了，现在应不应该提呢？ 如果是由自己来谈肯定要提，但刚才已经跟戚武说好了由威武来谈，于是他连忙给戚武发微信询问。戚武则回复说早已跟宝爷和陈护国明说了，此时就不要再提这事了。 再看陈护国那边，虽然满脸无奈，但还是跟陈德亮斗着嘴。 他心里其实也在纠结，宝爷“玩票”兴致的要导这部戏，酬劳要得不多也可以理解。陈德亮跟陆家是世交，也愿意自降片酬。可他自己跟这些年轻人，却没有任何关系。 按说有宝爷出面、又有陈德亮的劝说、多少也碍着戚武的一点面子，这戏他肯定是要接，再说本子的底子确实可以，宝爷又答应亲自修改、打磨，想必会是一部精品。 这样的本子如果投资商资金有限，陈护国也愿意自降片酬，可陆雨驰他们不缺钱啊。“天津陆家”的名号他也听过，而陆家又和戚家联姻了，这得是怎样的经济实力？ 陈护国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你有诚意、东西又好，想要来跟我合作，我少收钱也应该。可你根本不缺钱，毕竟谁都要吃饭，我又为什么要给你便宜呢？ 虽说这么想无可厚非，可是刚才戚武先说话下了“套”，宝爷又马上接着戚武的“套”一番感慨。最可气就是那个陈德亮，平时话不多一个人，为了帮陆雨驰他们，今天愣是慷慨激昂、却又真情实感地说了那么多。 他们三位说完，这时陈护国要是不便宜点，就好像对艺术、对认真拍戏的人多么不尊重一样。所以他才东拉西扯的、甚至不惜与烦人又气人的陈德亮斗了半天嘴，也迟迟没给个明确的答复。 不过这一番斗嘴也让陈护国颇有感触。他知道陈德亮之前那些话明显就是在绕自己，而陈德亮肯定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尴尬，所以自己想出什么借口，陈德亮都第一时间打断。 这令陈护国也更真切地体会到了王小猫说的——有个自己敬佩的、又了解自己的敌人，真是一件幸事——痛并快乐着的幸事。 好了，不纠结了，总之是幸事，又怎能被钱干扰？ 陈护国这么想着，对陆雨驰他们说：“我啊，要是主演一部戏的话，现在一集片酬是二十万。” 陈德亮忙说：“二十万？！我的苍天啊！这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事儿、也是为了艺术献身，宝儿爷坐在这儿——只要一万，你竟敢要二十万？再说你也不是主演啊。” “你听我说完行不行？”陈护国心说，你平时的片酬跟我一样啊，你说这些话自己不脸红吗？陈护国运了口气，又说，“就像他说的，这次不是主演，打个对折都是可以的。再说宝儿爷——当然也包括他，刚才说得都对，现如今有个认真拍戏的投资商太不容易了、本子我也喜欢，我再打个对折——五万一集，你们看行吗？” 别看陈德亮挤兑了陈护国半天，可陈护国说出片酬，他第一个就笑了出来，对陆雨驰说：“雨驰啊，够意思了，哈哈！” 陆雨驰连忙给陈护国敬酒，陈护国倒是举起了酒杯，却先白了陈德亮一眼，说：“你等我好好研究、研究王安石，看我戏里怎么斗你的……” 众人喝过了这杯，又聊了一会，这顿饭也就结束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宝爷年事已高，戚武得送宝爷回家。 陆雨驰、王小猫、杨米和万茜茜四人也都出了“二陈”所住的小区，商量着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分工。 陆雨驰肯定要留在北京，还有两位导师要请，然后他也要回到天津市里跟杨光照商议网络宣传的事。 宣传不止是怎么打压、反击袁伯昊释放的负面消息，还有这次竞演类综艺节目要选拔的角色名单，需要放在网上提前造势、也让参赛选手有个方向。 王小猫则准备连夜赶回蓟县，因为宝爷刚才临走时跟他说，这一两天就会到蓟县——陆雨驰那个小型影视基地。 宝爷当然不止是为了看一个小型影视基地，他是要参与王小猫剧本的创作，并及时修改、随时与王小猫沟通。宝爷说这次只当是玩玩而已，其实他对拍戏一向认真。他都认真了，王小猫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懈怠。再说陆雨驰要确定选拔角色的名单，也需要尽快地完成剧本创作。 万茜茜当然很想找个理由跟陆雨驰多些接触，但宝爷答应执导这部戏，她也想尽快熟悉剧本、做更充分的准备工作，所以她还是决定跟着王小猫一起回蓟县。 而杨米从陈护国家出来之后，便一直愁眉不展，刚才大家都在说着接下来的安排，她也是似听非听、闷闷不乐的。 此时大家问她接下来的安排，她才如梦初醒，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更多则是唉声叹气…… 第127章 行里的无奈（一） “行有行规，东西没有白过手的。你小子有眼力可以从我这儿捡漏儿，那我认了。” “你这么抠儿的人，做古董生意都三十多年了，我能从你那儿捡漏儿？” ………………………… 杨米从陈护国家出来之后，便一直愁眉不展、闷闷不乐。此时大家问她接下来的安排，她也是语无伦次、唉声叹气的。 “你怎么了？”王小猫问杨米。 “我——没事儿，没事儿。” 陆雨驰笑问：“你没事儿就赶紧说说接下来的行程，你是不是要跟小猫儿和茜茜一起去蓟县？” “不是！我——暂时去不了……” 杨米自然希望跟王小猫粘在一起，哪怕王小猫只顾着创作、顾不得陪她做什么，但她这几天确实没有时间。 杨米之前突然罢演了那个节目，到天津陪王小猫写剧本，已经耽误了很多工作。那个节目可以罢演，但作为一线明星，很多节目还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参加的。 所以这次来北京请四位老戏骨当导师，杨米本来觉得大家应该会在北京停留几天。别说她，陆雨驰原本也是这么计划的。所以她来的路上就联系了自己的工作室，安排最近几天在北京的行程。 但大家都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请到了两位，还意外获得了宝爷的钦赖。工作室已经安排好接下来一周的行程，所以现在王小猫要回蓟县了，杨米却回不去。 既然如此，陆雨驰劝王小猫还是在北京住一晚上再走，万茜茜毕竟是个女人，这样来回奔波实在辛苦。但是万茜茜表示愿意连夜赶回蓟县，早作准备。 陆雨驰明白万茜茜对于拍戏的认真，他也知道王小猫和万茜茜都确实应该尽早回去，毕竟宝爷随时会过去，他们都需要准备。 陆雨驰对王小猫说：“那你不行就开我这辆车回蓟县吧，怎么也比你那辆舒服点儿啊。不说茜茜，宝儿爷到了蓟县，你就开这辆接送人家啊？” “你那个我开不惯。” “那你也应该买辆新的了，上次分了钱，你现在也是个‘千万富翁’了。” “千万别跟我提钱，有钱就得把身边的东西都换了？要是结婚之后有了钱，老婆也得换了？” 按说王小猫通常说了什么，杨米在场都会捧上一句，尤其此时这话表达了一种专一好男人的立场，可杨米依旧闷闷不乐。 时间不早了，陆雨驰没再跟王小猫多说什么，王小猫和万茜茜走后，他则送没有开车来的杨米回家。 路上杨米也不说话，陆雨驰倒有时间想想怎么酬谢刚才的三位老艺术家了。其实当时陈德亮跟他说不用给自己凑整时，他就想着这事呢，只是怕陈德亮拒绝、没有明言。 他觉得该给陈德亮凑整还是要凑，出演多少集不重要，陈德亮还得担任综艺节目的导师。再说陈德亮又这么帮衬自己，这份情谊就是无价的。 可即便都凑了整，这三位收得片酬也确实不多。陆雨驰并不太了解他们的片酬具体应该是多少，但杨米在蓟县的时候跟他说这次名义上需要一个正常的片酬、自己再私下补差额还上。而杨米正常片酬的数额就远高于这三位收的，所以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亏欠了人家三位。 当然陆雨驰也知道，谈成这样了，再说多给钱就俗了，于是他拨通了自己父亲陆志雄的电话。 “老陆，这么半天才接电话儿，睡了？你睡不了这么早吧？” “睡什么？我刚才擦碗呢。诶，一只成化萱草纹的盌，那败家子输了钱——卖他老爷子生前的收藏，八百万就给我了。”陆志雄语气颇为骄傲。 “哦，你回市里了，那正好儿，我得找你要三件儿玩意儿。” “你这个‘要’字用得不好，怎么着也得是‘买’啊。” “不是，就你刚才说那碗，一倒手至少能赚三千万吧？我可是你儿子，你就便宜我点儿玩意儿怎么了？” “哪儿啊？这两年成化瓷器走低。再说就因为你是我儿子，我赚钱为了谁啊？早晚还不都是你的，所以你得支持我赚钱，你花钱买了，我才能赚钱。” “这叫什么道理？” “行有行规，东西没有白过手的。你小子有眼力可以从我这儿捡漏儿，那我认了。”陆志雄说得那叫一个洒脱。 “你这么抠儿的人，做古董生意都三十多年了，我能从你那儿捡漏儿？我也没想找你白要，可你得按进价儿给我，甭跟我提什么行规，不然以后有事儿别找我。也不多，就三件玩意儿，亏不了你多少钱，我得送人。” “哪三件儿啊？” “你那儿有一副康熙的行书五言对联儿。” “呦，那玩意儿现在怎么也得值个四、五百万呢，你这是送谁啊？” “你是要关心我送谁、还是特意把拍卖行里蒙傻子的价儿告诉我？我知道你那玩意儿是五、六年前十八万收的，我给你凑个整儿——二十万。” “怎么十八万呢？我当年也是六十万拍下来的。” “你当我傻啊？你玩儿古董的能去拍卖行收？你是十八万私下收了那副对联儿，然后跟人做局去拍卖行楞炒到了六十万，就为了转手坑那就爱皇帝书法的老头儿，结果就那么巧老头儿死了、人家不要了。奸商啊！” “咳咳咳，什么奸商？这就是古董行的规矩。这东西只要有人愿意，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你情我愿的事儿对不对？那——还有两件儿是什么……” 陆雨驰又说了两件东西，让父亲陆志雄派人送到北京，然后又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喂，不好意思啊，挺晚的了，可我实在有个急事儿。” “没事儿，陆总您说。” “你尽快给我提辆车，最好明天就能把那车送到蓟县我那拍摄基地去，可得是新的啊、二手儿的不要。” “什么价位、有什么要求吗？” “价位无所谓，要求——”陆雨驰想了想，王小猫得给烟酒店拉货、开车讲究实用，于是又说，“就空间大、方便拉货的车。” “金杯啊？” “那——有点儿太大了。”陆雨驰心说，偷着送王小猫一辆车那小子还未必同意呢，说是为了以后接送一些贵客王小猫也说不出什么，毕竟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可五菱宏光改金杯接送贵客？那不找挨骂嘛。他又对助理说，“也不用太大，稍微大点儿——方便拉货、也能拉人就行。诶，要不就宝马X7吧。” 宝马X7是方便拉货的车？ 不过陆雨驰也有自己的想法，万一王小猫觉得太贵重、不肯收——这辆车大不了自己开也行，把自己原先那辆X6给王小猫，岂不美哉？ 他“美哉”过后，又看了看在副驾正“悲哉”的杨米。 “你到底怎么了？一出人家小区就闷闷不乐的……” 第128章 行里的无奈（二） 有些艺人急功近利，拉投资时不会考虑合约合理性、不会规避风险，正好让希望利益最大化的商人看到了机会…… ………………………… 陆雨驰忙完这些，又看了看还在副驾伤感的杨米，问：“到底怎么了？一出人家小区就闷闷不乐的。” “唉！我听了三位前辈的话，心里不舒服。”杨米说着，还找陆雨驰要了一支烟。 “嗯？我觉得说得挺好的啊。”陆雨驰不太明白，抽出两支烟递给了杨米一支。 “是挺好的，说得一点儿错儿都没有。你当然觉得挺好，他们说了那么多，不是夸猫哥、就是夸你。我也知道人家说得对，所以心里才不舒服。” 听杨米这么说，陆雨驰回想了一下三位老师的话，也就明白了杨米的意思。就像杨米说的，正因为他们说得没错，所以杨米才会不开心。 因为他们三位的话中，有很多就像是在打杨米的脸。比如他们提到的脸都不会动、没有演技的流量明星，再比如不负责任的剧组拍的烂片等等这些问题，正是杨米这些年饱受的非议。 陆雨驰眼中一向没心没肺、二二乎乎的杨米，此时居然幽幽地说着：“我觉得我也会演戏，可仔细想想确实拍了些烂片儿。而且这些年观众对我的关注，也确实不是在哪部戏、哪个角色上，而是我的哪条绯闻、哪套衣服，嗯——还有我的脚臭。” “真的臭？” “你……” “不是、不是，嘿，我是说谁也不是完人，活在这世上，谁还没点儿非议呢？很正常，别想太多。” “是，谁还没点儿非议呢。可我是个演员啊，你看看人家对我都是什么称呼，流量明星、带货女王，呵，连‘非议’都没在我的职业上。 德亮老师也有非议，说他演谁都是康熙。不说那些非议有没有道理，可那正说明他把康熙演到位了。远征老师因为演的那个家庭暴力的男人也被观众骂，明启阿姨演容么么也被观众骂，可那都是说明演的角色太传神了，让观众都分不清戏里戏外了，正说明人家演技好。 如果人活在世上必须遭受非议，我希望是这类非议。可事实上我演的就全是烂片儿？演得好的，就是剧本儿好？合着好的怎么着都跟我都没关系，坏的一样儿都跑不了我，你说我多失败？” “你也别这么说，知道烂片儿——以后不接了就行了。” “唉！你不懂我们这行里的事儿，我也无奈啊。他们三位老师刚才不也说了，现在从投资人那儿就没几个要正经拍戏的。现在的电影市场太火爆了、虚高，很多投资人能认识女星、能跟地方官员搞好关系、能圈点儿钱就行。他们投资的就是烂片儿，那我演起来当然也就不那么认真了，无奈啊！” “无奈个蛋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家李雪健老师哪一部戏是烂片儿？刘欢老师哪首歌儿是口水歌儿？什么无奈？还是你愿意接，缺那点儿钱啊？” “缺啊。” “啊？” “你知道‘对赌协议’吗？” “废话，我经商这么多年，能不知道那个嘛……” 然而，陆雨驰理解的商业上的“对赌协议”和杨米说得娱乐圈里的，还真不太一样。 杨米给陆雨驰解释了起来。 首先陆雨驰说“不接”很轻巧，但是对于杨米这样的年轻演员来说，“不接”就意味着得罪人。因为很多投资人、商人，都是有连带关系的，得罪了一个，往往就得罪了一条关系链。 就像陆雨驰做的第一个综艺节目一样，就算杨米和陆雨驰事先不认识，可陆雨驰这样的豪门阔少，杨米要拒绝也得掂量一下。而陆雨驰当时也是“玩票”的性质，可陆雨驰又跟戚武连着呢，杨米要是得罪了戚武，这个圈子她就不好混了。 如今的杨米尚且如此，何况刚出道那些年，“不接”二字，她还真不敢轻易说出口。这几年倒好了很多，但那个“对赌协议”又成了关键问题、成了困着她的一座牢笼。 陆雨驰概念中的“对赌协议”，跟赌博没有任何关系，是一种商业行为。若直译过来，应该是“估值调整机制”，相当于是一种变相期权，为了保障投资人的利益、降低投资风险。 这么说显得挺高深，其实举个直白点的例子。 比如说甲有钱、可不会做饭，乙说自己手艺很好，能做。于是甲出钱购买食材，让乙去做，做好了两人一起分享这顿美食，甲也心甘情愿。 可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如果乙不像自己说得手艺那么好、做不好这顿饭怎么办？甲岂不是花了钱、又没得吃了？ 所以甲提出要求，乙做得好一起吃没问题，要是乙不但做不出美味佳肴、甚至做出的东西都没法吃了，那么比如甲花了一千块买这些食材，乙甭多了——赔个二、三百，起码俩人折腾了半天、能一起出去吃一顿。 公平合理吧？也不过分吧？ 但杨米说的他们娱乐圈的“对赌协议”，却变了味，成了真的赌博。 投资人都是商人，可是娱乐圈的艺人大多都不善于经商、甚至没有商业基础知识。其中有些艺人急功近利，希望尽快敛财、尽快扩大自己的知名度，拉投资的时候不会考虑合约的合理性、也不会规避风险，恰恰让希望利益最大化的商人看到了机会。 还是用“甲乙”想吃这顿饭举例，甲出资一千，乙做出的食物不但要甲觉得好，还得能吸引很多人愿意花钱来买，这时候甲依然愿意跟乙分享这顿美食。 但如果乙做出的食物，达不到这种要求，甲对乙不但要求全额赔偿、甚至会加价，并且即便乙赔偿了，甲也不会带着乙一起出去吃饭，换句话说乙赔得那叫一个彻底。 而且他们彼此签下了这样的“对赌协议”，艺人们却忘了他们自身所处的环境是多么复杂。你把“饭”做好了容易，可娱乐圈里做好的“饭”，未必卖得出去。 先不说有多少人会给你捣乱，艺人自身的形象就受到了太多的因素干扰。而有人捣乱、形象受损的结果就是艺人的“饭”做得有多好，也卖不出去。卖不出去，就得付出高额的、并不那么合理的赔偿。 一个厨子欠了赌债也好、抛妻弃子也罢，只要他手艺不减，他做的饭菜就不会受到影响。可有一些艺人，昨天还风光无限，今天却成了“过街老鼠”，这里变数太大。 艺人也知道变数太大、赔偿又太高，所以签下了这种协议，就只能趁着自己还有价值拼命多接戏，这样一来质量从何保障？ 这就是杨米说的“牢笼”和无奈，而陆雨驰却说：“我没听出这是无奈……” 第129章 行里的无奈（三） 自己的选择，无奈什么？ ………………………… 杨米说了自己在娱乐圈这个行当里的无奈，陆雨驰却说：“我没听出这是无奈，说到底还是自己愿意。想得不是怎么把本职工作做好，就想着怎么尽快发财，也无可厚非，但你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的脑袋，能戴多大的帽子。当然，你这个脑袋是挺大的。” “去，我就是——发际线有点儿靠后。” “总之赚钱没错儿、想发财也应该，但你们不能贪得无厌、得明白自己的斤两。说实话我在这行时间长了，将来可能也会跟你们签这种协议。 说得冠冕堂皇一点儿，我先给你几亿，我对自己的投资有点儿要求也是无可厚非的。要是说句实在点儿的话，不赚你们这些贪得无厌、人傻钱多的人的钱，赚谁去？ 就你们娱乐圈的人，有点儿糟钱儿了，去做生意的太多了，可有几个赚钱的？一百个里有十个能赚钱吗？这十个里还得有七八个是买房产、吃孽息。” “孽息？” “呵，你连‘孽息’都不懂就经商啊？剩下那九十多个明星里都做什么生意？开个小火锅店、服装店、网吧，对吧？也就这意思了。就这种小生意你们都得赔钱，你们跟人家出手能投几个亿的人谈合作？ 你也别总说他们要的赔偿高，人家给你们的还多呢。规则一旦确定，对彼此双方都是公平的。你上了赌桌、庄家占便宜，可也是公平的，因为你愿意，我爸爸就经常说这话。 说到底，你们自己的选择，无奈什么？今晚那三位都没签这种协议吧？所以人家就是专心地拍戏。即便如此，他们能赚到的财富也比普通人多太多了，你贪——愿意签，怪谁？” 杨米点了点头，说：“是啊，只能怪自己。还好，我那个协议已经完成了，所以我才想好好演戏，说是颠覆自己，也是为了证明一下自己。” “这就对了。下车吧，你到家了……” 闲谈间，车已开到了杨米家小区外。把杨米送回了家，陆雨驰准备赶紧回他北京的房子、早些休息，却接到了戚武的电话。 戚武说自己刚送完宝爷回家，接到黄大今的电话，黄大今来了北京，想见陆雨驰，此时已在戚武的别墅等着。戚武正在赶回自家别墅的路上，如果陆雨驰方便，希望陆雨驰也过去，黄大今可能有急事。 其实今天从天津蓟县来北京的路上，陆雨驰就接到了黄大今的电话。黄大今电话中说是他在天津拍的那部戏杀青了，想请陆雨驰晚上一起吃个饭。 但陆雨驰已经跟陈德亮约好了，他今天必须来北京，问黄大今是不是有事，黄大今说是没什么事，就是随便吃个饭。现在黄大今居然来了北京，却是通过戚武联系自己，陆雨驰觉得黄大今恐怕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于是便向戚武家开去。 可黄大今为什么到了北京不直接给自己打电话呢？算了，见了面就知道了…… …… 陆雨驰开进戚武别墅的院子，戚武则正从车里出来，两人一同走进了客厅。戚武早就交代了别墅里的保镖和佣人，黄大今已经在客厅等他们了。 见了黄大今，陆雨驰笑说：“让你这个一线明星这么晚来北京见我、又等了这么半天，不好意思啊。” “池子，你要这么说，我又得叫你‘陆总’了。真说身份，我能见到你们二位大富豪，等等是应该的。” “行啦，都别说这些虚的了。”戚武点了支雪茄，又说，“我本来是想回家陪老婆、孩子，大今来了，我好男人都做不成了。” 戚武之前就跟陆雨驰说过，这套别墅他只是用来接待娱乐圈的明星们，当然他自己不想回家、想图清净的时候也会来此。 “五哥，给你添麻烦了。本来是想找池子帮个忙，可是这中间可能会有些娱乐圈里特殊的问题，怕跟池子解释不清楚，所以我才想来你这儿。” “行啊，没外人，那就赶紧说吧。”戚武说到。 “我这个——咳咳咳，还真不太好意思说。”黄大今突然又对陆雨驰说，“对了，你搞新节目，怎么不喊我啊？” “哦，因为这次是竞演类节目，可男、女主角都内定了，觉得再喊你怕你介意。”陆雨驰说着，点了支烟，又说，“你这么匆匆赶过来找我，不应该是这事儿吧？” “嘿，是是，那个——不是主角也无所谓，你的节目我都愿意参加，我——也想让我老婆参加。” “她？”陆雨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戚武忙说：“大今，我妹夫儿做节目你也知道，这次除了主角定了，其他的角色可都是真的要比赛，既然是比赛——就可能会有淘汰。而且雨驰准备请四位德高望重的老戏骨当导师，所以……” “我明白，我没想让你们帮她通过比赛，我只是想让她上这个节目……我是拿池子、包括小猫儿都当哥们儿，所以希望你们可以帮我个忙，让她……” 陆雨驰笑说：“我和小猫儿也拿你当哥们儿，既然都是哥们儿——有话你就直说。” “咳咳，我想——让小猫儿勾引我老婆。” “什么玩意儿？！” 陆雨驰心说难怪黄大今不直接联系自己，一定要戚武在场才能说明白，他此时就感觉这种要求简直“逆天”了。 陆雨驰看向戚武，戚武却在审视着黄大今，隔了几秒，戚武问黄大今：“你是想搞臭她的名声？” 黄大今的脸上明显有不忍、有纠结，却也有痛苦，终究化为了一声“嗯”。 陆雨驰轻蔑地哼笑了一声，说：“有这个必要吗？我当时逼着我老婆跟我离婚，我是想着怎么把自己名声搞臭了。你狠，先想着搞臭你老婆？” 听陆雨驰这么说，戚武也哼笑了一声，毕竟陆雨驰的老婆就是他妹妹。 陆雨驰干咳了几声，又对黄大今说：“先不说我们小猫儿那么清高的人会不会同意，就说你办的这事儿——你是个男人吗？就算要离婚了，也不能这么下作吧？” “池子，你不知道，在这个圈儿里，我也是无奈……” 第130章 行里的无奈（四） 你不“渣”，很可能我就“渣”了，所以干脆，我先让你“渣”了吧。 ………………………… 陆雨驰对黄大今说：“你是个男人吗？就算要离婚了，也不能这么下作吧？” “池子，你不知道，在这个圈儿里，我也是无奈……” 黄大今最难说出口的就是这个让王小猫勾引他老婆的想法，可终究是要说出来，而且已经说出来了，他也就无所顾忌、更有勇气了。于是他对陆雨驰和戚武坦然地解释了起来，也是不希望陆雨驰和戚武误解自己。 原来黄大今的老婆已经开始暗中转移财产，上一次陆雨驰跟他吃饭时聊过这事，经过陆雨驰的劝说，他也逐渐想开了。一个女人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再说转移走的财产将来至少会有一部分是留给自己儿子的，所以他也不那么在意。问题是除了财产，他还发现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同为一线明星，黄大今的老婆已经开始在公众面前树立起“好妈妈”的形象了。而且黄大今也收到了消息，他老婆那边团队已经开始搜集资料，准备将来一公布婚讯，便“声讨”黄大今、再树立一个感情受伤的女人形象。所以黄大今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向外界制造自己老婆出轨了的消息。 因为“男强女弱”的传统固有观念，一段婚姻结束后，不了解内情的人往往会觉得女方是受害者。也是因为这种传统观念，如果男方出轨，过不了多久人们便会忘记或默许；可如果女方出轨，便永远要接受外界的批判。 盲目的认为女人是受害者，是对男人的不公平；可盲目的原谅男人出轨、声讨女人出轨，也是对女人的不公平。虽然不公平，可这种现象却普遍存在着。 既然老婆已经决定撕破脸、最后还要坑自己，黄大今就想出了这个主意。但是同时他也了解自己的老婆，知道那是一个很谨慎的女人，不会在这个时间段轻易招惹这类绯闻。只有一个办法，让她真的被一个男人吸引而动心。 那为什么是王小猫呢？ 黄大今觉得自己有名、有钱，长得还帅，也就是个子稍微矮了一点。那个女人当年没名、没钱的时候，跟自己在一起，现在有了这些，又离开了自己，这说明那女人当年就是利用自己。 当然，这都是黄大今的想法，未必就是对的。人们要跟其他人撕破脸的时候，通常都会把对方想得很坏。 但他就是这么觉得，所以他觉得现在那个女人跟自己离婚，会喜欢上什么样的男人？ 名气和财富显然不重要了，她自己都有了，所以她就应该会被一个很有才华的男人吸引。黄大今同时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很帅，比自己还要帅。 想着这些，王小猫的样子就出现在了黄大今的脑海中。黄大今不得不承认王小猫的颜值和才华，又是一米八八的身高，哪个女人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一旦王小猫勾引到了黄大今的老婆，黄大今安排的人便会释放这个消息，自己以弱者的形象离婚，那么他老婆再发什么他的负面新闻都没用了。 这对于男人来说本是耻辱，可对方已然出手，黄大今无奈之下也只能如果此了。 陆雨驰点了支烟，说：“她为什么跟你在一起、为什么又离开你，以及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这些都是你想象的而已。我不是说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女人，但你想象的这些也没什么科学依据。 你说得没错儿，因为传统观念的作用外界不会怜惜一个出轨的女人，可你让小猫儿帮你这忙，他知道不是你老婆出轨吧。也还是传统观念的作用，小猫儿那么清高的一个人，会帮你这种忙？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已经准备‘撕’你了，你没有动作确实被动，可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俩离个婚就一定得闹成这样？就不能安静、和平地分手吗？” “这个……”黄大今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看向了戚武。 戚武的面色并不好看，不过他还是帮着黄大今给陆雨驰解释了起来。 娱乐圈的已婚夫妇——尤其彼此都是圈里人，一旦离婚，还真不太容易和平分手。 因为两方都有一定粉丝基础，而这些粉丝未必都是理智、清醒的。这两方即便“和平”，各自的粉丝也会认为是自己的偶像受了委屈，冲动之下便“硝烟”四起。 都“冲动之下”了，粉丝对于伤害自己偶像的“渣男”、“渣女”自然不会嘴下留情。其他人不明情况，心中该明星的形象就会被这些冲动粉丝的言论影响。 就拿杨米来说吧，她和她老公应该算是和平分手，彼此并没有对对方过多评价，可他们各自的粉丝依然在争论谁是“渣男”、谁又是“渣女”，双方的形象多少都受到了一定影响。 而正因为知道离婚后必然会对形象有影响，也让明星夫妻本身就不太可能选择和平分手。 更多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所以即便不是粉丝，也喜欢分出个是非对错。真正的“是非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形成谈资。 离婚本就不会是特别快乐的事、再加上路人的过度关注，那么你不“渣”，很可能我就“渣”了，所以干脆，我先让你“渣”了吧。 于是以弱者的形象离婚，不但会受到大众的同情、博取更多的关注和流量，也是一种自保的最好方式。不然对方万一出手，自己也就被动了，蒙受冤屈不说，形象一旦坍塌——事业也就毁了。 戚武说完，黄大今忙对陆雨驰说：“是啊，所以我才无奈，在这个圈子里、就得面对这个圈子的规矩。” 陆雨驰却说：“这什么规矩？什么无奈？脏心烂肺、臭不要脸也算规矩了？无奈？杨米今天也跟我说无奈，我跟她说她那个都是自作自受，你这个就更是了！ 我跟你也是这话，你自己选的，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凄惨。哪个行业不无奈？卖早点的凌晨三点就得起床，一年赚得没你们一部戏多，你他妈无奈？他就乐意早起啊？” 第131章 不是下作的人 下作也无所谓，毕竟光明正大一辈子太难了，可下作也得分对谁。 ………………………… 陆雨驰已经有些动怒了，黄大今则尴尬不语、频频擦汗。 戚武见此，忙对黄大今说：“大今，你拿雨驰当哥们儿，雨驰也是拿你当哥们儿，一般人想听他骂——他都没工夫。而且他说的没错儿、也是为你好，我在这圈儿里混，也知道你说的这些、也会面对这些，我就不觉得无奈，就像雨驰说的——都是自己选的。” 戚武的这些话是不想让黄大今太尴尬，他同时也想宽慰黄大今几句，宽慰——却也是在帮陆雨驰劝说黄大今。 “我明白、我明白。”黄大今连连点头。 他确实明白，也没有因为陆雨驰说话不客气而动怒。不说对方豪门阔少的身份自己得罪不起，单是这件事，他也在纠结、也觉得不地道。而陆雨驰说的这些，其实他自己也经常对自己说。 陆雨驰叹了口气，缓和了些语气，又说：“大今啊，就这事儿你要是跟小猫儿说，他都能动手。你别看他挺有文化的，不骂人、可他打人，因为这事儿下作。别说小猫儿，我听你说的这些、包括戚武解释完了，我也依然认为很下作。 我总说路是自己选的，别无奈。这话没错，可你毕竟已经进了这行、正在面对这些，我也明白。可你要面对的再多、所处的行业再复杂，跟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关系。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牙’是什么？就是我！做房地产中介的，吃差价、压房款、卖凶宅、阴阳合同，炒楼、作假、骑驴打定（房地产中介的行话，指只给定金、拖着不过户，借着别人的房子倒手赚钱），这些事儿我们这行太普遍了，可不代表我就必须做这些。 你老婆动手了，你就被动了，可能形象扫地、干不了这行，这我也听明白了。我是个商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谈不上是什么道德模范，我也不会说什么‘鸡汤’，可我还是那句话——你是个男人。 你得这么想，就算小猫儿答应帮你这忙，也成功勾引到你老婆了，但你是个男人啊，你心里就真的那么舒服吗？当然，舒服、不舒服——你的目的是达到了，可结果是什么呢？ 就是你的前妻——你儿子他妈，受着指责、背着骂名。可这么一来，你儿子能活得能开心吗？自己的妈，天天背着一个利用自己老子上位、成功后就出轨的名声，你让你儿子长大了怎么办？然后他妈得跟他解释这事儿吧，结果他又知道是自己的老子当年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去对付自己老娘，你说他得活得多糟心啊？ 男人，就算可以不为女人着想，也能不为自己儿子着想吗？你下作也无所谓，光明正大一辈子太难了，我也不保证我自己的手段都是光明正大的，可你下作也得分对谁啊。 你对付的是一个利用过你的女人，前提你还不能确定人家真的利用你了，你伤的可实实在在是你亲儿子啊。你一个男人生了儿子给不了他幸福也就罢了，你还得坑他？你啊，自己琢磨去吧。” 黄大今很显然正在琢磨，从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陆雨驰本不想再说什么，见黄大今这样，又说：“话又说回来了，你说她利用你也好、可能抹黑你也好，这么多年在一起，相信也给你带来了不少快乐吧？就算是利用，有个人能让自己快乐这么久，还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呵，也值了。 你是个男人，一个‘值了’的女人，你说她因为你们这个行当怎么对你、你怎么先发制人，那是你的事儿、我不多说，可这个忙我和小猫儿帮不了。但我觉得你不是个下作的人，一定要做下作的事儿自保，将来后悔的可能是你。” 看到黄大今听了这些话流下的泪水，陆雨驰觉得黄大今肯定会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陆雨驰一直觉得黄大今这个人总是有些装，但装过之后，终究不是个恶毒的人…… …… 这晚过后，陆雨驰和戚武分头行动，去请剩下的两位老戏骨来充当导师。 之前的陈德亮算是陆雨驰请到的，而陈护国毕竟是戚武请来了宝爷，才给了陆雨驰和王小猫他们讲述策划案和剧本的机会，也才有了宝爷答应执导这部戏。 陆雨驰很感激戚武，可感激之余，他也想更多的靠自己，不能过分依赖戚武。所以又是他提议“分头行动”，别分去请剩下两位老戏骨，然而他负责的这位——这几天却不在北京。 不过陆雨驰也没回天津，因为他的父亲陆志雄今天来北京。 本来陆雨驰是让父亲陆志雄派个人把那三件古董送来，他自己再送到陈德亮、陈护国和宝爷手里，但是陆志雄却亲自来了。因为这东西贵重，陆志雄不放心别人。 贵重？这对于陆志雄古董店里的藏品来说，算得了什么？ 陆雨驰不太明白，可是既然父亲觉得这东西贵重，就应该直接送到自己北京的家里，然而陆志雄却一定要跟自己约在一家饭馆里见面，这让陆雨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老陆啊，你到底是重视、不重视这仨玩意儿？亲自送来，又不去我家，就扔外面儿车里了？” “我去你家干吗啊，你会做饭是怎么着？再说了……诶，那个——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说。” “这东西我可是进价儿给的你，我亏了多少啊，你就让我亲自去送给他们吧。就说是我要送的，他们知道你是我儿子，也会同时感谢你。” “呵呵呵，钱亏了，找点儿面子、买个‘好儿’是吧？可你也不认识人家啊，你也就认识陈德亮大爷。” “谁说我不认识？当然跟德亮是比较熟，可你说的那二位之前也在我手里买过古董、见过几次。我亲自去送，又说是你送的，你岂不是更有面子？” “呵，那他们岂不是要倒霉了？” “这叫什么话？说好了白给，这些东西我送过去，就肯定不会找他们要钱，我不是那么下作的人。” “拉倒吧，老陆，我还不知道你吗？” 第132章 父子智斗 “我也想问问，我是不是你儿子？”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当年我忙着满世界去淘换玩意儿，也没怎么回家，嘎嘣儿一下儿，你小子就出来了。” ………………………… “这叫什么话？你放心，这些东西我送过去，肯定不会找他们要钱，说是送的、就是送的，我不是那么下作的人！”陆志雄信誓旦旦地说着。 “拉倒吧。”陆雨驰哼笑一声，说，“老陆啊，咱俩认识三十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吗？是，你这三件儿是不要钱了，你肯定得忽悠人家买别的、从别的上面儿赚回来。你特意跑一趟北京、还要替我送过去，你能白跑？” “你……你小子有点儿智力，可你是不是我儿子？我赚钱为了谁啊？” “又来了。行行，你送、你送，你能忽悠成了也是本事。再说你都来了，我就是不让你送，你也得去找人家，到时他们更惨。” “还是嘛。” “诶？”陆雨驰抽了口烟，问，“我倒是听陈德亮大爷也说你给他置办了不少古董，你又做过陈护国老师和宝儿爷的生意，这么说你做过不少娱乐圈儿里人的生意吧？” “那当然了，娱乐圈儿的人——人傻钱多，大多都没吃过、没见过，就是一群乍富的。乍富之后就附庸风雅、收藏古董，可他们又不懂这些，这钱多好赚。”陆志雄满脸得意。 “唉，看着你这副嘴脸——我很心痛，很心痛你知道吗？那你认识一个叫王铁的老演员吗？”其实陆雨驰想问的就是这点。 “那当然了，不就是总演‘和珅’的那个嘛，那可是我的一个大客户，前两天我们还通电话儿呢。” “那你能不能帮我引荐、引荐，我这次的节目就准备请他来当导师呢。” “不能！”陆志雄回答得这叫一个干脆。 陆雨驰听了这叫一个无奈，又问：“你引荐一下又不花钱，这怎么也‘不能’呢？” 陆志雄放下了手中的一块玉，点了支烟，说：“他跟那些明星不一样，他是懂的，我在他手里没多少利润。我这回要是出面帮你请他参加你那节目，我就欠他人情了，以后更不好赚他的钱了。” “不是，你……” “你是不是我儿子？”陆志雄连忙打断了陆雨驰的话，“满脸正气”地说，“我赚钱为了谁啊？将来还不都是你的？你让我少赚钱了，不就是坑你自己吗？” “我也想问问，我是不是你儿子？你为了你亲儿子少赚一点儿怎么了？”陆雨驰边说着，边拿起了手机。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当年我忙着满世界去淘换玩意儿，也没怎么回家。诶，就嘎嘣儿一下儿，你小子突然就出来了。诶，我跟你说话呢，你总摆弄手机干吗？” “跟你说话，永远得斗智斗勇的，不用点儿手段没戏。我给你这些话都录下来、发给我妈，我问问我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一会儿我再问问我爷爷、奶奶。” “别别别，咱爷俩儿内部矛盾，就别麻烦外人了。” “那你帮不帮呢？” “这事儿我出面确实不方便，再说了，你不就是想请王铁参加你那个节目嘛，有不用欠人情的办法儿，干吗非得欠他的呢？你得让他欠你的，才能‘拿住’他。这叫‘以智取胜’，你做生意不能总想着以‘脸’取胜。” “你不知道，我去找他，他家人一直推说不在，去外地录节目了。可据戚武掌握的情况，他还是因为我的那些绯闻，所以有点儿犹豫、不想见我。以智取胜，我也得能见着他啊，你有办法？” “当然了，我是谁？我知道一个消息，他最近有点儿缺钱，正准备拍卖一件儿藏品，前几天给我打电话儿就是让我帮忙给他定个价儿。后面儿的事儿，你懂了吧？” 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就喜欢收藏，父亲陆志雄更是国内有名的大古董商，他自幼耳濡目染，当然懂得这里的事了。 他不禁笑说：“行啊，老陆。别说，你来北京是想赚钱，可也没白来，这消息可以。” “那是，毕竟是名人，你能查他今天吃什么，可你绝对查不到他今天卖什么，不是露脸的事儿。以我对他的了解，要是拿了你的好处、欠了你的人情，他得主动来找你，这就叫智斗。小子，学着吧，做生意，不见得非要坑别人，喂——也能把人撑死……” …… 王铁要卖古董的那拍卖行就在北京，时间就在两天后。 到了这天，偏巧戚武和黄大今都是找陆雨驰有事，可拍卖会的时间改不了，所以陆雨驰就跟他俩约在了拍卖行见面。 “什么事儿啊？俩人约好的？”陆雨驰问。 “不是、不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大今也要来见你。”戚武又对黄大今说，“大今，你先说吧。” “五哥，还是你说吧。” “你们俩是要订婚了是怎么着？这情节、画面和对白，我怎么看着都这么熟呢？赶紧的，一会儿那玩意儿就‘拍’了。” 陆雨驰一句话惹得戚武和黄大今都尴尬地笑了笑，戚武讲起了自己的来意。此前跟陆雨驰分了工，这两天戚武一直跟自己负责的那位老戏骨洽谈，然而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那位老戏骨是不太可能参加了。 那位老戏骨一再声称自己不愿意参加，并不完全是因为这几天陆雨驰、王小猫、杨米和万茜茜等人的负面新闻影响。当然，虽然他这么说，戚武还是跟他讲明了陆雨驰有把握扭转舆论，现在尚未出手，只是在等这件事、这个节目的关注度继续扩大而已。 可陆雨驰他们同时还请了“二陈”，并且已经定好了角色。而那位老戏骨看过王小猫最新传给陆雨驰和戚武的剧本之后，一定要出演王安石才愿意参加，但这是不可能的。 别说陈护国是否愿意，陆雨驰就觉得这个角色如果不是陈护国出演、却要与陈德亮在戏中争斗，会很失色。戚武知道陆雨驰会是这样的想法，但是作为中间人，他还是要转告陆雨驰这些。 “你怎么看？”戚武问陆雨驰…… 第133章 对得起合作伙伴 不愿意跟自己合作的人，用什么手段把他请来，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最终也合作不好。 ………………………… “宝儿爷在蓟县帮剧本儿打磨、润色，确实精彩。光看他写的一些细节，画面感就有了。将来再加上护国老师的演技加持，又有德亮大爷跟他对戏的催化，我觉得一定很有意思，所以我是不可能换人的。”陆雨驰边说着，边看着台上的拍品。 “我估计你也不愿意换，那……” “那就把他换了。有宝儿爷坐镇，能请到他们四位最好，可这天下的事儿，没有十全十美的，差他一个也无所谓。人家护国老师给面子，咱也得对得起人家。再说他这明显是托词，王安石的形象是更生动了，可给他安排那角色也很不错啊、我也看剧本儿了，他就是故意的。 人家‘二陈’两位老师都是咱们安排角色，他跑过来挑三拣四的？要给脸不要脸。他明显就是知道这个角色不可能换，所以故意刁难。说到底还是受绯闻的影响，要不就是根本看不上咱们，或者还有别的原因，我就懒得去想了。 我家老爷子说得好，这本质是什么？他们是演员，是咱们花钱让他们来演戏、给他们饭吃，这是公平交易，咱给他们送钱、还得舍着咱们的脸？所以有不舍脸的方法，我何必呢？这就是现在的人把他们捧得太高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我这不是赌气。宝儿爷能看上、想执导的本子、‘二陈’两位老师都愿意合作，你戚武在娱乐圈儿也很有面子，我这边儿钱又不亏待他。这样他都不愿意来的话，咱们再用什么手段把他请来，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合作不好。 再说这个人太虚伪，你不来、就不来，他就是知道宝儿爷还有两位陈老师都在，他不好意思直接说‘不’，就想这么个招儿。他演技好我不否认，可他把演技用在生活里了，让他玩儿蛋去吧。” 戚武点了点头，觉得陆雨驰说得有理。是他亲自跟那位老戏骨谈的，从对方的语气、神色看来，也明显是故意推脱，他甚至觉得对方很可能已经被袁家父子收买了。 就像陆雨驰说的那样，导演、剧本、策划案、自己的面子，及陆雨驰开出的条件，自己又跟对方讲明了未来会对舆论的控制，而自己也查过对方的档期，没有冲突。这种条件对方不但不来，还要故意刁难，实在可疑。 因为一旦陆雨驰为了达成那位老戏骨的要求，试着去跟陈护国谈，必然会得罪陈护国。也许那位老戏骨不仅是虚伪，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过这些毕竟都只是猜测、没有凭据，所以戚武刚才也没急着说这些。他此时正准备跟陆雨驰说说，可陆雨驰已经问起黄大今的来意。 黄大今首先告诉陆雨驰，自己已经跟韩士奇联系好了，报名了他们这个节目，最终能不能参演无所谓，愿意公平竞争。他是觉得陆雨驰接下来应该会很忙，而且通过官方渠道报名的事就是韩士奇负责、上一次也是，所以就跟韩士奇联系了。 结果联系了韩士奇才知道，韩士奇比陆雨驰更忙。一来要负责配合杨光照那边的网络宣传，统计、安排报名的明星，并负责签约事宜，还要继续做这部电视剧的配乐。 陆雨驰笑说：“说起来倒是麻烦我们‘狗’了，不过这类琐碎的事儿，还就得他来办。从小儿我们哥仨就是，我负责出钱、把握大局，小猫儿动脑、动笔，老韩就得跑腿儿。可他音乐方面的才华又是我跟小猫儿比不了的，所以这次还真辛苦他了。 虽说我们是哥们儿，回头我也得好好犒劳、犒劳老韩，就因为是哥们儿，我更得对得起他。诶，说了半天，你想竞演谁啊？” “我对那个陈季常挺感兴趣，才子——而且有名嘛。” “哈哈，前两天还想着‘撕’你老婆呢，你这就报名参演一个怕老婆出名的才子？” “不是，我那……演戏和生活是两回事儿嘛，嘿嘿。” “可我跟你说实话，胡曲也要竞演这个角色，你得有点儿心理准备。当然对于我来说，你们俩竞演一个角色，节目肯定精彩。” “没事儿，我知道，最后谁能演无所谓。可还有个事儿……” 其实这第二件事，才是黄大今一定要跟陆雨驰面谈的原因。 黄大今告诉陆雨驰，圈里有位很有势力的人找了他，试图让他参加陆雨驰他们这个节目，然后在节目里捣乱。同时他希望陆雨驰可以相信自己，自己没答应那人、更不会捣乱。 他这次来报名、甚至可能安排他老婆也参加节目，只是因为跟陆雨驰、王小猫、韩士奇他们上次合作得不错，都成了朋友，这次甚至不是拿了戚武的好处、看着戚武的面子。 说到这里，黄大今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戚武说：“五哥，别介意啊。” 果然如戚武所料，这位很有势力的人肯定是袁家父子请来对付陆雨驰的，那位老戏骨想必也是。不过黄大今已经说出来了，戚武觉得陆雨驰也一定能想明白，所以他就没跟陆雨驰再提自己先前的想法，免得让陆雨驰说自己“马后炮”。 他只是对黄大今笑说：“我介意什么？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们成了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再说了，你跟我撇清关系，也省得这小子整天怀疑我想坑他。” 陆雨驰则撇了撇嘴，对黄大今说：“大今，放心，你告诉了我这事儿，你要是还想在我节目里捣乱，那你脑子就有问题。我要是连这些都想不明白、还怀疑你，那就是我脑子有问题。 再说了，我和戚武什么家世、背景你也了解，而且宝儿爷执导这部戏，我们又已经请了‘二陈’当节目的导师，你就是真想配合那人，你自己也得掂量、掂量。我自认对得起自己的合作伙伴，对那些不想跟我合作、还想坑我的，我也一定会‘对得起’他们！ 我刚才就说那老戏骨死活不参加，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吧？就你说这人明显是袁家父子不死心、拉来‘陪葬’的，那个老戏骨显然也是被这人收买了，可我这会儿没时间‘葬’他们。只要宝儿爷和四位导师全都谈妥了，他们在我这节目上也讨不着便宜，等这节目做完了，我亲自给他们选块儿好‘坟地’……” 听了陆雨驰的话，黄大今暗自感叹着陆雨驰说话的水平，不禁擦着冷汗…… 第134章 拍卖的学问 学问和本事不能白教，来之不易都未必能学会，白教往往也就不懂珍惜、更学不会了。 ………………………… “等这节目做完，我亲自给他们选块儿好‘坟地’。”陆雨驰语气轻描淡写，而且是看着台上的“拍品”说的，但是用词却很有气势。 黄大今在娱乐圈里打拼了很多年，深知娱乐圈的人说话都非常谨慎、也很有水平。但他听了陆雨驰这些话，依然暗自感叹陆雨驰说话的水平。 陆雨驰这一番话先是声称信任自己，紧接着却又说明如果自己答应那人会是什么后果，最后说着给那些人选“坟地”，其实也是在提醒着自己。 想着这些，黄大今心说多亏自己没答应那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下意识地擦着冷汗。 戚武叹了口气，说：“说他不会死心，他还真不死心。” 陆雨驰则笑说：“放心，我是想等四位导师都请齐了，再公布出来。等公布了，他找的那个人也帮不上他什么忙了，我这个节目起码儿不会有太大风险。他想在别的方面跟我较量，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给他们父子留条‘全尸’。当然破产是肯定的了，留套房子给他们爷俩儿还是可以的。” “呵，你这‘全尸’还有什么用？对了，你也说了，四位导师都请来了，他们可能才不敢捣乱，但是现在有一位已经不行了，你负责的王铁老师谈得怎么样？” “谈什么？还没见着面儿呢。”陆雨驰不时看着手里那张这次拍卖会的“拍品介绍单”，又不时扫视着台上和观众席。 “那你还不赶紧想辙，还在这儿淘换古董？”戚武无奈地问。 “不懂别乱用词，在这儿能叫‘淘换’？这叫人傻钱多，跑来当冤大头。淘换，那是走街串巷凭眼力、论口才，把别人看不出的真玩意儿忽悠到自己手，本事！这地方儿？五十万、六十万，一群冤大头在这儿冒傻气，有什么技术含量？” “那你这么看不上这种地方儿，你还跑来干吗？”戚武问。 “是啊，那我干吗来的？”陆雨驰坏笑着低声说：“这地方儿有技术的人，都不是奔着拍品来的。” 他这么一说，黄大今也来了兴趣，忙问这里有什么学问。 其实娱乐圈的人买古董多半都是在各地拍卖行里，就像陆志雄此前说的——他们不懂，所以他们一来很享受拍卖行里上流社会的感觉，二来觉得这里相对保真。 可听陆雨驰刚才的话，在这里都是人傻钱多的，真正有技术的又都不是冲着拍品来的，那是冲着什么来的呢？上流社会的人常到这种地方，难道都是人傻钱多？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跑来吧？ 陆雨驰笑说：“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诶？”戚武皱了皱眉头，说，“你问我们的事儿，我们可都说了，到你这儿你卖关子？” “不是卖关子，这是门儿学问、是本事，不能白教你们。你们怀着很恭敬的心情听了，也未必能学会，我再白教你们，你们学得太容易往往也就不懂珍惜，更学不会了。 这么着吧，一会儿我等的那拍品要是拍成了，王铁老师那边儿也就差不多了，这里面就有学问。可拍成了，三天之内我得能凑齐成交价的三成，我的钱都压在这次节目里了、闲钱不多。你们两个帮我凑齐了，我过后儿再还你们，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 “不用还，这钱我出了，你说吧。怎么你不跟王铁见面，拍下一个古董就差不多了？” 陆雨驰又看了眼介绍单，才讲了起来…… 来拍卖行真为了买东西的，大概有两种人。 第一种人就喜欢这种通过拍卖得来东西的感觉，也就是陆雨驰说的人傻钱多、没本事去淘换东西的那种。而第二种人有没有本事不知道，但他们无奈之下只能来此当“冤大头”，因为他们看中的东西物主只通过拍卖行售卖，别的地方买不着。 那么不冲拍品而来的人，又是干什么来的呢？只能说大多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所以陆雨驰刚才不想说。当然，他也是为了坑戚武帮自己垫付定金。 这里面有些人是要把一些见不得光的钱，转化为可见光的。这不是什么好事，陆雨驰讲的时候也就一带而过了。 还有些人是为了行贿，也是非法的事，但这种方法还真不太好界定。比如说某位官员以清官形象示人，但是他家里有一件祖传的宝贝。人家说是祖传的，谁也不能以此断定他是贪官。这宝贝拿到拍卖行里，行贿的人以超过市场价的高价拍得，这就等于变相送了那位官员一笔钱。 还有的人来此是为了给自己的“宝贝”镀金，而要讲明白这些就得先说说古董行当里的规矩了。 几乎所有拍卖行对于古玩字画这类拍品进行拍卖时，都会声明他们不保真，这也是无奈，因为古董行里有规矩“出门不认、打眼不赔”。 古董的鉴定太深奥，这位专家说是真的、那位专家就可能说是假的，眼力上的区别，你还不能说人家是故意的。所以尽管拍卖行自己就会先鉴定古董真伪，却也不能做出什么承诺。这倒不是故意坑人，而是谨慎。 当然，绝大多数拍卖行拍出的古董确实是真的，所以尽管他们不承诺这些，来这里买古董的很多人也认为是真的，可这就让一些人有机可乘。 假的东西做局坑人、来路见不得光的东西以此镀金，假的也就成了真的，见不得光的就成了光明正大的了。 陆雨驰进而解释道：“我随便拿来个瓶子，你就愿意花几百万买过去，咱俩你情我愿、谁管得着？可你买过去了，告诉别人这是拍卖行买来的，那人不懂、他愿意买，你们俩这也是你情我愿，谁管得着？但你就可以这样坑他。 再比如说这玩意儿是从‘土里刨来的’，找个专家一看、或者到这儿一‘洗’，那它就是你‘祖传的’了，以后它倒多少手也都没事儿。” 戚武听了，又问陆雨驰：“那你是来干吗的？” “我啊，是来拉关系的……” 第135章 手段本没错 手段这个东西本身没错，就看被什么人、用在什么事上了…… ………………………… 听了陆雨驰的话，戚武有些担心。戚武早年经商也可谓是不择手段，很多事都上不了台面，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夫——自己妹妹依靠的男人也做这类事，于是忙问陆雨驰：“那你是来干吗的？” “我啊，是来拉关系的。”陆雨驰明白戚武眼神中的担忧，又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手段这个东西没错儿，就看被什么人、用在什么事儿上了。 有人用这种手段行贿，我用这种手段交个朋友。王铁老师不是当官儿的，我也不求他办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这有什么了？刚才说到镀金，给手段‘镀金’很简单，只要目的‘正’、对得起良心就行。 我爸收到消息，王铁老师最近可能手头儿紧，我们就好心帮帮人家，这不犯法吧？据我爸了解，王铁老师演和珅到位，可他毕竟不是和珅，他如果收了谁的好处，心里就会不踏实……” 陆雨驰这么一说，戚武和黄大今也就明白他为什么有把握拍下一件东西，就能让王铁主动联系他了，也大概知道他接下来的操作方式。 跟戚武聊想的差不多，陆雨驰提前安排了一个人跟自己唱对台戏，故意争抢、抬价。那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郭小铁。相声是一门传统艺术，一个有名、有钱的相声演员竞拍一件古董，没人会怀疑什么。 当然，陆雨驰找郭小铁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原想如果自己不能请到王铁、而戚武能请到另一位老戏骨，就让郭小铁充个数、担当这次综艺节目的导师。现在王铁这边未知，戚武那边却注定请不到那位老戏骨了，道理是一样的。 王铁的这件古董在陆志雄那问过价，市价如果少于七百万就算亏了，可最多也就是拍卖到一千万左右。当然拍卖行不会按照市价来定起拍价，所以王铁把这件古董在拍卖行定价六百万。可陆雨驰和郭小铁却把这件古董抬到了一千五百多万，王铁必然心中有数。 “你够狠啊。”戚武对陆雨驰说，“一千五百万，这东西我得先出四百五十万？” “不明显抬价儿，他怎么知道自己占了便宜呢？你说的，这钱你出、我都不用还，君子一言，可不能反悔。”陆雨驰笑说。 “行啊，可我就想问问，我要是不来，你亏的不少啊。” “怎么会亏呢？”陆雨驰本来也不着急走，因为他知道郭小铁那边还有一件拍品要竞拍，所幸给戚武和黄大今讲了起来。 其实就算没有戚武帮陆雨驰出定金，陆雨驰也不会亏。先不说这种手段可以逼着王铁主动来找他、制造机会跟王铁合作，就单说古董的价格，还是像他的父亲陆志雄说的那样，只要双方愿意——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一个战国时期的尿盆，到了今天遇上了买主，它就也成了宝贝了。可要是没人愿意买，除了文物价值，摔地上不过一堆土。但是如果买主之间形成了竞争，这尿盆就会越来越值钱。 而王铁出售的这件古董，这次拍卖之前确实如陆志雄给他估价一样，最多就是一千万左右。可经过这次拍卖之后，有人愿意花上一千五百万购买，它的市场价就已经炒到了一千五百万。 当然这个价格比较虚，但这件古董之前是王铁收藏的，而这次郭小铁都参加竞拍、却未能购得，这二位都是名人，这件古董已经升值了。 还是那句话，陆雨驰转手卖给的人，未必是真懂、也未必就是真喜欢。会附庸风雅的人，很可能因为名人效应而购买，他们愿意出的钱，很可能都不止一千五百万。而且就算没有名人效应，古董本身也是在升值的，陆雨驰不过是在家里多放一、两年而已，到时赚得更多。 “你要这么说，这个钱我全出了、我买了。当然，名义上还是你买的，毕竟你是用这种手段吸引王铁。”戚武见陆雨驰并没反对自己，又说，“可你们玩儿古董的也是够坑人的，这件儿古董保真吗？” “你放心，老陆看过，真的，但你说坑人就不对了。”陆雨驰虽然总拿这事嘲讽他的父亲陆志雄，但是自幼喜欢古董的他，其实还是很理解古董行里的行规的。 他站起身，带着戚武和黄大今一起去办手续，边走、边解释了起来。 所谓“出门不认”、“打眼不赔”，这确实是古董行里独有的行规，听起来也确实挺绝情、挺坑人的。但这些行规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坑人，而是防止被坑。 首先说说“出门不认”。这是因为卖古董的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东西一定是真的。即便卖家有这个眼力，坚信自己这些古董是真的，可别人就是不认怎么办？ 再有，一件古董卖出去，出了门被调包了，这可能是买家故意坑人，也可能买家也是受害者。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古董行里的卖家没有这样的行规，买家硬来找卖家赔偿，这事谁能说清楚？ 至于说“打眼不赔”，还是那个道理，这不是一包烟、一瓶酒那么好鉴定真伪，这可是古董。 卖家凭眼力就觉得这古董是真的，可卖家也不是神仙，他自己都可能“打眼”了。所以买家买走发现是假的，说卖家欺诈，这事确实不好界定。 办好了手续，陆雨驰、戚武和黄大今站在拍卖行外，等郭小铁出来。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我骗你的前提是我自己先得知道这东西是假的，可不管我知不知道，我就说自己觉得这是真的、我水平有限，你又怎么能证明我骗了你呢？没法儿界定的事儿，只能自认倒霉。 当然了，这些个行规本来只是保护卖家、减少纠纷的手段，但后来确实也有很多奸商以此坑人。但不管怎么说，看真假还是得凭自己的眼力、而不是卖家的承诺。 北京城里玩儿玩意儿的现今最有名的得数‘马爷’，可是马爷都有打眼的时候。谁天生就能看出来真假？都是假货见多了、学费交多了，练出来的。所以啊，不懂别贪、别掺和，最安全。” 戚武点了点头，黄大今则说：“我也有个问题，你说王铁老师这件儿古董不能少于七、八百万出手，可起拍价定的是六百万，最后如果拍不到，他不就亏了？” “一看你就是只来买过东西，没来卖过东西。他亏不了，除了起拍价儿，卖家会定一个保留价儿，不到这个价儿成交不了……” 第136章 别装了——累 天生的、骨子里的东西，想掩饰、也掩饰不住，反过来说，想装也装不出来。 ………………………… “除了起拍价儿，卖家会定一个保留价儿，不到这个价儿成交不了。再说了，人家拍卖行是干什么的？刺激你多出钱的手段多了去了，抬到保留价儿不难。所以还是那话，不懂别掺和。”陆雨驰对黄大今说完，点了支烟，又对戚武说， “当然你这次掺和得挺好的，帮我出钱勾搭王铁老师，我估计用不了两天他就得联系我。今儿高兴，我本来也约了郭小铁，你们二位也没事儿吧？咱们一起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是得你请，我都花了一千多万了。”戚武笑说。 “我请吧。”黄大今讪笑着说，“今天跟着池子学本事，说好我和五哥一起出定金，结果五哥全买下了，我就请大家吃个饭表示一下。再说也得感谢你们二位，那天那些话真提醒我了、是真拿我当哥们儿劝我，不然我将来准得后悔。” “行啦，你请什么啊，既然都是哥们儿，别墨迹这些……” 无论是酒席之前、还是临近尾声，陆雨驰都不喜欢几个人争着结账的场面。 当然，虽然他觉得黄大今这个人平时有些“装”，但他也知道黄大今提出请客不是虚伪的客套。同时他也感觉黄大今的为人处事其实挺矛盾的，这种矛盾让他有些莫名的心疼。 他觉得黄大今起码在跟自己接触时，是挺随和的一个人、甚至略显卑微，但黄大今在人多的场合却总是要装出一种强势、高傲的劲头来，最初见到黄大今那晚他们在KTV里就是那样。 黄大今不是陆雨驰这种出身优越的自带高傲，也不像是王小猫那样才华横溢的文人傲骨，所以陆雨驰觉得他要保持这种尽头其实挺累的。 陆雨驰喜欢背后议论人，但背后议论之后，他有机会就会当面跟那人说出来。所以他也把自己的这些心里想法，在席间跟黄大今说了。 黄大今的解释是他霸道总裁的银幕形象成功之后，就会不自觉在其他场合也想保持这种形象。这倒不是出不了戏，而是一种形象受到观众认可之后，身为演员——本身又有些自卑的黄大今就不敢轻易转换形象了。 “大今，我这人不喜欢藏着、掖着，有几句话得说说。” “池子，你说、你说。” “听起来可能不太顺耳，但这些话其实也是对你的建议……” 陆雨驰拿自己举例，他自认对人挺随和，也喜欢跟朋友、甚至员工开开玩笑，言行举止不会去追求什么大众想象出的——所谓的上流社会人群那种生活状态，他反倒很喜欢廉价的小吃、喜欢席地而坐的洒脱。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人会说他自带一种优越感，仗着这种优越，往往不能顾及别人的感受。 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一个人天生的、骨子里的东西，想掩饰、也掩饰不住，反过来说，想装也装不出来。 当然黄大今是演员，但是陆雨驰相信一个再有演技的演员，也不可能在生活中每日、每时都能保持着银幕中的形象。因为黄大今毕竟不是戏里那个人，甚至真实性格反差很大，在生活中勉强保持那种形象，只能让人觉得“装”。 就拿黄大今演的那些霸道总裁来说吧，那是在戏里，本身就有很多不合理的设定，那些故事也多半都是编造出来的。而编造出来之后，在戏里——那个人、那样做，可能看着没什么，可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那样做，别人看着就别扭了。 听了陆雨驰的话，黄大今点了点头，说：“别说，还真是，有很多人就说我显得‘装’、还特‘油腻’。” “那是，本身你演的戏也没多少现实的，你又把不现实的东西搬到生活中，你觉得这样做观众看着舒服，其实他们很难受，而你自己更难受。”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说到这儿，我倒想起你前两天说的那事儿了……” 陆雨驰说的就是黄大今前两天提到他老婆暗中准备跟他翻脸的事，陆雨驰是想给他出个主意，可是郭小铁在场，所以陆雨驰就没明着说。 陆雨驰只是说有人要坑黄大今、要毁掉黄大今的形象，黄大今本来就让别人觉得特别“装”，那么对方一旦爆料，黄大今一定会非常被动。 所以陆雨驰建议黄大今别再“装”了，得先给大家一个真诚的形象，哪怕不英俊、不高大，起码实在。这样一来有人爆出黄大今的“黑料”，大家反而更容易相信黄大今。 “你不是怕形象毁了、没法儿在娱乐圈儿立足吗？可是毁了的前提是本身形象好啊，对不对？你现在把形象摆正了，别人要毁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年轻时——二、三十岁，帅气的外表肯定很重要。但你到了现在的年纪，观众又看了你这么多年，我个人觉得一个实在、真诚的艺人形象，比单纯靠脸更能维系观众的喜爱，这种喜爱才更长久一些。 所以我觉得啊，你可以找个公开场合，实实在在的跟观众说说话，哪怕是‘自黑’都不要紧。这敢于‘自黑’，比时刻宣称自己多帅、多高、多总裁范儿，更能体现自己的强大，强大的同时别人还觉得你这人实在。总之就一句话，别‘装’了，你自己累，别人看着更累。” “确实，我觉得雨驰说得对。”戚武附和道。 黄大今也觉得有道理，反正现在自己拼命维护形象，却被外界质疑，不如换一种方式试试。要说公开场合自黑，黄大今眼下正好有个机会，他正在准备春晚上的小品…… 给黄大今出完了主意，陆雨驰就开始办正事了，也是这顿饭的目的所在——让郭小铁同意出任导师，顶上那位肯定不会来参加的老戏骨的位置。 按说郭小铁本来就和陆雨驰是好朋友，又碍着王小猫的爷爷在曲艺界里的辈分，再加上上次成功而愉快的合作，郭小铁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但陆雨驰心里明白，这事其实挺难为郭小铁的，而郭小铁也确实很犹豫。 郭小铁其实经常担任一些比赛类综艺节目的导师，可这有两个前提，一来那些比赛基本都是曲艺、喜剧相关的比赛，二来同台的导师资历和专业上，没比郭小铁强太多。可陆雨驰他们这次的综艺节目不同，这是竞演类综艺节目。 郭小铁过去参演的影视作品基本上都是烂片，也没体现他个人多么高超的演技。与此同时，如果陆雨驰能够成功请到王铁，那么这三位导师在影视圈的资历、地位和口碑就比郭小铁强太多了，这怎能不让郭小铁尴尬？ 第137章 咱们是哥们 “我不强迫你，你拿我当哥们儿，就帮帮我。” “你这是不强迫我嘛？” ………………………… 郭小铁若是答应担任陆雨驰他们这次综艺节目的导师，他本身在演技和接片质量上就受着非议，可其他三位导师的资历、地位和口碑却都是行里的标杆，这怎能不让郭小铁尴尬？ 陆雨驰也明白这些，但是让郭小铁担任导师，也是他无奈之中最好的办法了。 在影视圈中，演技、地位、名声能够和陈德亮、陈护国、王铁相匹配的老戏骨当然还有很多，但他一定能请到吗？再说还有袁家父子请来的那个人捣乱。 经商多年的陆雨驰万事都要买个保险，他不会放弃去请其他的老戏骨，但也要有个后手。而且他觉得如果由郭小铁来担任第四位导师，应该更有节目效果。 说白了就是让郭小铁暴露自己的弱项，形成和其他三位导师的反差，再说直白一点，他就是来充当‘丑角’、来挨骂的。这年头好的东西大家未必有兴趣，有争议的反而被人们热衷。 不但陆雨驰明白这些，郭小铁也是这么说的：“你就是让我来当个‘短腿儿’，更能让观众形成讨论。” “嘿，是，说来挺惭愧的。我那边儿要是能请到别人，我也就不麻烦你了，可要是请不到的话，我还挺希望你能帮个忙的。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用钱和势力强迫什么，也不会请出小猫儿的爷爷跟你谈，你全凭自愿。总之，我不强迫你，就是哥们儿之间帮个忙的事儿，你拿我当哥们儿，就帮帮我。”陆雨驰说到。 “你这是不强迫我嘛？你还不如拿钱压我呢，我起码儿还落着钱了。你这一提‘哥们儿’，我还不能不帮了，挨着观众骂、还得少要钱。” 听郭小铁这么说，戚武和黄大今都笑了起来，陆雨驰也是略带尴尬地笑说：“不是，我这——就是跟人谈生意习惯了，我一开口就有点儿……咳，呵呵，你……你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我明白要不怎么你们家这么有钱呢，怎么你做生意这么成功呢。你就是不想去强迫别人，可你要是跟谁谈个事儿，你说完了，别人也不好拒绝。” 陆雨驰笑说：“我这个……咳，你先听我具体跟你说说剧本儿和策划案。” “池子，不用，我跟你说实话吧，昨儿小猫儿和宝爷都给我打电话儿了。倒不是什么当评委、当导师的事儿，小猫儿是希望我能主持这个节目，宝儿爷希望我来参赛，将来客串个角色。 小猫儿家里跟我什么关系，你也知道，宝儿爷在这圈儿里什么地位，你就更知道了。我跟宝儿爷之前还合作过，他们可没说什么当导师的事儿，可我愣是没敢答应。 所以我现在要是拒绝你，你也别认为我是不想出这个丑儿、挨这个骂。当然我参加了肯定有这方面的影响，但我真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你别忘了我可是相声演员啊，我们相声演员还怕卖丑儿、自贬吗？就像你说的，咱是哥们儿，这不是事儿。而且我自认观众缘儿还不错，相信观众看了也不会太过分。 其实这对我也是个机会，你们都知道我之前接的戏基本上都是烂片儿，没辙啊——那是为了还人情。这次宝儿爷执导，听说你把二陈都请来了，那个综艺节目怎么样不说，可这戏错不了。我要是真能演，也是给自己正个名儿。” “还是嘛。”陆雨驰接了一句。 “不是啊。刚才咱们还聊着，大今的戏杀青了，他年底就剩下跑晚会，各处儿录一会儿就完了，最累的就是春晚那几天了。可我不行啊，我这边儿没‘杀青’啊。 他到哪儿跑晚会就录一会儿，我到哪儿晚会都跟专场似的。有好几个综艺节目我得去主持，我还得筹备封箱演出，那边儿还有个戏没拍完。 好多都是过去的关系，人家帮过咱，实在不能推。再说了我这一年倒是吃饱了，可我手下几百个徒弟我得捧着，让他们也都能有饭吃啊。这还不包括你们这些大老板年底这个聚会、那个活动，我敢得罪谁啊？你今儿一招呼，我不立马儿陪你拍卖来了。 所以就是不考虑什么用我制造话题、争论，但是我也听小猫儿说了，你们这节目的导师虽然是当配角，可戏份都比较重，我实在没时间接了。 你看这么着行吗？昨儿我没应他们，可你开口了，咱是‘哥们儿’对不对？我就去参加竞演，然后你们给我淘汰了。我虽然演技不怎么样，可名气在这儿摆着呢，我被淘汰了多轰动啊。不行我再现场哭一个、成全你们都行，主要用不了多少时间。” 郭小铁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他还在说着：“要不我也喝出去了，你说拍戏我是真没时间，我给你们当主持人去，录十几期的事儿嘛。 池子，这也就是跟你，要跟别人我不解释这么多。就像你说的咱们是哥们儿，是哥们儿就得互相体谅是不是？我是还人家的人情也好、为了带徒弟也好，有些事儿真是身不由己，不信你问问他们二位。” 不用问，陆雨驰觉得郭小铁这番话说得不但实在，而且是合情合理。他自己刚才无意跟人家提到了哥们、人家也说哥们，郭小铁说得没错，是哥们就得互相体谅，别拿这事“绑架”对方。 陆雨驰叹了口气，又说：“行啊，那就你看吧，你要是时间上真方便的话，最好是来帮我们主持一下。不过别勉强啊，实在不行就算了、你忙你的，还‘淘汰’什么？没必要。呵呵，该是哥们儿永远是哥们儿，你连面儿都不露，也不会影响什么。” “诶！池子，你要这么说，我现在就应了，我给你们这个节目去主持，时间上我自己想辙。” “来！喝酒……” 郭小铁能来当主持人，这顿饭终归就还是有收获的。 酒席临近尾声时，陆雨驰接到了一个电话，更是让他开心。他本以为王铁怎么也得两、三天才会联系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打来了电话…… 第138章 与王铁面谈（一） 王铁本来觉得陆雨驰就是个仗着家里有钱，拍戏、玩女明星的纨绔子弟…… ………………………… 陆雨驰本以为王铁怎么也得两、三天才会联系自己，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打来了电话，约在今晚跟他见面。 这对于陆雨驰来说是求之不得，而且戚武此时就在一旁、方便同往，但是对王铁来说其实很不容易。 拍卖会一般在下午和晚上举行的居多，不过上午也有。王铁就选择了今天上午这一场相对人少的拍卖会，是为了低调。而拍卖会举行的时候，他正带着家人在外旅行。 陆雨驰他们一顿午饭刚刚接近尾声，王铁已经安排好行程想要跟陆雨驰在今晚见面，这是多快的反应速度？可见他确实如陆志雄说的，占了别人的便宜、收了别人的好处就不自在，尤其这个别人还是被他误解的人…… …… 到了晚上，陆雨驰和戚武已经坐在王铁家客厅的沙发上。王铁准备着茶点，招待他们二位。 “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全家正在旅行，准备年后才回来，所以佣人大多也都放假了，招呼不周了。可这事儿我实在不太想在外面谈，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二位来这儿了，请用茶、用茶。”王铁说话没什么傲气，反倒很是随和、多礼。 “王老师您太客气了。”戚武笑说。 陆雨驰则说：“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耽误了您的旅行。我前两天来过，您这儿确实就只有一个看家的佣人了，也告诉我您在外地。没想到一件儿古董，您就匆匆赶了回来。” “我跟小五儿之前见过，是一次酒会。你叫——陆雨驰？你是小五儿的……” 陆雨驰指着戚武，对王铁说：“哦，他是我爱人——咳咳，的哥哥。” “你这时候别咳嗽行吗？”戚武无奈地笑说。 王铁听了陆雨驰的话，也笑了笑。 其实这正是陆雨驰的本意，他发现王铁这般年纪、地位，又是在自己家里，却显得很拘谨。他便想调节一下谈话的氛围，这也是十几年的老房地产经纪人的基本功。 果然王铁神情也放松了一些，又说：“我是东北人，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知道你是要找我参加一个综艺节目、好像还有部电视剧，他们跟我说了。 不过我身在外地，也确实是想好好度个假的，而且我也了解了一下，你们节目的主创团队最近好像——有些负面的新闻。说实话我这把年纪接戏啊、节目啊，会有些谨慎。 可是不管怎么说，接与不接——我还是应该及时回复你。但你也没给他们留下联系方式，我又在外地陪家人度假，所以没能及时联系你，不好意思。 你……你花了超出市价这么多的钱，拍下我的这件古董，想必就是为了让我上你的那个节目吧？” “不是。”见王铁一愣，陆雨驰笑问，“对了，王老师，我能抽支烟吗？” “请便、请便。” 陆雨驰点上了烟，才说：“我当然希望您上我的节目、演我的那部电视剧，但是我抬高价格拍下您的这件儿古董，还真不是为了这些，不然这不就成了要挟了嘛？哈哈。 我跟您说实话，我确实想到了——以高价拍下这件儿古董、您应该就会主动联系我。所以我这么做如果说有什么目的话，一来我只是希望可以跟您见个面，让您给我一个面谈澄清绯闻、讲述我的剧本儿和策划案的机会……” 话至此处，陆雨驰不断嘬着烟，没再说下去，他是在等着王铁问自己。 “那——‘二来’呢？”王铁果然真的问了。 既然有“一来”、当然就得有“二来”，可是“二来”陆雨驰不说了，王铁自然想问明白。 “二来我是真的喜欢古董……” 听起来这个理由更像是一种应承，不该算作重点，本可以放在前面一带而过的，然后等着王铁问第二个重点理由。但陆雨驰却把更像重点的理由放在了前面，并让王铁把注意力放在后面这个理由上，这是失误吗？ 不是。因为这个不像重点的理由，却可以引出很多话，而王铁听了这些话，可能才更有耐心听前面的——面谈解释、讲述策划案和剧本的那个理由。 陆雨驰还在说着：“我尤其喜欢‘钧窑儿’，可以说对宋朝的东西有一种偏爱，所以我才拍苏东坡嘛。您又正好儿出手这只‘钧窑儿’的碗，我喜欢、也觉得是缘分，所以就一定要买下来。 晕如雨后霁霞红，出火还加微炙工。世上朱砂非所拟，西方宝石致难同。您看，我喜欢宋朝的东西，我又想请您出演我这部关于宋朝的电视剧。您演了那么多的‘和珅’，您常陪在‘乾隆爷’的身边，乾隆爷又有诗称赞‘钧窑儿’。我现在买下了您这只‘钧窑儿’的碗，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其实玩儿古董的人，能‘淘’到自己喜欢的玩意儿，这本就是一种缘分。我喜欢，又有缘分的感觉，我就买了。说实话，这件儿不是您的，我也会买……” 王铁以前没听过陆雨驰的名字，并不知道“圈里”有这么一号人物，所以接到陆雨驰的邀请，他就上网查了一下。当然他没去查财经新闻，只是看娱乐新闻，结果网上铺天盖地全是陆雨驰的负面消息。 所以他便认为陆雨驰就是个仗着家里有钱，拍戏、玩女明星的纨绔子弟。他这把年纪、在影视剧这样的地位，当然不会愿意接拍这样的人投拍的电视剧和节目。 其实直到今天接到电话，说是自己那件古董被一个叫陆雨驰的人，以远超正常范围的价格拍下，王铁依然是这么看陆雨驰的。他急忙赶回来，除了不愿受人恩惠的心理，也是要跟他想象中的——陆雨驰这样的人，尽早撇清关系。 见了陆雨驰，王铁却觉得陆雨驰气度不凡、有礼有节。尤其是刚才两人谈起古董，那么冷僻的一首赞美钧窑的诗，陆雨驰是张口就来，这也让酷爱古董的王铁，忍不住要跟陆雨驰多聊几句…… 第139章 与王铁面谈（二） 自然而然的展露“本钱”，却没有向对方炫耀的意思、也不是以此来挟对方。不要挟，但该说的也都说了…… ………………………… 王铁对陆雨驰说：“看陆先生年纪轻轻，想不到对古董也这么有研究。” “研究不敢，喜欢是真的。我爷爷、我爸爸都喜欢，我小时候家里就摆着不少玩意儿。” “那你这是家承的爱好啊。” “也算是吧，我爸叫陆志雄，就是个倒腾玩意儿的。”这就是陆雨驰之前想要引出的话题。 “哦？你父亲就是陆志雄？” “嗯？您认识我爸？”陆雨驰故作惊讶，这样一来是不让王铁怀疑陆志雄出卖了他，二来这样看似随意的说出也就谈不上卖什么人情了。 “当然认识了！”王铁指了指客厅四处，又说，“你看看我这家里的古董，有不少是从你父亲那儿买来的。你父亲这个人做生意非常精明，但他出手的东西错不了、我放心。” “我爷爷教育我们，说我们陆家的人无论做什么生意、卖什么东西，为了更快、更追求利益，可以使用手段，但卖出的东西必须得是真的。我爷爷说商人赚钱是天经地义的，但不能为了赚钱坑害别人。据我所知，您住的这个小区就是我们家盖的，不知道您住了多久、有没有质量问题？”陆雨驰笑问。 “没有、没有，真好。哎呀，说了半天，原来你是天津陆家的人啊。我跟你父亲是老相识了，你爷爷陆老先生曾经有个楼盘开售还是请我去当的主持人，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不想因为那些因素，让您答应跟我合作。您倒是好心帮我了，可我手里的东西不行，咱们依然合作不好。我还是希望您让我先解释一下绯闻的事儿，然后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这个节目、还有电视剧。” “后生可畏啊，好好，你说、你说……” 王铁毕竟不像陈德亮那样与陆家是世交，他对于那些绯闻还是想听听陆雨驰的解释。 陆雨驰口才不错，而这件事本就是袁伯昊恶意栽赃，自然很好解释。同时戚武在场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陆雨驰是网上说的那种人，戚武还会这么尽力帮自己的妹夫陆雨驰吗？ 其实戚武自己就是富商、自己就有很多女人，他不介意陆雨驰这方面的事，但是王铁并不知道这些。所以解释到这里，王铁已经相信了，可陆雨驰还是要补充一下。 “而且我们不止是想邀请您当导师、出演角色，‘二陈’两位老师已经答应我们了，宝儿爷看了剧本儿、听了节目构思，也愿意执导这部戏。您说我要是那样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跟我合作呢？” 其实陆雨驰前面的两句话，完全可以作为让王铁答应接下这个节目、这部戏的资本，但他的落脚点却是让王铁相信自己。 这就是谈话的水平，自然而然、合情合理的展露“本钱”，却没有向对方炫耀的意思、也不是以此来挟对方。不要挟，但该说的也都说了，不让对方反感、也给了对方面子，对方自然更好接受。 果然王铁忙问：“哦？剧本儿带来了吗？” “带了。”陆雨驰掏出了剧本和策划案，递给了王铁，拿起了手机，又说，“你看着，我再让我们的编剧给您视频讲解。” “会不会太麻烦？” “不会，这有什么……” 陆雨驰拨通的当然是王小猫的电话，这样一来方便王铁有什么问题的时候，王小猫解答得会更清楚；二来如果运气好的话，宝爷就在王小猫身边，可以让宝爷跟王铁聊上几句。 陆雨驰运气确实不错，宝爷这几天一直忙着跟王小猫一起创作剧本，此时正在王小猫身边。王铁在电话中跟宝爷聊了几句，然后一边看剧本、一边跟王小猫探讨一些历史问题。 戚武笑看着陆雨驰，在娱乐圈多年、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陆雨驰见此，也神情轻松且得意地笑了笑，心里却在准备着王铁一会可能会问自己什么问题、自己该如何应对。 与王小猫通完电话，王铁边看着剧本、边说：“真没想到你们这位编剧这么年轻，不错、不错。历史剧嘛，故事可以是编的，但一定要符合历史的框架、历史人物的性格，对历史不精通、对人物不了解，写不好。这个年轻人挺懂，不错。” 陆雨驰跟杨米不同，他对于别人称赞王小猫已经麻木了，不会像杨米那样每次有人夸王小猫，都显得很激动。 “嗨，这是我一哥们儿，我们毕竟还年轻，您演了这么多历史剧，到时还得请您多指点。” “客气、客气了，指点谈不上，一起探讨嘛。”王铁还在看着剧本，又说，“你们这个创意也很好，这就相当于拍戏之前的选角工作，以比赛的形式、评委团也够格儿，当然，我说的是他们几个够格儿啊，哈哈……” 当时宝爷、陈德亮和陈护国也肯定过这个创意，但陆雨驰知道其实这个创意并不完善。戚武就跟陆雨驰提出过一些问题，陆雨驰也很认同。 不是说这个创意不好，只是不太现实。因为电视上所谓的竞演节目，都是花大价钱请明星来走过场的，说白了就是合演一场闹剧给观众看。可是闹剧热闹啊、又有这么多明星，观众也喜欢，问题他们这个节目是真比。 真比就涉及到面子的问题了，钱到位了自然有人愿意丢人，可真比的话钱就不能到位，不然谈何公平、还叫什么比赛？ 所以他们这个节目只给参赛明星单期的片酬，娱乐圈限薪令后这个片酬也不高，但是因为比赛和电视剧是一体的，拿着单期片酬却要跟陆雨驰他们签订可能发生的长期合同。如果赢了比赛不过是拿到一个角色的片酬，但是男女主角却已经内定了，配角能有多少片酬、又能吸引多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有多少人愿意来参赛？ 宝爷、陈德亮、陈护国，也包括此时正在看剧本的王铁，他们觉得这个创意好是站在演员角度，自然希望自己接拍的戏中，其他角色是经过选拔出来的、相对演技不错的。但是陆雨驰和戚武都是商人，他们得从商业角度考虑一个投资创意的可行性和回报率。 当然，所谓演员角度——也是陈德亮、陈护国、王铁他们这些对拍戏认真负责的老演员的态度，有些流量明星恨不得一部戏里的其他人都是“菜包子”、比自己还“菜”才好呢…… 第140章 三缺一 打牌有输有赢才有意思，“三缺一”是难受，也比找个‘赌神’来凑手强。不然还打什么，直接把钱给他不就完了…… ………………………… 当然不管王小猫的创意是否现实，陆雨驰也会尽全力支持。 其实这事也不怪王小猫，他根本不是娱乐圈的人，而且这次的节目又是被韩士奇和杨米逼着临时想出来的。再者陆雨驰明白一个道理，不现实的想法一旦成为了现实，会有很神奇的效果。 这不是空想，陆雨驰有自身的优势，戚武也会尽力帮忙，现在他们已经请来了宝爷、陈德亮和陈护国，此时正在看着剧本的王铁看来也差不多了。这几位一旦都同意参加这个节目，这个节目自然就稳了。 此前韩士奇跟陆雨驰聊过，现在韩士奇那边的宣传和报名效果还很一般。但是韩士奇觉得，只要导师团队真的按照陆雨驰预想的那样，后面报名的人会很多、而且还花不了多少钱。 说到头脑，韩士奇远不如王小猫灵活，但是说到处事，韩士奇却比王小猫要灵活得多。他知道导师团队就是优势，并且运用优势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但陆雨驰也明白，有一位老戏骨已经拒绝了，所以眼前的王铁必须要“拿下”。打牌“三缺一”就已经让人很难受了，何况现在是“四缺二”。而陆雨驰刚才就在心里默默预想着王铁看完剧本后可能要问自己的问题，就是为了“拿下”王铁…… 王铁终于合上了剧本，想要递给陆雨驰，手又收了回去，笑问陆雨驰：“这个？” “您不用给我，您留着吧。”陆雨驰忙说，“不过现在宝儿爷就在帮我们编剧改剧本儿，我们那编剧毕竟不是专业的，如果将来您答应出演，剧本儿可能也不太一样、也会不断修改。” “这很正常，如果我接了这戏，可能也会临时该本子。”王铁推了推眼镜，又问，“对了，你们——是谁想到让我来出演欧阳修的？” “是我想的，我跟小猫儿——哦，就是我们那个编剧，我跟他和宝儿爷也说了。说实话是当时请陈德亮老师的时候，小猫儿提到一部电视剧，我看了看，本想看德亮老师，却发现里面儿有您。” “你说的是《江山冰雪情》？” “对。小猫儿当时说那个——是在说德亮老师不是非得演康熙那样的皇帝，他可以演很多不一样的皇帝。我看了您在那部戏里的表演，我说句不怕得罪您的话，我觉得比您演和珅好。” “哦？好！你懂我，这戏我接了……” 其实不止这些演员，我们在生活中跟别人合作也是如此，好的回报、好的团队当然重要，但是一个懂自己的人，往往也很能打动自己——同意合作…… 走出王铁家所在的小区，陆雨驰没忙着开车，而是对戚武苦笑一番，说：“真不错，终于‘拿下’了。” “你平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以为你什么事儿都胸有成竹呢。”戚武笑说。 “吊儿郎当？我更多的时候还萎靡不振呢。胸有成竹是给团队成员看的，让他们有信心。萎靡不振是给敌人看的，是为了让他们轻视我。可不管表面上怎么样，谁提心吊胆、谁自己最知道。现在总算是‘三缺一’了，郭小铁那边儿不来，还得找别人。”陆雨驰倚在自己的车上，点了支烟。 “也难怪你觉得累，像他们这样级别、实力的本来就不多，你还让他们坐在一起、演同一部戏。其实就非得再请一位吗？宝儿爷不能当导师？”戚武问。 “那怎么行？宝儿爷什么身份，又是这部戏的导演，他要坐上导师席，其他导师还敢点评吗？就是点评也没用了。他是导演，他一句话——这人我就要了，别人还说什么？ 这打牌啊，有输有赢才有意思，‘三缺一’是难受，可也总比找个‘赌神’来凑手儿强啊。不然还打什么，直接把钱都给他不就完了？” “可你这毕竟不是打牌啊，宝儿爷是不合适，那你也不用过分纠结他们实力多么均衡。” “我还不明白这个嘛，我本来也是两手准备。可是你说人家都看好咱们，王铁老师刚才也提到了历史剧的很多问题，我这个压力也就来了。怎么也得差不多，总不能三个人想打麻将，我随便找个玩儿扑克儿的跟他们凑……等会儿，历史剧、玩儿扑克儿的？”陆雨驰想了两秒，突然笑说， “对啊！我干吗非得找个打麻将的呢？这是历史剧啊，小猫儿写的是有喜剧成分，可终究是历史剧啊。我请个精通历史的人一起来点评，是不是更显得咱们重视历史剧？ 关键这人还好找，小猫儿自己就行啊，还不用给钱。但是有这需要仰仗他才学的机会，他一准儿答应……” “我不答应！” 然而，陆雨驰拨通了王小猫的电话，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猫儿，这儿‘三缺一’呢，你可是曲艺世家出身啊，救场如救火——你不会不明白吧？你答应了，咱就可以准备开拍啦。” “那我也得有资格救火啊？一个厨子懂点儿食材药性正常，可你让一个厨子给别人看病，能有人信吗？” “怎么没人信？电视里那些个养生专家，好多老头儿、老太太都信，我们给你也‘包装一下’。” “他们能去骗人，我不行。我就是喜欢读史书，谈不上对历史有什么研究，我写这剧本儿查了多少史料你知道吗？即便我有点儿了解，可我是谁啊？谁知道我啊？知道也是因为上次主持节目、还演过相声。 我能像那些臭不要脸的，戴个眼镜儿就自称‘专家’，知道个羊肉性温，能御风寒、补气血，就敢给那些个老头儿、老太太看病去？ 我不懂就是不懂，我这身份说了别人也不认可、我也不稀罕去装那个……文人不说脏话。你再‘三缺一’，我也不去。还‘包装一下’？我文人的气节，不该是我的，我绝对不要！” “行啊，你有气节。诶，对了，给你买的那车——你开着还行吗？” “我……咳咳，这儿写剧本儿呢，别捣乱……” 第141章 为“开拍”而奔波 为了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而奔波，是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 陆雨驰突发奇想，第四位导师想找一个懂历史的人担任。这事对于戚武来说就简单了，很快就给陆雨驰请来一位。 这人是位历史老师，叫纪连水。之前在一个很权威的电视平台上过一个很知名的讲座类栏目，此后也经常参加一些娱乐圈的综艺节目。 既然知名、有权威，陆雨驰当然十分满意。四位导师团队凑齐了，韩士奇和杨光照那边的宣传、报名工作，就可以打出这四位的旗号、当然更有宝爷的旗号。 宝爷虽然不适合充当导师，但在影视圈的地位、人脉和号召力毋庸置疑，再加上其他四位导师，真如韩士奇之前所言，不愁报名人数、还花不了多少钱。 而宝爷说去蓟县跟王小猫一起写剧本，他不是一个人去，而是带着团队。再加上王小猫原有的团队，剧本创作的速度很快。 宝爷这个团队还不止是编剧，堪比一个小型剧组了，人家根本用不上太多陆雨驰在蓟县那个影视基地原有的设备，就可以先试拍了。所以剧本创作之余，宝爷也给大家讲讲戏、试试装，拍个几条玩玩。 等陆雨驰再去蓟县才发现陈德亮、陈护国、王铁和杨米都到了他在蓟县的影视基地，几人整日里喝酒、聊戏，改本、试演，好不快活。 陆雨驰心说，宝爷一招呼确实不一样，都不用自己安排、接待这些人，他们就在这“过上日子”了。 其实宝爷喊大家过来时就嘱咐他们了，陆雨驰不在蓟县肯定是有事要忙，大家都别打扰他，自带行李、干粮。当然，这是玩笑的说法。 除了这几位“老相识”，陆雨驰还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也是一位演技公认的著名演员——冯远行。 “冯老师，真是对不住，这……您来了，我都不知道，我这叫什么事儿啊？”陆雨驰是真心自责。 要说那几位来了，他也觉得失礼，可毕竟大家都谈妥了、也都签了合同，他们来了也是工作。可冯远行没跟他签合同，据他所知也没有报名参加这个节目，那人家就是来做客的。贵客临门，主家却不在，这让他很惭愧。 “嗨，你有什么对不住的。”冯远行笑说着，一指陈护国，又说，“是他对不住我。我说到了年底找他出去玩玩，他就把我骗到这儿了。不过你这地方儿也不错，住在这么古香古色的客栈里挺有意思，我昨天还去那边儿滑雪呢。” 陈护国接过冯远行的话，对陆雨驰说：“我们这几天不是一直研究剧本儿、试戏嘛，我就把远行喊来了。他演什么都行，给我们所有人都能搭戏。” 宝爷也说：“正好你来了，我也想跟你说说。本来听说你那边第四位导师请不来了，我也是希望让远行担任、让他演王珪的，可小赵儿（指负责综艺节目的赵导）说你请来一位很权威的历史老师担任第四位导师，这也很好！咱拍的是历史剧嘛，就得有个负责的态度。可我还是想让远行演王珪，只是——就委屈远行了。” “嗨，宝儿爷，您说哪儿的话呢？都是演戏，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冯远行又对陆雨驰说，“雨驰是吧？没事儿，我也听说你们这个节目除了男女主角都得比赛，好啊、这是好事儿。有机会能上宝儿爷的戏，我不当导师、我就去参赛，水平不行了给我淘汰我也认，雨驰你不用为难、更不用内定，这很公平。” “不不不，冯老师，这不公平。您的演技我可是知道，您要去参赛，那其他人还比什么呢？您对他们‘不公平’，呵呵。您就是第四位导师了，就听宝儿爷的、您出演王珪。” “那这么说不止他们，我也当宰相了？诶？不对啊，这样合适吗？你不是已经找好了纪连水了吗？” 陆雨驰敬了一圈烟，笑说：“没事儿，纪老师也跟我说过，他觉得自己这身份跟其他人坐在一起有点儿突兀。您担任导师，可以安排纪老师作为史学顾问。 不过我最近实在太忙，今天也得赶紧走，您看关于合同和片酬的事儿，我能不能明、后天找个人过来跟您谈？” “那都无所谓，你忙你的。你现在就说不给我钱了，他们几位能放我走吗？”冯远行笑说。 其他人也都笑了笑，陈德亮问陆雨驰：“怎么着，雨驰，今天就得走啊？有这么急吗？” 陆雨驰这段时间确实忙，京津两地来回奔波。韩士奇、杨光照和戚武都给他安排了很多采访和酒席，这是为了澄清绯闻、并扭转舆论。 他这次来蓟县也不能久留，他是来接万茜茜一起去北京大李的录音室，录制韩士奇和龙仲游他们创作的电视剧插曲的。 宝爷不愿执导综艺节目，所以这次陆雨驰依然请来了上次合作过的赵导担任综艺节目的导演。赵导也很认真负责，已经跟韩士奇一起开始布置拍摄场地，并与报名参赛的演员沟通了。 赵导的意思是主题曲和插曲可以做好的、就尽快做好，前期的网络宣传和节目录制时都可能会用到。 尽快做好？ 陆雨驰这段时间忙成这样，而万茜茜也是整日熟悉剧本，他俩连一首歌的歌词都没背下来呢。所以陆雨驰是准备接了万茜茜，就赶紧奔北京，去熟悉、录制歌曲。 虽然这样确实太奔波，但是为了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而奔波的感觉，陆雨驰觉得是一种享受…… 听了陆雨驰的解释，宝爷却说：“那不行，你再忙——今儿也必须留在这儿。那个节目眼看就要开拍了，主创人员还没聚在一起开过会呢。再有，更重要的，我们知道你今天要来，都准备好请你吃饭啦，得感谢你啊！哈哈！” “感谢我？” “当然啦，你觉得我们片酬要低了，当时也不虚伪地说一定要涨片酬的事儿，事后表表心意、却不是直接给钱。我喜欢你的这种做事风格、更喜欢你送的玩意儿，可我们也不能装傻啊……” 第142章 录制配乐——后知后觉（一） 后知后觉的想念是因为在见到那人之前一直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敢想，却已经想了，只是骗自己没有想…… ………………………… 大家聚在一起边吃边聊，这也是《一起苏东坡》节目及电视剧主创人员的第一次碰头会，只是少了韩士奇和赵导。 此时吃的每一道菜，都是大家知道陆雨驰今天要来，早就买来的，他们是真心想请陆雨驰吃顿饭。陆雨驰本想让客栈员工再安排几道菜，想想还是算了。 席间陆雨驰该吃吃、该喝喝，但他却打定主意，酒足饭饱之后还是要连夜赶去北京大李的录音棚，因为韩士奇已等在那里。哪怕再晚、哪怕今晚根本录不了什么，可是最近韩士奇如此辛劳，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兄弟今晚见不着自己。 至于喝酒、开车的事很好解决，影视基地里随便找个会开车的员工就行，实在不行还有“代驾”。几年前从天津找“代驾”愣是到了山西五台山这种扯蛋的事，陆雨驰都干过…… 吃过饭，和万茜茜一起去北京的路上，陆雨驰还在炫耀此事。 “真的？那人怎么能同意的？”万茜茜问。 “他怎么就不能同意呢？我给的钱不但足够他以各种方式往返天津、山西，还够他在山西玩儿上几天的，他可高兴了。”陆雨驰得意地说着，“我也高兴啊，我这人打小儿就有个毛病，说我今天突然想起吃什么、去哪儿，就一定得办成了。” 负责开车的那哥们干咳了几声，忙问：“陆大哥，您——这趟就去北京吧？” “哈哈，放心，我在北京有事儿，不坑你……” 陆雨驰笑着，此时坐在副驾的他，却看不见坐在后排的万茜茜也在笑着，而且是注视着他——双目放光地笑着。 万茜茜最近都在背剧本、排练、试戏，虽然没见到陆雨驰，她整日跟这些同行和前辈在一起交流、学习，也不觉得如何。可今天再见到陆雨驰，她居然有些激动，才发现一份后知后觉的想念。 后知后觉的想念，是不是代表并不太想念一个人？ 不是，而是在见到那人之前一直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敢想，却已经想了，只是骗自己没有想。 万茜茜就是如此，巧的是她此时手里拿着的一纸歌词——歌名就叫《后知后觉》…… …… 到了北京大李的别墅，韩士奇和大李正在喝酒。从桌上的情况可以看出，他们是饭已饱、酒未足，边喝、边闲聊呢。 陆雨驰急忙叫韩士奇一起出去聊几句，大李还笑说：“他们俩怎么每次到了我这儿，都得先出去说会儿悄悄话呢？” 陆雨驰则尬笑着拉着韩士奇出了别墅，先给韩士奇递了支烟。 韩士奇接过烟、点上，问：“人家说得对，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呢？又有什么事儿啊？” “嗨，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最近太辛苦了，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你。可是咱哥们儿的这些话，当着别人面儿说——不好。” “就这？甭跟我来这套，都是为了工作，这有什么。”韩士奇说完，冲着陆雨驰摊开了手。 “干吗啊？” “你不是要‘好好’感谢我嘛，就一根儿烟啊？” 陆雨驰推开了韩士奇的手，说：“你刚才还说这都是为了工作呢，再说我就是想送你点儿什么，我大晚上的从蓟县赶过来，我能准备什么？” “诶，我听说你就是连夜送了小猫儿一辆车呢？” “那不是因为宝儿爷随时就到蓟县，你说就他那辆中华田园车——五菱宏光，在蓟县接送宝儿爷那么大的老艺术家，合适吗？咱有情后补。” “行啊，那就这么着吧。”韩士奇说着就要走回别墅，陆雨驰赶忙拦下了他，他笑看着陆雨驰，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拉我出来不是这点儿事。哎呀，我也不要你的车、不坑你，可我最近看上了把吉他，那吉他……” “买，钱我出！” “还不是一把吉他，有那么十几把……” 陆雨驰心说，这小子够狠，你用的吉他哪一把最少也得是上万的。他笑了笑，说：“我出钱给你开个琴行（乐器店）行吗？听我说点儿正事儿……” 其实谈不上什么正事，陆雨驰就是想问问韩士奇——自己到底得跟万茜茜合唱几首歌？ 万茜茜在路上熟悉的那首《后知后觉》，韩士奇也早就分别把伴奏、“小样（deo）”和歌词传给了陆雨驰。陆雨驰听过之前的三首歌伴奏，知道这首歌是韩士奇和龙仲游新写出来的——为他和万茜茜写的，他觉得这是个很可怕的趋势，终究不想跟万茜茜惹出什么情感纠葛来。 “就这事儿啊？放心，你俩合唱的就一首半。除了这首是你们合唱的，之前跟你说过，还有一首歌儿是由你和三个女人——代表苏东坡的三个爱人合唱。 小仲说既然如此，虽然万茜茜唱歌儿不错，可你俩合唱得太多了，苏东坡的那俩女人怎么办？所以还是再找俩女歌手吧，此外就都是你独唱的了，毕竟你代表苏东坡、咱拍的也是苏东坡。” “挺好，走着……” 别墅中的万茜茜和大李正等着陆雨驰和韩士奇回来，然后一起聊聊这首歌。本来也不是非得今晚就录，大家一起在大李别墅住上一晚，到明天再正式工作。 可是万茜茜看着需要由她和陆雨驰合唱的这首《后知后觉》的歌词，有些地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做什么事又都特别认真，就想跟作为音乐制作人的大李探讨一下。 但这是两人合唱的歌，当然是等陆雨驰回来一起聊更好，所幸这次没等多久，陆雨驰和韩士奇就回来了。 “老韩，这歌儿是你跟小仲一起写的，要不你来讲？”大李问韩士奇。 “别啊，你是制作人，当然是你来，这几首歌儿我不也都跟你聊了嘛。” 音乐制作人可不是单纯操作录音软件、做后期处理而已，如果把一首歌的录制工作比作拍摄一部电影，音乐制作人就相当于这部电影的导演，而词、曲作者不过是编剧而已。 “行，闲着也是闲着，那我就先说说。这歌儿挺有意思，说来有点儿灵异……” 第143章 录制配乐——后知后觉（二） 在幸福之中自己未必能体会得那么深刻，经历了种种不幸，又失去了那个陪着自己一起幸福的女人，才更知道自己当年何等幸福。 ………………………… “这歌儿挺有意思，说来有点儿灵异。”大李点了支烟，讲了起来。 这首歌既然是由陆雨驰和万茜茜合唱，万茜茜饰演王弗，那么陆雨驰自然代表苏东坡。若说到苏东坡和王弗这对少年夫妻，今人首先想到的恐怕就是那首千古悼亡第一词——《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即便是不能通篇背诵，相信大多数人也都能吟上几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古悼亡第一词，除了因为以词作悼是苏东坡首创，更是因为这首词写梦、写虚，却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笔力确实后无来者。 韩士奇和龙仲游创作的这首歌，灵感就是来源于苏东坡的这首词。当然，他们依然没有引用原词，但却想写出这种感情的一首歌来让陆雨驰和万茜茜合唱。他们觉得这首词表达的思念之情，最能体现苏东坡和王弗的恩爱。 这就有个问题，苏东坡此时的思念不是思念远方的爱人，他是悼念已经去世十年的亡妻，可“亡妻”怎么能跟苏东坡合唱呢？ 当时龙仲游说出这个想法，韩士奇就提出了这个疑问。他们俩最后商量，就让苏东坡跟自己昨夜梦中、今日脑中的那个想象出的王弗合唱一曲。所以此时的王弗就是以亡灵再现苏东坡眼前，大李因而才说这歌有点灵异，而万茜茜先前也是因此才没能理解歌词。 大李又对万茜茜说：“所以他看你，是怀念、是想象，你看他却是以亡灵的身份在十年之后再见自己的丈夫。可你丈夫此时因为反对王安石的变法，已经外放很久了，就像苏东坡词里写的，自己已是尘满面、鬓如霜。 首先你必须想象自己已经死了，然后你看到这样的丈夫，他就很惭愧，你不觉得他丑，可你得有多心疼？但是你唱的时候还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你心疼、却又做不了什么。诶，这首歌它是这么一种感觉，就像《人鬼情未了》一样。” 万茜茜听了大李的话，看了看歌词、又不禁看向陆雨驰，毕竟陆雨驰在歌里就代表着苏东坡。 可万茜茜这一眼，却让陆雨驰不禁打了个冷颤。大李刚才说了半天“亡灵”、“死人”的，万茜茜那一眼虽然饱含深情，可表情却是冰冷、麻木。万茜茜这是再找大李说的那种感觉，问题陆雨驰受不了啊。 男人没有女人那么感性，至少陆雨驰是这样，所以他不太理解一首歌而已——大李为何要说得让人这么“身临其境”。当然，他不理解，但作为演员和歌手的万茜茜却很理解。 接着，大李一只手突然指着万茜茜，另一只手边比划着、边对陆雨驰说：“你看到茜茜——她不是亡灵，她是你深爱的妻子！你在这个时候已经恍惚了，根本分不清她是死的、还是活的，就如同见到了当年……” “不是、不是，哥们儿，这大晚上的……我能明白你要表达的意思，你就不用语气、动作这么‘声情并茂’了。” 陆雨驰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而万茜茜则说：“他这是为了让咋俩更能体会这首歌儿的感情，这就像导演给我们演员说戏是一样的，让演员尽快进入角色。” 韩士奇也接了一句：“就是，这是好的音乐制作人才能给你说这些呢。” 陆雨驰白了韩士奇一眼，又对大李笑说：“是是，我知道，你继续、继续。” “所以你首先得爱她，深爱她！”大李接得倒是快，可陆雨驰和万茜茜不自觉地互视一眼，却都很尴尬。然而大李没理会他俩的尴尬，又说，“你这样才能体会这首歌的感情，你爱她，你再见到她——是鬼你都不怕，只觉得惭愧。 为什么惭愧呢？这十年你过得不好，亡妻在梦里还是当年那么漂亮，可你已经满头白发了。而且这十年你不可能每天都那么想念她，再想起、再梦见，甚至再‘见到’她，你又爱、又愧。 这也就是这首歌为什么叫《后知后觉》，你们少年夫妻，你是才华横溢、她也是不让须眉，而且她又温柔贤惠，你当时也是仕途亨通，你们当时一定很幸福、令人羡慕。 可你当时在幸福之中，别人都羡慕，自己却未必能体会得那么深刻。后来经历了种种不幸，你又失去了那个陪着自己一起幸福的女人，你才更知道当年自己有多幸福。” 虽然陆雨驰并不爱万茜茜，起码不会像苏东坡爱王弗那样的爱万茜茜，但是陆雨驰也有失去的东西或感情，也有后知后觉、后悔莫及的体会，所以听了大李的讲解，他也颇有感触。 这首歌终究要由他和万茜茜合唱，所以他的这种感触未必是因万茜茜而起，但此时却延续到、也应该延续到万茜茜的身上。 大李见陆雨驰和万茜茜像是都在思考着、体会着自己的话，他朝韩士奇偷笑了一下，又一本正经地说：“这首歌儿歌词他们没用苏东坡的那首词，不过我是想录制的时候，录一段儿你朗诵那首词作为念白，以一个很低的音量、近乎‘背景’的缥缈音质，穿插在这首歌儿里。 可是音量低了，你就更得念出那种感情。唱歌儿的时候就带着旋律、又有伴奏，比较容易引发感情，念白就不一样了，全凭语言去宣泄情感。所以你们俩去那个卧室，俩人单独、独处一下，试着去培养感情。” “啊？！” “为了艺术嘛，你们培养感情也是为了唱好这首歌儿，又不是让你们俩真搞对象。就是让你们没有外界干扰，多看看对方，培养在歌儿里的感情，别瞎想、去吧。” 陆雨驰对大李的话一有感触，也就有点被大力牵着走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万茜茜此时已经若有所思地站起了身，并朝着大李刚才说的那间卧室走去。 陆雨驰想了想，为了艺术嘛，也跟了过去…… 第144章 录制配乐——找感觉 音乐的好坏首先在于创作者的态度，如果只是想着流行、出名、赚钱，就作不出能引起共鸣的声音，因为听众是在花钱买共鸣、买感触的…… …………………… 看着陆雨驰和万茜茜走向那间卧室，大李又喊了一句：“你们也熟悉、熟悉歌词，一会儿可以录一下玩玩。” “如果你们有空的话。”韩士奇也接了一句，大李则朝韩士奇无奈地笑了笑。 等陆雨驰和万茜茜走进了卧室、关好了门，韩士奇才坏笑着问大李：“他俩不会真出什么事儿吧？” “放心，你这哥们儿一看就是个很理智的人，我们茜茜也不是随便的人，而且他俩应该都爱干净吧。” 韩士奇把大李的这句“爱干净”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朝大李点着头，而大李也没察觉韩士奇的想法。韩士奇又问：“你说咱俩要不要去听听，顺便给他们加把锁？” “你这个人很龌龊嘛，不过咱们玩儿音乐的就该这样。”大李笑了笑，又说，“加锁不现实，那样他俩这一晚上得多累。” “多‘累’？你这个人也很龌龊嘛。” “你想哪儿去了？那个房间就是我存放一些平时不常用的冷门乐器的，那里面儿没有床、就几把椅子，所以我刚才才说他俩都爱干净，不可能……我是说他们俩干坐着，一晚上多累，你……”见韩士奇笑喷了，大李也笑了笑，又无奈地说，“哎呀！我本想环保出行，无奈世人偏觉得我在‘开车’。” 韩士奇给大李递了支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说：“可你刚才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是挺到位的。” “什么叫胡说八道？做音乐不该先充分理解一首歌儿吗？而且念白这东西确实是这样，你感情不到位，让人听着不但不感动、还觉得恶心。单说这首歌也必须理解这种‘阴阳’错位的感觉，充分爱着对方，才能唱出来。当然了，我确实早就看出茜茜喜欢你这个哥们儿，不是想破坏你哥们儿的家庭，我只是想让他俩想明白。” 韩士奇点了点头，说：“我也是。我当时跟你说这些，也不是要破坏我哥们儿的家庭，也是希望他俩正视自己的感情而已。至于之后怎么样，那是他们俩的事儿，但是不清不楚、又总想着避嫌的两个人，没法儿唱这种歌儿。” “这也得看咱们这些音乐人用什么态度去作一首歌儿，要都是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那用不着体会什么感情。” “是啊，音乐的好坏，首先在于创作者、制作人的态度，只是想着流行、出名儿、赚钱，就作不出能引起共鸣的声音，因为听众是在花钱买共鸣、买感触的，不是来扶贫、给你送钱的……” …… 据说有人注视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即便没看着对方、也能感觉到，此时的陆雨驰就感觉到了。他干咳了几声，说出了他和万茜茜走进这间卧室后的第一句话：“我连词儿都背不好呢，谈什么感情啊？你——背下来了？” “我是演员，这个对我比较容易。哦，你可以听听他发给你的那个‘小样儿（deo）’，反复听就比较容易背下来。” 这话没错，我们总听一首歌很容易背下歌词，但是光拿着歌词却很难背下来。而“小样儿”和伴奏的区别就在于前者会多出一轨人声的旋律，就相当于听别人唱这首歌了。 “我知道，可老韩唱得也太难听了，而且你说男女合唱的一首歌儿，他愣是自己都唱出来了。我听着……别说找感觉了，没猝死算命大了。” 听了陆雨驰的话，万茜茜不禁笑说：“有很多音乐人写完歌儿就会自己唱着、录一个‘小样儿’，因为歌儿是他写的嘛，他自己最能把握歌曲要表达的感情。但是音乐人未必唱得好，能唱的自己就当歌手了，所以很多‘小样儿’确实…… 或者——你如果真的能体会这首歌儿的感情、让自己可以感同身受，也更容易记住歌词。我也是歌手，反正我就是这样。你——不试着用大李教的办法——体会、体会吗？” “体会？我……”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陆雨驰当然不会忘记大李教的方法。那方法就是在这个密闭、甚至有些闷热的环境中与万茜茜独处，看着对方、让自己“爱上”对方。 陆雨驰也明白大李说的不是真的爱上对方，但这种“爱”至少也要可以维持一首歌的时间。他不怕所需的时间太短，只怕这么做之后那种“爱”会维持得太久。 此时不自觉的看着万茜茜，陆雨驰更有些心虚，却依然在用着大李的方法。 万茜茜则四下看了看，找到了一把尤克里里，然后仍旧注视着陆雨驰、随手弹唱起了这首歌，像是在帮陆雨驰熟悉歌词，也像是在体会、宣泄歌中的情感。 陆雨驰渐渐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发空，偏在此时却听见万茜茜低声地说了一句：“这么久没见，我——很想你。” “什么？” “不是，我就是——找歌词的感觉，也帮你找找感觉。” 陆雨驰其实把歌词背得差不多了，他知道歌词中并没有这样的话，可是若说王弗死去十年后见到苏东坡，说上这么一句似乎也很正常，所以万茜茜说得也没什么毛病。 陆雨驰觉得“没毛病”，但万茜茜却很后悔自己说出这么一句唐突的话。她自己也知道唐突，但说过之后偏偏有种想再说些“更唐突”的话的冲动。 此时两人如此近距离的四目相对，对着一个自己很有好感、很欣赏的男人，万茜茜暗暗地、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说：“我是个演员，如果——需要什么肢体接触才能让你找到感觉，我——作为一个演员——无所谓。” 无所谓？但陆雨驰分明觉得万茜茜说这三个字时很吃力…… …… 韩士奇和大李在外面闲聊着，又抽了两支烟，陆雨驰和万茜茜走了出来。 陆雨驰略显尴尬地说：“我们——找得差不多了。” 大李笑问：“差不多了？那进‘棚’试一下儿？” “好吧。” “好吧。”陆雨驰和万茜茜几乎异口同声…… 第145章 录制配乐——一气呵成 感情应该是一气呵成的，如果跳出了一段感情、再回去，感觉就不一样了，起码跟从始至终一直专注于一段感情不同。 ………………………… 说到试着录一下，喜爱音乐、又出过专辑的万茜茜利落地掏出手机、摘下手表，本就一直在室内、穿得也不多，她却又脱了一件衣服，接着便潇洒地走进了配唱室。 虽然万茜茜里面穿的衣服也不是很过分、没什么不礼貌的，但这一系列举动还是让陆雨驰有些不知所措，他眼睁睁地看着万茜茜走了进去，自己却茫然站在原地。又见配唱室里的万茜茜透过玻璃朝自己招着手，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大李见此，忙说：“每个歌手进‘棚’录音的习惯都不同，我见过有就喜欢穿着拖鞋进去的，这很正常。上次茜茜来我这儿录音就是随便玩玩，这次看来很重视。你也进去吧，别带手机。” “哦。” 陆雨驰掏着手机，韩士奇则看了看他的脸，问：“你们是怎么找的感觉，怎么连个口红印儿都没有呢？” “你以为周星驰啊？找感觉就得满脸口红印儿出来？你那脑子整天想什么？再说就是有，我不会擦了？”陆雨驰最后这一句声音很低，没等韩士奇再追问，便走进配唱室…… 陆雨驰和万茜茜在里面唱着，韩士奇和大李则在外面偶尔聊上几句、偶尔交换眼神。 等陆雨驰和万茜茜唱完、走出了配唱室，大李才说：“这一遍感觉不错，就是唱得有那么几处音准、发声有点儿瑕疵，你们两个都有。雨驰，你还稍微有点儿卡词儿的地方，赶紧熟悉歌词，最好一会儿就能正式录了。” “一会儿就录？明天不行吗？” “明天又得等到晚上，你们俩现在这感觉不错，明天晚上可能又得重找。再说茜茜是一首半，你可是得唱六首歌儿。” 陆雨驰过去做过乐队主唱，也不用大李解释得太详细他就明白了。确实，一个人正常晚上睡觉的话，转天上午基本上是不能唱歌的，因为嗓子没有完全“打开”。说了一天的话，到了下午、最好晚上，嗓音才能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行吧。”陆雨驰说完，又问一旁的万茜茜，“可以吗？” “当然，越快越好嘛。” 陆雨驰赶忙看起歌词，过了一会，朝大李示意行了。大李点了点头，说：“那咱就再试一遍，这一遍就当做正式录了。我刚才是完全没有打断你们，只是让你们找感觉，这次我随时会喊停，你们都注意了。 我不喜欢‘补’，你们的音准我也尽量不‘修’，我喜欢一气呵成的感觉。而且我觉得以你们的唱功——在能够充分体会、表达歌曲感情的前提下，是可以做到一气呵成的。所以不行，我立马儿喊停，咱们从头再来……” 通常不同的歌手、音乐制作人，录音时可能会有不同的要求和习惯，大李对于音乐很认真、要求很高。他刚才说的“补”，就是在录制一首歌过程中如果有失误或瑕疵的话，其他没有问题的部分保留，再重新录一下有问题的那部分。很多音乐制作人都会这样去操作，这就相当于拍戏时某个部分演员演得不好，然后只重拍这个部分。 这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大李觉得一个歌手完全融入一整首歌才能充分表达歌曲需要的感情，如果让歌手停下来、跳出来，然后只重新录那一句、甚至几个字，感情不可能到位。 而大李所说的“修”，就是指发声不清醒、不到位，或者音准有问题的时候，有些音乐制作人不需要歌手重唱，会用软件去调整音准失误、弥补音色瑕疵。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大李觉得软件做出来的和真人唱的终究不同。调过的音高毕竟是程序操作，举个夸张点的例子，一个歌手唱歌一个音差了好几度，用软件可以调到正确的音高，但音色就会有变化。 软件的力量很强大，有一些制作人不止是调音高和音色，整段复制、粘贴，就让歌手免得多唱一遍。可这样做出来的歌曲听起来会显得死板，感情上也会有欠缺。 我们去听BEYOND的《海阔天空》就会发现，黄家驹每段的副歌部分（高潮）音色和唱法都不同，就很好地表达了情感的升华。可有的歌手的歌听着每段都一样，平淡无趣。 既然是情歌，大李觉得就该情感充沛，他觉得这就像现实中的感情一样，就该一气呵成。如果你跳出了那段感情，再回去、无论怎样试图弥补，感觉也不一样了，起码会跟一直专注于一段感情的效果不同。 大李这样的录制方法可以说很苛刻，所幸陆雨驰和万茜茜唱功都不错、又已经找到了感觉，正式录制时只用了两遍就完成了。 两人尚未走出配唱室、隔着玻璃，韩士奇和大李就不禁为他们鼓起了掌。陆雨驰和万茜茜都笑着走出配唱室，然后四个人便一起开心地喝起酒来。但其他三人并不知道，陆雨驰是表面开心，心里其实有些自责。 刚才他体会到了这首歌对于已经失去的结发夫妻的感情，唱着这首歌，他当时想的确实是正跟自己合唱的万茜茜——也就是“王弗”，但他同时也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戚琪。 之前想跟戚琪离婚，之后戚琪又一直住在娘家，算起来他们俩已经好多天没见面、甚至没联系了。 尽管陆雨驰也希望——但是他从来没敢奢望自己真的可以做个专一的男人，所以他此时的自责也不是因为自己或许已经对万茜茜动情，毕竟跟他有关系、让他动情的女人不止一个。可这么久没跟妻子见面，他心里实在愧疚。 这样的愧疚未必能让一个曾经纵横花丛、至今仍有纠缠不清的女人的陆雨驰变得彻底专一，虽然他也很想有一段“一气呵成”的感情，可他的“肺活量”有点大，但他一定会补偿戚琪，可惜现在还不行。 就像大李刚才说的，陆雨驰有六首歌要录，所以接下来的一两天、甚至更久，他都要忙着录音的事…… 第146章 准备就绪 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远虑”固然重要，可如果“虑”得太远了，眼下的事都做不好，到最后可能什么都没有了…… ………………………… 韩士奇和龙仲游等人一起创作了六首歌，有两首是陆雨驰独唱的片头曲和片尾曲，还有三首是跟分别代表苏东坡三个爱人的女声合唱，最后一首就是陆雨驰跟这三个女声一起合唱。 陆雨驰、韩士奇和万茜茜这几天就住在大李的别墅里，有状态便录音。他们录好了陆雨驰独唱的两首歌、陆雨驰跟万茜茜合唱的那首《后知后觉》，以及四人合唱的那首歌中陆雨驰和万茜茜负责的部分。 剩下的两首半需要找两个女歌手，大李有这方面人脉、陆雨驰也不在乎钱，但陆雨驰还是提出先不要找了。 他是想等演员都定下，看看选出的——扮演苏东坡的另外两个爱人王润芝和王朝云的两位女演员，可不可以演唱。反正作为综艺节目，录好的几首歌已经足够了；至于电视剧，终究要等综艺节目录完才能正式拍摄。 大李也同意，毕竟作为一部电视剧，由剧中演员演唱插曲更有噱头。所以他就给录好的几首歌做起了后期，他告诉陆雨驰用不了多久、最多一周。 这几天在大李这里闲暇时大家也会聊聊别的，韩士奇跟陆雨驰说他在配合杨光照做网络宣传时，发现有人还是想捣乱，不过对方最终好像放弃了。 陆雨驰知道对方不是放弃了。说到底一来是杨光照在舆论上的实力太强了，二来又有宝爷和四位老戏骨坐镇担任导师，袁家父子请来的那个在娱乐圈很有影响力的大人物，恐怕已经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了，起码在这里领域他们占不到便宜。 陆雨驰觉得有些悲哀，他的爷爷、奶奶从他们姐弟几人很小的时候就教育他们，不要仗着自己的家世、钱财而得意，更不能以此欺压别人。他至今也不觉得这话有错，但在现实生活中，不仗着点什么，还真不好混。 他前段时间就让弟弟陆风翔关注着袁家父子的动向，而陆风翔已经发现袁家父子不止和那位娱乐圈的大人物结盟，最近还频繁跟江帆、江胜兄弟二人接触。 江帆、江胜是谁？前文有述，几年前同为“新津门八大家”的江家，突然对陆家发难。不但陆家遭受了重创，而陆雨驰更是一度被江家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公司几乎维持不下去。 那件事是陆雨驰的三叔陆志辉惹的祸，是江家玉鼎集团当时的负责人江烈出手，而江烈经商的手段，至今都让陆雨驰叹服。 陆雨驰在这么被动的情况下，能够最终战胜江烈，除了他自身高明、深渊的战略眼光之外，也得感谢江烈有个傻儿子和两个整天盼着他死的兄弟——江帆、江胜。 这次袁家父子开始跟江家两兄弟接触，也许是偶然。但陆雨驰明白，若不是偶然，江家那两兄弟绝对不会帮自己。 当然，陆雨驰心里明白这些，可眼下的事必须做好。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虑”得太远了，眼下的事都做不好，到最后可能什么都没有了。所以陆雨驰要让一切尽快准备就绪，使得节目可以尽早开拍。 而且陆雨驰的妹夫龙仲游在此期间给陆雨驰打了电话，告诉他节目的拍摄工作越早进行越好，具体原因龙仲游没说、说是电话里说不清楚，但陆雨驰对于龙仲游的意见一向是非常重视。 而这边的录音工作差不多了，由大李负责后期制作，在这方面陆雨驰不懂、也帮不上忙。等着其他人的进度的同时，陆雨驰抽空去找了一趟戚琪，节目拍摄再急，他也要先做一回好丈夫…… 在陆雨驰和万茜茜忙着录音的这几天，王小猫那边的剧本创作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宝爷的意思是，很多东西只能在进入了拍摄阶段才能突发灵感，现在来说这剧本已经算是完成了。 再说韩士奇，他除了要做音乐，也在时刻掌握、调度着来报名参加比赛的明星以及他自己公司里的那些女主播们。有宝爷和四位导师的招牌，报名的人很多，片酬反而不重要了。 此外韩士奇还要协助赵导那边负责综艺节目的拍摄，前期布景工作已经完成、有些参赛选手已经走了过场，他们可谓是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进入正式拍摄阶段…… …… 节目正式开拍的第一天，赵导担任综艺节目的总导演，但宝爷作为电视剧的总导演也到了场。经过商议后，陆雨驰让宝爷以一个最终裁判的身份坐镇节目。 我们平时看到的选秀节目经常是这样，四位导师有一位选定了某一个选手，选手就算暂时过关了。他可以加入该导师的战队，并参加一轮轮的比赛，即便淘汰了，后面还来个“复活赛”。这看似人性化的繁琐赛制，其实都是为了多录几期、多赚点钱是真的。 王小猫策划的这个竞演节目，是真心为了给电视剧选角，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具体来说让四位导师一起评判，少数服从多数，如果只有一位导师觉得行，该参赛选手也要被淘汰。 那么如果票数“2：2”呢？就由宝爷做最终选择。 这次节目是在北京录制，上次不过是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三人的一次娱乐。他们都是天津人，当然是照顾自己的方便，所以才在天津录制。 这一次就不同了。首先戚武建议陆雨驰如果将来想长期搞综艺节目，还是别太自我了。在北京录制节目，毕竟对于很多明星来说更方便。 陆雨驰这次也想在北京，他倒不是考虑那些参赛明星，主要是几位老艺术家都住在北京，他不想让这几位这么大的岁数、还奔波辛劳…… 录制现场，陆雨驰和韩士奇依然是以制片人和艺术总监的身份跟赵导及相关工作人员坐在导演组监控室。四位导师、宝爷，以及作为历史顾问的纪连水坐在场中，等候拍摄。 王小猫和郭小铁担任主持人，已经站在台上，准备先说上一段相声…… 第147章 改编《文章会》（一） “做了一个木头箱子，让出题的人坐在箱子里，我们四个又找了几根儿棍子，抬着那箱子走。” “说这么了半天合着你去宋朝给人家抬轿子去了？” ………………………… 别看先前郭小铁自称年底太忙，但真定下来让他跟王小猫一起主持，他又提前跟王小猫沟通，希望两人能在节目中再次演出一段相声。 前文有述，王小猫是几代人曲艺世家的传承，他自己也是自幼练功、且功力不俗，但他却曾经一度很抵触说相声，一心只想做个文人。近些年虽然不那么抵触了，也偶尔在自家茶馆演出，可终究没想继承家业——走曲艺的路子。 再说这是个给电视剧选演员的节目、电视剧又是宋朝苏东坡的故事，先演上一段相声看着不别扭吗？ 相声是曲艺的一种，起源于清朝中晚期，是一门很“草根”的艺术。内容往往贴近生活、紧跟时代变革，讲的就是老百姓身边的事，让人们既有亲切感、又觉得可笑。所以传统相声段子大多说的都是清末、民初、现代的故事，跟宋朝和苏东坡也挨不上啊？ 郭小铁当然也明白这些，所以他让王小猫改编一个段子，能在内容上贴合这个节目。为什么让王小猫改编？因为郭小铁太忙。 王小猫心说，你说了半天、自己不管？不管吧，还非得先说上一段相声？而且王小猫近来整日创作剧本，还得兼顾自己写的网络小说，再要改编相声实在太累、也觉得没必要。 不过郭小铁的一番话，却让王小猫心甘情愿了。 “猫儿，我家不是干这个的，可你家是曲艺世家，我特别羡慕你。你有才，你指什么都能活着，你不想当相声演员我也理解。可你家里干这个、从小儿学这个，你也是咱们天津卫曲艺之乡长大的娃娃，你真就不喜欢相声吗？ 我干这行还行吧？现在走到哪儿不说相声也不少赚钱，可如果咱们都不说了，这行当怎么办？我是真爱相声！所以我到哪儿只要有机会就来上几句，希望更多观众知道相声、别让它死了……” 这番话让王小猫颇有感触、甚至挺感动，所以郭小铁虽然没有时间参与创作，他自己也一定要改编出个能与这个宋朝电视剧环境相符的相声。 王小猫和郭小铁担任主持人，在台上说过了开场的串词，准备演出这段相声。 当然王小猫也好、郭小铁也好，都是茶馆传统相声出身，他们不喜欢说一报幕、就愣说上一段。他们没有在台上告诉大家要表演相声，而是通过一些列“垫话”引出王小猫改编的传统相声《文章会》…… 郭小铁对大家说：“上次那个综艺节目我们哥儿俩就一起主持一个分赛区，这回又是我们俩。可是说真的，小猫儿，这段儿时间怎么老也看不见你呢？” 王小猫故意不理睬郭小铁，挺胸昂头——傲气地看着台下。 “诶、诶，小猫儿，干吗呢？咱这儿主持节目呢，你搭个腔儿行吗？” “哦，你跟我说话呢？” “那可不，我这不问你‘怎么老没见你’嘛。” 王小猫板着脸、甚是骄傲地说：“以后啊，你跟我说话得客气点儿，什么‘哥儿俩’、‘哥儿仨’的？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 “嗯？怎么不一样了？” “你不是问前段时间怎么老也见不着我吗？告诉你。”王小猫故意压低了音量、却也能让观众听见，“我穿越了。” “你‘穿越’了？穿越护栏、给逮起来了？早说啊，哥哥给你送被褥去啊。” “什么被褥？我穿越到宋朝了，我现在身份就不一样了！” “我看你这智商不一样了是真的。你这不胡说八道嘛，那都是小说儿、电视剧里胡编的。” “什么胡编？我真穿越了！宋朝——北宋，知道吗？” “行行，诶，那你既然真穿越了，你给我们说说，你到了宋朝都干什么了？给我们讲讲宋朝是什么样儿的。” “我知道你这还是不信，不过没关系，咱是真穿过去了，讲讲就讲讲。”王小猫又对台下说，“这宋朝的生活，特别惬意、特别文雅。就拿我来说吧，穿越之后，我每天都读读书、吟吟诗。” 郭小铁“哦”了一声，这段他负责捧哏。 王小猫还在说着：“习习字、绘绘画。” “嚯？” “着着棋。” “还‘着着’棋？” “唱唱歌儿、跳跳舞。” “您还跳舞呢？” “跳舞是为了健身。宋朝嘛，外敌太多。既然穿过去了，我就得为保家护国做点儿贡献。” “是，护国老师在下面儿坐着呢。” “可他没跟我一起去，光我去那儿健身了。也不止是跳舞，我每天很多运动，就为了强身健体。”王小猫说着，还摆了个架势。 “您还‘很多运动’，都有什么啊？” “那太多了，最主要的——竞走。宋朝人没见过这种运动，我不但自己练、我还教他们，最后我们还组了一个四人竞走队。” “四人竞走队？”郭小铁问。 “那是，大家一起练嘛。” “哦，那你们四个每天走多久、多远？” “不论时间，多远——也说不好。就这么说吧，在宋朝有人给我们出题目，他只要说个地方儿、我们四个就竞走过去。” “哦，诶，可他出了题目，你们要是不去，他也不知道啊？” “怎么能不知道呢？他出的题，他得跟着。” “他也竞走？” “他不走，人家是出题的，考的是我们，我们带着他。” “带着？怎么带着？背着他？” “背着多累啊。我们四个做了一个木头的大箱子，让那出题的人坐在箱子里，我们四个又找了几根儿棍子，抬着那箱子走。”王小猫边说着，边比划着肩膀上扛着根子的姿势。 郭小铁运了口气、白了王小猫一眼，问：“说这么了半天保家护国、锻炼身体——合着你去宋朝给人家抬轿子去了？” “什么叫‘抬轿子’？主要为了竞走、顺便负重健身，我能去当轿夫嘛？我可是有学问的人啊，我在宋朝还参加科举呢。” 其实前面都是相声的“垫话”，这才进入了这段《文章会》的主题…… 第148章 改编《文章会》（二） 像《文章会》这样展现技术、真正见功力的段子，现如今反而不讨巧了，因为惹人发笑的“包袱”较少，观众更喜欢一些俏皮话的罗列，哪怕听完就忘了…… ………………………… “什么叫‘抬轿子’？”王小猫也白了郭小铁一眼，又拍了拍胸脯，说，“我可是有学问的人啊，我在宋朝还参加科举呢。” “嚯？” “嚯呀，我还考中进士了呢，单说我那主考官的名字就能吓死你。” “谁呀？” “欧阳修！” “那是唐宋八大家啊。”郭小铁一挑大拇指，说到。 “可不。我们那一榜知道都有谁吗？苏轼、苏辙、曾巩。曾巩你认识吗？你也就知道个冯巩。我跟他们——同榜之谊！所以我的身份就不一样了。”王小猫骄傲地说着。 “瞧把你给能耐的，你见着他们了？” “当然见着了。考完试、放完榜，主考官欧阳修高兴啊，一下有了我们这么多的得意门生，他老人家要请客、请我们饮酒。说是饮酒，除了想见见我们，也是想考考我们。他先是问我们都会点儿什么，那些人什么作画啊、作诗啊，欧阳修大人很不满意！” “怎么还不满意呢？” “他老人家说得好啊，学问固然重要，但我们大宋常年受外敌侵扰，我们除了舞文弄墨，也得有点儿一技之长。可那些人都不行啊，除了耍笔杆子，完啦。直到问到我这儿、了解了我的本事，他老人家才高兴起来。” “哦？那您都有什么本事呢？”郭小铁问。 “那太多了，首先——地理！外敌太多嘛，你先得能知道敌人是谁、都在哪儿吧？” “这倒是。” “再说了，我们竞走、人家出题，你哪儿都不认识怎么行？” “还是为了抬轿子。”郭小铁无奈地接道。 “再有，练憋气。” “憋气？” “那是，万一有一天我去打探敌军情报，喘气儿多了就能暴露自己。” “也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不但嘴上出气儿少、后面儿也不能出气儿。” “后面儿？” “当然了，我们四个抬着给我们出题的考官，第二个要是竞走累了，对着考官坐的那个大木头箱子——噗噗来两下儿，那考官能乐意吗？”王小猫问大家。 “您就不用说大木头箱子了，就说轿子就行了。”郭小铁故意笑着对观众说，引得观众也都笑了起来。 王小猫没理会郭小铁，接着说：“欧阳修大人听了我这些本事还夸我呢，他对其他人说，你们看看人家的本事，逢我大宋这四敌环绕之乱世，多实用啊！” “确实实用，给大官儿当轿夫倒是也饿不着。” “你总提抬轿子的事儿干吗？问完这些，欧阳修还出题考我们呢。” “还出题了？” “那是，让我们根据个人特长，即兴作赋一篇。我的特长就是地理啊，我研浓了墨、掭饱了笔，不假思索、是一气呵成，这一篇传世之大作便出来了……” …… 坐在导演组监控室的陆雨驰听到这里，对韩士奇笑说：“也是难为咱们小猫儿了。《文章会》本来就不好说，还得改编贴合咱们这节目、说宋朝的事儿，一个不写穿越小说儿的人楞穿越了……” 确实，相声圈里有话，文怕《文章会》、武怕《大保镖》。 为什么？ 《大保镖》本是《文章会》前面的一段“垫话”，后来被相声艺人逐渐改为独立的一段。这两段表演形式其实类似，展现的都是相声艺人的贯口技术。 贯口可不是越快越难，“慢贯”一点都不能含糊，得让观众能听明白。《文章会》中的贯口还不像《报菜名》、《八扇屏》那样是有名的大段，快速地说上一大通完事了，在《文章会》里面多是零散的小段“慢贯”。 因为它有内容、有捧逗间对话，引出一段段‘小慢贯’，吐字必须清晰、节奏还不能乱了，得让观众欣赏贯口水平，还得能知道演员所说的内容，不然后面就听不明白了。 可是这样的展现技术、真正见功力的段子，现如今反而不讨巧了，因为惹人发笑的“包袱”较少。现在观众更喜欢一些俏皮话的罗列，哪怕听完就忘了，一点都不值得回味。 而且《文章会》中的一些“包袱”偏于文雅，现在听来有些让人听不懂。听不懂自然就笑不出，所以相声演员表演这段，就必须自己再往里面加“包袱”，就像王小猫在这段穿越到宋朝的《文章会》中明明是个抬轿子的，却非要装作自己有本事、有学问。 陆雨驰觉得王小猫选择这样一段难度大、却不讨巧的相声进行改编，也是为了贴合这个综艺节目、这个电视剧的无奈之举。毕竟提到宋朝，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文人，而苏东坡生活的年代，更是千古文坛巨匠辈出的时期…… 台上王小猫和郭小铁的相声还在继续。 王小猫正说着一段贯口：“欧阳修捧着我的文章对苏东坡他们说，王小猫这篇大作，由始至终一气贯通，笔力之精深，真是行如游云、速如闪电，下笔之处一笔不脱，犹如凤舞龙飞一般！李、杜是谁？韩、柳如何？今有王小猫文章一篇，真可谓空前绝后、盖世奇才，他们几人身价亦落千万丈矣！ 不但他们比不了，就是那后汉三国诸葛孔明著有前、后《出师表》可称盖世奇文，其中妙句也不过如此！听听！他说孔明《出师表》里面写的好的地方，不过如此，就是跟我这文章差不多。” “那不好的地方呢？”郭小铁忙问。 “还不如我呢。”王小猫得意地笑说，“欧阳修啊，那是唐宋八大家啊，又是我们这一科的主考，此时在场的都算他的学生。他捧着我这篇文章、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到激动之处，愣是要跪下来认我当干爹。” “好嘛，看来唐宋八大家也没见过什么世面。那说了半天，您这篇文章到底写的是什么呢？您让我们在场的观众也都欣赏、欣赏这篇能让欧阳修跪地上就认干爹的文章。” “说说？因为他的要求是写我们自己的特长，我的特长是地理嘛，在文章里就要突出这点。” “是是是。” “我写的是，嗟夫！我要带你去浪漫之——土耳其，然后一起去东京和巴黎……”等观众笑过后，王小猫又对无奈不语的郭小铁说，“欧阳修感叹道，我这篇奇文所写之地名，他都没去过！” “那是，他都不见得听过。” “谁承想啊，接着就‘坏菜’了。” “怎么了？” “欧阳修这一激动，立时要给我举荐官职、委派差事。” “不是好事儿吗？” “好什么啊？他让我啊，抬着轿子带他去这些地方看看……” 第149章 开场戏——唤鱼池 曾经年少轻狂的苏东坡，抵触婚姻、不想做官。所以希望“唤鱼池”这个浪漫的故事是真的，能让苏东坡和王弗顺理成章的相爱。 ………………………… 王小猫和郭小铁一段开场的相声过后，紧接着就该让二位主角和四位导师各自表演一段剧情。陆雨驰透过监视器看到万茜茜已经准备好了、等在台边，可杨米却还没有出来。 陆雨驰问韩士奇：“杨米怎么回事儿？人家茜茜都化好妆、在台下都等了一会儿了。” 如果说韩士奇上次自称“艺术总监”，发挥作用不明显，这次他就真是尽职尽责了。布景、灯光、化妆、服装等事宜，他都全程监督并及时跟相关工作人员沟通。 “你别忘了杨米是反串儿出演，她得画成个男人啊。之前我们商量过，她跟化妆老师要求——虽说是宋朝的发型，可也不能过分突出她的脑门儿，这就挺难。” “加点儿‘刘海儿’不就完了。” “她那个脑门儿——不是‘点儿’刘海儿的事儿吧？还得显得自然。再说服装上也不好弄，就她那……”韩士奇在自己胸前凭空比划了两下，又对陆雨驰挑了挑眉毛，说，“就那俩……扮成男人——反正就是不好弄。” 其实韩士奇不用表情这么丰富，导演组的人也都能明白，大家都笑了起来。 陆雨驰则说：“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咱让她演苏东坡，这节目就废了呢，她那声音也不行啊。” “她最近倒特意练了，实在不行还可以配音呢。放心，宝儿爷自然能安排好这些。”赵导代韩士奇回答了陆雨驰，又对着麦克风高声说，“男、女主角准备开场戏了，化妆师，杨米那边儿快好了吗？” 化妆间传回了答复：“本来差不多了，杨米刚才听两位主持人说相声，笑得妆花了。” “……” 又等了一会，杨米终于千呼万唤、叽里咕噜地匆忙跑上台，还直跟现场的观众以及各部门工作人员表示歉意，接着便要跟万茜茜演出一个小片段。还别说，真是个“俊俏小生”。 这第一期节目除了王小猫和郭小铁一段相声开场，其实没安排参赛选手，就是男、女主角以及四位导师分别分出一个片段。算是给节目预热、也算是先向选手们证明一下他们的实力，这是王小猫的策划，陈德亮也曾提议，后来得到了大家一致赞同。 证明实力？偏偏杨米在演技方面却颇多争议，万茜茜虽然口碑还不错，但终究也是个年轻演员，所以她们二位为了在舞台上展现这一段，真是下了苦功。前段时间在蓟县，不但在宝爷指导下整日苦练，也向其他四位老戏骨请教了很多技巧。 按照节目安排的流程，得先由历史顾问纪连水对演员要表演的段落，做出历史背景的讲解。 纪连水推了推眼镜，说：“我先多说一句，我觉得节目的这个环节很好。我曾经看过一部关于苏东坡的电视剧，其中演到了王珪误以为苏东坡死了，有一段很伤感的话、甚至落泪了。很多人看了那段评价说王珪虚情假意，也许电视剧的创作者都这么认为，但是我觉得这是因为大家不了解王珪，他就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我这里不多说王珪的事，毕竟她们二位将要表演的这段跟王珪无关。我是想说为什么会造成观众的这种误解？就是因为普通观众不是那么了解历史，这没有错，但在看历史剧的时候就容易对一些情节不理解、产生误解。 所以我觉得咱们这个节目，在她们演出之前，先交代一下历史背景，这真的挺好。将来节目做完了、再播出电视剧，观众们如果看过这个节目，也对那段历史有了一定了解，看起来就更舒服。 具体说到她们二位将要表演的这段儿，就是讲苏东坡如何认识王弗、两人怎样相爱的。这段儿其实不是历史、是民间传说，所以我也不想多透露剧情，我只是想说我个人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具体为什么，咱们先看了他们的演出再说。” “纪老师做学问的人也很会卖关子嘛，哈哈哈。”郭小铁又对观众说，“那接下来就有请杨米和万茜茜给我们演绎一下苏东坡和王弗是怎么相识、相爱的……” 这段剧情其实挺简单，王弗的父亲王方是位有声望的进士，在当地有个鱼池。路过的游人如果对着鱼池拍手，池子里的鱼就好像有灵性一样，相继跳出水面。 王方想给这处奇景命名、也想借这个机会挑选女婿，于是叫来一帮青年才俊来题名，其中就有苏东坡。很多人落选了，可苏东坡题的“唤鱼池”却深得王方心意。 说来也巧，王方的女儿王弗一直躲在暗中观察着，而她所题的名字也是“唤鱼池”。两人算是心心相印，王弗对苏东坡也产生了好感，她父母也看中了苏东坡做他们的乘龙快婿。后来两人进行了一些交谈、彼此倾慕对方的才学，相爱了。 这段戏主要涉及到三个人，苏东坡、王弗，还有王方，王方由冯远行临时客串了一下。虽然杨米和万茜茜无需比赛，但为了节目效果，还是需要几位导师点评一下。 点评之前，由历史顾问纪连水先做一番评价。那天陆雨驰临时决定让冯远行改做导师、让纪连水作为历史顾问，王小猫就修改了策划案。因为导师未必精通历史，纪连水先做点评，几位导师也就不会在接下来的点评中犯历史常识错误，其实也是为了照顾他们的颜面。 纪连水说到：“我不懂表演啊，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感觉。这段故事发生的时候，苏东坡不会超过19岁、王弗不会超过16岁，我觉得两位演员把这个年龄段的两个人的相遇，演得很好。 可能有的观众会不太理解，为什么苏东坡刚见到王弗，眼神和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不是那么——看一眼，就不行啦。这也就是我一开始说的，我为什么挺希望这段儿不是历史的故事是真的。 因为啊，苏东坡逃过婚。这也是段儿正史没有的故事，但通过相关人物的文章、书信、言语——能推出来的一段经历。曾经年少轻狂的苏东坡，抵触婚姻、不想做官。 那他怎么就转变了呢？史书没有。后来就记载他跟王弗两个人结婚了。所以我才希望“唤鱼池”这个故事是真的，能让苏东坡和王弗顺理成章的相爱。 说回到她们刚才的表演，一个不想结婚、做官儿的人，他突然遇到了一个倾慕的女子，他必然有一个纠结、转变的过程。我觉得这点在杨米刚才的表演中、眼神儿里，有挺好的一个体现……” 第150章 开场戏——南北之争 司马光提出了一个“逐路取人法”，宋朝的“路”就相当于现在的“省”，就是说全国每个省必须给一个进士的名额…… ………………………… 纪连水说完，轮到陈护国点评。 陈护国腼腆地笑了笑，说：“其实你们二位啊，都没有淘汰的可能，所以点评也不重要了。我倒是觉得刚才这段儿戏里，那个演王方（指临时客串的冯远行）的演员演得挺不错。这个‘小’演员以前我怎么没见过啊，长得挺老气……” 现场的观众和演员都知道陈护国这些话是在调侃自己的老朋友冯远行，都笑了起来。 陈护国待笑声渐弱，又说：“刚才是玩笑啊。说重点。纪老师刚才说得很好，你看完戏、点评，你不能站在演员的角度，你也得站在观众的角度，而演员的眼神，能让观众有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具体说到她们两个，茜茜的表演是稳扎稳打、很细腻，把一个情窦初开的古代女子，看到自己倾慕的才子时的那种感觉，表现得很到位。 但我重点要说说杨米，她这次让我挺惊讶。就这段戏来说，她眼睛里传递的东西，从演技上来说比茜茜难，因为她是反串儿——她是个女人，却要以一个男人的眼神儿去看女人。 听了纪老师刚才的介绍，我们也知道了，这一段还不光是一个男人单纯看到一个心仪的女人，还是一个从不想结婚、到爱上一个人的转变过程。眼神儿的转换——到位！” 杨米估计是被骂习惯了，突然有位老戏骨夸自己可能有点不太适应，支支吾吾半天，才正经说到：“谢谢陈老师。感谢大赛主办方……啊不是，嘿，这个主要也得感谢另一位陈老师，这段戏我向陈德亮老师请教过，是他教会了我很多眼神运用的技巧。” “什么？是他教的？”陈护国瞟了陈德亮一眼，笑说，“其实细看也不怎么样。” 陈德亮无奈地笑问：“你亏心、不亏心啊？”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是两位老戏骨之间的玩笑。 笑过之后、导师们点评完毕，就轮到了导师的演出。先出场的是王铁和陈德亮，他们俩要演绎一段王铁所扮演的欧阳修和陈德亮所扮演的司马光之间的论战。 还是由纪连水先交代了一下这段故事的历史背景，他告诉大家这是历史上很有名的一次关于科考“南北之争”的争论，而欧阳修就是南方人、司马光正是北方人。 这二人关系还比较复杂。我们知道所谓“唐宋八大家”中宋朝占了六位，这六位中除了欧阳修本人，其他的五位都可以说是他的门生。司马光虽然不在其中，但欧阳修对司马光有举荐之恩，又是当时文坛、政坛的领袖，所以司马光也得尊欧阳修一声“老师”。 而这次吵架的就是这对师生，可是他俩在这个问题上吵，但在反对王安石变法上，还是有一致的意见的。 他们吵什么呢？简单的说就是当时学子在省里中了举人，才有资格进京考试。南方地面太平、学子安心读书，考试的人多，所以举人录取率低，北方学子情况正好相反，考试的人少、举人录取率高。 这么听起来似乎是对南方学子不公平啊？问题南方学子的举人录取率低，选出来的就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让他们跟北方举人一起进京赴考，能考中进士的其结果可想而知。说得直白点，官全都让南方人做了，北方人捞不到几个官职，这对北方人公平吗？ 身为北方人的司马光就提出了一个“逐路取人法”。什么意思呢？宋朝的“路”就相当于现在的“省”，就是说全国每个省举人数量只要超过五个，就必须给该省一个进士的名额。 这对于每个省似乎公平了，但南方学子不干了。他们觉得自己寒窗苦读“高考”一大波人能考七百多分的，你们北方学子也就能考个五百多分，然后不按分、按省平均分配名额？ 刚才说过了，欧阳修是当时文坛、政坛的领袖，而他本身又是南方人。南方学子自然找他，他也自然要为南方学子说话…… 欧阳修（王铁）端坐在书案前，看着一份文书，脸上颇有不悦之情。司马光（陈德亮）欠着身走了过来，站在欧阳修（王铁）的对面，满脸敬畏地看了欧阳修（王铁）一眼，又低下了头。 欧阳修（王铁）运了口气，问：“这就是你提出的‘逐路取人法’？” 司马光（陈德亮）头未抬、眼却动，再次看了欧阳修（王铁）一眼，语气甚是恭敬地说：“是。” “坐，坐下说。” “老师在上，学生深受老师大恩，岂敢与老师对坐？” 欧阳修（王铁）坐直了身子，看向了司马光（陈德亮），看了一会、哼笑一声，才说：“你不用特意先说这些，我举荐你是为国举贤，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朝廷的事，你有什么道理就说出来，这跟咱们的私交、恩情无关。” “好。谢老师。”司马光（陈德亮）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才坐下，又说，“老师让我说说道理，那我就说说。我北方学子考试不如南方学子，长此以往，他们会对读书、应考越来越灰心，不愿再参加科考。而南方学子成绩本就优异，将来朝中岂不都是南方人为官了？北方人没了出路，这样有利于朝廷管辖、治理北方吗？不公平。” “这就是你的道理？” “是。”司马光（陈德亮）只回了这一个字，没再说话。一来不想跟自己的恩师争吵，二来也想听听恩师有何话来辩，他却不敢直言向问。 过了几秒，欧阳修（王铁）才说：“那我问你，南方学子乡试中举本就是百之一、二，北方学子中举却是百中取十，再实行你的这个办法，必将使有艺者屈落、无艺者滥得！南方学子的层层考试本就不易，他们有真才实学、却不能录取，这就是你说的公平？” “是。”司马光（陈德亮）还是这一个字，脸上细看却在微微抽搐，像是痛苦、也像是在酝酿一份勇气。见欧阳修（王铁）听了自己的回答愣在了那里，这次索性接着说， “南方学子的确真才实学，可南方之人本就比北方人多，地面太平、生活富足，只需在家中读书、赏花、饮酒，不用打仗。但我北方人少，地面贫穷，又要与金、辽、西夏人马革裹尸，整日动荡不安。在这样的环境下比读书、诗文，对北方学子公平吗？” 欧阳修（王铁）运了口气，没有给出答复，这场戏结束…… 第151章 开场戏——变法之争（一） 即便本意是好的，可性情激进，行事难免操切，结果未必就好…… ………………………… 欧阳修（王铁）运了口气，没有回答司马光（陈德亮），这场戏结束。台下掌声雷动，久久不停。 陈德亮和王铁都没下台，陈德亮笑说：“咱们当导师总是评价别人，咱们演了戏，也请台下三位老师说说。” “没错儿，应该的。”王铁也接了一句。 “评什么啊？谁敢评价你们啊，快下来吧。”冯远行说到。 作为主持人的王小猫知道没有导师演出、还要评价的环节，但二位老师一副不肯下台的姿态，忙着打了圆场说：“其他导师是否评价先不说，纪老师作为我们历史顾问一定得说两句。” 纪连水笑说：“反正我的责任也不评价演技，就说说。这段儿之前我介绍了，这是咱国家历史上第一次有关科举‘南北之争’的片段。 其实电视剧毕竟不是史书，它不需要、也不可能完全遵从历史原样。就比如说刚才提到的苏东坡一开始不想结婚，后来却又娶了两个老婆、纳了一群爱妾，怎么转变的？史书没有。这要拍成影视作品，为了连贯性也没法儿遵从史书、只能凭想象。 所以刚才这一段儿，它的场景、人物、对话，是不是历史原样并不重要，但两位老师的演出确实精彩。而且这其中台词设置，我觉得特别好，都说出了道理，也确实都有道理。 当然了，这段儿没演，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剧透’。到最后关于这个问题还是欧阳修胜了，可是他胜了，并不代表他就完全的正确。这段儿台词就把那个历史时期这方面的矛盾呈现了，确实是这样，你怎么做——在当时看来好像都不对，历史局限性。至于说二位老师的演出，就得听听我身边这两位老师怎么说了。” 纪连水又把“球”踢给了陈护国和冯远行，冯远行说：“反正我是评价不了、没资格，而且人家二位是真好。” 陈护国接过冯远行的话，说：“你这人太实在，他们非让咱们评价，你就说‘这演的什么玩意儿’不就完了。” 陈护国这当然是玩笑，也引得全场爆笑。 他又说：“玩笑归玩笑，但我真评价不了。我跟远行一样，就觉得人家演得好。先说王铁老师，都说他只能演和珅，可你们看他演起欧阳修这样的大家，那气度、派头儿，对不对？咱们再说德亮老师，你们看他刚才一走过去那张脸、就那张脸，哎呀！” 陈德亮忙问：“我这脸招你惹你了？你‘哎呀’什么？有什么你就说。” “不是，我就说大家也看到了，他这张脸过去之后，好像根本没动，就板着脸用眼睛演戏，其实他这张没动、没哭、没笑的脸上可有不少戏。就那种看到前辈老师那种敬畏，到后来的忍让，再到最后的微怒，说出那番话中对于北方学子的怜惜，好演员啊！一张看似就没怎么动的脸，这么复杂的情绪全出来了。” 众人听了陈护国的话都点着头，陈德亮笑说：“不容易，你能夸我？哈哈。” “可他这人坏啊。”陈护国却紧接着又说，“他教人家杨米的时候，光教怎么用眼睛了，就这脸上这么高级的表演技巧，他这人保守、他舍不得教……” 当时陈德亮知道要跟陈护国在戏中演“对头”，为找状态没少主动跟陈护国斗嘴。此时陈护国早已熟悉了剧本，也进入了这样的状态、也会调侃陈德亮了。 陈护国还在调侃，陈德亮忙说：“行了、行了，该你演了，你上来吧，看我一会儿怎么说你的……” 陈护国化妆的时间，纪连水又介绍起了接下来的这一段，也是由王铁扮演欧阳修，与陈护国扮演的王安石之间的一场争论。 刚才说过了，王安石可正经是欧阳修的门生，欧阳修对他帮助很大。但是王安石要变法，作为老师的欧阳修却对他变法中的青苗法很不赞同，也因此欧阳修又成了保守派、与司马光一派。 既然都是师生之间的意见不合，那么这段形式上应该就跟刚才陈德亮与王铁演的片段差不多，但陈护国的表演却跟陈德亮有很大差异。 虽然都是跟老师欧阳修意见不合，但不同的人物就会有不同的性格、有不同的反应。王安石跟欧阳修关系相比更加亲近，尊敬是一定的、畏惧却不一定。 而且王小猫先前也说过，他觉得这二位虽然都是儒学大家，但司马光却比王安石更具儒家风范、看事情更加理性，而王安石更具法家的气魄、为人处事更加强硬。 这样性格、风格的王安石，在师徒如父子的古时候，面对自己亲近的老师，可能会更加无拘无束、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虑，因此争论会更加激烈。 果然陈护国演绎的王安石正是如此，虽然很多细节上也体现了对老师的敬意，但却不似陈德亮那般内敛。争论起来语言和表情上不但颇为外放，眼神中甚至流量出一种对于老师年老之后思想保守的失望，但失望中又有与自己老师争辩的自责。 再看王铁的脸上，不但有责备、还有无奈，更有一种心痛。这心痛也许是因为风烛残年的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死去之后，自己这个门生会如何坚持、又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也许还有别的…… “您是不是已经忘了，您当年如何支持希文（范仲淹）先师的变法？” “我没忘。你们变法的内容不同，我不是反对变法，我是反对你变法中不切实际的地方。你这种‘与民争利’的变法，又要依靠各级官吏才能进行，他们当中不会有贪得无厌之徒吗？ 你性情激进，行事难免操切，你若坚持变法，结果也只能苦了小民百姓、最终也害了朝廷。到那时，你就是罪人！朝廷、天下人又会怎么对你？” “您说我性情激进我不敢辩驳，但如今朝廷贫弱，朝廷若不能尽快富足，如有外敌来侵就不苦了小民百姓？操切也是无奈，如果这样会成为罪人——我甘愿当个罪人！” 第152章 开场戏——变法之争（二） 你所说的“善于理财者”，也不过是巧立名目，加重百姓头上的捐税而已！ ………………………… 掌声过后，陈护国和王铁也没下台。这回不用问了，他们也在等着评价。纪连水先说：“这一段儿是确有其事，欧阳修确实反对自己门生王安石的青苗法，但这段儿台词属于编剧的大胆想象，我觉得这种想象很好。 欧阳修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因为他跟司马光一样，编过史书。欧阳修早年确实是支持范仲淹的那次变法，而且他又是文坛改革的领袖、带领了新文风运动，可见他不是一个保守的人。 欧阳修反对的也是王安石变法中的具体条目，当然，王安石的变法中也确实有不切实际的地方，跟范仲淹的那次变法内容也不尽相同，但目的和出发点都是好的。 那么欧阳修反对，除了他认为变法中不好的地方，是不是也会夹杂着他对王安石的了解和感情？这就是编剧的想象。因为欧阳修跟王安石关系很近，他应该很了解王安石的性格，他又是很有远见的人，所以很可能看到了将来的一些趋势。” 纪连水说完，陈护国笑问陈德亮：“你不是让我等着吗？那你说说？” “我说什么啊。好！” “完啦？接着说啊。” 陈德亮转过身对着观众席说：“大家看到了吧？这种演员演技倒是不错，浑身就带着一种王安石应有的刚正的尽头儿。可你夸他好吧，非让你接着说，那意思你得接着多夸他几句，这种人啊。” “我是那意思吗？” …… 本来大家商议，每个导师都要分别展示一段。但其他演员尚未选出，所以尽可能安排导师之间的对手戏，这样看着也精彩。可是冯远行饰演王珪，与其他导师没有对手戏，所以没法如此展示。 那么刚才其他三位导师都已经展示完了，尤其王铁已经分别给陈德亮和陈护国搭戏了，而冯远行也在杨米和万茜茜演出时客串了一下，按说这个环节可以结束了。 但是节目时间的关系，似乎还有不足，而且观众一定也很期待二陈之间的对手戏，所以节目组另外安排了接下来的一段演出。而这段演出需要三个人，冯远行又没有独立的展示，他正好可以再搭一下戏作为弥补。 按照流程，还是由纪连水先介绍接下来这场戏的历史背景。 这段戏可以说是历史上司马光和王安石的第一次君前争辩，而所谓“君前”说得就是刚刚继位的宋神宗。 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宋神宗在没当皇帝之前，就非常钦佩王安石的文章和为政措施。而此时刚刚登基为君的宋神宗又很急于改革，想要大展拳脚有一番作为，所以此时宋神宗说是征求大家的意见，其实他心里是偏向王安石的，很希望变法可以推行。 陈德亮和陈护国此时本就带妆，只等冯远行化妆、换戏服。待冯远行出场，坐在了“龙椅”上，陈护国直接笑了出来。 “让你临时‘搭’个宋神宗，看你这面相、岁数儿，演宋神宗他爹都富余。” 听陈护国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冯远行一拍“龙椅”的扶手，大喝一声：“大胆！来人！把这犯上之徒拉出去砍了，剁成肉酱、再来几个西葫……” “这饺子得蘸着蒜泥儿吃。”陈德亮赶忙接了一句，充分体现了“卫嘴子”在吃这方面的讲究。 陈护国则问冯远行：“你把我砍了，谁变法？” “还变什么法，不变了！反正最后也得失败。”冯远行昂起了高傲的头颅。 陈德亮又问：“那你们俩不变法了，把我喊上了干吗？就为了吃饺子？” 观众再一次哄堂大笑，王小猫作为主持人笑说：“这就是三位老艺术家创作方面的大胆，原来王安石变法失败不是因为搞得民不聊生，而是因为王安石嘲笑宋神宗长得老。” “也是因为宋神宗当时饿了、想吃饺子。”郭小铁也接道。 宝爷在台下笑说：“你们赶紧的吧，别让观众久等了。” 扮演宋神宗的冯远行立时又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端坐着看了看陈德亮、又看了看陈护国，用一种稍显稚气的声音说：“现今国库空虚，今天……咳，招诸卿来，是想听听诸卿有什么办法解决。” 这就是一秒入戏，前一秒三个人还在开着玩笑，后一面冯远行无论身姿、表情、声音，哪怕只是一声细微的咳嗽，都把一个刚刚继位、年轻稚嫩的宋神宗演绎得活灵活现。 冯远行入戏了，另外两位也不甘落后。王安石（陈护国）先是看了看左右，又看了宋神宗（冯远行）一眼。宋神宗（冯远行）也回看王安石（陈护国）一眼，马上又正坐目视前方，算是君臣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 司马光（陈德亮）则略微低着头，偷瞟着宋神宗（冯远行）和王安石（陈护国）二人。此时场内响起了陈德亮提前录制好的——司马光此时内心想法的“画外音”。 “官家（宋代臣子对皇帝在非正式场合的称呼）这是跟王安石一起演戏啊，说是问大家的意见，看样子他们早已拿定了主意。” 司马光（陈德亮）正想着，果然王安石（陈护国）已经抢先说到：“陛下，臣有话说。” “王卿（指王安石，宋代皇帝不会称呼大臣为‘爱卿’）不必多礼，有话直言，诸卿都可以畅所欲言。” “臣觉得造成国库空虚的原因，是因为没有善于理财的人，这并不是朝廷的当务之急。” “na——” “陛下，臣有话要对王大人说。” 宋神宗（冯远行）一个“那”字尚未说出来，便被司马光（陈德亮）及时打断了。司马光（陈德亮）看出宋神宗（冯远行）要问什么，不过是为了引出王安石（陈护国）想推行的新法。他不想看这二位演戏，索性占据主动，要与王安石（陈护国）论论道理。 宋神宗（冯远行）刚刚登基，司马光（陈德亮）又是朝廷中的名臣、重臣，于是便让司马光（陈德亮）先说。 司马光（陈德亮）冷哼一声，对王安石（陈护国）说：“你所说的‘不是当务之急’，不过是想推行你的新法，你所说的‘善于理财者’，也不过是巧立名目，加重百姓头上的捐税而已。” 王安石（陈护国）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有善于理财的能臣、妥善的办法，就可以不增加捐税、又使国库充盈。” “哈！你说的这个‘能臣’就是你自己吧？” 第153章 电视剧的无奈 电视剧毕竟不是历史，真要完全按照历史当时的那些称呼来拍——更别扭。 ………………………… 听王安石（陈护国）说只要有能臣，可以不增捐税、又使国库充盈。司马光（陈德亮）哼笑一声、摇了摇头，语气中颇显嘲讽地问：“你说的这个‘能臣’就是你自己吧？” “我……” “可是这天下哪儿里有这样的道理？”司马光（陈德亮）未等王安石（陈护国）辩解，便打断了王安石（陈护国）的话，又接着说，“天地所生钱财万物，不在民，就在官。朝廷多了，百姓自然就少，你让朝廷设法从百姓那里巧取豪夺，比增加捐税还要坏！这实际上就是当年的桑弘羊之流，蒙骗汉武帝的那套说辞！” “你……” 见王安石（陈护国）脸色难看、怒视司马光（陈德亮），宋神宗（冯远行）忙说：“王卿、司马卿，二位都不要动怒。咱们就是一起商议一下儿，我（宋朝皇帝不是一定自称‘朕’）也知道二位都是忠臣、私下也是好友嘛，何必为了此事互相攻击。” “陛下，朝廷大事之前，没有亲友……” 见司马光（陈德亮）又说了起来，宋神宗（冯远行）给王安石（陈护国）使着眼色，示意他不要急。 而司马光（陈德亮）则对他们二人的眼神交流佯装不见，还在说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就算他王安石这般与民争利真的能让朝廷富足，可苦了天下百姓，又当如何？” “啊——司马卿家言之有理，此事改日再议吧。”宋神宗（冯远行）说完，这场戏至此结束。 还是纪连水先发言：“像我一直不评价表演、我不懂，但刚才这段儿，三位老师真的是让我这个不懂的人看着都觉得过瘾。当然这里我主要还是要说历史的问题，这是我的职责。 王安石的变法啊，不光他们当时的人一直争论，也是一直争论至今。它有历史的局限性，我也就不多说了，相信大家最终看完了这部电视剧也就明白了。 我这里主要说说刚才涉及到一些称呼，我觉得小猫儿在这方面有一定了解。确实像我们这些学历史的，有时看宫廷戏，就会觉得那些称呼别扭。当然我也知道，电视剧嘛，也是无奈，相信小猫儿写剧本儿时也有这种感觉。” 王小猫接过纪连水的话，说：“确实是，所以我写这个剧本儿对这些称呼也有一种平衡，不是完全按照历史该有的那种。比如说刚才这一幕，其实是一个非正式场合儿的商议，他们都可以称皇帝为‘官家’，但真要一直这么叫，观众听着肯定别扭。 这是为了照顾观众，还有一些我自己听着都别扭。比如说宋朝称儿子都是‘几哥’、‘几哥’之类的，皇家也这样，所以史书上就有这么一幕挺搞笑的场面。 南宋时宋、金对峙，孝宗是高宗的养子。有一次孝宗去找高宗商议收复中原之策，高宗就对自己的这个儿子说了，大哥，这事儿你等我百年之后再说吧。”王小猫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他又接着说，“所以这拍出来，挺正经一事儿，也成了喜剧了。反过你要是知道‘爱卿’在宋朝的意思，看电视里这么演，也想笑……” 坐在导演组监控室的陆雨驰也笑着对韩士奇说：“小猫儿这么爱看书不是没道理的，哪儿都有有意思的事儿，史书他也能当喜剧看。对了，这期就算快完事儿了，这是第一期，一会儿结束后你请大家吃个饭吧，钱报账啊、不是让你出。” 韩士奇忙说：“这有多少钱、不是这事儿，那这第一次请大家吃饭，你干吗去？” “我有点儿急事儿得连夜回趟天津。” 韩士奇又坏笑着，压低了声音，问陆雨驰：“你这该不是为了躲万茜茜吧？” “我躲她干吗？” …… 陆雨驰说是有急事要回天津，可刚出录影棚就接到了黄大今的电话。 “池子，你可算开机了。” “刚才录节目呢，有事儿？” “你在哪儿，咱俩见面说，我都要郁闷死了！” “我得赶着连夜回天津，咱明天说行吗？” “我跟你回天津，路上说。” “……” 没办法，陆雨驰是个颇重义气的人，黄大今这两次也算是给他两个综艺节目都帮了忙，所以虽然无奈，他也只能跟黄大今约好了地方…… 黄大今刚坐上陆雨驰的车，陆雨驰便问：“怎么了？” “郁闷！我就想找哥们儿喝酒，你要去天津正好儿，你们天津的东西好吃。” “喝酒够呛，我约了一个朋友谈点儿事儿，咱就在车里两几句吧。你怎么又郁闷了？” “唉！我跟我老婆可能要离婚了。” “你给我滚。” “不是，我是……” “你……你什么？我这儿有急事儿！再说了大今，咱俩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你这事儿我都听腻了。你也挺大一个明星，你天天能有点儿别的事儿吗？” 陆雨驰虽然是这么说着，可也没真把黄大今哄下车去。他来都来了，所幸点上了支烟，听听黄大今跟老婆的这点破事还能有什么新鲜玩意。 “池子，我是特别想跟你聊聊。你看前两次，你说别跟自己的女人计较钱、离了婚将来也是我儿子的，我就没跟她计较啊。上次你说别计较名声、别毁了自己儿子的妈的名声，我就彻底坦然放下了，真的！可这次我查到，她本来一直搜集资料、准备着毁我，却突然没动静了。” “你‘彻底坦然放下了’，还查人家干吗？” “我——可以坦然承受结果，但……但我关心过程嘛。” “好好好，诶，那我就不明白了，人家搜集资料你难受，人家没动静了你怎么也郁闷呢？你们娱乐圈儿的人都吃饱了撑的是怎么着？”陆雨驰说完这句，又觉得有点心虚，他自己不也是经常这么跟自己拧巴嘛。 所以他也没再继续说，等着听黄大今说什么。但他还是看了看表，他不会扔下黄大今不管，可他得控制回天津的时间…… 第154章 什么都得想到 别信“鸡汤”，说什么事往坏处想想、早作准备，真要行军打仗、料敌于先，好的、坏的都得想到了，光想着坏的、自己先吓着了，还能做什么？ ………………………… 这事黄大今想得比较多，一个一直在暗中搞着动作、明着又要跟自己闹离婚的女人，突然间没了动作，会不会是已经察觉了自己正在查她？会不会是有了新的办法对付自己？会不会是大战之前的平静，表示即将出手了？ “你会不会是想多了？”陆雨驰听完，无奈地问，没等黄大今回答，又接着说，“可你想得还不够多。我想几种，你看看有没有这些可能。 就不说转移财产的事儿了，你不也转移了？要离婚了，有点儿自保的心理和手段很正常。可也正因为这种自保的心理，你和戚武也都说过你们娱乐圈儿的夫妻很难和平分手，所以她之前搜集你的证据、黑料，其实她未必就会出手，而是为了自保。 再有，你默认了可以多分给她钱，你又可以接受她将来会败坏你的名声，你在跟她相处的时候也自然就多了些坦然。而这种坦然很可能让她觉得舒服，她犹豫了、不想跟你离了。 你啊，别信网上的那些‘鸡汤’，说那些话的人都是为了显得自己多高端。说什么事儿往坏处想想、早作准备，扯蛋！真要行军打仗，料敌于先不错，你得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出来，不是光在那儿想坏的。 我培训房地产经纪人就教他们，什么情况——好的、坏的可能都得想到了。你光想着这‘单’肯定成不了了、这个客户肯定‘跑单’了，自己先吓着了，你能还做什么？ 鸡汤还说什么猫不会游泳，却喜欢吃鱼……这都什么啊？哺乳动物在羊水里发育，不会游泳的少，猫科动物更是游泳健将，家猫只不过是不喜欢把身上弄脏了、不想沾水。说这话的人居然连猫会游泳都不知道，这么一个‘傻帽儿’说出的东西，你们也听？” 听了陆雨驰的话，黄大今不但点着头、脸上甚至有些兴奋，他又说：“照你这么说，我和我老婆还有……嘿，好的可能？” “什么可能都有。你要是不听我的，就想跟她大战一场，那你现在这样还有点儿道理。你如果真的完全放下了、能坦然接受任何可能，你还操那么多心干吗？累吗？不如想点儿好的，自己起码儿能开心点儿。男人——开心了、放松了、豁达了，更能展现自己的魅力。” “对对。”黄大今说着，还捋了捋头发。 “行啦，哥们儿，我真有急事儿得回天津，咱今儿不聊了，你自便、我去也……” …… 陆雨驰之所以一定要回天津，就像他对黄大今说的、而他自己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什么都得想到。 本来有外敌捣乱、几位老戏骨也都请到了，无论是考虑不确定因素，还是尽量不耽误老戏骨过多的时间，节目当然都是越快录制越好，这点陆雨驰心知肚明。 偏偏这个时候陆雨驰的妹夫龙仲游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也是让他越快录制越好，还加了一句“电话里说不清楚”。若是其他人说这话，他只当一句善意的叮嘱，但龙仲游说出这话，他就不得不多想了。 龙仲游和陆晴霜是高中同学，当时便相恋了，而陆雨驰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龙仲游。所以他很了解龙仲游，知道龙仲游是个心思细腻、智商极高的人，曾经他很多事都会请教龙仲游的意见。 后来龙仲游与其生父——“新津门八大家”之首龙家龙腾相认了，又跟陆晴霜结了婚，陆雨驰才跟龙仲游少了些联系。这一来是因为龙仲游作为津门首富之子实在太忙，二来陆雨驰也是不想牺牲龙仲游少有的、能陪自己妹妹的时间。 也正是因此，这一次综艺节目的进度、外敌之类的事，陆雨驰都没跟龙仲游提过，而龙仲游这么忙的情况下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陆雨驰就得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到。 往好处想，龙仲游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往坏处想，这句话可就别有深意了。如果往好处想，这次陆雨驰急忙回到天津，跟自己的妹夫、自己曾经依仗的智囊多聊聊也不是坏事；如果往坏处想，他一定要弄明白龙仲游这话的真正含义…… 龙仲游的父亲龙腾除了自家的主业，也喜欢在很多别墅里开些砂锅烤串、涮羊肉之类的私密性很强的小馆作为娱乐。上次杨米和陆雨驰的表姐梁依欣就是在这样的小馆里吃饭、谈心，这次陆雨驰也和龙仲游约在了一家卖烤串的别墅中。 “你这个人时间观念比较单薄。”龙仲游边吃边说。 “我可是不远万里……” “北京还是蓟县？万里？呵。” 陆雨驰也笑了笑，说：“刚录完一期节目。对了，你上次说是不方便在电话儿里说、让我尽快录完节目，到底怎么了？” “其实在哪儿都方便说，只是我前段时间给你那个电视剧创作插曲，最近实在太忙。” “行啊，我都来了，你就说说吧。” “其实也许是我多想了，我一哥们儿老项——项海行你还记得吧？” “多新鲜啊，当年咱俩在五台山遇见他，我以为你们俩不认识呢、想给你们介绍，我能不知道他嘛。他是你发小儿、你们还一起组过乐队呢，他这些年都在武汉跟他哥哥一起做运输生意，我也是这么认识他的，他怎么了？” “他没怎么，武汉可能出事儿了。” “嗯？” 尽管这是别墅里的饭馆、又是会员制，私密性本来就高，尽管此时是在包间里，只有陆雨驰和龙仲游两人，可龙仲游还是压低了声音才说：“老项最近在天津跟我一起作音乐，他哥哥给他打电话说他们公司有个员工得了肺炎。” “你有病啊？得个肺炎怎么了？又不是绝症。再说这跟我那个节目有什么关系？” “你那个脑仁儿能再大一个罩杯吗？我虽然是怀疑，但要只是这么简单，我会跟你说？” 第155章 两条腿走路 什么事都得两条腿走路，一条腿一蹦、一蹦的太累，也不好看…… ………………………… 龙仲游向陆雨驰具体讲了起来。确实就如陆雨驰所说，龙仲游那个朋友项海行公司的员工肯定是个成年人，而成年人对于一般的病毒性肺炎有一定的自愈能力，算不得特别严重的疾病。 问题是那名员工的病情却很严重，然后有个医生在私下给他们透露了口风，说这个病挺严重、还可能具备很强的传染性。 “传染？这么说一般的肺炎不传染？”陆雨驰插问一句。 “好像说是一般的肺炎基本上都是一种什么菌引起的，这种菌当然可以传播，但是传播不代表一定会有人感染。只要自身机体的抵抗力还可以，通常不会被感染上。关键普通肺炎如果不侵入其他器官、不引起并发症的话，问题不大。” “哦，那他这个就很厉害？这个是什么菌？” “我不是来给你科普的、我也不懂，只是这件事儿让我想到了零二年那事儿，还记得零二年年底、广东……” “你是说？” “没错儿。”龙仲游点了支烟，又说，“我记得很清楚，02年年底时咱们80后还都喜欢用QQ聊天儿。我当时有些香港、广东的网友儿，他们跟我说现在的他们那边闹得挺厉害，你们都不知道？ 我反正确实不知道。你还记得直到03年4月张国荣去世，那些明星去参加葬礼都戴着口罩儿，咱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在那之后不久才开始大规模报道。可等报道了，很多事儿都晚了。 当然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我家是做餐饮的，国内各地这么多的酒店、饭店，对于有关卫生方面的问题，必须特别敏感。所以万一出事儿了、不那么好控制、扩展到了全国，你拍这节目需要很多人在大型密闭空间里吧？你琢么、琢么。” “这还用琢么嘛？你是聪明，可我也不是傻子啊。”陆雨驰边说着、边抄起了手机。 他倒不是给王小猫、韩士奇他们打电话，没有这事，节目肯定也要尽快录制，不用特意提，明天去了北京再催一催就行。他此时是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毕竟房地产中介才是他的主业，而且员工整日接触客户太多，又是来自不同城市——人员流动性太强。 当然，他没有在电话中提起龙仲游猜想的这种可能，这些毕竟都还只是猜测而已，他不想影响员工的情绪、更不想让员工们以此作为谈资。 他那可是房地产中介公司，工作压力太大，闲暇时员工就喜欢聊一些有的、没的。而每个员工每天又要接触多少的客户？这要是传播下去，不就麻烦了。 陆雨驰自己可以多想、也应该多想，但是作为一个大型公司的最高管理者，在这种可能面前，他要做的只是安排好员工、保护好员工，而不是把猜测告诉员工。 所以他只是让自己的助理代表自己，跟公司的其他高层管理员尽快开个会，让他们制定今年的春节放假安排计划，尽可能地安排早一些、久一些的假期。 见陆雨驰挂了电话，龙仲游笑说：“行啊，想得挺周到，你那脑仁儿终于大了一个罩杯。” “你啊，不损我就难受。你也知道，我们房地产中介一个店里要是十个人、有九个得是外地人。没辙啊，咱天津人懒啊，哈。这说话就到年底了，本来年底也是我们的传统淡季。你猜的那种可能要是没发生，只当让大家早早回家、高高兴兴过个年了。如果要是发生了，早些安排员工回家，也是我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有个有良心的好老板不易啊。” “嗨，什么良心？如果真的出了你说的那种事儿，它传播起来靠什么？就是人员流动性和接触率。我这行业应该是除了送快递和送外卖之外，员工接触客户最多、员工自身流动性最大的了。 虽然只是有这种可能，我也不能坑我手下这些员工啊，让他们早早回到家、踏踏实实过年是真的。对了，我还想到件事儿，可能得需要你帮忙。”陆雨驰边说着、边要帮龙仲游斟酒。 龙仲游笑着推开了陆雨驰的手，说：“我帮忙？哦，你们年会聚餐啊？每年不都一样嘛，在我家旗下随便找个像样点儿的……” “不是，我是想找你借点儿钱。” “你都直接开口借了，还‘可能’干吗啊？” “这么说不是显得‘客气’嘛。” “你跟我客气什么？多少钱——直说，三百、五百的咱不用去银行，一句话的事儿。” “我三万、五万也不用找你啊。”陆雨驰知道龙仲游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也笑说着。 “多少钱？” “先拿个一千万吧。” “一千万？还‘先’？我爸不是刚借给你钱嘛，你录个节目用多少钱？” “这不是录节目，当然也算为了节目吧。”陆雨驰递给龙仲游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说，“我是想啊，录十几期综艺节目问题不大，可后面儿拍电视剧周期长啊。万一你说那事儿出了，像演播厅这种规模的人员聚集都受影响的话，那影视基地那么多剧组得多少人？那还能让拍吗？ 你告诉我这件事儿，不就是为了让我未雨绸缪嘛，所以我就想啊，干脆——扩建一下我自己那个小型影视基地。一旦这事儿真要出了，基地是我自己的，他再不让人员聚集，我在自己家里找几个朋友拍着玩儿谁管得着？再说我那一个基地那么大，就这一个剧组才多少人？大家也安全。 什么事儿啊，都得两条腿走路，一条腿一蹦、一蹦的太累，也不好看。可你说要扩建影视基地，一千万够吗？添儿点设施都不够啊。这基地是我自己的，跟我那个娱乐公司没关系，你说我总不能拿那公司拍电视剧的资金办这个事儿吧？咱都是做生意的，这不是大锅儿饭。” “你看你想得多透彻啊。未雨绸缪、两条腿走路？我这儿好心提醒你‘未雨’，你坑我的钱‘绸缪’？” 第156章 天生爱折腾 爱折腾是因为本身就有想折腾的欲望，很多人无论被生活怎样摧残，嘴上发着牢骚、心里和行动上却已经任命了。 ………………………… “你看你想得多透彻啊。未雨绸缪、两条腿走路？我这儿好心提醒你‘未雨’，你坑我的钱‘绸缪’？”龙仲游话是这么说，可看见陆雨驰的坏笑，马上又说，“行啊，先给你备着一千万，前期工程款肯定用不了，不够你再跟我说，只当我入股儿了。” “首富就是首富，成，咱哥儿俩这关系，我就不跟你客气什么了，可我那影视基地基本上没什么盈利。”陆雨驰笑说。 “咱俩这关系，你再首富、首富的，一千块都没了。你这永远不动陆家钱、到处坑别人钱的风格，你早晚是世界首富。” “我没那念想。诶，虽说扩建不用马上付全款，可你也别拖得太久给我。”陆雨驰一向是把钱放在自己口袋里才安心。 “放心，早给你备出来了，今儿就能给你。” “要不我就说我这妹夫儿聪明呢，能掐会算啊？还给我备出来了？厉害。” “呵呵，我还不知道你嘛，我虽然不知道你听了这个消息具体会去做什么，可我知道你听见点儿什么事儿都得折腾。看你这劲头儿，是要把这家娱乐公司做大了？” “哎呀，真是生我者老陆，知我者小仲啊！细想想，我是喜欢折腾。至于这公司是不是要做大，反正已经做了，肯定是奔着好的方向。”陆雨驰跟龙仲游喝了一口酒，又接着说， “其实啊，你刚才也说到我不愿意用陆家的钱，我确实特喜欢自己创业的这种瘾。可这也怪你们，让我早早认识了你们这么一群能人，我才有这想法儿。 小猫儿和老韩你都认识，他俩合起来就像是我的荀彧。小猫儿足够聪明，但他为人太正、对赚钱的兴趣不大，他就只喜欢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对于繁琐的事没有太大耐心。老韩呢，倒是一门儿心思想着赚钱，可他头脑、眼光不行，不过琐事打理得不错。当然了，要是说到音乐，老韩比我们都强。 至于你呢，就是我的鬼才郭嘉。你不只是聪明，你还没小猫儿那么多条条框框，好的、坏的，邪的、正的，你都行。按说谁都该走正路，可活在这世上，你真想做成点儿大事，那还真不行。所以当年我一认识你，就觉得——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 “‘姑’啊？还‘姨’呢。”龙仲游接了一句。 不过陆雨驰没有理会，还在说着：“再说我弟弟风翔，本以为那就是我的张文远啊。有勇有谋，在商场上他绝对是个将才。而且他做起事来那手段、劲头儿，真是张辽止啼——所向披靡。他遇到多强的对手，不慌不乱，也像张辽一样中阵而立。 我承认我本身就有想折腾的欲望，毕竟很多人无论被生活怎么摧残，他嘴上发着牢骚、心里和行动上却已经任命了，可我要折腾也是因为认识了你们这些——有能力陪着我折腾的人。” 可惜啊，你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津门首富的儿子。小猫儿那人对经商始终没兴趣，老韩这方面水平又有限。就连我自己的亲弟弟风翔居然都不帮我，跑到我们家公司‘中阵而立’去了。可怜我这雄心壮志，本来能成为陆雨孟德，结果三十好几了还是陆雨驰。” “你啊，就是什么事儿都得推到别人的身上，自己也承认自己爱折腾，可非得说得像我们坑了你一样。你这人哪儿都不好，这点更不好。”龙仲游笑说。 “人家说这话开头儿都是‘你这人哪儿都好’，怎么到我这儿那儿都不好了？” “那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你就是个天生爱折腾的人，那就别牵扯我们。但我挺佩服你这种尽头儿的，什么事、什么行业，拿过来就折腾，还都能让你折腾出点儿成绩来。”龙仲游说着，举杯敬了陆雨驰一杯，又说， “可我还是得劝你两句。我不说‘水深’，做哪行生意都别怕水深，因为不管做哪行想做成了肯定都深，但这娱乐圈儿可是一滩浑水啊。” “你这话太对了。你就拿我那大舅子戚武来说吧，其实这个人真不坏，可这些年我总觉得他不是一个能跟你交心的人、你就不敢信任他。我做了这行才知道，没办法儿——他在那行里就熏陶出来这种气质了。还有一哥们儿我就不提是谁了、挺憨厚一人，就因为跟老婆闹离婚愣成了‘野心家’，可我——还得做下去。” “嗯？” “一来就是我刚才说的，爱折腾、已经折腾了，怎么也得奔着好的方向吧。二来我是这么想的，我们这公司在这行里，不趟他们那摊混水。规规矩矩作艺、老老实实做人，堂堂正正赚钱，要因为这样这公司维持不下去了，关了也就关了。如果能维持下去，还能发展大了，将来就让老韩管理了，我毕竟还得做房地产。 小猫儿要的不是这些，我让他管、他也不管。可老韩一直想着经商、赚钱，但能力毕竟有限，到处给人家赔笑脸、装孙子，我这当哥们儿的，看着心疼、看着也别扭。他又一直想着进这行，如果这公司走正路发展好了，就交给他负责了，也算是我最后送哥们儿点儿东西。” 龙仲游点了点头，语气颇显感慨地说：“这年头儿还能想着给哥们儿留点儿东西的人不多。” 陆雨驰则说：“嗨，我不管别人，我自己该做的就得做。其实这人活着啊，都得折腾，就是本身爱不爱折腾、能折腾到什么份儿上的区别。 可大多数人折腾了半天，只想着亲人，这也没错儿。可是你跟老婆吵架了，叫哥们儿出来喝酒。跟孩子怄气了，也是哥儿几个来劝说你。说家里有个大事小情，喊哥们儿来帮忙。说家人有个三节两寿、红白喜事的，需要人捧场、随份子都想起哥们儿了，到最后什么都没想着给哥们儿留下……呵。 当然了，每个人条件不同，想法儿不同也正常。可我家人随便哪个都比我有钱，我就得想想哥们儿了。我这俩哥们儿你也都见过了、也知道，都是好人、也都不易，所以啊，这公司我还是得接着折腾下去。” 龙仲游再次点了点头，喝了口酒，说：“本来咱俩之间就不用废话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不是事儿。可娱乐圈儿我是真的不想掺和，不过你这话都有了，你这个公司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诶！对喽！其实我嘚啵了这么半天、玩着煽情，就是等着你这句话呢。”陆雨驰笑说。 “你这人……” 第157章 帮人帮到底 帮人就得帮彻底了，不然没有好的结果，有几个人会因为过程真心感激你？ ………………………… 龙仲游很了解陆雨驰，他从上高中时认识了陆晴霜、然后成了陆晴霜的男朋友，也就认识了陆雨驰。他知道陆雨驰这人多正经的话，都得配上几句不着调的，要不然就浑身不自在。当然他同时也知道陆雨驰确实总是这样，看似随意的话语、扯蛋的举动，却总能带着些目的和正题。 不过不管怎样，龙仲游是真心想帮陆雨驰，他又问：“这季节施工队不好找吧？尤其这么大的工程。” “这确实，快年底了，我家里做房地产开发，常年合作的那些装饰公司这时候都不怎么接活儿了，而且他们是室内装修。可是你这么说，肯定是能给我介绍了。”陆雨驰知道，要说到装修方面的人脉，龙家可不比自己家差，他们龙家开了几百家酒店和饭店。 果然龙仲游笑说：“下半年我家刚投了一个主题餐厅，是那种江南水乡风格的，那个施工队对于古建筑挺有研究。前期先开十几家，现在装修得差不多了，你需要的话可以直接介绍给你。” “够意思，这就是我今晚不远万里一定要回天津见你的原因！” “就别提‘不远万里’的事儿了……” …… 陆雨驰转天下午来到了北京，先跟负责综艺节目的赵导沟通了一下进度，虽然没有提及龙仲游猜测的可能，话里却也暗示着赵导尽快赶一赶进度、及早把综艺节目录制完。 接着陆雨驰又去拜访了负责电视剧拍摄的宝爷，他压根就没跟宝爷提进度的事，毕竟电视剧的拍摄要看综艺节目的进度。他只是向宝爷请教了一些关于影视基地设施的问题，宝爷也很热心地给他讲解了，还再次感谢他送的古董、并拿出了自己从陆志雄那里最新买来的古董，让陆雨驰看看。 陆雨驰一看啊，心说老陆就是有本事，总能把吃亏变成占便宜的事，赚了人家的钱、还让人家很高兴…… …… 到了晚上，综艺节目拍摄现场，这也是第一次有艺人来参赛的节目录制现场。 录制开始，郭小铁一个人说完了主持人的串词，王小猫却坐在纪连水的身旁，跟纪连水交待着剧本。 纪连水负责参赛选手表演之前的历史背景讲解，在演出结束后也要第一个点评，但他不可能背下来所有的剧本内容，王小猫给他讲解一下本无可厚非。问题是王小猫也是主持人，他为什么不上台去主持呢？ 陆雨驰问韩士奇：“小猫儿今天不主持？” 韩士奇先打了个哈欠，才说：“昨晚没睡好，小猫儿今天精神状态不行，让郭小铁重点主持、他协助。” “他没睡好，你怎么也这么累呢？” “你不知道，昨晚出大事儿了。” “你嘴里一贯没小事儿，怎么了？他没睡好、你也困，你们俩昨晚……” “没有！不是我们俩！”韩士奇给陆雨驰讲了起来…… 王小猫和韩士奇都是天津人，也不像陆雨驰那样在全国很多的城市都有房，这段时间要在北京录制节目，他们就在北京定了一个酒店落脚。 昨晚陆雨驰回了天津跟龙仲游聊得很透彻、很开心，但王小猫这边就不那么开心了。昨天那期节目录制结束后，韩士奇请所有的演职人员吃饭，王小猫和杨米当然也去了，然而杨米却喝多了。 杨米喝多了也是常事，问题昨天她喝多之后，到酒店王小猫的房间去骚扰王小猫了。王小猫当然不堪其扰，于是乎就跑到韩士奇房间，他非要跟韩士奇睡一个房间。 听到这里，陆雨驰对韩士奇说：“甭问，肯定是你告诉杨米的小猫儿住在哪个房间。” “你怎么知道？小猫儿也猜到了。” “废话，杨米喝醉了那么大本事能查到吗？” “我是想帮他俩一把。” “可是你帮得还不够彻底。帮人就得帮彻底了，不然没有好的结果，有几个人会因为过程真心感激你？杨米喝醉了、闯进小猫儿房间，你居然还收留小猫儿？直接给他踢出去，俩人爱睡哪儿、睡哪儿。” “他那么大个儿我踢得出去吗？不过杨米马上就追了过来、把小猫儿带走了，这小子今天这么累，谁知道昨晚他俩干吗了……” 韩士奇不知道，王小猫事后也未必会对他俩说，但王小猫自己却很清楚。 王小猫本就是个不喜欢应酬的人，好在吃饭时在场的有好几位都是他很钦佩的人。吃过饭大家又要去唱歌，宝爷和几位老戏骨都推说累了，王小猫正好推脱不去，韩士奇则带赵导、杨米、万茜茜和其他工作人员去了。 是的，当时已经喝得挺多的杨米明明是跟着韩士奇他们一起去唱歌了，然而王小猫回到酒店刚洗完澡，杨米就来敲门了。 上一次在天津杨米和梁依欣吃饭，也是喝醉了，然后正巧偶遇王小猫，王小猫无奈地把杨米接回了自己家。 不过那次还好，那次杨米喝多了回到王小猫家就躺在床上自己嘟囔着喜欢王小猫、敬佩王小猫之类的话。王小猫在一旁做着自己的事，杨米也不会打扰。 可这一次杨米闯了进来，看到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王小猫就扑了过来。当然了，也没什么过分的、进一步的举动，估计就是没站稳、醉了也累，扑在王小猫怀里比较舒服。 她倒是舒服了，王小猫这么注重男女授受不亲的“文人”可就不舒服了，何况俩人也不能就这么个姿势站一晚上吧？ 于是王小猫把杨米放在床上，心说，让杨米嘟囔去吧，自己等韩士奇回来、去韩士奇的房间睡。然而这次杨米显然已经不满足于自己嘟囔了，她说了什么——还必须缠着王小猫要回应。 “猫哥，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就永远不能对我‘路转粉’吗？”杨米有些语无伦次。 王小猫敷衍着：“这个——咱们是朋友啊，做朋友多好？” “不好，我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做朋友。你就不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帮我写剧本儿呢？哼呵！” 王小猫心说，这怎么喝成这样了，语气词还是改不了呢？可也是啊，自己干嘛一定要帮她写剧本呢？ 当然王小猫肯定不会这么对杨米说，他干咳了几声，略显尴尬地回道：“就……就因为是朋友，帮个忙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你没帮到底！你知道什么是‘渣男’吗？” “渣男——就是坏男人呗。” “错！嗝！”杨米很有气势地喊出了一句让王小猫觉得不太有逻辑的话，“渣男就是好男人！” “嗯？” 第158章 所谓原则 所谓的坚持和原则可能是因为考验不够，没有很好的时机和客观理由打破这些而已…… ………………………… 喝醉了的杨米，很有气势地对王小猫说：“你知道什么是‘渣男’吗？‘渣男’就是好男人！” “嗯？”王小猫心说，这是什么逻辑？天津人跟北京人有语言障碍吗？ 不过杨米马上“体贴”地解释了起来。渣男就是只顾着自己的好男人形象和原则，很容易吸引女人的注意力、并让女人对其产生好感，然后却不对女人有进一步行动、让女人难受又伤心的男人。 抛开十几、二十岁的小女生不谈，一个坏男人首先就很难吸引一个成熟、聪明的女人，而且对于坏男人，女人即便走眼了、被伤了，也能很快从失落中走出来。可要是一个好男人，哪怕是再聪明的女人——被伤了，也依然要承认那是个好男人，然而自己却没能得到或者错过了，这样多难受？ 当然，这都是王小猫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杨米那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酒后胡话中总结出来的。但他依然没听明白，杨米是否在说自己是渣男、自己又怎么就成了渣男了。 说完这些，杨米问王小猫：“你知道孙黄雷老师吗？” “他‘渣’过你？” “去！他演过一部《渣先生》你看过吗？他在那剧里演的就是一个渣男，吸引了好多女人、可偏偏不跟人家在一起，多讨厌！” 渣先生？还有这电视剧剧名呢？王小猫心说，你确定你这不是在“黑”金庸先生吗？ “你那意思——我就是渣男呗？”王小猫其实也喝了酒，不过相比杨米还是清醒很多的。 “是优秀的渣男。你这样一个男人，让我欢喜、让我忧……” 王小猫一时忘了杨米喝醉后爱唱歌了。重点是杨米清醒时好好唱的话，唱得也不怎么样，此时更是让王小猫听起来觉得瘆人。 所幸杨米唱了几句，又说了起来：“你说……嗝！你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话又绕回来了。 说时迟、那时更迟，韩士奇还是迟迟未归，王小猫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杨米，心里却已把韩士奇的全家骂了一个遍，只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 煎熬？ 其实杨米前些日子在天津陪着王小猫一起写剧本，她当时也是住在王小猫那并不宽敞的家中。王小猫文人傲骨、有他的原则，不屑于做龌龊的事。他虽不敢说坐怀不乱，但那段时间两人也没什么太多的肢体接触，即便有也是杨米主动、并装作无意的。哪怕杨米喝醉那次，两人最终也没发生什么。 可杨米这次喝醉和上次不同，那次王小猫别说喝酒、就连晚饭都还没吃就把杨米接回了家，但是这次王小猫虽然谈不上醉，却也喝了不少酒。 此时一个如此漂亮、身材又很突出的女人醉倒在床上，不断地说着喜欢自己、崇拜自己的话，并且反复责问着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她、还不时对自己有些肢体上的拉扯…… 王小猫是个文人，可文人也是人——而且是喝了酒的男人，他面对着眼前这种状态的杨米，内心实在煎熬。 他有心打开门，时刻关注就住在隔壁的韩士奇何时回来，这样也能让自己更拘禁、更冷静一些。但杨米是一线女星、而这就是个很普通的酒店客房，万一被谁看到那不更麻烦了？ 王小猫看着杨米，也不是完全没有动心，正因为动心所以才是煎熬。如果发生什么，说起来也算是你情我愿，而且彼此毕竟又都喝了酒…… 王小猫不敢继续想下去，背过了身不看杨米。他这才知道自己所谓的坚持和原则不过是因为考验得不够，没有很好的时机和借口打破这些而已。他不知道别人，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圣人。 如果说“你情我愿”可以勉强算是理由，那“都喝了酒”又算什么？为了即便发生也无需负责的借口吗？也许自己还是不能完全接受杨米、起码此时不能接受，所以才需要这种借口。 不行！这是借口，也该是理由，更应该是一个最后的原则。就因为喝了酒，所以起码今晚他不能和杨米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头看了杨米一眼。杨米还在说着什么，但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也许杨米已在梦中，王小猫却还清醒，尽管不断提醒、警告着自己，那种煎熬却仍在考验着自己的原则，只是程度的区别而已。 王小猫准备趁杨米睡着了，出去看看韩士奇有没有回来，也是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然而他刚起身，杨米便问他要去哪，原来杨米没有睡着，王小猫只能推说自己要去厕所。于是接下来他每隔十几分钟，便要“去厕所”。 就这样去了七、八次“厕所”之后，王小猫终于在酒店走廊中远远看见步履蹒跚却哼着小曲的韩士奇。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 “我是你大爷！” “嗯？猫儿，怎么了？”韩士奇还佯装不知，又笑说，“你是文人，可不能说脏话啊。” “脏话？你也承认你大爷挺脏是吧？不但你大爷脏，你们全家都脏。”王小猫看了房内一眼，朝里面指了指，又怒问，“你办的这叫人事儿吗？” 韩士奇讪笑着说：“她不开心，说要让你开导、开导她，问我你在哪儿，当着那么多人，我不说——她跟我没完啊。” “甭废话，赶紧开门，我去你那屋睡。”说着，王小猫关上了自己房间的房门。 不关还好，估计正是这一关门的动静惊醒了杨米，他们刚走进韩士奇的房间，杨米就追了过来、带走了王小猫。 不去也不行，要是杨米在酒店走廊中撒酒疯、胡说几句，让人看见了怎么办？自己还见不见人，啊不是，杨米还见不见人？但是王小猫实在受不了刚才那种煎熬，他要调整策略、扭转局势。 他说希望跟杨米好好聊聊，但是两个人都喝了酒，尤其是杨米醉得厉害。既然要好好聊，就应该清醒，所以王小猫让杨米先回到房间洗个澡，洗好了、清醒了、穿好衣服，再来找自己…… 第159章 所谓尊严（一） 在煎熬面前所谓的尊严似乎是脆弱的，问题是即便放下尊严，煎熬也在继续。 ………………………… 王小猫让杨米先回到房间洗个澡，清醒了、穿好衣服，再来找自己。杨米这次倒是很配合，一个多小时后她发信息让王小猫回去谈，王小猫看到打开房门的杨米，不禁笑了出来。杨米真是“穿好了衣服”，在酒店房间里居然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把自己包得就像个“球”一样。 不管怎么说，两人终于可以好好谈谈了，杨米之所以这么配合也是因为想要跟王小猫坦诚而深入地聊聊彼此的事。 刚才王小猫觉得是煎熬，他哪知道杨米已经被煎熬很久了，跟王小猫认识了多久、就煎熬了多久。 杨米起初是因为王小猫不会像别人那样要么对杨米这个所谓的明星大腕“俯首称臣”、要么就是充满了误解和歧视，她跟王小猫在一起聊天是一种平等的状态，这种状态很舒服。 可后来杨米越接触越觉得王小猫有才华、而且为人正直，他们之间不再平等，王小猫的位置越来越高。但是这种不平等没有剥夺她的舒适感，反而更添加了欣赏、甚至钦佩。习惯了被众星捧月的她，面对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王小猫，偏偏产生了一种迷恋和依赖的心理。 她让王小猫写剧本确实是想拓展戏路，但也是想跟王小猫多些交集，可她并没有期望王小猫可以写得多好。然而王小猫此前从未创作过剧本，却得到了宝爷和几位老戏骨的认可。而且她看着那个站在台上主持、说相声的王小猫，也越发崇拜、也越发煎熬。 她也不想以醉酒的方式引得王小猫对自己做出什么，她也明白这样能换来的只是欲望、而不是爱情。不说她是个一线女星、长得也挺漂亮，就说单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做也是需要放下尊严的。但在煎熬面前尊严似乎是脆弱的，问题是即便放下尊严，煎熬也在继续。 所以她也很愿意跟王小猫好好地谈一谈，就算王小猫不能接受自己，也得说清楚是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离过婚、有孩子？尽管这不该是种缺点，但世俗的眼光就是如此，所以她需要王小猫的理由、哪怕只是让自己死心。 但王小猫说出理由，杨米就真的可以死心吗？至少此时她认为可以…… …… 演播厅中的节目还在录制中。这个节目每一期会有三组角色的竞演，每组由三名艺人参赛，最终每组分别选出一名获胜者去参加电视剧拍摄。 此时本期节目第一组选手已经演出结束，她们本身名气都不算太大、其中还有一名韩士奇公会的女主播。而她们竞演的也是一个不太重要的角色，由冯远行临时给搭一下戏，最终那名女主播居然取得了胜利。 坐在导演组监控室的陆雨驰对韩士奇说：“她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这节目有黑幕呢。”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没黑幕，你看看那俩演得什么啊。大官儿家里的千金小姐，走路跟参加‘维秘’似的。”韩士奇说完，导演组的人都笑了起来，他又接着说，“她们这些明星靠流量，我们的女主播也是靠流量，可到了什么时候、办什么事儿。这就是单纯来露脸的、根本没准备，只想着露脸——最后只能丢人。哎呀，困死我了。” 陆雨驰对导演组其他人笑说：“我们老韩不但脾气见长，如今也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了。别说，还真是……” 综艺节目现场录制，永远不会像最终在电视里呈现的那样一个环节接着一个环节。等候下一组三位艺人出场的空隙，看着监视器中的王小猫正拿着剧本给纪连水讲着，应该是告诉纪连水下一场的比赛需要哪段历史背景，陆雨驰问韩士奇：“说了半天你也不知道他们进去谈了什么、谈得怎么样，你就没在外面听听？” “我能那么不要脸吗？”韩士奇边打着哈欠，边说着，“再说也不听见啊。” “还是偷听了。可人家俩人睡一屋，你怎么这么困呢？” “哪儿啊，他们聊了也就一个多小时吧，半夜小猫儿又来找我了。他来了睡得倒是挺香，我还能睡得着吗？我好奇啊。” “哈哈，回头我得问问，一个小时能做好多事儿。诶，下一组比赛都谁啊？还都是没名儿的？你也不说给我来个出场顺序的‘单子’。”陆雨驰又对韩士奇说。 “给你干吗？这是比赛，为了公平，除了我和赵导，没有别人知道。几位导师也都不知道接下来是谁，小猫儿和郭小铁是主持人也只是知道下一场演什么情节、都不知道是谁演。不过啊，下一组名气可大、可热闹……” 下一组确实热闹了，不过不是韩士奇说的那个“热闹”…… 纪连水介绍起了接下来这组选手要表演的片段的历史背景。 “接下来这一段儿啊，故事很平淡，但是接下来三位参赛选手要竞演的这角色就厉害了——王闰之。王闰之是谁呢？就是苏东坡第二个老婆，也是苏东坡一生中相伴最久的一个女人。 当然了，在这部电视剧里，可能是以男性角色为主。但在历史上，王闰之对苏东坡的重要性应该说不次于王弗。王闰之是王弗的堂妹，一个朴实、贤惠的女人，苏东坡的那句‘惟有同穴’，说的就是王闰之。最后苏东坡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死后跟王润之合葬在一起……” 纪连水介绍完，首先出场表演的是一个叫马小璐的女星，长得倒是挺漂亮。因为她以及后面的两位都要竞演王闰之，所以由杨米来给她们搭戏。 陆雨驰此前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女星，但是马小璐这个名字他听着挺耳熟，问韩士奇：“这人是不是有点儿名气？” “那是相当有名气！她刚出道时还行，可是这十多年就没什么能体现演技、拿得出手的作品了。” “没作品怎么还相当有名呢？” 韩士奇坏笑着低声说：“因为她出轨啦，所以新闻就多啊。” 陆雨驰无奈地挠了挠头…… 第160章 所谓尊严（二） “估计是没什么作品，压抑太久、自尊心又强……” “自尊不能是建立在践踏别人自尊的基础上吧？” ………………………… 韩士奇说了马小璐最近新闻多的原因，陆雨驰只剩下无奈了。 陆雨驰自己也是个经常被媒体报道的人物，无论是陆家长孙的身份、还是年轻的成功企业家。他上的财经新闻一旦有什么负面的报道，就可能影响公司的经营，这种时候制造利好消息或许能暂时稳定人心，但之后的业绩增长却要凭自己的本事做上去。 可是跟娱乐圈的人接触多了，真是颠覆了陆雨驰的认知。那些成名的艺人也怕负面新闻，但他们中有很多不是想着怎么凭自己的本职扭转，而是怎么去“黑”、去“撕”对手和竞争者。更有甚者一些还不出名的艺人，不在乎什么正面、负面新闻，哪怕是不要脸的事，只要有人愿意报道就可以。 陆雨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听了韩士奇的话、有先入为主的因素，他此时透过监视器看着马小璐的表演，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感觉有点乱。 其实这还真不是先入为主，经商多年的陆雨驰潜意识中就有着对人、对事一定要客观的自我要求。而在马小璐演出结束后，几位导师也都不是太满意。 就连不懂表演的纪连水，也是语气略带尴尬地首先说：“我是负责讲解历史的、演技这方面我也不懂，这一段儿不是特别激烈的历史故事，可能在你们那儿叫戏剧冲突。 这一段儿就是王闰之和苏东坡结婚没多久之后，两口子之间的闲聊，聊到了朝中一些事儿。因为反对变法不受王安石待见，所以苏东坡想离京外调，问问王闰之的意见。但是王闰之不像姐姐王弗那样可以给苏东坡出主意，她就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好妻子，苏东坡到哪儿——她都愿意跟着，只想劝苏东坡别生气。 所以这段儿本来没有需要在历史方面过多讲解的，但是马小璐刚才演出时，一直喊杨米‘东坡’，这是不对的。我觉得就算是在拍戏，这样的低级历史错误也……是不是应该尽量……” 其他几位导师听着纪连水的讲解都频频点头，可马小璐却未等纪连水讲完，便插上了话。 “难道一个女人就只能喊自己的丈夫‘夫君’、‘官人’之类的吗？古人的字就是让别人叫的，我觉得古时的夫妻在没有外人的场合下，妻子叫一下丈夫的字，这怎么就是低级历史错误了？再说演戏不是要完全照着历史，您可能不了解这方面。” 马小璐这一番话说完，现场的观众议论了起来。其他几位导师也都很错愕，恐怕连纪连水自己也没想到有个选手会这么不客气地反驳自己。 但是对方错了就是错了，纪连水又说：“我是不懂演戏，但是历史这方面我可能比‘您’了解。您刚才说夫妻之间、也没有外人在场，老婆喊丈夫一些爱称、喊他的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苏东坡的字不是‘东坡’啊，他字‘子瞻’，‘东坡’是个别号。而且这个别号在这场戏的时间点肯定是没有的，这场戏显然他们夫妻还在京城呢，苏东坡是后来被贬黄州、靠种地为生，才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别号，这差着十几年呢。” 纪连水说完，观众们都笑了起来，笑声中明显带着对马小璐的嘲讽。不过纪连水倒是非常大度，估计也是当老师出身，遇见调皮捣蛋、性格叛逆的学生见多了——习惯了。他又说：“当然，演员不是研究历史的，可以理解。接下来表演方面，我是真不了解，就听听这四位老师的。” 四位导师刚才见马小璐无礼反驳纪连水，脸色都不太好看，却又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场合，一时间面面相觑、竞没人点评。 监控室的韩士奇对赵导说：“赵导，您跟她熟吧，记得她就是您红的。” “别别，我跟她不熟，也就是合作过一次……” 场中的几位导师，首先说话的是陈护国。其实刚才马小璐反驳纪连水的时候，陈护国就忍不住想插话，但纪连水一直拍着陈护国——示意他不要生气。 “你……反正啊，来参加这个节目，听纪老师讲了很多，我是特别受用。我自己演了不少历史剧，除了看剧本儿，我也会多看看史书。当然，你说表演，那我就说说你的表演。 表演？你这台词首先就有问题。我刚才跟王老师还聊呢，一看就是剧本儿没细看、台词没背下来就上台了。作为演员，连这些都做不到，还评价什么演技。”陈护国性子直，刚才马小璐对纪连水那么无礼，也确实让他生气了。 见此，王铁想要打个圆场，忙说：“陈老师不评价演技，其实也是为了给我们几个留话说呢，哈。你啊，本子上的词不熟、倒是加了不少词儿。可我觉得你加的这些词儿啊，稍微有点儿乱，所以你在表演上跟杨米两个人也显得有点儿乱。” 按说纪连水不是演员，马小璐反驳还勉强可以理解，可陈护国这位老戏骨明显生气了、王铁又帮忙打了圆场，她总该收敛一些了吧？然而她继续反驳着。 “陈老师，您不能因为我没有完全按照剧本儿上的台词说，就认为我没背熟台词。王老师说我加词儿，这正证明我对剧本儿是有修改的，据我所知几位老师不也经常改本儿、加词儿吗？”马小璐这话已经很不客气了，接下来一句更是拖了杨米下水，“说我表演太乱，我改了，也得对手接得住，接不住当然显得乱。” 王铁老师看了看其他几位，尤其是还没说话的冯远行和陈德亮两人。冯远行沉着脸、低着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跟马小璐对话。陈德亮面色不带喜怒，只是看着上方，没有回应。 王铁无奈地说：“加戏可以，但加戏不能把戏搅了吧？” “怎么就是我把戏搅了呢……” 坐在导演组监控室的陆雨驰问赵导：“赵导，您之前跟她合作——她一贯这么不好相处吗？” “这个——演员啊，没成名时和成名之后、遇见大导演和遇见小导演，都可能不太一样。我也不好说，反正我就跟她合作过那么一次、就一次！” 韩士奇接着赵导的话说：“我估计可能是太久没什么作品，在网上都是负面新闻，压抑太久、自尊心又强……” “这是自尊心的事儿吗？她这叫臭不要脸。自尊不能是建立在践踏别人自尊的基础上吧？”陆雨驰打断了韩士奇的话，说完便要起身出去。赵导刚才的话有些模棱两可，却给了陆雨驰一个重要的提示、让他想到了一件事…… 第161章 大意也不失“荆州” 都说“大意失荆州”，其实说句不敬的话，都是自找的，行军打仗岂容大意？ ………………………… 陆雨驰说着便要起身出去，韩士奇看出他是生气了，赶忙拦住他，说：“那都是圈儿里的前辈，说她两句没毛病，不到控制不住场面的时候，你出去不合适吧？我估计她也不敢太过分。” “我估计她也不敢，可不敢不代表不会……” 陆雨驰不是一时气愤，他刚才先问赵导这个马小璐是不是一贯如此，就是要把事情先弄明白。而赵导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在旁人听起来，也许更像一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但陆雨驰听来，就暴露了很重要的信息。 陆雨驰明白赵导身为知名的大导演、前辈的身份，不该对后辈艺人评价得太过分，但他反复强调着只跟马小璐合作了一次，已经是在表态了，看来马小璐不太好相处。 可是赵导也说了，艺人是否好相处，除了自身修养之外，得看该艺人的名气与合作者的地位。这很好理解，有些人有了一定成绩就会忘乎所以、目中无人，而这样的人往往欺软怕硬，当遇到更有实力和身份的人时就会收敛。 但也正是因此，这件事就说不通了。 不说马小璐自己现如今只能靠负面新闻维持热度了，就说这边综艺节目的总导演是赵导——十多年前就捧红了马小璐，虽然后来没再合作，可赵导如今的地位仍是圈内公认的。 至于宝爷就更不用多说了，连四位老戏骨导师都得看着宝爷的面子，而这四位导师本身就都是圈内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这还没说陆雨驰所代表的陆家的势力，以及戚武在娱乐圈的人脉。 那么马小璐吃了什么壮胆的好药了，还是受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刺激了，竞敢在赵导的节目中跟宝爷及四位老戏骨导师叫板？ 她要是新人、想出名，也可以理解，可她十多年前就已经成名了。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这么久，虽说现在过得不如意，也不敢这么胡闹吧？ 再联系到马小璐直到此时仍在很不客气的跟几位导师争论，而她的“很不客气”中，眼神却透着慌乱、语气也隐隐含着恐惧。 这让陆雨驰想到一种可能，马小璐就是袁家父子请的那位圈内很有地位的人物派来的炮灰。那人曾试图让黄大今来捣乱，黄大今却拒绝了、并告诉了陆雨驰，那人再找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马小璐矛盾的行为很好解释，她近年没有什么作品，想必很多导演、投资商不想用她，最近又背上了负面新闻，所以她急于找个靠山，那人便利用了她。 但是陆雨驰一开始没有公布宝爷和四位导师的名字，就连赵导都是后来临时找来的，所以马小璐跟那人谈好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些。到了这里知道了，可碍于那人的势力，又不敢不做了。 大意了！陆雨驰心想，都说“大意失荆州”，其实说句对二爷不敬的话——都是自找的，行军打仗岂容大意？ 张文远带着八百个人差点生擒孙权，紧接着就凭着那几千兵力硬抗东吴十万大军、六大名将，让东吴百姓吓唬自家孩子都得说上一句“再哭张辽来了”，这才有了张辽止啼这个成语。他当时要是大意，那几千人不得被十万人踩成灰啊？ 在有绝对的把握扭转舆论的情况下，任由敌人的负面新闻先给自己的节目创造话题，然后再去慢慢扭转、慢慢亮出杀招——几位导师，这样热度确实会更高、效果也确实会更持久，但同时也给了敌人更多的准备时间。 陆雨驰本以为后来亮出宝爷和四位导师的阵容，袁家父子请的那位娱乐圈的大人物就不敢在娱乐圈里面跟自己交手。顶多也就是弟弟陆风翔查到的那样，他们只会联合江家那不成器的两兄弟，跟自己在商场上掰掰“手腕”。 没想到那人还是派来了一个傻傻的炮灰，而这小炮灰此时就像张辽一样以极少的人数却冲进了自己的阵地、大肆捣乱，自己如不有所行动，就会像孙权一样被打得无力招架、落荒而逃。 陆雨驰刚才听了赵导的话，就想明白了这些，所以此时他当然要出去应对。韩士奇还在劝他别急，他反而笑了出来。 韩士奇的劝说他倒没怎么细听，不过这一耽误，他又想明白了一些事。 陆雨驰自幼崇拜曹操，为人处事也试图去学习曹操。此时敌军来犯，谁是孙权、谁是曹操？ 马小璐这个傻傻的小炮灰就不用放在眼里了，就她背后那个人也不能是曹操。他连孙权都不配，顶多是个袁术，野心挺大、自视甚高，可出的全是昏招。 他要是派人过来，先晋级、参加了电视剧拍摄，然后再想办法捣乱，这还算一条计策。他直接派人在综艺节目上捣乱，而且演得确实有问题，舆论会偏向谁？ 何况陆雨驰就能请杨光照帮忙去控制舆论，而马小璐纯粹是给自己的节目创造话题来的，她自己却必将成为过街老鼠。 大意？大意了也不会失“荆州”，反而得攻城略地。曹操多少次转败为胜？哪次不是差点让人打死？可他就有这个本事，把坏事变成好事。 想到这里，陆雨驰又坐了下来，点了支烟。 “诶？你怎么又坐下了？”韩士奇问陆雨驰。 “你看你这个人，我要出去骂她你也不愿意，我坐下了你还是不愿意？”陆雨驰指了指监控屏幕，又说，“你看，陈老师要说话了，我就是出去也得等人家陈老师先说完吧……” …… 刚才马小璐是反驳完了纪连水，又冲撞了陈护国和王铁。本来冯远行都不想跟这种人说话，可马小璐不但反驳导师的批评，后来居然还说起了这个节目有黑幕、不公平，于是冯远行也忍不住加入了“战局”，场面一度很混乱。 监控室中赵导问了几次要不要暂停拍摄、去控制一下，陆雨驰都说不用，因为他已经希望马小璐更过分一些了。 此时场中，久未开口的陈德亮终于开始说话了…… 第162章 得能说出道理 你到一家饭馆吃饭，厨子炒了一盘屎端上来给你吃，然后还得反过来质问你不懂炒菜？ ………………………… 久未开口的陈德亮终于说话了：“我刚才一直没说话，可是我一直听得很认真。我是总结你跟几位老师的争论点，也是特意等你说完了、说够了，我再说。所以我现在说话，请你别打断我。 先说纪老师。你说人家不懂表演，人家纪老师每次点评基本上都会带上一句‘我不懂表演’。这就是人家的态度，可演员不该是这种态度。你懂表演？可你表演是给谁看的？如果你到一家饭馆儿吃饭，厨子炒了一盘屎端上来给你吃，然后还质问你不懂炒菜？ 我再说说你说的那种所谓的‘懂’表演。每一个投资人、编剧和导演对于一部戏的态度都是不同的，这也没什么错儿。但是这个节目请来了纪老师就显示了他们的态度，这个节目、这部戏不见得完全遵照历史，但一定会尊重历史。 这方面从筹备阶段我们开会，就一直是明确的。包括就在昨天纪老师和这部戏的编剧、也是主持人王小猫儿录节目时，还聊起了这点，就是影视作品对于历史真相的无奈和平衡。 就像刚才护国老师说的、我也是这样儿，接一部历史剧，除了剧本儿还要看看史书，但是这都不够。听纪老师的点评我也是受益匪浅，就像昨天节目现场纪老师和小猫儿聊起来的，小猫儿说宋朝皇帝喊自己儿子‘大哥’，真要这么拍确实别扭。 我听了这些，节目录完后吃饭时，就跟小猫儿和纪老师请教了很多。其实也不止是我、护国，还有王老师、远行老师也都是这么做的，怎么你就不用呢？你听了、学了，才能更加理解剧本儿。 比如昨天我、护国，还有远行就有一场戏，其实我们之前私下也排过。远行临时客串一下皇帝，我和护国君前争辩。按照剧本儿也好、远行表演时也好，他不喊我们‘爱卿’。 我就不理解，问远行、远行就跟我说了，他也为此特意问编剧王小猫儿，小猫儿就给他解答了。说是皇帝喊臣子‘爱卿’这没有问题，可宋朝就不能这么喊。因为在宋朝，‘爱卿’这个词其实是男人称呼妾侍、歌妓的，皇帝怎么可能这么称呼臣子呢？ 这就是长知识，你单单粗略地看看史书长不了这种知识。何况你的态度是我是演员、我拍戏根本不用看这些，别人好心提醒，我还得反过了嘲讽他不懂表演。 好，下面我再跟你说说表演。护国老师说你剧本儿不熟、词儿没背下来就上台了，你也要辩解。我们四个坐这行多少年了？这个我们听不出来吗？连观众都听出你那词儿说得不顺，辩解什么？这态度就决定了你表演的效果，确实就像护国老师说的，还评价什么演技？ 你说你要加词儿、改本儿，说我们也经常这样。是，我们经常这样。可王老师也跟你说了，你改本儿或者给自己加戏、加词儿都不要紧，但你不能搅戏。 什么意思。你加多少无所谓，但是你加的东西是要为剧情服务的、要符合你这个人物的定位。说到这里，我还想说一句，为什么这个节目要请纪老师在选手比赛前后两次做历史背景的介绍和点评呢？ 第一次是让观众先有个历史方面的了解，其实也是为了给参赛选手做个提示。第二次那恐怕就是为了照顾我们四个了，因为我们不是史学专家，让我们别在点评中犯什么低级历史错误。总之这是好意，对你们、对我们、对观众都是好意，这你也不服？ 说回加词儿、加戏得符合角色的定位。纪老师两次说了，这个王闰之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她没有她姐姐王弗那样的才情，但她却以最朴实、最任劳任怨的态度一直服侍着苏东坡。 那么这样一个女人，会像你刚才表现得那样抢自己丈夫的话、说很多体现自己的话吗？我们不说这样对、还是错，但王闰之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你刚才的表演，不但自己没有理解人物、你还在搅戏，然后你还说是对手接不住。 她是接不住，你换演技万能的远行老师上去也接不住。为什么呢？因为你没进入角色和剧情，可人家入戏了，然后你刚才表演的压根儿就不是戏里那个人，你让她怎么接？ 因为她入戏了，真要是接住了、又符合两个人的定位，她直接就把你这样的王闰之给‘休了’。还跟你‘惟有同穴’？老死不相往来，爱改嫁谁、改嫁谁！” 陈德亮说到这里，现场观众都笑了起来，并伴随着掌声。 这掌声让马小璐很尴尬，她欲要辩解，但是一来锐气已挫、没胆量了，二来陈护国也没给她辩解的机会。 “我还没说完呢。跟评委辩解不要紧，可你得能说出点儿道理吧？你刚才还提到什么‘黑幕’。你也在这圈子里很多年了，恐怕你也很难看到我们四个坐在一起吧？ 我这么说并不是在说我们四个有多了不起，但这样的机会确实不多。结果我们四个到了这把年纪了、好不容易凑在一起了，就是为了不要脸的搞一场黑幕比赛？ 我坐在这个位置，我就要了解赛制。据我所知每个报名的选手都会按照各自的参赛时间，分别在之前的两天拿到要表演的片段的剧本儿。 所以你刚才还说每个演员都不可能在拍戏时每场戏都是‘一条儿’就过，这样淘汰你就不公平。你说得没错儿，可现在不是让你来拍整部戏，就一个片段、两天的准备时间，你就准备成这样？ 你还问怎么刚才一个网红都晋级了，因为人家演得好啊。不是所谓科班儿就一定演得好，我们只选好的。人家演得好过了、你却过不了，就说这是黑幕？你刚才演成那样儿要是让你过了，那才叫黑幕呢！” 陈德亮最后这句说得很有气势，虽然听得出带着怒气，可说的却没有一点毛病，现场观众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163章 当枪使 给别人当枪使无所谓，可你就是一把水枪、人家让你去打老虎，这种纯粹送死的事就别办了。 ………………………… 陈德亮说完，现场观众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马小璐则灰头土脸地下了台，准备到后台换了衣服、卸了妆，便离开，可她却在化妆间外的走廊中碰到了陆雨驰。 “你是？”马小璐问陆雨驰。 “你来参加我的节目，不知道我是谁？我姓陆——陆雨驰。” “你……你……”马小璐本不敢得罪陆雨驰这样的大老板，可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被淘汰了、也已经在对方的节目上捣乱了，索性又说，“我都被淘汰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哈哈哈，其实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我得让你给那个人带个话儿，帮我谢谢他，派你来这么一闹，我这节目就火了。” “什么……那个人？” “我都不问你是不是受人指使，你有必要装蒜吗？再说你现在装蒜还有什么好处？在我这边儿得罪了这么多大导演、老戏骨，在舆论上你肯定也彻底臭了，我的节目倒火了。他交给你的任务你就做成这种效果，你觉得你在他那儿还能得到什么好处？”见马小璐虽然满脸尴尬，却依然表露出一幅无辜且莫名其妙的样子，陆雨驰又说， “我早就说过，你们这些演员啊，在台上、戏里没演技，演技全都用在生活中欺骗观众了。可我这个‘观众’三代经商，别说你演技不怎么样，你就是演技好能骗得了我吗？ 我要是连这点儿眼力都没有，经商就等于自杀。记住了，替我谢谢他，让他以后想点儿高明的招儿，不然玩儿着没意思啊。也不白麻烦你传话儿，最后送你两句。 以后你再给人家当枪使也无所谓，有时候为了利益也应该能屈能伸，可你自己就是把水枪、人家让你去打老虎，纯粹送死的事儿就别办了。你答应了给人家当枪使，都不知道先查查我这个节目的资料，这智商当水枪都属于残次品。好自为之，再见。” 说完，陆雨驰转身便走了，尽管马小璐又喊他、想多跟他说上几句，他却根本懒得回头。 陆雨驰本来觉得那人派马小璐来这么一闹，哪怕这段一刀不剪的播出去，都不会有人同情马小璐，只能让这节目更有话题。所以陆雨驰本想等陈德亮说完，自己就走上台去，当众添油加醋再羞辱马小璐一番。 可他转念一想，这不是拍戏、不是小说，自己终究无法像那些主角一样踩着敌人的头、指着敌人破口大骂，敌人当然也不会都是那么白痴。 马小璐跟那人谈好，就等着上节目来捣乱、事后得到那人许给她的好处。难道那人在娱乐圈那么高的地位、那么大的企业，想帮袁家父子对付自己，却也没时刻关注自己节目的进展、没及时调整策略？ 这似乎并不合理。 之前就大意了，这次对于不合理的事，陆雨驰不会再大意了。 所以陆雨驰没上台去骂马小璐，而是等在这里，让马小璐帮他带话给那个人。如果那人真是网络小说、狗血电视剧里那种弱智的反派，就用这些话刺激他一下、让他自乱阵脚；如果那人还算有些智商、出于别的目的才这样，就用这些话麻痹他一下…… 此时陆雨驰已回到导演组监控室，跟韩士奇说着这些。 韩士奇听了，不解地问：“那你就送马小璐这么两句话，她就一定会帮你传话儿？” “所以你这个脑子也只能弹弹琴了。我就是连这两句忠告都不送给她，她也得帮我传话儿。本来按照咱们节目的流程，一组比赛每个演员演完是要马上进行点评，可这一组最终是谁晋级，那得等三个演员都演完再决定的。她这倒好，演完就立马儿淘汰了。 给人家当枪使，这一枪出来打得这么丢人，那人事后能不问她吗？起码儿得问明白我是什么反应吧？你说都这样儿了，她再一问三不知，那人能饶得了她嘛？ 所以我就是不去见她，她还得自己编点说辞呢。行了，就别聊她了，接着准备录节目吧。诶，对了，刚才让你去安抚一下儿几位导师，怎么样了？他们没问题吧？可以接着录？” 韩士奇笑说：“我去了、说啦，人家几位根本不怪咱们。人家都在这行里几十年，什么没见过？都说节目可以继续。这会儿后台都准备着呢，说话这一组第二个选手就要出来了。这选手名气可比马小璐还大，就是黄大今的老婆安久拉北鼻——杨小莹。” “合算你说‘热闹了’的这组，都是靠着出轨、离婚维持热度的明星？这一组可是为了给‘苏东坡’找老婆，你找来这么多婚姻出问题的？”陆雨驰不禁皱了皱眉头。 虽然杨小莹和黄大今一直在闹离婚、而黄大今跟陆雨驰的关系又不错，但是陆雨驰对杨小莹这个人不了解、也并没有太多的负面看法。但是刚才马小璐这么一闹，紧接着又出来一个没什么过硬的作品的明星参赛，陆雨驰就多少有些抵触了。 韩士奇没想这么多，只是笑说：“哪儿能啊？这就是……就是巧了，哈哈。下一个、下一个肯定不是。” “那就好。可她不会也是那人派来的一把枪吧？” “不会吧，她是大今的老婆，大今跟咱这样的关系、这次也来参赛，她不可能在咱们节目里闹事儿吧？” “你要是单凭她是大今的老婆，这事儿就不好说了。俩人天天闹离婚的，今天还是大今的老婆，明天指不定是谁的老婆呢。”陆雨驰这话说完，导演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陆雨驰却一直盯着监视器中的杨小莹，又说， “不过应该不是。上次也合作过、接触过，谈不上了解，可我觉得她虽然在节目里总是傻乎乎的样子，其实是个很精明的人。她不会轻易给别人当枪使，就算她想——也不会像马小璐那个二百五一样不查查咱们的‘阵容’就来了。行啊，那咱们就专心看她这场比赛的表现吧……” 第164章 竞演王闰之 “你确定下一位选手不是靠着绯闻、流量过日子？” “现如今在娱乐圈想过好日子都得靠流量、不然没饭吃，关键是靠什么获得的流量……” ………………………… 这场由安久拉北鼻杨小莹竞演王闰之，还是由杨米扮演苏东坡来给杨小莹搭戏。根据比赛的流程，杨小莹要先抽三个关键词，再根据关键词跟杨米来一段即兴表演。这是为了初步看看演员的临场反应能力和表演水平，当然也是为了丰富节目的娱乐性。 工作人员推上来一辆小车，车上放着三只箱子，每只箱子装着很多写了关键词的纸条，杨小莹需要在这三只箱子里分别抽出即兴表演要求的“人物关系”、“故事情节”、“关键词”。 而杨小莹抽出的三张纸条分别写着“夫妻”、“吵架”和“动物”，就是说她和杨米的这段即兴表演需要扮演一对夫妻、两个人正在吵架，动物？反正她俩有三分钟商议时间。 杨米和杨小莹表演的情节很简单，就是杨小莹扮演的妻子出去跟闺蜜吃饭，杨米扮演的丈夫在家收到一条扣费短信。丈夫等妻子回家，质问妻子…… “吃的什么啊？一顿花了五千多？”杨米问杨小莹。 “吃饭就花了一千，可也不能光吃饭啊。”杨小莹满脸无辜地眨着眼睛。 “是买衣服了、还是做美容了？你们女人就没别的事儿！” “谁说的？我是办了张健身卡，我要减肥。” “这不还是为了漂亮嘛。” “是减肥、减肥！”杨小莹显得很激动。 “好好，减肥、减肥。可你也不肥啊？你让大家看看，你身上有一个地方是肥的吗？”杨米问大家。 “我……我——嘴肥。”杨小莹一直被人们取笑嘴巴长得比较大、嘴唇也厚，此时以此自嘲，现场观众都笑了起来。 “嘴肥？头回听说。”杨米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又说，“我还脑门儿肥呢，这都能减吗？” 杨小莹晃着脑袋说：“怎么减不了？你没看见网上都说杨小莹那嘴就做了缩唇手术嘛，那得多少钱？我就办张卡，你知足吧。” 杨米运了口气，说：“你们女人啊，上辈子都是猪变的，总是觉得自己胖。” “哼，你们男人上辈子都是泰迪，这辈子——还是泰迪……” 夫妻、吵架、动物都有了，这段表演结束，台下的观众们都是边笑着、边鼓着掌。 监控室里的陆雨驰却问韩士奇：“有什么好笑的？我怎么觉得她俩这台词儿设计得挺尬呢。” “每个人笑点不一样，再说了观众不就爱看热闹儿嘛，台上的只要是明星，演得多尬他们都开心……” 接下来杨小莹正式开始竞演，依然由杨米来搭戏，两人表演的当然还是那段王闰之和苏东坡之间的日常对话。 可也别说，刚才陆雨驰还觉得杨小莹演得挺“尬”，可进入到正式比赛，他又觉得杨小莹演得还算有模有样。杨小莹在他的印象中，除了是黄大今的老婆、就是个没什么作品的流量明星，但此时看来，杨小莹这次准备得还是挺充分的。 而且不但陆雨驰这么觉得，杨小莹的演出结束后，几位导师的点评中也不乏惊叹和赞美。 当然了，因为这个时候并不公布该演员是否可以晋级，需要等这一组的选手都演出完毕后才会公布结果，所以导师们此时说一些礼貌性的、模棱两可的客气话也很正常。 杨小莹走下了台，杨米则留在台上继续等着给下一位参赛选手搭戏…… 陆雨驰透过监视器看到这里，问韩士奇：“你确定下一位选手不是靠着绯闻、流量过日子的吗？” “现如今啊，在娱乐圈儿里想过好日子都得靠流量、不然没饭吃，关键是靠什么获得的流量。” “呦！老韩，你最近吃什么了？说话这么有道理？” “哦，这句是小猫儿之前跟我说的。” “你倒实在……” 他俩正聊着，监视器中一位身姿娇小的女演员走上了台。这位女演员其实挺瘦，却长了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显得非常可爱。 “咦！这是谁啊？长得这么耐人儿（天津话，可爱）呢？”陆雨驰问韩士奇。 韩士奇颇显无奈地说：“你说你这样的平时就不怎么看电视的人，现在做这行是费劲，你连她都不认识？” “她是北极绒保暖内衣啊——地球人都得知道？其实我看着她也挺面熟，就是名字对不上。” “她叫赵晓丽，也是一线明星，可演技还是不错的。” 陆雨驰看着屏幕中的赵晓丽，嘴上感慨的却是另一件事：“在过去戏剧、曲艺里，能成‘角儿’的、成‘名角儿’的，那都得是绝对的实力象征啊。现在倒好，都‘一线明星’了，还得特意加上一句‘可’演技不错，唉！” 这也确实是现如今影视界的普遍现象，不过赵晓丽无论是即兴表演环节、还是正式演出环节，都让陆雨驰觉得挺舒服。 陆雨驰不懂表演，他也不明白这种舒服是不是赵晓丽用了什么比杨小莹更高明的表演技巧，但他觉得能让人看着舒服就好。至于刚才杨小莹的演出，抛开固有印象、如果单说这一段的话，陆雨驰觉得也不错，可不知为何看着就不那么舒服…… 赵晓丽的表演也结束了，杨小莹再次回到台上，等着结果。 按照这个节目的赛制，虽然是在每一组三位演员演出结束之后统一点评，却也需要先逐一判断每一位选手是否可以晋级，而不是在三位演员中直接选出一位、也不是必须选出一位。这一轮的评判结束，再确定最终谁能出演电视剧、或者都不能出演。 比如这一组，如果马小璐没有提前退出的话，也许她们三个都可以、也许她们都会被淘汰。如果有超过一位选手可以晋级，几位导师再做出第二轮评判。如果依然不能分出结果，那就由宝爷最终决定…… 现在马小璐提前退赛了，导师们的第一轮评判——对杨小莹和赵晓丽都是肯定的。那么就要进行第二轮选择，也意味着她们二人之中必有、也只能有一位晋级…… 第165章 给“努力”一个机会 有人生俱天赋、自带灵气，有人经过训练后有一定的功力，但如果满足了、不再锻炼自己了，灵气就慢慢消失了，功力也会退步。 ………………………… 按照节目赛制，杨小莹和赵晓丽在第二轮评选中必有、也只能有一位晋级。 以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做节目的初衷，这个时候他们也都不会故意安排出来一个“2：2”的悬念，而几位老戏骨导师更不会这样虚假的配合。 果然杨小莹和赵晓丽最终的票数是“1：3”，赵晓丽胜出。而这个“1”也是最后一位做出选择的王铁导师给杨小莹的，这里可能还有同情和面子的问题。 本来这么一目了然的结果，宝爷却示意有话要说。 宝爷这个举动让现场的观众席上，不断发出阵阵议论声。别说观众，就连坐在监控室的陆雨驰也是和这个综艺节目的总导演赵导彼此看着、都有些不知所措。 宝爷并不是导师，在上一组的三位选手比赛过程中他也是只言未发。但他是这部电视剧的总导演，而且他的资历、地位比在场的四位导师还要高得多，此时结果已经出来了，他如果说出一些否定赛果的话，会让大家都很尴尬、也破坏了比赛的公平。 陆雨驰心说，退一万步讲，宝爷您就算真想提意见，也在赛果出来之前咱们私下沟通啊。 不过宝爷却笑着首先声明：让节目导演组、几位导师和现场的观众们都放心吧，自己不是要改变赛果，只是有几句话想对杨小莹说说。 “既然不是要改变赛果，那我要说什么呢？刚才看了杨小莹的演出，我当然也知道小莹在这方面不客气地说——并不擅长，但是单看她刚才那一段儿，表演上确实没太大问题。这就看得出她努力了、精心准备了，所以就凭这个，我也想说两句，在这方面再次地肯定她一下。 不行不要紧，可知道上进、心里就想着往‘行’处走，这个是最重要的。有很多人很有天赋、就带着一种灵气，或者说经过一定训练后表演上有些功力，但他满足了、不再锻炼自己了，灵气也就慢慢消失了，演技不但不会进步、还会退步。所以知道努力，不管一时的效果如何，都是好事儿。”见杨小莹给自己鞠了一躬，宝爷又说， “当然，也不能光肯定，也得说说问题。如果我是导师，刚才也会跟几位导师做出同样的选择。为什么呢？我刚才也说了，单看刚才那一段儿，你表演上没什么问题，可就是觉得哪儿不对。后来大家再看了赵晓丽的表演，就知道问题了。 你的表演，极力贴近王闰之的温柔贤惠，但是比起晓丽的表演来说，你欠了一丝淳朴感。这不全是表演的问题，你的面相说实话就不如晓丽显得那么的淳朴、可爱、亲近。当然我这不是说你们俩谁漂亮、谁不漂亮，不同的美感。再有你的眼神啊，有些过于——凌厉了，精气神儿倒是很足，但是就让人感觉这像不是那个淳朴的王闰之……” 听到这里，导演组监控室中的陆雨驰对韩士奇笑说：“宝儿爷还挺客气，直接说她爱瞪眼珠子不就完了……” 宝爷还在对杨小莹说着：“所以说，你今天输了，这没有什么争议，但是你这个样貌、眼神方面确实有点儿吃亏、说白了有点儿冤。 我特意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就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而灰心。做演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就拿我这个面相来说，这辈子我也演不了帅哥儿，所以还是希望你继续努力。 再有，这个结果改变不了、我也没想改变，我是给你推荐一个角色。如果你愿意，可以尝试去竞演一下这部戏中的柳月娥，就是河东狮吼的那位，哈哈哈。我觉得你相貌和气质，跟她还是很贴近的。 当然了，这是我的想法儿，我不是这个节目的导演，所以还得问赵导、问制片人小陆儿。不是就定下来让杨小莹演柳月娥，她该比赛、还得比赛。我是觉得她确实努力了，努力未必就有回报，但努力是不是可以给个机会？不知道导演组能不能同意？” 宝爷这么说了，导演组开起了紧急会议，当然还叫来了总策划王小猫。 陆雨驰作为制片人首先发表意见。他觉得可以，这又不是内定杨小莹去演谁、是让她参加那个角色的竞演，最后结果怎么样也得看她到时的表现。只要本着公正的心，修改一下赛制也谈不上破坏比赛的公平。 他甚至觉得这个方式可以补充在比赛规则中，就是当选手挑战某一角色没能晋级时，而宝爷作为电视剧总导演又觉得该选手适合另一角色，就可以推荐他去竞演。 因为来报名的很多选手都具备一定的实力和名气，却又在竞演同一个角色，就比如早已定好的胡曲和黄大今都要竞演陈季常。而他俩如果必须淘汰一个，不得不说对这部电视剧是一种遗憾。 “当然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这是我的意见。至于真这么修改的话，你们是否同意、各部门儿操作上是否可行，我就不懂了，这还得听大家的。谁先说？小猫儿，你说呢？” “这事儿你不能问我，修改赛制、我动动笔杆子好办，可实际操作是另一回事儿。现在分组应该都差不多了吧？你突然在某一组加人，怎么看、怎么别扭。”王小猫点了支烟，进而解释了起来。 为什么王小猫当时策划这个节目是三个人一组？ 首先每个角色未必只有两、三名演员竞演，可能会很多。所以三人一组可以减少组数，让观众看起来感觉重复性更低。 而且不管一个角色有多少组演员竞演，至少会有一组中涉及到胜出问题。那些都淘汰的组倒没事，可涉及到胜出的组如果是两人比赛一胜一负就太残酷了、负的那人也太没面子了。 当然了，比赛就是残酷的，但是王小猫可以照顾一下失败者的情绪。三个人比赛，这其中两个人被淘汰了，说白了有个陪着自己一起输，面子上、情绪上都好一些。不过陪着是陪着，可人数太多又乱了。比如说四个人一组，别说观众看了这个、忘了那个，导师点评、选择上也很麻烦。 赵导接过王小猫的话，也说：“确实，现在一组三个人、一组三个人都安排好了，你突然一组四个人观众看起来肯定别扭。而且这样一来，公平也是不公平了。杨小莹倒确实需要竞演，可她这组四个人、别的组三个人，对这四人组的其他人是不是不公平？” “没事儿！” 第166章 犯别人家的桃花 只想回家睡个觉，结果跑出来三个跟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女人，非要跟自己谈谈？自己命里犯别人家的桃花吗？ ……………… “没事儿！”听赵导说宝爷的主意会造成选手分组混乱，一向耐心有余、主意不多的韩士奇突然说到。 他的办法也没什么高深的地方，不过确实可行。不是一组临时加一个人会乱吗？那直接再加一整组不就完了。至于人手，韩士奇公会的主播们早就摩拳擦掌、争取多些露脸机会呢。 既然如此，就按照宝爷说的让杨小莹竞演柳月娥。等以后如果再有这类情况，宝爷也可以直接推荐选手…… 本来今天还有一组选手要表演，不过陆雨驰决定不录了。虽然他很赶进度，但今天先是马小璐那么一闹，然后又商量修改赛制的事，时间不早了，他不希望几位老戏骨太辛苦、他自己也累了。 他毕竟是刚从天津请教了龙仲游，紧接着回到北京先是跟赵导沟通节目进度、跟宝爷请教影视基地所需设施，然后便来参加节目录制，结果却又出了马小璐的事。 他实在累了，累得连去打听一下昨晚王小猫和杨米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此时只想尽快回到自己在北京的家中好好休息，然而，却不行。一决定今天不录了、大家准备各自离去了，立马跑出来三个女人缠上了陆雨驰。 首先是马小璐，原来她根本就没走，一直等着陆雨驰。陆雨驰先前那番话彻底让她知道了自己处境的尴尬和危险，所以她希望跟陆雨驰好好谈谈。节目一结束，她便闯进了导演组监控室找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陆雨驰。 “跟我谈？不好意思，你没资格、我也没兴趣，再见……” 别说陆雨驰此时很累，就是不累他也不会跟马小璐谈。其实像马小璐这样没什么智商、也谈不上什么忠心的人，陆雨驰是可以去利用的，但利用也不是现在，要等到马小璐的处境更难一些、心情更急迫一些的时候。 陆雨驰刚打发走了马小璐、杨小莹又来了，这让他还有些不太自在。 不管杨小莹在演技和容貌方面有多少争议、多少负面新闻，但陆雨驰不得不承认，如此近距离看着杨小莹——确实很美——美得让男人有些想入非非。 非非挺倒霉…… 当然，男人看到美得炫目的女人心里有些闪念很正常，关键是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而陆雨驰在这方面即便是以前还纵横花丛的时候，也是很有分寸的。别说杨小莹跟黄大今还没离婚，就是离了也是黄大今的前妻。 杨小莹找陆雨驰的理由倒是很冠冕堂皇，首先对陆雨驰能同意她竞演别的角色表示感谢，所以希望请陆雨驰吃顿饭，也是聊一聊将来的合作。 理由没问题，但杨小莹说这些时的神情让陆雨驰挺不解的。他心说，有事说事，她为什么还总带着一种娇羞的、甚至不怀好意的笑呢？真要“潜”自己啊？自己跟老婆分居这么久，而且在这方面也不是“非常”坚定啊…… 这就是跟老婆分居太久，在这方面容易胡思乱想了。其实人家杨小莹就是那么一副面相，生气、伤心的时候嘴角都挂着笑意。 “要不改天你看行吗？”陆雨驰对杨小莹，要比对马小璐客气很多，毕竟无仇无怨。 “我看行！”杨米不知什么时候也走进了监控室，她并没理会杨小莹满脸的茫然，接着对同样满脸茫然的陆雨驰说，“跟我吃饭吧、我请你，我有事儿找你说。” 面对杨米，陆雨驰是绝对不会想入非非的。一来他对杨米压根只有头疼、没有兴趣，二来看杨米这劲头，就知道准是关于王小猫的事。 陆雨驰心说，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只想回家睡个觉，跑出三个女人非要跟自己谈谈？而这三个女人一个出轨刚离婚、一个正准备离婚，还有一个离了婚、爱上了自己的哥们，反正不管怎么说，跟自己反正不会有什么关系，却都来缠着自己。 自己命里犯别人家的桃花吗？这公平吗？ 不过不管公平、不公平，陆雨驰也没辙。马小璐倒好打发，可杨米和杨小莹就不好打发了。 杨小莹不好打发是因为陆雨驰跟她不熟，人家提出想一起吃个饭，表示感谢也好、商量合作也罢，理由都说得过去。 陆雨驰本来就不好推辞，结果还没推辞完呢，杨米却突然跑了出来，让自己别跟杨小莹去吃饭、跟她去吃饭。这样一来自己要是再拒绝杨小莹，那不就是打人家的脸吗？ 而且那种“闪念”过后，陆雨驰也明白了，杨小莹很可能是想跟自己谈谈黄大今的事。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为了黄大今这个哥们似乎也该了解一下杨小莹的想法。 至于杨米不好打发，那是因为陆雨驰跟她太熟了，很了解杨米就是那种想找谁、谁就甩不开的性格。他心想智商低的人，做起事往往更有魄力，要是不答应，杨米指不定做出什么来呢。 此时监控室中的工作人员都陆续走了，连韩士奇也满脸坏笑的走了，可陆雨驰知道自己不发话、很难“全身而退”了。 他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问：“那咱们能不能一起吃饭、一起谈啊？” “这不方便吧？” “不能！” 陆雨驰的想法很简单，杨米肯定是要跟自己谈王小猫的事，而杨小莹估计是要跟自己谈黄大今的事。王小猫和黄大今都是自己的哥们，杨米和杨小莹也是圈内有名的“好闺蜜”，那就一起谈呗。 一般像陆雨驰这种“做大事”的人，处理有关女人的琐碎小事时，就不太愿意多想，多想了——也不会有女人想得多。 “不是，你们俩不是好闺蜜吗？再说咱说句透底的话，你们俩跟我都没什么‘事儿’对不对？我真累了，咱一起谈吧。” “谁‘好闺蜜’？啊，不是。”杨米讪笑着看了看杨小莹，又说，“那个——我们俩都是嫁过人、也有了孩子的，哪儿还有‘闺房’啊？” 陆雨驰心说，你他妈这时候又有学问了是吧？ 第167章 北京大妞和上海小囡 北京大妞性格直爽、我行我素，倔强得可爱。而上海小囡却也不只是精明、含蓄而已，温婉可人的言谈举止下其实骨子里比谁都争强好胜。 ………………………… 本来陆雨驰还挺好奇王小猫和杨米昨晚做了什么、又或者谈了什么，可看杨米此时的样子，也就知道他俩肯定什么都没做、谈得也未必开心了。 本来陆雨驰觉得杨小莹是个美得令男人心神荡漾、并容易产生无限闪念的女人，那偶尔蹦出的闪念被反复拉回来、压下去的感觉回想起来也很舒服，但此时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挺难缠的。 可惜陆雨驰想着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在开车去饭店的路上了，而坐在后排的正是刚才还互不相让、此时却说说笑笑的杨米和杨小莹两个“疑似”闺蜜的一线女星。 其实就像杨米此前对陆雨驰说过的，娱乐圈不太容易有真正的朋友。一般能成为好友的人都有些共同特点，但是同样在娱乐圈中打拼的杨米和杨小莹，她们年龄相仿、名气和相貌也相当，这固然能够产生太多的共同话题，却也在竞争着太多的相同资源。 杨米确实是要跟陆雨驰聊聊她跟王小猫的事。王小猫当然不会在酒后跟杨米发生什么，而王小猫昨晚一番话也让杨米起码在当时放下了心结。但事后她又有些不放心了，所以要跟陆雨驰深入了解一下王小猫、并问问陆雨驰的意见。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在今晚跟陆雨驰谈很简单，她身为北京大妞——就是这样直率的性格、我行我素的作风，这是一种可爱、有时却也让人头疼。 可是事关自己恋爱关系的话题，杨米又怎么能当着同为娱乐圈中的一个女明星跟陆雨驰谈呢？既然知道娱乐圈中的友谊不是那么牢靠，她又怎么能确定别人不会拿自己的私事做文章呢？ 而杨小莹确实是要跟陆雨驰聊聊黄大今的事。黄大今调查她的同时、她也在派人调查着黄大今，所以她知道黄大今很听陆雨驰的意见，而黄大今近来的变化也都是因为跟陆雨驰深聊的结果。所以她很想跟陆雨驰聊聊，不过这并不是她的主要目的。 上次来参加陆雨驰的节目是黄大今极力介绍、又有戚武的吩咐和面子摆在那，而且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影视作品的她，也本就乐于多参加些综艺节目。 杨小莹当时只觉得陆雨驰是在“玩票”，是一个有钱的、想在娱乐圈中过过瘾的年轻老板而已。然而那个节目口碑却很好，而且陆雨驰又推出了新节目，大有认真进军娱乐圈之势。 于是杨小莹事后也了解了一下陆雨驰的背景，知道陆雨驰不但家世显赫、自己也很有经商之道，所以她当然希望能跟陆雨驰攀上关系、将来可以多些合作。 杨小莹和杨米那样的北京大妞不同，她是个上海小囡，所以她不会、也无法直接开口找陆雨驰讨要合作机会。也正如陆雨驰先前感觉的那样——杨小莹是个精明的女人，所以无论出于性格、还是因为精明，她想跟一个人结识、合作的方式都会更加含蓄。 那么含蓄的杨小莹为什么也一定要在今晚跟陆雨驰谈呢？这也正如陆雨驰所料，主要就是因为杨米的捣乱。 杨小莹太忙了也是个问题，可她虽然不像杨米那样早早安排好最近的行程、来专心配合这个节目，但是如果真的能够结识陆雨驰的话，她也可以调整自己的行程去等陆雨驰。 可是上海小囡不只是精明、含蓄而已，尽管她们说话都是呢喃软语、举止尽显温婉可人，但骨子里却比谁都争强好胜。 所以尽管杨小莹本来不是一定要在今晚跟陆雨驰谈，但是杨米突然跳出来直言让陆雨驰跟她去吃饭、别跟自己去吃饭，这就有个颜面的问题了。 而且杨小莹不知道陆雨驰和杨米的关系，起码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个王小猫、而杨米喜欢的也是王小猫。所以杨小莹觉得杨米这样是要阻止自己跟陆雨驰这位大老板结实、是要争抢资源，她又岂能甘于人后？ 这种复杂的想法、不愿甘于人后的心理，也体现在娱乐圈明星之间的各种攀比上，可以小到一件衣服、甚至小到一种坐姿。 所以刚才陆雨驰问她俩如何前往、会有多少随行人员时，杨米因为跟陆雨驰太熟、又是要聊私事，就习惯性地说了句“跟你吃饭当然不会带助理”。 就这么一个举动、一句话，也让杨小莹多想了。陆雨驰这个人是不是就不喜欢明星带着助理跟自己吃饭？这也可以理解，人家是豪门巨富，你一个小明星带助理去摆谱吗？ 这都只是杨小莹的猜测，她不了解、但她觉得杨米了解。所以她本来是打算带着助理的、需要的时候再让助理离场，可听了杨米说不带，于是她也把助理打发走了。 说到底，这还是多想了、还是习惯了攀比，也算是北京大妞和上海小囡姐妹之间“各怀鬼胎”的小心思。 当然，娱乐圈中、尤其是名义上关系不错的“好闺蜜”，不管她们心里想得如何复杂，嘴上也不会直接说出来、撕破脸，且还会做出一副很要好的样子，所以她俩此时仍在后排说说笑笑。 也正因如此，本就累得懒得思考的陆雨驰，此时独自坐在前排开着车、还觉得奇怪呢。这俩人关系看起来挺不错的啊？怎么就是不愿意凑在一起跟自己吃饭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杨米和杨小莹依然不愿意凑在一起跟陆雨驰吃饭，此时为什么会一同坐在陆雨驰的车上呢？ 这就是陆雨驰在无奈之下逼出来的精明了。 他再懒得思考，也明白在那种情况下要么就都拒绝、要么就都带着，带哪个、不带哪个是最要命的。当然他还不能都拒绝，他再懒得思考，也看得出这二位那神情和架势，一旦自己拒绝——容易出人命。 所以他就想出了一个既能都带上、在一起吃饭，又能单独谈的地方，北京大妞和上海小囡才终于坐上了同一辆车…… 第168章 曲艺饭局 所谓“京韵大鼓”其实发源于河北保定一带、形成于京津两地，就是那当年把京韵大鼓改成以“京腔”来唱的刘宝全，也是河北人。 ………………………… 说来也巧，当时陆雨驰还在导演组监控室——被杨米和杨小莹缠得没有办法、正在头疼，突然接到了他妹夫龙仲游的电话。 电话内容倒没什么特别的，龙仲游就是说过两天可能要来北京搞点新的投资、到时有时间就见个面。但这个电话却让陆雨驰想到一个地方，既能把杨米和杨小莹都带上、大家一起吃饭，又能分别跟她俩单独聊。 那是什么地方呢？就是当时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三人互相躲着的时候，他们一起吃饭的那家包间中有三桌、还有个小舞台的饭店。 那个饭店就是龙仲游他们家开的、在北京也有分店，且陆雨驰去过北京分店几次、还认识那的经理，他便让龙仲游帮忙安排一下饭店的那种包间，说马上要带几个朋友过去…… 来到了饭店，杨米和杨小莹看着这偌大的、还带个小型舞台的包间都愣住了。她俩茫然地给服务员签着名，却不明白陆雨驰这是要干什么。 “别愣着啊，这儿有三桌儿，我坐离舞台最远的这桌儿，你们俩自便。谁要聊，就到我这桌儿来、一个一个来，不聊的那个坐在离舞台最近那桌儿看演出。”陆雨驰自顾自地先坐了下来，点上了支烟。 “咱们三个——分三桌儿吃饭？”在陆雨驰面前，杨小莹说话相对腼腆、声音较小。 “什么？你大点儿声儿？”听杨小莹又问了一次，陆雨驰无奈反问，“那怎么办？只有这样儿才能满足您二位的要求。” 杨米看了看那个小舞台，倒是大大咧咧地问陆雨驰：“哪儿有演出啊？” “别急啊，经理马上安排。” 陆雨驰说完没多久，这家饭店的经理便进来了，先跟两位女星点了点头，接着便满脸笑意地走到陆雨驰跟前，说：“陆总有日子没来了，您今天……” “没有别人了，就我们仨。”陆雨驰指了指杨米和杨小莹，又说，“这是我俩朋友，我们吃饭——喜欢宽敞，菜分三桌儿上。我让你叫的演员呢？” “陆总，您看这个时间——咳，演员都走啦。” “那就你了。” “我？！” “怎么啦？我请朋友，找你作个陪不行啊？再说这二位你也都认识吧？一个比一个漂亮的俩女明星，你吃亏吗？” “一个比一个漂亮？”杨米接过陆雨驰的话，又问，“那你说谁更漂亮呢？” “我踢死你，当着你们女人的面儿说话可真是费劲。”陆雨驰白了杨米一眼，又对经理说，“你上次不是说你会京韵大鼓嘛、还白派的，一会儿这么着，比如我跟她（指杨米）聊的时候，你就跟她（指杨小莹）在那桌儿，你是陪着人家吃饭也好、你在台上演出也好，总之你分散她的注意力、别让她听见我们俩说话。人家外地朋友到了北京，你‘伺候’几段儿京韵大鼓也是应该的嘛。” 杨米忙说：“谁外地的？我就是北京人儿。” “还‘人儿’？你北京‘人儿’你会唱白派大鼓吗？不懂就别胡说，京韵大鼓不是你们北京的……” 陆雨驰这话也没毛病，京韵大鼓发源于河北保定一带、形成于京津两地。就是当年把京韵大鼓改成以“京腔”来唱的刘宝全，及京韵大鼓的基本流派——白派的创始人白云鹏，那都是河北人。而陆雨驰是曲艺之乡的天津人，自幼耳濡目染，对这些比较了解。 但那个经理却没兴趣听陆雨驰侃侃而谈这些，只是心说有钱人是真会“玩”啊。他不知道陆雨驰跟这二位女明星的关系，但这种吃饭方式就已经很会“玩”了。 可这经理也是没辙，别说陆雨驰就是他们这饭店老板龙仲游的大舅子，单说陆雨驰陆家他也得罪不起，但是让他作陪就为难了。 作陪也就是当陪客，有势力、有身份的人请客，都喜欢拉个人来当陪客。 按说以这经理的身份给陆雨驰的客人作陪也说得通，可那两个都是女明星、还都挺漂亮，他也不认识人家，就按陆雨驰说的单在一桌跟人家吃饭、聊天？ 要说让他唱大鼓就更尴尬了，他给陆雨驰助助兴、来一段倒是无所谓，可听陆雨驰那语气——不一定得唱多久呢、还是给女明星唱。他大小也是这么大饭店的总经理，这一场唱完，他以后还怎么有脸见员工？ “陆总，您看这样儿行吗？我这两天嗓子真不行，我找个能歌善舞的女服务员来成吗？再说我跟二位杨小姐也不认识，我跟人家吃饭、人家也尴尬。” “不行！”陆雨驰心说，我受了半天女人的气、还不是我们家女人的气，我到你这还不痛快、痛快？他又说，“我这人啊，有个毛病。就是我今天提到什么了——比如想去哪儿，想吃什么、玩儿什么、看什么，就必须得办成了。 我刚才提到大鼓了，那我今天就得办个‘曲艺饭局’，你要是唱不了、给我想辙去。我跟小仲——哦，就你们老板的‘亲’儿子是什么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 陆雨驰还是坚持他一贯的原则——绝不仗势欺人，但是他可以仗着别人的“势”欺人。 “我这就给您想辙去。” “别太久……” 还真算不太久，每桌刚上了两道菜，陆雨驰先和杨米、杨小莹闲谈了几句，一群穿着大褂的年轻人就被这家饭店的经理给带进来了。 这经理也是个人才，不然龙家也不会把这么大一家饭店交给他管理。陆雨驰不是要搞“曲艺饭局”吗？正巧这家饭店不远处有个相声社。说是相声社，其实规模很大、本事也挺齐全。 所谓的曲艺艺人要在过去那就是江湖中人，说要现找多少曲种恐怕是来不及了，可这家相声社把江湖中的“金皮彩挂”、“评团调柳”，除了“调”、都凑齐了。 为什么呢？ 单说相声赚钱不多，郭小铁、郭德纲那都属于特例。 就说这家吧，艺人进来后还真是热情又全面。这所谓的“金皮彩挂”、“评团调柳”，“金”就是相面、算卦，而“皮”也就是卖药、看病，“彩”是杂技、戏法，“挂”是练把式、当保镖。而所谓“评”当然是说评书，“团”就是说相声，“调”这事是违法的、这家相声社也不能干，“柳”就是唱大鼓、坠子。 这都凑齐了，可真叫热闹！ 此时台上先走上两个“团行”的说起了相声，而“金行”那位正给杨小莹看着手相，旁边还有一个“皮行”的还给杨小莹和杨米推销着美容养颜的“好药”…… 第169章 都挺累 清高、洒脱的人的累在于怎么维持这种姿态，怎么让自己别太累。而务实的人的累在于明知道会累，可活在现实中却不得不接着累。 ………………………… 陆雨驰制造出了如此热闹的“曲艺饭局”，一来是为了在谈事时，保证一定的私密性；二来他也是太困了，场面搞得热闹些可以提神；再者他估计杨米还是老生常谈，实在听不下去时，也能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看看喜欢的节目。 陆雨驰就是这么个人，说话、办事都是很扯蛋的风格，但是在扯蛋的外表下，却总有自己的目的，而且这些目的如果说出来还都真有些道理。 既然此时那边已经热闹起来了，就开始谈吧。 其实陆雨驰对跟杨小莹谈更有兴趣，他并不认为是对方长相的原因。他觉得这是因为杨小莹可能是要谈黄大今的事、而杨米肯定是要谈王小猫的事，论关系当然是王小猫跟他更近，但黄大今则在感情上却更弱势。 说到底王小猫那是被杨米倒追，所以怎么着也只有便宜、不会吃亏，可黄大今都要离婚了，所以陆雨驰有心帮他一把。然而杨米性子却更急，杨小莹到了这里反倒开始谦让了。 杨米来到陆雨驰这桌，说的果然就是她和王小猫的事。 王小猫昨晚跟杨米谈，他觉得杨米既然有一段失败的婚姻，就应该更谨慎一些。这谨慎不是说他嫌弃杨米这一点，他清高——也正因为清高所以要求自己不用有色眼光看人，他是希望杨米对感情更慎重，不要被一时的感觉、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 如果真的爱上一个人，结果如何——不说心甘情愿、却也无怨无悔，但那前提得是“真的”，而这个道理也适用于他自己。 他现在也认同了韩士奇说的，不要按条件机械式的去选人，那不是爱情、那叫匹配。有一天真的认识了一个人，他（她）却根本不符合自己预想的要求，自己依然无法自拔，那才是爱情。 所以他觉得他和杨米都需要恋爱的过程，也都需要慎重。 听了杨米的话，陆雨驰笑说：“这就是处女座的男人，他之前要找完全符合自己要求的，那是理想化。现在要找真正的爱情，这也是理想化。 可也没错儿！你说跟一个不爱的、不合适的，就算这俩人能过一辈子，那也是煎熬。小猫儿三十好几了，想凑合早就找了。当然有的人这时候觉得自己岁数大了、就认命了，可小猫儿相反，已经这岁数了还急什么？不如等个自己爱的。” “我也是处女座的男人……啊不是，女人。”杨米接过陆雨驰的话，又说，“所以我本来也觉得猫哥说得挺对，可他这话会不会是敷衍我？” “我们猫儿不是那人。那么狂傲的人——敷衍？他觉得累，也觉得别人不配让他这么累。”陆雨驰边说着、边看着台上的演出。 陆雨驰这些话其实也是自己的心声，他就一直觉得很累，但他是经商的、是陆家的长孙，有时候为了体现家风、维护人脉和利益不得不“敷衍”。就像此时听着杨米老生常谈，虽然他说的是实在话，但精神上却是在敷衍——因为太困。 可是王小猫不一样，他不经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至于说朋友，他的朋友都是被他的才气和人品所吸引，他是凭着人格魅力吸引人、而不是靠着交际应酬巴结人。 当然，其实王小猫也累，他的累就在于怎么维持这种姿态、又怎么让自己别太累。而陆雨驰的累在于明知道会累，可活在现实中却不得不接着累。 但是陆雨驰明明挺累，却习惯了玩世不恭的姿态。他此时磕着瓜子、看着演出的样子，在杨米看来就是没认真听自己说话。她忙说：“别看了，挺晚的了，赶紧听我说。” “嗬！你也知道挺晚的了？都挺累的，你还把我拽出来？这不都说完了嘛，他不会敷衍你，你就跟他试着恋爱吧。” “他也是这么说的，要从头开始、找恋爱的过程和感觉。可是你说我们俩这样的话，谁追谁呢？” “这也是个问题？一直不都是你追他嘛。” “那既然我也要找爱情，为什么我追他呢？我可是女人，还是明星……” “一线的。你就会这套玩意儿？这不过就是个工作，能算资本吗？再说了，资本这个东西，得在也贪图这种资本的人眼里那才是资本。 你就拿我来说吧，我有点儿钱吧？家世挺不错吧？就刚才那个经理在这么大的饭店，年薪、年终奖，再有点儿乱七八糟的，一年少说弄个五、六十万不成问题吧？我这么晚要看‘金皮彩挂’，他也得伺候着我。 可我这些在小猫儿这种不在乎钱的人眼里，那算什么？你更是这样了。你什么明星、一线的？别说小猫儿的才华，让你像他一样没美颜、没滤镜、没剪接、没特效，上了台光凭着一副肉嗓子（指说相声）赚钱，你行吗？ 现在想想老韩说得一点儿错儿都没有，小猫儿皱巴儿，我看你也皱巴儿，你们处女座的人天生爱皱巴儿。昨晚要不是小猫儿这么正直，你们俩都……是吧？你也愿意。现在给你个恋爱的机会，你又说‘我是女人’、‘我明星’？ 你‘明星’要是这么多特别、这么高高在上，那你别吃这五谷杂粮、别享这七情六欲啊。你找个尼姑庵，你就……” “去去！我就是问问。” “你就是给自己找个‘台阶儿’，心里都乐开花了、嘴上还得矜持点儿，对不对吧？”见杨米没反驳，陆雨驰又说，“行啦，你愿意看演出、就看演出去，愿意回家、你就回家，都挺累的。人家杨小莹等了半天了，咱多年的朋友、我跟人家不熟啊，咱津京两地的人不分家，这是在北京，人家也算客人吧？” 杨米晃了晃脑袋、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向了最靠近舞台的那桌把杨小莹叫了过来。 见杨小莹过来坐下了，陆雨驰笑说：“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不是太急。” “嗯？” 第170章 太像了 两个人的相似可能是相貌上的、也可能是性格上的，相比相貌——性格相似更牢靠，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性格，可以让我们忽略这个人的相貌…… ………………………… 杨小莹确实不急。 她本可以不在今天跟陆雨驰吃饭的，但杨米突然跳了出来、还从中阻拦，她又不知道杨米要跟陆雨驰聊什么、怕杨米抢了自己的资源，才急于今晚。 已经到了这里，当然也就不急了。因为她主要就是想结识一下陆雨驰这位大老板、尤其是陆雨驰背后的陆家，希望以后可以多些合作，顺便聊聊黄大今的事。 她比杨米精明，明白结识陆雨驰这种豪门巨富、甚至攀上关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先能让陆雨驰对自己印象深刻就不错了。今晚陆雨驰制造的这种饭局，不管陆雨驰是否印象深刻，反正她自己是挺“深刻”的。 但是这些话显然不能跟陆雨驰说，所以杨小莹只把自己刚才的那句“不急”，当成是一种客气话。 而陆雨驰见杨小莹没有回答，他也没再多问。再次近距离看着杨小莹，依然感受着那种炫目的美，他心里也依然偶有“闪念”。 陆雨驰觉得挺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他过去也算是阅女无数，在今天来说杨小莹的美也未必胜得过自己的妻子戚琪，而戚琪那种圣洁的感觉、高贵的气质，至少要比杨小莹强一些。 而且他这个过去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人，也知道杨小莹是一个负面新闻缠身、颇具争议的艺人。且不管那些争议是否属实，按说他心里应该不会对杨小莹产生什么想法。何况杨小莹就是黄大今的妻子，起码此时两人还没有离婚，更何况黄大今跟他说过杨小莹在面临离婚时的很多心机和动作。 陆雨驰先说了一些场面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是两个并不太熟悉的人深谈之前应有的铺垫。 杨小莹在娱乐圈多年、模特出身，这类应酬自然不少。陆雨驰成长于商人家庭、自己的生意也很成功，他虽然不喜欢应酬、却也深通此道。所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虽然都是废话，看起来却是聊得火热。 正因为聊得火热，陆雨驰虽然有意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压制不该有的、自己都不能理解的“闪念”，却也不免有意无意地多看杨小莹几眼。 这几眼倒是不白看，陆雨驰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了。 他不会对杨小莹有好感，哪怕是些龌龊的、一时的想法。但他确实感觉杨小莹很亲切，因为杨小莹那似乎时刻在笑的、带着迷人弧度的唇型，太像一个人了。 上次杨小莹来参加《大实话》的节目时，陆雨驰虽然以评委的身份坐在评委席上，偏偏杨小莹登台的时候，他却分心想着怎么跟戚琪离婚的事。今天细看，他觉得杨小莹太像林娜了。 林娜？ 就是“新津门八大家”中——林家林辉友的女儿，也就是当年那个很热心、很卖力地帮陆雨驰追到戚琪的女人。而最重要的，她就是那个过去整天跟陆雨驰斗嘴、彼此却乐在其中的女人。 只是，这个女人现在虽然仍在陆家的耀庭集团代理市场总监的职务，婚后的陆雨驰却很久没跟她联系了。偏巧，杨小莹不但长得很像林娜，两人还是同年生人。 其实有的时候是这样，太牵挂一个人，遇到一个跟那人相似的人时就会产生亲切感。而这种相似可能是相貌上的、也可能是性格上的，相比相貌——性格相似更牢靠，因为喜欢一个人的性格可以让我们忽略这个人的相貌，但杨小莹和林娜却只是相貌相似…… “陆总？” “啊？不好意思啊，走神儿了。”看着杨小莹的表情，陆雨驰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失态了。他所谓的“走神”，恐怕一直是在看着杨小莹，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可能你觉得俗，但我和大今这种关系也用不着故意跟你这么说，可你确实很像我一个朋友。” “呵，俗倒是谈不上，就是有点儿失望。我希望自己不只是像你的朋友，希望能‘就是’你的朋友。” “啊——哈，对了，我路上给大今打电话儿你也听见了，本想凑在一起吃饭的，可他又推说没时间，你们俩是不是……”陆雨驰有意识把话题引到了黄大今身上。 “呵，陆总，其实——我也知道大今跟你说过我们的事，不过他今天确实没时间，他之前在天津刚拍完那戏要做宣传。”杨小莹又用略带伤感的语气说， “陆总，我刚才为什么说希望成为你的朋友呢，我承认一方面确实是想以后多些合作，一方面我也是知道他跟你说了很多，所以我也想跟你——能以朋友的身份聊聊。” 陆雨驰看着杨小莹、点了支烟，多年房地产经纪人的他，当然明白杨小莹的意图。 或许杨小莹真的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但她也没忘记时刻提醒着陆雨驰希望彼此先确立“朋友”的身份。 这其实是一种挺高明的谈话技巧，让彼此关系的推进显得事出有因、又顺理成章，可碰上陆雨驰这种在谈话方面更高明的人，也就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了。 陆雨驰明白这些，心里却更舒服了，再跟杨小莹聊天也更自然了。因为杨小莹和林娜终究只是长得太像而已，林娜那没心没肺的性格跟杨小莹的精明、心机比起来，根本不是一类人。 当然，陆雨驰一贯也是这么说的，他不是正人君子、不是道德模范，有心机怎么了？在现实中生存，没心机只能被欺负，所以他并不反感杨小莹的心机。 “当然，不是朋友的话，我似乎也没资格听这些私事儿。不过我理解的朋友不是要捆绑利益上的合作，而是情感上的互相依赖和互相帮助。所以如果你和大今都是我的朋友，愿意或者说需要跟我说‘这些’，我当然也愿意听，在‘这方面’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也会尽量帮。” 陆雨驰不反感别人的心机，却也不能让别人把自己当成有钱的傻子…… 第171章 精明的女人 精明不只是为了达成眼前利益向对方投其所好、忍让退避，真正的精明是目光长远、懂得取舍…… ………………………… 陆雨驰不反感别人的心机，却也不能让别人把自己当成有钱的傻子。他刚才那番话听起来就像“鸡汤”一样没有任何毛病，甚至还有些道理，但同时他主要是为了给对方传递一个信号——我懂你的意思，也给对方划清了一条界线——不要试图以“朋友”的身份在我身上捞好处。他相信如果杨小莹真的精明，一定能听懂。 看来陆雨驰常说“别信鸡汤”也没错，说“鸡汤”的人不一定是什么意图呢。 杨小莹也确实精明，她当然听出了陆雨驰话中的意思，所以在接下来的深谈中，谈起她和黄大今的事也好、诉说自己这么些年来所受的悲苦也罢，她都决口不提“多多合作”之类的话。 精明不只是为了达成眼前利益而投其所好、忍让退避，真正的精明是目光长远、懂得取舍。 所以杨小莹此时的忍让和取舍，除了不想当面得罪陆雨驰这位豪门阔少之外，更是因为她看出了陆雨驰身上的长远利益。 杨小莹不止明白陆雨驰话中的意思，更重要的是陆雨驰那番话明明是警告自己、划清界限，神情语气却是谈笑风生，而遣词用句却也没有任何攻击性。杨小莹知道，这样的人——就是强者。 而对于一个强者，跟其一、两次的合作算得上什么？能够长期相处、伴其左右，哪怕没有任何的合作，都是受益无穷的。这就是为何曹操曾说——得到异度（蒯越），比得到荆州还要开心。 杨小莹当然不是曹操，对于强者、人才的价值未必领会得那么深刻，但她也崇拜、甚至爱慕强者。所以她此时的目的已经不限于跟陆雨驰多些合作，当然也就不必反复提起合作的事了。 且不管陆雨驰是否已看出了杨小莹的心思，但是杨小莹这样的态度，确实让他觉得很舒服。而且杨小莹毕竟在相貌上跟林娜十分神似，让他有一种亲切感，所以他跟杨小莹说得自然也就更多、更实在。 “说实在的，我没有劝大今一定要跟你继续在一起。我是觉得两个人如果感情出现了问题、彼此觉得不合适，非要在一起只能是煎熬，我刚才跟杨米也是这么说的。”说着，陆雨驰点了支烟，而杨小莹居然也掏出了一支烟。 陆雨驰没有让女人烟的习惯，他对女人抽烟的态度一贯是既不支持、也谈不上反感，潜意识里却觉得大多数女人都不抽烟。但是既然对方也抽烟、而自己却没有谦让，有个书香门第的奶奶、自幼接受这种教育的他，便觉得这是一种失礼。于是借着自己手中就有打火机之便，他帮杨小莹也点上了。 然而他忽略了，这个举动也许会让女人觉得是一种暧昧。果然杨小莹一边嘬着烟，本就时刻带着微笑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娇羞。 陆雨驰见此，干咳了几声，又说：“但既然有了孩子，我还是希望你们俩能多为孩子想想、也想想以前在一起开心的时侯。就算实在过不下去了，我觉得也没必要非得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当然了，我也听大今和我的大舅子戚武说了，你们娱乐圈儿的明星夫妻想和平分手确实不太容易。就算你们俩无所谓，你们彼此的‘粉丝’也会争个谁对谁错，这就必然会对你们双方、起码儿是某一方的形象造成影响。 但是我依然觉得、我当时跟大今也是这句话，他赢了、把你的形象彻底毁了，毁的是自己儿子的妈妈的形象，反过来这句话对你也是一样的。 再说了，不单纯是为孩子、为对方考虑，自私点儿为自己考虑也是一样。我觉得不管在什么圈子、领域，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你们娱乐圈儿不是讲人脉吗？将来也许能合作呢。将来万一你有什么事儿用得着大今，你是他儿子的妈妈——他能不管吗？” 陆雨驰的这番话让杨小莹很开心。这种“开心”未必是说她会考虑不再跟黄大今离婚，陆雨驰也说了过不下去强求在一起是一种煎熬。这种开心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想得没错，跟陆雨驰这样的人接触多了，就算没有合作、也是受益无穷。 “陆总……” “诶，是朋友才聊这些话，既然是朋友，我还是比较习惯朋友喊我‘池子’。当然你比我小几岁，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喊‘陆大哥’。” 陆雨驰第一次跟黄大今喝酒、深谈的时候也是这类话，他一贯就是这种态度。只是他所谓的“朋友”是不分男女的，但杨小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女人，而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称呼又有着不同的意义。 “陆大哥，所以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也难怪大今那么听你的话。你不是一味地劝和，说得很有道理。确实，我不知道我跟大今是不是还能过下去，毕竟我们都这么忙、聚少离多，也——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我会听你的为孩子多想想、也是为自己想。”杨小莹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这是女人很容易让男人引起怜爱的状态，陆雨驰也知道杨小莹这样精明的女人或许是有意为之，但他的怜爱之情依旧不减，又问杨小莹，“对了，你……” “哈哈哈哈……哼呵呵呵……” 别误会，这不是杨小莹的笑声、更不是陆雨驰的笑声，是杨米在那边看着演出、傻笑着。 “陆大哥，你刚才要说什么？”杨小莹似乎看出了陆雨驰想说的话，或者她并不知道陆雨驰想说什么、却不想被杨米打断，于是忙问。 杨小莹觉得杨米那魔性的笑声是打扰了自己和陆雨驰聊天，但陆雨驰却很感谢杨米的笑声，男人对失落、叹息中的女人怜爱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得有个度。 刚才在聊黄大今的话题时，杨小莹也穿插着说了很多自己以前当模特受到的委屈、经历的艰辛，以及自己的付出。所以当陆雨驰听到杨小莹心酸的叹息声时，他又想起了今天几位导师、尤其宝爷对杨小莹这次表演的努力准备的肯定。 想着这些，他本来是想问问杨小莹，现在已经名成利就了、钱也赚了不少，为什么还非要当演员呢？观众明明就不喜欢，为什么非要感觉委屈、还自讨没趣呢？ 是，她的演技不好、观众也当然有评价的权利，但陆雨驰觉得即便是个咎由自取的人，面对这么多批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不过杨米刚才魔性的笑声及时提醒了陆雨驰，如果按陆雨驰原有的想法聊下去，杨小莹这么精明的女人突然来一句希望多些合作，陆雨驰还真不好接了…… 第172章 心里话 我们都会有很多心里话，但这些心里话却未必有合适的机会、能对合适的人去说…… ………………………… 若不是杨米刚才的笑声及时提醒了陆雨驰，按陆雨驰原有想法聊下去，杨小莹突然说句希望合作，他还真不好接了。 这就相当于别人找你借钱，你马上问对方出了什么事、又需要多少钱，然后说了一大堆宽慰的话，充分彰显自己对朋友的关心和无私。先给人家希望，人家也一再表示感谢，接着准备拿钱、钱又确实不多，你却来了句“不借”…… 不说别人，反正陆雨驰办不出这种事来。要是这样，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问多少钱、什么事，实实在在地告诉人家需要出力自己愿意、需要借钱自己确实不方便，省下对方的时间、让他早点去找别人借。 当然，陆雨驰庆幸没有继续恐怕还有个原因，就是杨小莹长得太像林娜，他喜欢林娜——自然很欣赏杨小莹的这种美。 尽管网上说杨小莹整容的事他也看到了、也谈不上信不信，但不管杨小莹是整的也好、画的也好，此时坐在他面前的人就是这个样子。 他终究是个男人、在这方面还不算个检点的男人，他又没想着跟对方结婚、生子——还得考虑下遗传基因的问题，哪怕对方就是整了容，可他看着确实很美——而且正是他喜欢的那种美。 所以陆雨驰觉得有些不踏实了，哪怕杨小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付出了多少、承受了多少，自己也要压制对她的怜爱或关心。因此他想结束这个话题，甚至结束今天的饭局。 “哦，我刚才是想说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跟大今毕竟是两口子，还得你们自己拿主意。”陆雨驰说着，看了看表、喝了口茶，暗示着杨小莹时间不早了。 这让杨小莹很失落，她也明白细水长流的道理，但她分明感觉陆雨驰被杨米的笑声打断之前的眼神和语气——在那一刻明显不是要说刚才的这些话。 按说她这样一个精明的女人一定明白，如果女人总是逼着男人做不喜欢的事，会让男人很反感。而跟陆雨驰这样的男人相处，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她依然很失落。 她也感觉到了陆雨驰刚才对自己是有怜惜的，既然如此，自己就可以继续突出自己的“不幸”。即便陆雨驰不再问，她也可以把话题引到自己为什么对这次陆雨驰的节目准备得如此充分、又如何准备的。 这样一来，她又可以对陆雨驰树立自己“不幸”、却又坚强的形象。 她为什么总是想着演戏？因为娱乐圈的优胜略汰太残酷了，她现在是很有名气、赚了不少钱，但谁又会嫌钱多呢？如果长期没有作品很快便会被淘汰，她要证明自己不是靠着谁、而是个很坚强的女人。 有很多人说她是靠着黄大今才如何如何，她如果跟黄大今分开就是忘恩负义。她也愿意承认黄大今确实帮了自己很多，但她同时又想不通，自己不离婚、继续靠男人的钱养活自己就是对吗？想要获得一些自己的成绩就是错吗？ 再说两个人分开可能有很多原因，如果她最终不得不跟黄大今离婚，黄大今给她的东西还能靠得住吗？所以她觉得归根结底还是要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和作品。 这就是她想要对陆雨驰诉说的、树立的，且不管她这样的想法别人看来是对、是错，但她自己就是这么想的、也认为是对的。 如果刚才陆雨驰的话没有被杨米打断，陆雨驰接下来哪怕只是稍有一些对杨小莹同情或理解的只言片语，她也一定会把话题引到这里、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陆雨驰听。 如果陆雨驰听了杨小莹的心里话，是否会支持暂且不论，但他一定会表示理解、或许还愿意对杨小莹提供些进一步的帮助。因为陆雨驰曾经劝过黄大今，就算杨小莹是靠他铺路、上位，可是毕竟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不说这样对不对、陆雨驰也当然不会鼓励那种靠着别人上位的做法，可在现实中很多人不也是借助了别人的帮助取得成绩吗？并且还未必就有回报。 可惜，这都只是如果。我们都会有很多心里话，但这些心里话却未必有合适的机会、能对合适的人去说。 就像此时的杨小莹，她看出陆雨驰想结束这种深谈，如果她再强行引出这个话题，那就显得太刻意了，或许不但得不到陆雨驰的同情和支持、反而会引起反感。 当然杨小莹还是很感激陆雨驰，甚至更加仰慕陆雨驰了。因为她看出陆雨驰明明不想再聊沉重的话题了，即便是轻松愉快的闲谈似乎都已疲于应对，但陆雨驰仍旧没说要走。 一个女人想跟一个男人谈些事或者说些心里话……当然，其实不算被陆雨驰赶走的马小璐——那也是两个女人。但是杨小莹此时已经把杨米排除在外了，甚至有些生气杨米刚才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大声、那么魔性。 杨小莹觉得这种情况下，尽管陆雨驰很累、不想再聊，却依然一句句地用闲聊坚持着，这就是男人的风度。但是这种风度换来的不是杨小莹的体贴，而是一种依恋、舍不得结束今天的饭局。 “是啊，陆大哥，为了我和大今的事你已经没少操心了，不聊这些了、聊点儿别的吧。” “……”陆雨驰无奈地笑了笑、稍有停顿，又说，“好啊，你——常在北京吗？上过长城吗？看过天安门吗？” “……”这回轮到杨小莹无奈地笑了，不过有话题她就愿意跟陆雨驰聊下去——哪怕是这么二百五的话题。 陆雨驰也是没辙，他一个十几年的房地产经纪人、一个商业上很成功的男人当然不是想不出有意思的闲谈话题，可他一直想的是怎么自然而然、不失风度的结束今天的饭局。他觉得自己刚才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可精明的杨小莹却要“聊点别的”。 当然他还是幸运的，此时有个救星走进了包间，只是这个救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73章 救星缘何而来 一个人突然做出不符合自己一贯风格的举动，必然事出有因。 ………………………… 陆雨驰正无奈于杨小莹依然要继续聊下去，却有个救星走进了包间，那救星正是王小猫。可王小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杨米喊来的？ 陆雨驰觉得不太可能。一来王小猫那种性格绝不会被一个女人随传随到，何况王小猫昨天没睡好、今天一直很累。二来杨米不会傻到当着杨小莹和这么多不认识的曲艺演员的面，把本就跟她传着绯闻的王小猫叫来。 陆雨驰是一心想走、又不能走，所以一直看着门。杨米却在那傻呵呵地专注舞台上的演出，她这才刚看见王小猫进来。 “啊！猫哥！你怎么来了？” 杨米的话也证实了陆雨驰的猜测，可是对啊，王小猫怎么来了呢？而且陆雨驰也注意到，刚进来的王小猫是先跟一个带头的演员说着话，被杨米叫了这一声才看向杨米。 陆雨驰带着满心的疑问，走向了王小猫，却没有当着大家的面问出口。因为他实在不想再跟杨米和杨小莹纠缠下去了，只想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那个——我们俩有点儿事儿，出去说。”陆雨驰边对杨米和杨小莹说着，边拉着王小猫往外走。 “我跟你有什么事儿？”王小猫这一句出口，马上又说，“我跟你有事儿。” “对嘛。”说完，陆雨驰又觉得挺奇怪，虽然王小猫的话让他很无奈，但是王小猫应该不会那么自觉地帮他化解尴尬，而更让他更意外的还在后面。 “就是你小子大晚上的把我这些演员折腾到这儿来的？看演出你七点去茶馆儿、九点你想起看演出了？” “那不是录节目……等会儿？这些演员是你们家茶馆儿的？” “对啊，我爸在北京开的分社。你这是什么行为？要是搁过去你这就是资本主义腐朽作风、剥削劳苦大众，得挨批你知道吗？” 八零后这一代父辈都是五零后、六零后，祖辈更是直接经历了过去的年代，所以自幼听着祖辈、父辈说话，也就学会了、习惯了这些老话，陆雨驰当然也听得懂。 陆雨驰心说，我他妈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杨米拉着我非要谈你们俩的事吗？再说了，你爸一个分社、一个分社开着，我倒成了剥削了？ 当然面对王小猫，陆雨驰这些话也只能永远深埋在心里了。 “是是是，我也不知道是你们家的，那个——咱出去说、出去说。” 杨米见陆雨驰又要把自己朝思暮想的王小猫拉出去，不高兴地说：“诶，你这个人有什么事儿就非得背着我——啊，我们？我也跟你们去。” 听杨米这么说，陆雨驰尚未开口，王小猫却抢先说：“确实是不太方便，我们有点儿私事儿，明天演播厅见吧。” “对对，我们俩确实有事儿。今天也挺晚的了，这些演员也都累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去吧。饭我请了、我就不送你们了，要不要我给你们找个司机……” 陆雨驰其实依然觉得奇怪，一贯喜欢拆自己台的王小猫再一次帮自己解了围。他觉得一个人突然做出不符合自己一贯风格的举动必然事出有因，但他此时只想尽快脱离杨米和杨小莹的“魔爪”。 王小猫当然不会单纯帮陆雨驰解围，主要是帮自己解围，所以今晚不能跟杨米多说什么…… …… 终于出了那扇门，陆雨驰先呼吸了一下走廊中也并不怎么清新的空气，感慨道：“我终于出来了！” “行了，我把你救出来了，你赶紧回家吧。”王小猫说着便要离开，却见陆雨驰笑呵呵地跟着自己，又问，“干吗啊？你不是要回家吗？” “我想去你包间儿坐坐、看看你那位重要客人。” “什么重要客人？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看是哪个纨绔子弟折腾我这些演员。我现在是去那边儿的洗手间，一会儿我也回酒店了，咱都开车来的、也不顺路，你先走吧。” “你快拉倒吧，看你的演员？刚才你一进门儿，除了那带头儿的、别人没几个认识你的。他们是你家的演员不错，可你以前一直不愿意掺和你家茶馆儿的事儿，现在偶尔在茶馆儿演出，可你很少来北京啊，你能这么累的情况下、为了一群生人跑一趟？再说你要关心他们，你不早就过来了？”陆雨驰点了支烟，笑说， “猫儿啊，你聪明啊，别人也不都是傻子。我是谁啊？江户川雨驰！刚才在里面儿还好心帮我解围？你是跟人在这儿吃饭，可是那个人又不方便让我们知道，尤其不方便让杨米、当然或者也包括杨小莹知道。 吃着、吃着你突然知道了你家的演员在这儿演出，就过来打个招呼。我就好奇什么人物这么神秘、还这么重要，能让你这个有了一千万都不愿意换车的、又不喜欢应酬的人，来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应酬他。我可以不去见，但你要不说，那我就不走了。” 王小猫运了口气，说了起来。 那人其实陆雨驰也见过，就是那次陆雨驰和韩士奇发现王小猫在茶馆儿演出时，看到了台上的一个表演小品的演员——黄河滔。 黄河滔本来是个很红的男演员、演技也不错，可他得罪了一个大老板，被设局陷害。不但入了狱，出狱后还被那个大老板在圈内封杀了。机缘巧合之下，黄河滔到天津散心，看了王小猫家的无忧茶馆的演出，觉得很不错、他又很喜欢表演，所以后来便一直在那演出。 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举，那个大老板太有势力了，黄河滔的影视作品不能播出、渐渐也就没人找他拍戏了。不但如此，那个大老板甚至让作为北京人的黄河滔无法在当地的茶馆或剧场演出，他这才去了天津王小猫家的茶馆。 虽然天津和北京很近，愿意的话当天就能回家，可是时间久了毕竟不便，黄河滔要么就是很少回家、要么就是来回折腾。 正巧王小猫的父亲今年夏天开了这家北京的茶馆，所以他趁着这次来北京录节目，就想跟这边经“掌柜的”量一下让黄河滔在这演出。 而黄河滔被封杀后，过了多年依然付出无望。他现在又在茶馆这种地方演出，尽管他自己很喜欢、但在过去的同行看来终究不是体面的事。同时娱乐圈的人情冷暖也让他很寒心，所以他现在不太愿意见圈里人、对所谓“大老板”更是有心理阴影。 听王小猫讲了黄大今的事，陆雨驰不禁叹了口气，可他也总算弄明白王小猫这个“救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 “谈得怎么样？” “不太好……” 第174章 物是人非的江湖 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或许还有江湖，然而江湖已是物是人非，大家已经不那么团结了、谁都想着多赚钱…… ………………………… 听了黄河滔的事，陆雨驰不禁叹了口气，虽然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心中仍是颇感不平。 “谈得怎么样？”陆雨驰问王小猫。 “不太好……” 这个不太好不是说王小猫和黄河滔之间有什么谈不妥的。虽然黄河滔对于在北京的茶馆演出心里多少有些顾虑，可如果注定不能再有影视作品，他也可以接受、无非是丢点面子。但王小猫请教了这边茶馆的经理，经理却不赞成——“京圈”容不下。 王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早年间祖上开了这间无忧茶馆一来为了自己有口饭吃，也是方便流落江湖中的卖艺之人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一百多年的传承，让他们家在曲艺界有了很高的地位，却并没有赚到太多的钱。 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或许还有江湖，然而江湖已是物是人非。这是个讲钱的时代，有钱就有地位，而不是你为大家做了什么、你有多深的资历。而所谓江湖中人也不是那么团结了、也不是有口饭吃便会感恩戴德了，谁都想着多赚钱，今天吃了你的、明天就能为了钱反咬你一口。 就像郭小铁当年有个徒弟离开了他，我们不能说郭小铁就一点错都没有，但是师徒如父子——他毕竟教了你吃饭的本事，可徒弟有了吃饭的本事先骂的却是师父。 王家也是如此，过去流落江湖的曲艺人，都是很团结的。比如一个天津艺人到了北京、山东、南京，不认识当地的同行，可论着师承就都有了关系、也就自然有人招待。后来这事就变了，分成了一个个的圈子，你一个外来到我地头吃饭，招待？不祸害你就不错了。 这种情况下，王家在北京的这家无忧茶馆刚刚开业不久，他们自己还得应对可能的同行排挤，怎么保全黄河滔？ 再说王家的资历是在曲艺界，而黄河滔得罪的那位大老板却是逍遥北京的娱乐圈。你跟人家论不上，可人家“京圈”的大老板和当地曲艺界为了共同的“敌人”，就能论得上。 这“京圈”是个什么概念？ 不管全国各地哪的影视歌舞艺人，想成名、想发展，很难绕开北京的娱乐圈，所以那个大老板才能对黄河滔进行封杀。因为谁都得来“京圈”混，自然不愿意得罪京圈中有势力的人。 黄河滔出了北京，在外地演出、又是另一个领域，那个大老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王家把茶馆开到北京、让黄河滔在茶馆里演出，他还能坐视不理吗？肯定会串联北京曲艺界的势力一起对付王家。 所以茶馆经理觉得对于一家刚刚开过来的茶馆，处在现今重视利益、不重情义的江湖中，王家财力又不雄厚，很难生存。 王家在北京的这家无忧茶馆请了人家当经理，人家的意见就得尊重，再说人家说得也没错。不过王小猫还是要帮黄河滔，他王家一百多年的传承，那无忧茶馆不怎么赚钱、却一直不关，就是为了给落魄江湖艺人有个讨生活的地方这个初衷。 王小猫虽然过去一直不愿意当个曲艺艺人、更不想掺和自家的茶馆生意，但祖祖辈辈初衷的传承是刻在基因里的。他又本就是个傲气、正直的人，有着行侠仗义的性格。 王小猫说到了这里，把手中的烟掐了。陆雨驰看的出来王小猫掐烟时很用力，他刚想说些什么，王小猫又说了起来。 “不过没事儿，江湖物是人非也不要紧，现在不是讲钱吗？他有钱欺我们‘念啃（江湖切口，没钱吃饭、挨饿）’那我也跟他们讲钱！我已经联系了一个有钱人、我们还有第二套方案准备着，我非得给黄河滔在北京这儿找个‘穴（江湖切口，空地，指能卖艺的地方）’！我们要不给他点儿厉害的，他就不知道‘张扇儿（相声术语，指《八扇屏》）’里有个‘莽撞人（指张飞）’！” 王小猫这话让陆雨驰听得一头雾水，他心想王小猫这种视钱财如粪土的人，认识几个有钱人？就算有，这其中最有钱的人也就是自己了吧？再说王小猫要找个有钱人帮黄河滔硬抗那位“京圈”的大老板，这种得罪人、又刺激、还需要绝对实力的事，王小猫居然不找自己这个跟他从小到大的兄弟？ “猫儿，我……” “你就别掺和了，事儿没确定，我也就先不说那人是谁了。” 陆雨驰暗运了口气，他本来只想知道王小猫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现在黄河滔不愿意多见别人、而王小猫又不跟自己多说，他似乎也没什么理由留下了。 “那我——先走了？” “走吧，我出来好长时间了，黄大哥还在包间儿等着呢。” “诶！” “嗯？” “有需要的话告诉我。” “行。” …… 陆雨驰离开了饭店，本来很累、想赶紧回家的他，此时却把车开得很慢、路线也不是那么直接。 这一路他想了很多，先是感慨着娱乐圈的混乱，有钱、有势力就可以随意封杀别人？当然有些封杀是咎由自取，可黄河滔遇到的这种着实很冤。偏偏如此混乱、不公的圈子，多少人却削尖了脑袋非要往里面钻，就是为了多赚钱？ 钻进来如何？赚了钱又如何？像刚才跟他聊天的杨米、杨小莹都算是这圈子里绝对的一线了吧？可说话办事都得反复掂量、瞻前顾后，夫妻之间也得勾心斗角。 人们赚钱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舒服吗？他们钻进了这个混乱、不公、甚至可以说肮脏的圈子里，却活得比谁都累，他们就真的开心吗？恐怕——谁难受、谁知道。 当然，这是陆雨驰这种祖上的豪门、自己又是商业奇才的人的想法，其他人那么做或许也有他们的道理。 陆雨驰又想到了王小猫，一个自己认识了二十多年，一直觉得是个文人的哥们，今晚却说了那么多江湖气的话? 第175章 胡思乱想 能没心没肺最好，可是实在控制不住思绪的时候强行抑制自己更累…… ………………………… 陆雨驰从王小猫这个一贯的文人口中，竟然听到了江湖气。而这种江湖气不是说上句“春典（江湖黑话）”而已，那对于王小猫这样上百年曲艺世家后人并不稀奇，王小猫更没有喊打喊杀、满口脏话。陆雨驰听到的、感受到的是王小猫身上的那种仗义、又无所畏惧的骨气，和对往日江湖的向往、对今朝江湖的失望，而这样的王小猫让陆雨驰既熟悉、又陌生。 他认识的王小猫确实一直带着一股傲气、为人又很正直，只是他似乎今天才看明白这个自己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身上的傲气，不只是因为才华出众、更是侠义风范。 是啊，王小猫如果只是个才子，他应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念圣贤书。他也确实曾经这么做过，可如果朋友有事相求，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想清楚这些，陆雨驰也就明白了王小猫为什么不找自己去对付那个封杀黄河滔的大老板了。王小猫家里几代人都是曲艺艺人，而曲艺艺人就是江湖中人，所以王小猫愿意为了朋友、为了不平之事赴汤蹈火，但王小猫不会连累朋友。 想着、想着，独自开着车的陆雨驰不禁自语了起来：“难怪他不愿意换车呢，除了拉货方便、估计他也是觉得江湖中人就得粗糙一些，所以他才准备了那么多跨栏背心？ 可他是曲艺世家、江湖中人，就去过行侠仗义的瘾了，我他妈就是书香门第、大富人家的少爷羔子？这个王八蛋、鳖孙儿、奶奶个熊的、瓜娃子、个斑马、臭丫挺的、娘希匹！” 陆雨驰代表着全国人民咒骂着王小猫，因为他依然觉得王小猫除了自己之外、不会认识什么特别有实力的人物，那么他们就这么去硬抗那位“京圈”大老板不是自不量力吗？ 可他又没辙，因为王小猫不开口，自己还真做不了什么。刚才王小猫说了半天，别说是答应帮他的那个人、连那“京圈”大老板是谁都没漏口风。 “对啊，说了半天，那个孙子是谁呢？一句话就把黄河滔整得那么惨，够狠、也确实够有实力。诶？会不会……” 这不难想到，立足于北京掌控全国的娱乐圈，戚武就算是一号人物了。做局封杀黄大今的这位听起来比戚武实力还要强，这样的人物应该不会太多，而袁家父子找到的那位连戚武都惹不起，他们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 陆雨驰此前没有告诉王小猫袁家父子还在纠缠的事，因为没有这个必要，王小猫对于自己经商都没什么天赋，在这方面怎么对付别人？对韩士奇也只是说了有这件事，没提对方的姓名，所以他们在这方面的信息并不互通。 如果是同一个人所为，陆雨驰反倒不担心王小猫了，因为自己早晚要出手。当然也得两手准备，有机会还是试着问问王小猫那边具体什么情况。 陆雨驰喜欢胡思乱想，能没心没肺最好，可实在控制不住思绪的时候强行抑制自己更累。但他同时也明白，胡思乱想出来的结果并不准确，起码是有待考证。 想到这些，陆雨驰再次感慨起了娱乐圈的混乱、这个圈子对人的“洗礼”，他不禁胡思乱想起他认识的这些娱乐圈中的人。 先说戚武，陆雨驰已经基本相信他不是个坏人，起码不会来坑自己，但戚武在这个圈子久了，身上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阴郁气质。 正常人谁吃饱了撑的自己在家里喝酒，也得让十几个保镖围着自己？人家林辉友时刻带着保镖在外面转悠那是摆谱，你自己在家让别人围观自己喝酒能自在吗？断头酒才有人围观呢。 再说郭小铁，也算是疾恶如仇的一个人，但是他自己也说为了自己的事业发展、徒弟能有饭吃，很多节目不想做也得做。 陆雨驰依然觉得如果赚了钱是为了不自在，那又何必拼命赚钱呢？再说今天一个无奈的节目、明天一个被迫的影视，相声的本职工作还能做好吗？ 陆雨驰很喜欢郭小铁十几年前的相声，但是后来——尤其近些年，他就不怎么喜欢了。现在不过是俏皮话的罗列，要么就是一味拿谦哥调侃，这叫相声吗？ 说相声该娱乐也好、该讽刺也好，亦或该歌颂也罢，但是相声就该有相声的“格式”，没有内容的俏皮话罗列，根本就不是正经的“活”。这在相声窝子天津长大的陆雨驰看来，不能不说是一种退步，起码是对于郭小铁个人的一种退步。 当然，郭小铁也有他的无奈，他的时间都用在还人情、给徒弟找出路上了，当然没工夫研究“活”了。而陆雨驰也无奈，你不听他的、听谁的呢？所谓“主流”？呵！ 陆雨驰又想到了杨米，明明是一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可爱女人，就因为投身娱乐圈，受到公司、对赌协议的约束，做着很多并不可爱的事。而且私下说话本不经过大脑的她，在同行、外人的面前也学会了过分谨慎。 黄大今就更别提了，陆雨驰一直觉得这个人有点“装”，但是这种“装”并不影响他朴实、憨厚的本性。可就是因为在这么一个错乱的圈子中，让憨厚的黄大今无法把握什么时候该“装”、什么时候不能“装”。 想到了黄大今，陆雨驰很自然的又想到了那个美得炫目、令他总是产生不该有的“闪念”的杨小莹。杨小莹长得实在跟林辉友的女儿、陆雨驰喜欢的那个女人林娜太像了，这让陆雨驰自然而然的对杨小莹有着几分亲切。 他觉得杨小莹虽然特别精明、应该也有些手段，但是倒谈不上有多坏。黄大今说娱乐圈如何如何、自己必须自保，这个道理对于杨小莹来说不也是一样吗？于是一个憨厚的人和一个“没多坏”的人组成了夫妻，面对可能失败的婚姻却各有狠招。 这是个什么样的圈子？这是群什么样的人？那么自己还要继续在这个圈子里发展吗？可以。 因为娱乐圈中的人之所以变得越来越有心机、赚了越来越多的钱、却活得越来越累，就是因为他们只是“棋子”，而圈中的那些大富商才是下棋的人。哪怕是个“帅”，也依然是枚“棋子”、也依然要被人操控。而陆雨驰自己要么失败了滚蛋，要么成功了成为下棋之人…… 陆雨驰胡思乱想了一通，自己倒是不那么累了，可他替那圈子里的人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停下了车，在路边抽着烟、想着这些，此时才发现这里离万茜茜的家很近…… 第176章 只是累了 可能人在太累的时候，就连装腔作势、虚伪逢迎的力气都没有了…… ………………………… 陆雨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把车停在了路边，抽着烟、想着那些娱乐圈中乱七八糟的事，却发现这里离万茜茜的家很近。上次临时决定从北京去蓟县，陆雨驰曾开车带着万茜茜回家拿行李。也不知为何，那短暂的停留让他对这个地方印象很深刻。 他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刚才想了那么多事、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想到万茜茜呢？这是一种忽略吗？ 不是。 恐怕是因为自己没觉得万茜茜是娱乐圈的人。 万茜茜给他的感觉很自然、也很舒服，虽然也是个入行多年的演员、还出过唱片，却不会像杨米和杨小莹那样出门、进门时先得浓妆艳抹，“抹”完之后再用口罩、帽子、墨镜、围巾把自己包裹起来。 可要说她不像娱乐圈的人，她对剧本的精心琢磨、录音效果的苛刻要求，却比陆雨驰认识的其他明星认真得多，但这种对专业的认真并没有降低亲切感。 陆雨驰突然很想见见万茜茜，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虽然自己已经懒得下车了。 以往这种心烦、疲惫的时候，陆雨驰都会到林格那里，但林格已经回了他在天津的文化娱乐公司工作，在北京这边租的房子已经退了、这次也没有来北京参加节目录制。说起来林格和万茜茜相貌和身材都不是一类女人，但陆雨驰跟她们相处起来却都很舒服。 他给万茜茜发了一条微信：【睡了吗？我在你家楼下，你要是没睡能不能见见面？】 万茜茜很快便回了信息，直接发来了自己家的具体门牌号。 【那太麻烦了，也不方便，算了，我走了。】 【那你等我！我马上下楼。】 【好，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陆雨驰把车开到万茜茜家的小区门口，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所以万茜茜来的时候，本就不会虚伪地跑下去帮女人开车门的他，甚至没有从车内帮万茜茜打开车门，万茜茜也并不介意这些。 “这么晚还没睡？”陆雨驰问万茜茜。 “没有，我在查找苏东坡和王弗的史料呢。今天听几位前辈跟马小璐说的话，我也挺惭愧，我会认真看剧本儿，可是对历史确实也不是那么精通。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说实话也不是特意找你、只是累了，稀里糊涂地就把车停在这儿了……” 陆雨驰倒是实在，可能人在太累的时候，就连装腔作势、虚伪逢迎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简单地跟万茜茜说了说今天被逼无奈去和杨米、杨小莹吃饭的事，也简单地说了说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又想了什么。 问题是他不该简单的简单了，该不该实在的都实在了。就比如他感慨着娱乐圈的混乱，进而想到了很多人的很多事。可是人和事太多了，他懒得都说一遍、也就一笔带过了。他最后想到的一个人就是杨小莹，于是就对万茜茜把自己看着、想着杨小莹的那种感觉给“实在”了，偏偏想杨小莹的内容他又“简单”了。 “你把车停在我家楼下这么久，这么晚喊我下来，就为了告诉一个对你有好感的女人——你是多么想杨小莹？也是，她毕竟那么漂亮……”万茜茜语气中似有嗔怒、又略带伤感。 “不……不是、不是！我是在想这娱乐圈儿多乱啊，然后我就想到我认识的一大串儿娱乐圈里的人，只不过这‘一串儿’里有她而已，我也没把她想得多好。 当然了，我也承认，她——确实很漂亮，我对她……那主要是因为她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但是我对她连‘邪’的想法儿都没有，他是大今的老婆、就是离了婚也是大今的前妻啊，而且她的性格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听了陆雨驰解释了这么多，万茜茜笑了起来，却是一种不屑地哼笑，又说：“你们男人不就希望女人多多益善吗？性格不是问题吧？再说性格在你们那儿可以——被其他条件取代吧？” “那是他们，我……我……” 陆雨驰“我”了半天，也没有勇气说下去，毕竟曾几何时他在这方面比“他们”过分得多。就是今天他也不敢说自己是个专一的男人，不然前不久跟林格那算什么呢？ “呵呵……”万茜茜这次笑得很开心、也很调皮，说，“虽然我没资格因为你和别的女人的事生气，可是能听到你跟我解释这么多、看到你这么强的男人语无伦次，我真的很开心。其实我刚才是逗你的，没想到你真的跟我解释。” “你开心了，我可累死了。”陆雨驰说完，点了支烟、瘫软地躺在了汽车座椅上。他的座椅刚才就是放倒的，为了急着跟万茜茜解释，他才坐正了身子。此时他虽然很无奈，看着万茜茜的笑，却觉得很美，而万茜茜开心、他也莫名地跟着开心，于是笑说：“我一直觉得跟你相处很轻松，想不到你也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其实刚才点烟的时候他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自问：是啊，自己为什么要跟万茜茜解释呢？ 万茜茜看着陆雨驰，说：“看来你今天是真的特别累，可这么累怎么不赶紧回家、还把我叫出来？要不要去我家tang……去我家坐坐。” 万茜茜本想说“躺躺”，尽管这个“躺”只是为了能让陆雨驰休息、没有旁的意思，但她终究没说出口。 “不用，我挺喜欢累的时候、烦的时候这样躺在车里……” 陆雨驰确实很喜欢这样，在天津的时候就经常到晚上把车停在海河边，躺在车里看着海河醉人的夜景、看着绚丽津湾广场。如果是白天，他可能还会到海河的游艇会躺在自己的游艇上。 他那条游艇说起来挺“浪费”，他对开船没兴趣、对炫耀自己更没兴趣，所以他不怎么出海、也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找来一群美女在上面玩乐，他更喜欢独自在游艇上躺着——任其漂流、自己也随之漂流的感觉…… 陆雨驰说着这些没什么主题的话语，而万茜茜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第177章 自作自受（一） 什么人活得多苦，都是“自作自受”、是性格使然，性格决定成败、也决定着人这辈子要走什么样的路…… ………………………… 陆雨驰说着没什么主题的话，万茜茜就在一旁静静地、认真地听着，并附带着淡雅的微笑。 其实陆雨驰在说这些的时候很少看向万茜茜，但万茜茜的微笑却从未间断，好像是时刻在为偶尔的对视做着准备，又或者她本就很享受听陆雨驰说话的感觉。 一个疲惫的男人——尤其是陆雨驰给杨米和杨小莹当了整晚的倾听者，他自己也需要一个倾听者。万茜茜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她不是一味的听着、也会插上一些话，她知道一个讲述自己的人也是需要回应的。而她插的这些话无论是随口搭音、还是偶有所言，都不会打断或改变陆雨驰说话的方向，这让陆雨驰感觉很舒服。 “所以你不但喜欢躺在车里休息，还喜欢把车停在河边、看着外面。” “是啊，九河下梢天津卫——水陆交错、七十二沽，又是沿海城市，我们天津人对河、对水——看不够。再看你们北京，这市里连条像样儿的河都没有，没劲。” “我可不是北京人，不过我倒知道很多北京人去你们天津旅游主要就是为了看看海河、坐游轮。” “呵，是，北京人都去海河了、台湾人都去小吃街了、外国人都去古文化街了。说起来我经常很多城市跑，可好久没有找个地方安心旅游了。” “为什么让自己这么累呢？” “为什么？应该是性格吧。就像买游艇，我不喜欢开船、喜欢开车，享受在路上驰骋的感觉，我买游艇只是为了躺着。可是我的性格可能就喜欢操控的感觉，所以我最初买的是弗温斯H350。 然后我弟弟风翔就跟我说，说哥你这艘弗温斯H350其实不属于游艇、这叫单体运动快艇，只有58吨、航速能达到50节。他说你只是‘泡’在水里、不开，太浪费了。 后来他就给我推荐了也是美国货的猎豹43Powerca，属于飞桥游艇，将近12吨、航速不到25节，那是双体、设施好。他说这样躺着就很舒服了，关键还便宜、700多万，然后他原价就把我那艘买走了，让我去换猎豹43Powerca。” “这不挺好的。” “好什么呀？他原价给我，我也得添300多万呢。他那么有钱当然不在乎了，我心疼啊，有这300多万我炒房多好啊？所以就是性格问题。 刚才是说船，再说车。我弟弟买车买什么？宾利。为什么？他本来就不喜欢开车、喜欢开船，他说这样儿坐在车里、利用路上的时间办公舒服，他舒服了、办公效率就高了。 你再看我，买了很多车，都有一个共同点——操控性强。我倒充分体验驾驶的乐趣了，但这样就牺牲了很多享受、也牺牲了很多时间。他有钱知道怎么享受，我有钱就想着怎么继续折腾。 我觉得可能也跟我们的名字有关吧，他叫‘风翔’，随风飞扬多自在啊。我就倒霉了，我叫‘雨驰’，只能在雨里飞驰。可名字是我爷爷给我们取的，倒有权利去改名儿、但我不能这么做。 所以我觉得啊——什么人、活得多苦，都是自作自受，是性格使然，性格决定成败、也决定着你这辈子要走什么样的路。我也就这样儿了，一辈子劳碌命，累——可也是活该。” 听陆雨驰说到这里，万茜茜突然亲了陆雨驰一下。 陆雨驰倒是并没有表现得如何惊讶，只是用平淡、温和的目光看着万茜茜。万茜茜自己却很惊讶，并不是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而是惊讶自己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这个自己本就很欣赏、很有好感、觉得可以依靠的男人，说着这些话，让万茜茜既崇拜陆雨驰喜欢“操控”、也善于“操控”的强大，又让她心疼陆雨驰性格造成的人生道路的崎岖。她跟陆雨驰在车中这样闲谈也没多久，却已多次有着这样的冲动，可她不觉得自己敢这样做。尽管她曾经做过，但那次终究还有说辞。 那次——就是他们在大李的录音棚里要为“苏东坡”的电视剧录制主题曲，大李让他俩找感觉——两人在一间卧室彼此看着对方培养感情。 当时万茜茜说自己是演员，男女之间的一些肢体接触对她来说并不是一定代表着什么，所以为了让陆雨驰尽快体会歌中彼此深爱的感觉，她可以用一些肢体动作引导陆雨驰、帮陆雨驰“入戏”。 万茜茜是个演员没错，但她在私下却是个跟娱乐圈格格不入的演员、是个曾经因为拒绝潜规则一度遭到封杀的演员。这样的一个演员、一个女人，本身又喜欢陆雨驰，她真的可以像自己说的那样不在乎这些吗？真的只是单纯帮陆雨驰“入戏”吗？ 果然陆雨驰此时看着万茜茜，也在问：“上次你说是为了帮我找感觉，这次呢？” 万茜茜努力让自己看着陆雨驰、让自己自然一些，此时这对她来说是很难的，但她羞涩的神情却出卖了自己，她越努力克制、便越出卖自己，也就越是痛苦。 陆雨驰当然看懂了、也心疼了，他回吻了过去，两个人在车中紧紧抱在了一起。陆雨驰之前一直躺在车里休息，他习惯开着车内的“读书灯”，此时两人都顾不上把灯关山，尽管他俩一个是豪门阔少、一个是女星，尽管——这里是北京…… 再热烈，也要有喘息的时间。两个人都在喘息着，万茜茜显得更强烈一些，因为这个时间对于她来说不是休息，而是要鼓起勇气说出一句话。 陆雨驰看到万茜茜那张美得很有味道的脸上似乎正在微微抽搐着，她的眼中有恐惧、有期待，偏偏还有些许的兴奋。 万茜茜终于努力地挤出了一句：“去——我家。” 本就很小声的三个字，最后一个“家”字已近乎气声，这气声瞬间软化本就疲惫的陆雨驰。 是的，他已经很累了，先不说他也很有这种冲动，但他实在是懒得再把车开回家了，这又是冬天、总不能在车里睡一晚…… 第178章 自作自受（二） 自作自受未必就是痛苦的，也许是在过程中享受着，结果心甘情愿——旁人看来的“痛苦”、也是自己的快乐。 ………………………… 万茜茜的一句“去我家”把陆雨驰彻底软化了，他也犹豫、他不想伤害万茜茜这个单纯的女人。 犹豫之中，却仍是按照万茜茜的指引，把车开进了万茜茜家的小区、停在了地下停车场，跟着万茜茜上了楼。 这短暂的途中陆雨驰还在想着，希望这路途能让彼此都更冷静些，也许可以当做单纯的借宿，未必就一定要发生什么，他要克制自己、也要劝阻万茜茜。 陆雨驰就这么一路想着，却被万茜茜打开家门后、房中传来的音乐击溃了，正是他俩此前一起翻唱的《难以抗拒》。先前陆雨驰微信中说不上楼、要走，万茜茜急着下楼，忘了关上。 这首歌听得陆雨驰皮骨皆寒，却感觉自己的血是滚烫的。无非两种可能，一种便是万茜茜此前独自在家一直在单曲循环，另一种则是他俩进来时正巧放到了这首歌。 第一种是真情，第二种是缘分。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语，但很快便有了答案。一首歌总有结束，接下来响起的却是熟悉的前奏。所以这首由他们两人合唱的歌曲，也就有了特殊的含义。此时歌词意境逐渐模糊，歌名《难以抗拒》却越发清晰…… 陆雨驰抱住了万茜茜，两个人拥吻了起来，在万茜茜有意、或本能地引导下，两人来到了卧室——这套房子唯一的一间卧室。 “我——不能……” “我也不能，所以我根本不需要……” 人类很神奇，有的时候甚至无需语言、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彼此的想法。就像此时的陆雨驰和万茜茜，陆雨驰说的“不能”是不能负责，而万茜茜说的“不能”则是不能破坏陆雨驰的家庭，明明是两个不同的含义，都没说完、也来不及说完，却都能理解…… 事后陆雨驰没有“俗套的”点上烟，尽管他很想，但他克制着自己、抱着万茜茜，他觉得这个时候不能把万茜茜“仍在”一边。 过了一会，万茜茜说要去洗个澡，陆雨驰才坐了起来，点了支烟、想着他和万茜茜的事。 他责怪自己为什么又冲动了，虽然万茜茜不需要自己负责、也早就明言不会破坏自己的家庭，但这对于万茜茜来说终究是不公平的、甚至是伤害。 自责过后，陆雨驰又为自己开脱起来。他心说，面对这样一个内外条件都非常优秀的女人、面对这样一个对自己痴心的女人，真有人可以坚持住吗？王小猫可以，他是猫、不是人…… 万茜茜从卫生间出来，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厨房。虽然已经把这套房子买了下来，她却常年住在上海，所以这里不需要多大的空间。尽管如此，只要她来到这里、要住上一段，便会采购很多的食材，她此时就是想给疲惫不堪的陆雨驰做些吃的。 房子不大、门又没关，陆雨驰听到了厨房的忙碌声，马上穿了衣服、走了过去。万茜茜不需要陆雨驰帮忙，而陆雨驰在这个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他没有听万茜茜的话回到卧室、或者在客厅里坐等，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万茜茜做饭。 万茜茜做饭的场面就让陆雨驰感觉很温暖了，此时他吃起这些南方谈不上丰盛、却很精致的小菜，除了温暖、更是羞愧。 “对不起。” “我就做了一顿饭的时间，你就去做对不起我的事了？” “不是，呵……你知道我说的……” “就因为我知道，所以就更没必要。我知道后果是什么，而且我的原则也不允许我破坏你和妻子，但我根本不需要这些、我心甘情愿，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万茜茜朝陆雨驰笑了笑、给他夹了些菜，又说， “你刚才不是说，人都是性格使然造成的自作自受吗？我觉得我就是这样。我喜欢你，喜欢到无法克制、就像那首歌——‘难以抗拒’。而我的性格喜欢上一个人的话也不会改变，所以不管后果是什么我都接受。真要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控制住，对不起你和你妻子。” “我跟你说过，她不介意这些。可是……” “怎么？” 陆雨驰有些说不出口，万茜茜的一番“心甘情愿”让他更加的惭愧、也更加的怜惜。如果此时问两人以后如何，似乎有要跟对方划清界限的歧义，但他又不得不问。 不然如何？以后也跟万茜茜保持着关系？那不是耽误一个非常优秀且单纯善良的女人吗？所以陆雨驰还是得问。 “我是想问，咱俩以后——怎么……怎么相处？” 万茜茜听了陆雨驰这个问题倒是很淡定，她没急于表态，而是看着陆雨驰的眼睛，似乎是在感受陆雨驰这句话的意图。也就过了两、三秒，她便深呼吸了一下，说：“既然你的妻子不介意，你也跟我说过你至今也还有别的女人，所以我觉得我可以……” “不行，这对你不公平，你是个好女人。” “未必啊，在娱乐圈儿这么多年了，圈儿里的女人……这样的很多。” “干吗这么说？你明明不是那样的女人。” “你错了，我是不是那样的女人——其实取决于你是不是一个值得的、我喜欢的男人，你是——所以我就得是。就像你说的，我也是因为性格，所以似乎早就注定了我人生的路是这样。 你说自作自受，但你知不知道？有的人自作自受未必就是痛苦的，也许是在过程中享受着，结果心甘情愿——‘痛苦’也是快乐的……” 曾经陆雨驰觉得那些跟自己在一起的女人只是因为自己的家世和钱财，她们总是找自己讨要东西，所以对那些女人，他并不觉得伤害了对方，那种关系本就是各取所需。而以他的各方面条件他也从来就没觉得自己配不上哪个跟自己有过关系的女人，所以他不会内疚、更不会惭愧。 此时面对着万茜茜，他其实已经默许了，心里却不断闪着四个字——何德何能？！ 第179章 原来也是个“小女人” 关系贴近了，相处也就随意了，所以很多平时掩盖、克制的性格，就表露了出来…… ………………………… 虽然感叹着自己“何德何能”，不过陆雨驰的这一晚睡得还是很踏实、也很舒服。 这里恐怕有些相对“龌龊”的原因，毕竟他不是书中或电视中高大、光辉、不是人的“完人”。他是个真实的人，自然有真实的需要。 先前他在天津忙碌、老婆却回了娘家，等他这次到北京拍这个节目、前不久老婆却回了天津，夫妻之间实在聚少离多。而昨晚跟杨小莹深谈，因为杨小莹跟林娜相貌相似、当然他也不否认杨小莹自身也很有魅力，总之那种闪念不断侵扰着他，然而杨小莹却是个他既不能“求”、更不能“得”的女人。 不过除了这些相对“龌龊”的原因，对于陆雨驰来说更主要的还是一个男人在外面摸爬滚打、疲惫不堪的时候，能有一尊出众的身躯、一颗柔情的心灵陪伴着自己，是对自己最好的抚慰…… 陆雨驰睡醒的时候已近中午，他没看到万茜茜，倒是看到床头有一张万茜茜的留言。 万茜茜说她今天要出席一个活动，晚上可能就不能去节目录制现场了——跟陆雨驰“请个假”。 陆雨驰看到这里，笑了笑。其实昨天万茜茜出现在节目的录制现场，就让陆雨驰挺意外的，因为昨天整场的内容都不需要万茜茜出镜，她完全可以不参加、但她还是去了。她的解释是想看看未来要合作的演员，而且能听几位导师的点评也受益匪浅。 万茜茜还留言说给陆雨驰做好了午饭，在冰箱里、热一下就能吃。另外她在床头留了一套自家的钥匙，陆雨驰这段时间会一直在北京盯着节目录制，反正也是一个人有一顿、没一顿的，不如多来她这里…… 陆雨驰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那套钥匙，又笑了笑、点了支烟。他心想，万茜茜让自己“多来”，其实是希望自己“常住”吧。 他觉得万茜茜真是体贴、贤惠的女人，而且细心。确实，男人通常粗枝大叶，若再像自己一样漂泊不定、又短期独居的话，洗衣做饭这类事多半能凑合、就凑合了。 对于万茜茜的这些安排、或者说期望，陆雨驰并不奇怪。虽然这些对于一个娱乐圈中的女星来说很难的——毕竟工作繁忙，但是他觉得以万茜茜的性格、气质，就该是一个活得平淡、却又精致的女人。 他抽着烟、想着昨晚，昨晚万茜茜反倒给了他很多惊喜、很多不一样的“万茜茜”。人们常说男人得到了女人之后就变了，其实女人也是一样。这恐怕是因为关系贴近了，相处也就随意了，所以很多平时掩盖、克制的性格，就表露了出来。 但这并不一定都是坏事，陆雨驰昨晚就发现温柔的万茜茜原来也有很“小女人”的一面。 就像昨晚两人准备吃饭时，陆雨驰说了句“对不起”，万茜茜马上问陆雨驰准备一顿饭的时间、陆雨驰怎么就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了？ 这是玩笑，却也透着一股“小女人”吃醋的语气，陆雨驰觉得这样的万茜茜很可爱。 而吃过了宵夜——两人再一次享受了陶醉与缠绵之后，陆雨驰随口问到万茜茜为什么选择这样一套小房子，他觉得万茜茜毕竟是演员、收入不低。 但万茜茜却把陆雨驰的话理解成另外一层意思，她有些生气地问陆雨驰什么意思？得到之后、尽兴之余，马上要送自己一套房子吗？ 陆雨驰一想也觉得自己这话挺弱智的，确实选了一个不适合的时间、说了让万茜茜觉得耻辱的话。这也没辙，他一个整日靠口才赚钱的房地产中介老板，工作之余、放松随意的时候说话就不愿意思考太多。 于是他便马上跟万茜茜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而且自己绝对坚信万茜茜不是那样的女人。再者自己曾经确实对外在条件优秀的女人来者不拒、各取所需，到今天也不是个专一的男人，却绝不会再和那样的女人多做纠缠。 其实解释永远是累的，可累的同时，陆雨驰又发现万茜茜不但有着“小女人”的一面，在“小女人”的姿态之中又有着一种纯洁且执着的坚持。 这让陆雨驰觉得万茜茜可爱的同时，更是可贵的……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陆雨驰打开万茜茜家的冰箱，一盘盘地热着万茜茜给他准备的午餐。尽管他不喜欢自己动手做这些，但他觉得不能浪费一个痴情于自己的女人的一片心意。 还是一道道精致小菜，食材并不昂贵、每道菜量也不多，荤素搭配却很讲究、卖相也好。如此做起来应该很麻烦，但是这些对于万茜茜这个精致的南方女人来说可能已是习惯。 陆雨驰吃着这些，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却觉得很温馨。他还是决定送万茜茜一些礼物，同时也要送自己的妻子戚琪一些礼物。 他明白戚琪所谓的“可以接受”是一种宽容，不代表心里真的完全不会生气，所以他必须补偿——尽管戚琪很可能不喜欢这样的补偿。 谁让自己就是个改不了的“渣男”呢？谁让戚琪就爱上了自己这个“渣男”呢？可既然戒不掉“渣”，就应该在别的方面对老婆更好。 至于万茜茜，不说昨晚、甚至将来两人都会保持着那样缠绵的关系，哪怕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在这里借宿，能够吃到一顿让自己觉得温馨的饭菜，陆雨驰也要表示感激。 不过要送给万茜茜什么礼物就让他很头疼了。不能像昨晚一样让万茜茜感觉自己是用金钱换取什么，或者得到了什么就要用金钱划清界限。而这礼物又要有着特殊的、真心的意义，让万茜茜无法拒绝、甚至还会很喜欢…… 陆雨驰边想着这些、边打开手机，昨晚住在万茜茜家也顾不上给手机充电了。刚才把手机充上电、此时开机，还真是热闹，不过他顾不上“看热闹”了，因为戚武来电说有个人要见他…… 第180章 心机 什么是心机？心思、计谋、随机应变，可以根据不同形式做出最快的反应和调整，而不是一条路走到黑。 ………………………… 陆雨驰刚开机便接到了戚武的电话，戚武说有人要见他。 “谁啊？最近录节目，哪有时间？” “王爷。” “什么玩意儿？你他妈喝大了？你怎么不说有个‘皇上’要见我呢？” “不是，就是袁伯昊找来的、对付你的那人。他岁数大、辈分高、又是北京人，所以圈儿里人都尊他一声‘王爷’，就跟‘宝儿爷’是一个道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你跟我说过他叫什么，也没提这称呼啊，这得是多不要脸的人能受得住？你告诉他，我没空儿、也没兴趣见他。” “我觉得你还是见见，不然总是小手段没完、你也麻烦，现在他主动要见你，不如听听他要说什么。”听电话那边的陆雨驰一时没说话，戚武很了解陆雨驰的性格，赶忙又说，“再说了，他提出见你、你不见他，让他觉得你怕了他。你去了，能震他一下儿。” “连‘激’带‘捧’是吧？我听得出来，可我愿意见他，不是被你激的。就今晚，过时不候……” “……” 陆雨驰本来在想着应该给万茜茜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其实他想这些——潜意识里也是默许了最近这段时间常来万茜茜这里，享受万茜茜带给他的真情和温馨。以他的习惯，如果注定要有烦心的事发生，他宁愿早发生、早解决，然后再安心地享受温馨，所以早见那位“王爷”也好。 给韩士奇打了电话，交代了一下自己今晚不能去参加节目录制了，他又回看起手机里的“热闹”。 其实对于陆雨驰来说，如果自己偶尔关机，再开机肯定一堆人找他。他早已习惯，却也喜欢这种难得的——被人找不到的感觉。 电话中的几条短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因为现如今人们习惯了使用即时通信软件，短信这东西基本全被银行和商家占领了，很少有人发。 陆雨驰手机中的这几条短信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这个号码的主人正是马小璐。 昨天马小璐希望跟陆雨驰谈谈，被陆雨驰断然拒绝了。陆雨驰本想晾马小璐几天，然后再利用一下这个愚蠢的女人。但是马小璐等不及，所以今天一早便联系陆雨驰，陆雨驰却一直关机。 她在短信中说陆雨驰让自己给王爷带的话已经带到了，而王爷也确实像陆雨驰跟自己说的那样，知道结果便收回之前许给自己的好处。她痛斥着自己的愚蠢、也痛斥着王爷的出尔反尔，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希望给陆雨驰赔礼道歉。 “认识了？赔礼道歉？”陆雨驰看着短信，摇了摇头。他觉得马小璐不但愚蠢，而且永远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里。 马小璐给那个“王爷”当枪使，却表现得就像泼妇骂街一样的目无尊长、无理取闹。陆雨驰正可以利用马小璐的“表演”，换取观众对马小璐的咒骂、对自己节目的关注。 说到底陆雨驰并不觉得马小璐这杆愚蠢的“枪”能给自己造成什么不利影响，所以马小璐如果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在哪里了，她应该给昨天的几位导师道歉。 给自己道歉是什么意思？无非因为自己是陆家的人，陆家又是何等的富贵。说白了，马小璐惹不起、又希望讨到些好处。陆雨驰心说，自己要骂她是个“心机婊”，那都属于侮辱“心机婊”。 什么是心机？ 陆雨驰觉得就是心思、计谋，随机应变。一个有心机的人应该可以对时刻改变的形式做出最快的反应、最正确的调整，而不是说认准了争名夺利或者其他下作的道路，然后就一条路走到黑。 而马小璐就是一杆“傻枪”，说来也可怜，这杆“枪”的运气还差点。 如果王爷晚几天要跟自己见面，陆雨驰或许真会考虑利用一下马小璐。而陆雨驰和王爷还不一样，他如果利用了谁——哪怕自己再厌恶、再瞧不起，也会给予合理的酬劳，但王爷却过河拆桥了。 只可惜现在王爷就要露面了，马小璐连被陆雨驰利用的价值和可能都没有了…… 除了马小璐，杨小莹也给陆雨驰发了微信。倒没什么事，就是一句说来也正常、却显得有些暧昧的关心，这条信息让陆雨驰心里有些乱，那种“闪念”又来侵袭了。 这才是心机，隐含的暧昧、看似无意的挑逗，首先是男人很难招架的，同时又不明言目的、甚至看起来很正常，这又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陆雨驰心想，黄大今要真的跟杨小莹在一起其实是好事、分开其实也是好事。如果夫妻同心，杨小莹的精明正好弥补了黄大今的憨厚；可要是同床异梦，相信黄大今很难斗得过杨小莹。 不过黄大今虽然憨厚、甚至私下有些懦弱，但他毕竟跟杨小莹相恋多年、结婚也有几年了，他还真是挺了解杨小莹的。 陆雨驰觉得杨小莹的精明正如黄大今说的那样，在面对离婚或面对可能展开的互爆“黑料”之际，杨小莹真的很谨慎、不会轻易让对方抓住把柄。可她的精明也让她确实更欣赏、或者更希望亲近强大的男人，这又让她有出轨的“潜质”。 当然，陆雨驰此时顾不上多想黄大今和杨小莹的事，他得马上出门去准备给万茜茜和戚琪的礼物，毕竟晚上还要见那位王爷…… …… 陆雨驰走进约好的饭店包间时，戚武和一位老人已经坐在那里了，这位想来就是王爷。这张坐下二十多人都很宽敞的桌子，四周却站着十几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一看就是保镖；还站着一个有些谢顶、带着眼镜、手拿折扇的中年男人，陆雨驰觉得这个一定是“狗头军师”，看他那笑里藏刀的脸，要是用日语说——那就是“狡猾、狡猾滴”，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这是日语吗？ 戚武刚要给双方引荐，陆雨驰却抢先对那位王爷说：“呵，这怎么个意思？绑票儿来的？” 第181章 轻佻狂傲 摆出一副轻佻姿态，可以让敌人轻视自己，从而找到对方的破绽；也以激怒对方，对方更容易失误，并吐露实言。 ………………………… 陆雨驰见四周站着十几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还有个笑里藏刀的“狗头军师”，没等戚武介绍，便笑问王爷：“呵，这怎么个意思？绑票儿来的？不会俗套的‘摔杯为号’吧？” 戚武刚要替王爷解释，王爷却伸手拦住了戚武，也笑说：“这就是小陆先生啊？我虽然没想跟你为敌，可也知道你二叔就是我们北京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再说我也不是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法治社会嘛。这些年轻人都是小五子的保镖，这里面儿只有一个是我的管家。哈哈哈，小陆先生过于紧张了吧？坐吧，安心吃饭。” 陆雨驰看着戚武，仿佛要用眼神责问戚武——你说别让他觉得我怕了他，你带这么多保镖干吗？虽然陆雨驰知道戚武谨慎、这是好意，但没面子是真的。 戚武给王爷递着雪茄、自己又点了一支，却也不忘无奈地回应陆雨驰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在自己家里都有十几个保镖？再说今天不是为了保护你嘛。 陆雨驰运了口气、点了支烟，又说：“吃饭就别让这么多的人站着围观了，要么坐下一起吃、要么让人家找个地方自在会儿。” 听陆雨驰这么说，戚武朝自己的那些保镖挥了挥手、王爷也对那个手拿折扇的中年人点了下头，说：“你先带着这些兄弟们开个房间、好好招待，我请客。” 戚武忙说：“这怎么行？” “我是北京人嘛，你们都是天津人，咱们是半个老乡，可到了我这儿——我还是得尽尽地主之谊。”说完，王爷也朝着他的管家挥了下手，又对陆雨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王，祖上真当过王爷，现在岁数大了，人们也就都叫我‘王爷’了。小陆先生要是不嫌弃……” “老王啊……” 戚武都看愣了，王爷也稍稍一楞，却笑了笑、没说什么。 陆雨驰还在说着：“我姓陆，祖宗十八代都姓陆，祖宗的姓氏怎么能随便乱改呢？就算当年有些特殊原因、被老百姓追着打，那也是祖宗缺了大德造成的。当然，后世子孙没什么错儿，可也不该为此不认祖宗。 我打小儿就是这种观点，我对祖宗非常敬仰、尊重，所以我的小名儿就叫‘祖宗’，周围人都管我叫‘陆祖宗’！老王您也可以这么叫我，我不嫌弃！” 陆雨驰也听爷爷奶奶讲过那段特殊时期，他对其他人没有什么仇恨、也提倡大家应该团结，但王爷倚老卖老，他就必须得用言语怼回去。其实这属于胡搅蛮缠、为了“喷”而“喷”，不过他觉得还挺过瘾。 戚武知道陆雨驰对王爷是一种敌对的态度，所以他一直想找个机会、打个圆场，不过听陆雨驰都这么说了，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打圆场了。 他心说，陆雨驰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进来之后就跟个愣头青似的？要是恨他，是不是更应该展现自己的沉着冷静？这还是自己那个目光长远、聪明睿智、喜怒不形于色的妹夫吗？这他妈是谁家憋屈了太久的“二姨夫”出来泄愤来的吧？ 戚武是天津人，“二姨夫——甩货”是天津一句俗语，意思是二姨夫在家里没有地位。天津相声名家高英培曾在相声中用过这个包袱，更让这句话在天津家喻户晓。 不过戚武虽然一直很欣赏陆雨驰，可他还并不完全懂陆雨驰。 陆雨驰进门后确实就是一股“愣头青”的姿态，这当中固然有陆雨驰对王爷帮助袁家父子的敌视——袁伯昊轻佻跋扈、袁华小人嘴里，在陆雨驰看来都是下作的，王爷愿意帮他们，当然也是一丘之貉。而这当中其实还有王爷打扰了他想在万茜茜那里享受温馨的反感——起码今天他好不容易不用去录制现场，却也不能跟万茜茜在一起。但最主要的，他是要麻痹对方。 陆雨驰狂傲自信，但也懂得看形势。对方在娱乐圈这么复杂的环境中叱咤风云这么久、又是这么大的年纪，他可以自信比拼实力或手段——对方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但是他绝对不会轻视对方的城府。所以对方笑面相应、不露喜怒，他索性就选了另一条路。 他这样一番轻佻的姿态摆出，王爷要么轻视他，这就可以找到对方的破绽；或者这样可以激怒王爷，而愤怒的人更容易失误、也更容易吐露实话。 不过不管王爷是否在心里轻视了陆雨驰，但他起码表面上没有愤怒，反倒笑说：“倒是好久没听人喊我‘老王’了，都忌讳住我隔壁嘛，哈。我喊你‘小陆儿’、你喊我‘老王’，也挺亲切。” “你没什么机会住在我隔壁。”陆雨驰继续刺激着王爷。 王爷却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这小门小户的，肯定住不到你陆家的隔壁，所以我这次来没带着袁家那爷俩儿，我就是来说和的。” “说和？呵，玩儿什么花样儿？”陆雨驰心说，你个老王八蛋会说和？你这是“改剧本”啊，当然也可能这老王八蛋怂了，明着斗不过、就憋着阴招呢…… 这哪有剧本啊？ 果然王爷也说：“呵，年轻人，这不是拍戏。所谓敌人，要么各自为了生活撞在一起，迫不得已。要么因为私怨有仇要报，不得不做。咱们是哪种呢？干吗非得搞得‘你死我活’呢？” “您说得是真好，您这些话让我想起了远在巴黎的圣母院。可您这一句话，我就跟你们‘和’了？您也说了这不是拍戏，现实中就是有一种人——明明斗不过，还要自不量力、不和逻辑地死咬着别人不放。我就是答应了，那傻爷俩儿就能罢手了？ 再说了，就算他们听您的罢手了，可他们惹了我这么久，就凭您这一句‘法国’飘来的话，我就也得罢手？就不让他们付出点儿代价、长长记性？那是害他们！” “小陆儿啊，你误会我说的‘说和’的意思了……” 第182章 老谋深算（一） 一个老谋深算的、甚至是个不择手段的人，真的愿意舍下脸来、说着软话跟别人讲和吗？ ………………………… “小陆儿，你误会我说的意思了。”见陆雨驰和戚武都不解地看着自己，王爷抽了口雪茄，又说，“要是给你们说和，干吗不让他们爷俩儿来呢？我说的‘说和’不是你和他们，是你和我。 我这个人啊，年纪大了、在圈儿里也算有点儿威望，所以很多晚辈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儿都找我调和。而我呢，被别人多叫了几声‘王爷’，也比较贪图这种好像很有势力、说了话就有人听的感觉，所以也爱出头。 可是袁家那爷俩儿没跟我说实话，他们是说你仗势欺人、抢了他们的一个演员、你对那个演员有点儿……呵呵，后来我弄明白了真相，当然不能继续帮他们了。 他想玩儿哪个女明星、你是不是真要玩儿哪个女明星，这我都不反对，各凭本事、你情我愿，这有什么了？可是因为这样的事儿纠缠不休、还恶人先告状，我就不能管了。 我虽然挺享受别人求我办事儿的感觉，有时也喜欢彰显自己的势力、也爱管个闲事儿，可也得分个对错你说对不对？所以我刚才说的‘说和’——是咱们，跟他俩没关系。就像你刚才说的，他们是不是还会纠缠你、你是不是要还击，也跟我没关系。” 陆雨驰心说，分个对错？你说得多好啊。以你在娱乐圈的势力恐怕早就查出谁对谁错了，你不还是出手了？找来一个傻了吧唧的马小璐当枪使。 他哼笑一声，对王爷说：“恐怕也是在查对错的同时——慢慢查到了我的出身吧？又看见我请来那么多老戏骨坐镇，在娱乐圈儿讨不到我什么便宜了吧？人老了，就爱说漂亮话，在娱乐圈儿里的人，也都爱说漂亮话，我可以接受跟你讲和，可我替你们累。” 陆雨驰说是可以接受，但他并不认为袁家父子继续咬着自己的时候，如果有什么需要，这个王爷真的不会暗中相助。所以他继续刺激着王爷，因为他觉得到现在自己也没听到什么实在话。 王爷依然没有动怒，笑了笑，转而对戚武说：“小五儿啊，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既然是我跟小陆儿讲和，你看我们俩能不能单独谈谈？我也这么大岁数儿了，有些话……” 这话明着听起来是让戚武离席一会，给他们一个空间、照顾下王爷的脸面。但戚武觉得王爷不会这么简单，同时他也有些担心。 他倒不是担心这包间里就剩下两个人，王爷会对陆雨驰有什么不利的地方，他是觉得陆雨驰今天挺亢奋，怕陆雨驰一直这么刺激王爷，王爷出点什么事。 可王爷开口了、要求也合乎情理，他也没有拒绝的可能，于是对王爷点了点头、又看了陆雨驰一眼，站起身离开了包间。 戚武走后，王爷对陆雨驰说：“你说得不错，我后来确实查了你的身份，这也是那爷俩儿没告诉我的、甚至有意隐瞒的。 你就是天津陆家的长孙、又是戚家的女婿，你妹妹嫁给了你们天津的首富龙家、而你妹夫儿是杨家杨光照的外甥。我在娱乐圈儿确实有些势力、公司规模也算顶尖儿的，可跟你们这些豪门哪一家硬碰都讨不到便宜，何况你们四家这样的关系了。 我要讲和，也要先卖你个人情，所以我可以告诉你，那爷俩儿已经‘疯了’。他们联合了不知道什么人——说是很有势力，不但要在娱乐圈儿让你混不下去，还要跟你在商界硬碰，我还掺和？” 陆雨驰听王爷这话倒是实在，王爷所谓的“什么人”、“商界硬碰”很显然就是陆风翔查到的——袁家父子和江家那哥俩接触的事。而且王爷说得也透彻，你娱乐圈再大的公司，碰得起“新津门八大家”中的四家吗？说梦话呢。所以王爷不想再趟混水，不但是正常的、甚至是必须的。 可陆雨驰想不明白，能在娱乐圈成为个呼风唤雨的老前辈、大人物，王爷绝对是个老谋深算的、甚至是个不择手段的人。而无论自己怎么刺激他、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动怒，也说明了这点。 这样的人物真的会愿意如此舍下脸来、又说着软话跟自己讲和吗？讲和的方式有很多，他真有必要这样吗？这样一个人物难道就这点斤两吗？ 王爷见陆雨驰没说话，又说：“可是你刚才说我在娱乐圈儿里讨不到你什么便宜，年轻人——还是别那么自信。” “嗯？” “你是不是觉得马小璐那一处闹剧，只能对你有利？” “难道不是吗？她无理取闹的视频在我手里，我不会剪、我就发出来，难道有人会支持她？” “哈哈哈，你毕竟年轻、进这个圈子时间太短，而这事儿昨天才出，恐怕你也没时间跟小五儿探讨一下。不错，我看过你之前的那个节目，我相信你肯定会播出来、我也支持你播出来。可是如果我想做文章的话，你真播出来咱们最多打个平手。 我承认——杨家在媒体、舆论上有绝对的优势，全国也没几家能跟他们比的，我跟他们也多有合作，但你们掌握的只是覆盖面儿而已。读者、观众、网友儿喜欢看的，不是铺天盖地的，而是他们希望发生的。 你说各类媒体的新闻，是正面的多呢、还是负面的多呢？可是为什么正面的往往被跳过了，负面的却一群人热衷？我一条儿负面新闻，能抵得过你十条儿正面报道。 你这个节目真没有问题吗？真没有！可是更多人希望有，还能说得出问题在哪儿。王小猫儿可确实跟杨米传过绯闻吧？杨米不用比赛就能演苏东坡。之前的一组有个选手是网红，而那个网红正是你们艺术总监韩士奇私人公司的一个主播。 所以就算王小猫儿跟杨米真的没什么——其实有什么也是男未婚、女未嫁，就算那网红演得好，可你觉得路人希望怎么样？而且你再看看这个……” 第183章 老谋深算（二） 老谋深算的人就是妥协、服软，也要留个后手，自己想得复杂、就认为别人也复杂，没有能要挟别人的东西，讲和也不放心。 ………………………… “而且你再看看这个是什么。”王爷边说着，边掏出几张照片递给陆雨驰。 陆雨驰一看，正是昨晚自己和万茜茜在车里亲吻以及他们一起进了万茜茜家所在的小区的照片。 王爷没等陆雨驰说话，又说：“别误会，我不是要威胁你，我依然是要讲和。不但如此，我还特意支开了小五儿，你毕竟是他的妹夫儿，这样是保全你的面子。 我只是要告诉你，娱乐圈儿的事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些照片儿要是传出去，马小璐固然不能洗白，但你们这个节目还没有问题吗？恐怕几位老戏骨、包括宝儿爷脸上也不好看吧？ 我惹不起你，也不能牵连他们，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我是真心来讲和的。这也是我今天没叫袁家那爷俩儿来的原因，这些照片儿连同当时用的相机我都会给你，他们绝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有人拿这些照片儿威胁你，你尽管来找我——我摆平。” 陆雨驰并不在乎这些，戚琪可以接受、戚武也不会介意。如果那个女人是别人，对陆雨驰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他不能连累万茜茜。 而且王爷很精明，他未必知道陆雨驰的妻子戚琪、大舅子戚武都可以接受这些，但他应该明白陆雨驰这样的豪门阔少并不会在意这些绯闻，所以他的话锋根本没指向陆雨驰，而是指向了节目、也指向了几位导师。 确实，这只是几张照片、恐怕还有视频，在万茜茜家里的画面他们捕捉不到，但在车里已足以说明问题。 这些东西传出去，谁还会相信万茜茜这个内定的女一号，不是因为跟陆雨驰发生了什么才得到的？而那几位老戏骨一起参加这样一个“有黑幕”的节目，对他们也多少会有影响。 陆雨驰心说，多亏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轻视这个王爷，并一直用话刺激着他。不然这些东西他未必会拿出来，如果那样，就永远是个隐患。 这个老王八蛋，还真是老谋深算！ 他的意图是明显，惹不起陆家、更惹不起“新津门八大家”中四家联手。但他说是讲和，其实根本不信陆雨驰口头的承诺，所以他要用这些买个保险。而且这样一来，以后陆雨驰在娱乐圈里也会对他忌惮几分。 确实，王爷这样老谋深算的人就是要妥协、服软，也要给自己留个后手。自己想法太复杂、就认为别人也复杂，没有要挟别人的东西，讲和了也不放心。 见陆雨驰迟迟未开口，王爷又说：“我真不是威胁你啊，女人嘛——尤其是这圈儿里的女人，你玩儿多少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豪门大少爷，玩儿多了虽然很多人看着不舒服、但心里还是得佩服你，而且这更彰显你们陆家的财力。这在你们商界是好事儿，可是娱乐圈儿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是是是，我也有些了解，茜茜绝对可以算是娱乐圈儿的一股清流了，可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更得珍惜？所以咱们讲和了，你保证怎么报复袁家那爷俩儿、都不牵扯我，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说不定将来还能合作呢。”王爷说着，又从包里掏出一部相机，递给陆雨驰，又说，“我说了不威胁、就不威胁，这个我先给你，你再考虑。” 陆雨驰当然明白，这种东西想要拷贝太容易了，但王爷真是个高手，他这样的姿态已经是诚意的体现了。 既然如此，陆雨驰也没必要继续装“愣头青”了，人家先有了姿态、自己也不能失了风度。他没有接相机，相机就摆在两人间的桌面上。 不过老谋深算的王爷再一次多想了，他觉得陆雨驰这是要显示自己并不在乎，于是又说：“小陆儿啊，我刚才也说了，我这个人就是贪势力，可我知道这年头儿没钱你能有什么势力？所以我不想跟你们硬碰。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也就能捏捏娱乐圈儿里的这些戏子，之前有个叫黄河滔的得罪了一个人，到现在都复出不了。” 陆雨驰觉得王爷是想说他动不了自己，却可以在万茜茜的身上做文章，但他不想让自己觉得他在威胁自己，所以随便说了个其他人。可他显然并不知道，王小猫正在为黄河滔的事发愁，而这句话似乎也证明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黄河滔的事儿是你搞出来的？” 虽然陆雨驰这话并未带着情绪、脸是也没什么表情，但是王爷觉得陆雨驰特意问这个，自己就该谨慎，于是说：“他至今都不能复出确实是我关照了同行，可他这事儿跟我没关系。 他得罪了一个老板、人家做局坑他，那老板求到我这儿，我就应了。我一直不否认我喜欢别人求我、我又能彰显势力的感觉，他确实犯了事儿、判了刑，属于劣迹艺人，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王爷这番模棱两可、却又滴水不漏的话，倒让陆雨驰彻底放心了。 说模棱两可是因为他既彰显了自己“关照了同行”，又说明了黄河滔犯过事、属于劣迹艺人；说滴水不漏是因为他始终没有承认自己参与了策划做局，又说自己只是“顺水推舟”，说白了就是在推卸责任。 谨慎！真的很谨慎！ 但王爷这种谨慎，恰恰说明了他胆小。陆雨驰不带喜怒，他却也要谨慎小心，正所谓“刚出道命不要、江湖老胆子小”。他到了这把年纪，当然不希望自己有什么闪失，他的老谋深算也让他凡事都会多想一些、更谨慎一些。 陆雨驰明白若同样都是三十多岁正当年的时候，谁怕谁、谁又在乎谁啊？可既然到了今天对方谨慎小心了、真的怕了自己，自己还在乎什么？ 陆雨驰又点了支烟，笑说：“我可以答应，少个敌人、也许就多个朋友，当然我这年纪跟您谈‘朋友’可能造次了，但您得告诉我，坑黄河滔的那人是谁……” 第184章 反客为主 弱肉强食的环境中，敌人忌惮自己，自己不见得赶尽杀绝，却也必须充分利用、反客为主。如果有天自己优势不再，敌人未必会心慈手软。 ………………………… “我可以答应，但您得告诉我，坑黄河滔的人是谁。”见王爷一时犹豫，陆雨驰又接着说，“您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说得倒也实在，可我就听出一点，您确实不想跟我为敌，可事实上什么好处都没给我。就这几张照片儿？哈，我都不接着。 您说得没错儿，您有这些、我有媒体覆盖面儿的优势，拼起来最多是个平手。咱也别平手，我就算您赢了，然后呢？最多我节目臭了、做不下去了，那又怎么样？这是我主业啊？玩嘛儿。可有人让我玩儿得不开心，我能不报复吗？ 您啊，是求和。我呢，也不想说太多伤和气的话。可是您总得拿出点儿玩意儿吧？您刚才说袁家那爷俩联合了谁、您不知道，我信了，而且我也不需要问、自然就能知道。 至于黄河滔的事儿，那是我哥们儿！您说不是您做的局，我也信了，可谁做的——他都来求您了，您能不知道吗？我也不想惹上太多敌人，以后在这圈儿里还少不了得仰仗您，您就告诉我吧。” “黄河滔是你哥们儿？哎呀，这不是……要不要我找有关部门说说？可现在对于劣迹艺人管得确实严，我这个……” 陆雨驰摇着手指，只是又问：“是谁？” 他一个经商多年的人，懒得听别人跟自己说这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罗圈话”，他自己就是这方面的高手。 什么又找有关部门、又现在管得严？王爷找有关部门——他们就是同意了、王爷继续在圈里作梗，有人敢找黄河滔拍戏吗？反之王爷在圈里不难为黄河滔、他又可以说有关部门不同意，这不废话一句吗？再说昨天能坑他坐牢、明天也可以再给他下套。 而且王爷到现在都不想说出那个人是谁，只有两种可能。首先他们一起做局、没法吐露，再者就是确实如王爷所说，但他有心要维护那个人。 如果是第一种，陆雨驰正好反将王爷一军；如果是第二种，他也要让王爷明白讲和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说他必须知道坑了黄河滔的那人是谁、什么斤两，首先这事他就觉得做得太狠、也太下作，其次就算不为黄河滔报仇，他也得保护王小猫。 本来这些对于陆雨驰来说就一定要做到，何况看出了王爷确实忌惮自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对方忌惮自己，自己不见得一定要赶尽杀绝，可也必须得充分利用、反客为主。因为如果有天让人忌惮的东西没了，别人未必会心慈手软…… “你是要报复那个人？” “只要那个人不是您——您怕什么？” “这局真不是我做的。” “所以啊，冤有头、债有主，牵扯不到您身上。您要是连这个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觉得这事儿不像您说的那样了。我大舅子在外面儿时间也不短了，不合适吧？要不我去问问他，我估计他能查出来，可要是我们自己……” “诶、诶，小陆儿啊，我可以告诉你，可你能不能别在圈里儿透露是我说的？我毕竟——这个身份，以后下面的人……是吧？” “这您放心，我以后还得仰仗您呢。”说着，陆雨驰站起身来给王爷添了杯茶。在王爷这么忌惮自己家世的情况下，他只要敢说出来，就证明害黄河滔的局起码不是他做的，而陆雨驰也知道做事要留余地的道理，不是主犯、何必严惩？他又坐了下来，笑说， “其实您来跟我说和，先别说什么家世，单从您在这圈儿里的地位、您这样的年纪，这是不跟我小孩子计较。再说都是别人求您办事儿，您也是照顾他们，可他们不争气啊，就是我跟他们的事儿了。” 陆雨驰心说，你个老王八蛋，怎么什么坏事他们都找你呢？你地位高，就是这么教下面的人？你们这圈子啊…… 王爷喝着茶、听着陆雨驰这番话，倒挺开心，把做局害黄河滔那人告诉了陆雨驰。他一再嘱咐陆雨驰不要露出自己，并保证不但那些照片的事绝对没有了，还跟北京媒体都打了招呼、不准再跟拍万茜茜。 他们这才把戚武请回来——三人一起吃饭、喝酒。 戚武回来后，陆雨驰像变了个人，极力“捧”着王爷、招呼着王爷。其间还说一看王爷就挺老派的、估计喜欢文玩字画，自己的父亲就是古董商，将来王爷要置办什么都好说…… 陆雨驰这样的举动表面看来是软弱，其实更是反客为主。王爷支开戚武是为了自己的颜面，陆雨驰却不在乎，他要的是更实际的东西。 果然陆雨驰这样恭敬、甚至是讨好，可王爷那边反而是陆雨驰说什么、就得迎合什么。 王爷心里清楚，本来今天是要让陆雨驰知道自己拿住了他，让陆雨驰既同意不报复自己、又要有些怕自己，可现在情况变了。 王爷依然不觉得陆雨驰会真的全然不在乎节目如何、万茜茜和几位老戏骨的名声，但如果把陆雨驰逼急了那就不好说了。而且他本就忌惮陆家，又告诉了陆雨驰给黄河滔做局的人是谁，这样一来他和陆雨驰就算是互相牵制了。问题是陆雨驰年轻气盛、家底丰厚舍得出去，可自己舍不出去这么多年拼出的财富和势力…… “诶，王爷，我还得有个事儿问您。咱就是闲聊天儿啊，事儿已经过去了，我就是好奇，想跟您请教。毕竟我以后得在这圈儿里混，想不明白，您赐教、赐教。” “n——你说。”王爷差点也对陆雨驰说出一个“您”字。 “您早就查明了我的家世、也知道我请了几位老戏骨是谁，可您不告诉马小璐、还让她来我节目闹，您是有意坑她吗？您是不是也挺讨厌她的？那娘们儿——给我烦的啊。”陆雨驰特意加了最后这么一句，让王爷别认为自己又要替马小璐出头，同时他还举起了酒杯敬着王爷。 喝过了酒，王爷笑着给陆雨驰讲了起来…… 第185章 一举多得 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能量？所以做什么事都该尽量追求一举多得。 ………………………… 王爷回答起了陆雨驰的疑问，他先大方的承认了自己此前找过黄大今，当然这件事陆雨驰和戚武已经听黄大今说了。 为什么找黄大今？就因为黄大今憨厚，而杨小莹当时正在搜集黄大今的黑料。所以如果黄大今答应，王爷就既帮了袁家父子、也算是帮了杨小莹一个忙，将来王爷有事找他们就很方便了。 王爷贪图有权势的感觉，可他一个人、或者一个团队能有多大能量？即便现在有、当年却未必，所以他早就养成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举多得，只是他的“一举多得”却要把黄大今给“卖”了。可惜黄大今没有答应，所以他接着又找到了马小璐。 马小璐是个既没脑子、还很任性的女人，前几年因为感情上的负面新闻，在娱乐圈混得不好。好不容易通过展示“母爱”博得了一些网友的支持、准备付出了，可十月底又爆出了她当年婚外情的实锤。 马小璐求到王爷，王爷本来一直在搪塞。王爷在这个圈子这么久了，深知一个女星如果出轨，洗白本就要比男星难得多、也久得多，她又刚刚被人爆出视频石锤，这忙不好帮。但王爷总喜欢彰显自己的势力和手段，却也不便直接拒绝。 没过多久，袁家父子求到了王爷，他便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就联系马小璐、拿她来当枪使。后来王爷查到了陆雨驰的家世以及津门几家富豪的关系，他便改变了主意。 当然，他改变了主意，却没告知马小璐。 因为马小璐足够傻，他料定马小璐只要认为自己付出有望，既不会深查、又足够疯狂，当“枪”正合适。 王爷要故意卖个破绽给陆雨驰，让陆雨驰明白自己有实力调动很多明星，却不是真要跟陆雨驰为敌、不让陆雨驰有损失。 既然想示好，就别让马小璐跳出来不就完了？这就是王爷一贯追求的一举多得了。 一来马小璐求王爷的事王爷办不了、也不太想办，但是马小璐却一直在纠缠不休，所以王爷就想整一整她。二来袁伯昊跟马小璐有仇，他曾经动过马小璐的心思。可马小璐虽然后来出轨了，却也是有选择性的。 所以王爷这样一来，虽然在背地里卖了袁家父子，但是明面上既“出了手”、马小璐倒霉袁家父子也会高兴，又让自己可以不再受马小璐的纠缠，关键是没跟陆雨驰结仇、对外还都有交代。 他让马小璐去捣乱、没说具体怎么做，马小璐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把人都得罪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何况陆雨驰的家世和节目的导师阵容，都是袁家父子有意隐瞒他的…… 陆雨驰听了、暗运了一口气，心说，这老王八蛋该死啊！可是在这个混乱的圈子里、面对的都是疯狂的人，要不是这样“该死的人”还真未必吃得开。 陆雨驰一直自称“不圣母”，他也确实不是。他觉得自己如果在这个圈子继续混下去、哪怕是在商场上打拼，王爷这样的人身上还真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而什么心机、何等有段，关键还得看是谁在用，当然得把心放正了。 “来，王爷，我再敬您一杯……” …… 陆雨驰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没过多一会，他便提前离席了。他觉得王爷这个人身上固然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但是这种人就是自己黑化道路上的共享单车——便宜、也方便，可这样的道路自己宁愿走得艰辛一点、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一些。 走出了饭店、坐进自己的车里，他就试图联系万茜茜，他现在需要接触一些纯净的人——“中和”一下。 本来他的妻子戚琪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但戚琪在天津、他却要继续留在北京。而且昨天刚刚跟万茜茜住在一起，今天万茜茜一定很想见自己。再者，他也想跟万茜茜说说他俩被拍到的事。 这也算跟王爷学到的一举多得吧。 记得万茜茜说今天要参加活动，所以陆雨驰是以微信方式联系万茜茜的，哪知道万茜茜很快便回了信息：【这边结束了，我正在卸妆，你今晚忙吗？】 陆雨驰笑了笑，他能想象到这条如果是语音万茜茜会是怎样的语气、更明白万茜茜的意思，于是回道：【发个位置，我接你。】 …… 接到万茜茜，陆雨驰没带万茜茜回任何一人的家，而是要找个地方吃饭。 刚被偷拍，还找地方吃饭？ 对，这就是陆雨驰。 一贯玩世不恭、也从不计较自己跟异性绯闻的他，昨天确实是没想周全才被人拍到。今天跟王爷谈过之后，他反而觉得更没必要在意这些了。 倒不是说他相信王爷说的关照过北京的媒体、不许再有人跟拍万茜茜，别说王爷不见得那么好心，就算真的关照了媒体也该是在今晚谈过之后，而且王爷还未必就真能做到控制北京所有记者。 陆雨驰是觉得如果王爷没那么好心、甚至有意留下后手，那么王爷表面上把相机给了自己，却必然会拷贝。如果是这样，被拍到一张或是一百张又有什么区别？ 要是王爷害怕自己报复他，真的关照了北京的记者，那么即便王爷势力有限，杨光照也会帮自己。 所以，陆雨驰就大大方方地带万茜茜找地方去吃饭了。他找的地方却也不是餐厅，而是一间装修得精致高端的“红酒雪茄屋”。 他们坐在并不算特别大、环境在女人眼中却应该算是很浪漫的包间中，透过包间的一道玻璃墙直接看着外面平静的湖水、柔和的彩灯，以及天上神秘的星空。 “这地方真漂亮！” “我喜欢这儿安静，是我弟弟开的。” “你弟弟？那你怎么想起带我来……他——在吗？” “呵，在又怎么样？你怕什么？当然他人在天津。至于为什么带你来——是想让你更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见万茜茜疑惑地看着自己，陆雨驰又说，“他们这儿也卖吃的，一会儿点菜、吃饭时你就知道了……” 第186章 这就是我 肯德基为了迎合中国消费者都卖上油条了，太多中国消费者去吃西餐却要守他们的规矩、受他们的约束，凭什么？ ………………………… 刚才是一个服务员带着陆雨驰和万茜茜进来的，陆雨驰却让那服务员把经理喊来、让经理给自己点菜。这家“红酒雪茄屋”就是陆雨驰的弟弟陆风翔开的、陆雨驰也常来，这里的人都认识他，那服务员只能照办。 等经理一进来、看到来的是陆雨驰，满脸笑容的跟陆雨驰打着招呼——却是苦笑。 “嘿，陆总，您今天——不是来吃饭的吧？” “诶，你这叫什么话？我又不爱抽雪茄，不吃饭——我跑这儿干吗来的？” 经理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来难为我。” “我什么时候难为过你？赶紧把菜单儿给万小姐。” “呦？万小姐！我能跟您合个影、挂在我们这儿吗？” 万茜茜当然同意，可陆雨驰却说：“吃饱了肯定让你合影，我也得照顾我弟弟生意嘛，先让万小姐点菜。” 经理挺高兴，多个明星合影确实是很好的宣传，当然最主要的不是陆雨驰点菜就行。然而万茜茜问陆雨驰想吃什么，陆雨驰却让万茜茜看着点就行，她点完、自己再点。换言之，陆雨驰一会还得点菜。 这里主要是给客人提供抽雪茄、喝红酒、谈事的地方，食品上偏于西式简餐。所以万茜茜看了看菜单，也是中规中矩地点了一份焗蜗牛、一份沙拉、一份牛排，便把菜单交给了陆雨驰。 陆雨驰把菜单直接放在一旁，对那经理说：“万小姐这么大的明星到了你们这儿、一会儿还得跟你这个老男人合影，你是不是得照顾、照顾？万小姐是湖南人，你这上面没什么辣的东西啊，你去做个剁椒鱼来吧。” 万茜茜都看愣了，她再是湖南人也没在西餐厅吃过剁椒鱼头。 那经理倒是没楞，心说果然开始了…… “不是，陆总，咱这儿不是饭馆儿，提供的也偏西餐、以牛肉为主，咱……咱没这么大的鱼头啊。再说湘菜特注重调味品，咱们准备得也不充分，这给万小姐吃——不礼貌。” “哦，也对。那就去外面买一份儿吧。”说完，也没管那经理是否愿意，陆雨驰又笑问万茜茜，“我看你刚才点牛排好像喜欢吃嫩一点儿的，这鱼头你要几分熟？” 难为万茜茜平时斯文典雅的举止，也被陆雨驰逗得笑喷了，她缓了缓，才说：“鱼头不熟就腥了。” 陆雨驰又对经理说：“那就全熟的。” “诶，那我去……” “你去什么，我还没点呢。行了，我也不难为你了，给我来碗炸酱面就行。” “诶，我也给您买去。” “炸酱面你从外面儿买来了——我还能吃吗？再说你们北京的炸酱面我也不爱吃。” “陆总，知道您天津人打卤面讲究，吃炸酱面也讲究啊？” “那是，我们‘卫嘴子’吃什么不讲究？你们北京炸的那黄酱我根本吃不下去，可你们北京的麻将面不错。你啊，告诉后厨别用姜、蒜炝锅儿，猪肉切丁儿——肥点儿的，别放油——直接在锅里煸出油来，然后大料炝锅。别用黄酱，用甜面酱和番茄酱，我个人喜欢吃辣，你再放点儿辣酱。 你再打上六个鸡蛋，四个炒熟的——先放进去。这时候你再放葱末儿，然后再把剩下两个生鸡蛋——打散了放进去。面煮好了别过水，我们天津人讲话这叫‘锅挑儿’，吃的就是这腻乎劲儿。 当然了，我们天津人不能光吃面。‘菜码儿’就不用说了，你出去买剁椒鱼头的时候，再随便垫排俩炒菜。挺晚的了，炒菜我就不难为你了，按说我们天津人得吃锅塌里脊，这是在北京，北京的软炸里脊也行，剩下一个菜你随便点。 你买的时候去后厨盯着，看着他做。第一遍热锅凉油、第二遍热锅热油，他不是这样儿做的软炸里脊我不吃。记下来了吗？” “录下来了。”陆雨驰常来，经理早有准备了。 “蒜我就不吃了，今天是跟女士吃饭，酒给我开瓶儿——”见经理都快哭了，陆雨驰笑说，“酒就随便了，你看着开，我不难为你。” 经理心说，我们这主要就是卖红酒、搭着卖吃的，你酒随便开就行、吃的这么讲究，这是‘不难为’我吗？ 当然，这话他这辈子也就烂在心里了…… 经理走后，陆雨驰对万茜茜说：“看见了吧？这就是我，就是让你真的了解我。我就是典型的天津人，活得随意、吃得讲究，可我们的讲究，在有些人看来是上不了台面儿的。因为我们吃的东西不追求贵，只追求好吃。 之前跟你接触都是一些饭局上，我想让你了解——我私下不是那么一个好像很‘高大上’的人，今儿要不是你在这儿，我还得来几瓣儿蒜。” 万茜茜点着头笑说：“挺好，我觉得特别潇洒。” “不觉得失望吗？女人不都喜欢那种——装得特别体面的男人吗？” “不会啊，我觉得生活随意点儿挺好，可是我就没你这种勇气在这样的地方、环境……呵呵，这么点菜。” “这有什么，我们天津生活随意、说话都是玩笑，在吃这方面却特别讲究、特别挑剔。别说这地方儿是我弟弟开着玩儿的，就是别的地方儿，钱能给到位——我就这么吃，爱接待不接待、不接待换一家儿。人辛苦赚钱不就应该让自己活得自在嘛，最低标准也得能吃饭吧？这最低标准我再没勇气，我还活着干吗？ 为什么那么多人吃个饭还要追求、遵守所谓的规矩？自己赚来钱、自己消费，却要去守别人的规矩？肯德基为了迎合中国消费者都卖上油条了，可太多中国消费者去吃西餐却要守他们的规矩、受他们的约束，凭什么？这就是我，我就喜欢在他们西餐厅里吃剁椒鱼头，他们不愿意——有能耐别来咱中国赚钱来……” 一个出身豪门、事业有成的男人，居然来到如此浪漫的环境里吃炸酱面，这样的陆雨驰确实让万茜茜很意外，但她却越来越喜欢陆雨驰了…… 第187章 追求霸气 你们电视剧里拍的那都是一群脑子有病的人，你让我不开心、我就高价买下你，这叫霸气吗？这叫吃饱了撑的！ ………………………… 今晚的陆雨驰确实让万茜茜很意外，但她却越来越喜欢陆雨驰了。 确实，正如陆雨驰所说，把自己打扮的很体面、很光鲜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起码视觉上是一种享受。 不过万茜茜明白，如果那是一种刻意的伪装，或者也谈不上是伪装、但在生活中却有着另一面，作为女人要么被欺骗、要么因为反差而失望。 而且万茜茜相信此时对面的那个一边吃饭、一边坦诚自我、又一边妙语横生的陆雨驰，即便没有显赫的家世、成功的事业、光鲜的外表，他也能让生活变得很有趣味。 而这种趣味，正是结束了每天娱乐圈中复杂、繁忙工作之余的万茜茜所追求的，所以她才会常去大李那录些音乐作品…… 这顿饭临近尾声，万茜茜谈兴却丝毫未减，她问陆雨驰：“你要是开一家餐厅，遇上你这样的顾客怎么办？你也会这么服务周到吗？” “那哪儿行啊？我为了自己生活愉快，遇到我这样的顾客，他爱吃不吃、不吃滚蛋。我还会告诉他，我们的菜有自己的想法，不代表本餐厅立场。” “呵呵呵，你就这么霸道？” “霸道——肯定是有，不过刚才是玩笑。如果我开餐厅，得看是什么餐厅。如果是指着一、两道菜当招牌的小馆儿，那咱必须得尊重老板。像这种卖的就是服务和环境，东西并不怎么好吃，如果有我这样的客人、又愿意花这个钱，我尊重客人。 我爷爷跟我说过，他当年赚了钱、带着我奶奶去一家环境不错的地方吃饭，可是我爷爷当年都是喝散酒，那家居然不让顾客自带酒水。我爷爷就说，我买你们的酒不要紧，你们有我想喝的这种酒吗？没有——不让我带就没道理了，你不让——我就买下你们。” “这就跟我们电视剧里拍的一样啊？”万茜茜问。 “不一样。你们电视剧里拍的那都是一群脑子有病的人，你让我不开心、我就高价买下你，就为了显示这个角色霸气、有钱，可同时也显示了这个角色弱智。 而且这叫霸气吗？人家让你不开心了，你还得‘高价’给人家送钱？吃饱了撑的？我爷爷的做法儿……诶，上次你也看见我弟弟风翔怎么对付袁家那爷俩儿了。 你让我不开心、我要买下你，可我不会给你很多钱，反而必须让你得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又能已最低的价格买下。不打你、不骂你，也不违法，但是必须做成，这才叫霸气。我爷爷一直就是这么做的，所以我们也一直就是这么学的。” 万茜茜看着陆雨驰，眼神明显发亮，却没说什么，只是笑着。 陆雨驰又说：“我特别崇拜我爷爷，而且也追求我爷爷那样的霸气，所以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说着这两个字时，万茜茜已经在点头了。 “我还是要送你礼物，但绝对不是你昨晚理解的意思。你让我感觉很舒服，我说的舒服是我们相处起来，哪怕只是你给我做几道小菜、我们一起吃。我想表达这种感激，但我对于男女的事儿不会太多的表达方式。”见万茜茜没有马上接话，陆雨驰又说， “像我这么霸气的人说出的事儿，你一定得答应我，你不答应我——我就会难过，我一难过我就哭，我哭起来可难看了。” 万茜茜笑说：“你这也没看出霸气啊。” “我的霸气不是用在我的女人身上的。” 也许陆雨驰是随口一说，但“我的女人”四个字却深深印在了万茜茜的心里，她稍稍沉默，低声说：“别……别太贵重好吗？” 陆雨驰点了支烟，笑说：“我理解的‘贵重’不是金钱方面的代价，而应该是付出了多少心思。可要说没有心思的礼物，我觉得送着也没意思。 其实有的女人贪财，觉得男人对女人好就应该舍得花钱，有的女人明事理，她们会心疼男人给她们花钱。可我觉得都错了，你们不明白一个道理，用钱可以换取的东西——男人就不会珍惜。 你看在娱乐场所，尤其那种……那种地方。我们男人都是挥金似土、豪气冲天，那是干什么？那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要的就是那种‘范儿’、装的就是那个‘B’。按女人的理论，我们男人难道对那里的——我们舍得花钱的女人都是真爱吗？ 所以啊，什么叫‘别太贵重’？钱永远配不上‘贵重’这两个字，顶多能换取‘贵重’的东西。既然答应我了，就别管了。”见万茜茜点着头，陆雨驰又说，“我还有个事儿得跟你说……” 听陆雨驰讲完了他今晚跟王爷大致谈了什么，尤其是听到昨晚被人跟拍的事，万茜茜罕见在陆雨驰说话的时侯打断他。 “会不会让你很麻烦？” 听万茜茜这么问，陆雨驰觉得这个女人配得上任何“贵重”的东西。 就算万茜茜不了解以陆雨驰这样的身份，如果跟很多女人传出绯闻——尤其是富家名媛或女明星，可能反而一件好事，但陆雨驰也多次跟万茜茜说过，戚琪并不介意自己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可是万茜茜就不同了，她就是女明星，而且是个一贯没什么绯闻的清纯女星。越是这样的形象，一旦传出绯闻，影响也就越大。 然而万茜茜顾不得担心自己，却为陆雨驰着急。 “我不会有麻烦，但是如果传出去你肯定会有麻烦。当然就算王爷不会帮忙、或者帮不了忙，我也不会让这件事儿外传，你可以放心。 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我是觉得即便事情可以按下了，你也应该知道。再有就是问问你的意见，我们以后怎么相处？如果我们频繁在一起，我保证我什么都不怕、更不会以此为借口疏远你，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很贪恋跟你一起的感觉了。但是如果这样，对你肯定有影响。” 万茜茜还是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看着陆雨驰…… 第188章 值得的 值得的——怎么样都可以，既然怎么样都可以，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 听陆雨驰说完，万茜茜没有马上回答，她看着陆雨驰，像是在找寻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至少陆雨驰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虽然万茜茜可谓各方面都很出众，但万茜茜跟自己相处似乎没什么安全感。他怕万茜茜会以为自己这是要找个借口、划清关系，所以刚才他特意说明，让万茜茜放心。 不过即便如此，他觉得如果万茜茜试探自己是否真心、从自己眼中或脸上找寻答案，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万茜茜要考虑，更是应该的，尽管自己可以通过杨光照压制舆论、控制新闻，但是万一这件事传出去，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万茜茜。 然而陆雨驰想错了，万茜茜是在试探，但她试探的不是陆雨驰是否要以此为借口疏远自己，陆雨驰说了——她就相信，所以无需试探。 万茜茜也是在思考，却不是陆雨驰想的那些。尽管这件事可能对她会有很大的影响，甚至先前一度被封杀本就没多少戏可拍的她会因此彻底没戏可拍了，但就像她对陆雨驰说的，她认准了——就不会改变。既然不会改变，什么结果都要承受——反正不忍离开。 她此时所想的、试探的是探陆雨驰心里到底希望彼此以后应该如何相处，她不会光考虑自己的想法、甚至根本没有考虑，她更想照顾陆雨驰的意愿。 今晚陆雨驰就是要让她了解自己，没有隐瞒、很是彻底，所以她觉得陆雨驰这样一个霸气又随性、坦诚又幽默的男人，如果愿意跟自己继续下去，应该不想像娱乐圈中的情侣一样，甜蜜相处还要藏头露尾。 她又想到最开始认识陆雨驰时，陆雨驰对自己说的那句“有我呢”，而且陆雨驰并不只是说说，自己当时就觉得这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万茜茜对陆雨驰笑了笑，故意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说：“我昨天跟你说了，我怎么样取决于你，我相信你值得，所以我怎么样都可以。既然怎么样都可以，我就不在乎外界怎么看我。 只要真的对你没有影响、只要你愿意，我希望我们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候不要遮遮掩掩。咱们本来也不会做出太夸张的事，所以我希望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尽情享受、不用考虑太多。” 万茜茜想得没错，她的话确实让陆雨驰轻松了很多。而陆雨驰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要尊重万茜茜的意见。 多年前的陆雨驰纵横花丛，对那些贪图自己财富的女人只当做各取所需的工具。对于“工具”，当然没必要装作纯情、还去隐瞒什么。 后来一度想做个专一的男人、又认识了戚琪，这种坦诚的态度依然没变。哪怕是在追求戚琪的时候，他也没有隐瞒，向戚琪坦白自己过去糜烂的情感世界。 其实他跟万茜茜的想法一样，值得的——怎么样都可以，所以他对于值得的人一向坦诚。 经商多年，一些经商手段的必须本就让他总是说谎。他又习惯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努力、习惯隐藏自己真实的一面，所以他自己也需要在面对有些人、有些事的时候，是可以坦诚的，不然自己就太累了。 所以真要让他像娱乐圈中的明星那样跟一个人交往、相处，在本该尽情甜蜜的时候还得时刻关注周围有没有人偷拍自己，他确实很难接受。 “那就好、那就好……”他对万茜茜反复这么说着，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着。看到万茜茜甜美又似乎透着满意的笑，他才想起补充一句，“放心，大大方方的——我也会尽最大努力不让媒体给咱们添乱……” …… 吃过饭已经很晚了，好在大城市的夜比白天还要繁华，而他俩因为各自工作的原因也都本就习惯了晚睡，所以陆雨驰又带万茜茜逛了很多地方。 倒也没去什么酒吧、歌厅，就是在街上闲逛，或开车、或只是走走而已，但是两个人却都很开心、也很享受。 今晚陆雨驰没再去万茜茜那里，而是把万茜茜带到自己在北京的房子。他觉得自己给不了万茜茜什么，虽然万茜茜说不在乎，但自己也要、也只能把一个相对完全的自己展示给万茜茜。 前文有述，陆雨驰在北京的这套房子，就在他表姐梁依欣家的楼下。不过梁依欣那是两室，他却改成一室。说是“一室”，其实装修得就像一间微型酒吧一样。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车里可以KTV、房子里可以当酒吧，当然前提也是他有很多套房子、很多辆车。 万茜茜看着陆雨驰的这套房子的风格，觉得既好笑、心里似乎又有些兴奋。她不像其他女星，去惯了夜店、娱乐场所，甚至很少参加娱乐圈中的饭局，何况这毕竟是一套私人住所，所以对她来说很新奇。 此时一向很简单的她，自觉突然萌生了“很坏的”想法，自己竟然想到今晚跟陆雨驰在这样的环境中共度，应该很刺激。想到了这些，她的脸就红了，却依然无法控制这样的想法。 其实陆雨驰除了要让万茜茜更加了解自己之外，今晚把万茜茜带到这里，或许他的潜意识里也有类似的想法。 此时看着娇羞的万茜茜，这种想法就不满足只存在于潜意识中了。不过今晚他们先各自洗了澡，然后一起又喝了几杯，才开始了一次次的、淋漓尽致的缠绵…… …… 次日上午万茜茜想要起床给陆雨驰做些吃的，陆雨驰却抱住了万茜茜、不让万茜茜去。一来他这里根本没准备食材，能做出什么吃的？二来虽然昨晚淋漓尽致，但此时他仍是意犹未尽…… 直到下午，他们才一起出门，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又一起赶往节目的录制现场。算起来录制应该已经开始了，所幸他们两个都不需要出镜。 他们已经来到了演播厅外，陆雨驰收到了韩士奇的信息，问他在哪、说是现场又闹上了，而且这次闹的还是陈护国…… 第189章 当面教子 就算要“当面教子”也不能当着太多人的面，孩子没自尊吗？ ………………………… 陆雨驰收到了韩士奇的信息，只恨没多远的距离，电梯上升得却太过缓慢，因为他完全没弄明白韩士奇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场怎么会又闹上了？ 王爷昨天刚跟陆雨驰谈完、答应得也挺好，今天依然派人过来捣乱？这是打他自己的脸、还是故意刺激陆雨驰？他那么老谋深算的人难道不明白，这样一来比没有昨天的讲和，只能让陆雨驰更加生气，从而换得陆雨驰更猛烈、也更残忍的还击，所以陆雨驰觉得这次不太可能是王爷干的。 再说就算王爷脑子短路了、是他干的，那什么又叫“这次闹的还是陈护国”？ 是又有选手在录制现场捣乱，却只针对陈护国一个人。还是说陈护国压不住脾气，跟捣乱的选手吵起来了。总不能是陈护国那么德高望重的老戏骨，在节目里故意闹事吧？ 要说陆雨驰分析得也挺有道理，可当他和万茜茜走进了演播厅才知道自己想错了——“闹的”确实是陈护国。 陈护国之前面对马小璐那样无理取闹都一直稳坐着，此时却是站着的。尽管其他导师和现场的几名工作人员都在劝着，他仍指着台上的一个男演员不停训斥着。 陆雨驰心说，这哥们怎么闹的？能让陈老师这么失态？还挺有道行啊。 听了一会，陆雨驰算是明白了，陈护国不是闹事、更不是王爷派来的…… 原来台上的那个男演员叫陈月初，就是陈护国的儿子、也是个演员。这次陈护国老师不但出演、还担当评委，他一再告诉自己的儿子陈月初不要来参加，结果陈月初还是来了。他瞒着父亲，这个节目为了公平又不向评委提前透露参赛选手的名单，所以刚才登台尚未开始表演，陈护国就急了。 王铁还在劝着陈护国：“护国啊，孩子这也算家学渊源，本身又是学表演的，孩子愿意来参赛这是知道上进，咱们做家长的应该支持啊。” 陈护国也还在说着：“什么？我没支持他？带着他上了多少部戏了，哪部演出来了？我可以跟剧组推荐他，但这次就不行！这是比赛、我还是评委，他来算怎么回事儿？” 纪连水笑说：“陈老师，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您就当他是个您不认识的选手，客观评价不就行了。” “我能不认识他嘛？你们让我客观评价，我就觉得他不行，也不用演了、下去吧。” “你这叫客观吗？”冯远行跟陈护国关系比较好，说话也无所顾忌。 “反正他在上面儿站着，我就不能在这儿坐着。那我要是说他演得行，观众怎么看我？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诶！诶！老陈，消消气儿。”陈德亮赶忙拦住了陈护国，又笑说，“你这叫什么话啊？还‘有你没他’？他可是你儿子，有你才有的他。咱这录节目呢、孩子都来了，就是‘当面教子’也不能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儿啊，这‘面儿’太大了，孩子没自尊啊？ 当然了，你这是作为导师公正无私，这点我特别佩服，我相信在座的各位观众也都明白。你说得也对，他要参赛、你当评委确实不合适，我倒不是怕你让他过了、我怕你针对人家孩子，哈。这样吧，这场你就别发表意见了，我们几个、加上纪老师——我们也是四个人，我们点评不就完了？” “那不行！”陈护国瞪了陈月初一眼、看了看现场观众，又对陈德亮说，“咱们关系都不错，你们评——你们让他过了，还是得有人说是看着我的面子。” “嗬，你看你多大面子啊，外面儿可都传咱俩不和呢，我看着你的面子？美的你！”陈德亮这当然是玩笑，现场观众、其他导师及工作人员也都笑了。当然陈护国没笑，于是陈德亮又说，“要不这样，月初表演，我们点评、也让现场观众参与意见。宝儿爷您看呢？” 宝爷点头说：“我看行，可得问问导演组。赵导，怎么说？” 趁着赵导还没回话，陈德亮低声对陈护国说：“护国啊，你是好意，可雨驰、小猫儿你都见了，孩子都不错吧？咱别给人家添乱啊。” 陈护国这才点了点头。 赵导却通过导演组监控室的麦克风回话说：“我们刚才倒商量了一下，我们没意见，可制片人陆总今天又没来，这……” “诶、诶，我来啦！我在这坐着呢！”陆雨驰边说着，边走上了台。他跟万茜茜今天来晚了，刚才现场又挺乱的，所以他俩进了演播厅便先找了个角落先坐下听着。 陆雨驰走上了台，并没发表意见，他先跟王小猫商量起来。他当然同意陈月初参赛，但节目本来没准备让观众参与投票、也没有相关的设备，即便这场要改，也得想想办法。 他们也征求了赵导的意见，最终陆雨驰让作为主持人的王小猫宣布最终商议结果。因为这一段陆雨驰是希望保留的，凸显陈护国公正无私的同时、也是体现节目的公平，但是有些部分还是要剪去的，所以让王小猫来说才能保障节目流畅。 当然了，他们“流畅”了，陈护国那边虽然答应了，可毕竟还生着气呢。 王小猫笑说：“那好，经过导演组的商议，我们允许在陈月初表演的时候，由现场观众和几位导师一起决定是否可以晋级。为了公平，这一组三位选手都以这种方式判断是否可以晋级。 在陈月初表演的时候，观众每人一票，除了陈护国老师之外的四位导师每人十票。其他两位选手表演时，纪老师还是担当我们的历史顾问。 咱们这组竞演由观众先投票，以免导师说的话会影响观众们的判断。这一组陈月初最后表演，因为刚才发生了点儿小插曲，让他平复一下心情……” “平复什么？”陈护国愣是打断了王小猫的话，又说，“他是一个演员，导演喊‘开始’就得入戏！” 第190章 竞演沈括 网上有传沈括是故意抄录苏东坡的诗作，回京后禀报宋神宗、诬陷苏东坡…… ………………………… “平复什么？他是演员，导演喊‘开始’就得入戏！” 陈护国老师说得这倒是不错，而他自己此前和陈德亮、冯远行一起演那场王安石与司马光在君前争论的戏时，三位老戏骨一开始说说笑笑，真正开演确实是“一秒入戏”。 但是现如今有多少演员能够做到？这固然是一种悲哀，却也是普遍现象。何况陈老师刚劈头盖脸骂完儿子陈月初，就让儿子一秒入戏？ 陈月初却说：“没事儿，我可以，我就第一个演，别打乱其他选手的顺序。” 且不管演得如何，这份志气还是值得肯定的，现场观众和几位导师都报以掌声。当然，陈护国没鼓掌，他只是看了看儿子，脸上仍旧严肃、目光却稍有缓和。 王小猫待掌声渐弱，又说：“那好，参赛顺序不变，可也不用太着急，后台工作人员正在紧急制作观众投票的工具，我们还是让纪老师先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一组选手要表演的片段。” 纪连水这次介绍得很详细、语速也较慢，可能也是想给陈月初更多的准备时间。 陈月初这一组要竞演的角色其实戏份很少，但名气很大，就是北宋年间著名的科学家、《梦溪笔谈》的作者沈括。沈括不但在朝为官颇有功绩，对于数、理、化、天文、地理、水利都很有研究。 而这一场戏就是沈括受命巡察两浙农田水利、苏东坡时任杭州通判，沈括和苏东坡见面两人谈论旧情时，沈括想看苏东坡近来的诗作、并抄录了一份。 也就是这次见面让沈括现在又“翻红”了，因为网上有传沈括是故意抄录苏东坡的诗作，回京后禀报宋神宗、诬陷苏东坡。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沈括这个在此剧中戏份不多的角色，却对苏东坡的命运有着绝对的影响…… 这一组还是由杨米分别给三位参赛选手搭戏。本来按照节目的流程，每位选手演出结束后，会由四位导师做初步点评。但是由于规则的临时改动，这一组观众也要参与评判，而导师要在观众给出结果之后再做点评，所以就等整组结束一起评判。 当然，陈月初表演结束时，还是有位导师出声了，那就是他的父亲陈护国。 “你们看他哪点儿像个科学家？” “哈哈哈……” 看着三位参赛选手在台上演出，陈护国依然很生气。不过这次恐怕不是因为陈月初来参加比赛了，而是刚才演出中陈月末的表演中规中矩，不像其他两位选手表情那么丰富。从观众的掌声、反应中也明显体现出，他们似乎并不太看好陈月初。 这组演出完毕，三位选手一起站在台上等待点评和结果。当然在此之前，还是由纪连水先做历史方面的点评。而纪连水刚才介绍得已经很详细了，此时却又说了很多。 “这场戏我刚才也说了，就是沈括抄录了苏东坡的诗稿儿，就走啦。具体他有没有诬陷苏东坡，在网上这件事儿炒得挺凶，这里没有演。可就这个事儿，我想多说几句。 恐怕很多人已经相信，就是沈括害了苏东坡。为什么呢？因为有位很有名气的文化大师说过这个事儿，他认为沈括就是个卑鄙的小人，诬陷了苏东坡、导致了‘乌台诗案’的发生。 那么这位文化名人这么说的根据是什么呢？这故事来自《元佑补录》，这本儿书已经失传了，不过李焘在《续资治通鉴长编》里引录了《元佑补录》的这个故事。 要是单看这个故事，沈括肯定是个小人。问题是《续资治通鉴长编》的作者李焘本人对此都怀疑，他在引用这个故事后的附录里就说了，这个事儿有待考证、因为时间对不上。 这个故事到了今天史学界还有争议，所以这位文化名人就那么肯定地说出来，我觉得——有点儿不负责。光看前面那故事，后面附录作者自己的怀疑他不看。 而且这个时间确实对不上，因为沈括去杭州离乌台诗案的发生差着好几年呢，要是有意诬陷，这效果实在是慢点儿。 我们都知道苏东坡为什么离京外调？就是因为他反对王安石的变法，可当时王安石已经拜相了、新法实施了，这时一群人恨不得苏东坡死，那怎么会拖上好几年才因为沈括的诬陷处置苏东坡？ 当然了，今天不是为了考证这段儿历史，我个人的意见对这件事儿也没有定论，具体沈括有没有对宋神宗说苏东坡诗词里有什么问题——不好说。 但我想说的是，即便他跟皇上说了，这跟卑鄙也没关系。他是去干什么的？他就是受了皇命去视察的。而且他临走前皇上还特意跟他提起了苏东坡，他回来之后皇上肯定得问啊，人家这是很光明正大的交付皇上给的差事。 当然，你回复皇上，你不能诬陷。但是他出去视察既然跟乌台诗案时隔这么多年，他即便当时没说苏东坡什么好话，可他说的话也肯定不严重。 我觉得可能就是皇上提前嘱咐了、事后又问，沈括就回复皇上说苏东坡在诗里爱发点儿牢骚。而且咱们可爱的苏东坡也确实爱发牢骚，还不只是在诗里，他自己给皇上的奏章里都发着牢骚。 那沈括要是不卑鄙，他应该怎么跟皇上说呢？说苏东坡是大彻大悟了，没有牢骚、对新法没有意见了？那皇上马上就会拿出奏章来。这肯定不行吧？ 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刚才看这组选手表演，有两位可能已经相信网上对于沈括的传言了。你看我不懂表演的人，我都看出你们表情明显是要把沈括刻画成一个卑鄙小人了，但这个事儿是有争论的。 具体这部戏怎么写沈括，那是编剧的事儿，我也不想多做‘剧透’。不过剧本儿我也看了，起码在这场戏的这个时候——离乌台诗案还有好几年的这个时候，我觉得沈括不该是这副嘴脸……” 第191章 脸谱 一个角色在一部戏里的行为方式、人物性格，是随着剧情改变的，自始至终脸谱化的表演太外在…… ………………………… 此时的陆雨驰已经在导演组的监控室里了，他听完了纪连水的讲解，对韩士奇说：“纪老师一向不对表演多做评价，今天却说了这么多，看来是有心帮陈月初。当然要真的像纪老师说的，也确实不该把沈括塑造成一个满脸阴险的小人。” “沈括是谁？” “……” 纪连水说完，开启投票环节。由于没有准备投票器，观众是以纸制选票进行投票，这样票数统计起来就有些慢。不过也好，可以让导师的判断不受观众票数的影响。 见观众的票已经收上来了，正在统计结果，一向习惯晚发言的陈德亮却首先说到：“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但是我手里的这十票要么弃权，要么全都投给陈月初。 为什么呢？我首先得跟护国道个歉、也跟节目组道个歉，按照咱们节目的规则，导师是不能提前知道参赛选手的。可是我跟护国住在一个院儿，月初知道了我也参加这个节目，就来找我问剧本儿的事儿，所以他来参加比赛——我早就知道。 同样是按照节目的规则，节目组会给参赛选手发放他要表演的片段的剧本儿。但我后来也了解了，如果有选手想要该角色的全部剧本儿的话，只要签署保密协议，节目组也会给。所以大家别觉得月初可以拿到剧本儿、他能演出不那么卑鄙的沈括，就是对别人的不公平。 我想先问问，为什么这么多选手没有要更多的剧本儿呢？一个角色在一部戏里，他的行为方式、人物性格可能是会随着剧情改变的，只看一个片段很难充分把握角色。 所以月初这种态度，就值得鼓励。不过我要把票投给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指另外两名选手）没有完全理解沈括、把他塑造得很阴险。 就算看了全部剧本儿，每个演员对角色的理解、表达方式也会有偏差，这个不怪你们。好，就算沈括是个阴险小人、就算他真的这次是为了搜集苏东坡的罪证，那么这样一个人会像你们刚才那样把什么都挂在脸上吗？ 一个阴险小人、就为了坑苏东坡来的，他会满脸奸相、又咬牙切齿吗？那苏东坡还把诗稿儿给他的话，苏东坡就是个傻子。所以抛除月初对戏的认真，你们二位的表演也太外在了。 这是电视剧、不是京剧，说曹操上台就得画个大白脸儿，这叫脸谱儿化。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我们天津的一位老艺术家、也是我在天津人艺的师兄——鲍国安老师，他演的《三国演义》大家都看过吧？把曹操这样一个复杂的角色演得那么到位，他脸上绝不是一味地表现曹操奸诈。 我觉得即便没有纪老师刚才的讲解，沈括就真是害了苏东坡的小人，但他也是很有贡献的。科学上就不用说了，就说他在朝为官的政绩。因为我们几个导师也会跟沈括有对手戏，也读了很多相关史料，他对神宗年间国家的水利工程贡献很大，在军事方面也很有见解。还有辽国跟大宋争夺土地，没人敢去出使，他就敢。 这样一个人，我觉得他绝不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都是满脸奸相。你们的表演，还是我刚才那句话，脸谱儿化了——也就显得太外在了，所以我不能把票投给你们，不好意思……” 这次几位导师没有太大的分歧，也包括临时参与陈月初点评的纪连水。他后来也解释自己其实也知道陈月初来参赛的事，陈月初向他请教了沈括这位历史角色。而这种对历史角色的尊重，也让他愿意给陈月初一个机会。 陈月初晋级的结果出来了，陈护国依然板着脸，但他嘴角一丝虽极力克制、却仍展露出来的笑意却出卖了他。毕竟自己对孩子再严厉，在旁人称赞自己孩子的时候，也会为之骄傲…… …… 这一组结束、下一组开始之后，陆雨驰把韩士奇和王小猫叫到演播厅外面，说是一起抽支烟，其实陆雨驰是想跟他们聊聊。 刚才陈德亮关于外在而脸谱化的表演理论，又让陆雨驰想到了王爷。确实，自己在谈生意时往往就是让给别人看不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王爷更是个中高手，无论怎么刺激他、他都不生气。 而对于这类人，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不能放过，所以陆雨驰又想起了马小璐的事。像马小璐这样的劣迹艺人来闹事，他们就是真的想播出，恐怕电视台那边也不好通过。 陆雨驰觉得这大概也是王爷教唆马小璐来当枪使的原因，只是王爷没有明说这点，大概是要留有后手；或者是已经讲和了，没有必要显得自己太阴险。但不管怎么说，他当时敢这么做，就是欺负陆雨驰他们不懂这些，不然马小璐都未必可以通过报名。 所以陆雨驰先跟王小猫和韩士奇讲了讲昨天王爷的态度，然后便提醒韩士奇以后这类情况对艺人的报名要有选择性。 “是，昨天赵导也跟我说了，你前天不是想播马小璐这一段儿嘛，赵导就说有点儿难。可她之前几年用孩子‘洗’得差不多可以复出了，这事儿是十月底、十一月初才出的，我当时……” “诶、诶，我不是责怪你。这事儿咱们都是新手儿，我也知道你这两个月多忙，上一个节目后期制作、答谢应酬都是你，这一个节目你更是辛苦。而且咱们上一个节目是第一次，属于有明星能来就不错了，所以这次你就算是大意了也正常。 这个事儿过去了，我要说的是以后。咱们有了上一次那节目的口碑，又有杨米的加盟，而且我以后也愿意跟戚武多些合作，咱们以后对于挑选明星还是要慎重。这个圈子太乱，人人都画着‘脸谱儿’呢，咱别把自己折进去，更别陪他们一起画。” “那马小璐那段儿还播吗？” 第192章 “苦肉计” 跟女明星尽情甜蜜、大秀恩爱，这是“苦肉计”？这种“苦肉计”您下次给我介绍下行吗？我不怕“苦”！ ………………………… “马小璐那段儿还播吗？”韩士奇问陆雨驰。 “播啊，你去跟赵导研究、研究，咱们两手准备。电视台要是不通过，是‘打码儿’也好、还是怎么也好，反正得让观众都知道是她。” 还有就是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可这节目还得抓紧时间，麻烦你们二位了。当然我肯定还会来，不过可能就不能每次都全程陪着了。一会儿我也不进去了，我就先走了。”陆雨驰抽了口烟，想了想，又说，“干脆给你们透露一些，我跟——咳，万茜茜……” “好上了。”王小猫抽着烟、看着天说。 “咳咳，那个——对。所以虽然七七（戚琪）不在乎这些，我也得抽空回天津一趟交代一下，也去我蓟县影视基地看看、那边儿正扩建呢。当然这不是重点，这些事儿半天儿就能办法。”陆雨驰又解释起了重点，以及他为什么要把自己跟万茜茜的事告诉王小猫和韩士奇。 首先以他们三人的关系，陆雨驰觉得没必要隐瞒。当然更重要的是照王爷昨天的表态看来，袁家父子在娱乐圈恐怕是没法给他们添乱了，应该会联合江家两兄弟在商场上对付陆雨驰。陆雨驰之前就是这么预料的，昨天王爷也透露了这点。 这跟万茜茜有什么关系吗？ 有。 知道敌人会走哪条路，可敌人至今尚未出手，所以陆雨驰就想让敌人早点出手，也好早些应对。他准备接下来一段时间尽情的跟万茜茜各种甜蜜、恩爱，从而刺激袁伯昊。 袁伯昊不是在打万茜茜的主意吗？他纠缠不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这就叫“引蛇出洞”。 “这叫臭不要脸，你就为这个跟万茜茜搞上的？”韩士奇问。 陆雨驰皱了皱眉，反问：“我就不明白怎么什么事儿到你嘴里听着都那么别扭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就是为了达到目的去利用别人，也不会利用别人的感情。 我跟茜茜——我们——是真心的，就因为是真心，我们就必然恩爱。我只是借着这个‘恩爱’给那孙子看看，这叫计策。计策的事儿你这脑子理解不了，小猫儿肯定明白。” 王小猫听着，点了点头，却又说：“我是明白，可我就不明白怎么你想的计策，你自己都是那么舒服呢？你怎么就从来都不想想用点儿‘苦肉计’呢？” “我……我这其实就是‘苦肉计’。” “啊？”韩士奇无奈地说，“您跟一个女明星尽情甜蜜、大秀恩爱，这是‘苦肉计’？这种‘苦肉计’，您下次给我介绍、介绍行吗？我不怕‘苦’！” “他这‘苦肉计’能把黄盖气活了。”王小猫笑说。 “你们怎么不明白呢？我是要让他们觉得我没什么能耐，说是在娱乐圈儿认真做节目，可真跟哪个女明星搞上了也就那么回事儿了，贪财好色、玩物丧志。我这样不但要刺激袁伯昊那个孙子尽快动手、也是迷惑敌人的手段，可我搭上了我一世的英名啊！” “哎呀，这‘苦肉计’可真‘苦’啊！” “是啊，瞧把他给委屈的。” “他就是刚搞上、就想跟人家‘腻乎儿’呢，非得说得‘用心良苦’似的，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就是，你们都搞上女明星了，我家里养条狗还是公的。” “我可没有啊，我没他这么不要脸。” “确实，看来不要脸也有好处。” “那是，你得……” “我说你们俩是排练好的是怎么着？”陆雨驰无奈地说，“这你一句、他一句的，还真叫默契。” “呵呵，行了，不就这事儿吗？今天还最后一组，我们得赶紧进去了，你不是不进去了吗，你爱怎么‘苦’怎么‘苦’去吧。” “最后一组？”陆雨驰问王小猫。 “是啊，你之前不是就说赶进度、几位老前辈太晚也累，反而一天录不了多少。昨天你没来，我们一商量改下午开始录了，白天还能多录些。” “挺好、挺好。” “那我们进去了，你走吧。”王小猫说完，便跟韩士奇一起朝里面走去。 “猫儿！” “嗯？” “啊——没事儿，去吧。” 陆雨驰是想对王小猫提提王爷说到的坑害黄河滔的那人，那人他不太认识、还没摸清实力。但他转念一想，王小猫首先未必愿意跟自己一起对付那人，就算能劝说王小猫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而王小猫又赶着进去录节目，再说没有摸清对方的实力，又能商量出什么呢？所以他干脆就不提了。 此时已看不见王小猫和韩士奇的身影，不过陆雨驰想了想、并没有走。 他急着出来，本来是想独自去找戚武谈些事情。可是知道节目时间调整了、今天就还剩最后一组选手了，他就想问问万茜茜是否愿意提前走，或者不提前走也用不了多久了。 因为他突然改变主意，想带万茜茜一起去见戚武。或者万茜茜实在不愿意，两人也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开始他所谓的“苦肉计”。 【我在停车场呢，听说就剩最后一组选手了，你愿不愿意早点出来、带你去个地方。】 给万茜茜发完了信息，陆雨驰便拨通了戚武的电话。戚武是个大忙人、这个时间少不了应酬，如果是自己想见他，他只要在北京任何场所都行，可现在想带着万茜茜一起，就得提前联系了。 陆雨驰这一个电话打完，想看看万茜茜有没有回信息，万茜茜却已经出来了。 “诶？这么快就出来了？” “什么这么快？你在等我？” “你没收到我的微信？” “我在演播厅呢，哪能开机？我是刚才去导演组找你，他们说你出来了，我就出来看看。” “那咱们先走吧，反正时间改了、就剩最后一组了，带你去个地方。” 万茜茜笑说：“还好今天不用出镜、我没化妆，那就走吧。” 两人坐进车里，陆雨驰才问：“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找戚武……” 第193章 旁人 旁人如何误解自己无所谓，自己本来也没想让旁人看清，因为旁人看清自己——也依然是个旁人。 ………………………… 两人坐进车里，陆雨驰问万茜茜：“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找戚武。” “见戚总？咱们一起？你……” “我跟你说了我太太并不介意、戚武也不介意，他自己就多少女人？他也没法儿介意。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他恐怕就觉得我只是玩玩女明星，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再说他在北京娱乐圈儿里的势力不小，咱们既然准备大大方方的，他早晚会知道。他先知道，就不如咱们主动告诉他。这一两天我也准备回一趟天津，跟我太太坦白。” 陆雨驰说这些时神情很轻松，万茜茜听了却仍急着问：“真的不会对你有什么……” 没等万茜茜说完，陆雨驰便摇了摇头，以笑代答。 “你——真的决定了？” “戚武可能觉得我只是玩玩，所以他真的不会介意。可我真的不是玩玩，所以我必须跟他们说。当然，我再认真，也给不……” “你决定了就行，我都听你的，其他都不重要。”轮到万茜茜打断陆雨驰的话了，有些事、有些话——彼此心里明白就行。 万茜茜这句“我都听你的”，大概是女人说出的——男人听来最动听的一句话。这是一份信赖、甚至依赖，但是对男人来说同时也是一份责任。男人的责任是什么？就是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让自己的女人、家人可以无忧无虑。 陆雨驰开动了汽车，去往戚武的那套别墅，也是去履行自己的责任。 他习惯隐藏自己的付出与努力，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其实他做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的。至于旁人如何误解他，他本来也没想让旁人看清自己，因为旁人看清自己——也依然是个旁人。 当然，对于王小猫和韩士奇，陆雨驰明白他俩刚才的话是一种玩笑，虽然他们未必能猜出自己要做什么，但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心里肯定会支持自己，这就够了。 他确实贪恋跟万茜茜在一起的甜蜜，但是他所谓的计策是不会耽误的，所以他今晚想叫上万茜茜，也不是单纯为了甜蜜、或为了刺激袁伯昊而已。 路上，他先是跟万茜茜解释了对袁伯昊的这种刺激，然后便对万茜茜谈起自己想要收购万茜茜的经纪公司。 马小璐至此也没停止对陆雨驰的电话和短信骚然，虽然陆雨驰没有回应，但王爷利用马小璐的事却一直在刺激着他。这里固然有韩士奇的疏忽，可韩士奇一个人要做那么多琐事，偶有疏忽也情有可原，说到底还是团队的问题。 这不是网络小说，更不是狗血影视。 陆雨驰当时要求他的弟弟陆风翔三天之内收购一家像样的文化娱乐公司，这是为了在黄大今和杨米面前装个逼，但装逼就要付出代价。这间公司规模和配套设置都不错，但三天就能被收购，人员能力肯定有问题。 而且新手就是新手，投入一个行业、进展一帆风顺的概率不是没有，却肯定很低。王爷利用马小璐的事，让陆雨驰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娱乐圈的这个团队人手不够、经验不足，这些无法求助于旁人、只能完善团队，而万茜茜的经纪公司就是最好的收购选择。 为什么呢？ 首先是便宜。陆雨驰要扩建自己在天津蓟县的影视基地，都要找他的妹夫龙仲游借钱，现在电视剧还没拍呢，不动用他在陆家的股份的情况下，很难再收购一家大型经纪公司。 当然更重要的是，万茜茜的经纪公司规模这么小，却在娱乐圈生存了多年。陆雨驰相信这样的小公司在复杂的环境中生存是非常艰难的，看万茜茜的经纪人那副谁都不敢得罪的样子就知道了，但正因为他们生存艰难，所以必然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事。 解释完这些，陆雨驰还不忘问万茜茜一句：“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公司又不是我的。可你——真的不是单纯为了刺激袁伯昊，才跟我在一起的？” 陆雨驰笑着摸了摸万茜茜的脸，心说女人的关注点果然跟男人不同，当然这也说明万茜茜多么在乎自己、同时又显得很可爱。 “如果是的话，就不用你主动了、我也没必要跟你说了。” 万茜茜看了看陆雨驰、笑了笑，又说：“可收购一家经纪公司好像挺复杂的，涉及很多艺人合约、还有已签署的演出合约，具体我也不太懂，帮不上你什么忙。” “所以啊，咱们一起去见戚武，也顺便跟他请教一下这方面的事儿。” “公司要是我的就好了，我就送给你了。” “呵，那你肯定不会是个好老板，公司的收购、入股都不只是咱们两个人的事儿，员工们的利益怎么保障？当老板的怎么能像个旁人一样置身事外呢……” …… 到了戚武的别墅，戚武还没有到，不过他习惯了跟佣人和保镖提前打招呼、让即将到来的客人在里面等。陆雨驰和万茜茜在客厅等了一会，戚武才来。 戚武见万茜茜也来了、跟陆雨驰坐在一起，大概也就明白他们之间的事了。果然如陆雨驰所说，他并不介意这些，甚至陆雨驰在说这些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些啰嗦。 等陆雨驰说完，戚武看了仍是非常尴尬的万茜茜一眼，笑问着陆雨驰：“你来找我——不能就是这点儿小事儿吧？” 听戚武把自己和陆雨驰之间的感情说成“小事”，万茜茜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舒服——却也安心了很多。 陆雨驰也笑了笑，又跟戚武说起了想要收购万茜茜的经纪公司的事、向戚武请教了一些相关问题。正好万茜茜也在，三个人一起聊了聊。 但是这个话题也没聊多久，这对于戚武这位多年混迹娱乐圈的大老板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不用陆雨驰出面、他就完全可以替陆雨驰办了，于是对陆雨驰说：“这个事儿好办，你来找我肯定还有别的事儿吧？” “嗯？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吗？” 第194章 封杀 都在圈里捞钱、说不定就有合作，一个人在一条线上封杀谁，其他人在自己线上也会配合，牺牲演员总比失去生意要好。 ………………………… 戚武问陆雨驰：“你肯定还有别的事儿吧？” “嗯？你——是听谁说了什么吗？” “听王爷说的……” 戚武这么说，陆雨驰也就明白了。 当时王爷让戚武回避，独自跟陆雨驰在包间里其实只谈了三件事，跟拍万茜茜、想要和解、做局陷害黄河滔的那人。其他两件事戚武都知道了，此时问的肯定是关于黄河滔的事。 “对，你们都常年在北京，想跟你打听、打听那人。” 戚武抽了两口雪茄，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说：“那我就跟你说说这个人。这个人公司的规模在当今国内娱乐圈儿属于最上层的几个之一，个人的资产其实比王爷还要高，他很有手段、两道都有关系，为人心狠手辣、有仇必报。他这个……” “你等会儿。”陆雨驰感觉戚武说的都是废话，公司做到一定规模能没有手段吗？至于说资产多少这类明面上的资料，他用不着戚武也能查出来。他感觉戚武就是不想多说，后面那一堆废话都是吓唬自己呢。与其这样，他不如问点自己不懂的、相对有用的。他暗运了口气，说，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些，我是想知道他的性格、喜好，有什么特殊习惯和弱点之类的。不过看来你也不想告诉我了，更不会帮我一起对付他了，对吧？ 那我干脆问问他比王爷有钱、又是这个圈子的大佬，他为什么想封杀谁还要找王爷。我也算学点儿这行里的规矩、本事了，将来我要是想封杀谁，也算用得着。” “我不是不想……” “行了、行了，先说说我刚才问的，这你也不愿意告诉我？” 戚武知道陆雨驰不高兴了，于是解释了起来。 其实很简单，那人就因为公司规模大，所以他在圈中的人脉是围绕着自己公司的，不像王爷的资历老、公司也有一定规模，人脉没有王爷那么广。再说要封杀一个明星，哪个大老板不愿意多几个人跟自己一起在更大范围内去封杀呢？ 戚武又说：“所以你看很多艺人，也没犯什么大事儿，说不让出来了、就出不来了。比如说他找到我，都在圈儿里捞钱、说不定就有合作，他在他那条线儿上要封谁，我就在我这条线儿上也配合他一下，宁可牺牲演员、也不能牺牲生意合作。就像茜茜之前，她犯什么事儿了？她是受害者啊，可……” “合着这事儿跟你还有关系呢？你说你们这帮人办的这都什么缺德事儿？” “我……我是说‘比如说’！茜茜那事儿要是跟我有关系，我还能出面帮着你去跟她经纪公司谈你这节目？”戚武又忙让万茜茜给自己作证，“茜茜你说是不是？我……” “我不是说茜茜，我是说黄河滔。”没等戚武说完，陆雨驰又说。 “那跟我也没关系。是，这种事儿我做过，可我是分人。就像茜茜之前那就属于‘冤’，黄河滔——其实也冤，我肯定不管。” “那我要‘办’那个王八蛋，你干吗这么护着他呢？”陆雨驰干脆把话挑明了，又说，“之前袁伯昊，行，那是你世交，你就算盼着他们家破产，明面儿上你也不能掺和。这王八蛋也和你是世交吗？要是没关系，你护着他干吗？” “我跟他没关系，我跟你可有关系！我是护着他吗？我是护着你！我恨不得那帮不办人事儿的东西都死绝了才好呢，可人家活着呢、你在这个圈儿里，就得守比你势力大的人定下的规矩、就可能得合作。你就是不合作，也没必要树这么多敌，你先在这个圈子里站稳了脚再说。你要是出点儿事儿，我妹妹怎么办？” 陆雨驰也明白戚武这是好意，而这也是他跟戚武的区别，同样也是戚武能赚到他这辈子都未必能赚到的财富的原因。 他对于合作的人是有挑选性的，但是戚武不会。戚武只会尽快积累财富、壮大自己，然后再考虑对付敌人。 不能说谁对谁错，你比我更隐忍、更高明，我比你更磊落、更洒脱，这只是处事风格的问题。 当然，陆雨驰的风格除了性格的原因，也跟他所处的商业环境有关。在房地产中介这行，除了能力和制度、就指着“信息”赚钱了，所谓“资源共享”的事根本不可能在这行里发生。 你不要的客户，我巴不得挖过来；你不要的员工，那我更是得挖过来。所以陆雨驰很少在他的行业里，跟其他公司或其他公司的员工合作。没有合作，凭什么给别人面子？ 但不管风格是如何形成的，陆雨驰都会坚持自己的风格。 “知道你是好意，但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封杀我哥们儿、而且还是做局冤杀——这就不行，所以我跟他‘杠’定了。” 戚武运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明天就把他的详细资料发给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答应了，才问你一句，黄河滔是你哥们儿吗？” “呵呵呵，你对我很了解吗？还查着我呢？” “你跟我妹妹现在都不离婚了，我还查你什么？我怎么就那么耐你（天津话，喜欢）呢？”见陆雨驰又笑了起来，戚武说，“在北京这么多年我很少说天津话，你厉害。 这事儿我用得着查你吗？你有多少哥们儿我确实不知道，可你在娱乐圈儿里认识谁——你就是不跟我说，他们还上赶着跟我这儿拉关系呢。” “他不是我哥们儿，可我哥们儿要管这事儿，其实说实话我都未必出手，可我得保证我哥们儿不吃亏。再说这事儿也不公，我就看不惯。人家不想演你的戏，你就封杀人家、还是做局陷害，这都什么玩意儿？生个孩子肯定没儿！” “行了，就甭管人家孩子的事儿了，你这么多……”见万茜茜在，戚武转而说，“你能抓紧点儿吗？我想买灯好多年了……” 听戚武这么说，陆雨驰拉着万茜茜就跑了…… 第195章 三旨宰相 不但王珪有学问，他的孙女就是秦桧的老婆，现在还陪秦桧儿跪着呢，他的外孙女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清照…… ………………………… 戚武说到想买灯，陆雨驰拉着万茜茜就跑了，来到车里万茜茜才问陆雨驰跑什么。 这是一个习俗，很多地方都有，舅舅过年要给外甥买灯，戚武这么说摆明了是催陆雨驰赶紧跟戚琪要孩子。陆雨驰三十一岁那年结婚，好不容易不被家里催婚了，婚后又被家人催着生孩子，所以听到这个话题就受不了。 听了这些，万茜茜识趣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陆雨驰接下来去哪。她想的是接下来去哪吃饭、晚上回谁的家，然而陆雨驰却要回天津。 陆雨驰当然不是听了戚武的话、急着回去“生孩子”，他是想办完在天津的事赶紧回来。可这么久没回家，至少也得在家里住上一晚吧？怎么也得去看看奶奶、爷爷。现在又多了收购万茜茜经纪公司的事，他更得抓紧时间回天津筹款。 陆雨驰想先送万茜茜回家，不过万茜茜说戚武这套别墅离高速入口近，坚持不让陆雨驰送自己。 陆雨驰感受着这份体贴，心里很是温暖，也确实比较急，于是看着万茜茜上了出租车就走了。上了回天津的高速，他才想起今晚还没跟万茜茜一起吃晚餐…… ……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陆雨驰本想转天就回北京，但突然多了筹款的事、又临近年底，偏巧龙仲游和陆风翔还都没在天津，于是他还是在天津耽搁了几天。 当然，陆雨驰耽搁几天也不要紧，这几天王小猫和韩士奇一直帮他盯着节目、赶着进度，有需要就跟陆雨驰电话沟通。 要说还真有需要，比如宋仁宗这个角色，在这部戏里戏份非常少，来报名的也少。这部戏囊括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在仁宗出场时已经是晚年了，所以需要演员有一定的年纪。 他们这个节目倒是不缺年轻的流量明星，宝爷执导、又有四位老戏骨坐镇，对于年轻演员来说能来露个脸就算值得夸耀的了，但老演员未获邀请、主动来当选手就比较难了。 王小猫和韩士奇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陆雨驰，陆雨驰这几天特别忙，只说想想办法。到今天才告诉王小猫和韩士奇请到了一位，让他们赶紧改串场词。 他俩知道了，按照节目规则评委并不知道，所以当这位老戏骨出场的时候，四位评委和历史顾问纪连水都看愣了、并自觉地站了起来。 这位便是前几天陈德亮还提到过的——他在天津人艺的师兄、电视剧《三国演义》曹操的扮演者——鲍国安老师。 陈德亮已是老戏骨，他所谓的“师兄”倒也没错，但两人入学差着十多年呢，可想而知鲍国安是怎样的资历。论年纪他也比四位导师中年龄最长的王铁还要大一些，所以几位导师起身相迎，也是应该的。 王小猫和郭小铁作为主持人介绍完鲍国安，陈德亮笑说：“鲍老师，您来了还比什么呢，直接过了就完了。” 鲍国安说：“那怎么行？我是受人之托，可既然来了，我就得守规矩。再说我后面还有两位老师要出场呢，我直接过了，那人家怎么办……” 寒暄之后，纪连水讲解接下来这一段的历史背景，剧情并不太复杂，就是宋仁宗晚年派人命王珪起草立太子诏书的一段故事。但王珪谨慎，事关皇位传承不敢贸然领命，要求面见仁宗求证。第二天仁宗召见王珪、亲自传命，王珪这才起草诏书。 王珪是由冯远行出演的，这段自然是冯远行给鲍国安搭戏。 戏份很短，两人总共也没几句对白，表演结束，却获得了满堂喝彩。按照流程，表演结束后还是要由纪连水先做点评。 “这我哪敢点评鲍老师啊？我还是说说历史部分的问题吧，等一会儿让这四位老师点评。” “我也不敢。” “我也不敢。” “我也不敢。” 陈德亮、陈护国和王铁几乎异口同声。 鲍国安笑说：“那你们不点评，我们爷俩儿刚才白演了？” 鲍国安称自己跟冯远行是“爷俩”也没毛病，虽然冯远行现在也算一位老戏骨了，可跟鲍国安相比还差着十几岁。 “哈哈，鲍老师，我不管他们，我是负责历史，我就说说历史吧。”纪连水讲了起来，“刚才这段儿我也介绍了，鲍老师的表演就不用多说了，我就说说冯老师。当然，我还是不懂、也不会评价演技如何，我是说冯老师把握王珪这个人物——真准。 乍一提王珪的名字，可能很多观众朋友觉得陌生，但他的很多故事我们其实应该都听过，比如‘三旨宰相’、‘四相簪花’很多人都知道。 这‘三旨宰相’就是说他唯上是从、碌碌无为，没有什么太大建树。而‘四相簪花’就是说韩琦邀请王珪、王安石、陈升之一起赏花，四人在头上各插了一朵芍药，后来四人都当上宰相了。 大家对王珪的印象就是没什么本事、还当着大官儿，到后来又妄图陷害苏东坡，所以大家都不拿他当好人，但同朝为官的欧阳修评价他——真学士也！ 不但他有学问，他的后人也出名。比较出名有两位，一位就是王珪的孙女儿、也是秦桧儿的老婆，现在还陪秦桧儿跪着呢，当然这位不太露脸。还有一位就厉害了，他的外孙女儿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清照。所以我觉得他也不会是个庸才，有一部《华阳集》就是他编的。 单看这一段儿，冯老师把王珪那种谨慎、正气，都表现得非常好。我觉得王珪起码儿在这个时期，他绝不是一个唯上是从、碌碌无为的人。 各位要知道刚才那位差官传旨是让王珪干什么，是起草立太子诏书，这种事儿谁敢假传圣旨？再说起草这种立太子的诏书是很有好处的，可王珪就是这么谨慎……” 其他导师也没过多评价鲍国安，冯远行君前跪拜、鲍国安伸手一扶的小动作就把宋仁宗明君的形象刻画出来了。所以这组没什么悬念，可下一组悬念就来了…… 第196章 竞演陈季常 没有法律和血缘上的关系，却也可以维持一生的友谊，苏东坡和陈季常就是如此…… ………………………… 鲍国安老师那组没什么悬念，可下一组悬念就来了。这组竞演的是“陈季常”，他是苏东坡的好友、也就是河东狮吼的那位。而这一组三名演员中，就包括了胡曲和黄大今两位一线明星，另一位没他俩名气大、却也是“霸屏”型的选手。 这也可以理解，男演员嘛，通常都有才子、英雄的情结。但是苏东坡已经被杨米内定了，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一位名气大的才子——尽管陈季常名气大主要因为怕老婆吧…… 这一组的三位选手，每人分别跟杨米一起要表演两场戏。 第一场是苏东坡被贬黄州，过去的朋友都逐渐疏远了他，偶然碰到了一位过去算不上多么要好、他跟其父亲还曾有过节、在此处隐居的朋友——陈季常。第二场则是苏东坡后来离开黄州，陈季常为他送行。 纪连水介绍完了选手要表演的故事背景，王小猫便对观众介绍起了第一位出场的黄大今。没过多久，陆雨驰就汗流浃背地跑进了导演组监控室。 赵导笑问：“池子，都这点儿了、今天最后一组了，你急什么啊？你都多余来，你看看这大冬天的、你汗都出来了。” “我能不急嘛？电梯我都没等，十六楼我跑着上来的。我奶奶后来才告诉我，她楞把鲍老师请来了，老艺术家——我得过来感谢人家啊。鲍老师出场了吗？老韩呢？” “鲍老师走啦，韩总去送他了，说是要送回家，今天就不回来了。” “哎呀，我这紧赶慢赶……诶？”陆雨驰无意间看了一眼监控屏幕，又说，“这不大今嘛？” 此时的黄大今，已经做完了正式表演之前的抽关键词即兴表演环节。陆雨驰坐了下来、专心观看黄大今和杨米演出，错过的环节是给观众看着高兴的，那对于陆雨驰来说并不重要。 杨米此前也跟陆雨驰介绍过，她跟黄大今多次合作，所以他们二位的表演还是很有默契的。 黄大今表演完，陆雨驰对赵导笑说：“诶，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大今要是选上了演陈季常，宝儿爷又让杨小莹试柳月娥，这要是也成了他俩就在戏里演夫妻了，这就有意思了。” 赵导也笑了笑，说：“是啊，他俩那事儿……呵呵，反正好久没一起出镜了、还是演两口子，关键两个一线明星都是做配，你这戏要‘火’啊。” 明星的事，路人往往是多番猜测，并以此作为谈资，甚至争论不休，但是在圈内就不那么容易守住秘密了。毕竟这个圈子的关系错综复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瞒得了谁啊？所以陆雨驰跟赵导说这些也并不避讳。 陆雨驰又说：“那还得看导师们怎么选啊，这几位可不会为了帮我这戏‘火’就故意安排。宝儿爷推荐杨小莹的时候，都不知道参赛选手名单儿……” 第二位男演员陆雨驰不太熟悉，觉得这位的表演也没什么太多出彩的地方。可第三位陆雨驰就认识了，那正是胡曲。 陆雨驰本来习惯一边看节目录制，一边跟导演组的其他人偶尔闲聊几句。但是胡曲这两场戏的表演，让陆雨驰一句话都没顾得上说，他被深深吸引、甚至有些感动。 当时在天津蓟县，杨米无奈之下对陆雨驰说过自己和胡曲曾经交往的事，陆雨驰还为她分析了胡曲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来参加这个节目。 听了杨米和胡曲的事，陆雨驰就想到了自己和林娜，明明彼此喜欢着对方、明明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但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 陆雨驰当时是感同身受，说得也比较感人。他觉得胡曲大概跟自己一样——知道不能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却也希望能跟那个女人保持着联系。可以接受只做朋友，只期盼能够离对方近一些，否则自己不放心。而杨米当时听完陆雨驰分析胡曲的心态，就哭了…… 此时看着胡曲和杨米二人分别扮演着陈季常和苏东坡，陆雨驰觉得自己当时的猜测没错，因为胡曲全程看着杨米的眼神就充满了怜爱和关心。 陆雨驰觉得胡曲对杨米已经不是爱情，而是那种“我要关心你一辈子”的情结，做不成夫妻也要一生一世守护对方的心态…… 胡曲的表演结束了，台上是情难自控的哭泣，台下是感同身受的掌声。 按照流程，还是由纪连水先做历史方面的点评：“我觉得我挺感动的。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没有法律和血缘上的关系，却也可以维持一辈子，我觉得苏东坡和陈季常两个人就该是这样儿。 咱们要单看送别这一幕，可能还不能完全体会到，毕竟这只是一幕。但在这一幕之前，历史上陈季常可是从湖北黄石开始，一直把苏东坡送到了江西九江。这种送别已经不是‘送’了，就是根本分不开啊。 陈季常跟苏东坡虽然之前就认识，但他们俩正式的交往，就是在苏东坡被贬黄州之后。那时苏东坡是九死一生，只是名义上有个官儿，其实连俸禄都没有了，种地为生嘛、东坡先生嘛。 这种情况下，以前整天一起诗词唱和、饮酒作乐的人，早就都跟他划清界限了。但同样在这种情况下，之前跟他不怎么熟、他还跟自己父亲闹得不愉快的陈季常，就愿意跟他交朋友。 这个‘朋友’不是说说而已啊，苏东坡在黄州四年，俩人愣是共处了一百多天。你到我家几次、我再去你家几次，每次一住就是十天、半个月。 而且他们都结了婚了，不然怎么会有‘忽闻河东狮子吼’这句话呢？他们不像现在人都是以‘结了婚’为借口，跟朋友接触得就少了。所以陈季常送苏东坡的时候，一定是很动情。到后来苏东坡回京，陈季常还进京去看他，不为别的，看一眼就放心了……” 听着纪连水的话，陆雨驰也很有感触。当然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了，因为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反正他觉得胡曲演得确实比黄大今要传情，可这样一来黄大今就注定不能跟杨小莹演夫妻了。 陆雨驰倒不是想以此为卖点或噱头，他是觉得如果黄大今能和杨小莹合作饰演夫妻，是不是可以对他们即将破裂的这段婚姻有所缓和？即便不能做夫妻，关系起码可以缓和一下。 再说他和黄大今的私交不错、而黄大今又是一线明星，就这么淘汰未免有些可惜、而且他也有些心疼…… 第197章 竞演柳月娥 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 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 陆雨驰觉得胡曲演得确实比黄大今要传情，也可以说已经不是在表演了，而是真情流露。公道地说，尽管黄大今的演技可能不如胡曲，但在这个片段上胡曲还是占了些便宜。 果然四位导师给出的结果也是由胡曲出演陈季常，换言之另外两位就被淘汰了。陆雨驰虽然对胡曲印象不错，但同时也替黄大今惋惜。 宝爷却突然开口，让黄大今去尝试竞演把晚年苏东坡害得很惨的章惇。他觉得黄大今演戏时带着一种劲头，不适合表现两位才子之间深刻的友谊，但这种劲头挺适合出演章惇的，希望黄大今考虑一下。 陆雨驰越来越钦佩宝爷作为导演选人的眼光。黄大今私下是个很憨厚、甚至有些懦弱的人，可演戏时确实总带着一股狠劲，这会限制黄大今的戏路，但总有适合他的角色。 这是今天最后一组选手，而万茜茜有事没来，所以录制结束后陆雨驰只想尽快回家。其实这几天在天津他还挺想万茜茜的，但他确实太累了，自己家离录制现场更近。到了家中，他却发现万茜茜竟然在。 那天万茜茜给了陆雨驰自家的钥匙，后来一起吃饭陆雨驰坦诚自己，也把自家钥匙给了万茜茜。可那晚之后他便回了天津，所以此时看到万茜茜居然在自己家，感到非常惊喜。 “你——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怎么知道？你又不告诉我。” “那你……” “我——那天晚上就回这儿了，从戚总家到我家太远，你这儿——离演播厅也近。” “呵。”陆雨驰笑着抚了抚万茜茜的头发。 “你吃饭了吗？”见陆雨驰摇了摇头，万茜茜边向陆雨驰这里所谓的“厨房”走去，边说，“我给你再做点儿吃的，我也不知道你回来、做得不多。” 陆雨驰这才看见自己这套已经装修成酒吧加卧室的房子中——原本只有各种酒水的冰箱里，多了很多食材。 他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正在洗菜的万茜茜。这样抱着，他感觉自己的疲惫正在逐渐融化着，取而代之的是温暖和舒适。 他倒是舒适了，万茜茜做起饭来就麻烦了。他偶尔也会识趣地放开一下、让万茜茜便于行动，但是很快又会再次抱住万茜茜，就这么在后面看着万茜茜做饭——给自己做饭…… …… 转天下午陆雨驰和万茜茜一起来到演播厅，陆雨驰今天没什么事、准备全程盯着节目录制，因为万茜茜尽管无需出境，也一定要来看的。当然陆雨驰也没白来，第一组出场的选手中，有一位就是倪大黄。陆雨驰很少看电视剧，却也知道倪大黄的演技非常精湛。 倪大黄竞演的是苏东坡的父亲——唐宋八大家之一苏洵，给他搭戏的自然是杨米。他们演的这一场戏其实纪连水在之前的节目里提到过，就是苏东坡逃婚的事。 以倪大黄的形象，按说演苏洵这样的大文豪似乎不太合适，但演技足以弥补。在苏东坡（杨米）被苏洵（倪大黄）抓到——反问一句“您还记得姐姐的吗”，苏洵瞬间转身、默默落泪便可以看出倪大黄的实力。而苏东坡（杨米）也哭了出来，据她事后说当时的情绪就是被倪大黄老师带动的。 纪连水解释说，苏洵的女儿苏八娘跟苏东坡只差一岁——姐弟关系非常亲近。而苏八娘正是因为父母做主的婚姻才死的，所以当苏东坡提到姐姐，作为父亲的苏洵除了惋惜、更有惭愧。 其实作为一个演员，哭戏并不能体现演技。但是因为这是现场表演，没有任何酝酿的时间和剪接的可能，倪大黄前一秒还对逃婚的儿子苏东坡剑拔弩张，下一秒就哭了出来，这着实难得…… 接下来的几组演员名气不大，但是随着节目的进展，很多角色已经定下来了，搭戏的不再只是杨米、万茜茜和冯远行老师，节目也就越来越有看点。 今天最后一组选手竞演的角色就是柳月娥，所以陆雨驰又看到让他偶有“闪念”的杨小莹。 其实陆雨驰这几天也觉得奇怪，杨小莹在跟自己那天深谈之后的转天便发了一条有些暧昧的信息，但是这几天却一直没有再联系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杨小莹有想法，但杨小莹当时明显是想接近自己这个富豪、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按说应该庆幸，但还是让他多少有些不解、或许也有些失望…… 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 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这就是苏东坡调侃好友陈季常怕老婆的那几句千古名句，这场要表演的就是这一幕情景，由杨米和胡曲一起给竞演柳月娥的选手搭戏。 其实这场戏竞演的是柳月娥，可柳月娥的台词并不多。 这首诗中的情节也主要就是陈季常宴请宾客、喜欢让歌姬表演助兴，但其妻柳氏（正史中没有柳月娥的名字）嫉妒，在后堂以杖击壁、提醒陈季常。“河东”是指地方，“狮子吼”是因为陈季常信佛，佛家以“狮子吼则百兽惊”显示佛法神威，所以苏东坡这首虽然是戏作，却非常精妙。但这个情景之中，柳氏只有动作，并无什么言语。 其实没有台词辅助显示人物性格、引导演员带出情绪，这样的表演更加困难，需要性格、情绪藏在演员心里，全完用动作和深情表现出来。 这一组最终获胜的就是杨小莹，现场观众却偶有嘘声传出。 这也可以理解，杨小莹是宝爷推荐的，而她的演技却一直备受质疑。但陆雨驰却觉得这组就该是杨小莹胜出，这倒不是他也觉得杨小莹的演技有多好，而是因为他钦佩宝爷作为导演的眼力。 优秀的导演就是这样，能让演员在最适合的角色上发挥最大的能力。杨小莹没什么演技、台词功底更是一塌糊涂，偏偏这个角色没什么台词，但是作为陈季常这样的才子、隐士的妻子，她的美貌必须出众。 当然，尽管杨小莹的形象没有问题，但她演戏爱瞪眼睛，所以演倾世佳人就显得违和，可演柳月娥这样美丽的悍妇倒真是挺合适的。而且最主要的，她在这部戏里的戏份很少。 同时陆雨驰看得出，这个没多少台词的角色，杨小莹也确实是充分准备了。难怪杨小莹这几天没再联系他，原来是忙着准备这场表演呢。 陆雨驰提醒自己别再想杨小莹的事了，没有可能、自己也绝对不能的事，何必总是想起？可是演出结束、录制完毕之后，陆雨驰刚准备带着万茜茜一起去吃饭，杨小莹却来了…… 第198章 竞演王朝云 王朝云到苏家的时候只有十一岁，苏东坡等到她十四岁——按宋朝的礼制女子十四岁算成年，才将其收房。 ………………………… 节目录完，陆雨驰准备跟万茜茜回家吃饭，杨小莹却来了。 杨小莹先是笑问：“茜茜姐也在啊？” 万茜茜见杨小莹来了，有些尴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是演员、陆雨驰是制片人，一起聊聊工作也正常，解释多了反而显得心虚。 杨小莹又对陆雨驰说：“陆总，没想到我真的过了，今天特别开心。上次说请你吃饭，结果是你请的，今天我想回请你，感谢你给我机会，也是感谢你上次请我吃了一顿那么难忘的晚餐、还说了那么多‘交心’的话。” 陆雨驰明白，杨小莹这么说除了希望自己不要拒绝，也是说给万茜茜听的。虽然杨小莹还不知道他和万茜茜的关系，但娱乐圈的女星很喜欢当着同行的面显示自己跟哪个富豪有多熟，用词甚至会故意暧昧。 就像那次陆雨驰和杨米、黄大今一起吃饭，杨米也是尽可能在黄大今面前炫耀着自己早就认识了陆雨驰。不过陆雨驰觉得炫耀和刺激是两回事，虚荣和心机更是两回事。 杨米那次尽管把“房地产市场”说成了“房事”，但她是真的不懂，而且她说话一向比较嗲，显得暧昧大家也都习惯了。最主要的杨米是当着黄大今一个男性同行的面，可杨小莹却是当着万茜茜这个女人的面。 “今晚不行，今晚我得……”陆雨驰说着，用视线扫了扫站在他身旁的万茜茜，这个暗示应该说已经非常明显了。 果然杨小莹瞬间“领会了精神”，又说：“哦，你要跟茜茜姐吃饭啊，不如一起吧，人多热闹。” 看来领会了精神，不代表就愿意服从。陆雨驰心说，我俩回家吃完饭就一起睡觉了，这事也能“人多热闹”吗？ 他稍微想了想，一把搂住万茜茜的腰。这个举动不但让杨小莹一愣，万茜茜也是吓了一跳。 虽然陆雨驰和万茜茜决定大大方方的在一起，但他们毕竟才刚开始交往。而且在有同行的公开场合他俩至今还没有过特别亲密的举动。 当然万茜茜虽然意外，也没有挣脱。刚才杨小莹的话让她有些不舒服、尤其陆雨驰就跟她说过“想着杨小莹”，此时陆雨驰这个举动让她很开心。 陆雨驰居然又说：“我们不去外面吃饭，我们是回家。我最近特别忙、昨天才来北京，挺累的，咱们改天再约时间，好吗？” “好、好，那改天、改天。” 陆雨驰点了点头，便带万茜茜一起走了。他觉得这回自己说得够明白了，杨小莹不会再找自己单独相处了。 说来他心里还有点遗憾，毕竟那种偶然的闪念刺激的自己心脏和血液的痒感也是一种享受。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跟杨小莹发生什么，即便真发生了也只是满足欲望而已。 他对杨小莹的亲切感和怜爱之情，更多是因为杨小莹长得很像林娜，这和他对万茜茜的喜欢是两个概念。所以即便遗憾，在这种时候他也会首先照顾万茜茜的情绪。 问题是杨小莹真的从此就不会再试图找陆雨驰独处了吗？ 前文也说过，女人和男人对于同一件事的关注点往往不同，而精明女人不但和男人的关注点不同，跟其他普通女人也不同。所以看到刚才这一幕，杨小莹心里还挺开心。 她本来对陆雨驰没有必须要如何的想法，她只是希望跟陆雨驰这样不但家世显赫、自己也非常成功的男人，关系更近一些、多些接触，先不说合作，能请教一些问题、学到一些本事也好。 可陆雨驰今天的举动，也许换做其他人看到，都会理解陆雨驰要表达的意思，但杨小莹的理解却是原来陆雨驰也是个凡人、也会在已婚的情况下跟娱乐圈中的女明星有染。 换句话说，杨小莹之前或许想过、却不敢奢望的事，也就有了可能性。 所以到了转天，杨小莹竞演的角色明明已经定下了、明明没有安排她来给哪个选手搭戏，她依然来到节目录制现场。她对陆雨驰的说法跟万茜茜差不多，多来现场看看别人表演、多听听几位导师的点评，就受益无穷了。 陆雨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他今天倒是不怕杨小莹又要约自己吃饭，因为今天有一组竞演的是章惇——参赛选手当中就有黄大今…… 当然，此时台上的这一组竞演的是苏东坡最宠爱的侍妾、也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之一——王朝云。 王朝云到苏家的时候只有十一岁，苏东坡等到她十四岁——按宋朝的礼制女子十四岁算成年，才将其收房。 王朝云不但长得很美，而且聪明伶俐、能歌善舞。 苏东坡那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明着是写西湖，其实当时正是看了王朝云表演歌舞时的浓妆和稍后侍酒时的淡妆之后，才有感而发的。 这组选手表演的片段是苏东坡被贬惠州，当时的惠州生活环境可是非常艰苦的。这时的苏东坡续弦之妻王闰之已经去世了，其他妾侍要么被他送人、要么离他而去，身边只剩下了王朝云。他不想带着王朝云去艰苦的惠州，但王朝云执意要去。 这是个很重要的角色，来报名的选手较多，此前已经录制过了几组，四位导师和宝爷却都没选出满意的。 宝爷解释这不单是演技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演这个角色的演员一定非常年轻，美得俏皮、灵动，还要“浓妆淡抹总相宜”。而且让男人看了就不自觉地会想着去疼爱的感觉，这种感觉说是自己的女人，其实跟宠爱女儿的感觉也差不多了。 此时这组选手首先出场的是韩士奇公司的网红女主播，可她的表演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第二位选手上台，引起了陆雨驰的主意。 “诶，老韩，这——是明星吗？” “是啊，她叫祖儿。” “叫‘嘴儿’？” “祖——儿嘴儿，我他妈都让你搞乱了，祖儿！” 有些不同发音的字加上儿化韵、再说得快一点，确实就成一个音了。 “嘿！不是我夸她啊，现在的女星长得都差不多，可你看这个小女孩长得啊——怎么说呢，就带着一种‘刻薄’的美。” “你确实不是夸她。什么叫‘刻薄’的美？人家这叫带着‘英气’的美。”韩士奇无奈地说。 “对对！” “人家98年的、还是咱天津老乡，你甭犯罪了。” “我……我是想问问她演技怎么样、有没有戏能过。” “问演技——你先夸长相？反正这个角色来报名的之前都淘汰了，刚才那个也够呛，除了她，就剩一个女演员了……” 第199章 竞演章惇 变法派以“乌台诗案”陷害苏东坡，同样支持新法的章惇却在君前与王珪争辩、维护苏东坡。 ………………………… 报名竞演王朝云的选手之前几组都淘汰了，这组刚才那个网红表现得也不太好，换句话说只剩下正在表演的祖儿和另一位女演员了。 在祖儿表演过后，这组的最后一名选手便出场了。陆雨驰对于这些年轻明星不太了解，于是韩士奇又给他介绍了起来。 这个演员名叫关晓银，生在在一个艺术世家，和祖儿一样也是童星。两人年纪差不多，好像还是同一所电影学院毕业的。 既然韩士奇介绍她俩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此时又是同一组的选手，陆雨驰看着关晓银表演的时候，心里难免会把关晓银和祖儿相比较。 陆雨驰觉得无可否认关晓银也是个美女——很美，但五官美得太过标准、反而显得有些平庸。也不是说关晓银没有特点，长得是真高、笑起来也很甜美可爱。相比起来，祖儿的面相细看其实显得有些奇怪，但正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却恰恰带出了特点、提升了辨识度。 此时关晓银已经表演完了，等着同组其他两位选手上台，一起接受导师们的点评。而导师们说这组得好好商议一下，节目先暂停录制。刚才给她们搭戏的杨米则直接跑下了台，估计是去厕所了。 陆雨驰又跟韩士奇聊起了演技，他也没觉得这二位同样是童星出身、有多年表演经验的女演员谁明显比谁更强些，关晓银演绎得更甜美，祖儿则表现得更娇俏。当然她们肯定不至于像第一个网红那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很差，却也谈不上有多出彩。 韩士奇笑说：“童星就是这样，观众当年的印象太深刻，评价起来总会先入为主。” “问题我当年也没看过她们演的戏啊，当然也可能是最近总看这几位老戏骨表演，再看她们表演对她们也不太公平，不过凭心说我觉得她们的演技还不如没演技的杨米呢。” “那是！咯咯咯……” “哎呦我的草！” 杨米突然进了监控室，吓了陆雨驰一跳。 “终于有人说句良心话了。” “这是我这辈子说的最后悔的一句话。”陆雨驰嘟囔了一句。 不过杨米没有理会，还在说着：“她们这些童星，小时候挺有灵气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灵气就会减弱。然后她们到了学校又不好好修炼，出名了啊、片约太多了顾不上啊，灵气消散、功力又不行，出来了演技当然就不会有特别高的境界了。” “怎么听着像个玄幻故事呢？诶？”陆雨驰突然反应过来，又问杨米，“你不也是童星吗？你还叭叭说了半天人家？” 一旁认真盯着监视器、负责现场录制的赵导都笑了起来，杨米尴尬地说：“我……我……重点不是童星！重点是年纪！纪老师说这场戏王朝云已经三十多了，她们小女孩子家家的没阅历。可这个角色是从十几岁演起，要是找我们这个年纪的，我能演啊，可就让观众觉得是装嫩了。所以这组演员不好选，赵导你说是不是？” “这倒是。”赵导点着头、应和着，“女演员啊，状态、戏路受年龄的影响确实比男演员大得多。” “你听听，是不是？” 陆雨驰瞟了杨米一眼，哼笑着说：“难得啊，你还能说出这么有见解的话。” “那当然，人家可是刻苦学习过表演理论的呢，哼呵，你晓得啵？” “我晓得，我晓得观众为什么觉得你装嫩了。诶，一会儿竞演章惇了，你不等着去搭戏、跑这儿来干吗？” “他们说章惇那组让冯老师来搭戏，我累了，我得休息，猫哥又忙着主持，我就到处转转。” 他们说着，那边几位导师已经公布了结果。这是竞演王朝云的最后一组，如果再没有人晋级，这个角色就空缺了，最终祖儿获胜确定饰演王朝云。 导师们的说法是关晓银的台词相对比祖儿更好，但祖儿的表演相对更灵活自然、形象上相对也更贴近角色。 陆雨驰觉得每个导师都反复用“相对”这个词，恐怕他们心里也是“矬子里拔将军”——不得已的选择吧。 台上的祖儿赢了、关晓银哭了，杨米在监控室欢呼了起来。 陆雨驰不解地问：“你跟这姓关的有仇？你干吗这么激动？” “没仇儿，但她长得太高了，饰演我的小妾不合适。” “……” 接下来的一组竞演章惇，参赛选手当中就包括黄大今，纪连水先介绍起了章惇。 章惇跟苏东坡是好朋友，很早便认识了，两人之间留下了很多历史趣事。章惇很有才华，被王安石称为“相见恨晚”，他是支持变法的。 后来哲宗继位，那些神宗年间受尽排挤、好不容易翻身的保守派再一起被打压，章惇更是把苏东坡一贬再贬，直到发配到了天涯海角。 不过这场戏不是章惇打压苏东坡，而是在新法刚刚实行时有人以“乌台诗案”陷害苏东坡，此时冯远行扮演的王珪要至苏东坡于死地，同样支持新法的章惇却在君前与王珪争辩、维护苏东坡。 这组前两名选手表演完，最后出场的黄大今饰演章惇、冯远行饰演王珪，有之前选中的一个叫邓文的年轻男演员饰演宋神宗。 王珪（冯远行）对宋神宗（邓文）说：“苏轼对于陛下有不臣之意。” 宋神宗（邓文）忙问：“苏轼是有罪，可还不敢这样吧？卿家如何得知？” 王珪（冯远行）又说：“他作的诗《桧》中说，根至九泉无曲处，岁寒唯有蛰龙知。龙本在天上飞，苏轼却求地下的蛰龙，还要在九泉之下去求，这不是诅咒陛下，这就是造反啊！” 造反可是灭门的大罪，章惇（黄大今）瞪了王珪（冯远行）一眼，忙说：“龙又并非专指君王，大臣也可以被称为龙。” 神宗（邓文）也说：“是啊，诸葛孔明被称作‘卧龙’，东汉颍川有‘荀氏八龙’，难道他们都是皇帝吗？诗人的著作，怎么能这么议论……” 退朝之后章惇（黄大今）依旧要为苏东坡说话，他对王珪（冯远行）说：“相公（宋朝这样称呼‘宰相’）为什么这样？想灭了苏氏一族吗？” 王珪（冯远行）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舒亶说的。” 章惇（黄大今）哼笑一声，怒视王珪（冯远行），问：“难道舒亶的唾沫，您也可以吃了吗？您贵为当朝宰相，怎么能这么没有主见呢？” 王珪（冯远行）很是尴尬，不语退去，这场戏结束…… 第200章 一起苏东坡 这个节目叫《一起苏东坡》，但不能因为我们喜欢、熟悉苏东坡，就觉得反对苏东坡的人都是奸臣…… ………………………… 黄大今、冯远行和邓文的表演结束，观众报以热烈掌声。 陆雨驰在监控室透过拍着观众席的显示屏看到，刚才被淘汰的关晓银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观众席看着节目，脸上泪水虽早已擦干、却依然挂着失落。 看来她也像万茜茜和杨小莹说的，看看节目、听听四位老戏骨导师的点评就受益无穷了。杨米虽然没说过这类话，但她也是这么做的。 陆雨驰觉得这些所谓的明星其实心里应该都很清楚，跟怎样的演员多合作、多请教，对自己最有帮助。可惜娱乐圈的规则阻碍了他们，他们也不过就是商人的棋子，哪有过多自住选择的权利？ 当然也话也得分怎么说。商人爱集中流量明星、不注重有实力的演员，哪怕剧本再烂，也能大赚特赚。可这些流量明星屈从这种规则和形势，不也是为了钱吗？不也得到了钱吗？ 在利益和自身专业水平的锻炼与有品质的作品之间，他们选择利益、屈从权势。这固然说不上错，谁活在现实中不需要钱？但也绝对谈不上正确。 在他们努力打拼，有了名气、赚到了钱，有了一定的自住选择权之后，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却忘了把这种权利用在挑选值得学习的搭档和有品质的剧本上，而是用来排斥跟他们有恩怨的演员、提携那些跟自己关系好或者只是睡了一晚的演员上。 但那些演员真适合他们推荐的角色吗？那些演员真的有足够的演技吗？ 陆雨驰不知道、也管不了，他也只能要求自己无愧于心了。 他又看了一眼显示屏中正专心听着纪连水点评的关晓银，他对这个女孩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期盼祖儿最终可以获胜，但是此时他决定帮帮这个愿意留下来的演员。于是他走出了监控室，去找宝爷商量、也找关晓银谈谈。 黄大今这一组的结束，意味着《一起苏东坡》这个节目的重要角色、或者不重要却在历史上很有名的角色中，只差苏辙没有选出来了。关晓银长得挺高，陆雨驰希望她能反串出演苏辙…… 纪连水还在说着：“所以我们说章惇是奸臣并不公平。什么叫奸臣？祸国殃民。但章惇可是出将入相啊，不但很有政绩，也指挥军队镇压着那些当时国内的异族，我们现在的很多州县都因为章惇才归降了我们。而且他反对司马光给西夏割地求和，又指挥征服了西夏。 我们这个节目叫‘一起苏东坡’，当然是以苏东坡为主角，但我们不能因为我们喜欢苏东坡、熟悉苏东坡，就觉得反对苏东坡的都是奸臣，那王安石呢？司马光也不是奸臣吧？可司马光主张割地赔款。 我们这个节目是以苏东坡为视角，带着观众去了解那一段历史故事、那一群才华横溢的名臣大家。他们之间的争斗，有历史局限性，并不是说非得有正派和反派。 就拿章惇来说，我刚才说的都是他的功绩，而在刚才这一场戏中他虽然跟苏东坡已经是两派了，但他还是帮苏东坡的。可是这样就能说他是个好人吗？他晚年对苏东坡的打压可真是残酷！ 之前说了，惠州已经够惨了，最后把苏东坡贬到儋州。你不是叫‘苏子瞻’吗？就去儋州吧。儋州什么地方？海南岛。不是咱们现在的旅游胜地啊，那是一千多年前的海南岛。在惠州苏东坡小妾王朝云就死在那儿了，在儋州苏东坡能活着不易，这还是不能再贬了，再贬苏东坡就出国啦。 这么说他又是个坏人？可当时保守派上台，对他的打压也非常心狠手辣。他只是说你们废除新法，你把好的留下、别都废了，这有什么错？就被打压。 而且他晚年并不昏庸，太后要立宋徽宗，大臣们都迎合，他还很公道的说了一句端王轻佻，不可以君临天下。所以说我们去评价历史人物，不能因为喜欢某个人，就丑化这个人的敌人。 我觉得章惇这个人为什么有这些政绩和贡献，除了才华就因为他狠。他为什么对保守派那么残忍，除了他自己当年受尽这些人的迫害，也是因为他狠。但‘狠’不是错儿，他没这点儿狠劲也不能打仗了，所以咱们这节目就是要让大家客观去评价这些人。” 陈德亮接过纪连水的话，说：“所以说宝儿爷可真是慧眼识人啊，大今表演时的那种狠劲就把章惇演活了。他还不是那种阴险的狠，纪老师也说了章惇不算是个坏人，大今表现出的那种狠就带着正气，跟当朝宰相据理力争，保护的还是一个政敌……” 果然其他几位导师的意见也都一样，最终黄大今胜出——饰演章惇。陆雨驰此时正在跟宝爷和关晓银聊着，却也不忘看了眼还在观众席上的杨小莹。 杨小莹那张时刻带着微笑的脸上，却似乎隐隐有些尴尬。或许曾经谁在夸奖黄大今的时候她都会很开心，但她此时毕竟想着要跟黄大今离婚了。 但陆雨驰此时不会怜香惜玉，如果杨小莹今晚又要约自己一起吃饭，他肯定会叫上黄大今。他觉得以杨小莹的精明也应该能想到自己会这么做，所以今晚不会再纠缠自己。 认识陆雨驰的人都觉得他很有战略眼光、看人看事很准，岂料在杨小莹这个精明的女人身上——他却一错再错。 当陆雨驰跟宝爷说好了关晓银的事、节目录制完之后，杨小莹居然主动叫上黄大今来找陆雨驰吃饭。理由还非常正当，他俩最终都是因为陆雨驰和宝爷给了机会，才能参演这部电视剧，必须感谢陆雨驰。所以陆雨驰也没辙，只能答应。 但是他也并不觉得奇怪，他知道精明是需要耐心来支撑的，而杨小莹此时要的，恐怕只是能跟他多些接触的机会了。既然要的是机会，那么谁在场、方不方便说什么——并不是那么重要…… …… 陆雨驰没有告诉大家龙仲游先前的猜测，但他自己也听到一些相关的传言，所幸这个综艺节目最终在一月初就录完了。最后一期是很多演员合作的一场群戏，当然这样的戏主要也就是让观众看个热闹。但节目最后，宝爷作为电视剧的总导演发表了一番感言，让陆雨驰非常认同。 “现在拍戏选角上导演都不能做主，得听投资方的。这部戏的投资方却把权利给了我，我特别感谢、但这也是行业的可悲。我想问问同行，你们决定的人选都真的是因为适合角色吗……” （本卷完） 第二百零一章 第二卷后记 注：此是后记，不涉征文，故而免费开放。不敢说是回馈读者，就是想跟大家聊聊天。 ………………………… 说实话，笔者真没想到自己可以在这个时间写完第二卷。大家留意每一章发布时间也能看出来，第一卷结束后笔者因为太忙，曾一度断更，又开始更新时也是想以后就随缘更新的。 后来从都市板块转到现实板块，居然签约了，这点笔者在上架感言中也提到了，特别感谢谢谢编辑，她的名字叫“谢谢”。还要感谢当时断更那么久，都没取消关注的读者，所以才有了笔者后来起码能坚持“日一更”，再到上架后能坚持“日二更”。 也是因为这种感激，以及第二卷所涉内容的需要，笔者这一卷的篇幅有些长。里面涉及到了一些乐器、录音、录像、娱乐圈中的专业知识，可能有的读者觉得这是在“水”字数，但这其实是笔者的一种情结吧。 记得小的时候笔者看小说，家长也好、老师也好，他们会觉得那都是闲书、看了没用。但笔者就觉得通过看小说，尽管感觉相对轻松、也确实是一种娱乐，但书中还是能学到很多知识的。 所以笔者写书，情节涉及到一些专业术语，还是会稍微的解释一下。至于说“水”字数，有太多种方式，不用非得借助笔者自己掌握的或查阅了大量资料的文字来“水”吧？这更费事啊，哈哈。 第二卷中陆雨驰可谓艳福不浅，笔者倒不是考虑主角光环，也不是刻意开“后宫”，因为他这个人物定位就是一个一直想改、却怎么也改不了的花心男人。 可这事要是搁在王小猫身上，他倒是不“后宫”了，但是迟迟不肯跟杨米有什么进展，相信有些读者也会着急，说实话笔者自己都着急。所以这就是现实生活，有花心的、就有专一的，有想得开的、就得有特别拧巴的。 而且笔者觉得作为陆雨驰这样的豪门富三代，他自己又是精明能干、事业有成，不是在书里，现实中这种人身边也少不了想接近他的女人吧？ 当然写书毕竟不可能完全现实，总会有改编、杜撰的地方，但笔者会尽量贴近现实。 其实陆雨驰还是相对比较克制自己的，要不然就别说暂时没跟杨小莹怎么着了，恐怕他连那个渣女马小璐都不会放过，反正就是一晚上的事，他一个男人又不吃亏。 呵呵，也许要是当年他真会这样，不过现在的他就算变得相对不错了。 现实嘛，大多数人身上多少都会有些缺点和毛病吧？ 反过来什么叫缺点？什么又叫毛病呢？ 陆雨驰面对万茜茜一片痴心就“从了”，王小猫面对杨米同样一片痴心就是坚持皱巴。他是坚持原则了、形象很光辉，可是杨米多难受啊？所以笔者在第三卷中恐怕得多为人家杨米想想了。 其实说实话，本来杨米这个角色不是主角，本想着第一卷综艺节目结束后，后面的节目就没她什么事了。但是写着、写着，笔者发现这个角色身上也有很多可爱的地方。而且即便王小猫到了最后也不能接受杨米，当然笔者说的是“即便”，可也不该让这样一个女人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男人，却连个过程都没有就被拒绝了。 说到杨米可爱，可能有些读者不认同。她没有梁依欣那种孤傲的大气，颜值、气质、出身、学识都那么近乎完美。她没有万茜茜那种在娱乐圈出淤泥而不染，在生活中简单平淡又很温柔。 再看我们杨米，除了脑门大点，其实是挺漂亮、身材也性感的女明星，然而她却离过婚、有了孩子，总想高傲一回说点什么“我明星”、“一线的”却总也坚持不下来。 但这正是笔者觉得她可爱的原因，她更像一个现实中的人。 当然，梁依欣也好、林格也好、戚琪、万茜茜也好，反正笔者也都在现实中见过这种人，王小猫也是，现实中也有清高、拧巴的人，可他们虽然在现实中，活得却没那么“现实”。 提到了万茜茜，其实也是个意外。笔者不光考虑王小猫的终身大事，也一直在考虑韩士奇。本来万茜茜这个角色是给韩士奇安排的，这从他们都喜欢音乐，韩士奇也比陆雨驰更早的认识大李、而大李又是万茜茜的朋友，就可以看出来。 问题是当时陆雨驰先见到了万茜茜，而他那个出场又特别吸引女人、他自身条件也确实不错，万茜茜再喜欢上别人就说不通了。 可怜韩士奇啊！在书中没被哥们“截胡”，可相对笔者最初的思路他仍然是可怜的，第三卷看看有没有可能照顾一下吧。 说到第三卷，陆雨驰的商敌这条线该铺的都差不多了，不知道他们会一起出场、还是一个一个来，反正陆雨驰应该是有的忙了。 好了，第二卷终究是结束了，再次感谢将本书看到这里的读者朋友们，说实话这本书爽点不多、埋得还挺深，所以你们真的特别强大，笔者都佩服。既然如此，我们下一卷——再见！ ………………………… 本卷中所引小说、著作、诗词、曲艺、歌曲等内容出处： 《荀子·王制篇》 《西江月·宝髻松松挽就》作者：司马光 《赏钧红》作者：乾隆 《寄吴德仁兼简陈季常》作者：苏轼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作者：苏轼 《念奴娇·赤壁怀古》作者：苏轼 《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其二》作者：苏轼 《文章会》改编：王仲 《jtbe（纯音乐）》编曲演奏：Space 《加州旅馆》填词：DonFelder、GlennFrey、DonHenley谱曲：DonFelder原唱：老鹰乐队 《爱之初体验》填词谱曲原唱：张震岳 《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填词谱曲原唱：崔健 《难以抗拒》填词：许常德、周华健谱曲：赖雨辰原唱：周华健、李度 《让我欢喜让我忧》填词：李宗盛谱曲：飞鸟凉原唱：周华健 第201章 哥们的事 “哥们的事首先必须得做，既然必须得做——我不做、谁做？别人做我也不放心。” ………………………… 娱乐圈的明星——尤其是那些知名度高的，十二月底、一月初一直到临近春节这段时间会特别忙。各地卫视会录制很多的晚会和综艺节目，那些能上春晚的更是要忙到大年三十。 陆雨驰跟王小猫和韩士奇商量，综艺节目录完了，电视或网络播出都是杨光照的事了，电视剧就不急着拍了。 “怎么能不急呢？艺术是要争分夺秒的！”杨米激动地说。 陆雨驰无奈地运了口气，说：“你说我们哥儿仨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我连茜茜都没带着，你非得跑过来掺和。当然，你也是要追小……是吧？可你就别总是插嘴啦，你不是要到哪个‘跨年’去唱什么《野猪迪斯科》嘛，赶紧去吧，回来野猪等急了。” “什么‘野猪’迪斯科？人家那叫《野驴迪斯科》！再说那场已经录完了，我接下来的事儿不多了。” “反正你想好了，这跟你演别的戏不一样，宝儿爷拍戏多认真一个人，开机了你今天一个晚会、明天一个晚宴的谁受得了？当然那也不能现在拍，我蓟县影视基地还没完事儿呢，再说也得让几位老艺术家歇歇。” 杨米依然嘟囔着：“让老艺术家歇歇是应该的，可是拍戏不去横店，干吗非得在你那小影视基地？这大冬天的不去南方，跑山上拍戏去？你不能就为了挣钱非得去你自己的影视基地啊，多冷。” “我能多收你们的钱吗？那不也等于多收我的钱嘛。去我那儿是有目的的，那不是因为……现在我还不能说，过几天你们可能就知道了，反正你们最近出门儿也都注意点儿、戴点儿口罩。” “一个大男人说话说一半儿呢？” “你就让我们哥儿仨好好聊聊行吗？”陆雨驰是急着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分工。 韩士奇肯定得回天津市里，配合着杨光照去办理电视台方面的事，以及进行相关的宣传。 而陆雨驰自己就得天津、北京两边跑。一来继续跟万茜茜一起秀恩爱、刺激袁伯昊尽快出手，二来他之前安排自己房地产中介的员工今年提前放假，近期会有很多的会议、聚餐需要他出席，再者他得在北京探探那个当年做局坑害黄河滔的那人的底。 所以他希望王小猫能够去蓟县，辛苦了这么久在蓟县那个有山有山、古香古色的影视基地里，休息也好、写书也好，顺便还可以盯着那边扩建的事。 按说王小猫忙了这么久，肯定要赶一赶小说的进度，而且他也喜欢那种复古的地方，然而他却断然拒绝了。 “你回家不也是写书吗？”陆雨驰不解。 “谁说我要回家？我得留在北京。” “嗯？”陆雨驰更不解了，王小猫一向不怎么喜欢北京，当然这种不喜欢倒不是仇视这个地方，主要是放不下天津的早点，而且天津人太恋家，王小猫更是这方面的典型。陆雨驰又问：“你多久没吃嘎巴菜了？怎么着？爱上他们北京的豆汁儿了？” “什么玩意儿，又酸又臭的，哪有咱们浆子（天津话，豆浆）加盐好喝？我留下这儿是有事儿。” 听王小猫坚持留下，可把杨米给高兴坏了，她忙说：“猫哥你有事儿尽管留在我们北京，北京有我呐，当然还有天安门。” 陆雨驰皱了皱眉头，又问王小猫，“你在北京什么事儿？” 王小猫却反问陆雨驰：“我什么事儿你不知道吗？上次白跟你说了？我这边儿的……啊？” “哦——那个事儿，可我宁愿不知道……”陆雨驰刚才就隐有预感，听王小猫这么说，果然还是帮黄河滔能在北京演出的事。 听他俩这么说话，杨米的反应速度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王小猫不会无缘无故留在北京、更不太可能是为了自己。她于是忙问韩士奇：“他们俩说什么呢？” “孙子、王八蛋才知道呢……” 陆雨驰还在说着：“猫儿啊，有些事儿不见得非得你做。” “别的事儿无所谓，哥们儿的事儿首先必须得做，既然必须得做——我不做、谁做？再说别人做我也不放心。” “那我不是你哥们儿吗？我……”陆雨驰本来想说黄河滔的事他可以帮忙、而且已经在他的计划当中了，但是当着韩士奇和杨米的面又不方便多说，再说自己偷着做无所谓，真要是说出来王小猫很可能反对，于是转而说，“我蓟县那边儿没人盯着不行啊，求你过去帮个忙，你非得留在北京。” “又没多远，我时不时过去看看，你放心吧。”王小猫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又说，“对了，那一千万我得提走了，我家北京这边茶馆儿刚开，好多设备得换、还得招演员。” 陆雨驰又没听明白，不是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而是那一千万的事：“这是怎么个意思？那一千万就是你啊，上个节目结束，我不是就分了吗？你一直没动？” “上次做那节目都是你一个人花钱，结果我们还分了钱。我跟老韩商量，我们的钱就先不动了，再做节目你要是钱不够呢。” 听了王小猫的话，陆雨驰觉得心里特别的温暖。一千万对于他来说、对于做一个综艺节目来说，可能都不算什么，但哥们的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王小猫却还在指着韩士奇说：“但是他这个人不行，他非得要提走三百万，你说……” “诶！猫儿，那三百万可是我之前出的，我那小公司没点儿钱能行吗？再说你还得了辆车呢。” 听韩士奇这么说，王小猫也想起韩士奇似乎、好像、应该、差不多是先出了点钱，于是他没理会韩士奇，又对陆雨驰说：“说到那车啊，那车钱——” “不提了。”陆雨驰忙说，他觉得就王小猫那份心意就值了。 “车钱我就不给你了，可我帮你去蓟县盯着，油儿钱你是不是给我补助点儿？” “……” 第202章 过渡章节 爱情的过渡环节，往往就是近距离的接触…… ………………………… 陆雨驰以为王小猫要还给自己买那辆宝马X7的钱，哪知王小猫要说的却是帮他去蓟县盯着就需要总是来回跑长途，希望他能赞助一些油钱。 他心说，小猫你这是大头不算、小头算啊。当然他觉得这也是应该的，所以嘴上还是说：“没问题，我出。” “还有我在北京不能光住酒店吧？之前录节目是公司出钱，可节目录完了，我不能再占公司的便宜。”王小猫又说。 “是，你清高嘛，那你那意思就是得占我的便宜呗？”陆雨驰无奈地问。 “占你什么便宜？你在北京不是有房嘛，我去你那儿将就一下得了。” 陆雨驰在北京是有房，本来他跟王小猫这种关系让王小猫“将就”一下也没得说，可现在万茜茜住在里面呢。他那房子又改成了一室，这怎么“将就”？ 当然他跟万茜茜的事也早就告诉了王小猫和韩士奇，那天当着杨小莹以及演播厅中几个工作人员的面搂着万茜茜一起走了，所以现在就连杨米也都知道了。可“已经同居了”的话他还是不太好说出口，只盼着王小猫自己领悟：“不是，猫儿，我那儿吧——不太方便，我出钱给你在外面儿租个房吧，什么规格你尽管挑。” 王小猫是很聪明，但他这个聪明是用在办事出谋划策上的，在女人这方面他就不太聪明了。 “浪费那个钱干吗？我不闭关的时候也喜欢人多热闹，我自己住着也没劲。” “你那意思我还得给你配个老婆？” “诶！我……”杨米插话道，又觉得这插话时机有点尴尬，又说，“不是，猫哥你住我那儿吧。” “啊？！” “啊？！” “啊？！” “你们三个干吗啊？要咬我？我在天津——总麻烦猫哥，猫哥来了北京，我——是吧？我那房子大，楼上楼下两套都是我的，我也能去我爸那儿啊。都是革命兄弟、为了艺术，怎么啦？！” “没事儿、没事儿。”陆雨驰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挺好，应该的。”韩士奇也应和着。 “什么就没事儿？我……” 王小猫要提出反对意见，却被陆雨驰打断了：“就别辜负米米一片好意了，你们俩不是要找恋爱感觉嘛，离得太远不好找……” 陆雨驰也知道王小猫不是个会乱来的人，再说他要乱来、杨米更开心了。可这跟他俩在天津不一样，这是在北京、而且还是杨米家里，他俩本来就传着绯闻呢，北京得有多少记者天天蹲在杨米家附近等着偷拍？ 可陆雨驰转念一想，杨米怎么会不明白这些？她肯定有充分的准备不让记者抓住把柄，要不然就是干脆豁出去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杨米真是喜欢王小猫到一定程度了；如果是第一种，他们俩这么一来说不定就好事将近了。总之不管哪种，陆雨驰觉得都不必拦着，爱情的过度环节，往往就是近距离的接触。 这句话说得没错，可这句话不只是陆雨驰懂。懂的人多了，就可能有人利用“接触”了，当然那也就不是爱情了…… …… 分好了工，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就各忙各的事了。 不过陆雨驰不会让别人感觉自己忙，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样子。而万茜茜又不怎么喜欢参加这个时间段的晚会或综艺节目，只有过几天需要去一次上海参加他们母校的一个活动，说是最多转天就能回来。 所以这几天陆雨驰趁着北京这边房地产中介公司临放假的最后两、三天，他就带着万茜茜一起巡店，甚至连最后北京分公司这边年度晚宴都是带着万茜茜一起出席的。这还不只是一边工作、一边浪漫，他这个人做一件事往往会有很多目的。 明面上的说法是想请万茜茜这个女演员给他们公司代言，其实陆雨驰深知房地产经纪人的嘴的传播能力。这个行业平日里的工作压力、体力消耗非常大，所以本就能言善辩的员工们空闲时就特别喜欢聊些家长里短、传些奇闻异事。 尤其此时马上就要放假回家过年，每天也没有太多工作，他们看到自己的老板跟一个女明星出双入对，这事也就“地球人都知道了”，而且不一定传出多少个版本呢。 地球人都知道了，袁伯昊能不知道吗？ 陆雨驰一边让员工“自由发挥”，一边却凭借王爷对北京记者的嘱托、又拉上杨光照帮忙控制网络媒体的舆论导向。袁伯昊倒是知道了，却不能在这方面做陆雨驰和万茜茜的文章，那袁伯昊只能干生气了。而他生气了，也就快有动作了…… …… 转眼几天过去，这一天万茜茜去了上海，陆雨驰准备回到天津办一件事，晚上再来北京。 他又一次开着车刚要上路，却又一次接到了黄大今的电话。而黄大今又一次说有急事找他，也又一次声称哪怕陪着他一起去天津在路上聊聊都行。 “不是，大今，这剧情有点儿熟啊？这要在你们电视剧里面儿那就是‘注水剧情’，这是会被‘喷’的。你又要跟你老婆离婚了是吧？这事儿我知道了、真知道了！不但我知道，那天买菜菜市场大爷都聊着你们俩离婚的事儿呢。” “池子，我不是要跟你说……我也是要跟你说……反正我今天必须跟你说，不然我就不叫‘大今’。” “哦，你叫‘大今’就得‘今天’必须说？那还是人家黄晓明好点儿，起码儿能缓一天。诶？等会儿。”陆雨驰虽然无奈，可他突然想到了件事，又说，“那行吧，约个地方儿，你这次只能跟我回天津了，然后咱们再一起回来……” 陆雨驰这次回天津除了要出席他在天津总公司的会议，更主要的就是之前想送给万茜茜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万茜茜今天不在、好把礼物带来北京。黄大今跟他一起去天津，正好可以帮忙把礼物带过来，因为那礼物他一个人还真不好弄过来…… 第203章 大气男人 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起码不会沦为那些有钱人的玩物、没钱人的猎物，被坑害利用。 ………………………… 北京到天津的路上，黄大今果然又是说杨小莹的事，不过这次陆雨驰却不能敷衍、必须认真听着，因为他越听越感觉这次黄大今要说的可能会涉及到自己。 黄大今和杨小莹都找陆雨驰聊过，之后他们私下对彼此的态度确实不再那么剑拔弩张，一些之前进行的坑害对方的行为也少了。 两人是以相对平和的方式相处，但平和不代表就可以继续一起生活。感情方面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当然也不会一朝一夕就消失，何况他们娱乐圈中的夫妻本就聚少离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平和相处更容易看清对方，如果看到的是好的一面，有利于恢复感情，但如果看到的是不好的一面呢？ 上一次杨小莹拉上黄大今跟陆雨驰吃饭，黄大今就看出杨小莹对陆雨驰有想法。他是憨厚，却并不傻，在娱乐圈打拼了这么多年应该说很精明，何况是看一个跟自己相恋、结婚多年的女人。 陆雨驰听着黄大今说杨小莹对自己有想法，心想黄大今今天是干什么来的？要找自己拼命来的？虽说自己对杨小莹偶有闪念，可自己一直极力控制着，根本没对杨小莹做什么，这要是打一架多冤啊？还不如做了呢……啊不是，反正冤啊！ “你是不是看错了？想多了吧？我没……” “池子，没事儿。” “没事儿？” “她还年轻，又这么漂亮、也有钱，她跟我离了婚肯定要再找别的男人。这点我想到了，所以之前我想搜集她的‘黑料’，才让小猫儿帮我勾引她。可我听了你的话、不再败坏她，她却连几个月都等不了了，我们现在毕竟还没离婚啊，我心里不舒服！” “是，这事儿搁谁都不舒服，可你既然看得开，就……诶，不是！”陆雨驰也觉得杨小莹这样的女人真的离婚早晚会再嫁，问题黄大今现在怀疑他是奸夫呢，他赶忙又说，“我跟她真没事儿！” “池子，咱们是哥们儿，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这事儿你也就别客气了。”看出来黄大今心里确实难受，已经语无伦次了。虽然他们感情破裂了，可毕竟对外还是夫妻，而男人最无法承受的就是这种事。有的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杀人的心都有，有的男人就会彻底崩溃、萎靡不振。 “这事儿能不‘客气’吗？我跟你说，你也说了咱们是哥们儿对不对？我不是那么下作的人。” “我都听说了，你最近搞上了一个女明星，她那天看你的眼神又明显……” “不明显！我没……我搞上……”陆雨驰没办法，只能把自己跟万茜茜的事对黄大今说了，还特意说了今天就是想让黄大今帮忙把自己要送给万茜茜的礼物带到北京。说完这些，陆雨驰又说， “这回你该信我了吧？当然你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可我必须告诉你——我跟你老婆没事儿。别说跟你老婆没事儿，我这段时间忙得跟我老婆都好久顾不上‘有事儿’了。” 陆雨驰原指望这么说了黄大今就会相信自己，起码心里会好受一些，谁承想黄大今一贯硬朗的银幕形象之外、堂堂一个山东大汉居然哭了出来。 “唉！我信你，可我看出她确实喜欢你，你还不如跟她有什么事儿呢……” 陆雨驰心说，说你们娱乐圈的人心大吧，可平日里一个个都是勾心斗角的；要说你们心眼太小吧，可你们对于男女之事倒是看得挺开，谁的老婆对着镜头搂过来就亲、就抱，私下里乱七八道的事也没少干。 “大今你这话就赌气了，她就即便对我——怎么着，我也绝对没跟她怎么着，而且她对我也绝对不是‘喜欢’。” “池子，我不是赌气。”黄大今接过陆雨驰的话，却根本没有看陆雨驰，而是神情萎靡、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车窗外，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他这确实不是气话，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却也明白一旦他们离婚、杨小莹再婚是早晚的事。既然注定了，他自觉对对方还有些感情，就希望对方能有个好的归宿。 黄大今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玩弄女明星的富豪。这样的事在圈中不会成为秘密，旁人即便无法得知谁跟谁“具体”做了什么，早晚也能知道谁跟谁走得近、有交往。 富豪追求女明星，偶尔有些是真心的、更多却是玩玩。玩玩的话富豪自己就喜欢炫耀，真心的话也没必要藏着。更有很多女明星主动公开，秀着“恩爱”、满足着虚荣心，这也是展示靠山、获得在圈中的底气。只是她们似乎忘了那些富豪看待她们还是抱着“玩玩”心态的居多，也或许她们心里很明白——却心甘情愿。 听黄大今说着这些，陆雨驰也想到了当年的自己，这就像当年他所谓的“各取所需”，其实这真的不公平。因为男人付出的只是金钱，而钱没了还能赚，可女人付出的却是身体、青春，以及世俗眼光中抹不去的污点。 陆雨驰明白这些，但他当年的想法和黄大今口中的那些富豪们一样，女人都心甘情愿、男人还在乎什么？所以说虽然对那些女人不公平，其实却也公平。 黄大今还在说着，他觉得陆雨驰不是那样玩弄女人的人，即便不能给杨小莹婚姻、名分，也不会把杨小莹当成玩物，起码会给与公平的回报。不说对杨小莹的事业有多大帮助，但跟陆雨驰这样的人接触多了，也能学到很多，黄大今自己就是这么感觉的。 可陆雨驰听黄大今这么评价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发抖了，只感觉脸上阵阵发烫，也不知是不是暖风开得太强了。 所幸黄大今也没太注意他，又说：“池子，我就是听了你跟我说的，那毕竟是我孩子的妈妈，所以我虽然难受，也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起码儿不会沦为那些有钱人的玩物、没钱人的猎物，被坑害利用。” 说到这里，黄大今又落泪了，接着把头扭向了车窗外。陆雨驰觉得黄大今真是个好男人，可好男人也不能胡安排吧？哪跟哪自己就成了好的归宿了？ 他心说，哥们，我的意志也不是那么坚强的，你就别这么考验我了成吗？他赶忙对黄大今说：“大今，我特别佩服你这点，可你老婆真的‘归’不到我这儿来，你大气也不能胡来啊。最多我帮你看着点儿，我要是发现她遇人不淑，有被玩弄、利用的可能，我就提醒她一下，当然听不听就是她的事儿了……” 第204章 杨米的部署 一旦在人多的场合偶遇，王小猫不能跟杨米打招呼，要看着杨米的反应、还不能让周围人看出他是在看着杨米…… ………………………… 听陆雨驰答应照应着杨小莹，黄大今踏实了很多，心里却仍是非常难受。 其实这也正常，放在过去也有“托妻之交”，可是黄大今这种托付既不是因为要出征远行、也不是因为有重病在身，他完全可以照顾自己的妻子，却很可能不再有这样的机会和资格了。 所以这一路黄大今都是神情呆滞、满脸委屈，话也不多、总是闷闷不乐的。陆雨驰则尽量安慰着他，并找些有意思的话题。 到了天津市里——陆雨驰的房地产公司总部，他们即将下车的时候，陆雨驰依然在劝说着黄大今。可临下车那一刻，黄大今突然照了照镜子、捋了捋头发、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渣，然后戴上墨镜，大步走下车来。此时的他昂首挺胸地站在陆雨驰这辆奢华的兰博基尼550-2旁，脸上挂着亲切、迷人且自信的微笑。 陆雨驰只感觉自己前几秒安慰黄大今的话还在车中萦绕，可是出了车门黄大今便“骑龙飞升”了。陆雨驰在心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心说，这他妈娱乐圈的人都什么玩意？ 既然没事了，那就说点正事再进公司吧。 “今天我去哪儿你都得跟着，等我办完事儿你还得帮我把礼物带回去。” “没问题，哥们儿嘛。” “你跟我一起去我公司开会，总得有个说法儿，这么着——我也不能白帮你，你就当我公司的形象代言人了、跟茜茜一起。” “没问题，哥们儿嘛。” “代言费你得便宜点儿吧？” “没问——那个——行吧……” …… 陆雨驰这几天就是这样看似清闲地办着正事，那么王小猫又在做什么呢？他跟杨米住在一起、找恋爱感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怎么样！ 杨米此前希望王小猫在北京住在自己家里，说是楼上楼下两套都是她的房子。这话倒是不错、其实她还“谦虚”了，要是再算上阁楼和露台——她那是三层，说白了还是一套房子。 杨米其实不止这一套房子，她在北京还有一套别墅，但她觉得王小猫肯定不愿意住在那套满是佣人的别墅里。 要说这一套面积也足够大、而且没有佣人，杨米和王小猫先前在天津王小猫那套不大的房子里都能共处，按说他们在此同住应该更没什么问题。 可这套房子是个高档小区，全是高层、邻居不少。杨米当时是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但这毕竟是在北京，记者全年二十四小时无休地跟着她呢。 她是一线明星，跟名气相对不大的万茜茜还不一样，不是谁想打个招呼记者就会放过她的，所以她必须有所应对。倒不说是她对王小猫的感情有所保留，关键王小猫要是能够接受自己，传出同居她也就认了，问题王小猫不接受啊。再说她就是认了，王小猫那么清高的人能认吗？可能直接就跑了。 于是乎为了不让王小猫跑了、还不让记者发现，她就给王小猫制定了详细的出行方案。 他们两人如果要一起去哪，必须相隔一个小时以上再分别先后出门。反正记者也不会认识整个小区所有住户，就让他们把王小猫当成杨米的一个压根不认识的邻居就好了。 两人要是不一起去哪就更麻烦了，一定要时刻保持联系，免得万一杨米回来、王小猫正好出门，或者两人碰巧一起从不同的地方却同时回来了。 王小猫心想，这哪是找恋爱的感觉啊？这明明是练习怎么躲避债主呢。可这还不算完。 一旦在人多的场合偶遇了，王小猫不能跟杨米打招呼，要看着杨米的反应、还不能让其他人看出他是在看着杨米……这事还挺有技术含量的。 王小猫要等待杨米这个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的人先判断形势，再决定是否“相认”。很可能杨米会装作没看见王小猫，挥一挥衣袖飘然而去了。 “你飘得起来吗？” “哎呀，我就说那个意思，猫哥你就配合我一下吧。如果这种情况发生了，你也扭头就走，咱俩就谁都不认识谁，然后微信交流下一步行动。” “谁都不认识谁，哪儿来的微信？诶，不对啊，你是个女明星啊，我走在大街上遇见你，看你几眼不正常吗？有的人还举着手机一路跟拍呢。再说我当主持人、你参加过我的节目，咱俩在大街上碰上了，你‘飘然而去’、我‘扭头就走’，这就正常了？” “呃——这个嘛——这个可以再研究，我还没说完呢……” 而且两人一起出行时，必须携带剧本。一旦偶遇熟人，王小猫要第一时间拿出剧本跟杨米探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比如他们俩正一起在哪个饭店吃着饭呢，总不能说是在“做头发”吧？ 最要命的是，王小猫出行也必须时刻佩戴墨镜、口罩。杨米还有的说，陆雨驰不也劝大家戴口罩吗？虽然不知道陆雨驰为什么有这么一说，但杨米绝对“支持”。 她倒是支持了，可王小猫长这么大就没戴过这些玩意，他一个在家里准备了那么多跨栏背心的人，能习惯戴墨镜、口罩吗？这得多难受？ 当然尽管王小猫非常难受，可他并没像杨米想的那样——直接跑了。处女座的男人，对人、对己要求非常高，自己能否接受杨米是一回事，但人家一片真心、就得心怀感激。 就算抛开这件事，杨米好心收留他，他也不能那么没礼貌一走了之。何况他在北京人生地不熟，陆雨驰那“孙子”又不知道整天忙什么，有些事、有些地方他也需要杨米这么个人问问或是陪着。 对于杨米这样的“部署”，王小猫倒也理解，所以不需要处理他家在北京茶馆的事时，就尽量不出门、免得给杨米添麻烦。 可整天待在杨米家里，他也觉得无聊。本来想写写之前的那本小说，但看了最近这段时间的小说数据他又不想写了，这不是因为数据不好、而是太好了…… 第205章 无聊的乐趣 最无聊的就是明明有事要做，却无从或无需亲自动手。 ………………………… 王小猫整天待在杨米家里觉得无聊，却又不想写他之前的那本小说，因为数据太好了。 数据好反倒不想写了？ 是的，这就是王小猫。那小说本来成绩不行，因为杨米在微博里多次帮他宣传才火了起来。后来他一直忙着综艺节目的事，更要创作剧本、主持节目，他心里清楚小说方面很多时候就是应付。可应付了，成绩却越来越好，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悲哀。 难道只要有了名气，哪怕只是敷衍了事一番，也值得读者为之疯狂、争相买单吗？ 这个问题本应回答“不是”，但现实情况就是“是”。 当然王小猫这么清高的人，他不管别人、也不觉得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有错，但这不是他想要的“文字”，也不是他写文字的追求。不然凭他主持的那场节目，开个微博并在书中宣传一下，他自己已经可以“吸粉”了。 所以之前那本小说他觉得应该缓一缓，倒不至于说不写了，等有状态的时候再说吧。说来也可笑，杨米帮他宣传后，他现在哪怕更新很慢，小说的收入也不错，根本不用在意“全勤奖”、“半年奖”之类的。 现在闷在杨米的家里，不如构思一本新的小说，记录一下这段时间做综艺节目的故事。这本书有灵感就写点，不急于动笔、也不急着在网上发布，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再上传连续更新。 构思用脑子就可以，王小猫高考时写作文都没打过草稿，所以他整天在杨米家里还是没什么事可做。 他在北京不是有事吗？这么清闲？有事不代表一定忙。 王小猫留在北京首先是因为茶馆刚开张，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未必就是他亲自处理，可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第一时间赶到。 当然他留在北京主要也是想帮黄河滔能在北京演出，但他不是陆雨驰，无法直接以商业手段——击败当年那个做局坑害黄河滔的大老板。至于他跟陆雨驰提过的那位愿意帮他忙的富豪，此时正是年底，比较忙、至今没来北京，所以这件事也不能急。 王小猫觉得最无聊的状态就是明明有事要做，却无从或不需要亲自动手。真有事外出的时候，杨米又给他定了那么多规矩，这也让他挺郁闷。 说是郁闷，偏偏没想着离开。有时他自己也在想，自己不离开只是因为不想辜负杨米的好心收留吗？又或者自己在北京真的需要杨米这样一个“导游”吗？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王小猫渐渐也开始喜欢跟杨米相处的感觉了，但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尽管这个疑问时常从心里冒出来，他也不愿思考答案。 既然觉得无聊、又不愿多想其他，就专心构思新小说呗。然而明明很空闲、想写的又是最近一段时间做综艺节目的亲身经历，可到目前为止，他连个书名都没“构思”出来。 当然在杨米家里，他也会给自己找点事做。在没少看其他综艺节目取经之余，他也练练书法，甚至还把多年没用上的厨艺拿出来修炼了。 王小猫厨艺不错，煎炒烹炸是样样精通，有“卫嘴子”之称的天津人喜欢吃、讲究吃，也研究吃。但是后来住到烟酒店里、做饭条件有限，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依旧单身，他也就懒得每天摆弄几个菜了。 不过杨米这套房子里的厨房可是真不小，而且各种烹调的器具是一用俱全，当然食材、佐料就是一无所有了，王小猫愣是把所需食材、佐料买得不次于一间餐厅后厨，也算在无聊之中给自己找点乐趣。 王小猫是挺无聊的，但杨米就很开心了。别说王小猫手艺本就不错，她那么喜欢、崇拜王小猫，就像网络小说大神的铁粉对自己偶像一样，王小猫就是真做得不好，她也会吃得很幸福。 不但吃得很幸福，看得也很幸福。王小猫本来长得就很帅，而会做饭、尤其做得好的男人在厨房里更是独具魅力。女人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潇洒娴熟地挥舞着锅铲，都是一种享受。 杨米享受了，王小猫又难受了。 有一次杨米需要到湖南去录制一个节目，当天赶不回来，愣是让王小猫给她视频直播做饭的过程。看了一次之后，她又觉得看得不过瘾，因为做饭不可能一直不动，这边切菜、那边炒菜，总是要来回转身，如果把镜头拉远，又看不到很多具体细节。 杨米想看的可能是那种电影里展示厨艺的感觉，各个角度——该远景就远景、该特写就特写，王小猫最好再能有点功夫、做出些不可能的动作才好呢，声效、特效还得配合着。 所以杨米回来之后，就忙碌了起来。别看她平时显得并不怎么聪明，这件事她倒是挺有办法。 她在厨房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安装了很多的摄像头，用来拍摄各个角度的王小猫做饭，其中还有两台摄像头居然可以自动追踪着王小猫身体的移动。如果她有事外出不能回来，就先看着，等回来她还要再剪接一番。 看了几次，杨米又不过瘾了，她想让王小猫开个直播账号，她一边看、一边刷礼物打赏。可王小猫是什么人，他会愿意直播？ 杨米愣是连哭带闹、连哄带劝、死去活来的，反正是除了色诱没用上——她也知道自己色诱王小猫没什么效果，剩下的招数全都用上了，最后王小猫实在没辙只能答应。 答应是答应了，可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而且别看他能上台说相声、当主持，并且他也看直播，可让他自己当主播，做起饭来总觉得别扭。 他几次跟杨米说不做了，可杨米不厌其烦的连哄带劝，又让他心软了，只能继续作。按说这样的生活、这样跟杨米的相处，他是既无聊、又别扭，可心里偏偏又觉得是一种乐趣。 有杨米这么一个不但漂亮，又很依赖他、崇拜他的女人，总是对着自己撒娇，还真是一种难受中的享受…… 第206章 虚幻的形象 人们面对自己喜欢的、崇拜的人时，缺点容易忽略、优点必然放大。 ………………………… 王小猫觉得有杨米这么一个很依赖他、崇拜他的女人总是对着自己撒娇，还真是一种难受中的享受。 此外虽然王小猫不会因为杨米的名气，而反过来崇拜一个娱乐明星，可杨米毕竟是个一线女星。王小猫不得不承认，本来就觉得享受的同时，杨米的特殊身份也让他更是隐隐有些成就感、满足了虚荣心。 甚至有那么一、两次，面对杨米的撒娇、看着杨米的美颜，他竟有想把杨米抱在怀里的冲动，当然他还是克制着自己…… 其实何止王小猫满足了虚荣心、有抱住杨米的冲动，杨米更是满足了虚荣心、更是早就想扑到王小猫的怀里。 人们面对自己喜欢、崇拜的人时，缺点容易忽略、优点却必然放大。所以这个时候看到的对方，可能不那么客观、可能也不那么真实，应该说是一种虚幻的形象。但看着这个虚幻的形象，却肯定是甜蜜的、乐在其中的。 杨米最初是觉得王小猫很帅，而且不像其他人见了自己要么是一惊一乍、要么就嗤之以鼻，王小猫可以很平和的跟自己相处、很自然的跟自己聊天。真的聊上了，她又发现王小猫见解独到、满腹经纶，并且风趣幽默。这样一个男人，令当时刚刚结束了一段失败婚姻的她很有好感。 到后来又发现王小猫居然会说相声、还是曲艺世家，而且相声功力不俗、又善于改编，说上台主持节目——不但并不怯场，反而发挥出色，此时的杨米恐怕已经崇拜上王小猫了。 最近更是发现王小猫还能挥毫泼墨，现在的文人毕竟不是过去的文人，出口成章的不少、能写上几个墨笔大字就不多了，而这样一个文人竟还有一手好厨艺。 杨米喜欢吃啊……啊不是，杨米喜欢王小猫，越接触就有越多惊喜，她也就越来越崇拜王小猫了。 现在男女相亲，有些女人会先问一堆问题，男人的回答让她们不满意，她们就会对男人很不屑。先不评价这样是否应该，但这也有个前提就是那个女人并不喜欢、甚至根本不熟悉那个男人，所以一切以条件为先。 但也确实有些女人，她们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就不会计较双方的条件。所以面对王小猫时，什么金钱、名气已经被杨米彻底抛在一边了，她知道自己喜欢、崇拜这个男人，能跟这个男人多些接触就很幸福了。 杨米和很多女人一样，幸福的同时就会不满足于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幸福，所以王小猫每一次登台、包括现在直播做饭，也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还有一点，一个女人彻底爱上一个男人，就愿意倾其所有——恨不得把什么自己有的都掏出来给对方。但杨米明明很有冲动扑在王小猫怀里，却终究不敢，又不能给王小猫钱、送太多礼物，那都不用“怕”，王小猫肯定不喜欢。所以王小猫开了直播，杨米就能过过疯狂刷礼物打赏的瘾了…… 说到送礼物，陆雨驰不是要送万茜茜礼物吗？他要送的到底是什么礼物呢？ 万茜茜去上海参加活动，当晚并没能赶回来，转天下午回来后联系陆雨驰，陆雨驰却推说有事。她有些失落，毕竟没能在回来后第一时间见到陆雨驰，当然她也理解，陆雨驰这样的成功商人本就不太可能整天陪着自己，何况陆雨驰又是个已婚男人。 选择了就会坚持到底，坚持到底就要接受过程中的种种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所以万茜茜独自失落了一会，就依然给陆雨驰准备起晚餐，尽管陆雨驰说今天很忙、不用准备他的饭。 果然晚餐时间早已过去，陆雨驰依然没有回家。万茜茜想看看剧本，陆雨驰却打来了电话、让她下楼。 为什么要下楼？这就是陆雨驰的家啊。 当然，陆雨驰说的话，万茜茜哪怕有疑问也都会听。 来到小区门口，陆雨驰正站在一辆车旁，但那并不是陆雨驰的车。陆雨驰此前跟万茜茜提起过自己有哪几辆车，万茜茜也见过了其中的两辆。 她心里有些生气，因为她隐隐感觉到这是陆雨驰要送给自己的礼物，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了？我今天忙你不开心？” “没有啊。” “哈，我是房地产经纪人出身，察言观色、看透客户内心想法那是我们的基本功，你再好的演员也骗不了我这个资深经纪人。” “你——是要把这个送给我？我不是跟你说过，别送太贵重的礼物嘛。”万茜茜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之前也答应了由陆雨驰做主，也愿意听陆雨驰的，但心里终究有些不舒服。 不过陆雨驰没拿万茜茜已经答应了自己做说辞，而是把万茜茜抱在了怀里，笑说：“我不是也跟你说了，贵重不是用价格来衡量的，得看用了多少心思。” 本来不想、也太敢再反驳陆雨驰的万茜茜，被陆雨驰抱着，又忍不住委屈地低声说：“这算心思吗？送车、送首饰、送房，这有新意？我不是要这些，再说我也不喜欢开车。” “我知道你不是要这些，我也没让你开车。” 万茜茜疑惑地看着陆雨驰，心说送我一辆车、没让我开？这是什么意思？ 陆雨驰明白万茜茜的疑惑，又说，“先进来看看。” 两人坐进车里，陆雨驰打开了车内的氛围灯，车内瞬间被四处亮起的蓝、紫、红三色灯光组合在一起，并呼应着车顶的点点“星光”，营造了一个虚幻却又美丽的神奇世界，但这些却不是最吸引万茜茜的。 车前左右两扇车窗内，居然也有灯光，每扇窗的灯光各自连成一些线条，勾勒出万茜茜的脸和陆雨驰的脸。而后排两扇车窗虽然也有灯光，却没有连成线条，而是为了照亮车窗内的两张陆雨驰和万茜茜的合影，照片做了处理，就像素描一样不那么真实、却更有意境。 看着照片、感受着车内本就虚幻却美丽的灯光，万茜茜又逐渐兴奋起来。可陆雨驰却说：“这辆车的功能不在于这些……” 第207章 不需要谢谢 “谢谢。” “我们之间不需要‘谢谢’。” ………………………… 看着两人的合影、单独的人脸，感受着车内本就虚幻却美丽的灯光，万茜茜觉得自己和陆雨驰置身这个空间之中，仿佛彼此也都虚幻起来了，明明是在坐着，却又像是在飞。 她确实不希望陆雨驰在自己身上花太多的钱，真心喜欢才愿意在一起，掺杂了金钱就会觉得变质。但女人对于漂亮的、尤其漂亮又神奇的东西，天生就有好感，所以她此时又逐渐兴奋起来。 陆雨驰笑看着万茜茜，却说：“这辆车的功能不在于这些，这都是次要的。” “嗯？还有什么？” 万茜茜表示不解的同时，陆雨驰正在打开车内的音响，并掏出两支麦克风。当然他没有唱，而是对万茜茜说：“现在这车里有的伴奏都是咱俩合唱的歌儿，你不是挺喜欢我那套车载KTV嘛，给你也装了一套。所以这车不是用来开的，是用来唱歌儿的。” 像这样的“车载KTV”万茜茜已经从陆雨驰那见识过了，但是这套还有所不同。除了一块显示屏之外，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居然也显示着歌词。 这其实就是改进了一下汽车的“抬头显示”功能，万茜茜此前在别人的车里也见过。通过投影把字幕直接打在挡风玻璃上，这是为了减少驾驶员低头看仪表盘的频率、增加驾驶安全系数，但是把这功能用来显示歌词，万茜茜却未从见过。此时听着自己与陆雨驰合唱的伴奏，她不禁笑着，笑得很甜蜜、也很幸福。 陆雨驰指着屏幕上的按键，又说：“这里还可以切换模式，有完全的伴奏，也有只有我那个声部的，所以我不在，你也可以跟我合唱……” 陆雨驰还在说着，万茜茜已经靠在了他的肩头。 “我真的很喜欢，谢谢。”万茜茜轻声脱口。 “我们之间不需要‘谢谢’。”陆雨驰柔声回应。 “吃饭了吗？上楼吧。” “你明天有事儿吗？” “没有，我活动和节目很少。” “那就别上楼了，带你去个地方。”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万茜茜也逐渐适了应对于陆雨驰的决定无需多问了。她点了点头、坐正了身子，等着陆雨驰带自己去那个并不知道是哪，对自己来说却一定很幸福、很有意思的地方…… …… 此时的杨米也在等着王小猫带自己去个很幸福的地方，但是她却很清楚那个地方是哪，可惜王小猫迟迟不肯答应。 她幸福的地方——是逛商场，而王小猫最头疼的地方——也是逛商场。 “哎呀猫哥，你就陪我去吧。” “什么叫‘陪你去吧’？”王小猫嘟囔了一句，又反问：“你不是说不能让别人看见咱们俩一起出去嘛？你说要是去个什么餐厅之类的，咱俩一前一后就行了，一起逛商场——怎么可能不被别人看见呢？再说我也不愿意去那种地方。” “那咱俩就保持一定距离——远一点儿，没人知道咱俩是一起去的，我也不带助理，便装，口罩儿、墨镜都戴着。” “远一点儿？那我干吗还非得去呢？你就想象着身后远处有个我不就完了。” “哎呀，那不一样。我能感受到你的存在，你在那商场里、我也在那商场里。去吧、去吧，快过年了，卖点儿新衣服。” “你多大了？还非得过年买新衣服？” 七零后那代孩子生活条件差一些，过年也未必买新衣服。到了王小猫和杨米这样的八零后一带，过年肯定能买新衣服，但是平时就会省一些了。再年轻的一代自小生活条件就好，可能会不太理解他俩的对话。 不过王小猫整天闷在家里也觉得没意思，又禁不住杨米的软磨硬泡，最终以一周不直播为交换条件，终于还是答应了。 “哎呀，猫哥真是好猫……啊不是，反正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啦！” “这种‘谢谢’以后还是少点儿的好……” 这次两人没有相隔一个小时再先后出门，只相隔了十分钟。临跟杨米分别前王小猫问了一句，距离远一点具体是多少，杨米随口笑言三十米好了。 杨米进了商场，那真可谓“鱼入大海、龙出生天”一般，好不快活！这边瞧，各式名表轮番试，那边看珠光宝气耀九天。刚一招双龙出海怒穿翡翠镯，又一式海底捞月力捧黄金链…… 杨米说是能感觉到王小猫的存在，真的进了商场、还没被粉丝认出，她光顾着可劲地撒欢了，哪还顾得上“感觉”王小猫啊？你现在问她王小猫是谁，她不见得还认识。 当她上了二楼，才发现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王小猫的存在了，她心想王小猫不会半路跑了吧？于是赶忙给王小猫发微信：【猫哥？你来了吗？你是不是半路回去了？】 【哪能啊，男人说话算数，我就在商场呢。】 【你骗我，你给我发个位置。】看到了王小猫发的位置，确实就在商场，杨米又问，【那你现在在哪呢？】 【我就在一楼坐着呢，你逛吧。你不是说三十米吗？我看了看这一层也就四米多，这商场一共六层，你上到顶咱俩也没超过三十米。】 【……】 杨米当然说不过王小猫了，又不能回去找王小猫，怕被人认了出来。不过王小猫毕竟跟她在同一家商场里，她还是很开心的…… 杨米终于决定不再逛了、当然也是没带助理实在拿不了更多的东西了，于是让王小猫先在附近找一家环境有情调一点的餐厅，她随后就到。 当然王小猫找的时候主要是考虑“近”，不过这间餐厅从外面看装修得确实还可以，就是名字有点怪——大猪蹄子主题餐厅。 卖猪蹄的？管他呢，进去再说。 王小猫要了一个包间，坐等杨米到来。 当杨米走进包间的时候，不禁“哇”了一声，说：“猫哥你可真会找地方呦！” 这包间装修得也不是多么奢华，不过就像间公主房一样、当然没有床了，粉红的墙壁、柔暖灯光共同营造出了女人喜欢的温馨与浪漫，地上还有很多的麦兜、佩奇、八戒…… 第208章 大猪蹄子主题餐厅 套餐会提供一把小斧子，女顾客通常会选择前男友的样子雕刻成萝卜小人，一边吃猪蹄、一边砍“前男友”…… ………………………… 这间“大猪蹄子主题餐厅”的包间装修得若公主房一般，地上还有很多的麦兜、佩奇、八戒。 杨米抱起了一个八戒……还挺支持国货，对王小猫说：“呜呜呜呜……” 王小猫无奈地说：“你把口罩儿、围巾都摘了再说话行吗？” 杨米却只是摘下了墨镜、冲王小猫使了使眼色，示意着服务员还在。等王小猫支开了服务员，杨米才说：“这家餐厅我看有好多明星都来过，不知道有什么特色。” “嗯？你怎么知道？” “那门口儿不是好些照片儿嘛，我看都是明星跟他们总经理的合影，你没看见啊？” “那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没注意看。诶，说了半天，你就是要说这事儿？那咱们还是赶紧点菜吧。”王小猫摇了摇头，又出去把服务员喊了进来，开始点菜。 点了几道菜之后，这里的主食叫“大猪蹄子套餐”，想来就是这里的特色，当然要点上两份。点完之后，服务员却问他们“想要谁的”。 “什么意思？什么叫‘想要谁的’？”王小猫问。 “给他们来一份儿杨米的、一份儿杨幂的。”陆雨驰突然走了进来，当然还带着万茜茜。 服务员不认识陆雨驰，却看着万茜茜眼熟，赶忙问：“您不是那个……那个演什么的来着？” “呵，您认错了，我不是演员。”万茜茜笑说。 陆雨驰则说话分散了服务员的注意力：“我们几个都认识，就在这儿吃了……” 陆雨驰又随口说了几道菜，点了四份“大猪蹄子套餐”，一份杨米的、一份杨幂的、一份王祖贤的、还有一份他自己的。 王小猫和杨米不知道陆雨驰为什么这么巧也来了，更听不明白他点的那些菜，尤其那份“他自己的”，居然还给服务员传了一张自拍照。其实不光他俩不明白，万茜茜也是一头雾水。 待服务员走后，陆雨驰才解释起来。 这间大猪蹄子主题餐厅的特色“大猪蹄子套餐”，里面除了有猪蹄之外，还有一个萝卜雕刻的小人。顾客可以选择自己想雕刻出的人，提供照片，餐厅就能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个萝卜小人是干什么用的呢？每份套餐还会提供一把小斧子作为武器，女顾客通常会选择自己的前男友雕刻成人形，一边吃着猪蹄、一边砍着“前男友”，说白了就是来解气的。 “所以这里可谓是‘分手圣地’啊！”陆雨驰笑说。 杨米一听“分手圣地”，赶忙要拉着王小猫离开这里，万茜茜也是颇显尴尬。 陆雨驰拦住了他们，又说：“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小情侣也喜欢来这儿，也刻出两个对方样子的小人儿，玩笑式地互砍。我当年追的一个女孩儿，跟我就是在这餐厅分手的……” “还是得分啊？”杨米惊呼。 “当时确实分了，可后来她就成了我的老婆……” 陆雨驰说了这么多，其他几人也忽略了他刚才到底点了哪四份人物形象的套餐。等菜的时间，他们便闲聊起来。 原来陆雨驰和万茜茜就是在旁边商场里的影院先一起看了一部电影，然后就到这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主题餐厅吃宵夜，居然巧遇王小猫和杨米。 别看王小猫平时显得不怎么待见陆雨驰，今晚他跟陆雨驰聊得倒是很火热——最近在杨米家里憋得。而那边杨米和万茜茜本就是同行，又有这段时间的相处，更是聊得很开心。 她俩聊着，王小猫也是才刚刚知道，原来杨米刚才给自己买了很多衣服。见陆雨驰满脸坏笑地看着自己，王小猫有些尴尬，心里却更有些感激杨米。 女人喜欢逛街，却未必真的购物。不过当女人有了心爱的男人时，逛街目的性就很强了，一定要给男人买些东西。杨米今天自己买了一块手表、一条手链，但是给王小猫买的衣服对她来说却不算特别贵重，因为她知道王小猫未必会接受太贵重的礼物。 确实，王小猫跟万茜茜不同。万茜茜是不管陆雨驰送什么，她心里即便不舒服、最终也会接受。但是王小猫在杨米第一次送自己手表之后，就明确跟杨米说过以后不要再这样，并且如果杨米自作主张，他绝对不会接受。 只是他此时并不知道，等到他当主播赚的钱结算下来时，就会发现杨米给他刷了多么夸张的礼物。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开始上菜了，那四份套餐也端了上来。陆雨驰抢先夺走了“王祖贤”的那份，王小猫、杨米和万茜茜却犯了难。 万茜茜没觉得陆雨驰是“大猪蹄子”，当然也舍不得边吃、边砍“陆雨驰”了。她有心跟王小猫或杨米交换，他俩却觉得要对着陆雨驰的小人形象吃饭太恶心。 可是他俩不换，自己的这两份也不好安排，一份杨米的、一份杨幂的，让他俩怎么分呢？王小猫想要把自己的女神“王祖贤”抢过来，陆雨驰却机智且龌龊地先咬断了“王祖贤”的一条胳膊、又舔了下“王祖贤”的脸。 王小猫再聪明，也没法夺回那个被舔过的萝卜小人了，更何况还是陆雨驰舔过的。他想再要一份、又觉得浪费，又见杨米正转着盘子、看着自己形象的萝卜小人傻傻地发笑，于是他便把杨幂形象的那份端到了自己跟前。 杨米却不开心地问：“猫哥你什么意思？你喜欢她吗？她有我漂亮吗？网友儿可都说她那个嘴长得跟老太太似的，你再看她那个脑门儿。” 陆雨驰心说，你那脑门也不小啊，还说人家？不过他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是啊，猫儿，难怪你不接受我们米米呢，原来你是喜欢她啊。这样吧，下次咱们再录节目我想办法把她请来让你认识一下，说不定……” 王小猫看着陆雨驰、运着气，心说，你小子刚才点菜时就憋着坏了吧？旧社会打人不犯法的时候，我早打死你了…… 第209章 给敌人留时间 脑子一热就立马跑过来的敌人不会有太高战斗力…… ………………………… 见陆雨驰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王小猫当然不想让陆雨驰看笑话，于是就对杨米说：“我选择她——是因为我不忍心砍你，哪怕是你的雕像也不行。” 王小猫这句话让杨米很开心，不过陆雨驰的坏笑没有收敛、他更开心。这顿饭临近尾声，陆雨驰找这家餐厅的经理要了三张金卡分别给王小猫、杨米和万茜茜，并主动让杨米和万茜茜跟餐厅经理去合影，其实这家餐厅就是他的妹夫龙仲游开的。 饭吃完已经很晚了，四人说是要各自两两回家。 当然，王小猫和杨米还是得错开时间。天气寒冷，王小猫就让杨米先回家，他自己随便转转。 其实陆雨驰和万茜茜也没回家，而是连夜赶回天津。陆雨驰在北京这边的分公司已经放假了，天津那边总公司还要等两天，所以他得回去继续参加各种会议和聚餐，希望万茜茜陪他出席。为什么不统一放假？ 不管同行怎么做，陆雨驰作为老板最后亲自陪员工一起吃顿饭是他公司多年来的传统。当然这只是理由之一，更重要的他也希望给袁伯昊留下一些时间，并且给自己一个合理回天津的理由。 除了万茜茜去上海那天，这几天陆雨驰一直和万茜茜一起高调来往各种场合，就是为了刺激袁伯昊尽快出手，同时也是要在敌人面前做出一副自己贪恋女色、不务正业的姿态。 其实说是要刺激对方尽快出手，这个“尽快”也不太可能就在这几天之内。 按说商业上要打击一间成熟的公司，不是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脑子一热、一朝一夕就行了。但是刺激之后，袁家父子一定会尽快与陆雨驰的老对手江家两兄弟联络，并开始筹划和运作。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他们四个加在一起智商也不过百，就选择年底行动了。如果是这样，陆雨驰当然很开心了，脑子一热就立马跑过来的敌人不会有太高战斗力，所以他就得给人家时间。 这就是陆雨驰，就像他自己说的，什么事——好的、坏的都要想到。 当然袁家父子和江家兄弟即便抢在陆雨驰公司放假之前这几天就开始动手，也确实有个还算具备优势的前提，那就是房地产中介公司每逢年底的不稳定性。 因为年底属于这个行业的传统淡季，很多员工收入很低，这样就会人心不稳，过完年往往有很多的员工根本不会回来。所以如果对方这时候从陆雨驰公司的员工方面下手，也算是一招。 不管袁伯昊是要急于联络江家两兄弟开始运作，还是就想近期动手，陆雨驰都要回天津盯着、做到万无一失。但是如果他天津的总公司早早放假了，他又是一副贪恋女色的姿态，他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回天津呢？ 这个时间离过年说近也近，可说远也还有二十来天了。这对于争分夺秒的娱乐圈也好、商界也好，都是个很长的时间段。 而北京是娱乐圈的中心、起码是个业内绕不开的地方，在年底会有很多的聚会、节目和活动，按说万茜茜也应该是在北京。那么陆雨驰是贪恋女色也好，还是因为刚刚进入这行要在娱乐圈多认识一些人也好，他都没有道理这个时候回天津。 所以他就需要一个理由，而在天津的公司还没放假就是最好的理由。不但如此，他还带回了万茜茜。 他确实想跟万茜茜多些相处，因为自己会常年在天津，也希望万茜茜可以常来天津、熟悉天津，但同时这也是给袁伯昊看的。他回来了，对方多少该警惕一下，但他回来依然带着个女明星，对方恐怕会挺看不起他的、也更自信能够击败他……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不怕我多想？”万茜茜问陆雨驰。 “如果不说，我却这么做了，你早晚也得知道，到时你恐怕就不只是多想了。而且之前不跟你说，是怕你担心我，但是随着事态进展，会有越来越多表象的东西显露出来，你也会担心。”陆雨驰抽了口烟，又说， “我跟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能明白、并永远相信一点，我会把‘敌人’分析透了，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为我担心。” “你还是得小心。” “我这么说不是轻敌，也不是说我没有可能被打败，所以我只说‘我把敌人分析透’、而不是‘我一定会战胜敌人’。但我这个人就算被打败了、一无所有了，我还是我、我还能活得挺开心。 当然了，我也知道，我这么说、你信任我，你可能依然会为我担心。但我的家人、熟悉我的人，就不会担心我，这显然不是因为他们不关心我吧？所以我觉得还是得让你更多的了解我，到了天津我带你去一个更能了解我的地方、我曾经活得最惨的时候待了很久的地方。” “好啊。呵，所以你之前说‘带我去个地方’不是电影院、也不是指你妹夫那家——呵，‘大猪蹄子’餐厅？” “对，我当时说的就是‘天津’。我希望你到天津看看，除了刚才说的那一堆混蛋引发的理由、除了让你更了解我，我要送你的礼物还在天津呢。” “什么？”万茜茜指了指车内四处，问，“这不是吗？你还要送我礼物？” “什么叫还要啊？我还没送呢。这个不算，你看——当然现在开着车不方便让它们亮起来，可你也知道这里面有‘我’啊、还是我开着，这怎么叫送你呢？既然送给你，我觉得应该就是彻底属于你的。”陆雨驰笑了笑，又说， “而且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没觉得我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很多目的性的吗？所以像我这么阴险的人，对敌人是这样、对爱人也是这样，哪能白送别人礼物？我肯定也有目的对不对？送你这辆车，我能达到什么目的？” 陆雨驰说着，拉起了万茜茜的手，还朝万茜茜故意“阴险”地挑了挑眉毛…… 第210章 相信爱情 相信爱情至上的人如果爱上一个条件不好的人，婚姻中可能会遇到重重困难，却也乐在其中。 ………………………… 陆雨驰说着，还朝万茜茜故意“阴险”地挑了挑眉毛。万茜茜笑了笑，她不相信陆雨驰是阴险的人，起码她不认为陆雨驰会伤害自己。 她看着这辆陆雨驰为彼此改装的车、营造的奇幻世界，本不愿接受礼物的她，竟很期待赶紧见到那一件礼物是什么。因为她知道陆雨驰现在不说，自己问了也没用…… …… 万茜茜在期待着，此时的杨米也在期待着。 杨米已经回到家洗过澡、剪接了一会王小猫做饭的视频了，可王小猫依然没有回来。发信息给王小猫，王小猫只说有事、要稍微晚点，杨米就没再多问。 这一来是她怕王小猫烦自己，二来她发现自己竟有些享受这种等着自己的男人回来的感觉。尽管王小猫此时还不是自己的，但是回想近期与王小猫的相处，她越来越有信心。 同时她也觉得有些奇怪。此前自己有过一段婚姻，当时恋爱中也是轰轰烈烈的，可事后想想自己当时似乎并不太享受彼此共处的时光。起码在跟工作有冲突的时候，自己一定会选择工作，可现在自己怎么就变成一个小女人了呢？按说自己现在的年纪比当年还是要“稍微”大了“一丢丢”的。 那是“一丢丢”吗？ 当然，杨米没把重点放在这上。她心想，是不是因为当时自己还不够富有、那个男人也没让自己觉得可以完全依靠，所以才那么急于赚钱？ 可这也不对啊。那个男人比王小猫有钱多了、也是个明星，追自己时那么倾其所有、也确实给了自己很多浪漫，但王小猫没什么钱、对自己也不那么浪漫啊？一起去小吃街吃“顶配”的煎饼果子算浪漫吗？ “我是不是贱骨头啊？”想到这，杨米赶忙对自己说，“她们才贱骨头呢，浪漫有个屁用啊，我猫哥就是最优秀的男人！为了他我就愿意！” 那你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其实很多女人经常这样，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杨米想的这个问题其实早有答案。有些人认为婚姻可以用条件来衡量，条件匹配的婚姻也确实更容易稳定，但爱情却不是用条件来衡量的。相信爱情至上的人如果爱上一个条件不好的人，要维持爱情容易、婚姻中可能就会遇到重重困难，但即便如此，却也乐在其中。 而且杨米自己也回想起她前夫追她的时候是倾其所有，这固然值得感动，但倾其所有之后恐怕就是连连贬值了。 而王小猫则不然，他此前一直就没想着追求杨米、甚至没觉得自己可以接受杨米这样一个娱乐明星，他当然就不会向那些要追求杨米的人一样倾其所有、刻意营造自己的优点。而这样一来，对于杨米来说，每一天的王小猫都能给她新的惊喜，这种迷恋当然也就更持久。 这不能说是“贱骨头”吧，应该说对于生活的不同态度。有人就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尽早揭晓最佳答案，哪怕那答案就是生活的顶点、之后便越来越差；而有的人不希望太早知道这些，期待惊喜不断到来。 当然对于杨米来说，可能也多少有些“贱骨头”的因素，就像她自己说的，习惯了众星捧月、前呼后拥，突然有个人对自己不是那么热情、却也没有敌意，自己反而另眼相看。 所幸这个人是否能成为她的爱人暂且不论，但是这个人的人品起码是值得她爱的、起码不会只因为那种“贱骨头”造成的“另眼相看”就让她面临什么风险…… 杨米想着这些都快睡着了，王小猫终于回来了。 “猫哥你去哪儿了？” “你这儿离我家在北京的茶馆儿不太远，这个时间演出也结束了，我就过去看看、跟茶馆儿‘掌柜的’聊聊。” “还是因为黄河滔的事儿？” 此前王小猫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一来是因为黄河滔尝尽了娱乐圈中的世态炎凉，不想再多和圈中的人接触。二来当时这件事只是最初的设想阶段，一切尚未成熟、甚至都未必一定会去做，说那么多干什么？再者如果决定了要做，他也怕人多口杂、给这件事添乱。 但是现在这件事已经在进行之中了，他也相信杨米绝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惹自己生气，而且他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进行这些事也需要杨米这样熟悉北京、值得信任的圈中人，所以后来就告诉了杨米。 “也不是单说他的事儿。” “猫哥，我还挺喜欢他演的戏的，但是说实话，他想要再复出演戏，可能不太现实了。” “这我也明白……” 这件事王小猫跟陆雨驰探讨过，做局害一个人容易，可即便是当初坑那人的人再想那人没事也很难。 虽然很多有钱人会有很广的人脉、一些官员会给个面子，可把人家坑得坐了几年牢，多硬的关系、多大的权力能把案底消了？ 再说，你今天握着“真凭实据”求官员把一个人关进去，明天这些“真凭实据”还在，你又让人家把那人洗白了，先别说这件事多难，你拿人家官员耍着玩呢？ 这是官方的难点，再说娱乐圈中。你联络了那么多关系封杀了一个明星，几年过去了，这期间多少同类型演员冒了出来、顶替了黄河滔的位置，这就又形成了新的人脉和利益关系网。现在你就是想给黄河滔机会，可这牵扯了多少投资方、导演、编剧、明星间的利益？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王爷跟陆雨驰求和了，也不敢明确说上一句再让黄河滔复出的话…… 王小猫还在跟杨米说着：“其实我本心也没想让黄河滔再去趟娱乐圈儿的浑水，他自己也是心灰意冷了，只想在小剧场里能演出而已。但他这决定虽说是心灰意冷，可这事儿还是窝火，因为这个事儿被迫不能复出，我觉得他心里还有疙瘩。” “哎呀猫哥，既然没办法，别想不开心的了，你去做饭吧。” “什么？！吃过晚饭，去逛街又宵夜，你现在又饿了？你当时离婚是不是因为你前夫养不起你啊？你也太能吃了。” “不是、不是……哈哈哈！我不是饿了，我就是喜欢看你做饭的样子。” “不吃——做什么饭？明儿再说吧，要不你就去看看录下来的视频……” 王小猫理解不了，做饭对于他来说是吃饭的必然流程，可对于杨米来说却是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展示技能、甚至是在享受爱情的过程。 但杨米今晚是享受不到了，可万茜茜却正在享受…… 第211章 小男孩和小女孩 经历再丰富的男人内心深处都有孩子的一面，性格再温柔大气的女人内心深处都有调皮的一面。 ………………………… 此时万茜茜正坐在陆雨驰送给她的房子里，故意板着脸、运着气，等着陆雨驰的解释。 一辆车已经让她觉得很贵重了，而她满心期待了一百多公里的礼物竟然是一套房子，偏偏她走进了这套房子，陆雨驰才说这是要送给她的。 此时她已经看到这套不算太大、但小区档次很高的房子中每面墙上都有她的画像，有“她”置身海边的、也有策马草原的。并且房子中精致绚丽的工艺品墙上，摆满她饰演过的每一个角色的公仔小人，衣帽间里的衣服都是她剧中的同款戏服，音响播放的都是她唱过的歌曲。 如果说那辆车是个属于她和陆雨驰两人的奇幻世界，那么这套房子就是她从艺生涯的微型博物馆。这样的礼物，她还有什么理由生气？她只是不明白，车、房子——明明对她来说很俗的、很难以接受的东西，陆雨驰为什么可以送得这么有心？ 是的，她并不生气，反而很感动，但她依然要故作生气。 因为她期待、喜欢听陆雨驰的解释，那解释未必卑躬屈膝，但一定是很有意思的、起码她觉得这样有意思。如果说经历再丰富的男人内心深处都有孩子的一面，那么性格上再温柔大气的女人内心深处也都会有调皮的一面，只是在谁面前像个孩子、在谁面前愿意调皮罢了…… 见万茜茜“不开心”，陆雨驰果然是极力地解释着。而万茜茜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甚至显得有些失落，心里却一直笑着。 “所以你也别总觉得这些东西会花很多钱，你这是在侮辱我的职业，我别说大小是个中介老板，就算是个房地产经纪人——要找便宜的房子很难吗？”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行了吧？解释了这么半天，够诚意了吧？其实你也没生气，应该还挺喜欢的。” “嗯？你……你怎么……” “你再次侮辱了我的职业，客户基本上没有跟我们完全说实话的，所以作为一个房地产经纪人就得能看透客户的内心。还是那句话，你再好的演员，也骗不了我。” “那你还解释？” “因为你喜欢听啊。” “你——呵。”万茜茜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拿陆雨驰一点办法都没有，又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早早下定了决心——陆雨驰说什么自己都会听的原因。她又问，“那你说你做什么都有目的，你送我这套房子是什么目的呢？” 万茜茜觉得陆雨驰会说一些什么“你开心就是我的目的”之类的话，岂料陆雨驰却说：“那必须有目的，我这人不但阴险、还很自私，送你这套房子是希望你能常来天津，因为我在这儿。” 虽然陆雨驰的回答跟万茜茜预想的不一样，但这样的答案令她更开心、也更幸福，她不由自主地朝陆雨驰点了点头。 陆雨驰又从抽屉里掏出一份产权证、递给了万茜茜。而万茜茜这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不像他们拍戏，送多贵重的东西都可以直接写对方的名字；这是现实生活，自己根本不知情，陆雨驰又是怎样在产权证上写上自己名字的呢？ 陆雨驰看出了万茜茜的疑惑，不好意思地笑说：“我说要送你礼物的那天、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不小心捡到了你包里掉出的身份证。” “呵呵呵呵……” “至于后面儿的手续，不要再侮辱我的职业，你虽然没来，可这点儿人脉我要是都没有，这房地产中介公司我也就别开了。” 万茜茜又把产权证递还给了陆雨驰，说：“你送的礼物我都会喜欢、也都接受，不过这个就不必给我了。” “你想多啦，我就是拿给你看看、肯定不给你。我得让你常来啊，给了你、你卖了怎么办？”陆雨驰当然是开玩笑。 别说他相信万茜茜不会，就说他是天津规模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老板，会不知道不把产权证给万茜茜、万茜茜也能补办卖房的道理吗？ 所以他说这些的同时，便再一次把产权证给了万茜茜，并稍稍用力握着万茜茜的手，示意万茜茜不要再还给自己。 万茜茜确实没再还给陆雨驰，但也没有收进自己的包里，而是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接着她看着各处墙上的自己，又说，“可你找人在每面墙上都画了我、还画得这么大，这——多可怕啊？” “可怕？要不我再找人给你都改成郭小铁？这倒好，画他自带桃心儿……” 不用说也知道这一晚陆雨驰和万茜茜会过得很幸福，幸福未必只是男欢女爱，一副万茜茜的拼图就让他俩玩得很开心了。 刚才说到男人都有孩子的一面、女人都有调皮的一面，今晚的陆雨驰坐在这套自己亲自设计的房子里，就像个组装好了玩具模型或者拼好了一副拼图的小男孩一样有成就感；而万茜茜则像小女孩一样收到一份可心的礼物，却故意调皮地逗着那个送给自己礼物的小男孩…… …… 次日上午，陆雨驰便要带万茜茜去那个他说的——自己最活得最惨的时候待了很久的地方，那是天津的一个县——静海县。 前文有述，陆雨驰的爷爷和父亲都出生在天津的蓟县，蓟县是天津的最北端，而静海县就是天津的最南端，距离市区三十多公里路程。 这一路陆雨驰都没走高速，轻车熟路拐在各条乡间小路上。他喜欢这样的感觉，能够看到车外景致的变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种穷乡僻壤，却终究跟市区不同。 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名叫“大丰堆”的镇子。这里离当年的“中国首富村大邱庄”不算太远，却比今天的没落了的大邱庄还要穷得多。 当然，穷得多也不会连个路灯都没有，而且走在村子里，路旁房屋还是显得很干净整齐的。万茜茜坐在车中，猜测着这些房子中哪一套是陆雨驰说的那个他住了很久的地方…… 第212章 长夜男獒 满身外债，走到哪都会被嫌弃，养了条狗还是藏獒，已经从“东方神犬”变成根本没人愿意养的菜狗了…… ………………………… 听陆雨驰说就是这个村子，万茜茜坐在车中猜测着那些房子中哪套是陆雨驰说的那个他住了很久的地方。可陆雨驰并没有在村子中停留，他直接开车穿村而过，来到了田地间的一个农场。 这一带都是田地，田地和刚才的村子最大的不同——就是村子两边房屋会比中间的道路要高一些，而两边的田地则比中间的道路要低很多。这样远远看着，偌大农产一目了然。 陆雨驰指着左前方一大片田地告诉万茜茜，那里一百亩地都是他家常年租的。一条不算太长的小路与村中正式的道路相通，对着小路明面望去，不远处左右两侧各有两排带院房屋。左右房屋之间一道铁门相连，门内是个被砖墙围起的二十亩地的大院子，院子里有十几个养猪的、养鸡的棚子。 陆雨驰把车停在了一侧的两排房屋旁，刚打开车窗，就听到了里面传开的狗叫声。那些狗就在两排房屋之间的院子里关着，光听叫声就知道每一条都小不了，何况它们已经开始撞着院门了。 见万茜茜有些害怕，陆雨驰忙说：“别怕，那都是藏獒。” “啊？！” 陆雨驰让万茜茜先别下车，他自己则走过去，隔着铁门跟那些藏獒打了个招呼、“聊”了几句，然后又走进那个有很多养殖棚的大院。 这里的员工都在大院里工作，院子里也有宿舍，至于院子外面那些房子是陆家人来的时候住的。当然陆家的人来得也不频繁，却有个算是管家的老者住在其中一间，他会定期去打扫每一个房间的卫生，所以陆家的人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拎包入住”。不过陆雨驰今天没打算住在这里，甚至没打算进去。 因为这里不通暖气，都是“土暖”和火炕。陆家人平时不怎么来，人家打扫每一间没人住的空房间的卫生没问题，可总不能时刻烧着“土暖”和火炕吧？ 陆雨驰不想麻烦员工们为了不久就要离开的自己和万茜茜，还特意去生火烧“土暖”，他只想带着万茜茜在这里四处看看。所以他在大院里跟员工们聊了几句、交代了一声，便独自回到车旁来找万茜茜。 陆雨驰刚才安抚了那几只雄壮的藏獒，万茜茜再下车它们果然不叫了。 “它们还真听话。” “比较大的几条当年都是我养起来的，这些年我也时不时过来看看它们，当然听话……”一边聊着，陆雨驰一边带万茜茜在农场各处漫无目的地走着。 说是农场，规模倒也确实是不小，但是这边的房屋也好、院墙也好、包括那些养殖棚，看起来却很朴素，并不像电视剧里所演的那样一定是个美丽浪漫的地方。尤其时正冬天，田地里没什么需要种的粮食，看起来更有些荒凉，但这就是陆雨驰当年最凄惨的时候的世外桃源。 两人回到大院外面、坐进车里，继续聊着。 “怎么样？这地方儿挺破吧？” “也不是啊，住在这么大一个农场里感觉应该挺不错的。” “天暖和了就不错，天冷了屋子里倒是特别暖和，就是水管儿容易冻住，大冷天还得时不时去地里除草、免得起火。到夏天外面田地种满了粮食、大院儿里养着各种动物，就特别有意思了。” “你当时为什么要住在这儿？” 陆雨驰点了支烟，讲了起来。 房地产中介这个行业受政策的影响很大，富的时候真富、苦的时候真苦。从二零一五年开始，结束了几年的“限购”，市场开始回暖，到一六年更可谓是房地产市场的“井喷”期，从年初到当年九月，房价愣是翻了一倍不止。 那时的陆雨驰，经过了几年的限购期，大刀阔斧地打起来翻身战。本就是天津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在北京刚刚建立的分公司迅速扩大至当地规模排名前三的位置。 他当时只忙着三件事：拼命拿店、拼命找人、拼命压房。 然而好景不长，一六年十月天津出台了一个名义上的限购令。 说“名义上”是因为懂行的业内人士都看得明白，这样的政策对于抑制房价没有实际意义，所以当时的陆雨驰依然在忙着那三件事。 前两件事占用了他太多的资金，而房子还是要继续收购，所以后来他不惜贷款收房，等待涨价后再出售赚钱。其实对于行家来讲这已经增加了收房的成本，换言之就牺牲了一定的利润。 问题是真的有利润吗？ 到了一七年年初，严格的限购政策全国全面出台，房价到不说马上回落，可交易量却瞬间进入了冰点。而房地产中介公司赚的是佣金、不是差价，他们不怕房价高低、就怕没有交易。 说到这里，虽然已是当年的事情了，陆雨驰仍是不禁苦笑，抽了口烟，又说：“中介公司不怕，可我怕啊。我养着规模急速扩张出来的那么大的公司，没有交易量我每个月赔多少？我自己收购了那么多房子，没有交易量，短期内不涨价卖了就是赔，很久后就是涨了，这过程中我也是赔。 我爷爷做了半辈子房地产开发，他当时劝过我，我没听。结果那种情况发生，我从出来工作就没动用过陆家的股份分红，也只能求助于我爷爷了。可是我爷爷不管、还冻结了我那笔钱，说是家里做房地产开发陪得钱更多，我不是清高一直不用那些钱吗？那就拿那些钱给家里应急。 当然，我爷爷也给了我一条活路，就是依然不动我的股份，他额外出钱帮我还债、帮我维持着我的公司，但是我必须到这个地方来做出点儿名堂。 呵，我当时到了晚上就喜欢坐在这儿。自己是满身外债，好像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嫌弃，养了几条狗吧还都是藏獒，也已经从商家炒作的“东方神犬”，变成根本没人愿意养的菜狗了。晚上跟它们坐在这儿看星星，就是一句话——长夜男獒……” 第213章 农场的感悟 一个男人能在一个地方事业有成固然是成功的，但是一个男人更该学会无论走到哪都饿不死…… ………………………… “当时满身外债、养了几只藏獒，晚上跟它们坐在这儿看星星就是一句话——长夜男獒。可也没办法，我不怎么爱看电视，这儿也没网，当时手机上网对我来说都是奢侈的。白天就好了，跟农场里的人学本事，活了三十多年我才知道原来这个铁锨（铁锹）还分平锨和桃锨（锹头类似桃心状、有尖头，适合挖掘）……” 陆雨驰还在给万茜茜讲着他当年在这的经历和感触。 虽然他当年起初并不知道爷爷让自己来这里的意图，但是哪怕他刚来的时候也没有责怪爷爷。 他当时已是经历创业成功、三十多岁的男人了，不是电视剧里那种无脑、却能逆袭的男主角，非得在起初一定要误解一位高人或长辈的深意，然后再大彻大悟。 陆雨驰用不着前面那“半套”。他一直遵从爷爷的嘱咐对外说爷爷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开始经商的，可是他听爷爷说过事实上远早于那个时间。只不过在当年那样叫“投机倒把”、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虽然时过境迁，但说出来毕竟不雅。 陆雨驰也知道爷爷当年明明有工厂的稳定工作、奶奶又是一名在当时颇有身份的老师，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做生意？就是为了让子孙后代能过上更好的日子。所以无论到什么时候，陆雨驰也不会怀疑爷爷对自己的爱。 不过省略了“前半套”，“后半套”还是需要的，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之后，他还是大彻大悟了。 他起初觉得爷爷是要逼着自己回去接管家族生意，自己不愿意的话爷爷就借着自己住在这里的机会，锻炼一下自己这个在城市里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的孩子。 他当时只是想不明白两个问题：第一，有这个必要吗？爷爷会这么俗套吗？第二，爷爷这个蓟县人，当年为什么要在“对面最远处”的静海县包下一个农场？而且之前没有告诉过他们姐弟几个。 经过在这里一年多的生活，陆雨驰逐渐想明白了，尽管他学了很多“农活”技能，但爷爷根本不是让他到这里来锻炼这些的。 “那是什么？”万茜茜见陆雨驰刚抽完一支烟、紧接着又点了一支，不长的空隙，她也忍不住问。 “呵，把我放这儿、锻炼我这些有什么用呢？就为了让我知道什么叫‘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牛七、马八、人九’的这些个预产期？还是让我记住‘谷雨前后种瓜种豆’、蒜苗儿不拔了蒜头憋不大？ 爷爷让我住这儿，没想让我当个成功的农民，他是让我来了解他年幼时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从农村走到天津卫。这又不是网络小说，说在农场锻炼一段儿时间出去干什么都能发家致富了，那不扯蛋嘛。 这话说起来不够‘鸡汤’，可能还有点儿自私。他不是让我来学会这些苦和累、爱上这些苦和累的，也不是让我来学习人家农民身上什么精神，他是让我在这想着怎么才能走出去、接着赚钱。我知道了还有这种辛辛苦苦赚钱的方式，我将来出去再赚了钱就不能那么异想天开、那么人心不足。 同时他也是为了让我看清一些人。我落魄到这儿了，谁就远离我了、谁又根本不在意这些。再有就是看清这些农民，这话说出来更不好听了，我对农民这个群体非常佩服，但是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确实有着贪小便宜、目光短浅的毛病。 反过来说所有城市里的人就完全没这些毛病吗？有，而且还更过分、更可怕。农民想占你点儿便宜，没有太过分的、也不会伪装自己，他就是这种意识，今天想蹭你顿饭——挺淳朴、挺可爱、笑呵呵地就来了。可城市里的人却被那衣冠楚楚伪装起来，而且他要贪你的更多、坑你的更狠。 所以我爷爷让我看清了这些淳朴的、可爱的，也可以说无害的来贪你小便宜的人，我就更能去看清大城市里伪装起来的、恨不得你死的那些人。” “那第二个问题呢？你爷爷为什么要在这儿包下一个农场？” “你听得还挺认真，呵呵。刚才说的那些，让我更明白我爷爷当年的心态、以后我也会更谨慎，但是谈不上大彻大悟。这第二个问题才算大彻大悟，我爷爷是希望我们陆家人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一个男人如果能在一个地方事业有成固然是一种成功，但是一个男人还要学会走到哪儿都饿不死，并且永远要在你现有的势力范围之外留下一个避难的地方、留下一点儿翻身的本钱。如果就像我当年把所有东西都投在一个地方，一旦有闪失，很难翻身。 我这才彻底明白为什么房地产开发已经是我家公司绝对的主业了，我爷爷还要维持着那些未必怎么赚钱的副业。我本来以为只是企业家的良心、责任感，为了员工、为什么谁谁谁，其实有这方面原因，但你要说全为了这些——那是胡说八道，恐怕也是要给自己留个后手。 所以就像这个农场，如果有一天我们陆家在天津市里、在蓟县都混不下去了，我们一家子到了这儿也不愁吃喝。虽然咱不能盼着家里破产啊，不过我还挺喜欢这地方的，想想住在这儿的那一年多时间、想想在这儿的经历，再想想这些同事、乡里乡亲、还有那些狗，挺有意思的。行啦，也不早了，咱们赶回市里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天气寒冷，又没在屋子里，陆雨驰刚才一直没熄火。此时说完这些，他正要打方向盘，万茜茜却说：“我今天想住在这儿——你方便吗？” “住在这儿？” “现在赶回去也肯定过了午饭时间了，住在这儿吧。” “这……现在可是冬天，这儿真没什么意思。” “我不要‘有意思’，我只想在你过去吃苦的、有感悟的地方住上几天，哪怕一天也好……” 第214章 静海之游（一） “这地方靠什么发展得这么好？” “靠坟地。” ………………………… 听万茜茜这么说，陆雨驰很感激。他笑了笑、点了点头，仍是调转了方向盘，却不是开回市里。 开出了村子、来到了镇上，陆雨驰把车停了在一条相对繁华的路边的一家小饭馆前，问万茜茜：“这儿没什么大饭馆儿，可味道都不错，你能去吗？要不然就去县城，那儿有不错的馆子。” 万茜茜看了看那家饭馆，规模小不说、也不用看里面，光是看外面就知道很简陋、卫生条件也不好，她又看向陆雨驰，说：“你这个豪门大少爷都能去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去？” “别后悔啊……” 两人进了这家小馆，里面没有餐桌，而是一个个灶台，卖的是东北“一锅出”。陆雨驰要了一个包间，也是这家小馆仅有的两个包间之一，而且所谓“包间”卫生条件也不是多好，不过相对清静一些、而且是两个灶台合在一起的。 其实在天津市里也有这样的饭馆，故意追求农家风格、却追得不像，灶台只是摆设，其实还是用液化罐加热，当然也是出于速度和卫生方面的考虑。但这是农村、没那么多规矩，真正柴火引炭火加热，这样出来的味道自然不同。 陆雨驰点了一份炖大鹅、一份顿排骨，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万茜茜皱了皱眉，说：“你刚才还说感悟到以后赚了钱就不能乱花了，就咱们两个人，这么大一个锅、你还点了两锅，这多浪费啊。” “就是因为不能浪费啊，你看这里是两个灶台，咱们要是就点一份儿，那不就浪费了一个灶台嘛。” “你……”万茜茜是又想笑、又无奈。 “吃不了带回去嘛……” 不过不管多么无奈、等了多久，能够和陆雨驰在这样的环境里吃饭，万茜茜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何况等待是值得的，柴火慢慢炖出的肉是真香。 吃过饭，陆雨驰果然把剩下的大鹅和排骨打包带了回去，不过不是留着自己吃，而是要带给在这凛凛寒冬、临近过年还留守农场的工人吃。所以他又在镇上买了些羊肉片、海鲜和蔬菜，准备晚上跟万茜茜一起涮羊肉。 “咱们吃剩下的——给他们——不好吧？”万茜茜问。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吃了多少？还剩这么多呢。在农村你别想那么多，我还吃过他们剩下的呢。” “啊？” “那年冬天我也是一个人涮羊肉，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我就到大院里转了一圈儿，结果发现他们吃包子呢。他们自己种的我都不知道那叫什么瓜——那种馅儿的包子，我尝了一个，嗬！是真有味儿，我就把他们剩下的全抢过来了，然后让他们来我这儿一起吃涮羊肉……” 回到了农场，陆雨驰让万茜茜别下车，自己去找人生火把“土暖”烧上，房子里暖和了再回来叫万茜茜，可万茜茜却说自己已经等不及要进去看看了。 既然万茜茜进来了，陆雨驰便要亲自生火，农场的人拿来了柴和煤、拿走了陆雨驰带给他们的“一锅出”。万茜茜则看着陆雨驰熟练地劈柴、点火、续煤，还真是一气呵成。她又感受着这个房间从一个冰窖般的状态一点点变得暖和起来、到最后非常火热，觉得很有意思。 冬季的夜晚，农场里确实没什么事可做，吃过了涮羊肉，他们便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聊着。但万茜茜觉得只要跟陆雨驰一起，做什么都很有意思。 比如他们看电视，说来也巧，有个频道正好在放万茜茜出演的电影。 “呦？吼吼？这里还有激情戏呢？” “哎呀呀！”万茜茜急得涨红了脸，赶忙抢过了遥控器、换了台，而陆雨驰却笑个不停。 陆雨驰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那是谎话。但一向温婉、大气的万茜茜居然都急得“哎呀呀”了，要说这样的声音杨米发出来倒是正常，可在万茜茜身上着实难得，所以陆雨驰又觉得这样的万茜茜很可爱，也就顾不上生气了。 再说陆雨驰给不了万茜茜婚姻，自觉也没有资格对万茜茜太过苛刻。而且万茜茜做的就是这个行业，又有什么办法呢？但他觉得凭万茜茜此时看着自己那有羞愧、又有些胆怯的眼神，相信万茜茜以后也会尽量少接这样的戏了。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再给万茜茜压力？ 他想得挺大气、也挺明事理，可一向不着调的他嘴上说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没事儿，现在这个时代，男人要想不被‘绿’，除非一辈子单身。所以我得多看这些，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你还有哪些有床戏的片子，告诉我，我把名字记下来，回头儿一部部、反复地看看。” “你……唉，我以后不拍这种戏了还不行吗？” “不行，你下部戏还有床戏、是和杨米，关键是我投拍的，你不拍了我怎么办？” “你……” 陆雨驰搂住了万茜茜，这才说出了自己刚才心里的想法。当然他也直言如果万茜茜以后真的不拍这种戏了，他还是很开心的，但此时他却亲身跟万茜茜“演起”了这种戏…… …… 次日上午，陆雨驰带万茜茜先到不远的一个镇子转了转。冬天农场有意思的事确实少，陆雨驰便想带着万茜茜看看静海各处。 那个镇子叫西双塘，其实原本是个村，但发展得好、规模越来越大。 开车途经镇中，万茜茜直呼“这里真漂亮”。确实漂亮，两侧都是二层小楼，最主要的那些小楼都是仿照古代风格的建筑，显得既气派、又意境。 “这个地方离你们农场不远啊，他们靠什么发展得这么好？” “靠坟地。” “去你的。” “真的，再往前就是了……” 陆雨驰真的带着万茜茜来到了他说的这片墓地，要说这一大片墓地建得还真是气派。十二生肖石像镇门、满园松柏屹立，远远的便能看到墓地中一座高耸的观音石像，各类规模的石碑、墓穴林立四周。 “咱们还往里走啊？”万茜茜不明白，陆雨驰一直往里走只是为了带自己看看？ 第215章 静海之游（二） 今天混得风生水起，明天可能就没落了，多半是自己的问题，可自古至今这又好像是大势所趋、逃不开的规律。 ………………………… 万茜茜不太明白，陆雨驰一直带着自己往墓地深处走着，只是为了带自己看看这里的景色？可若是要祭拜先人，陆雨驰家的先人应该都安葬在蓟县或者天津近郊吧？怎么会在静海县这个地方？ 陆雨驰走到了一块墓碑前，万茜茜也紧随其后，陆雨驰从怀里掏出一小瓶酒和几张纸钱，说：“老哥，好久不见啊，知道你酒量不行，没给你多带，你说你要是喝大了再跟别的鬼打起来了。有心给你烧点儿纸扎吧，又不单卖，童男、童女一套，我知道你不喜欢男孩儿、你喜欢女孩儿嘛……” 陆雨驰祭拜得挺虔诚，不过悼词有点扯蛋，倒是颇有魏武当年祭拜桥玄的风格。他边祭拜着，边给万茜茜讲着墓地里的人。 那是陆雨驰他家农场过去的一个员工，那年冬天，电机房起火了，他们去救火…… “被烧死的？” “不是……” 电机房里逃出一直黄鼠狼，那个员工就抄起自己的鞋、扔向了黄鼠狼，后来就死了。 “真的、假的？” “我就是骗你也不能在这儿啊，他还跟这儿躺着呢。”陆雨驰又说了起来，“我以前也不信这种事儿，但他就从那儿之后就不太正常了，去医院什么都查不出来，没过多久——人就没了。 但是不管怎么没的吧，他毕竟是在我家农场……唉，其实比我大不了几岁，平时我们经常喝酒。他酒量不行、但他愿意喝，我们关系处得不错，所以每次来静海我就来看看他。钱也不用多烧，他这人扣儿，自己舍不得花，我都是烧点儿，给他孩子汇点儿……” …… 从陵园出来，陆雨驰又带着万茜茜来“赶集”。 说是“赶集”，现在也没有以物换物的概念了，就是花钱来买东西。不过跟商场、市场还不太一样，农村的这种“集”不是天天有。 陆雨驰带万茜茜来的是狗市，农村狗市大型犬居多，虽然绳子拴着、笼子关着，还是把万茜茜吓得够呛。 “你们女人不是喜欢逛街吗？” “那也不是逛这种街啊。诶，那是什么狗？” “嗯？什么眼神儿？那叫羊……” …… 既然万茜茜不喜欢逛这种“街”，时间也临近中午了，陆雨驰开着车带着万茜茜在静海县城里转了两圈，却没在县城吃饭，而是又开到了大邱庄、找了家饭馆。 “他们那县城里倒是高档一些，可为了高档咱们来这儿吃什么饭？这家儿就不错，他们的特色是茄子馅儿的大包子。” “大包子？” 天津包子很有名，按照天津人的习惯肉包子一般比较小，三根手指就能捏着；素包子个头就大了，一般要整只手捧着。 陆雨驰解释完、再等到包子上来，万茜茜心说，这还真是“大包子”啊。这里的包子是肉馅的，可万茜茜一只手捧着都费劲，咬一口茄子和肉沫搅在一起的馅——香腻无比、非常好吃。 吃完饭，陆雨驰开着车在大邱庄里转了两圈。 “这边都是钢厂啊？”万茜茜问。 “是啊，钢管儿厂，当年他们就是靠着钢铁生意成了中国首富村的、可如今没落了。我当年住在这里，没事儿就在大邱庄里转上一转，挺有感触、也值得反思。做生意就是这样，今天你可能混得风生水起，明天你可能就没落了，我当年不也是这样吗？ 其实没落总有原因，多半是自己的问题，可自古至今这又好像是个大势所趋、逃不开的规律。说起来挺轻松，可没落的时候真是难受。”陆雨驰点了支烟，又对万茜茜说，“咱们回市里吧，今晚我想跟你一起出席我公司的年会，有机会咱们再来。” 万茜茜当然会听陆雨驰安排，不过她倒也真的希望有机会可以再来这里。这里谈不上富有，却也不算条件艰苦，有着很多她觉得有意思的事、有意思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陆雨驰在这里状态总是很轻松，她希望陆雨驰轻松一些，当然她也知道这很难…… 万茜茜跟陆雨驰一起出席了年会晚宴，名义上的说法当然还是万茜茜要担任他们公司的代言人。年会结束后，陆雨驰并没有马上带万茜茜回到那个属于他们俩的家里，而是开车来到了海河边。 万茜茜此前听陆雨驰说过，陆雨驰在天津心情不好或者太疲惫的时候，就喜欢把车停在海河边、躺在车里看海河的夜景。 陆雨驰果然没有下车，他放下座椅、开了一点可有可无的音乐作为背景，躺了下来。 而万茜茜也放下了一点座椅，却算不上躺着。她是故意这样做的，这个角度便于她把身体扭向陆雨驰，不是要做什么，只是方便她用一只手抚着陆雨驰的头。她知道陆雨驰是累了，所以给陆雨驰做起了头部按摩。 “要不我先送你回北京吧？”陆雨驰这话让万茜茜一愣，不过没等她问出口，陆雨驰又解释了起来。 把万茜茜带回天津，让陆雨驰觉得很幸福，但他又觉得这样做自己似乎欠缺考虑。 他回天津主要是为了盯着袁家父子近期会不会有所行动，现在公司虽然已经放假了，但这并不妨碍袁家父子联络江家两兄弟筹划怎么对付他，所以他最近几天要和自己的弟弟陆风翔、妹夫龙仲游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而且既然回了天津，不回家住上一、两天也说不过去。可这样一来，难免很多时候、很多场合不便带着万茜茜。而万茜茜又不是天津人，自己待在天津多么无聊？ 再说他原本计划带着万茜茜继续在天津“秀恩爱”，好让袁家父子即便来了天津也不会那么警惕，可真到了天津，他又觉得这样不现实。他的妻子此时就在天津，如果带着一个女明星在天津招摇过市，即便妻子可以接受、面子上总是有些难看。 妻子包容自己，不是自己就可以不考虑对方感受的理由…… 第216章 稳居 四处漂泊、又是单身一人，对“家”的概念就会逐渐淡化，再大的空间也是房子而已。 ………………………… 听了陆雨驰的话，万茜茜问：“你是怕没时间陪我？” “嗯。” “我都多大了？不是小女孩儿。别说咱们……就算……你毕竟是个生意人，跟你在一起就能想到你有多忙了。再说我是演员，我拍起戏来也很忙。这不是挺好，咱们应该更能互相理解。你说送我回北京，北京是我家吗？” 万茜茜之前就对陆雨驰说过自己出生在湖南，后来为了学表演才去了上海，随着接戏逐渐多起来，又不得不常在北京。所以不管在北京或上海住多久，那终究都不是万茜茜的家。四处漂泊、又是单身一人，对“家”这个概念就会逐渐淡化，再大的空间也是房子而已。 万茜茜还在说着：“所以我去北京也是一套房子而已，在这里也是一套房子，但这套房子是你送给我的，我们两个还一起在里面住过，那我为什么不在这里？ 你忙你的，我只要不是必须离开，就在那套房子里等你。至于你说陪着我的时候也不方便太高调，我理解。我已经对不起你妻子了，我有什么权利……” 陆雨驰把手指按在了万茜茜的嘴唇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又坐了起来，对万茜茜说：“有什么不能高调的？我对不起了太多的女人，这些事儿跟你们没关系，我来解决。” 说完，陆雨驰开车到了海河的对面，那里就是金碧辉煌的津湾广场。走出天津站首先能看到的地方，也是天津标志性建筑群。 陆雨驰拉着万茜茜的手，走在津湾广场之中。虽是冬季、虽是晚上，这里的游人也不少，这里的灯光让人置身其中更是感觉就像走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一样。 陆雨驰会和戚琪解释，也绝不会背叛与戚琪的婚姻，但他觉得此时身边的这个女人，不该承受躲躲藏藏的委屈…… …… 次日上午起床后，陆雨驰对万茜茜说中午会有一位客人来，那就是韩士奇。他进而解释，这是天津一个习俗，叫做“稳居”。 所谓“稳居”就是迁入新家，邀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做客。接受亲友的礼物，主人请客人吃一顿饭，这是图个吉利、也是让亲友们认认门——便于将来走动。 昨晚陆雨驰决定让万茜茜留在天津，当然还有很多事要忙，但如果有时间两人一起的时候，也不必遮遮掩掩、不敢同往一些公共场所。但两人毕竟是这样的关系，所以“稳居”的事，亲戚确实是不方便。至于朋友，万茜茜不喜欢热闹，也没必要叫很多关系并不到位的人来。 陆雨驰不想打扰此时正在北京跟杨米“进展中”的王小猫，只请了韩士奇一个人。 本来陆雨驰叫了一些外卖，不过万茜茜说既然天津有这种习俗要请客人吃饭，一定要亲自做几道菜。陆雨驰看得出，万茜茜这是挺高兴自己愿意把她介绍给朋友，虽然那个朋友她此前就见过。 外卖到了、万茜茜的菜也做好了，酒菜都已摆上了桌，韩士奇来了。 “你是真会掐时间啊？不开席不来？”陆雨驰无奈的问，心说这“朋友”是真不给自己做脸。 “稳居得喝酒啊，不能开车、又不好搭车，我是……”韩士奇看到正拿着碗筷走到客厅的万茜茜，点头笑说，“万小姐好。” “呵，别这么客气，叫我‘茜茜’就行，坐吧。” “诶，茜茜啊，我这……” “你这什么啊？”这话当然不是万茜茜问的，而是陆雨驰拿过韩士奇手中的稳居礼物看了看，又问，“你还是个人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来稳居就拿着这些玩意儿？” “你不懂，乔迁落户，这得图个吉利啊。你看这些苹果，这叫四平八稳。你看这火柴，这叫……” “红红火火。”陆雨驰无奈地说，“过去人们穷，送这些东西编点儿好听的说法儿，你是真实在、还是装傻呢？” “你又不缺钱，再说现在的火柴你以为好买啊？你知道我转了多少地方儿？我转了好久——好酒啊，你还准备五粮液了？” “……” 玩笑归玩笑，稳居就是来高高兴兴吃顿饭的。 尤其是万茜茜，虽然她之前就见过韩士奇，一起录过音、后来又录节目，算是比较熟悉了，但当时她只是陆雨驰请来的一位艺人而已。可此时韩士奇这个陆雨驰的朋友，却坐在自己和陆雨驰家中喝酒、吃饭，并且自己起码是陆雨驰女朋友的身份了。 本就开心，她也知道韩士奇的吉他弹得非常好、她自己又非常喜欢音乐，聊起来有共同语言，当然就聊得很投机。 见万茜茜开心、跟自己朋友聊得很好，陆雨驰也很开心。当然也不能光让他们俩聊音乐，正事还是要说的。 可陆雨驰还没开口，韩士奇就先说起来了：“下周，咱们节目就可以播出了，杨总宣传方面真是厉害。我明天还得去趟北京，带赵晓丽和祖儿去大李那儿录音。” “去录音？”陆雨驰知道这是自己跟剧中扮演苏东坡另外两个女人的演员一起合唱的歌，又问，“那我还用去吗？” “你先别急啊，那两首歌儿你的声部不是录完了嘛。当然也许一起重新录效果更好，但是我得先带她俩去试试音，毕竟不是专业歌手，她们还不知道行不行呢。如果需要的话你再去，也可能茜茜也得去，有一首不是你们四个合唱的嘛。” “行啊，那你在北京又得待几天了？”陆雨驰算是体会过进棚录音的复杂了，不顺利的话——几首歌得录好几天。 “那肯定的，看进展吧。” “你去了北京也别光顾着音乐的进展，小猫儿和杨米还进展着呢，你也知道小猫儿那人……反正能帮帮、就帮帮吧。” “那还用你说？肯定的啊，来你这儿的路上我就帮他了。”韩士奇骄傲地说，“杨米考了他一道题，可他不会，还得我帮忙。” 陆雨驰心说，这是什么题啊？王小猫答不上来——韩士奇居然能解答？ 第217章 女人的天赋 要说搞科研的人，男人恐怕得比女人多，但若说发明关于情爱话语的谐音，女人真是有天赋。 ………………………… 陆雨驰心说，这是什么题啊？ 说到哄女人，那肯定韩士奇擅长一些。虽然也是单身，他对于酒桌上赔笑脸、装孙子的手法轻车熟路，而且他公司里基本上都是女人。 可既然是出题，那考的应该是学问吧？当然王小猫的学问再大也不是万能的，可杨米和韩士奇那智商加在一起再乘以十也赶不上王小猫。怎么会杨米出的题王小猫答不出，韩士奇居然能解答？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跟韩士奇说的：“你小子吹吧？我是不信。” 见陆雨驰不信，韩士奇翻出了自己和王小猫的聊天记录，先把杨米出的题和王小猫猜的几种不对的答案给陆雨驰和万茜茜看。 谜面很简单，那天杨米没在北京、去外地演出了，突然发了张煮玉米的照片给王小猫，照片里除了那一根玉米什么都没有。然后她让王小猫猜这是什么，说这就是她想对王小猫说的话。 想说的话？ 王小猫就猜杨米想说她饿了，或者问自己是不是饿了、想不想吃煮玉米。结果杨米说不对，让王小猫好好看看照片里是什么。 是什么？不就是玉米吗？ 不对。 棒子？ 不对…… 陆雨驰看着也是一头雾水，这不就是一根煮玉米吗？他想了想又问韩士奇：“她是不是想跟王小猫在一片苞米地里那啥？” 一旁的万茜茜皱了皱眉，虽然她也猜不出来，但觉得不是。 韩士奇也是无耐地说：“你非得猜这么‘污’的呢？你就不能猜个浪漫点儿的？” “更‘污’我还没好意思说呢，这就是一根儿玉米棒子，这能表达什么意思？这——总不能是她当晚的‘男朋友’吧？” 陆雨驰话音未落，韩士奇便已笑喷了。等到陆雨驰说完，隔了两秒，万茜茜也是尴尬且无奈地笑着，并轻拍了陆雨驰一巴掌。 “你们说我‘污’呢，你们也都很懂嘛。”陆雨驰又对韩士奇说，“你就赶紧说这是什么意思吧？这一个煮玉米棒子能代表什么话？” “煮过的玉米就是熟的，杨米给小猫儿发个熟玉米就是要告诉小猫儿——‘属于你’。” “……”陆雨驰心说，女人想说的话为什么就从来不喜欢直接说呢？而且要说搞科研的人，男人恐怕得比女人多，若说发明关于情爱话语的谐音，女人真是有天赋…… …… 转天韩士奇便来到了北京，原定中午就带着赵晓丽和祖儿一起去大李那录音，可赵晓丽临时有事，要晚上才能忙完。 韩士奇明白娱乐圈的艺人确实经常临时有事，而且赵晓丽态度很诚恳、说得也有道理，录音需要多长时间不是那么好控制，所以只能先忙完别的再去了。 既然如此，韩士奇就和王小猫联系，按照王小猫发给他的杨米家地址，找了过来。按响了门铃，一个女人来开的门，那人好像是杨米。 怎么还“好像”呢？因为那人开了门的一瞬间就跑了回去，韩士奇只看到一个背影。 韩士奇心说，北京人都这么接待客人的吗？他忙问：“你——这干什么啊？” 楼上传来了已经看不到的杨米的声音：“猫哥写字呢！我急着看！” “写字有什么新鲜的？”韩士奇是这么问着，可也赶忙跑上了楼。上来才知道，原来王小猫是在写毛笔字。 只见王小猫正站在书案前凝神闭目，右手提笔未落、左手凭空在纸面上方比划着，像是在构思内容、筹划落笔布局。又见他胸口起伏、口中轻吐，应该是在调正气息。 韩士奇心说，写个字至于这么费劲嘛？ 至于。写字时气息一定要稳，因为呼吸急促会带动肢体、影响落笔，所以很多人写字时干脆是屏着气的。 王小猫突然睁开眼，迅速且潇洒地舔饱了笔，灵光闪现、有感而发，一刻不得耽误，他真是一气呵成写出了六个大字——谁难受谁知道。 “好！”杨米喊得既干脆、又有力，时机掐得也特别好。女人还有种天赋，跟自己不喜欢的人总是聊不到一个“频道”上，可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处，说话永远那么会挑时机。 韩士奇则苦笑着心说，哥们你这段时间过得是多惨？ 其实“惨”倒谈不上，这段时间跟杨米相处下来，王小猫偶尔也觉得挺有意思、甚至挺甜蜜的，有几次杨米对着他撒娇，他差点就伸手抱住了杨米。 当然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可杨米制定的一起出行时的方案、不一起出行时的安排，都让王小猫感觉如同做贼一般，并且这贼当得还特别麻烦、特别累。 而杨米毕竟是一线明星，虽然想多跟王小猫相处，可这段时间有些工作是推不了的，王小猫在家无事可做时多少有些无聊。 关键杨米忙也不要紧，她还非得让王小猫坚持直播做饭，并且时不时发来一些类似于“熟玉米”的考题难为王小猫。 杨米乖巧地帮王小猫收着“大作”，王小猫则问韩士奇：“你不是说有可能晚上来、有可能明天来嘛，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嗨，本来是想中午请赵晓丽和祖儿一起吃晚饭，下午带她俩去录音，要是顺利的话，晚上就跟你们一起吃饭。可谁承想赵晓丽突然有事儿，毕竟是一线女星嘛，咱也得理解。” “哼，老韩，不是多拍几部戏就是一线的。”杨米虽然即将跟赵晓丽饰演夫妻，可女星间还是有些明争暗斗的。即便没有，别人夸一个的时候、另一个听着也不太舒服。 韩士奇何等圆滑，赶忙又说：“当然了，同样是一线的，如果不忙也不代表人气不行，这说明有些女星知道什么最重要，这就是聪明啊！这才是女人该有的美德！” “咯咯咯——哥，你吃了吗？” “她临时告诉我的，哪儿顾得上啊？直接来找你们了，咱们也有日子没见了。”韩士奇心说，说好话果然不吃亏，这么一会称呼都变了…… 第218章 如此吃饭 一个如同大家闺秀的汉子细嚼慢咽着，还有一个如同彪形大汉的女人胡吃海塞着，关键他俩还在同一个饭桌上…… ………………………… 韩士奇是真没吃，可王小猫和杨米是真吃完了。而且杨米每顿都要欣赏王小猫的厨艺，所以王小猫做饭都是掐着量，此时冰箱里也没剩下什么熟食。 其实韩士奇倒是无所谓，像他这样生意不算太大的小老板——整日奔波、三餐不定是常事，而且第一次到杨米家他也有些拘束。 不过杨米挺“好客”，说：“猫哥，我还有点儿饿，再说韩哥第一次来我家，咱们总不能不管饭啊，要不你再去做点儿吧？” “呦？小猫掌勺儿，我是有年头儿没吃着了，那就麻烦了。” 王小猫知道杨米就是恨不得自己一天做八顿饭给她看，问题是杨米刚才的话又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不麻烦，哥们儿嘛！”王小猫话音未落，杨米就先跑到厨房了，王小猫又对韩士奇低声说，“你小子下次去谁家串门儿能不能自带干粮？” “自带干粮那还叫‘串门儿’吗？那叫‘入伙’。行啊，多少年没正经做饭了，你现在居然为了她又掌勺儿了？哼哼哼哼。” “这什么玩意儿叫唤？我是为了她吗？我是太无聊了。可让她看见了，她就……唉！” …… 做好了饭，王小猫是一点也不饿，他抽着烟看着韩士奇和杨米在那大吃二喝——怎么看、怎么别扭。 先说韩士奇，明显在故意气王小猫，吃得那叫一个细致。平时五口能吃下一个肘子的人，此时面对一份锅塌里脊他愣是先用勺子切成指甲盖大小一小块、一小块的，吃的时候也是细嚼慢咽。 王小猫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根本不是韩士奇，而是个故作矜持的女人正在以“分子”为单位品味着牛排，果然韩士奇每吃完一块还都要擦一下嘴。 王小猫心说，这是吃锅塌里脊呢、还是吃西餐呢？ 甭管吃什么，吃就吃呗，关键韩士奇一边吃着、还得一边“夸着”王小猫。说王小猫特别的贤惠，以后谁要是嫁给王小猫，琴棋书画、洗衣做饭之类的，王小猫可以全包了。 王小猫心说，你说“谁”也就罢了，你干吗非得看着杨米，还故意先发出半个“你”的音、又硬生生改成“谁”？ 再看杨米，吃得那叫一个彪悍，让王小猫愣是想起了远在蒙古的大草原上一群汉子对着一盘羊肉的场面。关键杨米刚吃完，现在又这么吃，她怎么也不胖呢？她不胖——可为什么某些地方那么大呢？就比如脑门。 确定想说的是“脑门”吗？ 如此一个如同大家闺秀的汉子细嚼慢咽着，还有一个如同彪形大汉的女人胡吃海塞着，关键他俩还在同一个饭桌上，王小猫看着他俩——是既别扭、又想笑…… …… 吃过了饭、闲聊了一会，韩士奇又说到晚上要给赵晓丽和祖儿录音的事，他提议王小猫和杨米一起去玩玩。 杨米昨天刚从南方录节目回来，接下来几天准备跟王小猫好好相处，现在有了好玩的地方，她当然不会错过。而王小猫回想之前在龙仲游的排练室里的场面也觉得挺有意思，或许还能激发他那本新小说的灵感，所以也没意见。 晚上七点多，他们准备出门了，问题也就来了。 前文提到过，杨米为了不让记者拍到自己跟王小猫一起从她家出去，每次两人哪怕去同一个地方也是一前一后、分别出门。所以她就让王小猫先跟韩士奇一起去韩士奇的车里，开出三个路口、在某某地方等着她，过一会她再开自己的车去跟他俩汇合。 累不累啊？ 等了半个多小时之后，韩士奇也是这么问王小猫的。 王小猫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说：“能不累嘛，所以你们居然还总想撮合我跟她？我觉得她人挺好，这段儿时间我们也……反正我不讨厌她。可真要是跟这样的人恋爱，多累啊？” “那就别恋爱，你娶了她不就可以大大方方的了？到时候你们不秀恩爱，‘粉丝’反而觉得奇怪。” “那不恋爱——就直接娶了？” “那怎么了？女人不是常说嘛，不以婚姻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既然目的都定下来了，过程无所谓了。” “呵，没有恋爱过程的婚姻，那都是‘买卖’……” 又等了会，杨米终于发来信息：【动猫、动猫，我是动羊，我已到达你们身后不远处，你们尽管开车、我跟得上……】 可这一耽误再到了大李的别墅，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赵晓丽和祖儿早就到了。不过也没误了录音的事，因为她俩正在吃饭。 两人坐在餐厅，一人捧着一桶方便面，桌子上也没有菜，却有各种各样的零食。不过女人对零食可能天生有好感，而且又有助理在一旁“伺候着”，她们吃得虽然简单，倒也挺开心。 这倒不是大李不好客，关键谁想到晚上快九点来的两个客人却都还没吃晚饭。而且大李平时一个男人住在录音棚里，忙起来他都顾不上吃饭、或者吃得也很简单，没提前定好的情况下，他这还真没什么好招待客人的，啤酒倒是不少，可那二位又都不喝。 杨米则解释说，这对于明星来说是常事。拍起戏、录起节目来吃饭没有准点的，所以很多明星——尤其是女明星，会带许多零食到片场，一有空隙就是吃一点。 王小猫心说，都说他们明星赚钱容易，钱倒是赚得不少，但在生活和工作上也挺不容易的。再说辛苦赚钱，可很多时候却要吃着这样的东西，图什么呢？ 王小猫又见赵晓丽和祖儿一边吃着、还一边看着歌词，忍不住说：“不急着背词儿，你们专心吃饭吧。” 赵晓丽满脸憨厚的笑容，圆圆小脸笑起来很可爱，说：“谢谢猫哥啊，没事儿，都习惯了。” 祖儿也是笑说：“是啊，一会录音了，词儿得熟。” “是啊，演员嘛，这都是应该的。”杨米则气鼓鼓地说着。她见王小猫关心别人心里就不自在，听别人也喊王小猫“猫哥”更是不痛快…… 第219章 录音趣事 赵晓丽因为进棚紧张、也是汤喝得太多了，唱歌时居然打了个饱嗝…… ………………………… 杨米气鼓鼓说着，她见王小猫关心别人心里就不自在，听别人也喊王小猫“猫哥”更是不痛快。 当然了，明星之间即便真的看谁不顺眼，人多的场合通常也都习惯了要表现得亲如兄弟姐妹一般，何况杨米只是吃醋而已。所以她说话的语气也并不很冲，说得又没什么毛病，赵晓丽和祖儿根本不介意，甚至可能都没听出来。 赵晓丽和祖儿吃过饭、稍事休息，便准备进棚录音，大李没让她俩的随行人员跟进来、让他们在楼下等着。 前文有述，录音棚至少由配唱室和控制室两个部分组成。大李这里就是两间相邻卧室在墙上打通一个窗，用隔音玻璃隔断，所以每一间的面积也就是十几平米，还有很多设备。 赵晓丽和祖儿之中的一人进配唱室，另一人以及大李和韩士奇肯定要在控制室。至于王小猫和杨米虽然是来玩的，但他俩一个是编剧、一个是“男”主，肯定也要在控制室。 空间不大的同时，进配唱室是肯定不能带手机的，而在控制室的人最好也是关机，尤其大李有旁人在的时候习惯外放监听。可是赵晓丽和祖儿的经纪人、助理都不愿意配合关机，也可能是工作的需要吧，大李索性干脆就不让他们上来了。 大李没跟那些人解释太多，做音乐的人永远是音乐为先，任何不愿意配合制作音乐的行为，他们都会反感。 到了录音室，赵晓丽先进了配唱室，杨米才问韩士奇，韩士奇也乐于解释这些。 他处事圆滑，给杨米讲解同时，也是说给祖儿听的：“也不是说在‘棚’外非得关机，大李要求比较严，而且确实有影响。这儿正听着呢，你突然手机响了，肯定扰乱思路。而且你们看这里多少音响设备，别说来电话儿，时不时有点儿信号干扰，就能串得别的设备也‘嘟嘟’响。再说这地方毕竟不大……” 不过开始试录的时候大家还都是挺开心的。比如刚刚吃了一桶方便面的赵晓丽，因为进棚紧张、当然也是汤喝得太多了，唱歌时居然打了一个饱嗝。这让她羞愧难当，大家却是一片欢笑。 紧张也是很正常的，因为进配唱室唱歌和在KTV里完全是两个感觉。首先监听耳机直接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多人就不习惯。而且一个人站在一间高度隔音、近乎密闭的配唱室里也令人紧张，何况隔着玻璃外面还有几个人看着自己。 所以大李就把赵晓丽喊了出来，跟她分享一些如何缓解紧张的经验，当然也是趁着这个时间让她再多消化一点…… 与此同时，杨米一进来就成了“好奇宝宝”，所以韩士奇也是一直解答着她的问题。 “你不是录过吗？”韩士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杨米自己就出过单曲。 “我那时就是站在里面儿，外面儿的事儿我哪知道？对了，那东西是干什么的……” 当然韩士奇毕竟不是来搞培训的，他也是要借这机会继续撮合王小猫和杨米。 “录音啊，其实跟你们演戏一样，得‘入戏’。比如就像情歌对唱，俩人谁看谁都不顺眼，唱出来能是味儿嘛？出了‘棚’怎么都行，进了‘棚’你就得爱上对方。” 韩士奇讲着这些，赵晓丽和祖儿也在认真听着。她俩并不知道韩士奇是要撮合王小猫和杨米，只当是在学习录音技巧。 多一些听众，韩士奇讲得也更带劲，还在说着：“上次池子和万茜茜录音，大李就给他们讲你们就得‘相爱’，演唱水平怎么样先放一边儿，你首先感觉得对。然后大李不急着录音，让他俩先去找感觉，结果俩人感觉找到了后来就……反正再进‘棚’唱得非常不错。” 韩士奇差点脱口而出陆雨驰和万茜茜就相爱了，但毕竟赵晓丽和祖儿也在一旁听着，他又硬生生把话咽回去了。不过虽然咽回去了，他却暗中给杨米试着眼色。 杨米本就知道陆雨驰和万茜茜的事，于是马上明白了原来录歌找感觉有利于“相爱”，自己和王小猫是不是也可以尝试一下？ 聪明的女人遇到爱情可能会变傻，但是不那么聪明的女人遇到爱情可能会变得很聪明。杨米就开始怂恿王小猫，说也想跟王小猫进去合唱个什么…… 杨米这边劝着王小猫，而那边一个饱嗝之后的赵晓丽有些不好意思进配唱室了，于是大李就让祖儿进去试试。 前奏之后，刚唱了五、六个字，祖儿便举手示意暂停。她倒是没打饱嗝，而是跑出来问：“我——能脱衣服吗？” “什么？！”杨米还在劝着王小猫，听祖儿这么说，突然惊叫一声，又问，“你要干什么？” 其实前文也提过，很多歌手进棚录音都会有自己的习惯，有的习惯站着、有的习惯坐着、有的习惯先喝点酒、有的习惯穿得简单轻便一些。 大李何等的专业，再怪的习惯他也在录音棚里见过。他跟杨米解释着这些，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杨米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他同时也意识到了一点，祖儿在唱歌方面肯能相对更专业一些。 果然祖儿最后上身只穿着保暖内衣就进配唱室了，就这样她还又喊了一次“停”，出来把鞋也脱了。 而杨米为什么激动？如果她是单纯不懂这些，没必要那样惊叫吧？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祖儿现在的穿着很凸显身材、并且身材相当不错，而王小猫就坐在这…… “哼。” “怎么了？”王小猫又说，“录音呢，你别总出声。” 杨米压低了声音，问王小猫：“你为什么要看着里面儿？” “这不废话嘛，人家在里面儿唱歌儿，我看着外面？不知道的以为我跟她有仇儿呢。” “那——咱俩一会儿也进去唱一个吧，让他们也看咱们，我就喜欢别人看着我的感觉。” “我就不喜欢这种感觉，而且我也不会唱歌儿……” 第220章 无理取闹的经纪人 有资本、有脾气，说话确实硬气，但硬气很多时候未必管用。 ………………………… 赵晓丽和祖儿都试唱了几遍，大李也跟韩士奇交流着她俩水平如何。 应该说祖儿唱起歌来声音确实比赵晓丽更甜美一些，对于进棚录音这件事也更有经验。但是韩士奇和大李也听出，赵晓丽的演唱技巧对于一个非专业歌手来说就算不错的，这方面甚至比祖儿更强一些，只是进棚紧张影响了发挥。 “你觉得呢？”韩士奇问大李。他说得不多，但都是做音乐的人，知道什么时候什么话是什么意思。 “还行吧，能修。” 大李的意思就是她俩的水平通过一些后期软件可以修正，最终能够呈现出一首歌曲应有的品质，不像有些人唱得实在太差，连修着都费劲。当然要是很有演唱实力的歌手，他们所谓后期制作除了必要的混响、压缩等效果之外，只是丰富配乐方面，并不需要过多调整人声。 “那就是她俩了。”韩士奇跟陆雨驰沟通过，由剧中演员演唱插曲、尤其又都是很少唱歌的当红明星，更有宣传效果。 “毕竟是你们的电视剧，最终你们决定。不过她们俩演唱感情方面还欠点儿意思、也不够熟练，还得练练。” 韩士奇和大李说这些时，赵晓丽和祖儿也都在听着，而且频频点头，显得很谦逊。 这些过程说着轻松，其实此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大李还在说着，而赵晓丽和祖儿的两名——也不知道是助理、还是经纪人的随行人员敲门进来了，进来便询问情况。 得知这么半天别说已经录完了、刚才只是试录，还需要去练习才能正式录，其中一人不高兴地说：“你们会不会啊？这么半天了就是试试？你们不专业就别耽误我们艺人时间行吗？知道祖儿每天多忙吗？” 祖儿见此，刚忙拦着自己的经纪人继续说下去，可那个经纪人仍是喋喋不休。 大李也是玩摇滚的出身，这些年虽然也经常登上主流舞台演出一下，但他更多还是在做音乐制作方面的工作，而且摇滚人的脾气不那么好改。他冷笑着说：“你知道我是谁吗？说我不专业？北京音乐圈儿你打听、打听去！” “我打听什么？你还能比我们祖儿名气大吗？” “你别说了！”祖儿也有些急了。 然而大李脾气更大，还在说：“爱录就得听我的，不愿意录就滚蛋！我还告诉你，你家艺人有本事这辈子别在北京任何一个录音棚录音，你看看我做得到、做不到！” 杨米本来一直怂恿王小猫跟自己进棚合唱一首歌，可现在这都吵起来了，王小猫根本不听她说话了。 “嗬！你看你能耐的！两个多小时了，合算什么都没干，你还有理了？你说不让录、就不让录了？录音棚有得是，这是我家艺人跟片方的合作！” “那我来说吧。”王小猫对祖儿那个经纪人说，“我是这部戏的编剧，这部戏就是我们公司投拍的。是不是让‘你家’艺人演唱插曲本来也不确定，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用了、戏都不用了。” “你……你不是那个主持人吗？”这个经纪人在祖儿参赛那天也在现场，以为王小猫只是个主持人。 “你现在就给陆雨驰打个电话儿，告诉他是我王小猫说的——不用了，你看他听谁的。”见那个经纪人迟疑，王小猫又说，“你没带手机吗？要不要我借给你？ 我还可以告诉你，宝儿爷和几位导师也都是我和陆雨驰一起去请来的。你不演了无所谓，看看谁倒霉，反正怎么对外解释的权利在我们手里。当然你们也可以说，但观众是相信你们的、还是相信几位老戏骨的？” 王小猫这一晚上坐在这，他虽然乐器水平不高，可也看出大李多么专业，而且这事确实是祖儿的经纪人无理取闹。他此时站出来说话，一来是以片方的身份，二来他说话也比大李更有策略。 大李说话确实硬气，他有这个资本、也更有这个脾气，但硬气很多时候未必管用。就像王小猫一句自己公司投拍的这部戏，就让祖儿的经纪人连电话都不敢贸然给陆雨驰打，他故意扯出几位导师来，更是让对方无言以对。 对方无言以对，可不能就这么完了，王小猫的气还没出够，也不想就真的失去一个比赛选出的演员。 想出气、又不想失去？这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王小猫说着一点都不矛盾。 “专业？什么叫专业？两个多小时几首歌儿全做完了，这就叫专业吗？这叫糊弄！再说了，李哥再不专业，你算什么？你会唱歌儿、还是会制作？” 祖儿也是真急了，直接把自己的经纪人推出了录音室，又反复跟王小猫和大李道着歉，而这也正是王小猫要的。 硬气未必管用，得说出道理、说出自己的优势；可有时候好言好语跟对方解释更未必管用，因为太多的人反而得寸进尺。所以得有策略的结合起来，设法让对方怕了、屈服了，才是给对方机会的最好时机，这样对方更会珍惜。 “我不是冲你。”王小猫对祖儿调整了语气，又说，“咱刚才一直录得很开心对不对？” “是是是。” “刚才你进里面儿，李哥还说呢，你比较有棚里的经验、嗓音条件也可以。再好好练练、跟李哥学学，对你也是好事儿。你出演这部戏、你自己唱插曲，要是唱得不行，不光打我们的脸吧？” “是是是。” “当然他刚才说得也没错儿，你是明星、特别忙，未必就在乎演我们的戏、唱我们的歌儿。” “是是——啊不是！不是！”祖儿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小猫又说：“其实我觉得你们都挺不错的、包括赵女士，你更是我们天津老乡，咱天津人出门在外不互相照应、谁照应？可是你们的经纪人啊、‘粉丝’啊，有时候真不给你们做脸。尤其经纪人，说你们‘耍大牌’吧，他们有时候比你们还‘大牌’呢……” 第221章 “心脏起搏器” 有的男人就像植入女人体内的“心脏起搏器”，他的每一种行动都能引起女人的心动…… ………………………… 果然大李嗓门很大、用词更生硬，却让对方总想反驳。王小猫相对有策略的“发脾气”，不但令那个已经被祖儿赶出去的经纪人无法反驳，也让留在录音室里的祖儿更是连连道歉。 当然，刚才王小猫也没展现出太过高深的“怼人”技巧，因为这事还得分人。 王小猫知道娱乐圈的明星以及经纪人和助理这些相关工作人员文化普遍不高、更是普遍就不怎么会讲理，所以他的策略就是亮出身份、拉上靠山，不用太复杂，那些欺软怕硬的人自然就不敢多说什么。 要是对陆雨驰那样相对有文化、见过世面的就麻烦了，陆雨驰为什么这么怵头王小猫？除了他俩的交情之外，他深知王小猫遇强则强的实力。王小猫要想跟谁吵一架，对手越能说出道理，王小猫就越有更多的道理把对手噎死。所以像陆雨驰这样靠语言技巧赚钱的十几年老房地产经纪人，轻易都不敢在语言上挑衅王小猫。 当然，杨米此时看到的自然是一个高高在上、正义凛然，似乎还带着“光圈”的王小猫，尤其王小猫最后那两句“你们的经纪人和粉丝有时真不给你们做脸”、“他们有时候比你们还大牌”更是说到了杨米的心坎里。 如果说有的笑星能长在某些观众的笑点上，那王小猫就是杨米已植入体内的“心脏起搏器”。王小猫的每一种行动都能引起杨米的心动，也可以说杨米的每一下心跳就靠着王小猫刺激了。 但是“心动”未必都让人舒服，比如此时的王小猫已经是在用很温柔的语气安慰着祖儿了，杨米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却让她很不舒服。 不过杨米不舒服也没办法，王小猫从“怒骂”到“平和”、再到“宽慰”，整个过程就好像是顺理成章、应该应分的。所以杨米只能“恨”祖儿的那个经纪人，不但搅乱了她要跟王小猫合录一首歌的心愿，还给了王小猫一个跟祖儿多说话的机会。 王小猫当然得对祖儿多说些了，他的目的一是给大李出气、让那个经纪人别那么嚣张，二就是要确定可以继续跟祖儿合作。至于语气，刚才说他“怼人”的方法因人而异，他对人的态度也是因人而异的。他知道这事不怪祖儿，所以立威之后自然温和许多。 而祖儿此时的感觉也确实挺喜欢听王小猫说话的，哪怕像刚才那样很生气、很霸道的语气，她听着都舒服。 这还真不是所谓“贱骨头”问题，因为一个人能说得自己无可辩驳的同时，也意味着对方说得很有道理。而且王小猫能说到杨米心坎里的话，自然也能说到同为娱乐圈明星的祖儿心坎里。 “这么说你愿意……” “我愿意！愿意！” 王小猫问的当然是祖儿是不是愿意继续出演这部戏、继续练习这首歌，祖儿也是要急于表现自己诚恳的态度，可他俩的对话杨米听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咳咳，女人不能随便说‘愿意’。” “我真愿意！我不想错过能跟几位老艺术家学习的机会、错过猫哥写得这么精彩的剧本儿，当然也不想错过跟米姐、丽姐合作的机会。真的，米姐，我特别喜欢你！” 要说杨米和祖儿聊的没在一个“频道”上，不过这话确实也能接上。 王小猫听着这些，更相信了祖儿的诚意，又对大李说：“李哥你也消消气儿，这事儿也确实不是她的错儿，你看？” “咳，嗨，我们玩儿摇滚的——打一架，也是过去就完。那就该怎么着、怎么着，刚才的事儿揭过去。”大李又对赵晓丽和祖儿说，“你们要是愿意练，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个地方……” 大李知道，非专业歌手在一定氛围之下更利于练歌。按说录音棚是个好地方，有专业人士时刻指导、有专业设备灵活支持，偏偏赵晓丽在录音棚里比较紧张，所以大李说的地方是他哥们开的一家KTV。那家KTV本身就更专业一些、又有他的关系，可以给赵晓丽和祖儿她俩放自带的伴奏。 “还能自带伴奏呢？”杨米问。 “当然可以。他也是乐手出身，知道有些人喜欢唱的伴奏版本未必是KTV里准备的，所以支持顾客自带伴奏。他那儿有几个很大的包间儿，说是KTV，其实那包间儿里就是个微型的私人酒吧。你要是能给他们谱子，他们可以提供乐队现场伴奏都行。” “啊！太好啦！”杨米转而问王小猫，“猫哥，咱们现在就去吧？” “去哪儿啊？人家练歌儿有咱们什么事儿？”王小猫刚才就被杨米一直烦着要合唱，此时当然明白杨米的意图了，问题他真的是不怎么喜欢唱歌。 “她们都是明星——忙！今晚肯定没时间了，咱们先去替她们试试那地方儿。正好老韩也来北京了，咱仨一起玩玩去。你们天津人来我们北京，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待、让韩哥玩儿得开心啊。今天好像还是北京、天津‘建交’……” 韩士奇心说录节目时我来北京多久了，你现在想起好好招待我了？当然他明白杨米的意图，也就没揭穿，还配合着杨米劝王小猫去。 韩士奇是明白，可是祖儿不明白啊，这回就轮到她听杨米说话别扭了。这倒不是因为吃醋，而杨米后面说的那一大堆哪都不哪的话她也听不懂，她只是心说，什么叫“我们都是明星”？您就不是吗？米姐为什么这么想跟编剧王小猫一起去唱歌呢？难道米姐喜欢这个王小猫？ 女人虽然喜欢难为女人，但女人也是最懂女人的。何况此时的杨米装上了王小猫这个“心脏起搏器”之后，不但没有娱乐圈明星该有的心机，反而过分激动且明显地表露着自己的内心。 不过祖儿又不是王小猫和杨米的朋友，她所想的就不像韩士奇那样——是怎么帮杨米了…… 第222章 更容易看清别人 其实我们都“善于”分析别人举动的理由，却往往忽略了也应该分析一下自己所做决定的理由。 ………………………… 杨米相对明显的表现，让祖儿看出杨米可能喜欢王小猫。不过祖儿又不是王小猫和杨米的朋友，王小猫刚才高大的形象和可正气怒斥、可磁性温言的声音还萦绕在她内心的同时，她所想的就不像韩士奇那样——是怎么帮杨米了。 祖儿心想，杨米虽说年纪大了，可长得依然漂亮、身材也非常性感，虽说离过婚、有了孩子，但是她的名气和财富足以让追求者忽略这些，那么她为什么喜欢王小猫呢？ 祖儿不了解王小猫，她只是在自己参赛那天看到王小猫在主持节目，就连王小猫是编剧也是刚才才知道的。 虽然王小猫相貌确实非常出众，但是娱乐圈里的女星见惯帅哥了，这个理由似乎不充分。至于王小猫的主持水平也确实不错、又可以编剧，可是单凭这两项才华，娱乐圈同样有很多这样的人，这就是杨米喜欢他的理由？ 祖儿对此很好奇，于是说：“我今晚没事儿，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我想多练练，也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跟大家一起玩玩。” 祖儿年纪不大，小女孩好奇心强也很正常。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明着说出的理由和想满足好奇心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理由令她一定想多了解王小猫，但她知道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接触。 其实我们都“善于”分析别人举动的理由，却往往忽略了分析一下自己所做决定的理由。 当然此时祖儿顾不上多想这些，她怕王小猫和杨米不答应，还特意说了不带自己的那个刚才跟王小猫有争执的经纪人、只带一个助理。 不但祖儿，赵晓丽也表示想去。她知道自己就连进录音棚开嗓都会紧张，祖儿在这方面就比自己强。其实自己早年还参加过歌唱比赛，可那跟进棚录音感觉真不一样，所以她觉得自己就应该更加努力。而且要跟杨米饰演夫妻，也希望多一些交流…… …… 于是王小猫、韩士奇、杨米，连同赵晓丽、祖儿及她俩各带的助理，就一起去往了大李介绍的那家特殊的KTV。尽管杨米也不是那么愿意，但是娱乐圈的人相处起来的一些应酬——不愿意、也得愿意。 到了这里，杨米又很兴奋。这个包间还真的就像大李说的那样跟个微型酒吧一样，有个小舞台、上面还摆着各种乐器，微型舞池和小吧台样样齐全，而且这里足够宽敞、却又具备包间的私密性。 这种环境下让王小猫跟自己合唱几首歌很难吗？说不定还能让王小猫弹弹吉他呢。 “猫哥你看那儿还有乐器呢，要不你用吉他给我伴奏一下？” “老韩在这儿呢，我就别出丑了。” 然而韩士奇却说：“你就甭客气了，伴奏还弹不了吗？再说我这几天太累了，手指头总是抽筋儿，我今天弹不了。” 酒桌上面对一群自己未必喜欢的人，韩士奇都能圆滑相处，对自己的哥们，他更是能帮就帮了。所以他要把“出彩”的机会留给王小猫，反正这三个女明星、两个女助理——哪个看着都不像会弹吉他的。 “手指头抽筋儿？你干什么了——能累得手指头抽筋儿？”王小猫看了看韩士奇、摇了摇头，拍着韩士奇的肩旁，又说，“男人要是单身，就更得注意身体，悠着点儿。” 王小猫能看不懂韩士奇的意图吗？那明显是托词。他一句调侃韩士奇的话是为了压制韩士奇，却让在场其他五个女人都秒懂、并笑喷了。 这其中三位都是娱乐圈中一、二线的女明星，都拍过不少感情戏，有的还结过婚。而且要维持人气和地位，平时自然少不了应酬很多富商，那些富商在酒桌上未必都很正派吧？ 所以即便当红女星原本很单纯，可这样的工作环境中、这样的人际关系下，这类一点脏字、颜色都不带的“车”她们能秒懂也很正常。而一些尺度适当的玩笑，在女人听来非但不会反感、反而是男人风趣的表现。 见赵晓丽和祖儿都看着王小猫，杨米忙说：“猫哥咱俩先合唱一首吧？” “人家来练歌儿，咱俩先唱？” “她们紧张啊，咱们得先把气氛搞起来，这也是为了让她们有更好的状态练歌儿、给咱们的电视剧唱出更好的插曲，还能……” “行行行，你今天怎么能说出这么多道理来？那你先唱，我真不会唱歌儿。” “哎呀，到这儿谁会唱歌儿啊？” “就是，猫儿，大老爷们儿痛快点儿。” 不但杨米和韩士奇，赵晓丽也带动着助理一起劝着王小猫。王小猫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跟杨米合唱。见王小猫同意了，杨米也就得寸进尺了，又说：“咱们就不要伴奏了，这不是有乐器嘛，猫哥你弹琴伴奏，咱就唱我那首《爱的公羊》吧。” “你那首？”王小猫此时已经来到了台上，他边翻看着曲谱架上的谱子，边说，“这倒是有谱儿，可我不会唱啊。” “那你说唱什么，只要你会弹会唱、咱俩还能合唱的。” “《你最珍贵》吧！”韩士奇插了一句，他知道自己不说，王小猫这么皱巴的人指不定墨迹到什么时候呢。 王小猫当然看清了韩士奇“丑陋”的嘴脸，可包间其他人听到这么经典的歌名都提前鼓起掌来了。 王小猫之所以觉得韩士奇“丑陋”也正因于此，韩士奇很了解自己，一定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相声世家出身又学过相声的人，观众只要鼓起掌来就得尽量满足，这是一个相声演员的职业素养。 唱就唱吧，王小猫抱起了吉他、调了调音。正好这首歌是男声先起唱，他可以带着杨米，免得杨米不知道吉他伴奏到了什么时候该入人声。 杨米没考虑这些，只顾着兴奋了。因为一来终于可以跟王小猫合唱，还是这样的情歌；二来又是王小猫亲自弹琴伴奏，这种感觉多浪漫。浪漫倒是浪漫，可只有一把吉他伴奏下——她忽略了自己的唱功…… 第223章 唱得无拘无束 “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 “你唱歌也太‘无拘无束’了……” ………………………… 王小猫之前一直推脱，还真不是完全像韩士奇想的那样——是皱巴、不想跟杨米合唱情歌。他唱歌确实算不上好，不然当年他们三个组乐队为什么让陆雨驰主唱呢？ 当然他这个“不好”，是音色没有陆雨驰那么动人、演唱技巧没有那么高超。但学过乐器的人（除了打击乐之外）在音准上会比一般人要强些，他练的又是节奏吉他，也不会像有些人唱歌赶不上拍子，而且什么事都不能忽略“对比”呈现出的效果。 杨米一听能跟王小猫合唱，只顾着兴奋了，可在只有一把吉他伴奏下——她却忽略了自己的唱功。 一般来说，唱功不行的人，跟着繁杂厚重的伴奏会比跟着简单薄弱的伴奏——唱的效果要好一些。这是因为首先听着厚重的伴奏自身心理就会更自信，而简单伴奏也确实更突显人声、更容易暴露音色缺陷。 所以本来王小猫唱得也就是中规中矩，可杨米一开口，包间中其他人就觉得王小猫唱得是真不错了，而且男人弹着吉他唱歌本就自带“光环”、王小猫的形象更是为他加了分。 赵晓丽是已婚女星，看着、听着都觉得是一种享受。祖儿年纪轻轻的单身小女生，此情此景就更让她兴奋且陶醉了。 她这才知道王小猫原来还会弹吉他，而且唱歌——是越听越有味道。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个“越听越”其实是杨米陪衬的功劳，只觉得王小猫是深藏不露、也许还有别的本事，反正看着这样的场面令她也挺享受的。 她们倒是享受了，王小猫可就受罪了。 有过合唱经历的朋友都知道，如果自身唱功不是特别强，一个人跑调很容易把另一个人也带跑了，关键就是“不跑”、可听起来也别扭。 所以王小猫一边要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被带跑，一边还得忍受着杨米并不好听、却非常卖力且投入的歌声……谁难受、谁知道吧。 好不容易“忍”完了这首歌，王小猫汗都下来了，可杨米还问呢：“猫哥，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动情？” “我觉得？你唱歌儿——怎么说呢，也太‘无拘无束’了。我觉得我这伴奏都多余，反正它们也‘限制不住’你。” 王小猫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杨米挺尴尬、却也笑着，又说再唱两首就好了。王小猫赶忙拒绝，坚决不再跟杨米合唱了，再说他也想让赵晓丽和祖儿多练练歌。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却也无意中造成一种见好就收的效果。赵晓丽和祖儿不太了解他，只记住他刚才唱得还不错的、弹琴又很帅的画面，再有就是他刚刚的风趣幽默。 “猫哥真幽默！”祖儿笑说。 “嗨，蒙得了别人、蒙得了你嘛，咱都是天津的娃娃，说起话自带‘包袱’，算不上幽默。” 王小猫这句话没有什么特殊含义，老一辈天津人都是这么自称的，张口就是“我是天津娃娃”，这跟年龄无关、跟是在和谁说话也无关，就像杨米张口“我们北京人”是一个道理。王小猫自幼听父辈经常这么说当然也就习惯了，但在杨米听来就很纳闷了。 杨米心想，他们俩怎么就提到“娃娃”了呢？ 其实杨米是北京人，津京两地的人算是半个老乡、有很多文化是相通的，她就真的不明白吗？未必。可女人嫉妒起来，往往智力就会瞬间下降。 而且她也郁闷，韩士奇说陆雨驰跟万茜茜合唱后两个人就相爱了，怎么自己和王小猫和唱之后反而尴尬了呢？她忘了一点，人家两人是先找了半天感觉、而且唱功都不错，她是没找感觉就直接唱了、唱得还不怎么样…… 当然关键也是有人刺激她，祖儿接过王小猫的话，说：“对了猫哥你似（是）哪儿的？” “我和平。” “哦，我河东的。” “我现在住河东——大直沽。” “我们家就住大直沽……” 得，俩天津人娃娃聊上了，杨米也不知道这个“大直沽”到底有多大，她愣是感觉这俩人住一块了。但她又没辙，人家老乡见面聊聊天很正常，再说将来还得合作这部戏。 聊就聊呗，聊着聊着两人居然要合唱一首多年前在天津热播的电视剧《阳光的快乐生活》的主题曲，演的就是天津人的生活。 杨米低声对韩士奇说：“老韩，你看看他，跟我不愿意合唱，跟人家唱上了。” 韩士奇笑说：“你一听就明白为什么了，那首歌儿严格来说就不是在‘唱’，基本上就是在说天津话……” 杨米一听还真是，这么“唱歌”当然不累了。不但不累，歌词写得还挺有意思，逗得其他人连连发笑，当然杨米没笑。 所幸一首歌后，王小猫还是让祖儿和赵晓丽赶紧练歌，他自己则跟韩士奇聊着什么，杨米这才放心的去了躺卫生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小猫收到了杨米发来的一条微信。他以为杨米忘了带纸呢，谁承想又是一道“考题”，这回他直接拿着手机跟韩士奇一起“看题”： 【我爸爸是意大利人，我妈妈是中国人，你猜我是什么人？】 “他爸爸是意大利人？”王小猫对韩士奇说，“前些日子她才跟我说她爸爸是北京一个片警，意大利人能当咱国家的片警吗？” 韩士奇无奈地笑说：“猫儿，你那么大的学问、看了那么多的书，怎么杨米一出题，你就犯傻了呢？” “哪本书上能有她成天到晚给我发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哪本书上又写了她爸爸是意大利人了？” “不是，人家就说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什么人。” “那你说她是什么人？” “人家让你猜，你先猜着，猜不着——我再告诉你。” 王小猫白了韩士奇一眼，回了一条微信，【混血儿？】 【不对。】 【杂种？】 【去你的。是‘什么人’。】 【杂交人？】 【哎呀，不对……】 第224章 意中人 我爸爸是意大利人，我妈妈是中国人，你猜我是什么人？ ………………………… 杨米那边上着厕所，还不忘给王小猫出了道题。可王小猫猜了几种答案都不对，只能问韩士奇：“我猜不出来，你说吧。” 韩士奇笑说：“我问你，雄狮和母虎生出来的叫什么？” “你有点儿文化吗？‘雄’和‘雌’是对应的，‘公’……” “行啦，你就别咬文嚼字了，你就说吧。” “狮虎兽啊。” “那雄——公老虎和母狮子生的叫什么？” “虎狮兽啊。” “那你再看看题。” 不用再看看，王小猫对感情比较迟钝，但他脑子灵活，他马上在手机上打起字来。“意中人”三个字打好了、刚要发出去，他又删除了，最后发出的也是三个字——爱谁谁！ 这是一句天津话、北京人也常用，是“爱怎么样怎么样、随便你”的意思，王小猫相信杨米肯定看得懂。这个“看得懂”不只是看懂“爱谁谁”的意思，他也相信杨米应该明白自己这么回答就是因为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王小猫这样的人对于男女之间的一些情话，不太喜欢直接说出口，何况他觉得自己跟杨米还根本不是那种关系。所以每当他看到杨米发的这类题时，都是先感觉头疼、烦，奇怪的是他又每次都会回答、甚至隐隐觉得这是一种令人头疼的乐趣…… 这天大家玩到很晚，应杨米之邀请、韩士奇之起哄、赵晓丽和祖儿之期待，王小猫还现场给他们说了一段单口相声。大家也都被他这段相声逗得前仰后合的，而作为天津长大的祖儿，对相声相对更了解，她觉得王小猫相声说得真是不错。 祖儿也终于明白杨米这样漂亮、富有的一线女星为什么会喜欢王小猫，抛开硬朗、高大的外在，这也真是一个博才多艺的男人。 而此时的祖儿只私下跟王小猫相处了一晚而已，还是那么多人在场、彼此没有太多交流的情况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更要好好唱这首歌、好好演这部戏，更多的参与、更多的接触王小猫。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赵晓丽和祖儿都很积极的练歌、也配合着到大李那去录音。而韩士奇在北京、他们做的又是跟这部戏相关的工作，王小猫也会抽空去看看。他要去，杨米当然也得跟着了…… …… 北京那边一群人进行着跟电视剧相关的工作，而陆雨驰这几天在天津也挺忙。确实就如他之前对万茜茜所说，要跟自己的弟弟陆风翔、妹夫龙仲游聊聊袁家父子和江家两兄弟的事，此外他在天津怎么也要回家住两天、还要去奶奶爷爷那看看。 回家住的时候，陆雨驰也开诚布公地告诉了妻子戚琪——自己把万茜茜带到了天津的事。同时他还强调了万茜茜跟自己来天津对袁家父子的麻痹作用，以及万茜茜对他娱乐公司的发展、中介公司的代言方面的贡献。 “呵，你说得好像就是在利用人家一样，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的心里舒服点儿吧？”戚琪问陆雨驰。 “我——嘿嘿嘿，还是你懂我。有妻如此，夫复……” “行了吧，你都‘求’了多少了？”说着，戚琪趴在了陆雨驰的怀里，又说，“我说过，只要你记得回家、不会丢下我，其他事我不管。你那些话跟我说说就行了，你不是那种人、也千万别那么做，既然……就好好对人家。” “唉，有妻如此……” “又来了。” “不是，这句是真心的！” “哦，刚才那句原来是假的啊……” 陆雨驰感激妻子这么宽容，但就像戚琪说的、当然也是他自己的想法，既然跟万茜茜在一起，就该好好对人家。何况现在万茜茜一个人住在天津，就连戚琪都把陆雨驰“赶”了出来，让他多陪陪万茜茜。 可他虽然出来了、晚上也住在给万茜茜买的那套房子里，但他实在没办法多陪，因为有人来打扰他了——那就是杨小莹。 杨小莹几次约陆雨驰吃饭，陆雨驰都推说最近离不开天津，可这天杨小莹居然说来了天津、要见陆雨驰。 有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奶奶，陆雨驰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礼数。人家几次三番约自己，现在又来了天津，再推脱不见就失礼了。 而且上次黄大今跟他聊了那么多，他虽然不认为自己应该接受黄大今扯蛋的提议——跟杨小莹如何如何，但哥们有了托付、他也答应了帮哥们照应着杨小莹，可不见面怎么照应呢？ 陆雨驰给了自己这么多的理由，其实他内心深处也不得不承认像杨小莹这样的女人——看一看也是享受，何况杨小莹长得那么像他久未见面、却时刻挂念的林娜…… 陆雨驰给了自己很多理由，杨小莹也给了自己很多理由。这样一个拥有好的家世、好的修养、自身又很成功的男人，她原本就想多些接触。而第一次跟陆雨驰吃饭，陆雨驰居然把饭局变成了一场曲艺演出，这样的场面令她实在难忘、也想了很多。 陆雨驰可以做到如此，固然有家世和金钱的支撑，但是陆雨驰却不像其他大老板一样这种时候喜欢歌舞助兴，杨小莹觉得这就是品味的体现、这就是个很有意思的男人。 再到后来看到有家室的陆雨驰居然跟万茜茜在一起了，杨小莹既开心、又不甘。令她开心是陆雨驰原来也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而她不甘心的是面对陆雨驰这样一个男人，自己为什么只想着可以多些接触，争取多些合作、学到一些本事——就够了？ 杨小莹并不觉得自己离婚之后就要单身一辈子，自己肯定还会结婚。既然如此，陆雨驰这样各方面都特别优秀的、又可以给其他女星机会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机会？为什么就不能是自己的目标？ 所以这几天她一直急着见陆雨驰。 所以此时她早早来到了跟陆雨驰约定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等的——就是值得自己等着的目标，当然她在心里换了一个更浪漫的称呼——意中人…… 第225章 藏不住的贵气 贵族穿军大衣叫别致，普通人穿军大衣就是个农民？这哪说理去？ ………………………… 其实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但坐在包间中的杨小莹一点都没有着急，因为她觉得陆雨驰足够优秀、也足够花心…… 这俩词用一块合适吗？ 但是她觉得合适，足够优秀就值得自己争取、足够花心自己就更有机会争取到。她觉得陆雨驰就是自己的“意中人”，尽管自己没有离婚、陆雨驰更没打算离婚，但这些都可以忽略。 此时这么一个人在包间中等着，她甚至觉得是一种享受。她在脑海中想着陆雨驰那张英俊的面孔，想着陆雨驰时而儒雅、又时而玩笑的言谈，当然也想着陆雨驰那副玩世不恭、却时刻透着贵气的举止。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头发凌乱的、穿着军大衣、戴着口罩的男人被服务员请了进来。 大衣哥？ 不是，那就是陆雨驰。 陆雨驰给了自己太多应该见杨小莹的理由的同时，也在反思着杨小莹为什么可能已经对自己产生了错觉。 有钱？这大概是理由之一。但自己其实没什么钱，主要是家里有钱，也不能为了不让女人对自己有想法就把自己家搞破产吧？而自己的外在应该也是理由之一，这就好办了。 说是好办，也不好办。前文有述，他的衣服都是品牌商给定做的、商场都很少去，就他知道的那些商场里要买一件古朴的军大衣实在难为商场了，而这也是他迟到的原因…… “陆总？” “你就看着上就完了。”陆雨驰对服务员说完，才又对杨小莹说，“诶？你怎么这打扮儿？跟个爱斯基摩人似的。” 他还先发制人了。可也确实有点奇怪，进来的途中服务员对他说里面的女士等了很久，可他一进来却看到等了很久、却依然全副武装的杨小莹。 “呵呵呵。”杨小莹被陆雨驰逗笑了，见服务员走出包间，才一边摘着帽子、口罩、墨镜、围巾等等，一边说着，“我不想让人认出来。” “你放心，这别墅是我妹夫儿他们家开的，他们开了很多这样在别墅里的饭馆儿。这儿的服务员见了明星连签名都懒得要，不会有什么强烈反应。除非张国荣突然来了，他们可能会反应强烈。” “呵，那陆总你这是？”杨小莹已经把满身修饰都摘了，可是陆雨驰那件军大衣还穿着呢。 “哦，我——这不是在天津嘛，我这个人没什么品味，在老家就是这么穿。”陆雨驰边说着、边脱了军大衣，然后还故意拿起了一根牙签夸张地剔着牙——尽管他还什么都没吃呢，就差一边剔着牙、一边抠着脚了。 不过杨小莹笑得很灿烂，神情中没有一丝嫌弃、更看不出一点失望。虽然这般装束进来的陆雨驰，跟她刚才脑海中想着的陆雨驰形象差别较大，但她反倒觉得挺别致。 贵族穿军大衣叫别致，普通人穿军大衣就是个农民？这哪说理去？ 同时杨小莹也明白陆雨驰的意图，但是陆雨驰骗不了她。诚然陆雨驰作为十几年的房地产经纪人眼光很准，可杨小莹很小时就在娱乐圈打拼、还一度在海外发展，见了太多人、太多事。 陆雨驰没有品味？ 这样开在别墅里的饭馆虽然规模不大，但装修绝对奢华、而且私密性很强。别说陆雨驰也直言这是他妹夫家开的，也不提杨小莹先前就听黄大今介绍过陆雨驰的家世以及他个人，就凭他刚才进来连菜单都不看，就说明他对这类地方非常熟悉。 杨小莹在娱乐圈多年，深知影视作品中表现富豪的套路，通常都是把菜单捧得高高的，大声吆喝着什么龙虾、鲍鱼之类的。现实中的富豪也有那样的，但开口就带着一股“土气”、行为更是时刻彰显着自己，说白了就是暴发户。 杨小莹反倒觉得《铁齿铜牙纪晓岚》里和珅的形象，那是真正富贵之人该有的形象。到了什么馆子还用自己点菜？让老板看着上就行了。常去的、相熟的大馆子，店家都得记录这样大富大贵之人的口味和喜好。不常去的地方，点了他们也未必有，干脆就让店家捡着好的来，反正自己没有吃不起的概念。 而且陆雨驰点菜杨小莹也见过，根本不考虑饭店有没有，就像第一次跟陆雨驰吃饭他把饭局变成了曲艺演出。这样的人与其说是点菜，不如说是要提出些要求，而他们的要求中就透着任性、透着贵气，这是藏不住的。 就像刚刚，杨小莹主动帮陆雨驰斟茶，陆雨驰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抢过茶壶，可能是觉得不该让一个女人给自己斟茶。而当他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他就起身、弯腰，并用手行着斟茶礼。 下意识的举动就充分地体现着陆雨驰注重礼数，而杨小莹觉得真正的贵气反而就是这样注重礼数，而不是傲慢、目中无人的大喊大叫。 那么陆雨驰为何这样？ 杨小莹觉得他可能已经察觉到自己对他有好感，所以故意摆出这番姿态，希望打消自己的好感。 这应该对杨小莹不利啊，她高兴什么呢？ 这就是杨小莹思路的独特之处。 就像上次陆雨驰当着杨小莹的面搂着万茜茜走了，换其他女人不是生气、就是私心，但杨小莹偏偏觉得这恰恰说明了陆雨驰会在已婚情况下跟娱乐圈的女明星发生关系、也说明了自己有机会。 而此时，陆雨驰如果知道了自己对他有好感，还依然愿意来见自己，自己的机会也就更大。虽然陆雨驰表现出的是要伪装、是要跟自己保持距离，但一个花心的男人所表现出来的规矩，未必就能做得到、甚至未必真的愿意去做。 杨小莹觉得如果一个男人连看都不想看自己，可能是因为真的讨厌自己、却也可能是因为心里有鬼——不敢多看。 “陆大哥，我是诚心想跟你交个朋友。跟你聊过几次，我觉得你的话特别有道理、让我特别信服，所以我希望我们真的可以成为朋友，你——不必这么……再说你身上的贵气也藏不住……” 第226章 是一种悲哀 一个女人拥有让男人贪恋的美貌，可同时她的精明和野心又会令男人望而却步，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 听杨小莹说自己的贵气藏不住，陆雨驰索性也就不藏了。戚武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所以他觉得自己在别人心里形象如何，怎么伪装都没用、只看对方的眼力而已。就像袁伯昊那个傻小子，自己不伪装、他也看不出来。 陆雨驰点了支烟，隔了两秒，想起杨小莹也抽烟、上次还找他要过烟，于是这次主动递给杨小莹一支、并帮她点上。 杨小莹用手指轻敲着陆雨驰的手指，这是别人在给自己点烟时一种用来表示礼貌的姿势，陆雨驰当然明白。但这“礼貌”的几下敲得他心里实在很痒，他觉得这有些暧昧，偏偏还挺回味这短暂的暧昧。 陆雨驰抽着烟，也看着同样在抽烟的杨小莹，烟雾让对方的脸有些朦胧，却真的很美。但他此时不只是在欣赏杨小莹的美，还有杨小莹的精明。 他一直觉得杨小莹是个精明的女人，而刚才杨小莹看出自己的伪装，没有虚伪逢迎、反而实实在在地说出来，用词却让人很舒服的谈话方式，更是证明了杨小莹的精明。 当然，欣赏着这种美、这种精明的同时，陆雨驰也暗暗在心里替杨小莹、替黄大今、甚至替男人们悲哀。 男人们未必全都喜欢杨小莹的这种美，但喜欢的男人绝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虽然如此，可是一般的男人显然很难有机会得到杨小莹，即便有这个机会、了解杨小莹之后，恐怕也会因杨小莹的精明望而却步。能够得到杨小莹的男人，应该都是事业有成、已有家室、目光敏锐、防范心很强的男人，他们恐怕永远不会彻底信任这样精明的、有野心的女人。 一个女人拥有让众多男人贪恋的美貌，本该有幸福的爱情，可同时她的精明和野心又会令男人望而却步、或者时刻防范，这不能不说是杨小莹的悲哀，也是男人们的悲哀。 至于黄大今，陆雨驰越跟杨小莹接触，越觉得如果杨小莹离开黄大今，对黄大今是一件好事。他们能够同心同德、互相弥补固然是好，但杨小莹的心如果不在了，黄大今恐怕会吃亏。 服务员一道道的上着菜，陆雨驰虽然也一直跟杨小莹闲谈，可心里却在想着这些。 他想得挺多，偏偏没有想杨小莹如果对自己纠缠不休，是不是也是自己的悲哀。有心拒绝、也应该拒绝，可如果杨小莹真的做出什么——就像杨米对王小猫那么主动，陆雨驰恐怕抵抗不了。 他也许是有意识不却想这些，因为如果想了，他必然要在心里提前做出一个决定——要么拒绝到底、要么…… 菜已上齐，服务员不会再来打扰，两人也应该进入正题了。 刚才的寒暄其实让陆雨驰挺舒服的，虽然杨小莹精明，但两人刚才没聊什么正事，就是单纯跟一个美女明星闲谈。但陆雨驰知道杨小莹还是在发挥着自己的精明，因为她没再提陆雨驰伪装自我的事、没让陆雨驰觉得尴尬。 陆雨驰心说，这要是跟杨米聊天麻烦了，她肯定揪着这一件事不放、让男人很尴尬，就像那次自己穿了一件跨栏背心时她的反应一样。 陆雨驰觉得杨小莹不会再提，哪知开席第一杯酒过后，杨小莹这个精明的女人却又提起了刚才的事。 “陆大哥，我知道你故意那样，其实是希望跟我保持距离。” 当有人可以看穿自己的时候，陆雨驰即便不想承认，也不会去否定，王小猫和龙仲游都经常这样。陆雨驰尊重强者，所以他没有说话，只是听杨小莹说下去。 “陆大哥，我——这么说吧，我找你其实就是想告诉你，我跟大今可能真的没法儿再过下去了。之前大今找你，你说的很多对我都挺公平、也挺有利的，我也找过你，你也是耐心地跟我谈，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有了决定，也应该告诉你——这个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朋友。”见陆雨驰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杨小莹接着说， “我觉得自己还挺年轻的，长得——也可以吧，所以坦白说的话，如果离婚我应该还会追求新的爱情。 陆大哥，我也可以坦白告诉你，如果你单身、或者你愿意，像你这样各方面都很出众的男人，一定会让很多女人有好感，我当然也不例外。” 陆雨驰听着，心说，这样的女人如果可以长得差一点、穷一点该多好，训练一下，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房地产经纪人，说话真有水平。 那句重音的“如果你单身”，就像是对自己的讽刺、也像是在提醒自己和万茜茜的事。而那句一带而过的“或者你愿意”，却又给了彼此一个“可能”的余地。如果自己的意志薄弱，杨小莹又是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自己心里一定会发痒，毕竟已经痒了…… 杨小莹还在说着：“虽然那都是有前提的，但我也没觉得那是什么错，一个人欣赏另一个人有错吗？但那个前提既然存在，我就不会——怎么样，可我们依然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吧？所以陆大哥你也没必要刻意地……呵。我觉得朋友之间应该是坦诚的，我刚才说的——我自认为也是坦诚的。” “确实很坦诚。”陆雨驰这句称赞是真心的，坦诚其实和技巧没有冲突，就像杨小莹刚才算是把自己担心的、她又想表露的全都说了，但“刻意地”之后的内容却省略了，这就是技巧——给自己留着面子。 “所以？”杨小莹再次省略了后面的话，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陆雨驰，嘴角依然挂着迷人的弧度。 “所以刚才是我不对，对朋友——不该遮遮掩掩、更不该刻意回避，虽然即便……反正单说这事儿，我确实不对。” 陆雨驰本来是想告诉杨小莹，即便没有那些前提、即便杨小莹和黄大今离了婚，自己也不会跟杨小莹发生什么，可他又觉得这么直接说有些伤人，当然也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第227章 所谓成功人士 有更多机会接触到一些所谓的成功人士、优秀男人，就会受到更多诱惑，可这些男人真的优秀吗？ ………………………… “既然是朋友，有些话我就很想说出来，我们天津人说话可能比较直，希望你不要介意。”陆雨驰对杨小莹说到。 “陆大哥，你说。” 即便不遮遮掩掩了，陆雨驰索性把刚才自己觉得杨小莹的悲哀说了出来。 普通男人追不到、甚至根本不敢奢望去追，而成功男人又未必能信任、放心娶一个这样精明的女人，可偏偏杨小莹的容貌又足够吸引男人、让男人不想错过。 那么成功男人如果对杨小莹表示爱慕、希望多些相处，是为了什么？只能是玩。这也正是黄大今此前托付陆雨驰的、最担心离婚后杨小莹需要面对的。 陆雨驰顿了顿，问杨小莹：“挺残酷吧？还愿意听？” 杨小莹脸上确实尴尬，不过还是笑了笑、点了点头。 陆雨驰又说：“而你所处的圈子，比平常人有更多机会接触到一些所谓的成功人士、优秀男人，所以就会受到更多的诱惑。当然谁都愿意追求更好的，可是这些男人真的优秀吗？ 把女人当成玩物，或者是为了带个女明星出去有面子，说白了把人家女明星当成是‘工具’。可表面上却又都是衣冠楚楚、绅士潇洒的，很容易迷惑女人，也很容易成功的玩弄、利用女人。 你聪明，我也知道你有野心。野心未必是坏事儿，想在自己的圈子里出人头地就得有野心。可你别忘了那些所谓成功人士，不是你们电视剧里的那种要么痴情、要么单纯的男人，能成功的人应该都有脑子、有心机的，你的聪明和野心会让他们不放心，所以你得小心。” “陆大哥，谢谢你，我接触的成功人士确实不少，但很少有人会跟我说这样实在的、为我好的话，所幸这些人当中还有你。” “我也未必是什么好人。” “陆大哥，别这么说，不是好人不会跟我说这么实在的话。我也说些实在话，其实我们第一次吃饭时，我就觉得你就像个大哥哥一样关心我……” “不是，我没……” “陆大哥，我们说好了不再遮遮掩掩，咱们都坦白一些。”见陆雨驰没再说下去，杨小莹知道自己猜对了，所以接下来她说的话更有了底气、也更加大胆，“真的，不只是你说的话，你看着我的眼神就有关心、我觉得有！ 可惜啊……其实也不可惜，我们还是认识了、成了朋友。本来我也没想——怎么样，但你——不还是跟茜茜姐……所以，我坦白告诉你，你这样优秀、又实在的男人，如果你愿意，我……”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玩弄她，你也愿意？”陆雨驰知道自己该打断杨小莹的话了，但他没想到自己会用这样的话来打断。他当然不是在玩弄万茜茜，所以这句话说出来更像一种试探，又像是给了杨小莹一个并不公平、可她或许会接受的机会。 难道自己潜意识中就希望杨小莹接受吗？陆雨驰问着自己，却不敢回答自己。但他也不得不默默承认，精明、美丽的杨小莹今晚说话虽然依旧带着技巧、却是以实在为基调的，也确实说出了很多实在的、大胆的话来。而这样的杨小莹，更令人动心。 “你不会是玩弄她。” “为什么？刚才说了，所谓成功人士不见得都是好人，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他们一样去玩弄女明星？我可还是有老婆的男人，你别告诉我像我这样结了婚还乱搞的——会是个好男人。” “呵，其实坦白说，我那天看到你跟茜茜姐……我也觉得你是玩弄女明星，但后来跟你接触、包括你刚才说的那些，你就不可能是在玩弄谁。”说着，杨小莹找陆雨驰要了支烟，尽管其实她自己就带着烟。她故意等着陆雨驰再次帮自己点烟，又像先前那样看似礼貌、实则暧昧的用手指敲了敲陆雨驰的手。她抽了口烟，才继续说， “你说话我不介意，我说话希望你也别介意。我从来没有认为你是个好男人，但你绝对是个实在的、值得的男人。” 陆雨驰本来给杨小莹讲所谓成功人士当中玩弄女人的人，以及杨小莹接触这些人士会受到的诱惑、看到的假象，其实是为了提醒杨小莹不要意乱情迷、不要冲动投入感情，哪怕没动情、只是心机而已，最终吃亏的也可能是杨小莹。 没想到这样一番话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让自己在杨小莹心中成了一个“实在”的男人。当然别人称赞自己，自己总会有些开心，但这绝不是他要表达的意思、想达到的效果。 陆雨驰也点了支烟，反思着。他一向自信自己的谈话水平，可面对杨小莹却似乎有些发挥不出来了。如果是这样倒无所谓，关键他觉得自己可能就没想完全发挥出来，这才是最可怕的。 陆雨驰又对杨小莹说：“我就不提什么我跟大今是哥们儿、你就是跟他离了婚也是他的前妻之类的话了，你刚才说的一切都建立在你觉得我关心你、所以你感觉我像个大哥哥一样，可能让你对我产生了一些错觉。 好，既然我们说好了今晚的谈话要实实在在，我承认我见到你确实就想着关心你、甚至可以说有一些怜爱，但这也并不代表我们就要——怎么着吧？ 你刚才提到了茜茜，但你跟她绝对是两种女人。当然我不是说谁好、谁不好，只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女人而已。而你也说了我不会玩弄她，确实，我真的喜欢她，这是不是也就说明了我喜欢的是她那种类型？” “那你为什么关心我？”杨小莹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冲动了。 她一再告诉自己跟陆雨驰这样的人接触要讲究细水长流，恐怕陆雨驰跟万茜茜也不是刚一认识便走在了一起，可自己此时却有些咄咄逼人了。刚才聊到成功人士，自己明明知道陆雨驰这样的成功人士多半喜欢掌控节奏、而不是被别人牵引…… 第228章 习惯较劲 攀比、较劲本不是坏事，但如果习惯成自然，在任何方面都可能带出这种劲头。 ………………………… 杨小莹暗自为自己的冲动而担心着，觉得自己的咄咄逼人可能会让陆雨驰反感。她想找个话题岔过去，不再追问陆雨驰为何关心自己，可陆雨驰居然回答了。 “那我告诉你，因为大今托付我，如果你们离了婚，让我照顾你，别让你被你们能接触到的那些所谓圈里儿的大老板利用、玩弄了。所以他真的是个好男人，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珍惜。” “他托付你应该是在咱们第一次吃饭之后吧？我知道他前不久来了天津趟，除此之外你们都是忙人、恐怕也没时间谈这些了。” 杨小莹担心、也告诫自己，却再次咄咄逼人。但她此时对自己这样的举动已经不再自责了，她觉得这恰恰说明了陆雨驰这个男人真的很吸引自己，所以自己才会沉不住气。而这么多年在娱乐圈中打拼，早已城府极深、什么时候都能沉住气，此时这种久违的冲动令她还挺回味的。 三十多岁的女人，结了婚、有了孩子，还能为了一个男人冲动起来，杨小莹觉得这就是真的好感、真的动心，而不只是单纯为了陆雨驰的豪门家世、为了多些在娱乐圈中的发展机会。 但是她显然忽略了一些事，她起初想跟陆雨驰多些接触、甚至有一种朦胧的憧憬，就是因为得知了陆雨驰的家世、了解了陆雨驰自身的成功，而当时的目的也就是多些机会或者学些本事。 这些事她可以忽略，但陆雨驰看得清楚。 而且即便没有这些、即便谁都不在乎这些，但她此时两次三番沉不住气就真的只能是因为喜欢吗？混迹在娱乐圈的这些正当红的明星，自然有一种攀比、较劲的心态。就像那次跟陆雨驰吃饭，就因为杨米突然出现，本不太着急的她却也一定坚持当晚就去。 攀比、较劲本不是坏事，但习惯成自然了，在任何方面都可能带出这种劲头。所以也许杨小莹今晚的状态确实如她所想有动情的成分，但同样可能还有看到万茜茜可以、而自己却不行的不平。 当然，杨小莹此时顾不得想这么多，她只觉得自己是真的动情了、不是要利用陆雨驰。她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很可贵的冲动，而且陆雨驰各方面的条件，也确实是她如果再婚最好的选择…… 至于陆雨驰听了杨小莹一再的追问，倒也没生气，他是在想着该如何说出第二个理由。 “确实，大今就是前不久才托付我照顾你的，也确实还有其他原因，这个……诶？你什么时候离开天津？” “嗯？”杨小莹不明白陆雨驰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要留自己多在天津待几天吗？不管是不是，她笑说，“我再有事儿就是年底了，这次来也是听说天津有个剧组在拍戏、导演非常优秀，我想去那个剧组多探探班、跟人家请教一下表演，所以应该会在天津多待几天。” “你——明天有时间吗？” 杨小莹心里有些激动，陆雨驰这么问明显就是在约自己，虽然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但这也是陆雨驰第一次主动约自己。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陆雨驰这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她较劲的习惯再次发挥着作用，陆雨驰越想转移，她也就越想问明白：“陆总，你要找我我随时有时间，可你还没说……” 这就是男人为什么不太喜欢特别聪明的女人，关键特别聪明的女人很多时候聪明得不是地方。 陆雨驰哼笑一声，说：“放心，你既然问了、咱们也说好了要坦诚，再说我不回答、你也不会死心，所以我不会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但是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需要你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才行……” …… 转天下午，陆雨驰才起床。昨天跟杨小莹聊到很晚，而龙仲游家开的那个饭馆距离他给万茜茜买的那套房子又远，可他知道昨晚他必须回到万茜茜那里。 回了天津他就一直忙着很多事、还回自己家住了两天，关键是他从不对自己的女人隐瞒自己跟其他女人一起做的事，所以万茜茜知道他昨晚是跟杨小莹吃饭。 最关键的是，他之前跟万茜茜口误说了一次“想杨小莹”。而万茜茜对于陆雨驰之前的女人、尤其对戚琪不会吃醋，是因为心里本就觉得对不起戚琪，但要是说完全不在乎陆雨驰有多少女人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陆雨驰跟她在一起之后、尤其是同为娱乐圈中的女人，她难免会嫉妒。 所以昨晚回到万茜茜那里，尽管万茜茜一副大度的言辞，可是语气和表情却尽显小女人赌气的感觉，于是陆雨驰跟万茜茜解释了很久。而后久未见面的两人，当然也免不了尽情的缠绵一夜。 此时醒来，万茜茜依然已经做好了饭。陆雨驰急着出门要去找杨小莹，但还是匆匆吃了几口。 这倒不是他有多么迫不及待的要见到杨小莹，尽管他确实欣赏杨小莹的那种美、心里也总是有些不好的“闪念”，但今天他是要带杨小莹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而要见那个人不能误了时间…… …… 杨小莹习惯较劲，其实陆雨驰又何尝不是？但陆雨驰这个决定是在跟自己较劲。 那些“闪念”藏在心里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影响，其实那在心头抓痒一般的感觉还挺舒服的。但陆雨驰知道这种“闪念”积累多了就容易出事，所以与其说他愿意回答杨小莹昨晚的问题，倒不如说他是要让自己正视那个答案。 当然杨小莹并不知道这些，她觉得能跟陆雨驰多些相处、自己也就多些机会。她觉得自己动情了，所以即便最终没有机会、多些相处也是值得回味的，何况陆雨驰又说好今天要回答自己——为何会对自己关心、怜爱。 此时陆雨驰已经去酒店接了杨小莹、又开车到了一栋很高大的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却没有下车…… 第229章 两个人聊天 两个人聊天，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不是好的沟通伙伴，但另一个人却可能正在享受这样聊着。 ………………………… 杨小莹觉得像陆雨驰这样的人，出入如此高大、气派的写字楼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陆雨驰开进地下停车场就七拐八绕的。期间明明有空位却并不停车、若说有专属车位又不该绕这么久，陆雨驰似乎在找什么，最终停的地方即谈不上空旷、也谈不上方便。 而且杨小莹以为陆雨驰是要带自己到写字楼中的某个地方，跟自己继续昨晚的话题、或者要见什么人。哪知停了车，陆雨驰非但没有带她进写字楼、甚至根本没下车，两人就在车里闲聊着、看着外面。 杨小莹有些好奇，陆雨驰这是要做什么？即便是要在车里做些暧昧的举动，可此时正是快要下班的时间、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停车场、又不是隐蔽的角落，恐怕也不合适吧？难道陆雨驰就喜欢这样聊天？ 陆雨驰带杨小莹来此，当然不是为了做什么暧昧的事。他倒是喜欢在车里坐着，但那是在河边、起码是在闹事夜景之中，可不是这样的环境、尤其不会是这座写字楼。 这座写字楼确实正如杨小莹看到的那样高大、气派，就屹立在天津的海河边，它的高度在建成时（2011年）是中国长江以北第一高楼，排名全国第七、全球第二十五位。但是陆雨驰尽管可以在此自由出入，却一直不太喜欢来这里，因为他们陆家的耀庭集团总部就在这座写字楼中。 又过了一会，停车场内开走的车逐渐多了起来，陆雨驰看了看表、戴上了墨镜和口罩，然后指着远处一辆还停在那里的红色汽车对杨小莹说：“看见那辆红的宝马了吗？” 杨小莹看了看、点了点头。 陆雨驰又说：“一会儿你注意一下那辆车的主人。” 说是“一会”，其实过了很久，才终于有个女人朝那辆车走了过去，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个过程时间很短，但看着那辆车的女主人，给杨小莹的震撼却很大，因为那个女人长得跟她太像了。 杨小莹回头再看陆雨驰，发现陆雨驰让自己盯着那女人，他却不知何时把头扭向了另一边、好像根本没看。 陆雨驰确实不想看、也不敢看，因为那个女人就是他非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日夜挂念却不能多见的林娜。但他把头扭向另一边并不妨碍偷偷瞟上几眼，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杨小莹没有注意到。 但这并不重要，杨小莹是个多么精明的女人，陆雨驰不敢多看也好、还是偷偷看了也罢，她心里已经确定刚才那个女人跟陆雨驰有故事了。 杨小莹当然想问，但陆雨驰已启动了汽车、开出了停车场。她以为陆雨驰要去跟着刚才那个女人，哪知出了停车场，陆雨驰根本没有理会刚才那个女人开走的方向，而是把车开到海河对面的一处停了下来。 时正年底，天黑得较早，陆雨驰喜欢、也经常会这样把车停在海河旁边，看着海河夜景、躺在车中休息。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放下座椅，因为副驾坐着的是杨小莹。 不是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愿意展现自己疲惫的一面，但不展现不代表自己不疲惫，起码到此时——杨小莹还不是他想带到海河边可以这样在车中深谈的女人，可是他今天又来到耀庭集团、又见到林娜，有些话真的很想找个人说说。 “我要是直接告诉你，我关心你、甚至怜爱、或者说潜意识中有好感是因为你长得太像她了，你可能觉得‘她’是我编出来糊弄你的，所以我要让你亲眼见见。怎么样，你觉得像吗？” “嗯。你跟她……” 陆雨驰点了支烟，这次他顾不上给杨小莹递烟，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他没有直接说自己和林娜的事，而是先讲着自己从小背负陆家长孙的标签、承受着太多人不公的眼光，同时他又非常崇拜自己的爷爷当年打拼出的一片家业，所以他不愿到自家的公司上班、只想独自创业…… 尽管在陆雨驰心里，杨小莹不该是他说这些的听众，但杨小莹听陆雨驰说着这些，尤其此时河边的美景比刚才那个封闭的停车场浪漫多了，她还是很开心、甚至很享受。 尽管陆雨驰从自己创业说起，是为了让杨小莹能明白自己为何没有早早认识就在耀庭集团工作的林娜，为何在当年还曾一度认为林娜喜欢的是他的弟弟陆风翔。但杨小莹却把重点都放在了陆雨驰很有志气、不靠家里，独自创业成功，并且她还越来越欣赏陆雨驰了、也越来越深信自己的目标是对的、值得的。 所以两个人聊天，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不是好的沟通伙伴，但另一个人却可能正在享受这样聊着。一个人想要表达的是一方面的重点，另一个人却可能有着自己听到的重点…… 陆雨驰又讲起了自己当年的花心和荒唐，把女人都当作发泄的工具、或者说各取所取的“生意伙伴”。当然他也承认自己到今天依然花心，但起码不再荒唐了。 当年、今天，这中间必然有个过渡期，而就在这个过渡期，他认识了林娜。 起初他觉得，让自己能坚持着往好男人方向走着的——是他的妻子戚琪，那个相貌在他认识的女人中最为出众、那个性格也最为宽容大度、那个仿佛带着圣洁光芒的女人。 多年后、不久前，他才意识到，自己虽然没能做到、可让自己愿意坚持要做个“好男人”的女人——其实是林娜。 当年自己追求的确实是戚琪，但戚琪何等纯洁的女人，而自己又是何等“人渣”的男人，戚琪怎么会轻易接受自己的追求？关键自己当时还是以欺骗的手段在追求，骗戚琪自己是个穷小子、单纯男人。所以当戚琪发现真相后，就对他愤然提出——还没能在一起的“分手”。 这个坎坷的过程中陆雨驰也曾想过放弃，而一直陪伴他、帮助他、鼓励他、让他能坚持下来的就是林娜…… 第230章 两个人的伤感 两个人为着同一件事伤感，却各有各的理由…… ………………………… 陆雨驰抽完一支烟，马上又点了一支，才说：“这么说你可能不信，当然我太太也确实漂亮——反正我见过的女人中她是最漂亮的，她也有非常好的家世，你知道——戚武的妹妹嘛。但是我当年喜欢她、爱她，却是因为她的纯。看到她我就想起四个字——出水芙蓉，她就像照进我心里的一束光。 可我是什么东西？一个渣男，一直对女人保持着最‘原始’的那种‘爱’，凭什么追到人家？总不能说我想‘渣’的时候就玩弄女人，我想做个好男人就能追到一个完美的女人吧？所以可以这么说，我追我太太的那个过程，就是我想做个好男人的过程，但这个过程太痛苦了、就跟戒毒一样。 多年后我再回想、反思这些事，才想起我婚后逐渐不再联系的林娜。如果没有她当时一直鼓励我，也整天的气我、跟我斗嘴——给我带来的那些欢笑，我坚持不下来、也追不到我的太太，那你说我是为了谁才可以——‘稍微’有些改变的？ 不能在一起，就少些见面吧。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越不见她就越想她、越想她就越喜欢她、越喜欢她就越不敢见她，我感激她、却只能对不起她。 所以我关心你，就是因为你太像她了。我见到你，就想着关心你、照顾你，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绝对不能那样，那对太多人不公平了。” 杨小莹听着这些，心里很异样的感觉，在她眼里一直高高在上的陆雨驰——一个成功潇洒的男人，居然也会有脆弱的一面、自贬的时候。 这样的陆雨驰没有令她失望，因为她感觉这个男人似乎离自己更近了。她只是心疼，心疼陆雨驰、更心疼自己，陆雨驰这么喜欢另一个女人，她听着感动、却不舒服。 当然这种不舒服，也可能是因为她习惯了攀比、较劲。成不了陆雨驰的妻子、也成不了相伴左右的万茜茜，陆雨驰心里又痴情于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她会纠结自己为什么就成不了？ 当然杨小莹并没想这些，而是把自己此时心里的不舒服理解为是在吃醋，而吃醋——就更证明自己动了真情。 为了“真情”，听着陆雨驰说的这些，她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是伤心的、她也确实在酝酿着伤感。但陆雨驰不用酝酿，他说出这些的同时就已经很伤感了。 两个人为着同一件事伤感，却各有各的理由…… 过了一会，见陆雨驰依然沉默不语，杨小莹想找个话题。其实以她的精明应该知道为了陆雨驰、更是为了自己——此时都不应该提这个，但出于好奇还是问了：“你当时就没发现自己喜欢她？” “隐约——有点儿感觉，你见到一个人就会开心、她气你你都开心，这不是喜欢吗？” “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我刚才也跟你说了，她当时在我家的耀庭集团担任市场总监助理、就是我弟弟的助理。她跟我弟弟是高中的同学，留学回国后不愿意在自家公司工作，就到了我们这儿，所以当时我觉得她喜欢我弟弟。 那个时候她帮我追戚琪，我却在撮合她跟我弟弟。谁知道其实她不喜欢我弟弟、我弟弟也不喜欢她，她——喜欢我——可是也没告诉我，我当时又想做个专一的男人、追着我太太，所以我的反映有点儿迟钝，反正——阴差阳错吧。” “真可惜。” 是可惜，陆雨驰再提起这些也是伤感依旧，但他是什么人？他时刻都不会忘记自己不是来痛说“革命家史”的，他是要让杨小莹死心，同时也想断了自己面对杨小莹时那经常突袭的“闪念”。 所以他又说：“所以尽管你昨天说的很客观、很实在、也合情合理，你觉得我不知道哪方面还算‘优秀’，那么如果你恢复单身之后、我又愿意，你把我当做值得的目标也没什么毛病。 但你想过没有？我对你的关心也好、照顾也好，一半儿是源于大今、一半儿是源于——她，那么如果我能接受跟你——怎么着的话，说好听的是拿你当替代品、说不好听的就是玩儿。这对你公平吗？你还能接受？所以我觉得你永远应该把我当成朋友，而不该是别的，这样你才安全。” 杨小莹当然明白陆雨驰的意思，本来听着这些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更添伤感，偏偏听到最后陆雨驰却是在劝她、为她好。而且陆雨驰说着这些的语气并不决绝、其实还挺温暖，她心里又好过了些、也似乎感到了些希望。 她依然觉得陆雨驰不是一个“好男人”，却也绝不是一个“坏男人”，而且绝对是个实在的、优秀的、值得的男人。 其实陆雨驰的语气不是杨小莹认为的“温暖”，而是心虚。他坐在这里、跟杨小莹说着这些，不管是出于怎样的机缘巧合、如何的形式所逼，他终究算是跟杨小莹说了很多交心话，所以他也感觉两人的关系近了一步。 尽管这样的“交心”，让他更认清杨小莹不是林娜、甚至不是他需要的女人，就像万茜茜如果在此的话根本不会多看海河美丽的夜景、只会专心听自己说话，杨小莹却时不时会瞟向车窗外。但他同时也觉得这恰恰说明了杨小莹跟自己相处时，越来越不那么刻意恭敬、越来越表现得实在。 在这样的前提下，陆雨驰又不是王小猫，他不是个感情为先的男人。所以偶尔瞟向杨小莹，看着杨小莹的美貌、看着那时刻带着迷人弧度的嘴唇——就像林娜一样的嘴唇，尤其是今晚刚刚见过了久未见面的林娜之后，他竟有一种想把杨小莹抱在怀里的冲动。 他感觉即便自己就真的冲动了，杨小莹不说绝对会顺从、可也不会有什么过分强烈的反抗，但他终究还是克制着自己、没让自己冲动。 他倒不是像王小猫一样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而觉得如果不能把林娜的影子在脑海中挥去，这样的冲动是对林娜的侮辱…… 第231章 痛苦的克制（一） 克制是非常痛苦的，痛苦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痛苦之后依然克制不住…… ………………………… 陆雨驰觉得杨小莹对自己不再刻意、反倒挺实在，看着杨小莹跟林娜极其相似的美貌，他竟有想把杨小莹抱在怀里的冲动。所幸他还在克制，而杨小莹已经聊起了其他。 其实第一次跟陆雨驰吃饭时，杨小莹就想说说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在娱乐圈中的艰辛，以及为什么观众并不喜欢、自己却一定要坚持演戏，可那次却被杨米的笑给岔了过去，所以这次她一定要说说这些。 区别在于那一次杨小莹是希望说出这些、利用陆雨驰对自己的关爱，让这位豪门阔少更了解自己、能给自己更多跟其接触及合作的机会。而这一次杨小莹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听了陆雨驰的一番话有感而发，也想跟陆雨驰讲讲自己、说说心里话。 杨小莹讲述的目的不同，语气和用词当然就会不同，而陆雨驰听了之后的感觉也会不同。 那一次跟杨小莹吃饭，陆雨驰一来特别累、挺抵触，二来也对杨小莹很有戒备心理。这一次他自己刚刚说了林娜的事，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他虽然依旧不会对有野心的女人轻言许诺，但是听着杨小莹真情实感地讲述着这些年的艰辛和决心、看着杨小莹美丽却凄楚的样子，他除了怜爱、那种冲动也越来越强烈——克制起来就越来越难…… 又听了一会，陆雨驰没有打断杨小莹的话，却开动了汽车。 杨小莹以为陆雨驰不想听了，忙问：“我光顾着说自己是不是让你听烦了？” 陆雨驰笑说：“怎么会呢？是刚才我光顾着说自己，忘了咱们还没吃饭，你接着说、我找个地方……” 这是一个理由，但更重要的是陆雨驰想做些什么，让自己可以分分心。那种克制实在令他非常痛苦，痛苦不怕，怕的是痛苦之后依然克制不住。 所以他开着车、听着杨小莹继续说着，心里还在想着有空得跟王小猫交流一下，请教王小猫的一片真情、却依然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技巧…… 其实这不是一个技巧的问题，而是一个决心与原则的问题。 陆雨驰面对女人更有不讲原则的资本，也就不需要王小猫面对诱惑时那么大的决心。 而王小猫比陆雨驰更有原则、更清高自傲，心中不屑于、也不容许自己做出下作的事。所以与其说上次杨米喝醉之后王小猫是在克制，倒不如说他是在坚持，他不是没有冲动，而是坚持不在女人喝醉时与其发生什么。 当然坚持也好、克制也好，对陆雨驰来说痛苦，对王小猫来说也很痛苦——谁难受、谁知道吧。就比如今晚的王小猫，就挺难受的…… 这几天杨米都没什么事，王小猫不管做什么她都会跟着，尽管依然是“做贼”一般的出行方式。王小猫除了偶尔去茶馆、就是去大李的录音棚看着韩士奇给赵晓丽和祖儿录音，这样到了晚上就能借故要陪着韩士奇、不回杨米那里。而杨米当着赵晓丽和祖儿的面也不能多说什么，她毕竟还没大胆或无脑到让两个同行知道王小猫最近住在自己家里。 不过录音总有结束的时候，赵晓丽和祖儿练歌都很努力，没用陆雨驰和万茜茜来就完成得很好，这天韩士奇终于要回天津了。 王小猫从认识韩士奇那天起、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舍不得跟韩士奇分别。不但他舍不得，杨米也舍不得。 这几天相处下来，杨米看得出来韩士奇是要帮自己、对韩士奇好感骤增。跟王小猫一起送走了韩士奇，她偷偷给韩士奇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除了抱怨王小猫，当然更是想请教韩士奇——自己明明都跟王小猫住在一起了、怎么才能更进一步呢？ 别看韩士奇除了音乐、别的方面好像没什么智商，但男女之事他主意倒是不少。尤其他非常了解王小猫的性格、也乐于促成杨米和王小猫的好事，就给杨米出了很多主意，当然他也享受自己也能给别人出主意的感觉。 他倒是享受了，王小猫也就要倒霉了。 这晚杨米拉着王小猫看电影，当然是在杨米家里看——看其他女星主演的爱情片。 一男一女看爱情片很好理解，这是为了培养感情，为什么要看其他女星呢？韩士奇要是不提醒，杨米很可能就拉着王小猫看自己主演的电影了。如果王小猫看着杨米和其他男人亲亲我我，这方面他比陆雨驰更坚持、也就更小气。 光看不行，还得聊啊。 “猫哥，你就只喜欢王祖贤啊？她都老了。” “我又没想娶她，人家一个明星也不要我啊，她老不老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喜欢一个女人——老了就不喜欢了？” 别看王小猫没怎么拿杨米当回事、基本上没意识到杨米也是个公众人物，但他可是真拿王祖贤当明星——而且是未来妻子的模板那样的明星。其实八零后一代男人，对于王祖贤的态度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那你看着王祖贤跟别人卿卿我我的，你不生气？” “这生什么气？还是那句话，我又没想娶她，再说了她这是跟张国荣卿卿我我，我觉得挺好。” 杨米问这个，是因为韩士奇告诉她，王小猫这样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不接受杨米，很可能是因为杨米的“职业需要”。但是王小猫这话说的让杨米没听出答案，他说不介意、却又加了一句“我没想娶她”。 “猫哥，那你老婆要是演员，你介意吗？” “我老婆怎么会是演员呢？”王小猫盯着屏幕、随口说。 “……” “诶？猫哥，你说我这几天是不是胖了？” “你一天让我做八顿饭，你能不胖吗？就刚才要在家里看电影你都先让我炸一包儿爆米花。再说你还喝酒，喝酒也容易胖。不过你今天表现倒是不错，没喝。” 杨米在一旁“诡异”地笑着，因为她是听了韩士奇的话、今晚故意没喝酒…… 第232章 痛苦的克制（二） 有些欲望和冲动是源自本能的，礼法、修养、原则都可以成为克制的理由，但这些真的能够彻底压制本能吗？ ………………………… 王小猫跟杨米一起在家看着电影，杨米突然问：“猫哥，你说我这几天是不是胖了？” “一天让我做八顿饭，能不胖吗？再说你还喝酒，不过你今天倒是没喝……” 杨米此时问王小猫自己是不是胖了，是为了韩士奇教给自己的第三套方案。而此时见王小猫没接“老婆是女演员”的话题，杨米准备要实行第二套方案了。 这样听着可能有点乱，要实行第二套方案、为什么要先提一下第三套方案的话题呢？ 这其实还是之前王小猫跟韩士奇闲聊相声技巧时，教给韩士奇的。就像相声演员“三翻四抖”，那不是废话、不是啰嗦，是为了让观众印象深刻，等到该“抖包袱”时才能抖得“响”。 所以杨米先跟提王小猫一下“自己胖了”，这既是第三套方案的话头，又是要引出自己今晚“没喝酒”这个信息点。她这样是让王小猫对此印象深刻，免得如果要实施第三套方案，王小猫一紧张把这个“点”给忘了。 王小猫把相声中——其实是“文哏相声”中的这个技巧教给了韩士奇，韩士奇又教给了杨米，杨米却用来对付王小猫…… 当然咱们就别“心疼”王小猫了，还是先说说这第二套方案是什么吧。 一男一女培养感情看爱情片倒也是个办法，但效果也许并不是太好。因为女人看着这类片子容易感动、也许就哭了，这时候男人当然怜惜，但怜惜不是爱情。 男人要想跟女人用看电影的方式培养“感情”，往往会选择看恐怖片。这不是培养感情，这是让女人害怕、培养肢体接触。主意是韩士奇出的啊，所以杨米就把这种男人的“套路”用在了王小猫身上。 杨米选的这部电影挺好，叫《倩女幽魂》，既是恐怖片、又是爱情片。而且非常经典、王小猫又喜欢王祖贤和张国荣，所以虽然看了很多遍，却不担心王小猫不愿意看。 这么一说，第二套方案就很明显了，“害怕”——引起的肢体接触。 “啊！吓死宝宝了！”杨米边叫着，边扑到王小猫怀里，面容扭曲、浑身发抖。 想法挺好，可就这一句“宝宝”好像也就没那么害怕了，而且她这个“演技”似乎有点过了。关键她一心只想着第几套广播体操呢……啊不是，只想着第几套方案，没太注意时机。 果然王小猫推开了杨米，说：“看了八百遍的片子，你还至于这么害怕吗？再说了，刚才‘姥姥’变成那样儿出来你不怕，现在人家俩亲着呢你害怕了？” “……”当然这时候杨米再尴尬也得挺住，她又说：“我不是害怕，我刚才——害羞。” “啊？你在电视里跟那么多人亲过，你不害羞，你看人家俩人亲上了，你害羞了？” “我……”杨米就是再想“挺住”，可在王小猫这样的“卫嘴子”、还学过相声的男人面前——言语方面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她站起身来，说，“我——反正我看着不舒服，我不看了，我最近都胖了，得去称称。” 杨米是要去实行第三套方案了，她不但走了，还把刚才为了看恐怖片关上的灯又给打开了。不过王小猫并不介意开不开灯，杨米走了他就觉得轻松了很多。 他刚才质疑杨米害怕，其实也是因为杨米扑在他怀里时，令他心里发虚。 就算他能忽略杨米明星的身份、也不在乎谁有没有钱，可杨米毕竟长得很漂亮、身材很性感。前几次杨米这样一个女人为了让他开直播、做饭时稍有拉扯的撒娇，就让他很有抱住杨米的冲动。他最近住在人家杨米家里、彼此又很熟悉了，总不能不搭理人家，可这样的肢体接触，他觉得还是应该尽量避免，因为总是克制着他也很痛苦。 男人的有些欲望和冲动是源自本能的，礼法、修养、原则等等原因都可以成为克制的理由，但这些真的能够彻底压制本能吗？而韩士奇给杨米设定的第三套方案，就是挑战王小猫的本能。 韩士奇了解王小猫、也理解王小猫，他自己其实也总在克制着对女人的冲动。他经营的是直播公会，而他这个公会绝大多数都是女主播。整天要面对这么多女人却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固然有他之前跟陆雨驰和王小猫说过的——很多女主播卸了妆根本没法看的原因，其实也有职业的需要。 本来这么多女人凑在一起就容易攀比、较劲，女主播间的互相诋毁、挖坑更是常事，韩士奇作为老板如果跟谁在一起、哪怕只是搞些暧昧，他就没法管理这些女主播了。 所以他尽管没有王小猫那么清高、那么正直，也经常会把一些女主播“介绍”给“大哥”，但他绝对不会染指自己的员工。 当然他对女人的冲动的克制没有王小猫这么辛苦，因为他为了生意、为了赚钱，也会经常搞一些饭局、聚会，他们去的那些场所可不是那么正经的。不过他虽然有着这些发泄的渠道，却并不影响他理解王小猫。 韩士奇当时在电话中就给杨米分析，王小猫面对杨米都能克制自己，一定有理由。这个理由当然不是王小猫不喜欢女人、也不是杨米不够漂亮，恐怕还得是王小猫的原则。而本能，就是挑战原则最好的敌人。 这就像很多人去偷、去抢——未必都是因为坏，而是因为实在太饿了。饿了就得吃，这就是本能，而人类的祖先获得食物是无需花钱的、方法还很暴力，所以这也是本能。那么杨米想如愿地击败王小猫的原则，就得不断刺激王小猫的本能…… 杨米在体重秤上站着，也没让看着电影的王小猫清净。她“哎呦”了一声，说：“猫哥，我真的胖了五斤，五斤啊！” “没事儿，胖胖更健康。” “不行，我得把我的衣服都翻出来，试试还能不能穿了……” 第233章 痛苦的克制（三） 在克制与妥协的边缘，给对方、也是给自己最后的理由如果不复存在了…… ………………………… 杨米站在体重秤上，对王小猫说：“猫哥，我胖了五斤！我得把衣服都翻出来，试试还能不能穿。” 杨米本就是一惊一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格，王小猫也并不知道韩士奇和她的密谋，而且王小猫这几年虽然单身、可不是从未交过女朋友，女人对体重和衣服的纠结他早已习惯了，所以只顾着看电影、并未多想杨米的话。 他不多想，不代表杨米不会多做，第三套方案正式开始了。 杨米不只是折腾自己的衣服，她每换好一件，还一定让王小猫看一看、给点意见，嘴里也不闲着：“猫哥你看怎么样？” “还行吧。挺漂亮。” “衣服漂亮有什么用？我感觉我还是胖了点儿，可我今天也没喝酒啊。 “一天不喝酒，你就能瘦了？那我要是一天不抽烟，肺癌还能好了？” “你有肺癌啊？” “你……领会精神！” 头两件衣服没什么问题，漂亮不漂亮不说，反正王小猫没看出不合身。而第三件开始就是“深V”风格了，再到后面的衣服布料越来越少、身材越来越凸显、视觉越来越性感，王小猫心里的那种冲动也就越来越强了。 于是王小猫不怎么注意看杨米换的衣服了，盯着屏幕、想专注张国荣和王祖贤的这部电影来分心。可他不这样还好，他这一专注更分不了心了。 因为张国荣和王祖贤正在剧中激情且缠绵呢，过去他看到这段觉得拍得尺度适宜、画面唯美，可此时他心里正被杨米搞得很冲动呢，再看这段感觉就变了。 这边看着电影感觉变了，那边杨米也变了。 杨米换了一套衣服、见王小猫不愿意再看自己了，于是走上楼又换了一套。等她换好衣服、再下楼时，没像刚才一样喊王小猫看自己，而是直接跑到了王小猫面前、挡住了电视屏幕。 如果王小猫一直看着，心里可能还有个适应的过程，可是杨米突然出现，换的那一身衣服让他实在有些难以承受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连体内衣”，但他觉得女人肯定不能穿成这样上街。虽然谈不上有过多的“情趣”，可杨米的好身材被这套衣服衬托得还真是淋漓尽致。 他甚至没有立即偏过头不看，他不知道自己是忘了回避、还是舍不得这般“美景”。他感觉自己的脸顿时滚烫起来，脸上的温度急速传至全身，心跳猛烈、呼吸困难。 而杨米早先也拍过不少展现身材的影视作品，难得的是此时在王小猫面前如此，她的脸上竟明显带着娇羞、挂着绯红。虽然如此她却没有躲开，依然站在王小猫的面前，并尽力控制着情绪、展现着笑容。 王小猫觉得杨米笑起来很美，但此时的那份娇羞更美，而美的同时这样的衣着、这样的身材便是最好的反衬。杨米的那张笑起来带着些“孩子气”的脸庞配以性感火辣的完美胴体，实在令王小猫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并且他越来越不满足只是看看。 这大概就是韩士奇对杨米说的本能，此时王小猫的原则和傲气能够击败自己的本能吗？ 不知过了几秒，王小猫才偏过了头，说：“你……你这是什么衣服？赶紧换了，我——看电影呢，别挡着。” 杨米没有离开，而是走向王小猫，坐在了王小猫的身边、双臂勾住了王小猫的脖子，轻吐一句：“我——今晚可没喝酒。” 王小猫当然明白杨米的意思，那次杨米喝醉后向他表白、也是要和他做些很亲密的动作。他在克制与妥协的边缘，给杨米、也是给自己最后的理由就是杨米喝了酒，但此时那个理由不复存在。 所以杨米此时这番举动、这句话语，让王小猫的辛苦克制显得何等柔弱无力。这无力是说克制力，但他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终于狠狠地把杨米抱在了怀里、肆意亲吻了起来。 依然不知过了几秒，王小猫觉得似乎已经不能再用“秒”作为单位了。这陶醉且享受的亲吻和抚摸之中，掺杂着他复杂且矛盾的想法。 他很想推开杨米，却舍不得。 这不仅仅是对于美色在欲望上的贪婪，此时闭着双眼的他脑海中出现的就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画面。 这些画面中有着杨米对他的撒娇、显露的依赖，这在他看起来很可爱；也有着杨米时不时想要表现自己的强势、实则却更体现了柔弱的姿态，这在他看起来更是可爱。 他今晚的冲动可以说是一种本能，但是他之前也曾有过的冲动却真的只是因为杨米的可爱，而不是性感。 他依然很想推开杨米，却还是舍不得。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习惯了“皱巴”，而是他的原则仍旧在发挥作用、仍旧在抵抗本能。 他觉得杨米和自己在一起对杨米有很多的不公平，哪怕他自己登台的时候也不认为明星有什么了不起，但在很多人心里明星确实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身份。一个女明星、一个有钱人，跟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在一起当然不公平。同时他自己心里也确实有不能接受杨米的理由，尽管那理由显得有些自私、有些小气。 不管怎么说，既然对杨米不公、而自己也不能接受，他也不是一个对女人只贪恋一段时间就可以离开的男人，那又怎能因为欲望而对杨米做这样的事呢。 尽管，“事”还在做着，但王小猫似乎逐渐恢复了理智，只是理智也没能给他推开杨米的力气、抱着杨米的力气却不减反增。 此时电视中的画面正演到燕赤霞大战黑山老妖，而王小猫的手已经试图解开杨米这一身布料很少、却包得很紧的衣服，准备“大战”杨米。 不过王小猫对于解开这类衣服实在不太擅长，但杨米对自己的衣服当然很熟练，所以她感受着王小猫的意图、自己的心愿，主动帮助王小猫“释放”自己…… 第234章 “坚定”拒绝 很多时候，人们表面上的坚定却并不代表内心也同样坚定…… ………………………… 对于有些事，衣料再轻薄、款式再短小也终究是一种阻隔。王小猫终于想要突破这最后的阻隔了，但他却不太擅长，杨米则帮他突破，可这个举动却令他有些迟疑了。 迟疑的不是动作，而是言语。尽管他的手停了下来，却更像是让杨米自己来，他想阻止、却终究没有出手。他只是说着：“我们不能这样。” 但仅仅是一句话而已，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不能阻止杨米继续下去。继续的过程很短，结果却很震撼，王小猫隐约听着自己的嘴里还在说着什么，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 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屏幕，就被杨米抢了过去。而杨米根本就不想看屏幕，用余光瞟了一下那个红色的“圆圈”，按下了“拒接”。她要继续，王小猫虽然心里仍旧迟疑，但行动上却缓慢地配合着。 可没过两秒，他的手机又响了。 本就觉得有很多理由不能跟杨米如此的王小猫，这次终于有了推开杨米的力气，尽管他的声音发虚、语气却很坚定地说：“咱俩真的不能这样，你穿好衣服，我得接电话儿了。” 杨米明白，王小猫这话就是拒绝两人再继续刚才的事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地说：“猫哥……” 王小猫刚才语气确实坚定，可表面上的坚定，却并不代表内心也同样坚定，所以他没敢回话、也不敢再听，努力地摇了摇头。 “我替你接！”杨米拿过了王小猫的那部刚才被她扔到一边的手机，依然不想、也顾不上多看屏幕，而且那来电显示中隐约闪现的“鱼翅”二字她也无法理解。她接通手机，气呼呼地问：“你是谁呀？！不管你是谁，你是个混蛋你知道吗？！” 说完，杨米用那件穿在身上都少得可怜、脱下来更是小小一团的衣服捂着自己的胸口，愤怒地朝楼上跑去。 这不是拍戏，不是时刻都有一条毯子等着这种情况发生、便于女主角用其将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所以杨米是捂着胸口走了，但身后却被王小猫尽收眼底。而这种视觉冲击，让他差点就追了过去从后面抱住杨米。 但那烦人的手机，第三次响起了来。等王小猫拿过手机，杨米已经跑上了楼。 楼梯不是直线，王小猫回想刚才最后看到杨米的侧脸时，杨米满脸的失落与悲伤。不过他还是得先看看来电话的是谁，因为杨米刚才骂了那人。 看着屏幕，王小猫松了口气，所幸不是自己的家人、却也不算外人——那人就是陆雨驰。 王小猫看着来电显示，既感激陆雨驰阻止了自己的冲动、却又觉得多少有些遗憾，他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喂。” “还‘喂’呢？刚才是哪个娘们儿用太监一样的声音骂我？是不是你小子憋着嗓子骂我呢？” “我再憋着、也憋不出那声音啊，那是——路过的。”王小猫觉得要是说杨米替自己接的电话，陆雨驰那个“脏心烂肺”的玩意指不定想到哪去了。当然了，想到哪——刚才也差不多了。 “一个路过的、拿了你的手机——骂我？你这……” “行了、行了，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王小猫虽然挺感激陆雨驰用电话打断了他刚才的冲动，可他还是想赶紧说完、然后去安慰一下杨米。 “有事儿啊，大事儿！” “你怎么跟老韩似的，张口儿就是大事儿？” “真的！我告诉你，诶、诶诶，我自己都不敢信！我刚才对着一个女人，我居然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我的草啊！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啊！我得赶紧跟你分享一下！我太伟大了！” 王小猫当然知道陆雨驰这种“泰迪”一样的人性，要是真能在这方面克制住了确实不容易，但听陆雨驰提到了“冲动”，他此时更觉得陆雨驰突然来电阻止了自己的冲动是一种遗憾。 所以王小猫嘲讽地说：“你也别小看自己，你挺能打扰……啊不是，挺能克制冲动的。我记得咱高中有个叫朱小妮的喜欢你，你不是就克制住了？她要亲你，都被你推开了。” “朱小妮？哦——废话！那人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似的，就是换条狗都能克制住！” “行了，你就这事儿？”以王小猫对陆雨驰的了解，这人虽然特别“扯蛋”，但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玩命给自己打电话吧？ 陆雨驰却说：“就这事儿，还能有什么？对了，你北京茶馆儿刚开张，还不错吧？你在北京天天去盯着？” “没有，他们做得挺好，平时用不着我、有事儿我才过去。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我有点事儿要忙，先挂了……” 王小猫当然是忙着去安慰杨米。挂了陆雨驰的电话，他才感觉刚才看着杨米最后那失落的神情，自己是何等心疼；回想杨米以往可爱的举动，自己又何等喜欢。 喜欢未必就应该在一起，但喜欢一个人一定不希望她伤心…… 来到二楼，王小猫敲了敲杨米卧室的门。 “你是谁？我没在！” 王小猫会心地笑了笑，隔着房门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杨米说这话时可爱的表情。 “你——不想跟我聊聊？” “不想！别让我再看见你！哼，门又没锁。” 王小猫又笑了笑，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杨米并没有像王小猫想象的那样——用被子蒙着头哭泣，不过也好不了多少，她坐在床上、骄傲地昂着头，表情却出卖了自己。 “哼，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我很在乎吗？我——明星！一线的！我还是北京人呢！” “北京人？据说‘北京人’的头盖骨都找不着了，原来就是您老人家啊？那您可得为咱国家考古事业做点儿贡献了。” “你……哼！哼哼呵呵呵……” 见杨米笑了，王小猫才坐到杨米的身边、距离很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身后把杨米抱在了怀里，但这种抱着无关情爱、而是一种安慰，起码他这么告诉着自己…… 第235章 将错就错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错了之后没有一直错下去，别人都习惯这种错了，然后你突然改了？ ………………………… 王小猫坐在杨米身边，从身后把杨米抱在了怀里。 也说是“抱”，不过虽然王小猫的姿势非常标准，但力度太过敷衍、时间也太过短暂。杨米见此，轻哼了一声，没搭理他、甚至根本没有回头。 其实王小猫觉得就算自己不放手，这种抱着也无关情爱、而是一种安慰，但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刚才杨米还没穿好衣服跑上楼时，他想抱住杨米也许确实无关爱情，但那应该更多是欲望。可此时他心里虽然确有愧疚，但这个举动更多却是因为杨米换上了一身毛茸茸的卡通连体睡衣，把全身包裹得很严实、却很可爱，所以他才情不自禁，而愧疚之后的反应也更像是哄着自己淘气、可爱的女友。 王小猫未必清楚这些，可他清楚杨米不能是他的女友。但本就已经惹杨米生气了，而刚才却再次一触一收，所以他觉得还是应该先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我就是摸摸你这件儿衣服厚不厚，你说在家里穿得跟一只熊似的，热不热啊？” 北方的冬季有暖气、天气又干燥，室内其实挺热的，很多北方男子冬天在家都是光着膀子的。 “热什么？我的心已经凉透了！” “呵，那什么——刚才是我对不起你，我其实吧……” “难得啊，您王小猫这么清高的大才子也有道歉的时候。” “这跟那些没关系，确实是我对不起你，刚才——举动有点儿不礼貌了。”听王小猫这么说，杨米终于回头看他了，却是一脸的诧异与气愤，不过他还在说着，“可这也不能全怪我，你说你长成这样儿、身材又‘内’样儿、刚才还穿成‘讷’样儿，你说这情况谁扛得住啊？当然了，没抗住反正是我的错儿，我……” “不是，你先等会儿。合着，你说了半天你对不起我——就是因为你刚才——碰了我？”杨米问着，见王小猫还跟那真诚地点着头呢，气得她脸上顿时“胖了”两圈。她随手抄起床上一只无辜的玩具熊扔向了王小猫，又语气戏虐地说， “还‘谁扛得住’？你就扛得住啊！你进来认了半天错儿——要说的就是这些？你是对不起我！你最大的错误就是错了之后没有一直错下去！人家都——习惯你的错儿了，然后你突然改了？你让别人怎么办？” 其实王小猫在感情方面即便再迟钝，也知道杨米喜欢自己、也知道杨米介意的不是自己碰了她。但他实在不想把两人的关系发展到那一步，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杨米听了会不会生气，所以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听了杨米的话，王小猫想了很多，他觉得好像生活中的很多事确实如杨米说的那样。 就比如一个朋友为了赌博而借钱，不管他怎么苦苦哀求、哪怕都下跪了，你却依然残忍的拒绝。但如果不能把这种“残忍”坚持下去、心软了，反而害了那人。 又比如一个女人不能接受一个男人，为了让其死心，故意说出很过分的话语打击对方。其实内心是不想让对方越陷越深，本意是好的、态度肯定有些伤人。但是如果不把这种伤害继续下去、没过多久又好言相慰了，就会让对方感觉还有希望。 所以有些“错”，一旦“错”了，似乎就该将错就错。 那自己刚才对杨米的“错”，也该坚持下去吗？王小猫不知道答案，也依然一时无法说服自己。同时他也有些惊讶，杨米私下里一副胸无点墨的样子，可刚才的这句话还挺哲理的，而这样的杨米对他来说更具吸引力。 其实他并不知道，女人遇到感情问题的时候，通常都可以瞬间化身诗人。但他觉得既然杨米说得有道理，自己不如再好好跟杨米谈一次，也许——杨米可以说服自己。 “怎么啦？没话说啦？那你出去吧。”杨米不知道王小猫此时在想着什么，她有些不耐烦。 “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谈什么？上次就谈了，你说找恋爱的感觉。可我现在这算是什么，算你女朋友吗？再说了恋爱就谁都不能碰谁了？” “不是，我是觉得吧，你这么优秀，跟我——对你不公平。” “又是这句！这也不是你的真心话，我有的所谓名气，在你的眼里也根本不是优秀。你就是接受不了我，你就说你的问题、别说我！” “好，说我的问题。我——这段时间相处，其实……”见杨米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王小猫又不好意思说了，转而说，“可不管怎么样，我——确实接受不了你。” 其实说到这里，王小猫的话还没说完，可杨米已然急了：“这就是你找了这么久感觉——给我的最后答案？！哼！哼哼！你接受不了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我很爱你吗？我——就是想跟你玩玩而已，我认真了吗？你没看网上那些人说的吗？我就喜欢玩儿小鲜肉。我……我……”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杨米觉得很甜蜜、并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王小猫了，所以听王小猫那么说，她已经气得胡说八道了。但看见王小猫听了自己的话，明显也有些生气了，她又没敢继续说下去。 她不说了，王小猫开了口：“你确定你是那样的女人？确定你只是想玩玩？如果是这样我倒应该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我本来想的是如果结婚——我有顾虑，你都想得开、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可我不是那种人。” 说完，王小猫就要起身离开杨米的卧室，不过杨米赶忙抱住了王小猫的腰、没让他站起来，又忙说：“猫哥你别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说你想过跟我结婚？哎呀，我不是那种女人，你得相信我！” 王小猫相信杨米，不然也不屑于跟一个女明星纠缠这么久。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杨米口不择言的同时、侮辱的却是自己，这让他有些心疼…… 第236章 恋爱的感觉 两人只要产生了感情，就可能会发生争执，如果光是甜蜜，感觉反而没那么清晰。 ………………………… 王小猫感受着杨米此时搂着自己的腰，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道理再生气了。非但如此，他还觉得彼此今晚互相惹着对方生气，反而有了些恋爱的感觉。 其实恋爱的感觉恐怕早就萌发了，他确实越来越喜欢杨米、也愿意多跟杨米相处，只是“直男”如他——这方面实在迟钝。 两个人只要有了情感，不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就可能会发生争执，若是擦肩而过的陌生路人，连争执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如果光是甜蜜，王小猫的感觉还没那么清晰，不过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未必是一回事：“你——别这么抱着我。” “不行，就抱着。” 女人跟男人发生争执之后，小小的撒娇，总会让男人立即缴械投降，只可惜很多女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管杨米是否明白，但她此时就是这么做的，所以坚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王小猫，也不好再那么断然拒绝了，他又说；“可是你这身衣服毛太多——我热啊。” “那我脱了。” “别别别！就这样吧。” 王小猫说的“就这样”是维持现状的意思，可杨幂听了却抱得更紧，这是发自内心的依赖，她语气有些哀怨地说：“猫哥，你说我刚才在楼下那样——你扛不住，可你想过吗？认识了你——我能扛得住吗？ 你长得高、长得帅这就都不说了，关键你还那么有学问、还能写书、说相声，做饭也好、书法也好……反正我是越跟你接触、就越能发现你更多的好，你说你这样的男人——让我怎么‘抗’？” “别光夸我，我也没那么好，起码儿我穷。”王小猫希望杨米可以说服自己，但杨米刚才说的那些很显然力度不够。 “你穷？穷有两种，一种是玩命儿想赚钱但没那个本事，还有一种是一身的本事却不想赚太多钱，你就是第二种……” 听着杨米的话，王小猫心说，杨米今天是怎么了？能说出这么多有道理的话？这么想着，他不确定杨米是否更吸引自己了，但他知道自己很想继续听杨米说下去。 杨米也确实还在说着：“别说你会写小说儿、写剧本儿，能当主持人、会说相声，你就是做做饭直播都能赚钱，你还想着添加了直播内容，直播写书法。反正你随便做点儿什么都能赚钱，可就是不贪，这点我很清楚……” 王小猫心说，我那是想着添加直播内容吗？你逼着我一定要做直播，我那是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光直播做饭太丢人。 杨米又问：“你刚才说你都想过跟我结婚了，那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我……我不是想着跟你结……反正我这个人一旦选了一个人的话，就是奔着结婚去的。可就因为这样，我才有顾虑。”王小猫掏出一支烟、点上了，又说，“你刚才问我——我老婆要是女明星我会不会介意。” “你听见了？” “废话，我又不聋。” “不是……你……”杨米感觉刚才看电影时，王小猫对自己的话明明都是一种似听非听、很敷衍的态度，所以才觉得奇怪。可她知道王小猫说话时不喜欢总被打断，又忙说，“你说、你说。” “我介意，谁看着自己老婆跟别的男人又亲、又抱的——完全不会介意？所以，你这样的职业，我——真的没法儿接受。” “那是以前，咱俩要是在一起了，我就不怕那种戏了。” “可你以前也拍了啊，我就是不看、我也知道，我心里能接受得了吗？所以我觉得咱们……” 王小猫说到“觉得咱们”这四个字，杨米就能预想王小猫后面的话，而那些话她肯定无法接受，所以知道王小猫不喜欢、也只能抢着说：“哎呀猫哥，那是演戏，都是假的。你也相声演员，你们说相声说的话就都是真的？咱们也算半个同行，你得理解我。” “我们说的是假的、可你们做的是真的啊，这能一样嘛？” “那——我们那是为了艺术献身，你们为了艺术不也有牺牲的地方嘛，你逗哏时调侃自己、嘲讽捧哏的也是这样，对不对？” “对什么啊？为了艺术——我也没跟捧哏亲个嘴儿啊。我要是跟他……我说着我都懊讨。” 听了王小猫的话，杨米虽然心里着急，可还是被逗笑了。复杂的情绪把她的脸都憋红了，她支支吾吾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 王小猫见此，又说：“你不用解释这些。你说得没错儿，我也是搞艺术的，所以我没觉得你们那一门儿艺术很肮脏，可是没觉得不代表这事儿要是发生在自己老婆身上不会介意。” “那你这样我怎么办？我就是干这行的。再说了，你自己写的剧本儿里还让我跟万茜茜有吻戏呢，这还是女人跟女人……我也得牺牲啊。”杨米越说越委屈，已经带着些哭腔了，又说， “我以后不拍了你都不行，那以前的肯定删除不了了，那都是认识你之前的事儿，你也介意？你这对样我太不公平了。你就当是——那都是我前男友，咱们这样的年纪，你找女朋友就算能找到个没结过婚的、你也找不到没搞过对象的吧？” 听杨米语气伤感，王小猫又心疼了起来，他甚至有了一种正在恋爱、杨米就是自己女友的感觉。可把那些跟杨米合作过的男演员都当成“前男友”，这“前男友”似乎也太多了…… 杨米本来性子就有些急，此时又是越说越委屈，她却见王小猫在那边不知道想着什么、觉得肯定是想着怎么说服自己，于是急中生智，故作生气地说：“你是不是个男人？我……我刚才那样你都看见了，你也摸……你是不是就该负责？我以前拍戏也没让男演员看见我的身子啊，你还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王小猫才明白，让别人找理由说服自己的同时，自己其实也是在找借口拒绝别人。所以理由本就无需高深，杨米最后的这个理由——自己就不该再找借口…… 第237章 条件没有意义（一） 有个能让自己哭、让自己笑，让自己心甘情愿什么都不计较的男人，其他所谓的“条件”还有什么意义？ ………………………… 杨米最后怒喊出的理由，让王小猫觉得不该再找借口。他叹了口气，刚要开口，杨米却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要跟你喊，猫哥你别生气。” 还要什么理由？这样一个可爱的女人，自己对她又确实做出了轻薄之举，王小猫觉得够充分了。 王小猫面带微笑，抚了抚杨米的头发、顺势捏了捏杨米的脸，最终把手停放在了杨米的肩头。 杨米不明所以，只感觉心跳得厉害。说来也奇怪，刚才在楼下那样引诱王小猫，两人亲吻、拥抱、抚摸，她虽也羞涩、却没此时这么紧张。她甚至不敢变换姿势了，生怕稍有些动作就会让王小猫收手，可王小猫这是什么意思呢？ 王小猫笑说：“你说得对，我接受你最后一个理由，我是应该负责。” “这么说……” “别急，我还有个问题。” “你还有问题？” “嗯。你会游泳吗？” “什么？”杨米以为王小猫心里还有顾虑，而凭经验王小猫的每一个顾虑都会让自己很难解释、说服，没想到王小猫问的居然是这个？她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能茫然地回答，“我——会啊，怎么了？” “那就行，免得以后你问我——‘你和我妈掉水里’这样无聊的问题。” 听了王小猫的话，杨米笑了，笑中有泪。这一晚情绪转变实在太频繁，她觉得连续拍不同场景、情感的戏都没这么累，但这种累让她累得很享受。 她估计王小猫这句话就是认可自己“女朋友”的身份了，不然其他女人有什么资格和道理问那样“无聊”的问题？而成为王小猫女朋友的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今晚说的理由其实都没有意义了。 王小猫的形象、内在、才华和人品的优秀依然存在，但是杨米此时只觉得有个能这样让自己哭、让自己笑，有个让自己心甘情愿不计较所谓的原则、矜持和底线的男人，其他所谓的“条件”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杨米想着这些时，王小猫这样的“直男”也确实如她所愿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只是说得依然并不怎么动听。 “你——要是不嫌弃，就算我女朋友了。” “什……什么叫‘就算’啊？” “哎呀，就那个意思吧。” “不是，猫哥你这出口成章、写出来的小说儿和台词儿都那么感人的人，你……就不能……” 杨米感慨着，这世上终究还是没有完美的男人这么一说，自己都不计较“其他条件”了，听点好听的这要求不算过分吧？可是她反过来一想王小猫要是个油嘴滑舌的人，自己恐怕一开始就不愿意跟王小猫多接触了，再说她也不想招王小猫烦。 不过王小猫似乎愿意解释这事，而杨米又特别喜欢王小猫磁性的声音，不管王小猫说什么她都愿意听，除了“不能在一起”之类的。 “才华这个东西我本来就不多，如果用得太外在了，内在就会欠缺。元稹……元稹你知道吧？就写‘曾经沧海难为水’那个，也就是《西厢记》里张生的原型。 他那悼念亡妻的诗感人吧？他当年为了升官抛弃了莺莺，可是发达之后又臭不要脸的要跟人家已经嫁人的莺莺‘求一夜’也感人吗？他悼念完亡妻，去玩弄薛涛也感人吗？所以别追求那些。” “嗯嗯、嗯嗯。” “行了，早点儿睡吧。” “诶……不是，那个……” 杨米想留王小猫，即便不睡在一起，可是她刚当上了王小猫的女朋友、觉得能和王小猫多聊聊也好。但王小猫说完已经站起身来要走了，不过马上又坐了下来。 王小猫拿起杨米放在床头的一本书，问：“你还看《花月痕》呢？这书不错，算是开了‘狭邪’类小说儿的先河。而且清代文人的诗作普遍不怎么样、还都喜欢在小说儿里卖弄，可这本书里却有很多不错的诗。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就出自这本儿书。不过这书的名气不大，想不到你这儿有。” “你说过让我多看看书嘛，你之前跟我提过一句这本儿。” 听杨米这么说，王小猫有了些印象。当时自己就是随口跟杨米说了几本，不过考虑到杨米也未必真的会去看，当时那个话题也就一带而过了。 此时他随手翻看着，发现这本书里还夹着书签、画着很多波浪线，看来杨米不但记得自己说的话、买了这本书，而且真的是认真看了。最可贵的是杨米那种略显浮夸的性格，这么做了、却没告诉他。 他本来真的想走了，虽然他还没有保守到一定要坚持婚前不跟异性发生关系，但起码不想在刚刚确定恋爱关系的今晚做什么。可此时想到这些，他又有了冲动。 他放好了那本书，靠近着杨米。杨米不知道王小猫突然的这个举动是什么目的，就像一只被狼群包围的小羊一样瑟瑟发抖、却也只能听天由命。 而王小猫是“猫”，不是“狼”，他不需要团队作战，却比狼更迅猛。他扑向了杨米，与“猎物”一起顺势倒在了床上，只是他没有“锁喉”、“猎物”看来也不想反抗。 终于，他还是没有坚持住今晚不跟杨米发生什么。这比今晚的陆雨驰似乎差了一些，但他此时的冲动却不像陆雨驰那么原始。他做着这样的举动，心里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喜欢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也值得自己喜欢…… …… 那么“更原始”的陆雨驰此时在做什么呢？给王小猫打过电话炫耀自己克制住了冲动后，他又回到了万茜茜那里、讲给万茜茜。 前文有述，他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女人隐瞒自己和其他女人相处的事，所以万茜茜也知道今晚他是和杨小莹一起吃饭。 要说男人对女人坦诚是件好事，但有时候过分的坦白也挺令人烦的，更何况他今晚的讲述中多少还带着些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成功克制了冲动的兴奋…… 第238章 条件没有意义（二） 即便有些条件就真的合适，但也可能还有些条件并不合适，当有了并不合适的条件时，合适的也没有意义了。 ………………………… 陆雨驰抽着“胜利”的小烟，骄傲地对万茜茜说着：“她长得确实漂亮、也确实很像我说的那个女人，她自己都说像，但我跟她吃完饭去唱歌儿不是因为这个。你说一个外地女人孤身一人来我们天津，也合作过两次综艺节目了，我怎么也得招待一下啊。” “是。”万茜茜语气不带喜怒，却是从牙缝了挤出了这个字。 她不敢奢望、也绝不允许陆雨驰为了自己跟妻子离婚，她也能接受陆雨驰有别的女人，但行动上的接受和心里是否舒服却是两回事，对于陆雨驰在自己之后有的女人会更加不舒服。 何况她算是娱乐圈中的一股清流，曾因拒绝潜规则被一个导演在一定时间、一定范围内封杀了。平时她也可以不化妆、甚至不戴墨镜就上街，亲自买菜、做饭过着平常的生活，反而不太喜欢、也不太适应娱乐圈中的各种饭局应酬。 她这样一个女人，对于杨小莹那种“顶流明星”私下里的生活方式谈不上敌对，却也不免有些不认同的地方。可陆雨驰最近两天偏偏就是一直跟杨小莹接触、应酬，还总夸杨小莹漂亮。倒也确实漂亮，可她听着能舒服吗？ 不过自幼出身豪门的陆雨驰，却经常忽略别人的感受，王小猫和韩士奇都提醒过他，但骨子里的傲气和优越感岂是那么容易彻底改变的？ 而且今晚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对一流美色的抵抗，他此时是既兴奋、又得意。 虽然婚后几年他确实在尽量专一，但那个前提是他会刻意减少跟漂亮女人的接触。就像第一次跟万茜茜见面之前，他先去了林格那里，面对那个陪伴自己多年、身材火辣性感的女人，那个后来才发现是自己父亲的养女、那个几年来故意很少见面的干妹妹，再次在“合适”的场合单独相见后，他就没能把持住。 所以他今晚有道理得意，却忽略了万茜茜的情绪。 他还在说着，此时已经说到了跟杨小莹一起去唱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男一女当然是合唱情歌。而在密闭的空间里、近距离的接触，有着情歌营造的氛围、看着杨小莹美丽的容颜，他差点就没把持住。 尤其本就欣赏那样的容颜，今晚却听了那容颜的主人说了很多在娱乐圈的心酸。对也好、错也好、自找的也好，但时常把杨小莹当做林娜来关爱的陆雨驰，听着真的有些心疼。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而杨小莹的眼中带着笑意、也带着诱惑，陆雨驰感觉自己在不自觉地靠近着杨小莹。所幸杨小莹的电话响起了，让两人可以有些冷静的时间。 同样是电话的打扰，陆雨驰和杨小莹的情况却与王小猫和杨米不同。陆雨驰没王小猫那些原则，甚至从没想过跟一个女人发生了什么就要娶人家。而杨小莹也没杨米那么主动、直接，可偏偏中国男人对含蓄的诱惑是最难以抵抗的。 那么陆雨驰是怎么坚持住的呢？后来见到王小猫，陆雨驰也跟王小猫详细地说了这件事。 他是因为杨小莹当时接的是视频电话，而打电话的就是杨小莹的儿子，他看到是因为工作久未跟孩子见面的杨小莹表现出的母子情深。这种情深未必表现得强烈，却很真实、很纯洁，这让他内心也纯洁了起来。 后来王小猫听到陆雨驰这么说，没觉得陆雨驰在这种情况下能把持冲动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他觉得陆雨驰这样只能说还算个人。 而此时的万茜茜听了陆雨驰的话，却更有些生气了。毕竟女人关注的问题跟男人总是不同，再说关系、立场也不同。 万茜茜在想，如果没这个电话是不是就意味着陆雨驰今晚不但不回来了，而且既不是回家、也不是去找他之前就有的女人？他是“发展”了一个新的女人，并且那女人不但是个有夫之妇、还同样是个娱乐圈的女星。 万茜茜不太明显地哼笑了一声，依然不带喜怒地说：“其实也不要紧，你们要是有感情，你今天没想怎么样、以后也可以再争取继续。” “继续？” “是啊，她的条件多好啊，我是女人——我都觉得她实在特别漂亮、身材也好，跟你这样的富豪最合适。不过她现在毕竟还没有离婚呢，你不如再等等。” 听万茜茜称自己是“富豪”，而且还跟漂亮、身材好的女明星合适，陆雨驰才意识到万茜茜生气了。不过不要紧，他可比王小猫会哄女人多了。 “你真的这么想？”陆雨驰笑问。 “真的，我——真心的，我说不过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陆雨驰把万茜茜搂在怀里，感觉万茜茜稍有挣扎、却明显不是真要挣脱，他依然搂着万茜茜、搂得更紧，接着说，“你说条件，即便有些条件就真的合适，但也可能还有些条件并不合适，当有了并不合适的条件时，合适的也没有意义了。” 此时靠在陆雨驰怀里，万茜茜才终于带出了喜怒，醉意十足地说着：“我知道你会讲大道理，可你这又不是找老婆，有些个条件不合适也无所谓。” “所以我就应该什么都不考虑，是个女人、漂亮就行？那么我对你的选择难道也是这样吗？”陆雨驰笑了笑、又摸了摸万茜茜的头，说， “我也不说自己多清高，什么条件我看得上、看不上，起码儿我得喜欢吧？你就没注意到我刚才说的一个细节吗？为什么咱们俩第一次在大李那儿要合唱我那么为难，今晚要跟她合唱我却挺坦然的？”见万茜茜撅着小嘴、刚要开口，陆雨驰赶忙又说， “因为我当时就喜欢你，喜欢你在娱乐圈还能保持纯洁、喜欢你身上的文艺气质，当然我不否认这其中也包括你的长相。就因为喜欢、也觉得你纯，我才不敢跟你合唱，怕自己忍不住去破坏你的纯……” 第239章 身份不同 身份不同，看同一个人的角度、能了解的关于那人的事情也就不同。 ………………………… 陆雨驰依然抱着万茜茜，感受着万茜茜从稍有抵抗变成了倾心依偎，又说：“我刚才评价你的这些也算条件，但这些条件是让人尊重的，也是真心爱护、不忍伤害的。 可你说杨小莹的所谓‘条件’，那好像都是满足我们男人色欲的吧？同时她心机很重，当然这不算是缺点，但肯定会让男人时刻防范她。所以即便我今晚、或者以后跟她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想着跟她长久、更是不会让她缠上我，你还有什么必要吃醋呢？” “谁……谁吃醋了？”万茜茜把头扭向一旁没看陆雨驰，却在偷偷地笑着。 陆雨驰把万茜茜的脸捧了回来，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子，又接着说：“而且我今天带她去见林娜，就是让她明白她所谓的我对她的关心是因为什么、也是让她别抱什么幻想。其实你要是真介意，也应该是介意林娜，至于杨小莹——没必要。” 万茜茜看了看陆雨驰，说：“我承认我是有些嫉妒，但我不会干涉你。你和我在一起之前、之后如果真心喜欢的女人，我都不会介意，但我怕你被娱乐圈儿的女明星利用。” “放心吧，我没你想得那么弱。就你们圈儿里那些人，不知道谁利用谁呢，要不你利用我一下试试？呵……” 对于万茜茜来说，能跟自己真心喜欢的、却明知已婚的陆雨驰在一起，她早有心理准备。 何况就算陆雨驰今晚或者以后真的跟杨小莹发生了什么，自己就真的忍心离开陆雨驰吗？所以陆雨驰能回来、能对自己毫无保留说出这些，并附带解释、还哄着自己，她认为已经足够了。 不过陆雨驰也并不是毫无保留。对于跟其他女人的事，他不会隐瞒自己的女人，但是关乎生意、敌人的事，他也不会轻易让女人为自己操心。所以他没把跟杨小莹接触的全部理由告诉万茜茜，而隐瞒的理由正是一件有风险的事。 陆雨驰告诉万茜茜的，也就是他对杨小莹直言的。而没有说出的，就是他希望通过杨小莹再更多的了解一下当年做局陷害黄河滔的那位圈中富豪，因为他无意中得知杨小莹跟那人还挺熟。 陆雨驰一向觉得看清一个人是要对付一个人的必然前提，所以他通常都是不露声色，先把对付查个清楚再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九月时，他跟久未见面的王小猫、韩士奇一起吃饭，痛诉着自己感情受挫、又被人骗了钱，可这二位他的好兄弟压根不信，因为知道他肯定早已把那两个坑他钱的人查透了。 而身份不同，看同一个人的角度、能了解的事情也就不同。他不想只从其他圈中富豪渠道了解那人，这一来是因为他们看得未必准，二来有的人也未必会告诉他、问多了还可能暴露。 陆雨驰太了解富豪间的相处了，多半是各自装逼、炫耀，倒是经常聚会，但说不出几句实在话来。尤其一些龌龊、肮脏的事，谁会跟没有利益关系、交情不到位的人轻易说呢？ 所以如果陆雨驰只跟圈中的富豪去了解那个人，就像戚武倒是愿意告诉他、对黄河滔的事也有耳闻，但那人具体如何操作，戚武就未必清楚了。而王爷倒是清楚、也跟他说了，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密切，又不会给陆雨驰提供太多有用的信息。 但这些龌龊、肮脏的事，大老板通常不会亲自出面，这就需要手下有兵。谁是兵？娱乐圈中的富豪很多事自然要跟娱乐明星合作了。所以戚武提供的资料固然有用，但陆雨驰仍然希望通过杨小莹多了解一下明星如何看待那人、又知道那人哪些更多的脏事。 杨小莹现在对陆雨驰有幻想，连续两晚的解释她也未必就真的死心了。如果她依然抱有幻想、又求之不得，那么陆雨驰继续跟她接触就很容易从她的身上了解到自己想知道的。她就算彻底死心了也不要紧，陆雨驰相信她还是愿意跟自己做个朋友吧。 说来陆雨驰这样算是在利用杨小莹，可这种利用只是希望掌握更多的信息，对杨小莹没有任何伤害。但他必须提防杨小莹反过来伤害自己，或者没想伤害、却误了自己的大事。 杨小莹声称的“和那人挺熟”是哪种“熟”？ 通过这段时间在娱乐圈中的混迹，陆雨驰也算看明白了，什么熟不熟的——多半都是利益关系。 问题如果杨小莹跟那人交情不错、或者为了利益，当她察觉到陆雨驰要对付那个富豪时，会不会出卖陆雨驰？就算她没察觉、也没想要出卖，她跟那人多说几句也不是陆雨驰希望发生的。 所以这件事对于陆雨驰来说有风险。 所以有风险的事陆雨驰不想告诉万茜茜。 陆雨驰解释完这些，跟万茜茜接下来的闲谈依然是轻松且愉快的状态，临睡之前不免又是一番缠绵。但当万茜茜入睡后，他还是抱着万茜茜，心里却一直盘算着这些事。 他不会告诉万茜茜，但他自己不得不想、不得不烦，而这也是身份不同造成的。万茜茜作为自己的女人，应该无忧无虑，但自己作为很多女人的男人，就该立于不败之地…… …… 陆雨驰的这晚没什么心思睡觉，说到底还是为了帮自己的朋友王小猫、担心王小猫自不量力惹祸上身。要说黄河滔的事，陆雨驰虽说也看不过去，可那位富豪毕竟没有直接得罪自己。不过他想着自己能为了哥们如此仗义，虽然“仗”还没打呢，也是挺有成就感的。 不但是陆雨驰，王小猫这晚其实也没什么心思睡觉。按说作为陆雨驰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他们之间可能也有些“心灵相通”，但王小猫起码今晚的无心睡眠，跟陆雨驰为了自己而烦心黄河滔的事没什么关系，甚至他根本就没“烦心”。 那王小猫为什么不睡觉？其实很简单，相比陆雨驰为了兄弟的仗义，又显得有些“龌龊”了…… 第240章 患得患失 得到的太容易，往往会不懂珍惜，得到的太难了，就可能患得患失。 ………………………… 王小猫这晚也没什么心思睡觉，却不是因为黄河滔的事。 他单身几年了，作为男人尽管也有“自食其力”的方式，但那跟和女人肌肤之亲、水乳交融的感觉终究不同。而杨米虽然没什么才学，但本就拥有炫美的容颜和性感的身材，王小猫现在又是真心觉得她很可爱、也值得，这一晚当然不能浪费在睡眠中。 王小猫不想浪费，杨米就更别说了。 她离婚到现在也有相当一段时间了，她自己都没想到可以遇到让自己甘愿放低“身价”、主动追求、越接触就越喜欢、却又一直求之不得的王小猫。今晚王小猫好不容易答应跟自己交往，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她都是依赖的、也都是贪婪的。 当然他们的“贪婪”没有错，因为这样的夜晚，对于他俩来说都来得太晚了。所以王小猫恨不得“倾囊相授”，杨米也希望淋漓尽致…… 次日中午，杨米满足且兴奋，像个小女人一样提出要给王小猫去做饭，被王小猫断然拒绝了。 自从来到杨米家，杨米给王小猫做过两次饭，一次所谓的“做饭”是准备了一桌涮羊肉，而另一次她真下厨了可做来出的东西让王小猫根本不敢相信那是“食物”。 所以王小猫提出还是自己去吧，杨米当然也不会拒绝，别说她本就喜欢看王小猫做饭，她也实在不太好意思在这件事上跟王小猫争。 有些事情是可以形成习惯的，就比如王小猫并不太喜欢的视频直播，最近也习惯了。毕竟除了杨米，还有很多“小姐姐”在期待着。 于是王小猫让杨米坐在餐厅看着，不让她进来打扰、她也确实不便出境，自己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打开了直播，准备着跟杨米的午餐。 直播嘛，当然要说一些贴近年轻人的语言。 “这道菜啊，其实就是东北名菜锅包肉。不过你们看我准备的这一块块肉——多鲜嫩，所以就叫‘油炸小鲜肉’吧……” 王小猫这是为了直播效果，可杨米多想了，为什么要叫“油炸小鲜肉”呢？ 她想起昨晚自己跟王小猫赌气时，好像说过一句自己就喜欢玩小鲜肉。那固然是气话，可王小猫也许就认真了，那样的话王小猫当然生气啊，所以就要把“小鲜肉”油炸了…… 得到的太容易，往往会不懂珍惜，得到的太难了，就可能患得患失。要说杨米能“得到”王小猫是真挺不容易，尤其以她的身份和财富就更难得了，所以她此时就有些患得患失。 可杨米又没有办法，自己这样的身份，总不能素面朝天、穿着睡衣就突然跑过去出现在一个男人的直播画面中吧？再说自己就是不在乎，可王小猫不让自己打扰、他肯定也不高兴。 她一会一定得跟王小猫解释，她第一次看着王小猫做饭时感觉时间过得太慢。当然时间过得慢，她也没闲着，想了很多。 自己毕竟是个女明星，跟王小猫将来交往要注意什么呢？此时她想的并不是先前那样怎么注意保护自己的隐私了，而是想着怎么照顾王小猫的情绪，让王小猫别因为自己明星的身份，而在跟自己交往时感到有什么不适应、不开心的地方…… 终于等到王小猫做完了饭、关了直播，杨米又是第一次没什么心思吃王小猫做的饭，而是忙说：“猫哥，我昨晚——说的有些话不是真心的。” “嗯？你不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王小猫作为一个天津人、相声世家的传人，这种以故意打岔作为玩笑的说话方式，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不是，啊不是，哎呀，是！当然是了！”他习惯了，可杨米这边本来就患得患失呢，听他这话更是战战兢兢了，又说，“我是说我说的那些——什么不在乎你啊、喜欢玩儿‘小鲜肉’啊，都是假的、是气话，你得相信我！” “我信啊。”王小猫昨晚就信了，不过他这样的性格没有直接说出来而已，但以他的原则——后来的行动也足以证明他信了。 然而杨米听王小猫轻描淡写的这句，却感觉王小猫说的并不是真心话、是在敷衍，这是不是说明王小猫不在乎自己？ 王小猫就不是陆雨驰那种善于对女人煽情的人，他的情感其实更细腻，不过都留在书里和舞台上了。而且哪个人在生活中说这样简单几个字的话，还得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字正腔圆、自带混响、并感人肺腑？ 可女人在恋爱中往往会降低智商，杨米也是如此。而此时本就害怕且着急的她，再听王小猫这句，心里更乱了。 “猫哥你真的得信我！我不是跟你玩玩！你今天做这道‘油炸小鲜肉’是不是因为我昨晚的话生气了？” 王小猫这才明白杨米紧张了、以及在紧张什么，他觉得这样的杨米实在可爱，但感受着可爱的同时，他又想故意逗逗杨米。 “你放心吧，我不担心你玩儿我。你说你爱玩儿的是那些‘小鲜肉’，我都三十好几了，肯定算不上‘小鲜肉’了。再说我也没觉得这种事儿，男人有什么吃亏的。” “哎呀呀！你说什么呢？！我不是……”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你怕什么？赶紧吃饭吧。” 说着，王小猫伸手拍了拍杨米的头、接着又是顺势捏了捏杨米的脸，杨米这才放心了些。 吃过饭，杨米也没浪费刚才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她主动提出下午想跟王小猫一起出去逛逛街，王小猫也答应了。 可是她化好了妆、换好了衣服，王小猫却依然坐在沙发上毫无准备的样子。 “猫哥，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啊，我一个大老爷们要出门儿没什么好准备的，再说还有半个多小时呢，我急什么？你走吧。” “半个多小时？我走？”杨米这才明白王小猫说的是她先前给王小猫制定的出行方案，而她刚才胡思乱想的那些将来要跟王小猫如何相处之中，主要就是先得调整一下出行方式…… 第241章 经验之谈（一） 即便就是自身取得成功的经验，也未必就是应该坚持的，因为跟时代和环境有很大关系。 ………………………… 杨米告诉王小猫，以前的出行方案已经作废了，她今天就是想跟王小猫一起大大方方地出门约会，并希望以后也都是如此。 回想过去，明星情感的问题是绝对不能轻易暴露了，但大概从二零一零年开始，这种风气发生了变化。别说公开承认自己的恋情了，就是没恋情都要故意让观众误以为一个演员跟剧中合作的异性演员有恋情，用他们娱乐圈的行话说，这就叫“捆绑银幕CP”。 杨米当然谈不上这种风气变化的引领者，早在她出名的十年前胡兵和瞿颖就这么做了，不过那二位虽然很出名，但是这种风气在当时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力。 直到十年后，杨米算是赶上了这种风气的“早班车”。她在跟自己的前夫公开恋情之前、她刚刚走红时，就曾跟另一位合作过的男演员故意传出恋情，并不作解释、也不避嫌，任由、也希望观众对他们产生这样的误会，而且这样做确实对她和那位男演员名气的提升都有很大的帮助。 即便就是自身取得成功的经验，也未必就是应该坚持的，因为跟时代和环境有很大关系。但人们往往不自觉地想复制自身成功的方式，杨米也是如此。 所以这些年来，杨米对于恋情方面的传闻，是真的就大大方方承认、并跟其结婚生子；不是真的也轻易不会否认，继续任由观众猜测。可这样做的效果不但不如当年走红时那么好，反而引发很多误解，不过她已经习惯了、也觉得无所谓了。 当然并不能因此断定杨米愿意跟王小猫大大方方的约会，也是为了“捆绑银幕CP”的炒作方式、权宜之计，因为她和王小猫之间真的恋爱了。 她不希望王小猫感觉跟自己恋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她觉得王小猫可能不喜欢遮遮掩掩、也未必就喜欢万众瞩目，王小猫应该喜欢的是正常情侣之间的交往状态，而正常的情侣之间一切都该是自然而然的。 而且她自己也很享受可以跟心爱的男人公开恋情、被人羡慕的感觉，虽然不想让过多不相关的人指指点点，却也不该是以前那样遮遮掩掩。 王小猫抽着烟，听杨米说完，问：“你的意思是咱俩以后出门就大大方方的、咱们的关系就这么公开了？” “啊——是呀，你肯定不希望躲躲藏藏的吧？”杨米听王小猫这么问，有些担心王小猫有不同意见，但她还是反问着。 其实杨米想得很对，王小猫当然不希望躲躲藏藏的，他就希望能过正常情侣间的生活。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平淡的人，所以当时有了一千万，他依然开着那辆五菱宏光，还是陆雨驰给他买了现在这辆宝马X7。 不过他觉得两个人的事，总该照顾一下杨米的感受。 “还是——别公开了。”王小猫现在还没想到如果公开跟杨米这样一个女明星的恋情会给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烦，他只是觉得杨米这么说显然是在为自己考虑，自己也该为杨米多想想。虽然他此时也没想到什么清晰的、会对杨米不利的地方，但是习惯上还是觉得女明星的恋情应该保密。 但患得患失的杨米又开始多想了，她觉得王小猫肯定是个追求活得随意、舒适的人，那王小猫不愿公开恋情是不是没打算跟自己长久？ 这也不能完全怪杨米多想，王小猫这样的性格如果为别人做了什么不会直接说出来。就像之前他担心陆雨驰缺钱、自己的一千万就趴在公司账上的事，也是后来不得不说了才提的。 这要是换成陆雨驰，尤其是为女人的着想和付出，他即便当时不说、事后也会告诉对方；就算永远不告诉对方，也一定要让对方通过自己的表情、语气感觉出来。 不然万茜茜怎么就那么坚信陆雨驰值得依靠呢？ 不然杨小莹怎么就那么肯定陆雨驰对自己很关心呢？ 所以王小猫这边不说，杨米多想了、想得又不是地方。先别说她两次引诱王小猫，就说两个人在天津王小猫那狭小的房子里住了那么久、尤其有一次她还喝醉了——两人都没发生什么，她就不该担心王小猫是个恋爱、却不追求长久的男人。 但是杨米现在患得患失、过度敏感，又凭着自己恋爱方面未必正确的经验，就觉得普通男人不愿意在“朋友圈”里“秀”老婆的照片就说明那个男人留着后手呢，那王小猫这个“不普通”的男人就更是如此了。 什么逻辑？ 但杨米此时就是这种逻辑…… “你什么意思？我不玩儿‘小鲜肉’，你玩儿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小猫只感觉莫名其妙，他这才说出了自己是为杨米着想。 “嘿嘿嘿嘿，我一直就知道猫哥你最好了。” “你这‘一直’也不是很‘直’啊。” “哼哼哼，哈哈！”杨米见王小猫满脸无奈，又笑说，“其实没事儿的，公开就公开——我又不怕，我单身这么久、还不许找个男朋友了？猫哥啊，你也知道我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好不容易找到了男朋友，这么有才华、这么帅，‘驰名中外’的大才子，我才不藏着呢！” “驰名中外？”王小猫不是要继续反对公开恋情，只是对杨米这个用词实在听不下去。 不过杨米不想给王小猫任何反驳、反对的机会，又说：“你要还是不同意，那就说你们你对我不是认真的、你只是想玩玩我！” “不是，咱还是聊聊‘一直’的事儿吧……” 王小猫也无话可说了，心说，公开就公开吧，你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乐得自在呢。 然而他想简单了，这还真未必自在。 这一耽误，杨米也不着急出门了，翻出一张自己的照片硬生生地塞进了王小猫的钱包中，带着一本相册就拉着他下楼了。于是乎两人到了王小猫的车里，没多久车里就充满了杨米的照片…… 第242章 经验之谈（二） 一个人的经验之谈未必对每个人都有用，但有个人帮自己分析、听自己诉诉苦，心里也舒服。 ………………………… 杨米带着相册拉着王小猫下楼不是没有用意的，到了楼下她就提出开王小猫的车去。这倒无所谓，关键两人坐进车里杨米又不让王小猫开车、她要先忙点事。 于是乎，没过多久王小猫车里就充满了杨米的照片。 王小猫死的心都有了、又有些好奇，杨米带下来的相册里真是神奇，无论她要把照片贴在车里的什么位置，总能找到大小合适的照片、贴在王小猫认为并不合适的地方。 王小猫还没法阻止，稍有反对意见，杨米就会说自己是在玩弄她的感情、辜负她的真心。王小猫对自己人格要求挺高的，这些话对他确实管用。 管用是管用，可单身多年的王小猫、看着杨米这样，心里肯定不痛快。 他心说，玩弄？早知道认真交个女朋友、奔着结婚去就得这样的话，还真不如趁你喝醉的那两次、反正你也愿意，我就玩弄一下得了，干吗非要认真、非要当个好男人？ 然而这还不算完，好不容易等到杨米折腾完，王小猫可以开车带杨米去逛街了，可杨米已经开始“逛街”了。 没错，就是淘宝。 没错，明星也网购。 毕竟省时省力，还能看到很多稀奇古怪、高度定制的东西。 当然，她们下单不见得用自己的身份，但“逛”的过程是女人都很享受的。 杨米不但是自己享受，还跟王小猫分享着。一会说要定制印着他俩头像的情侣装，一会又说要送给王小猫一副印着她自己照片的袖扣。 “你看我穿过法式衬衣吗？我要袖扣儿干吗？” “那我再看看别的，反正我想让你把‘我’穿在身上。” “那你看看袜子能定制吗？把照片儿印在袜子底下……” 过了一会，杨米又问：“诶，猫哥，你也看看，你也送我点儿什么吧？” “我开着车呢。” “哦，那你想送我什么？” “我想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豪车出行，美人在侧，而且还是一个一线的女明星，这一路上——把王小猫给烦的啊。 杨米有恋爱经验，王小猫此前也交过两个女朋友。 此时他就总结着经验，发自内心、却不敢出声地暗叹一句：女人，都他妈有病！虽然文人不该说脏话吧…… 当然他这么说主要是太郁闷了，不过男人和女人确实因为兴趣喜好不同，彼此认为舒服甜蜜的方式也不同。这就造成了刚刚进入恋情的男女特别想向对方表达下心意，尽管对方可能理解、也可能感动，却未必真的喜欢这样。 王小猫也理解，但身为处女座的直男，他必须捍卫直男应有的心态。 别急啊，这才刚到女人急切希望炫夫、追求点点滴滴都要体现相恋凭证的阶段，而女人恋爱中患得患失造成的“灵魂拷问”还没出台呢，那时候王小猫可能也就心态崩塌了。 崩塌之前，王小猫要跟杨米暂时分开一下，赶紧请教有经验的高人。一个人的经验之谈未必对每个人都有用，但遇到挫折、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个人帮自己分析分析、听自己诉诉苦，即便不采纳对方的意见，心里也舒服。 王小猫把车停在路边，地点合适、理由也正当——去厕所，他进了路边的公厕就拨通了陆雨驰的电话。 陆雨驰和王小猫什么关系？二十多年的兄弟啊！一听王小猫和杨米正式交往了，哪顾得上听王小猫诉苦啊，他得先嘲讽够了。 陆雨驰在电话中笑问：“你俩终于搞在一起了，怎么样，睡了女明星，爽吗？是不是感觉走上人生巅峰了？” “是，我快疯了。” “诶，你是认真的、还是……嗯？嗯？嘿嘿……” “我是认真的后悔了，我就不该认真。” “怎么啦？” “怎么啦？”王小猫看了看这狭小的公厕，无奈地说，“蹲着拉……” 听王小猫诉完苦，陆雨驰才终于分享起了自己的经验。 他觉得这都不是事，女人在恋爱中都会有这样的过程。 刚开始都喜欢疯狂炫夫，恨不得跟心爱的男人从羽绒服到内裤都是同款的，当然内裤实在不太容易同款，时间长了这种情结也就淡化了、也就开始分人了。 什么叫“分人”了呢？ 比如她们面对跟自己关系不怎么样、比自己强的朋友时，通常会说“我老公可好了”、“我老公特疼人”，或者说“我老公一点都不浪漫，就光知道送钻石”之类的。如果在关系特别亲近的姐妹面前，也就没必要总炫耀了。 不过陆雨驰也不忘“善意”提醒王小猫，杨米亲密的姐妹似乎不多。当然他马上又“安慰”王小猫，这其实也无所谓，总之这种炫夫情结会越来越淡，如果能有了孩子男人就算彻底解放了，女人就开始炫娃了。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尽快跟她生个孩子？” “不过据网友儿们说啊，她好像不怎么喜欢孩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你别光‘不过’行吗？我是真没法儿过了。” “不过……咳咳，那个——其实也没事儿，她能新鲜几天？她可是明星啊，最近年底清闲了，忙起来你都找不着她。别怕，这些都是我的经验之谈，错不了。” “也是，对了，你什么时候来北京？找你喝酒。”王小猫茶馆最近没什么事，可黄河滔的事还没办成一时也不能回天津，而杨米又这么黏人，他就想找个哥们喝酒。 “呦呵，看来你是真挺难受的，不过……反正我最近肯定去不了，天津这边儿的事儿还没忙完呢。对了，你茶馆儿怎么样？最近常去吗？” “你怎么总是这么关心我的茶馆儿呢？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我平时很少去，有事儿他们会叫我，现在杨米又……就这话你都问了两遍了，这都属于‘注水’剧情。” “嘿，没事儿，随口一问……” 王小猫现在心思都在杨米那、顾不上多想，其实陆雨驰怎么会无缘无故关心他的茶馆呢？ 第243章 不守规矩的资本 不守规矩也是要有资本的，不守规矩的前提就是先要了解规矩。 ………………………… 陆雨驰怎么会无缘无故关心王小猫的茶馆呢？ 事实上他此时已经在天津开往北京的高速公路上了，当然跟着他的还有万茜茜，以及坐在后排的杨小莹。 杨小莹？对，陆雨驰也很无奈。本以为解释清楚了，彼此可以正常当朋友了，可正常朋友要跟他接触，他更没理由拒绝了。 杨小莹明明说到天津是要找一个剧组学习演戏，今天却又来找陆雨驰。不仅找陆雨驰、还要见万茜茜，说是万茜茜的演技就非常不错，想请教一下。 请教着、请教着，就请教到跟他们一起去北京的车上了。得知万茜茜今晚在北京有一场话剧演出，杨小莹一定要看看、而且连车都不开了。 其实车放哪对这些明星来说倒是无所谓，现在交通便捷，他们又经常往返各地、酒席应酬也多，有时候自己开车更不方便，可是杨小莹怎么连个助理都不带呢？ “哦，我听说陆大哥在天津，我来天津肯定得跟陆大哥见见面啊。我知道陆大哥跟娱乐圈儿中的朋友吃饭不喜欢人多，我就特意没带。” 杨小莹回答万茜茜时是满脸真诚、友善地笑着，可万茜茜怎么听、怎么别扭。当然万茜茜没有表露出什么不快，只是及时转移了话题。 其实这还是杨小莹第一次跟陆雨驰吃饭，从杨米的态度上揣测出来的，陆雨驰并未亲口对她说过。她刚才那么说，确实是故意要显示自己很了解陆雨驰。 所以岂止万茜茜别扭，陆雨驰听着也尴尬。当然他心里也暗暗佩服杨小莹这个内心精明、外在含蓄的女人，因为这些话说得明明谁都可以听出意图，偏偏用词、腔调和表情却没有任何攻击性，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不过作为一个十几年的老房地产经纪人、一个自主创业的成功商人，本就拥有着高明谈话技巧的陆雨驰，见万茜茜跟杨小莹一边聊着、一边不时瞟向自己，也顾不上欣赏杨小莹的水平了。 只要杨小莹不过分、不侵犯万茜茜，陆雨驰除了置之不理还能做什么呢？他索性一边开着车、一边跟一个人聊着微信，而这也是他今天来北京的主要目的。 他在天津除了跟万茜茜一起浪漫、进一步麻痹袁家父子，除了跟陆风翔和龙仲游商量对策、临近年底走亲访友，也一直关注北京这边的事。 事实上回天津的这段时间，除了跟杨小莹谈话那两天，他也会不时到北京转一圈。真的是“转一圈”，当天去、当天回，且没有什么人知道。 他之前跟万茜茜提过，要收购万茜茜北京的经纪公司。这件事戚武一直在帮他安排着，但有些必要的面谈、合同的签署，还是要亲自过来。 这件事万茜茜知道，她不知道的是陆雨驰一旦来到北京，就会利用时间调查一下当年做局坑害黄河滔的那个人，也会到王小猫家在北京开的“无忧茶馆”分社看看。 这其实是一件事，王小猫要帮黄河滔、那人就可能对王小猫的茶馆有所动作，陆雨驰要帮王小猫、要对付那人，就得关注茶馆的情况。 问题是王小猫不愿意让陆雨驰掺和这件事，所以陆雨驰才两次问到王小猫是否会经常去茶馆看看、免得撞见，也正是因此他这次来北京都故意瞒着王小猫。 陆雨驰本就是个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做事的人、当然除了对女人做的事，所以哪怕没有王小猫的因素，他也挺享受这种暗地里做事的感觉。 喜欢是喜欢，就是有点累，天津、北京离得再近，当天要往返也得开三个小时左右的车。所以借着万茜茜要来北京演话剧、而他又有自己的目的，干脆就一起过来在北京住上一段时间，只是暂时别让王小猫知道就好。 说了半天，陆雨驰今天来北京主要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今天他还真不是要去王小猫家的“无忧茶馆”，也不是要调查那个害黄河滔的人，而是要“偶遇”王爷。 这段时间陆雨驰除了关注着要对付自己的、以及自己要对付的人之外，也一直暗中让人查着王爷。 对于王爷这个人，陆雨驰始终不太放心。 虽然王爷忌惮陆雨驰背后的陆家、更害怕跟陆家有姻亲关系的天津几家豪门联手，所以不想趟袁家父子这滩混水、对陆雨驰主动示好也说得通，但陆雨驰不会掉以轻心。 不过单说最近这段时间，王爷确实没再跟袁家父子见面、甚至他们的电话都不愿意接。所以陆雨驰觉得，以王爷这样的人品当然不能交朋友、却可以做“老师”。 既然在娱乐圈发展，而娱乐圈本就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那么这圈中卑鄙的人身上也会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陆雨驰当然不想做个卑鄙的人，更不想受限于什么所谓圈中的规矩。但他明白一点，不守规矩也是要有资本的，不守规矩的前提就是先要了解规矩。 戚武这方面也可以当陆雨驰的老师，但尽管陆雨驰解除对戚武的误解之前一直觉得戚武为人、经商不正，可戚武在陆雨驰面前却不太愿意展露那些“不正”的手段、也不希望陆雨驰多学。 而且说到心机、无耻、下作，以及在娱乐圈中的资历，陆雨驰相信戚武都不如王爷，所以王爷就是这方面最好的“老师”。 这种心态下，陆雨驰得到了一个消息，王爷今晚要宴请圈中的几位老板、明星，所以陆雨驰才急忙赶到北京，“偶遇”王爷…… 车开到了北京，陆雨驰把万茜茜和杨小莹送到了离万茜茜今晚演出的剧场不远处的一家饭店，他顾不上跟万茜茜和杨小莹吃饭就走了。 陆雨驰很想看看万茜茜在话剧舞台上的样子，然而很遗憾今晚确实不行，没办法，男人永远要分得清轻重。其实也不止是陆雨驰遗憾，先不说万茜茜，杨小莹就很失望…… 第244章 “偶遇”王爷 多次相约、培养共同爱好，往往不如一次偶遇和一些自然发现的巧合的效果…… ………………………… 杨小莹颇感失望，尽管她也确实想提升演技、看看万茜茜作为话剧演员时如何表演，但她本以为陆雨驰也会一起看的。而万茜茜在台上表演，赠票自然是自己和陆雨驰坐在一起看了。 看着陆雨驰开车走了，杨小莹感觉心里阵阵发空。但她也没有办法，说的就是来看万茜茜演出，此时总不能不看吧？而且能学习表演也是她需要的、也算是一种弥补了。 坐在剧场里，周围都是陌生人，而万茜茜也尚未出场，杨小莹无心看戏，又想起了来的时候坐的那辆车。 车？ 对，就是陆雨驰送给万茜茜的那辆车。 来北京跟在天津不同，陆雨驰有自己的事要忙，而万茜茜也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有熟悉的地方可去，所以陆雨驰今天来北京开的就是送给万茜茜的那辆车。 当初陆雨驰送车的时候是晚上，未开车内氛围灯之前，万茜茜没有看到陆雨驰对那辆车的精心改装很正常。 可今晚来北京却是在白天，所以虽然起初未开氛围灯，杨小莹也能看到车窗上有人脸的轮廓。然后她又出于好奇问了一句，于是万茜茜就把氛围灯全都打开了。 这算是狠狠地在杨小莹面前跟陆雨驰秀了把恩爱，杨小莹也是从那时开始心里就不舒服了。 当然，本来知道万茜茜可以和陆雨驰在一起，杨小莹的心里就不平衡。但她今天就是打着要见万茜茜的旗号，也提前做了些心理准备。 她告诉自己不能着急，一定要沉住气，既然嘴上说好跟陆雨驰做朋友、而陆雨驰又和万茜茜很恩爱，那么以后要多见陆雨驰自然就无可避免见到他们两人在一起。 但看到陆雨驰送给万茜茜的车，那虽然并不十分昂贵、却处处体现真心的礼物，杨小莹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了，所以她才会在路上故意说些表现自己了解陆雨驰的话给万茜茜听。 所幸杨小莹并不是杨米，她不会像杨米那样不舒服就强烈发泄出来、咋咋呼呼的说话，所以这一路上三个人还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想着人家的恩爱、感受着自己的不快，舞台上万茜茜依然没有出场，杨小莹不禁猜测起了陆雨驰去哪了。陆雨驰说有事，是什么事让他连万茜茜的演出都不看了呢？ …… 很简单，陆雨驰在等着“偶遇”王爷。 不太熟悉的人之间，多次相约、培养共同爱好，确实都能拉近关系，但“多次”和“培养”却往往不如一次偶遇和一些自然发现的巧合的效果。 当然，哪来那么多“偶遇”和“巧合”？所以此时陆雨驰正在一家面馆的包间里，制造着这些。 两道凉菜、一道热菜已上，还有三道热菜正在后厨做着。菜码倒是先摆齐了，至于面——要等喝完酒再说了。这不是故意摆什么排场，前文有述天津人吃面就是这样，跟有钱、没钱没什么关系。 陆雨驰故意开着包间的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外面大厅，一壶小酒、一个人，他喝得倒是惬意。 时间掌握得也好，桌上有菜、却未上齐，王爷一行人就进入了面馆大厅。 “对不起，几位，今天我们这里被人包了，不接外客。”面馆服务员对王爷一行人说着。 王爷没说话，他身边那个上次陆雨驰也见过的师爷先开了口。 “知道这几位是谁吗？这儿是在北京、这位就是XX娱乐公司的王爷，你不认识吗？” “认识、认识，王爷常来嘛。”服务员讪笑着说。 “认识还那么多废话？我们王爷就好这一口儿，谁包场了？” “什么事儿啊？”陆雨驰佯装不知地走出了包间，故意高声且傲慢地问着。 “就是这位陆总……” “哎呦，小陆儿啊！”服务员还未说完，王爷倒是先开了口。 “呦，王爷，巧啊，您怎么会到这儿吃饭？” 这家面馆规模和环境还算是不错，可王爷这样的身价、尤其是他爱装逼的性格，宴请朋友——似乎应该出现在更高档一些的地方才对。 陆雨驰尽管早已查到了、却真心觉得有些意外，王爷居然爱来这样的地方吃饭。 不过服务员在一旁挺开心，这两边——他是谁都惹不起，原来他们认识，这就好办了。 王爷笑说：“嗨，今天也没外人、都是老朋友，你别以为我就爱去那种如何如何的地方，我这几十年啊，就好这口儿炸酱面。可小陆儿你今天包了这儿，那我们……” 王爷这意思是要走，可腿上压根没动，而陆雨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忙说：“我呀，今天倒是没约人、就我自己，我就到这家我妹夫儿他们家开的面馆儿图个清静。 可我真没想到能遇到您，这是缘分啊！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就一起吃，您也给我介绍一下这几位朋友，我正好儿有好多圈儿里的事儿跟您请教。” 缘分？扯蛋呢。可王爷确实相信了。 他觉得陆雨驰的这番话合情合理，陆家的长孙那是何等身份的人物、又是何等富有的条件，别说这里不是特别高档，就是再高档的地方要包场吃饭也很正常。他自己就爱这样摆排场，所以就觉得陆雨驰也可能这样。 而且也正是因为陆雨驰的身份，所以王爷觉得特别有面子。陆雨驰没让自己和这些人离开，作为陆家长孙反而邀请他们一起，这就是跟豪门的交情啊。 陆雨驰要王爷介绍这些人，王爷也很乐意把陆雨驰介绍给这些人。 好家伙，陆雨驰在一旁听着王爷介绍自己，颇有一种自己就是世界首富的错觉。 而那些人对陆雨驰也都是毕恭毕敬的，陆雨驰又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个出巡的皇帝、正在接见地方上的大臣呢，还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这就先寒暄上了。 终于等到王爷开始介绍那些人，听了他们的身份，陆雨驰心说自己这次“偶遇”没白制造，匆匆赶到北京也真是没白来…… 第245章 纵容炫耀 纵容别人炫耀，也许还能听到几句实话；如果不能忍受别人炫耀，可能一句实话都听不到了。 ………………………… 酒席，尤其是不太熟络的人之间，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想要聊点什么实际的，总得先喝过几轮再说了。 陆雨驰还没能跟这些人说上几句有用的话，不过听王爷介绍的名头、看他们递来的名片，他心说合算这家并不特别高档的面馆里坐着的恐怕得有所谓“京圈”三分之一的大人物，这趟真没白来。 从做第二个综艺节目起，陆雨驰就知道自己短期内不可能离开这个圈子，于是就搜集了大量圈中各类顶级公司的资料，所以看着名片就知道这些人的公司是何等规模、自身又是何等地位。 他没打算认识太多娱乐公司的大老板，有一个关系绝对亲密的大舅子戚武，再加上“半个”亦敌亦友的王爷，这还不够吗？而他所谓的“没白来”，是因为眼前这几位的公司可谓五花八门、各领风骚。 就比如其中的一位公司的名头看似挺高深，其实说白了就是个搞调查、做数据的，而他们的调查可谓无孔不入，他们的数据也是应有尽有。 如果你想知道未来一个季度娱乐圈中各个等级明星的代言、影视作品进度、出席活动日程，以及相应的薪酬、关系网等等，只要花得起钱都能买到。 买这些有什么用呢？用处大了。 你公司的哪个艺人和其他公司哪个艺人不和或是存在竞争，就可以尽量避免接触。必须碰面的话，往小了说，可以避免撞衫；往大了说，那就多了。 这样就有时间准备相应的对策、文案等，猜测记者看到他们俩一同出席可能问到的问题，并作出不失体面的回答。也能根据其他艺人的动向，规划自己公司艺人的发展，争抢片约、丰富人脉等。 这些虽然体现了娱乐圈竞争的残酷，可还勉强算是光明正大的理由，而他们公司最赚钱的就是给不光明正大的的理由提供数据。 很简单，能提供各个等级明星的工作上的信息，就能调查他们私生活中的问题。而真正的竞争，在工作上要打败一个人，远没有利用对方私生活的问题来得容易…… 还有一位开的说白了就是“水军”公司，这个陆雨驰就很熟悉了，他自己就经常利用“水军”、引导舆论。 这几位最年轻的也五十多岁了，几杯酒下肚说得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兴奋，陆雨驰也乐于听他们炫耀。 他深知现在的人们活得太累、也藏得都太深，往往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才愿意多说。所以纵容、甚至怂恿别人炫耀，也许还能听到几句实话，如果不能忍受别人炫耀，可能一句实话都听不到了。 于是陆雨驰很“热情”的给大家不停地敬酒，希望他们都多喝点、多说点。他心说，你们就炫吧，我捧着、也学着。 果然那老几位先是听王爷连捧带吹地介绍陆雨驰是何等的显赫出身，此前也听闻陆雨驰这次又跟怎样的老艺术家合作，而陆雨驰却非常谦逊、对他们恭敬有礼，他们也乐于多喝……啊不是，乐于多说。 其中有一家公司的老总迟迟没有多说，偏偏从接过这位老总的名片时起，陆雨驰对他就很好奇。 策蔓公司？这是干什么的？ 看名片、听王爷简单的介绍，陆雨驰知道这是家策划公司，那为什么叫“策蔓”呢？他老婆叫“蔓”？ 王爷没详细介绍这位、而这位的话也不多，陆雨驰不想在他们面前露怯，于是悄悄发信息给戚武询问。不过这个时间，戚武这位娱乐圈中的大佬一向很忙，没回陆雨驰的信息。陆雨驰也不知为何直觉上认为王小猫应该知道，于是又问了王小猫，才算弄明白。 王小猫说江湖中“金皮彩挂”、“评团调柳”，这些都算半个同行，口中的春典、也就是江湖黑话都是通用的，而这个“蔓”字在黑话中就是“姓名”、“绰号”的意思，相声中用这个“蔓”字主要是指姓。 所谓“扬名立万”、“大腕”，其实正字都该是“蔓”。藤蔓是往上爬的，引申“傍角”的意思。过去艺人生存艰难，一夜成名不太现实，都得先傍着名角，再立自己的“蔓”。 王小猫这么一说，陆雨驰就明白了。所谓“策蔓”公司就是帮艺人出主意、让他们成“蔓”，或许也包括在“蔓”与“蔓”之间发生矛盾的时候，帮着他们策划应对方式。 在陆雨驰看来，虽然自己愿意纵容这些人炫耀，可这些人本身就挺自大、浮夸的，倒是这位“策蔓”公司的老板，一看就是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人。 陆雨驰不反感这样的人，反而挺敬佩这样的人。他时常说自己不“圣母”、没“鸡汤”这是实话，而在现实中这样城府极深的人也确实往往更能成事。 这人城府极深、不爱多说不要紧，陆雨驰是干什么的？ 房地产经纪人就是要跟城府极深的人聊得“掏心掏肺”，于是他就对那人下手了。 他下手的方式不太直接，却让人感觉特别实在。他先是惆怅着自己年轻、资历浅，在这个圈子讨饭吃不容易、却容易得罪人。这就像他和王爷的相识，他虽然不便明说，却也用了“坎坷”二字。 别人或许听不明白，王爷心知肚明啊。今天陆雨驰又很给王爷面子，而能在老友面前炫耀自己和陆雨驰这样的豪门阔少认识，这本就很有面子。于是王爷赶紧帮陆雨驰打着圆场，并宽慰陆雨驰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关羽和张飞还有闹矛盾的时候呢。 陆雨驰要的就是这个，又说：“其实上次跟您说以后您要是想置办点儿玩意儿，找我就行，你可能当是客气话了，一直没再跟我提这事儿。我这次来北京本来就是想见您，也给您准备了点儿玩意儿，还说一半天给您送过去呢。在圈儿里要是有难处，盼着您多给我出出主意……” 第246章 见不得光的策划（一） 娱乐圈中的明星夫妻，一方出轨了，另一方为什么永远比记者晚知道呢？ ………………………… 陆雨驰是想探探那位“策蔓”公司的老总，却对王爷说：“我这次来北京本来就是想见您，准备了点儿玩意儿、还说一半天给您送过去呢。” “你这是哪儿的话啊？咱交情归交情，你家老爷子古董店那是生意，我得花钱买。”王爷要的是面子，他虽然没有陆家这般大富大贵，但几百、上千万买件古董还不算大事，他又对大家说， “他们陆家，可是三代豪杰啊！陆老爷子在咱国家房地产行业那是绝对的龙头，雨驰的父亲、就是我那个大兄弟，有名的大古董商啊！跟你们这些成功生意人交朋友，就得讲做生意的规矩，我该花钱一定花。” 陆雨驰心说，你多大岁数了，跟我爸论“兄弟”啊？他倒不嫌你穷，可嫌你老啊。 当然陆雨驰嘴上还是说：“这都是后话、无所谓，您花不花钱咱们都是一份儿交情，反过来说，多少钱——都买不来能跟您王爷这份儿交情。我在圈儿里要有难处，就盼着您多给我出出主意。” 王爷最注重的就是有权势、被人敬仰和依仗的感觉，这说白了就是好面子。陆雨驰给足了他面子、他又喝得到位了，说话自然就更放得开、也更往陆雨驰想要的方向走。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了，不过说到出主意，这位——”王爷果然指着“策蔓”公司的老总，又说，“但凡这圈儿里的事儿，你找他都能给你想出主意来……” 这才聊到陆雨驰想听的正题。 他觉得每个艺人除了经纪公司，还会有自己的策划团队。那么这个公司能以策划在圈中立足，必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这个独到之处恐怕要远高于艺人自己的策划团队的水平，所策划的事也更加见不得光。而陆雨驰想听的、未必学但很好奇的，就是这些见不得光的…… 既然这公司敢说是“策蔓”，如何让一个普通的艺人很快成为一个“蔓”，如何在“蔓”与“蔓”之间取得胜利、压制对方，都需要非常的手段。 那位“策蔓”公司的老总叫刘伯暖，陆雨驰心想亏得他还真敢取这个名字。刘伯暖谨慎，先说的算是一些常规的手段，不过这些常规的手段，陆雨驰听着已经觉得很有意思了。 比如娱乐圈中的明星夫妻们，如果一方出轨了，另一方为什么永远比记者晚知道呢？像我们正常夫妻之间要是出了这种事，没有记者会来“帮忙”，难道受害者就永远不知道了吗？ 这有几个问题：第一，面子。第二，既然受害了，怎么更体现自己受害、博得“粉丝”和“路人”的同情。第三，怎么合情合理打压对方。 如果自己爆料，面子肯定不好看。而且这样一定会让对方形象尽毁，这当然也没什么错，但是显得就强势了。而人们往往更同情弱者，所以就不如让别人爆料，自己好像要给对方留余地、却无奈没得可留，这样其他人看来才会更同情受害者、更仇视对感情不忠的人。 同情和仇视都不单是针对“粉丝”和“路人”而已。这个圈子错综复杂，明星夫妻又有很多利益的捆绑，要分开不那么容易、太强势也容易得罪关系网，所以一方真想分开，别人爆料效果最好。 “唉，老刘啊，小陆儿可是个特正直的小伙子，你别净教人家孩子这些邪的、歪的。” 陆雨驰心说，我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夸我“正直”，他赶忙对王爷说：“诶，王爷，我正直、不正直不说，这‘圈儿’可不正直啊。我想在这圈儿里混，我不用这手段，也得防着别人用这些手段对我啊，我是真想听听。 当然了，王爷，咱们之前的认识中有一些不太开心的事儿，您要是这些事儿过不去了，信不过我、不想教我，我这就结了账走人行吗？” 见陆雨驰说着就要站起来，王爷忙说：“小陆儿、小陆儿，我就是那么一说，咱们有什么不太开心的事儿？人和人交往总得有个熟悉的过程，这都正常。老刘，你给详细讲讲，就说说你上次策划那两口子的事儿……” 王爷说的“两口子”当然是一对明星夫妻，大约两年前刘伯暖就接了这个单子。当时男星确实是受害者、不知情，被爆出了妻子出轨就找到了刘伯暖想对策。 这事很简单，男星当时确实想挽救婚姻，而夫妻间对外的利益捆绑也确实一时无法终止。于是刘伯暖的公司就帮那男星写了一篇处处体现自己受害、看似却非常宽容的文案，男星因此成功的圈了一波“粉”。 可那女星并不接受教训，还跟出轨对象藕断丝连，那男星终于忍无可忍要离婚。问题藕断丝连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又一直是好男人的形象体现着对妻子的包容，这怎么办？ 于是去年那男星又找到了刘伯暖，刘伯暖这个公司可不是光给客户出主意，主意很容易被盗走，还得有过硬的操作水平才能保证公司的利益。他就让团队去查那女星继续出轨的证据，并策划合理的爆料方式，最终男星如愿以偿的离了婚、获得了支持，事业不减反增，那出轨女星就千夫和前夫一起所指了。 听到这里，陆雨驰说：“虽然用了手段，可真事儿确实是那个女星不对啊。出轨的人就该……尤其是女人，我觉得这样让她身败名裂彻底不能翻身就对了。” 陆雨驰很有正气，不过像他这么风流的人说到“出轨”，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所以硬生生的加了一句“尤其是女人”。 “没错儿、没错儿！” “就是，女人出轨最可耻！” “那当然了，三从四德要不要了？” 包间里全是男人，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陆雨驰心说，看来这都是心里发虚的人啊？得了，别说这手段谈不上卑鄙，就真是见不得光的手段，我也不说你们什么了，起码这方面——大家都差不多嘛。 不过刘伯暖继续讲着，见不得光的也就来了…… 第247章 见不得光的策划（二）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众口一词？都是被别人引领了节奏，一群傻蛋人云依然，不赚钱、还帮明星“洗”呢。 ………………………… 刘伯暖刚才说的还算正当，不管那男星用了什么手段使出轨的妻子身败名裂，但他的妻子确实是出轨了。这类事近些年在娱乐圈常见，过去遇到这种事哭哭滴滴，现在都佯装大方。 因为遭到了背叛，却能包容对方，无疑在本就获得同情的同时对自己的形象也很有帮助，反正不包容、有明星夫妻捆绑利益还未到期也离不了。如果真不能原谅对方，等捆绑利益到期、最好赶上自己有新剧要播再高调离婚，既有热度、又踩了对方一脚。 陆雨驰听着，又想起戚武和黄大今跟自己说的——娱乐圈中的明星夫妻很难和平分手。就听刘伯暖一再强调刚才说的那男星真的想挽救家庭，陆雨驰就知道他的话外音中有多少明星不是为了挽救家庭，只是做做样子、等待时机。 他这边想着，那边刘伯暖还在说着。 “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的众口一词？我根据老张（指那位数据公司的老总）提供的一些数据策划出路线、写好了相关文案，再让老李（指那位水军公司的老总）公司的‘水军’带动一下。 其他人啊，都是被别人引领了节奏，一群傻蛋人就云依然，不赚钱、还帮人家明星‘洗’呢。”刘伯暖接过陆雨驰递来的烟，又讲起了一个具体案例…… 前两年一个女明星被揭发搞“阴阳合同”偷税，其实这是因为一场别人之间的矛盾引发的。本来当时有的救，可那个女星一向很自我、又是绝对一线，没买刘伯暖的方案、甚至觉得这不是大事。 这女星本来就是这样的态度，也就造成了她的工作室应对方式很“弱智”。不但公开反击，还威胁那爆料人需要承担法律责任。 在舆论呼声很高的时候，这件事本就不容易下台，她这种态度更是刺激了爆料人。于是法律责任倒是承担了，不过是她自己承担的。不仅如此，想要再做这行也难了，到这时候那女星才认头来找刘伯暖帮忙。 “这忙能帮吗？” 陆雨驰问的是这种牵扯法律、偷税漏税的明星应不应该帮。 “不好帮，但也可以慢慢引导……” 刘伯暖答的却是这个忙的难易程度和策略。 刘伯暖就开始策划起了“洗白文”，让舆论往涉及税务问题的明星很多、只有那女星被揭发出来，显得她反倒有些无辜，让大众报以同情心。 “这说法儿就没道理了。”陆雨驰有感而发，见大家都笑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说出了多么愚蠢的话一样。他保持着镇定、不想露怯，抽了口烟，又补充道，“照这么说，那监狱里关着的全都是犯了罪的，所以我们就得都追求去犯罪了？别人怎么样，就是自己堕落的理由吗？” “怎么样？”王爷接过陆雨驰的话，对其他人说，“所以我就说小陆儿特别正直吧？而且聪明！老刘，你再高明的文案，小陆儿马上就能看出漏洞。” 其实陆雨驰刚才有感而发说出了这句，心里就急忙盘算着自己这样的举动会不会让王爷多心，不过他盘算之后觉得这样更好。而王爷毕竟老奸巨猾，他对陆雨驰并不完全放心，可陆雨驰的这句话确实让他打消了顾虑。 这道理很简单，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其中一个人突然表示要跟另一个人走上一路，如果做得滴水不漏更容易让人起疑。人的转变毕竟需要一个过程，如果过程不存在，这种转变多半靠不住，王爷正因看到了“过程”才更放心。 刘伯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笑说：“那是，陆总毕竟三代豪门，眼力能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吗？可陆总你别忘了，我们的文案引领的就是一般人。 而且人无完人，谁就真那么干净？所以这‘一般人’里又大致分为两种。一种自己就不干净、就盼着法不责众的事儿出现，这是说出他们自己的心声，还有一种就是之前说的，没脑子、只能人云亦云……” 刘伯暖那句“谁就真那么干净”让陆雨驰也有些心虚，他不说别人，自己就谈不上“干净”。 阴阳合同这种事在娱乐圈形成了常态，在陆雨驰经营的房地产中介行业更是十几、二十年前就已司空见惯了。在国家还有“差额营业税”的时候，房地产中介的从业者们经常用这种方式帮助客户避税。这虽然跟他们的中介服务费并不挂钩、不是为自己谋利，却也是为了更易成交，而且终究谈不上“干净”。 刘伯暖还在说着，他觉得在这个荒唐的圈子里，本就没有是非对错可言，所以“正直”反而成了这个圈子最无用的东西。 就比如这位偷税女星，他收了钱就得给人家“洗”，但同时也知道任何借口都改变不了这位女星已经违法的事实，可那位被舆论奉为“英雄”的爆料人就真的那么正直吗？ 那爆料人自己在接受采访时也说过，那女星如果给他道歉他就不会把对方搞得那么惨，这叫正直？说到底还是因为私人恩怨，却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才这么做。不然真要是正直、守法，那爆料人既然手握大量证据，早干什么去了？ 一个知法犯法，一个那么久知情不报，谁对谁错？谁说谁啊？ 而且刚才也说了，爆料人也是受到了舆论的影响、那女星嚣张态度的刺激，才做出这个决定。在事后“洗白文”的响应者中，有自己就不干净、期待着法不责众的人，那么在事情发展过程中那个爆料人的支持者中，就真的都是道德模范吗？ 圈外的“路人”中，恐怕有一些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而圈内的同行中，恐怕也不会就完全没有因为那一线女星长期霸占着大量片约想要落井下石的吧？而他们身为明星如此举动，又会带动自己的“粉丝”去响应舆论，也就更刺激那爆料人骑虎难下…… 第248章 约会的一天 正常的情侣就是这样？正常的情侣——男人会大白天拉着一个穿得跟“特务”一样的女人的手吗？ ………………………… 所以这件事中那女星绝对犯了法，没有任何可说的。那爆料人也是舆论和那女星本身逼得想不当“英雄”都不行了，可早已知情却迟迟不报也谈不上正直。圈内对爆料人的支持者恐怕多少有一些个人目的，而圈外的舆论也未必全都是出自良心。 说到这里，刘伯暖反问陆雨驰，就这件事来说谁对谁错？恐怕都不那么正派吧？陆雨驰很会说话，但就这一件事来说，却也辩无可辩了。 而刘伯暖笑了笑，再次提起刚才说过的明星夫妻出轨的事。 出轨肯定是错，这绝无争议，可受害人就真那么善良吗？错了也是两口子之间的事，一日夫妻百日恩，对方有错离婚就是了。真要是那么善良，又何必诸多手段让对方彻底不能翻身呢？ 所以刘伯暖还是那句话，这本就是个荒唐的圈子，在乌烟瘴气的氛围中讨生活的人——是非对错不是那么容易分辨的。所以相关行业通过这些人赚钱，也无法时刻坚持正直。正直也没用，你认为一方有错，另一方也不干净啊。 听到这里，陆雨驰也不禁点了点头。他未必会像王爷和刘伯暖这些人一样想得开、一样处事，但人家的这番话也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 他又想起了杨米，不管杨米受到多少争议，当时没有马上离婚虽然也有捆绑利益的因素，但离婚时终究没借着自己前夫当年的错踩上一脚、算是和平分手。 陆雨驰心说，看来杨米这人还行，而自己认识的、合作的这些娱乐圈中的人确实都算不错。要照刘伯暖这么说，自己倒是挺幸运的。幸运就该珍惜，自己就要珍惜万茜茜，回头也得抽空见见杨米和王小猫、让王小猫好好珍惜…… 好好珍惜？ 王小猫这一天都快疯了。 杨米知道了王小猫不想公开是为了自己好，也愿意听从王小猫的意见。他俩商议两人可以大大方方、自然而然的相处，但是暂时不要在媒体面前承认恋情、不做回应就好。 当然杨米毕竟是一线明星，出行适当的避讳还是要有的。但这并不妨碍已经“穿戴整齐”的她，要跟自己刚刚“找到”的男朋友王小猫做一些情侣间该做的事、去一些情侣间该去的地方。 好像情侣都绕不开商场、餐厅、电影院、游泳馆，不过以杨米这种身份就算跟王小猫不遮掩的恋爱，市内的游泳馆她也不太方便去，但他们可以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 此前跟杨米那种保持距离的逛街已经让王小猫不胜其烦了，而此时不遮掩了，要走在一起、杨米还总希望拉拉小手，王小猫更是觉得别扭。 正常的情侣就是这样？正常的情侣——男人会大白天拉着一个穿得跟“特务”一样的女人的手吗？ 再说看电影，明星也能这么公开进影院看电影？不会扰乱其他观众的观影秩序吗？ 杨米解释——能！ 在家看电影跟在电影院、尤其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电影院的感觉肯定不同。明星去电影院除了一些内部的首映会，通常是选择包场，可是包场跟与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坐在一群陌生人之中的感觉也不同。 所以很多明星就会偷偷地、大大方方地去看电影。 这俩词不矛盾吗？不。 偷偷是说不跟其他观众们一起进场，而大大方方就是等到电影开始了再大摇大摆走进去，漆黑一片、都在看电影，谁顾得上细看从身边经过的人是谁？都恨不得你赶紧过去、别挡我的视线。等到电影快结束了，再提前走出去。 当然这样就看不了开头、结尾了，而杨米又不准王小猫一个人先进去，所以王小猫还是感觉有些遗憾，不过杨米帮他解除了这种遗憾。 怎么解除的？ 他们不是在网上订票，杨米觉得在售票处挑选喜欢的片子更有感觉。王小猫此时深深痛恨处女座的杨米这种什么事都追求最好的感觉的性格，痛恨了一会，他突然想起自己也是处女座的…… 到了售票处，墨镜、口罩、围巾戴得挺严实的杨米，却把挑选权和话语权留给了自己。 杨米先问人家有杨米出演的电影吗，人家说没有。王小猫心说你自己最近有没有电影上映你自己不知道吗？ 杨米又问人家有什么爱情片，人家说了一堆，可杨米都给否定了，因为女主长得都挺漂亮。王小猫心说，非得找几个歪瓜裂枣的女主演爱情片啊？那谁能看得下去？ 最后杨米选择了一部近期正在上映的动画片。对，这是部特工主题的动画片，关键是不怕女主漂亮。 杨米抱着王小猫的胳膊、靠在王小猫肩头，看得倒挺开心，可王小猫看了半个小时不到就看不下去了。 男人要是看动画片，那怎么也得是变形金刚、蜘蛛侠、绿巨人之类的，最不济了好得给个柯南吧？这部片子就是几个动物，本就不吸引王小猫，剧情也不出彩、逻辑还有点问题，王小猫心说别说看不了结尾、现在走了才好呢。 当然，杨米依赖王小猫、甚至有些怕王小猫，可是已经获得了女友的身份、又是在约会之中，王小猫的心声没有任何作用。所以可想而知，这样的约会、这样的电影、这样无可奈何的忍受，得让王小猫多郁闷。 等电影快结束时，杨米叫醒了还睡着的王小猫，王小猫是踏着朦胧、就走出了电影院。 不过接下来这个约会项目挺好——吃饭。两人找个包间，杨米起码不用“全副武装”，王小猫也不用与“特务”为伍，相处起来就会自然一些。再说在杨米家整天做饭、一天得做好几顿，能享受一下别人给自己做饭的感觉也挺好、也确实饿了。 然而王小猫并没有想到，相处一自然了，两人的谈话也就多了起来。这一多了起来，杨米所代表的在刚刚恋爱时患得患失的女人对男人的灵魂拷问也就来了…… 第249章 灵魂拷问 本来觉得“我和你妈掉河里”就是女人对男人最难解的灵魂拷问了，现在看来那个问题好歹比较直白…… ………………………… “猫哥，他们这儿的脊炸跟你炸的不太一样啊。”杨米边吃着一块软炸里脊，边问王小猫。 “我是过了两遍油，第一遍凉油炸熟，第二遍热油炸脆。要是一锅油炸到底，里面过火了、外面又不脆，就是他们这样。”自从坐到包间里，杨米就没断了无关紧要的问题，王小猫也习惯了。 “猫哥，你喜欢软炸里脊吗？” “我更喜欢我们天津的锅塌里脊，不过你是北京人，我又想要练厨艺，就做点儿不常做的、也符合你的口味。” 听王小猫这么说，杨米羞涩地笑了笑，又问：“那你喜欢这道东坡肉吗？” “喜欢。”王小猫心想这不没话找话嘛，他随口应和，“东坡的骨头我都喜欢，就是吃不着。” “那你喜欢我吗？” “xi……赶紧吃饭吧。”王小猫这才明白杨米把桌上的菜问了一圈的意图，可他这样的直男本来就不太愿意说这类话，再说昨晚两人都“那样”了，这问题问得有什么意义呢？ 有没有意义得看对谁来说，女人总是痛诉渣男，但她们更容易被善于甜言蜜语的渣男欺骗。不过杨米毕竟不是小女生了、也知道王小猫不喜欢说这些，她索性换了个方式，又问：“猫哥啊，刚才上菜的那个女服务员你看见了吗？” “没太注意。” “诶，你怎么能没太注意呢？人家是为咱们服务的，咱们应该看看人家、点点头，这才是尊重嘛。” 处女座的人对人对己、对各方面的事要求都很高，而王小猫和杨米都是处女座的，所以杨米这话倒没让王小猫反感。他明白杨米说的、也认同，觉得自己刚才没用正眼看服务员确实不对。 但心里觉得不对的同时，处女座的人也是很好面子的，王小猫于是说：“那个——其实我也看了一眼。” “那你觉得她漂亮吗？” “一般吧。” “哎呀，猫哥，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我……”王小猫就是再理解同为处女座的杨米对道德、修养要求很高，但是这个星座同时也会不自觉地挑剔异性和自身的外在条件，而且他清楚的记得是杨米问自己那服务员漂不漂亮的，怎么能怪自己呢？他暗运了口气，又无奈地说，“其实细看也还行、挺漂亮的。” “嗯？！你做了我男朋友，怎么能觉得别的女人漂亮呢？而且你还‘细看’了？” 王小猫手中筷子里夹着的一块东坡肉潇洒地掉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刚才就明白了杨米的意图，却发现原来自己此时才刚听懂。 他心说，你这是绕了多少个圈才说出了自己想说的？难怪你们北京的城市建设是一圈、一圈的呢，这都哪跟哪啊？你们女人这是挖坑套我们男人的话呢、还是挖坑气自己呢？ 王小猫本来觉得“我和你妈掉河里”就是女人对男人最难解的灵魂拷问了，感情女人在这方面是信手拈来啊。那个问题好歹比较直白、应该算最初级的，女人真正的灵魂拷问——多少暗哨、多少伏兵，都能安排得妥妥的。 王小猫点了支烟，看着满脸失落和委屈的杨米，虽然不太确定杨米这幅表情是发自内心的、还是装的，可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解释、关键得让杨米明白一个道理。他干咳了几声，说：“这两个人在一起啊，维系关系的不是外在、甚至不是内在，是感情。 人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也可能有道德不那么完美的时候，可这时候还能不离不弃，那才叫真的喜欢。这还是老韩给我讲的，我后来细想觉得他说得挺对。 就拿你们娱乐圈儿来说吧，这几年的我不太了解，可是早些年我记得有个长得挺漂亮、一向以清纯玉女形象示人的女明星，结果她居然出轨了。她出轨按说我不该夸她，可她出轨的那个男人长得跟猪头肉似的，真爱啊！这也证明两个人在一起跟形象没关系。” “咯咯咯咯……哈哈哈……哼哼哼……嘿嘿……”杨米愣是被王小猫逗得笑出了一集动物世界的声音，她又艰难地说，“你这是夸她吗？” “玩笑归玩笑，可这事儿是真的，所以这道理也没错儿。你们女人就别总纠结男人看这个漂亮、看那个漂亮，没用。王祖贤那是多漂亮一个女人，感情未必幸福……” 王小猫总算给对付过去了，心想赶紧吃饭，吃完了找个借口去自家的茶馆坐坐，这谁受得了？ 不过没过半分钟，杨米又开始了。 “猫哥，我觉得你身上特别有正气、正气中又带着幽默，特有江湖侠士的风范，却有没他们那么严肃，还特别有才，我就喜欢你这点。” 王小猫违心地朝杨米笑了笑，这回压根没接杨米的话，他心说你见过江湖侠士是怎么着？ 他没接话，杨米岂能罢休，又问：“猫哥，你这么有狭义风范的人，你说就比如咱俩刚才看电影，如果旁边有个女孩儿让你帮她拧开瓶盖儿，你帮吗？” 王小猫感情方面是有些迟钝，可他却很聪明，不然怎么能成为陆雨驰那样的人所倚重的“智囊”呢？而且他也是处女座的，明白杨米这是先给自己戴高帽子、让自己进了道德的框子，然后再狠狠坑自己一把。 他不但明白了杨米的“套路”，还明白了就是再给女人讲道理也没用，因为她们天生就喜欢听这类话，油嘴滑舌也好、真诚朴实也罢，反正得说得让她们开心——哪怕是骗她们。 明白了，也就有了对策。 “女孩儿？哦，对，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旁边儿当时确实是坐着一个五岁的女孩儿，好像跟她爸一起来看动画片儿的。可她要是找我帮忙，我肯定也得帮啊。” “哎呀，我那意思，要是大一点儿的呢？二十来岁、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你帮吗？” 第250章 谁都是贪婪的 处在患得患失之中一旦得到了一些，并不会满足、反而更加贪心，知道失去的滋味不好受，就想得到更多。 ………………………… 杨米见王小猫故意装作没听懂自己意思的样子，忙问：“二十来岁、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你帮吗？” “那怎么能帮呢？‘拧瓶盖儿’是多么大是大非的问题！” 王小猫这话倒让杨米听楞了，这怎么就“大是大非”了？ 这回没等杨米多问，王小猫又接着说：“拧瓶盖儿啊，这要是我帮她拧开了——里面儿写着‘再来一瓶’，我还不还给她？这忙不能帮。 再者说了，有你在我旁边儿呢。我既然成了你男朋友，我就得时刻关注、等候着你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我哪还有时间去管别人的事儿？” 这话让杨米听得倒是挺开心，王小猫自己却很恶心。他是直男啊，这类话他是真不愿意说。可他是个能说会道的“卫嘴子”、又自幼苦练相声、还能搞文学创作，他想说的时候也不会词穷。此时想要踏踏实实的吃顿饭，他也不得不说了。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杨米患得患失造成的得寸进尺，以及女人们可以把灵魂拷问无限续写的能力。 “那就是说——如果我没在，你就帮了？” 往往就是这样，当处在患得患失之中一旦得到了一些，并不会满足、反而更加贪心。知道失去的滋味不好受，就想得到更多，这大概就是人心不足的原因。 “我去结账，你慢慢吃。” 见王小猫真的要走，杨米忙说：“别啊猫哥，我不问了。” “你早就不该问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可这个问题我还是要跟你说道、说道。咱都活在现实里，不是你们那些胡编乱造的电视剧里。你以为一个男人帮一个陌生女人拧个瓶盖儿啊、或者化解个什么尴尬，这俩人就一定得相爱了？ 在现实中要是都那么容易相爱的话，怎么会还有那么多‘单身狗’呢？怎么会还有各种帮一个女人、最后却沦为‘备胎’的凄惨暖男呢？ 再说了，你就恨不得你喜欢的男人对别人都是人渣，在马路上看见自己旁边嘎嘣儿死一个女人都能坦然地走了吗？要是那么麻木不仁的玩意儿，你怎么指望他就能对你好呢？” “嗯嗯嗯，对对，猫哥说得对，别生气、别生气。” “我不是生气，我是饿了……” 王小猫确实已经明确自己喜欢杨米了，可这样的一天真的让他特别累，当然他吃着饭、也在反思着自己。 说起来杨米这样应该也算在乎自己的表现、也是一种可爱，且杨米的条件确实很优秀，说来自己是高攀了、就应该知足了。再说就算不提谁“高攀”了、虽然杨米也确实有她的缺点，可自己既然答应做她的男朋友，就应该包容。而且自己这样的不耐烦，也可能有单身太久、一时不能适应的因素，未必是杨米的问题。 不过明白这些，他依然感觉挺累。 他心说，大概谁都是贪婪的吧？道理容易懂，可自己还是需要适应、而适应又需要过程，刚才就想过一会去自家的茶馆看看，也算是在适应过程中给自己留一点空间吧。 他看了看手机、暗暗运气，茶馆这些人这几天怎么也没点什么事找自己呢？自己怎么去呢？ 王小猫自己的茶馆，想去当然容易，问题他知道杨米对自己的依赖，自己说去茶馆杨米一定会跟着，那去了还叫给自己留个空间吗？ 他正想着，果然杨米又说话了：“猫哥，你家在北京的茶馆儿演出几点结束？时间还早呢，咱们吃完饭去看看吧。我怎么说也是这个茶馆未来的少……咳咳，反正我还没去过呢。” 王小猫心想坏了，那“空间”看来也要被占领了，那还是先别去了，“根据地”得守住、不能轻易暴露给“敌人”。 要说王小猫这一天挺心烦，运气也挺差。想去的时候，可茶馆没人找他；他不想去了吧，偏偏茶馆经理来电话了。 原来茶馆经理是跟王小猫商量茶馆正式开业的事。 茶馆和别的演出场所不太一样，过去就是曲艺艺人和一些江湖人士讨生活的地方，而王家的茶馆本来也是这样的初衷，所以他们这么多年过来了、时代进步了，却依然守着江湖规矩。 前段时间只能算试营业，正式开业的话一般得邀请一些江湖中有威望的同行前来捧场。说是“捧场”，也是让江湖中的朋友认认门、免得将来闹出什么误会。因为曲艺艺人在江湖中非常排斥外行抢自己的饭碗，所以既然是同行，就大大方方、明明白白的。 当然王小猫要搞这个开业仪式，也是因为黄河滔要在这茶馆里演出，也算是给他小小的造一下势，而这也是王小猫此前一直没跟杨米提过、甚至他自己明天都不打算出席的原因。 前文有述，黄河滔被圈内大佬封杀了，可那人并不满足于只在影视界封杀黄河滔，根本不让他在北京演出。可他热爱表演，所以才就近到了天津王小猫家的无忧茶馆演出。 也正是因此王小猫要让黄河滔可以在北京演出，还得请来一位他此前跟陆雨驰说过的大老板帮忙。而陆雨驰依然很担心，一直在暗中关注这件事。 所以明天黄河滔就要在北京的无忧茶馆分社亮相了，封杀他的那人很可能会来闹事。 按说这种时候王小猫是一定要在场的，可他就是担心杨米也要跟着，才一直没对杨米说，甚至自己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以什么借口瞒着杨米去。尽管杨米在昨天之前还不是他的女朋友，但在他心里，杨米的安全、甚至喜怒早已是自己的责任了。 不过接了茶馆经理的电话，王小猫明天是一定得去了。 他们茶馆正式营业虽然要请同行，但是他们本来请的人并不是太多、都是跟王家有交情的，算是应了规矩、又不太张扬。可经理说得到了消息，不知是谁走路了风声，明天会有很多跟他们不熟悉的同行要来…… 第251章 仗义的人 江湖中人大多是仗义的，仗义的人愿意多帮别人，却不想让别人为了帮自己而受到连累。 ………………………… 本来王小猫的茶馆正式开业请的都是跟王家相熟的同行，算是应了规矩、也不张扬，但茶馆经理来电话说收到消息有很多不熟的同行也要来，那么王小猫明天就非得参加这个开业仪式不可了。 他倒不是怕自己不在的话茶馆的人会招呼不周，也不是说那些陌生同行来此就一定是冲着黄河滔，但陌生同行前来，茶馆必须有在节目功力上能镇住场子的人在，不然就是人家不捣乱、也让别人看笑话。再说这些陌生人都知道了，那位当年坑害黄河滔的大老板能不知道吗？ 所以王小猫明天不但要去，很可能还要登台演出，今晚就必须提前去茶馆跟大家安排一下。 他先简单跟茶馆经理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对杨米说：“我茶馆儿明天正式开业，我一会儿就得先过去看看。我们曲艺行当的同行不那么团结，应该有过来‘指点’的，明天黄河滔要登台，也可能有人要过来捣乱。所以你别跟着我，你要是去的话，我怕会有危险。” 王小猫没时间跟杨米说得太多，可不说清楚了，杨米肯定没完没了的缠着他，而且他觉得两个人既然在一起了，有些事也不应该瞒着，所以就直接说了。 杨米见王小猫说这话时表情严肃，也正色以对：“有危险的话我更得去了，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不是，我说的这个‘危险’啊，不是你想的……” 王小猫刚才那句“指点”已经算是半黑话了。前来捧场的同行一般会自称“请教”，这是谦虚；要说来“指点”，这就不是那么客气了；再严重的话，那就是砸场子的。 当然现在砸场子不太现实、也不能明说，所以王小猫反过来说人家是来“指点”的，那意思就是来者不善、起码不是真心来祝贺的。 他会在杨米面前露出这种半黑话，其实就是心里着急，而情急之下用了个“危险”反而让杨米更担心。这句他倒没想说黑话，他的本意要是用“风险”、“不便”来说更为恰当。 当然杨米担心的那种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不过王小猫担心的主要明天那种场合，杨米只要露面就可能被人大做文章，她是为谁而来、跟主家什么关系？而如果杨米情急之下一冲动，说出点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反而可能激化矛盾，事后那些曲艺同行肯定把这事大说特说，这对杨米的事业显然是不利的。 等王小猫再想解释，杨米却打断了他的话，坚定地说：“反正我就得去，你不带我去，我也能打听出你茶馆儿在哪儿。再说，我就是不去、我能放心吗？那我不更担惊受怕？我不能刚找到男朋友就等着守寡吧？” 王小猫听着杨米的话，虽然有些可笑，但这份关心还是让他的心里很暖。 王小猫这样的曲艺世家传人，自幼耳濡目染就带着些江湖人的习气。江湖中人大多是仗义的，可仗义的人愿意多帮别人，却不想让别人为了帮自己而受到连累。 王小猫正是这样的“江湖中人”，所以要帮黄河滔，却不希望陆雨驰掺和这事。正因习惯了这样的处事风格，所以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就更让他感动，而且对于同样“仗义”的人尤为敬重。 他不太懂爱情，但他看得出杨米是真的关心自己，而这种关心在他理解除了杨米真心喜欢自己、也说明杨米很仗义。 他看了看杨米，虽然杨米是个演员、又是个调皮的女人，令他经常分不清杨米一些时候的表情是否真实，但此时他却很确信杨米脸上的担心、眼中的坚定，甚至连呼吸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抬手看了看表，想起这块表还是杨米跟他刚认识不久时送给他的，说：“好，你跟我一起去，不过到了茶馆儿你什么事儿都得听我的，我不让你出包厢、外面什么事儿你都别露面儿。” “我本来什么事儿也都听你的，走吧。” “那我以后不做饭了，这件事儿除外……” 带着杨米去茶馆的路上王小猫感受着的是一份仗义和责任，而陆雨驰此时也感受着一份“仗义”和虚伪…… 面馆包间中的那群人虽然跟陆雨驰说了很多，但一直没说什么实质性的话题。他们不知道今晚会碰见陆雨驰，难道相约吃饭就是为了闲聊的？陆雨驰觉得不会。 虽然听了不少事、也算是领略了娱乐圈中的形形色色，而他们说的一些观念也让陆雨驰觉得不是没有道理，但陆雨驰还是想知道他们今晚是来商量什么的。 这对陆雨驰来说不难，如果他们真的要谈什么的话，只要酒到位了、再说点迎合他们那种观念的话让他们更信任自己，然后加以引导就不愁他们不说。 他们果然进入了正题，原来又是当年坑害黄河滔的那人找王爷要搞臭一个“小鲜肉”。 王爷并不避讳陆雨驰，别说他越来越信任陆雨驰了，其实他俩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在他看来陆雨驰要对付谁、只要不对付他，那就是陆雨驰的事，自己何必操心？至于自己跟谁合作都是要赚钱、享受被人倚重的感觉，也并不妨碍陆雨驰。 王爷不但是这么想的，酒桌上也是这么直接跟陆雨驰说的。 陆雨驰也觉得这话没什么毛病，他家三代人经商，像这类商场如战场、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或友的道理，他还能不明白？ 再说陆雨驰本来对现在的年轻演员就有些看法，而王爷也直接说了那个小鲜肉的名字，可他压根没听说过，那对付、不对付跟他有什么关系？ 并且王爷这群人也一再宣称这次自己这方才是正义的，而那个小鲜肉做事很过分、已经得罪圈中不少人了，这叫众望所归、替天行道，其他几位也是连连应和、频频点头。 要说陆雨驰也算见过世面的人，愣是看得茫然了…… 第252章 感恩 人天生除了一些本能、什么都不会，进入任何行业都有自己的领路人、师父、恩人…… ………………………… 王爷这群人一再宣称这次自己是正义的，那小鲜肉很过分，搞臭他是众望所归、替天行道…… 看着王爷这把年纪居然越说越激动，端着酒杯的手竟气得连连发抖，陆雨驰觉得此时要是跑进来一个黑脸大汉，大喝一声“哥哥不必动怒，待俺铁牛替你砍了他”，一点都不奇怪。 他心说，那个“小鲜肉”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了？能把这群赚钱没下限、装逼没上限的无耻又虚伪的玩意，气得都成了正义的一方了？那人还要得嘛？ 他不但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当然，后面那一大串想法他就省略了没说，王爷让在座的一个人给他解答了起来。 原来那个“小鲜肉”出道时间不长，拍戏很努力、对“粉丝”特别好，仅仅两三年就成了娱乐圈中的“顶流”。 陆雨驰听得一头雾水，心想这是坏事吗？当然那人后面的话就都是那个“小鲜肉”的毛病了。 就因为努力、蹿红神速，对于很多当年帮助过他、提拔过他的导演和制片人都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所以圈中很多人对他都有意见。 陆雨驰心想要是从商业的角度来说没错，今天摆地摊卖面，等赚了钱、换了高档的地方，同样的面当然不会卖一个价。但从人情角度来说确实有点问题，虽然地方高档了，可如果对当年教你做面的人也不敬、抬价，这就不太好了。 而且那“小鲜肉”所谓的对“粉丝”特别好，其实更多的却是利用“粉丝”给自己当枪使，那人举了个例子。 早年间那“小鲜肉”也是选秀出道，曾经却对当年节目中帮过他的导师做出了不礼貌行为。人家那个导师也有“粉丝”啊，自然不高兴、去找他理论，于是他的“粉丝”就跟导师的“粉丝”吵了起来。 陆雨驰心想别说是对帮过自己的导师，能当导师起码比他出道要早吧？所以就单说对行内的一个前辈也不该这样，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那“小鲜肉”应该道歉。 然而“小鲜肉”不但没有道歉，还发微博告诉自己的粉丝自己没事、让粉丝们“顶住”。 顶住？什么意思？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他不但纵容粉丝无理取闹，还直接发言支持？ 而据王爷他们说这类事在那“小鲜肉”身上还不在少数，他家的“粉丝”在他的纵容、甚至暗地支持之下，经常攻击这个、谩骂那个，可谓到处惹事。 听到这里，陆雨驰觉得这个“小鲜肉”确实该惩治一下。 人天生除了一些本能、什么都不会，进入任何行业都有自己的领路人、师父、恩人，对于这些人没有报恩的心态，仗着自己取得一些成绩就翻脸不认人，注定走不长远。 就拿陆雨驰来说，不说家里、就说他自己，几年前早已是天津规模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的老板，这几年把北京的分公司发展得也不错。当年他入行时的师父，就被他聘任为公司的顾问，其实他如今在这个行业已经无需请教别人什么了，他的师父在公司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拿着绝对的高薪，原因很简单——感恩。 对提拔过自己、帮助过自己人漫天要价显然不该，何况对导师不敬。所以整一下他，其实是对他是件好事，让他接受教训、才能走得长远。 再说回“小鲜肉”纵容“粉丝”的事，王爷这些人的话陆雨驰当然不会全信，但是他们拿出手机、平板电脑给陆雨驰看了很多的证据。 此时陆雨驰依然觉得王爷他们的话可能会有水分，但那个“小鲜肉”在网上的一些言行、跟“粉丝”的互动，让陆雨驰觉得这个小子真是离倒霉不远了。 陆雨驰常说自己不“圣母”、没“鸡汤”，他就是个真性情的人、也欣赏真性情的人，但他也觉得作为一个依靠“粉丝”支持的流量明星、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尤其在年轻人盲目崇拜偶像的氛围下，公开的言行还是要注意，不能光是真性情。 因为一个明星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一个年轻不懂事的支持者的价值观和行为，你自己真性情了、无所谓了，可你想过他们这些人会做出何等过激、荒唐的举动吗？ 陆雨驰心说，看来还是像刘伯暖说的，这个圈子很难分清是非对错。此时几个人密谋搞臭另一个人，单看这点那另一个人挺无辜的，偏偏那另一个人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他们要怎么搞臭那个“小鲜肉”呢？ 刘伯暖想了想，先说了一个初步的构思，那个“小鲜肉”不是纵容“粉丝”到处闹事吗？就利用他的“粉丝”整垮他。 陆雨驰不太明白，笑问：“他的‘粉丝’为了‘主子’能到处咬人，这是‘真爱’啊，怎么可能整垮他呢？” 刘伯暖笑了笑，解释了起来。 什么“真爱”？结婚时、婚礼上，都觉得身边那个人是自己的真爱，结婚后、离婚时呢？ 所以他们可以买通一个那“小鲜肉”粉丝中有威望的人，或者就是真爱也可以安插进去一个人，反正“粉丝”这个称呼跟身份证又不挂钩，谁知道是“真粉”、“假粉”？总之只要有这样一个人或小团队混迹在他的“粉丝”中就好办了。 他都那么年轻，他的“粉丝”绝大多数肯定比他还年轻，他们有多少阅历和心智？看他们到处惹事的状态就知道了。这样一群人很容易被别人“带节奏”，利用、怂恿他们去惹事，把事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自然就会有更多人站出来反对他。 而王爷这群人又掌管着大半个“京圈”，那位要整这个“小鲜肉”的、也就是当年做局坑黄河滔的大老板又是当今娱乐圈的领军人物，他们一起联合一下圈中相关的大人物，再带带反对那个“小鲜肉”的那群人的“节奏”，那“小鲜肉”恐怕也就成了这圈内的公敌了…… 第253章 恶性循环 上层靠着下层的竞争来谋利，反过来下层中出得起钱、能拉上关系的人也依托上层的支持去争夺。 ………………………… 陆雨驰觉得那个“小鲜肉”如此行事确实应该惩治一下、给个教训，他将来才能走得长远。可听了王爷和刘伯暖的部署，这显然不仅是要“惩治”那么简单了，而这还是刘伯暖初步的构思，要是再细细筹划、更多人推波助澜，那“小鲜肉”恐怕就永不翻身了。 有这个必要吗？就算有，他们就真的那么正义吗？ 王爷他们还在说着，他们的话也印证了陆雨驰的怀疑。 说到底那“小鲜肉”有自己的问题，确实得罪了很多人，可他最大的问题还是因为红得太快、也太过了，这样就侵害了很多人的利益。 所以对于那个当年做局坑害黄河滔、现在要整那“小鲜肉”的人来说，有这个必要。 他就是谁得罪了自己、看谁不顺眼，就得教训对方。而他自己就是当今娱乐圈中数一数二的文化娱乐公司老总，搞垮了一个得罪自己的、跟自己公司其他艺人有利益冲突的艺人，既是报复、又能获利。 对于王爷这群人来说，当然也有这个必要。 他们当中除了王爷，主营的确实都不是文化娱乐公司，但他们混迹在圈中多年、很可能在别的娱乐公司有股份。而且他们又开着那些五花八门的公司是要为娱乐圈服务的？不如说娱乐圈是为他们服务的。有了娱乐圈中各种明争暗斗，才有他们赚钱的机会，也才有了那人这次跟他们的合作、给他们送钱。 陆雨驰算是看明白了，娱乐圈仗势、仗权、仗钱、仗谋，甭管仗着什么吧，反正有能量的人大多都在欺人、整人。而相对没什么能量的那些演职人员，也都在你争我夺。 上层靠着下层的竞争来谋利，反过来下层中出得起钱、能拉上关系的人也依托上层的支持去争夺。这就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也是个恶性循环，说不上谁对、谁错。 陆雨驰这次喝酒除了听了这么多事、这么多整人的方法，倒也挺佩服这老几位。他们唯利是图、不讲情义，但好歹是真小人，比伪君子强多了。 至于那个即将被整“小鲜肉”，本来跟陆雨驰没什么关系、也确实有错，但听了王爷他们的计划，陆雨驰又有些同情那人了。 他没必要破坏王爷他们的计划，因为“确实有错”。可他反正将来也要对付那个坑害黄河滔的人，到时如果那“小鲜肉”吸取了教训、愿意改正，他会给那“小鲜肉”一个机会，因为他记得王爷他们说过，那“小鲜肉”还是很努力的…… 陆雨驰抬手看了看表，自己该走了。一来自己开车来的，要去接万茜茜，二来他觉得跟这些人接触起来，得时不时给自己“排排毒”，不然容易彻底“黑化”。 正好王爷也说到了万茜茜：“我跟你们说啊，小陆儿本来跟我就是朋友了，我们之前就喝过酒。这次挺巧，也算是把小陆儿介绍给你们了，以后小陆儿就是咱们自己人了。 将来他公司的节目、艺人，大家都得关照着，有事儿咱们内部及时沟通，别闹什么冲突。你们就是不看我面子，也得看他大舅子小五儿（指戚武）的面子吧？” 王爷是真会说话，明着体现自己的权威、要关照陆雨驰。可又拉上戚武，不仅是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也是暗着提醒这些人不能误伤。 王爷会说话，那些人也不差。 “哪儿的话啊？小五儿的面子要给，王爷的面子更要给，可我就算不考虑你们、单说陆总这个人，就值得交朋友。” 王爷又说：“听说小陆儿正在收购万茜茜的公司呢，他跟茜茜本来……咳，走得就很近，所以茜茜的事儿，以后你们也得多关照关照。别人我就不提了，小陆儿合作的都是名气大、有地位的，也用不着你们关照。” 王爷说着，还朝陆雨驰笑着挤了挤眼，陆雨驰也是笑着对王爷点了点头，说：“谢谢王爷、谢谢各位，今天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去接茜茜——谈点儿事儿。账我结，各位都是我的前辈，都别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 “那怎么行呢？我们这么多人、你一个人，咱一起吃饭能让你结账吗？” “王爷，您这话就不对了，您不是说咱都是自己人了嘛。” “对对对，好好……” 当然大家还是把陆雨驰送了出来，又免不了彼此一番恭维，陆雨驰才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他启动了汽车，刚要给油，却停了下来、点了支烟，他在考虑自己是否应该去接万茜茜。 单说万茜茜，那当然应该。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带着万茜茜一起去王小猫的茶馆坐坐、看看茶馆的情况，然后再一起回家。在这方面他跟王小猫不同，他根本不会考虑要不要带万茜茜一起去，这不是说他不关心万茜茜，而是他自信万茜茜跟着自己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此时犹豫也不是因为万茜茜，而是因为杨小莹。因为杨小莹此时很可能还跟万茜茜在一起，他甚至觉得杨小莹可能会故意等着自己去接万茜茜。 他抽着烟，反思着哪里不对。明明已经跟杨小莹说清楚了，可杨小莹今天的态度说不出毛病，却也看不出已经死心了。而他自己还是想跟杨小莹多些交流，从杨小莹那里得知更多娱乐圈的、尤其当年害黄河滔的那人的事，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里面也掺杂自己想多见见杨小莹。不敢去见林娜，多看看跟林娜极其相似的杨小莹也是一种安慰。 不过此时，他觉得这是个恶性循环。自己喜欢看杨小莹那张跟林娜相似的脸、相似的美、相似的笑，可看多了自己每次都能把持住吗？而杨小莹对自己有想法、有期盼，虽然自己说得很清楚，但两人相处多了，杨小莹是不是也会越来越不死心呢？ 其实答案很明显，但陆雨驰没有回答自己…… 第254章 思路独特 思路独特，看问题的角度就跟别人不同，总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点。 ………………………… 其实答案很明显，但陆雨驰没有回答自己，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他已做出了决定——不去。 花心固然是一种习惯，但自己有个各方面近乎完美的老婆，也有个相貌清纯、身材火辣、又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林格，还有万茜茜这位红颜知己，以及虽然不便多见、却能永远在他心里占据着重要位置并留给他很多美好回忆的林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所以既然是恶性循环，起码今晚不要见杨小莹，这样慢慢地让杨小莹死心。 当然，陆雨驰经常下这样的决心，总结着自己的女人、告诫着自己不该再贪心，但他每次下决心时所总结的女人都会增加，就像这次加入了万茜茜。而他此时心里想的也是“起码今晚”，并不是永远。 不过今晚陆雨驰决心还是很坚决的，手段甚至是残忍的。他给万茜茜打了电话，故意先问杨小莹是否还跟万茜茜在一起。当听到万茜茜回答杨小莹就在自己身边、两人刚一起吃过饭，接着又问他是不是要找杨小莹，他才说出了今晚有事、不去接万茜茜了。 杨小莹果然还跟万茜茜在一起，他相信以杨小莹的精明，自己刚才故意那么一问，就应该明白是在躲她。打完了电话，他就开车去了王小猫家在北京的无忧茶馆。 无忧，多好的名字，陆雨驰希望自己在那也能无忧吧。然而他了解杨小莹的精明，却低估了杨小莹的执着…… 杨小莹看着陆雨驰用心准备送给万茜茜的车时，心里确实非常嫉妒。在天津跟陆雨驰的两次深谈，她就确定陆雨驰不是像她先前所想的那样只是跟女明星玩玩，而这辆车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嫉妒归嫉妒，但杨小莹这个女人不但精明、有野心，思路也很独特、看问题的角度也跟别人不太一样，她总能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点。 就像她觉得陆雨驰原来也是个凡人、也会仗着有钱就跟女明星搞暧昧的时候，她认为自己更有机会；而了解了陆雨驰对万茜茜是认真的、陆雨驰是好男人时，她认为自己如果坚持下去，一旦得手回报会更高。 而针对这辆令她嫉妒的车，她也看到了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她觉得自己真的动心了，但陆雨驰对万茜茜却如此用心，可这也让她意识到陆雨驰是一定会来接万茜茜的。而自己也确实叹服万茜茜的演技，多等一会可以跟万茜茜多些演技上的交流，又能自然的制造跟陆雨驰见面的机会，何乐不为？ 至于陆雨驰刚才的电话，精明的杨小莹确实知道陆雨驰这是在刻意回避自己、心里也确实生气。但她是何等执着的人，这么多年在娱乐圈就是忙着“争”——争名、争利、争机会、争口碑，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挣来的，她还怕“争”吗？而且越是争不到的，就越想争。 上次在KTV包间中，她和陆雨驰两人差一点就发生的拥抱还在她的脑海中回放，所以她觉得陆雨驰此时的回避恰恰是陆雨驰心虚的表现。 为什么心虚？ 恐怕对自己多少也有些好感，而且是排除了林娜的因素之外的好感。 杨小莹在心里总结了一下，既然陆雨驰对自己有好感，而他对万茜茜的用心也更说明他是个值得的男人，他各方面条件都是那么优越、自己又真的动心了，还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独特的思路让杨小莹不仅善于总结，也善于把不利的因素变成有利的条件。 陆雨驰不来就不来吧，自己只要常跟万茜茜在一起还怕见不到陆雨驰吗？所以陆雨驰不来也好，今天就是个很好的跟万茜茜独处的机会，而独处正是经常见面必要的前提。 “茜茜姐，陆大哥不来接你，你去哪儿啊？” “我——回家吧。” “别啊，没有他——咱们就不能相处了？今天看你演出我真的受益匪浅，我还想多跟你聊聊呢，咱们找个地方吧。” “去哪儿啊？” 万茜茜刚回北京，陆雨驰说有事要晚些回家，她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也确实没什么事可做。而她虽然不喜欢娱乐圈中的那些应酬，但此时只有她和杨小莹两个人也算不上应酬。虽然对杨小莹不太熟悉，而杨小莹对陆雨驰的态度也让她不太舒服，但是杨小莹开口相邀、又是交流演技的名义，她也不好拒绝。 “嗯——诶，我有地方了……” …… 此时的王小猫跟杨米一起来到了王家北京的无忧茶馆，一进门却看见一个“疑似”陆雨驰的物体就坐在一楼大厅摇头晃脑地磕着瓜子、看着演出。 他俩走了过去，陆雨驰见到他俩也是一愣，这时候要是再装作没看见、或者说他俩认错人了实在不太合适。 他正迟疑呢，王小猫运着气，说了一句“跟我上楼”。 三人来到了二楼的一间空置的包厢中、坐了下来，王小猫才问陆雨驰：“行啊，陆家孙少爷来我这小茶馆儿连个包厢都不要？” “那个——嘿嘿嘿，人多热闹、有氛围……” 陆雨驰当然不能要包厢了，他来这不是看演出的，而是要观察茶馆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捣乱，坐在一楼人群中正合适。可他又不能跟王小猫直说，于是东拉西扯了半天。 王小猫打断了陆雨驰的话，问：“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你不是说最近来不了北京吗？怎么没几个小时你就在这儿坐着了？” “啊？！这是北京吗？这不是你家天津的无忧茶馆？我是不是穿越了？”陆雨驰本来说话就不着调，无法解释、心里着急的时候就更胡说八道了。然而见王小猫一直运着气、看着自己，他还必须想出对策，他稍加思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反问王小猫， “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你不是说你平时不来你家这个分社吗？你怎么站在这儿了？还带着跟女人。” “我是杨米。” “我认识。别插话，你说！” 第255章 陆雨驰“黑化”了 即便真有所谓“黑化”，也一定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绝不会因为别人说了几句就连人品都瞬间改变了。 ………………………… “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你不是说最近来不了北京吗？” “你嘴里还有一句实话吗？你不是不来你家这个分社吗？” 陆雨驰再能言善辩，比斗嘴他也说不过王小猫，但他此时还是反问王小猫，起码气势上不能输。他很了解王小猫，知道这事要是绕不过去，王小猫就能猜出他的意图，所以他这也是缓兵之计，给自己一个思考的时间。 偏在此时，有个救星来了。那是一个“店小二”，端着几杯茶就进来了，一进门就是“嗷”地一声惨叫。 “米米！米米！是你吗？！” “什么米米、面面的，别咋咋呼呼的！”王小猫打断了店小二牛山的话，指着杨米又对牛山说，“这是——咳，我朋友，那个嘛——也算吧。我让你给你大哥、二哥打电话儿，打了吗？” “打了、打了，明儿一早就到。”牛山说到。 “行啊，你先去吧，我这儿还得说两句，一会儿再过去跟你们开会。” 牛山临走还不忘对杨米说：“米米姐，您尝尝我们这儿的茶，这都是正经从农夫山泉打来的新鲜泉水泡制的。” 陆雨驰无奈地笑说：“你就说矿泉水没过期不就完了。” 牛山不知道陆雨驰是谁，也没搭理他，又说：“米米姐，我是远远看见猫哥带着人上来了才上这茶，一般人我们都用自来水。” “你给我滚！”王小猫赶走了牛山，又看向陆雨驰，等陆雨驰解释。 不过这会工夫，陆雨驰已有对策：“我这次来北京是要做一件大事儿，怕走漏了风声，所以才没告诉你们。我得跟王爷制造一次偶遇，咱们将来混娱乐圈儿，不少事儿他们能指点……” 听陆雨驰简单讲了一下怎么跟王爷制造的偶遇、酒席上他们又大致聊了些什么，王小猫觉得这确实是陆雨驰的处事风格，也就没多说什么。他甩下了一句“别跟肮脏的人学脏了”，就忙着去后台跟这里的工作人员开会、商量明天正式开业的事了。 他是走了，陆雨驰和杨米聊了起来，陆雨驰坏笑着问：“米米啊，行啊，说说，你是怎么征服小猫儿的？” “还说呢，你看看他刚才，说好了大大方方的、只是别跟记者明确表态，可他介绍我是——朋友。哼。哼呵，朋友？” “行啦、行啦，你们俩正式确立关系才一天，他怎么也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吧？我跟他都‘适应’了快三十年了，我就落个‘也算是吧’，我说什么了？”陆雨驰喝了口茶，又说，“不过说真的，你们得考了好了，我觉得你们俩不是那么合适。” “嗯？你不是说支持我吗？我们怎么就不合适了？” “是，我以前是准备支持你，不过今晚跟王爷他们聊天儿给我感触太多，你们娱乐圈儿啊——太乱了！你说你这么个职业，我们小猫儿能受得了吗？就算他不介意你的过去……” “诶？！我过去怎么了？”杨米忙问。 “还‘怎么了’？我就不说你结过婚的事儿了，你跟多少男星拍过激情戏、私下搞暧昧。” “那都是绯闻！当然激情戏是有一些，可那——那都是我单身时拍的，我那是工作。私下我跟谁搞暧昧了？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咱俩发生过什么事儿吗？” “多新鲜？那是我看不上你……啊不是，我是说啊，就算都是绯闻，小猫儿跟我可不一样，他在这方面——挺保守的。” “这倒是，猫哥是有些介意，昨天还跟我说这个呢，可我以后不拍了、猫哥也接受了。”杨米骄傲地说着。 “他接受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可你要是玩玩而已的话，多伤他的心啊。我跟小猫儿这关系，你要是玩儿他，我告诉你……” “你跟他才是玩玩呢！” “我跟他没法儿玩儿啊。当然了，你要是认真的那最好。”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可你受得了他吗？” “嗯？什么意思？” “小猫儿从小到大女人缘儿特好，桃花儿一朵朵，他就是没让它们开了而已。可他现在当主持人也算有点儿名气了，将来他名气越来越大、你们娱乐圈儿诱惑又多，他不见得扛得住啊。你是认真了，可他要是没抗住，你多伤心啊？不如早点分了。” “你有病吧？刚才还他伤心呢，这么一会儿又我伤心了？你算什么朋友？一来了就调拨我们俩的关系。我告诉你，我信任我猫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会给猫哥证明我也不是那样的人，你休想拆散我们！ 我讨厌你，你走！我看猫哥说得没错儿，你跟王爷他们接触了一晚上就脏了、‘黑化’了，但是你不会得逞的！不会的！”杨米激动地说着，还拍了两下桌子。 杨米跟陆雨驰认识多年了、很熟，平时说话比较随意，但因为陆雨驰毕竟是豪门，所以她从未敢对陆雨驰真正发过脾气。可这是她跟王小猫的事，她真心喜欢王小猫，绝不能容许别人调拨。 所幸此时茶馆二楼其他包厢没有别的客人、而一楼的演出又很热闹，没人注意到楼上吵了起来。 陆雨驰见杨米真的生气了，反倒诡异地笑了笑。他真的是因为跟王爷他们聊过之后，想法就变得复杂、甚至“黑化”了吗？ 所谓“黑化”这事即便真有，也一定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绝不会因为别人说了几句就连人品都瞬间改变了。而陆雨驰显然没受什么刺激，他本身又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怎么会黑化？ 同样的道理，王小猫和杨米如果仅凭别人三言两语的调拨就会产生嫌隙，那他们的感情也太脆弱了，陆雨驰刚才就是故意刺激下杨米、看看杨米的反应。两边都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自己的两个朋友在一起了，最终却闹得不欢而散。 他刚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此时也是这么跟杨米解释着…… 第256章 团结 人类在进化过程中很多方面都比过去强了，但要说到“团结”这点，现在的我们恐怕还不如原始人呢。 ………………………… 陆雨驰能激就能哄，哄女人可是他的长项，再说他也不是要跟杨米做什么、就是让杨米不那么生气，这对他来说很简单。 果然杨米也不赶陆雨驰走了，看来并不生气了，不过她小女人心性，还是表露出一幅愤愤不平的样子。 “切，你这担心太多余了，我对猫哥要不是真心的，我好歹是女明星、一线的，我至于这么追他吗？瞧你刚才那个样儿，你就差拿出一张支票让我离开猫哥了。”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见杨米又瞪起了眼睛，陆雨驰转而说，“行啦，不逗你了。不过我刚才说的小猫儿在男女这方面特别传统这可是真的，你跟他在一起就得注意自己跟圈儿里其他异性的相处方式。” “那是当然了，单身和有男朋友能一样吗？我知道。” “还有啊，我刚才说他犯桃花儿也是真的。你想他是多优秀的一个男的，有女人喜欢才正常，不然你也不会看上他。” “这倒是，不过我是很相信我猫哥的。对了，他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都是怎么分手的？” “……”陆雨驰心说，这是相信吗？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他就给杨米讲了起来…… 过了一会，王小猫回来了，陆雨驰和杨米很默契的结束了这个话题。陆雨驰笑问王小猫：“这儿明儿正式开业、还有仪式，怎么不请我啊？” 王小猫没回陆雨驰的话，而是赶忙看向了杨米，眼中明显带着责备。杨米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王小猫，捂着自己的嘴说：“我没说、没说。” “她确实没说，门口儿那不是写着呢，我又不是不认字，再说这里面儿客人还聊着你们明天开业的事儿呢。”陆雨驰说到。 王小猫刚才急着进来跟茶馆的人开会商量明天开业的事，自己倒没注意茶馆门口的牌子。 “开业跟你没关系，你别来。” “为什么？” “装什么蒜？黄河滔明天登台，我们在北京开业肯定也有同行看着不顺眼，明天这儿不定出什么事儿呢，反正你就别来。” 见王小猫直接跟陆雨驰说了，杨米也就随之应和起来，不过她只想着王小猫之前跟她说的“明天这里会有危险”，所以迎合也就变成了帮陆雨驰找了借口。 “没错儿，猫哥说了，那都江湖中人，还有打压黄河滔的那个人，明天这里很危险。你这豪门大少爷，把你绑走了怎么办？” “我可没这么……”王小猫刚要解释，却被陆雨驰打断了。 “哈哈哈哈……”陆雨驰笑了一会，才说，“你们俩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还‘绑走了’，电视剧看多了？这是中国、这是北京，他再‘江湖中人’敢在公共场合动刀动枪的？ 再者说了，要真那样儿就好啦。米米，你怎么忘了？这可是在北京，我二叔是干什么的？北京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还是你爸爸的老上司呢。他们真要是敢来了把我绑走，出不了三天——还别说是娱乐圈儿了，我让他们都看不见我华夏大地美丽的风光。 可你们既然有这个担心，那我更得来了，咱得团结起来。你要不让我来也没用，你打开门儿做生意、我进来听相声，你还能把我哄出去吗？再说我是多无赖一个人你也知道，你要非不让我来，我今儿就不走了。” 王小猫挠了挠头、运了口气，说：“行，你是来听相声的，我管不住，可你别掺和我们想帮黄河滔登台演出的事儿。” “放心，我就听相声、给你开张捧个场，什么黄河滔、长江水的，我压根儿不认识……” “哈哈哈哈，聊长江、黄河呢？” 陆雨驰正说着呢，一个戴着黑墨镜、穿着黑西装、身材矮小的小黑胖子，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小黑胖子走进了包厢，那群人就站在包厢外的走廊上。这小黑胖子不是别人，正是郭小铁。 “你怎么来了？”王小猫看见郭小铁，就知道这事不对。 “你明儿开业怎么不请我啊？当然你不请我我也得来，我还想跟你明天搭一段儿呢。” “你啊——明儿最好别来。” “怎么着，嫌我在曲艺圈儿里人缘儿不好，给你丢脸是吗？可老爷子发话了，我不能不来。” 郭小铁这话算将了王小猫一军，王小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而郭小铁口中的“老爷子”就是王小猫的父亲，他的父亲敢让郭小铁来肯定是得到了他爷爷的同意，所以他此时非常无奈，但他还是想劝劝郭小铁。 王小猫不想让郭小铁来和不让陆雨驰来还不同。 王小猫不像杨米那么胆小，也并不觉得明天就真会有什么人身危险。他不希望陆雨驰卷进黄河滔的事里，可这件事并不是一两天就能有个结果的；而他不希望郭小铁来是曲艺圈的事，如果郭小铁来了，不利影响明天就会立竿见影。 郭小铁现如今都可以说是“相声”的代名词了，可他在圈中的人缘确实差了些。正因为相声说得不错、公司经营得也很好，也就抢了很多人的饭碗，所谓“主流”也就容不下他。 而明天会来很多跟王家不太熟悉的圈中同行，就连王小猫此时都不知道他们是主流的、还是江湖的，很可能兼而有之。但不管是哪一方，郭小铁只要是来了就算是站了王家的阵脚。郭小铁在行里本来就被孤立，很可能因此又会得罪一些人，何必呢？ 其实不管是娱乐圈、还是曲艺圈，只要有圈子的存在，就会有帮帮派派、乱七八糟的事。因为能称为圈子，必然是由很多人组成的，而人多了——总有个谁跟谁不对付、谁看谁不顺眼的。 人类在进化过程中很多方面都比过去强了，但要说到“团结”这点，现在的我们恐怕还不如原始人呢。原始人群居，大家一起去捕猎、一起回来分吃，现在的人有的连街坊四邻都不认识，还可能会有矛盾…… 第257章 外行入侵 一群外行混迹在相声界，内行有水平的却不愿再说相声，这样的局面看着真是心痛。 …………………… 郭小铁虽然不像王小猫一样一家几代人的曲艺世家传承，但他自幼学艺、经历坎坷，别说当年、就是现如今大红大紫了也没少受同行欺负。曲艺界的风气、王小猫的好意，他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说到底，现在当红的“角”是他郭小铁，王家虽然上百年的艺术传承，如今在曲艺这个领域却渐渐没落了。换句话说他来了对他自己、甚至他的团队确实会有些不利的影响，但对王家绝对是一种帮助，所以郭小铁还是要来。不过其实郭小铁和王小猫论着是师兄弟，但他们的师门关系并不算近。 郭小铁算是“焦家门”的传人。相声八德之一中焦德海的儿子焦少海收了一个徒弟，就是相声界“宝字辈”的门长——相声大家赵佩茹。赵佩茹当年给“小蘑菇”常宝堃捧哏，也正是他二人奠定了“相声三大家”中“常家”亦捧亦逗的相声风格。赵佩茹也曾给相声泰斗马三立马老捧哏，后来收了“相声三大家”中“侯家”的传人为徒，郭小铁拜的正是这位侯家传人。 而王小猫则不同，王小猫的爷爷是“相声三大家”中马家马派相声的弟子。他们虽然不是马家的人，但他父亲、包括他自己后来拜师拜的都是马家弟子。至于王小猫个人在继承马派相声人物刻画的传神、文哏路子的同时，学习了一些侯家相声儒雅的台风、以及对唱功“柳活”的钻研，那是他个人的事，与相声师承无关。 所以郭小铁和王小猫从哪论也都不是同派、同家的师承。当然相声界有个说法——无徒不宗马，要是从这说那就都是同门，可是郭小铁跟王家关系好、愿意帮王家还真不全是因为这个。 这里大概有四个原因： 首先同为天津曲艺界中人，没人不佩服马三立马老的艺术，以马老为中心，后辈之间走动起来必然亲近。 其次也正因为都是天津人，当年郭小铁这样不是名家出身、也不是名家传承的艺人行走江湖着实不易。那时候他曾受过王小猫的爷爷的恩惠，他又是个尊师重道的人，自然铭记于心。 再者郭小铁身上的江湖习气比较重，当他得知王家的无忧茶馆开设的初衷——让江湖中人有个稳定讨生活的地方，且这么多年来茶馆生意后期不行了也为了这个初衷苦苦支撑着，郭小铁非常佩服王家。 最后就是郭小铁明白，王家在曲艺界的没落不是因为相声水平不行，而是自身的坚持与外在的环境造成的。其实王家的相声水平非常高，王小猫是自幼就不想、甚至不屑吃这碗饭，可是他的功力已然不俗了。但这种功力是传统相声的功力，现如今的观众并不是全能感受到，而相声整体氛围就大不如前、王家又要支撑无忧茶馆的生意，没落也是正常的。 郭小铁近些年的相声，其实没什么功力可言。早年积累的人气到如今在台上罗列一些“俏皮话”、“伦理哏”的东西，就让观众听着可乐，可他自己也是无奈。 所谓的“主流”都不会说相声了，若再不吸引并不是特别了解相声的观众，相声这玩意还能活下去吗？而且毕竟活在现实中，他没有王家那样上百年的积累，还得凭着相声混口饭吃，也不得不向商业和市场妥协。再说他的徒弟有几百人，整天忙着教徒弟、经营公司，还要为了给几百个徒弟找出路，所以不惜混迹娱乐圈。既是还过去的人情、又是扩展人脉给徒弟机会，他哪还有时间安心创作相声？恐怕都顾不上“遛活”就上台了。 但他内心中对传统是非常尊重的，特别佩服王家这样自身功力高超、对江湖中人还仗义的一家人，所以他愿意帮王家。也是因为现如今“主流”相声忙着作势、整人，茶馆相声混得好的也就是他和郭德纲了，一群外行混迹在相声界，王小猫这样有水平的却不愿再说相声，这样的局面郭小铁看着也心痛。 郭小铁和王小猫都是曲艺界的人，有些话本不用多说。可听了王小猫的话他非常领情、但他依然要坚持，也就把这番话都说给了王小猫。 他还补充说：“猫儿啊，其实咱俩都明白，所以咱就谁都别劝谁了。你以后说不说相声我管不了，但你们王家的无忧茶馆就必须传承下去。 曲艺人就是江湖人，现在的江湖人不仗义的多谁都管不了，可凭什么仗义的人却混不下去？我看不下去！我明儿准来，你要是非不让我来的话，我今儿就不走了！” 王小猫听了郭小铁的话也挺感动，可听到这最后一句，他不禁看了眼陆雨驰，又问郭小铁：“这词儿我怎么听着这么熟呢？你们俩是商量好的是怎么着？” “行啦，就这么着吧。”郭小铁说完，对包厢外面的那群徒弟招呼了一声“喊师叔”，那群徒弟都喊着王小猫“师叔”、并鞠了一躬。王小猫应和着点头回礼，郭小铁又坏笑着指着杨米，对他的徒弟们说，“这位是‘师婶儿’。” 郭小铁早年没有倚仗地走着江湖，受着曲艺界的打压、又混迹复杂的娱乐圈，什么事没见过？头一次的综艺节目杨米表现得那么明显，他能看不出来杨米喜欢王小猫？今天来王家的无忧茶馆，他见到杨米，看坐着的位置、杨米的神情，也就明白了。 他的徒弟们虽然太明白，可师父发话了，还是整齐划一、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师婶”。 “什么‘师婶儿’？这叫什么称呼？别胡说八道。”王小猫见郭小铁的徒弟们真喊，虽然声音不大，可让他非常尴尬。 他尴尬，杨米倒是挺幸福，这一幸福就有些语无伦次，也可能是因为古装戏演多了，她一摊手、来了一句“平身”。 大家都笑了起来，陆雨驰也是笑说：“人家没跪下好嘛……” 第258章 这就是懂行的 有些外行也知道《八扇屏》行话叫《张扇儿》，但这些外行、甚至包括一些内行却不知道为什么叫《张扇儿》。 ………………………… 笑过之后，郭小铁又对王小猫说：“猫儿啊，八点多了，你就别犹豫了，咱俩赶紧商量、商量明天‘使’什么吧。我也不是多么清闲的人，商量完了、遛两遍‘活’，就看明儿的了。” 王小猫终于点了点头，抽着烟说：“我们刚才在后台也开了个会，明天是捧场来的也好，等着看笑话、找麻烦的也好，反正大多得是同行，就得用点儿见功力的传统段子，让他们明白、明白。” 郭小铁笑说：“这么着，咱来个近几十年都没人演过的全本儿的《张扇儿》，怎么样？” “全本儿《张扇儿》？那我给你‘捧’。” “你的茶馆儿开业，当然是我给你‘捧’啊。” “你要累死我啊？” 说着，他俩哈哈一笑。可陆雨驰听不明白了，忙问了一句什么叫“张扇儿”。 陆雨驰是个听着相声长大的天津人，自认还懂点相声，可也没听过什么《张扇儿》，自然很好奇，也不明白王小猫和郭小铁怎么就笑了起来。 其实相声艺人在表演时，除非情节需要、自己是绝对不能笑场的，他们会刻意锻炼不笑，这比很多影视明星拍戏时强多了。正因这种锻炼、听过的笑料又太多，“笑点”就会比一般人高。这也是为什么相声演员必须过了天津观众这一关，才算是行了。天津观众就是因为听了太多、也都懂一些，他们自己说话就幽默，所以“笑点”也比其他地方的人高一些。 要是两个相声演员私下聊天时，他们的“笑点”跟其他人其实也不一样。他们说的是行话，彼此之间倒是明白，从而产生的笑料却不是外人能听懂的。 王小猫给陆雨驰解释了起来，说《张扇儿》就是《八扇屏》。 他一提《八扇屏》，陆雨驰就明白了。八扇屏是贯口活，相声演员通常会选其中的两、三个贯口进行表演，而每一个贯口的内容其实都不少，“全本”的得多累？这就是为什么郭小铁一提“全本张扇儿”，王小猫就立马说自己给郭小铁捧哏。 王小猫进而解释，有些个外行可能也知道这《八扇屏》在相声春典中叫做《张扇儿》。但这些外行、甚至包括一些所谓的内行却不知道为什么叫《张扇儿》，认为是张寿臣先生善于这段子，所以才叫《张扇儿》。其实“张扇儿”是春典，这其中的“张”字也是春典语言，这个字在相声界的行话就是“八”的意思。 “相声演员间要是用春典从‘一’数到‘十’的话，他们就会说‘留’、‘越’、‘汪’、‘则’、‘中’、‘仁’、‘信’、‘张’、‘爱’、‘足’。”说到这里，王小猫又感慨起来，“郭小铁说得不错，凭什么都让外行进来骗钱？ 说到这些春典中的相声名称，我倒是挺有感触的。就说郭小铁吧，他就是绝对的内行。有段儿相声叫《论捧逗》，说我们的行话就是《八不咧》、也叫《张咧子》，‘张’刚才解释了，可为什么叫‘八不咧’呢？ 你们听过郭小铁说《论捧逗》吗？里面儿有一段逗哏演员故意气捧哏演员，说到‘打门打门不咧’、‘你走就走不咧’、‘拐弯拐弯不咧’……为什么叫‘八不咧’，就是因为这八个‘不咧’。 有的观众不明白，听郭小铁说这段儿是一直说‘不咧’，听着特别生硬、觉得他这是口音有问题。也确实有很多相声演员、包括我自己说到这儿都是‘打门打门呗’或‘打门打门吧’，这么听着确实舒服、说着也省事儿，但真说传统的就得像郭小铁那样说‘不咧’，不然怎么还叫‘八不咧’呢？这就是懂行的！” 陆雨驰听着，心说，真是受教了。 他受教了，杨米也受教了。当然杨米跟他还不太一样，基本上王小猫说什么、不管对错，杨米都觉得受教。 郭小铁则说：“行啦，你就甭捧我了，就你这个不想说相声的能说出这些就是懂行，比好多自称‘相声演员’的权威就强，咱俩还是赶紧商量说什么吧。” 王小猫想了想，说：“商量完还得‘遛遛’，你带着你的徒弟跟我去后台吧，也算认认门儿……” 同是曲艺演员，他们说这个“认门”又跟外人不同。外人所谓的“认门”知道你家茶馆、园子在哪就行，同行关系好的得去后台看看，这既是亲近、也是规矩。因为后台一般供着祖师爷，你一个说相声的在前台跟这地方的主家同行见面，都不去后面看看祖师爷说得过去吗？ 他们去“认门”、“遛活”了，包厢只剩下陆雨驰和杨米。 陆雨驰这才对杨米说：“小猫儿啊——人品——是真好，就是有点儿太仗义了。我这么多年只知道他学过相声，到前不久才知道他家的传承，再临近点儿才知道他这文人的外表下还有颗江湖人的心。他仗义、又不想连累别人，可这样很多事儿不好办。他就像个独行侠一样，却不知道团队的力量才是强大的。” “不许说我猫哥坏话！”杨米说到。 “我这叫说他坏话啊？”陆雨驰无奈地笑了笑，又说，“不过这回就好了，郭小铁来了、小猫儿也终于答应了，起码他们同行的这关好过了，这样我也就放心很多了。这一晚上啊，说是来听相声的，其实到现在我心里才轻松点儿。” 陆雨驰说着“轻松”，可不“轻松”的事正在发生。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个“店小二”正领着两位女客人路过他和杨米所在的包厢，应该是去前面、或者隔壁的包厢，他俩也没太在意看。然而那两位女客人明明走过去了，却又回来了。 “诶！陆大哥、米米，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陆雨驰心说坏了，因为说话的这个女客人正是他今晚一直躲着的杨小莹，而跟杨小莹一起的就是万茜茜…… 第259章 四人尬 一个小空间里一共就四个人，其中三个人都在尴尬，那第四个人再后知后觉，这种尴尬也会很快传染。 ………………………… 包间中原本在的王小猫和郭小铁此时已经去了后台，万茜茜和杨小莹进来之前就只剩陆雨驰和杨米二人了。 杨米倒挺热情的，赶忙招呼着万茜茜和杨小莹坐下，还让“店小二”上茶——而且还得是从农夫山泉打来的新鲜泉水泡的茶，却没看出其他三人各有各的尴尬。 没看出是没看出，可一个小空间里一共就四个人，其中三个人都在尴尬，那第四个人再后知后觉，这种尴尬也会很快传染。所以杨米脸上那傻呵呵的笑容就渐渐凝固了，虽然不清楚那三个人在想什么，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天了。 陆雨驰自然尴尬，他今晚之所以独自来王小猫的这个茶馆就是为了刻意躲着杨小莹，没成想却在这里偶遇了。 其实他要光是躲着也不要紧，关键当时为了让杨小莹死心，他故意在跟万茜茜通话时狠狠地刺激了杨小莹一下，可结果没过多久就碰上了，这不等于当面打人家的脸嘛？ 陆雨驰此时除了尴尬地笑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万茜茜本来也没什么，她知道杨米喜欢的是王小猫，虽然不知道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但她还不至于怀疑陆雨驰和杨米在此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倒觉得他俩一定是有事要谈。 可不怀疑不代表不好奇，关于陆雨驰的事她更是想问问，但是当着杨小莹的面她又不想、也不知道方不方便多问，这种局面让她挺难受的。 所以万茜茜只是随口一句“真巧啊”，就和杨米有话、没话地故意聊了起来。 可也就是这句“真巧啊”，却让陆雨驰觉得万茜茜可能是生气了。也难怪——毕竟自己说的是有事、结果却是在茶馆喝茶，这叫有事吗？其实这件事很好解释，然而同样也是因为杨小莹在场，他不便多说关于黄河滔的事。 至于杨小莹，她觉得陆雨驰确实算是“打了她的脸”。陆雨驰推说今晚有事不能接万茜茜了，虽然杨小莹也知道陆雨驰是在刻意回避，不过表面上却挑不出什么毛病、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而且她还从陆雨驰的回避中找到了对自己有利的地方。 其实哪怕是明天一早两人就见了面都无所谓，可偏偏没过多久就看见陆雨驰是在这个茶馆里悠闲地喝茶，不管万茜茜认为这是否叫“有事”，杨小莹觉得不叫。何况陆雨驰还是跟另一个很漂亮的女明星喝茶、看演出，而这个女明星那次在自己想请陆雨驰吃饭时还一个劲的要掺和…… 当然，杨米终究不是杨米。本身性格就比较内敛、说话也比较含蓄，而她在娱乐圈这么些年的路也没有杨米那么顺风顺水，起码她自己是这么认为，这就锻炼了她隐忍、却必须争抢的心性。 所以她没有像杨米在遇到这种事时可能发生的大喊大叫，而是压着不悦、面带笑容，却话中有话、一定要嘲讽一番地开了口。 “陆大哥说是今晚有事，连茜茜姐都不去接了、我们俩连辆车都没有，原来就是跟米米在这儿‘约’……约着喝茶啊？”杨小莹故意把那个“约”字重音，却依然觉得不解气、不明显，她又补充一句，问，“我们没打扰你们吧？” 陆雨驰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可女人的事他就比较薄弱了，刚才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要是解释吧——好像没什么必要、又显得太过刻意，可要是不解释吧——但是谁都知道对方会想什么、起码知道自己挺尴尬的。 所以他就强行加入了杨米和万茜茜的聊天，可她俩本就是没话找话的尬聊，他这一“强行”就更“尬”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有话可说了，偏偏杨小莹来了这么一句。 陆雨驰是干什么的，当然听得出杨小莹这话不是问自己，而是故意说给万茜茜听的。 杨小莹这话着实刺激到了陆雨驰，但他看着杨小莹带着怨气的眼神、看着那张和林娜极其相似的脸，尤其今晚确实是自己先刺激杨小莹的，所以他又不忍发什么脾气。 谈不上生气，却终究心里不舒服，因为他并不确定万茜茜在这方面、起码在跟杨米的这方面是否信任自己，所以他很担心万茜茜因此生气。 但是十几年房地产经纪人出身的他，在和女人相处时，却习惯把自己的能说会道只用在了甜言蜜语上，不太会跟女人争论、当然除了对他的表姐梁依欣。 不过陆雨驰还未开口、也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时，所幸这次倒是杨米这个“猪队友”帮他做了一回“神补刀”。 “谁跟他约着喝茶？美得他！这是我猫哥开的茶馆儿，我是跟我猫哥一起来的！”其实杨米倒不是为了帮陆雨驰，也不是为了让万茜茜放心，她是在捍卫自己的“尊严”。 前文也说过，她一直是个敢于公开恋情的女明星，在自己当红时可以选择结婚就能看出来。当然那也有当年“捆绑恋情”的风气在娱乐圈已经兴起的原因，总之她是习惯了。 这次经历了失败的婚姻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她认为很值得自己爱的男人、并且刚刚成为这个男人的女朋友，而这男人又比较保守，所以她岂容别人在这方面“诋毁”自己？ 杨米这句“我猫哥”就给陆雨驰解了围，也让杨小莹彻底放心了。 杨小莹是个何等精明的女人？她知道杨米口中的“猫哥”就是陆雨驰的朋友、也是节目的策划和电视剧的编剧王小猫，而杨米在前面加了个“我”字，虽然仍未明说他俩已经正式交往，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陆雨驰偷偷擦了擦汗，看到杨小莹听完杨米这句话的神情，就知道杨小莹理解了杨米的意思， 他忙说：“是啊，小猫儿是我多少年的哥们儿，他茶馆儿明天正式开业，我得提前过来看看。刚才他和郭小铁还在这儿呢，现在在后台商量明天合作什么段子……” 第260章 什么叫聪明 谁都能看出聪明的人——尤其是女人，倒也是聪明，但这种聪明只能让别人都去防范，反而不那么容易做成事。 ………………………… “小猫儿茶馆儿明天正式开业，我提前过来看看，他和郭小铁现在在后台商量明天合作什么段子。” 陆雨驰这话本是看着万茜茜说的，余光却瞧见杨小莹听着也很受用。他能看出杨小莹表情透露出的心情变化，奇怪的是见杨小莹放心了，他心里居然更轻松了很多，所以一时也弄不清自己这些话是不是也要说给杨小莹听的了。偏在此时，杨小莹还冲着他灿烂地笑着，他早已习惯了那笑容的美，却觉得杨小莹这次的笑容中带着很多含义。 不过那笑容一闪而过，杨小莹看向了杨米，问起了杨米的“猫哥”。杨米刚才的话就让精明的她已经猜到了、也放心了，但同时谨慎的她还要再买个“保险”，而且也是为了引出杨米的一句话。 杨米是想公开她和王小猫的恋情的，只是王小猫反对，才定下不再媒体面前承认。可杨小莹和万茜茜都不是“媒体”，她自然就大大方方、带着骄傲地说了出来。 万茜茜不会像杨小莹那样主动问这些，她不认为自己跟娱乐圈中的同行有多熟，就算是问了也不会带着杨小莹这么多的目的。但可能女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吧，而她也真心为杨米高兴，所以既然杨小莹问了、杨米也直言不讳了，她就跟她们一起聊起了这个话题。 她们三个聊着，陆雨驰倒显得有些多余了。聊着聊着，杨米就说到了王小猫这间茶馆明天开业的事，当然她没傻到跟外人说茶馆明天可能有两方势力前来捣乱的事，她只是把自己已经当做这茶馆的“老板娘”了、也更想体现王小猫的优秀，才说了起来。 而这——正是杨小莹刚才希望杨米说出的，她马上问：“那我明天能来参加吗？” 这个问题就让杨米不好回答了。她刚才一副“老板娘”的口吻跟这两个人炫耀着，现在人家问了，按说应该直接答应。可她没提明天的危险，王小猫此时不在，她没了主意，只能看向陆雨驰。 三个女人聊着，本来化解了尴尬，陆雨驰也乐得清闲，但杨米突然这么看着自己，陆雨驰又尴尬了。他心说，我这一晚上就躲着杨小莹呢，人家问你、你看着我，这算怎么回事？ 按说人家问了，作为这茶馆老板的朋友，陆雨驰也没什么道理拒绝。而且他不像王小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那么危险，他本就想今天和明天都带着万茜茜一起来的。 可是王小猫刚才都不希望他这个“发小”、郭小铁这个有家传交情的同行掺和，他要是贸然的答应了，王小猫会生气吗？但要是不答应，跟杨小莹怎么说呢？有什么理由呢？ 何况杨小莹此时已经看向了他，依然那般仿佛时刻挂着的炫美笑容，这时又加上了圆圆的眼睛中强烈的期待眼神…… “想来就来吧，这儿打开门儿做生意，谁愿意来都行啊。”陆雨驰又问万茜茜，“你明晚有时间吗？一起来？” “好啊。”万茜茜笑说。她知道陆雨驰肯定得来，杨小莹也要来的话，她没时间也会抽出时间。这不是心机，是女人本能的嫉妒和忧患意识使然。 陆雨驰点了点头，使着眼色、又对杨米说：“不过她们来不来的，就别跟你猫哥说了，她们都是明星、来了也算捧场，可你猫哥这人太客气，回头又‘拦着’。” 事关杨米极其紧张的王小猫的事，其实陆雨驰的一个眼神她就懂了，陆雨驰后面补充的话她更是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一向显得不太聪明，可在娱乐圈那么多年、见了那么多人和事，要没点智商早就被淘汰了、起码是红不了。 说她不太聪明是跟陆雨驰这样的三代经商、又是书香门第之后磨练出的成功人士相比，或跟王小猫这样的满腹经纶、智商奇高的才子相比，她又是“北京大妞”直率、任性的脾气，而“直”的人有时也会显得比较“二”。所以王小猫此时不在，她也相信陆雨驰的决定，就立即点了点头、并应和着。 其实什么叫聪明？ 像杨小莹这种谁都能看出聪明的人——尤其是女人，真的聪明吗？是，倒也是聪明，但这种聪明只能让别人都去防范她，她反而不那么容易做成事。 可杨米就不同了，她没有杨小莹那么深的心机，直率、任性的脾气，又有些小女孩心性的言行，反而让男人觉得舒服、放心，也就让更多人愿意帮她…… 茶馆的演出临近结束，王小猫和郭小铁以及郭小铁的那些徒弟才回来。 看到万茜茜和杨小莹在，王小猫就想到陆雨驰和她们刚才可能聊到了明天茶馆开业的事，但偏偏人家不提这事，他没法、也不便多问什么。 万茜茜和杨小莹当然不会提了，陆雨驰刚才不是跟杨米交代了嘛。陆雨驰和杨米说的话，虽然万茜茜和杨小莹不懂其中深意，但她俩明天都是一定要来的，也自然愿意配合陆雨驰。 王小猫本就不太愿意跟娱乐圈的人多打交道，又担心说得多了会暴露明天的事，所以跟万茜茜和杨小莹打了个招呼，也就没多说什么。 郭小铁同样不知道万茜茜和杨小莹明天是否会来，可王小猫的态度他是知道的。他行走江湖多年、一只脚在娱乐圈混得也是风生水起，得是多么圆滑一个人？王小猫不说什么，他就只是跟万茜茜和杨小莹寒暄着、说笑着，只字未提明天的事、甚至没说刚才是在后台跟王小猫“遛活”。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其实各有各的心思，台上的演出已经结束了，没过多久大家便各回各家，只等明天…… 郭小铁自然是带着一群徒弟潇洒地先走了。 王小猫刚才听了几句，也知道杨米已经在杨小莹和万茜茜面前公开了他俩的关系，反正也和杨米说好了要大大方方的，他就带着杨米回家了。 他们都挺坦然，到陆雨驰这就有点麻烦了…… 第261章 大战前的舒服（一） 相处起来能感觉舒服是男人愿意多跟一个女人接触的前提。 ………………………… 王小猫他们都坦然地走了，到陆雨驰这就有点麻烦了。 陆雨驰当然知道杨小莹的车还在天津停着，而且杨小莹刚才还特意说了一句她跟万茜茜没开车来，一向注重礼数的陆雨驰就随口问了一句：“要不要送你回家？” “好啊，谢谢陆大哥、茜茜姐。” “……”陆雨驰心说这人怎么连“客气话”都听不出来呢？但虽然他隐约看到万茜茜翻了个白眼，可已经问出口了，人家连“谢谢”都说了，再说不送？ 王小猫这个茶馆离陆雨驰在北京的住所不远，杨小莹说的地方跟万茜茜在北京的住所同一个方向。于是陆雨驰就想今晚回万茜茜那里，这样顺路送杨小莹，反正万茜茜也在车上，其实无所谓。 然而万茜茜却说自己演出累了，让陆雨驰先送自己、然后再送杨小莹回家，还特意加了一句“我喜欢住在你家”。 陆雨驰知道万茜茜这是说给杨小莹听的，而以他了解的万茜茜不是个有攻击性的女人，此时这么说肯定是生气了。但当着杨小莹的面，他也不便多说，只盼杨小莹自己领悟吧。 杨小莹当然能“领悟”出来，她做好了细水长流的准备，将来还要跟万茜茜搞好关系、通过万茜茜多见陆雨驰，所以她倒是很合时宜地客气了一句，说要不自己叫出租车吧。 万茜茜却说：“也挺晚的了，你这么漂亮一个女明星叫出租车肯定不安全，叫公司派车来接你也得等着，没事儿……” 万茜茜替人家想得还挺“周到”，就是没为陆雨驰想。陆雨驰也没有办法，只能听万茜茜的安排了…… 把万茜茜送回家后，陆雨驰送杨小莹这一路上话不多。杨小莹偶尔说些什么，陆雨驰如果不想多聊，她也不会强求。这让陆雨驰感觉舒服了些，可舒服也是男人愿意多跟一个女人接触的前提。 这就是杨小莹的精明，虽然也会偶尔的冲动，但她冲动的时候也不会特别过分、起码表面上让人挑不出毛病。而且总的路线一旦确立，走起来不会有过大偏差。 就像上次陆雨驰和杨小莹两个人在KTV包厢里，陆雨驰之所以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除了他本就花心好色、本就总对杨小莹有那方面的“闪念”之外，正是因为杨小莹不过分、挑不出毛病的引诱。 当时的杨小莹刚刚在河边车中跟陆雨驰交心地聊过，又在一起吃了一顿她认为很美好的晚餐，她觉得陆雨驰是个值得的男人、也觉得自己是真的动心了，所以也更有决心。但这些感觉、这些决心并没让她想要过分引诱陆雨驰，她深知怎样的引诱才是陆雨驰这种男人最抗拒不了的。 当然，她深知的是让男人抗拒不了的诱惑，却不是让男人爱上自己的方式。不过在诱惑这方面，当晚她的表现确实很对陆雨驰的胃口。 陆雨驰跟王小猫不同，豪门的出身让他身边从来没少了要引诱他的女人，而风流成性的他也尝试了太多的女人。所以要是像杨米对王小猫那样过于明显的诱惑，在陆雨驰不想的前提下他还是有些免疫力的。 虽然面对林格这个在他见过的女人中身材最火辣的女人时，他想要抗拒却几度沦陷，但这有个前提就是林格已经跟随了他很多年了，而且林格的无欲无求、文静贤惠让他非常舒服。如果不是这般舒服，只凭林格的身材，他或许可以克制。 不过看清别人容易，看清自己很难。陆雨驰依然觉得自己是个经不住诱惑的男人，所以在他和杨小莹那晚一起唱歌时可以控制住冲动，就兴奋得给王小猫和韩士奇打了电话。 可是陆雨驰对于单凭色相和身材、又过于明显的诱惑有了抵抗力，却对杨小莹那晚眼中有情、笑中有意，含蓄内敛、又抓人心神的诱惑就没什么抵抗力了，所以那晚他才差点抱住杨小莹。 当然，抱住了、即便再进一步发生什么也不是爱，但是杨小莹不管这些。她的野心让她愿意隐忍，她可以把跟陆雨驰这样——她认为值得的男人的关系分成几步。 不过今晚不行，她不能多做什么。 因为万茜茜明显已经生气了，所以今晚的陆雨驰有太多的理由拒绝自己，她不会挑这样愚蠢的时候。而且她还需要将来跟万茜茜多些接触，在陆雨驰不能接受她的时候，也不会把跟万茜茜的关系闹僵。 所以直到陆雨驰把车开到了杨小莹家的门口，杨小莹也没多说什么、甚至没有过多停留。她还是用那种含蓄中带着诱惑的眼神朝陆雨驰笑了笑，道了谢便回家了。 送杨小莹回家的过程是很舒服的，而最后杨小莹的笑脸和眼神也让陆雨驰被“抓”的心痒得很舒服，但接下来就要面对不舒服的事了——回去怎么哄万茜茜。 陆雨驰心说，明天王小猫茶馆那边就“大战在即”了，我也得参加，今晚却要烦这些事，哪朝、哪代、哪个名将在打仗之前烦的是这些事呢？ 他不禁感慨着，花心的男人虽然不对、但真的很爽，可是爽的代价就是同时应付多个女人的疲惫与苦恼。要像王小猫那样专一的男人或许不会有太多爽的机会，可也少操了很多心，而且有个杨米还不够吗？ 不够。 这倒不是王小猫觉得不够，而是杨米觉得不够…… 今晚跟陆雨驰在茶馆包厢单独聊天时，陆雨驰最开始对杨米和王小猫关系的调拨、对杨米的刺激，让杨米很不舒服。虽然陆雨驰说那就是一种“测试”、让杨米别往心里去，可杨米回家后、洗澡时，却想了很多。 她不是对陆雨驰这样刺激自己耿耿于怀，而是在反思着自己和王小猫的关系。 她觉得陆雨驰起码有两方面说得不错，王小猫确实是个保守的男人，而王小猫这样优秀的男人也确实很吸引异性。那自己是不是该做些改变，才能跟王小猫更长久呢？ 第262章 大战前的舒服（二） 有个女人为自己吃醋的感觉还是很让男人觉得舒服的，而这时女人的醋吃得越“二百五”，在男人眼里越是可爱。 ………………………… 杨米泡着澡，反思着陆雨驰的话、也反思着自己，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做些改变才能跟王小猫更长久。 比如王小猫的保守，杨米觉得自己以前演的戏当然是抹除不掉的，但以后绝对不能再接激情戏、吻戏都不行，而娱乐圈中的酒席和活动也该尽量减少。至于王小猫招女人喜欢也是事实，杨米觉得自己应该更多的陪在王小猫身边，不给他“招蜂引蝶”的机会。 当然，杨米觉得除了这些，还要继续提升自我，让王小猫更加喜欢自己才牢靠。她想了很多，洗完了澡便急忙去楼下的客厅要找王小猫实施，可真到了楼下看到的一幕却把她着实气得不轻。 杨米洗澡前王小猫说要为明天开业做些准备，她还以为王小猫是要练练功呢，可当她下了楼看到的却是王小猫正在跟谁有说有笑地通着电话，看那笑容、听那语气她猜想一定是个女人。而王小猫通着电话，电视却还开着，她倒不心疼电钱，关键电视里正播放着刘亦菲的电影。 她心说，本美女在楼上洗着澡，你在这跟一个女人通话，还得看着一个另一个美女？ “咳咳！”杨米干咳了几声，王小猫瞟了杨米一眼，扭过头去继续通着电话。 电话那边好像是问王小猫“谁在咳嗽”，王小猫说：“我这不看着电视呢嘛，有个明星咳嗽了几声……” 杨米心想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啊，他确实看着电视、我也确实是个明星，可电话那边的人怎理解？ 王小猫这是不想让一个跟杨米谈不上熟悉的圈内人，过早知道他和杨米住在一起了，但杨米却一边感慨着王小猫的聪明，又一边为了这种聪明而无奈。可她也不敢跟王小猫发脾气，走到了王小猫跟前坐了下来、还半躺在了王小猫的怀里，心说，你不是喜欢女美吗？我给你加一个。 毕竟确立了关系，昨晚也进展到了最终一步，此时房中又只有他俩，王小猫也没推开杨米，只是一手拖着杨米的头——因为杨米的头发还是湿的。 杨米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洗完头，这样两人确实都不舒服，于是先去吹了吹头发。回来后王小猫终于打完了电话，然而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刘亦菲。 这不废话嘛，他看电视呢，能不盯着嘛？ “好看吗？”杨米问的是“相貌”。 “还行吧，不过她的电影我不太喜欢，电视剧还行。”王小猫说的是作品质量。 “你不是只喜欢王祖贤吗？” “我……”这话把王小猫问楞了，顿了几秒才说，“我是喜欢王祖贤，可她不拍戏了，我连电视都不能看了？” “那你怎么不看杨米的呢？” 王小猫这才听明白杨米这是吃醋了，虽然觉得杨米这种醋吃得莫名其妙、甚至挺“二百五”的，不过有个女人为自己吃醋的感觉还是很让男人觉得舒服的，而这时女人的醋吃得越“二百五”，在男人眼里越是可爱。 他笑了笑，又把可爱的杨米搂在了怀里，低声说：“我这儿有现场直播呢，干吗看电视啊？再说你愿意让我总看着你跟别的男人在电视里……” “我——不愿意！” 这一句话提醒了杨米，她顿时收敛了任性，而且王小猫主动地抱住她，也让她感觉很幸福、且瞬间“战力”全无。 不过“战力”没了，获胜的意念还在，她还是问出了口：“你刚才是跟谁通电话呀？” “祖儿。” “嗯？”两人的姿势虽然未变，但幸福瞬间消失，危机却突然来了。她赶忙又问，“这么晚了，她给你打电话儿干吗？” “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老乡嘛。再说这叫晚吗？对于你们这些女明星来说，十点多不是才‘刚刚开始’嘛。”王小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依然抱着杨米、看着“刘亦菲”。 他没问题，杨米有问题啊，感受到了危机，刚才想的就更应该尽快实施了。 “猫哥。” “嗯？” “我刚才去洗澡，你说准备明天的事儿，我还以为你是要练练功呢。” “我从六岁开始背‘趟子’，明天就得演出了，今儿还用得着现练功嘛？我说准备，是让自己今晚能轻松点儿、舒服点儿。” “那我找个项目，咱们轻松一下呗？” 听杨米说要找个项目，王小猫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估计不会是多轻松、多舒服的事，他谨慎地问：“什么——项目？” “做饭。” “那叫‘轻松’吗？是，你轻松了，我累啊。” “哎呀，我是说我想跟你学做饭，你教我、我做。” 王小猫心说，你这只会“做”涮羊肉的厨艺水平，我教你做饭不是更累吗？还不如我自己做呢。当然，他嘴上还是问：“你怎么突然想学做饭了？” 杨米娇羞地一笑，说：“咱俩——是吧？你也说了跟我是认真的、我们以后可能结婚的，那我嫁了人总得学学做饭吧。” “你不是嫁过一回人了？上次你怎么不学呢？”王小猫不愧是直男界的楷模啊，这一句话就让演技也并不是太好的杨米，瞬间从娇羞变成了瞪眼。他见此，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而且杨米刚才的话也让他听着心里挺暖的，于是赶忙捏了捏杨米的脸，转而说，“我是说啊，做饭不是那么好学，又动刀啊、又沾油的，我怕伤到你。”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可那我也得学，做个好老婆就该会做饭。你说我上次……吃一堑长一智嘛，教教我呗？” 杨米边说着，边在王小猫怀里晃动起了身体、撒起了娇，还眨起了那双水汪汪、又颇为勾人的眼睛。 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在很多时候确实不能立刻领会出女人口是心非、高深莫测的语言习惯，可这并不妨碍他们领会女人肢体动作的含义，而且他们永远会把女人当成小孩一样宠爱并呵护…… 第263章 爱情醋椒汤 爱情就像醋椒汤，总会有让人觉得酸的地方、甚至偶尔有让人觉得辣的地方，但喝过之后又十分酣畅。 ………………………… 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很多时候不能领会女人的语言习惯，却会把女人当成小孩一样宠爱并呵护。 就像杨米此时的撒娇，可能有些人会觉得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样有些做作，但对王小猫却十分受用、宠爱之心顿生。而宠爱的同时王小猫也觉得非常舒服、又没有任何办法，于是他就带着杨米去了厨房，开始教杨米做饭。做什么呢？醋椒汤。 “先学煲汤、熬粥，简单、没危险。”王小猫边给杨米解释着为什么要先学醋椒汤，边准备着所需食材。 “醋椒汤就是酸辣汤吧？”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嗯？难道不是吗？” “怎么说呢，说醋椒汤就是酸辣汤没毛病，毕竟醋椒就是那个味道，很多饭馆儿也是这么写菜单儿的。但酸辣汤各地的做法不太一样，而且酸、辣指的是两种味道，这两种味道通过很多食物都能调配出来，比如说番茄就是酸的。可要说‘醋椒’，那酸味儿可以有其他东西辅助，但必须得放醋。” 杨米听完了王小猫讲的，歪着脑袋、点着头，在一旁傻呵呵地笑说：“对哦，酸的不一定是醋，猫哥你真聪明。” “呵呵，这跟聪明没什么关系。”王小猫无奈地笑了笑，又对杨米说，“可你说得没错儿，酸的不一定是醋，也可能是你们女人那颗脆弱的心。我教你做醋椒汤除了刚才说的简单，更重要的就是因为你喜欢吃醋。” “哼哼哼，嘿嘿，去你的。”杨米满脸娇羞，这才明白王小猫教自己做饭的第一课原来还是别有深意的。她又觉得王小猫这么快就想到这么应景的一种汤也挺难得的，不禁伸手抱住王小猫、踮起脚尖，亲了王小猫一口，又说，“我也没办法啊，跟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就会让人不自觉的吃醋。” “我要真有你说得那么好，吃醋的应该是别人吧？再说既然是吃醋、不是伤心，就说明我没做什么出格儿的行为，既然还没影响咱们的关系，那又何必自己气自己呢？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没有必要吃醋了，我觉得甚至都没有必要为我生气，因为我不值得。 当然，说别人都会，我看你在电视里跟别的男人……我这心里也不舒服，可我只是看电视里的别人——你也不舒服，这就没必要了吧？又不是我跟人家演了什么……是吧？” 杨米不好意思地笑着，没说什么、却点着头。 王小猫捋了捋杨米的头发，又说：“行了，不说了，开始教你做醋椒汤吧。这些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先切香肠备用吧……” 醋椒汤学起来不难，又是自己在家吃，杨米把香肠、豆腐切得多难看都无所谓。调料的多少王小猫都会告诉杨米，唯一难点就是勾的芡别太厚了就行，还有就是别放香菜。当然王小猫本来也不吃香菜，所以根本没准备。 王小猫又炒了两道小菜，跟杨米一起宵夜。杨米喝着自己做的醋椒汤感觉很幸福，看着王小猫喝自己做的汤感觉就更幸福了，她只是没考虑王小猫喝着是否也幸福。 吃完了饭，王小猫要去睡觉了，杨米却不睡。 虽然她很想跟王小猫一起入睡，但没办法，休息一会，她还要做些运动。女明星嘛，她走得又是偶像路线，管不住嘴那就得付出更多汗水。她这种体质算是不错的，要换了那些“喝水”都发胖的就麻烦了。 运动前休息的时候，她还掏出了自己心爱的“小本本”，准备在上面每天记录自己和王小猫的相处。这也是她刚才洗澡时想到的怎样让自己和王小猫的关系更牢固的方法之一，每天记录一下自己的进步、反思一下自己的失误，及时调整两人相处时存在的问题。 这就是第一天，她没反思自己拉着王小猫到处逛街、买了一堆王小猫未必喜欢的秀恩爱的东西——是否会让王小猫不舒服，在她笔下主要写的还是这一碗醋椒汤。 她觉得爱情就像一碗醋椒汤，这些食材、调味品合在一起就像两人的相处，总会有让人觉得酸的地方、甚至偶尔有让人觉得辣的地方，但喝过之后，腹中暖暖、身上发汗，让人十分酣畅…… 不管怎么样，杨米这一天——尤其晚上的这一碗醋椒汤，让她喝得……啊不是，过得还是挺有感悟的。 其实不止是她，陆雨驰这一天过得也很有感触。此时他就感触着是不是无论多么知书达理、宽容大度的女人，一旦恋爱了就都会变得小气？ 当他送完杨小莹，再回家，万茜茜表现得“正在”吃宵夜。 “吃着呢？”陆雨驰笑问。 “哦，你回来了，不知道你要多晚才回来，或者……反正我就自己做了点菜、自己吃了。” 陆雨驰看了看桌上的四道菜、一碗汤，伸手摸了摸那些盛菜的盘子。不说那些菜已经有些凉了、却没怎么动过，明显是已经做好一会了、却没有吃，就说万茜茜真要是自己宵夜的话，通常也都是很简单、不会做这么多菜。 他知道万茜茜生气了，肯定早已为自己做好了宵夜，刚才听到自己的开门声才坐在了这里摆摆样子，显得这些菜根本不是为自己做的。 他笑了笑，说：“我跟你说过，我是房地产经纪人，你们演员再好的演技也骗不了我。可刚才是你让我送她的啊，而且你再想想她住的那个距离、我回来的这个速度，我们俩都没多说几句话。” “说呗，我又不介意，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介意。”万茜茜边说着，边用筷子不自觉、却狠狠地插着米饭，又说，“是我说得先送我回来、你再去送她，这不也应该的嘛。上次你们俩在KTV里没发生什么，我这次得给你创造个机会啊。” 万茜茜边说着，也边在心里奇怪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第264章 刺激一下 有时候刺激对方一下，更能让对方看清自我、坚定信念。 ………………………… 万茜茜也奇怪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话已出口、陆雨驰却没有接话，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也不想由自己来收这个场，于是两人陷入了僵局。 她此时的内心其实很矛盾，明明担心陆雨驰生气，可自己也在生气、且更有生气的理由。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了这样，这么小气、甚至刻薄，但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其实如果说万茜茜变了，那也是相对于前几年感情空白的状态变了。她无需自责，单身的时候对爱情的观念更容易豁达，反正是说说而已，陷入爱情之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改变。 她的这种“改变”比起杨米来说算是强太多了，起码不会因为陆雨驰看看电视里的“刘亦菲”、跟哪个女人通个电话，也生一顿气。 而且她从未想过、也不能允许陆雨驰有一天会离婚，然后跟她结婚，一个闪念、一点奢望都没有。前段时间在天津、陆雨驰回家的那两天，她不但没有嫉妒、反而觉得应该，这已经很难得了。 陆雨驰当然明白并珍惜这种“难得”，他也知道万茜茜和林格终究是不同的。 林格是个私生女，虽然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收养了林格，但是没有公开林格的身份。这是为了保护林格，却也造成了林格自卑的性格。长大后、遇到陆雨驰之前又被一个渣男伤过，本就很自卑的林格对感情也失去了信心，而失去了信心，也就没有了追求。所以林格可以真正无欲无求、无怨无悔的跟着陆雨驰，不会因为陆雨驰其他的女人表现出嫉妒。 而万茜茜成长在一个谈不上多么富裕、却十分幸福的家庭，她长大后虽然不是多红、毕竟是个明星，且相貌出众、知书达理。在很多人眼里是绝对优越的条件，在陆雨驰的眼里也是。其实若不是遇到了陆雨驰、爱上了陆雨驰，她完全有资格、也有条件选择一个好男人共度幸福的余生，所以她会吃醋，陆雨驰觉得很正常。 “我们分手时，我……” “分手？！”万茜茜听陆雨驰提到这两个字显得很激动，端着碗的双手虽然没有把碗摔下，却也在颤抖。 陆雨驰赶忙拉了一下自己的椅子、坐到万茜茜身边，把万茜茜搂在怀里、亲吻起了万茜茜。吻了不知多久两个人才分开，陆雨驰骄傲地从自己的口中捏出了一粒米，笑说：“虽然你做的是你自己的饭，我也有办法吃到。” 万茜茜皱了皱眉、撅了撅她那娇俏的鼻子，语气不屑、却带着笑意地说：“你恶不恶心？” 陆雨驰也笑了笑，又说：“我刚才说‘分手’指的是刚才送你回来、送杨小莹之前——咱俩分开的时候，不小心口误了。我当时给你使了个眼神，你可能没看见，我就是让你等着我回来、再给我做点儿吃的……” 陆雨驰会有这种“口误”？不会。 他不是王小猫，王小猫要是跟女人说话确实不太善于挑选这些用词，但他却是个哄女人的高手。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想刺激万茜茜一下。虽然他心中也是不忍，但他知道有时候刺激对方一下，更能让对方看清自我、坚定信念。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坚定是没有用的。 “你这口误太吓人了。”万茜茜委屈地说。 “能吓到你是因为你在乎我，你既然这么在乎我，我又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呢？我跟你说过，就算我跟杨小莹发生了什么，那也是满足色欲而已……” 这也是陆雨驰和王小猫的区别，同样的情况下、同样说出“你既然这么在乎我”，王小猫的后半句就该是“你生气也没用，就别生气了”，而陆雨驰的后半句很显然更讨女人的欢心。 果然陆雨驰一番话说完，万茜茜不但不生气了，反倒跟陆雨驰说出了自己刚才心里的自责、对自己改变的不解。 “这有什么好自责、不解的？因为我值得你改变啊，我很骄傲啊！哈哈！其实很简单，你爱我、依赖我，我觉得这就对了。”陆雨驰进而解释了起来…… 万茜茜第一次见到陆雨驰就对陆雨驰的印象不错，虽然当时她以为陆雨驰只是个小老板、拍戏就是玩玩，但陆雨驰那天是带妻子戚琪一起出席饭局的，她觉得即便是“玩玩”、陆雨驰也是要规矩的“玩玩”。 后来陆雨驰帮万茜茜解决了袁伯昊对她的纠缠，也就是在那天陆雨驰才露出了真实的、显赫的家世，但吸引万茜茜的却不是显赫家世，而是在这种家世之下的陆雨驰可高雅、可放纵的言谈中尽显的学识。而陆雨驰对她的一句“有我呢”，又让她觉得这是个可以依靠、自己也正在依靠的男人。 陆雨驰说着，万茜茜也回想、更回味着这些。 可依靠得久了，就会变成依赖；依赖得久了，就会不希望别人也来分享自己的依赖。所幸万茜茜很有原则、对陆雨驰的妻子戚琪一直心存愧疚，所以能克制自己对戚琪的嫉妒、对陆雨驰以前拥有的女人的嫉妒。 陆雨驰还在说着：“所以你依赖我是正常的，我也喜欢你对我依赖，你不是不嫉妒我太太、而是克制住了，光这点我就已经特别感激你了。可没办法，我就是个渣男、你又爱上了我这个渣男，我也会尽量克制，但是……” “你别说了，我——不干涉你。” “该干涉还是要干涉的，你别生气就好，我心疼。” “哼，呵呵。” “不过我现在有点儿胃疼，今晚是跟王爷他们一起吃饭，光听他们说话了、你想我能吃几口？你给你自己做的这……” “我去把菜热热……” 陆雨驰可以说是“渣男”，但他会哄女人，而且确实有不同于其他渣男的地方，所以爱上这样的渣男也挺幸福的、起码被他哄得会很开心。 万茜茜去热菜了，陆雨驰等着也很幸福，但想到明天王小猫的茶馆开业杨小莹也去，他又头疼起来了…… 第265章 咱们不一样 男女之事是男女一起做的，可是对于男人和女人意味的东西却未必相同。 ………………………… 其实陆雨驰想得对，他花心，所以他烦恼，当然烦恼的过程中也是很快活的，但终究不能像王小猫那样。 此时的王小猫就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看着书，他睡前总要看上一会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伴着书本入眠，是他一大幸事。不过书中的颜如玉还没出来，倒是有个“颜如玉”进了他的卧室。 “你怎么来了？”王小猫问带着坏笑、穿着毛茸茸的卡通连体睡衣、一蹦一跳进来的杨米。 除了昨晚，无论在天津、还是北京，他俩一直是分房睡。虽然昨晚彼此都是酣畅淋漓，但刚刚交往了一天，王小猫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而且明天还有大事，他今晚也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自自在在的。 “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以王小猫的性格听杨米这么说，很可能就会问上一句“你之前这么久都跟谁睡的”，不过这次杨米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只见杨米立即脱下那套毛茸茸、很可爱的卡通连体睡衣，里面没有一丝布料阻碍王小猫视线，接着杨米又敏捷地蹿上了床、利落地钻进了王小猫的被窝。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真不愧是总拍仙侠剧的女演员。王小猫的眼中还在震惊着、回味着那完美的胴体，杨米却已让这种一闪而过的视觉享受变成了触觉享受。 “不行，我明天得在行家面前登台，我今晚得清心寡欲，不能废了功。” “你练的是相声、又不是童子功，再说了，一起睡也不代表就非要做什么啊。”杨米最后几个字的音量越来越小。 但王小猫听得清楚：“你这样……我能不做什么吗？要是那样只能说明我真的也做不了什么了……” 既然如此，两个人今晚就顺其“自然”吧，“自然”的力量是原始的、却也是很强大的…… …… 王小猫和杨米这一晚“自然”了，陆雨驰和万茜茜这一晚当然也“自然”了，但陆雨驰实在没觉得今晚是一种享受。 这不是因为他对万茜茜的喜爱有了丝毫削减，而是头疼自己被譬如杨小莹这样的女人缠上。缠上了不要紧，关键是他也隐隐有些心动，而且不能确定自己每次都能像上次一样克制住。 想着女人的事，他也想到了万茜茜，自己真的该跟万茜茜一直这样下去吗？自己是真的想，但这样对万茜茜公平吗？而且万茜茜越来越依赖自己，在这样的依赖之下、自己又是这么个人，万茜茜真的不痛苦吗？而任万茜茜的这种依赖发展下去，又真的不会影响自己的婚姻吗？ 这些杂乱的思绪还在侵扰着陆雨驰，他哪来的心情？可他觉得这一夜似乎又不能跟万茜茜像很多时候一样——什么都不做就相拥而睡了。 他明白男女之事是男女一起做的，可是对于男人和女人意味的东西却未必相同。男人更多是把这种事当成享受或者发泄，而女人在这个基础上还能找到安全感。所以他跟杨小莹的事让万茜茜生气了，他就觉得今晚不能再做出什么让万茜茜多想的事、要给万茜茜更多的安全感，哪怕是应付差事。 当然，虽然刚才思绪混乱，但抱着已经睡去的万茜茜，他再次想到了自己先前故意说出“分手”二字时，万茜茜眼中的那种恐惧和委屈，他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更不能辜负万茜茜…… …… 次日上午，陆雨驰和万茜茜早早吃完午饭，十二点刚过就来到王小猫的无忧茶馆。他此前自己偷偷来过几次，知道无忧茶馆分为昼场和夜场，昨天偏偏忘了问王小猫的开业仪式在哪场举行。按说应该是夜场，但他不想错过今天这里的任何事。 昼场演出要到下午两点才开始，此时茶馆门口很冷清。陆雨驰还以为自己和万茜茜算是来得早的，哪知进去才感觉自己来晚了。 演出开始了？ 那倒没有，只是王小猫正跟几个朋友在一楼的一个包厢里吃饭呢。而看着几张熟悉的面孔，陆雨驰是既惊讶、又生气。 陆雨驰心说，王小猫作为主家当然是应该早早来了，杨米跟着王小猫也正常。至于郭小铁已经到了都说得过去，毕竟他们今天得合作演出。甚至杨小莹显然是来等自己的，虽然看着碍眼、也可以理解。可龙仲游和戚武这么早来了，你们算是干嘛地啊？ 不过他还没问出口，王小猫先问了：“诶？你怎么来了？谁把你放进来的？” “我他妈是狗啊？还‘谁把我放进来的’？” “不是，我这儿还没营业呢。” 这个时间按说确实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进来的，带着陆雨驰和万茜茜进来的正是昨晚和他们见过面的“店小二”牛山。而牛山刚才在门口正碰上陆雨驰，昨晚见过、知道是王小猫的朋友，就把他俩带进来了。 牛山赶忙对王小猫解释，王小猫皱了皱眉，又要对陆雨驰说些什么，万茜茜却先送上了祝贺王小猫茶馆开业的礼物。 王小猫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既然都来了、礼都到了，他也不能失礼，就把陆雨驰和万茜茜请入了席。 王小猫当着万茜茜的面没再说什么，可陆雨驰却指着龙仲游和戚武、不高兴地问王小猫：“猫儿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们这不吃饭呢嘛。咱说好了你不掺和黄河滔的事儿、就只看演出，演出还没开始呢，没叫你一起来吃饭也是应该的，再说你也不在乎这一顿饭。”王小猫说到。 “啊？还‘应该的’？咱俩什么关系？你不愿意让我来，却叫这么俩‘货’早早到了？”陆雨驰感觉自己被孤立了。 “诶？这叫什么话？”龙仲游插了一句。 “就是，没大没小的。”戚武也随之附和。 王小猫又说：“我们这是商量事儿呢，咱们不一样，你别掺和就完了……” 第266章 愿意掺和 不是江湖中人，可就愿意掺和江湖里的事、愿意打抱不平，这就是好样的。 ………………………… 本来陆雨驰刚才进来，这包厢里这群人“丑陋”的嘴脸、无耻的笑容，他看着就来气。杨小莹笑得倒是很美、也可以理解，毕竟在座有两位就是“新津门八大家”中两家的接班人。可这两位还是什么身份呢？一个是陆雨驰的妹夫，另一个是他的大舅子。 陆雨驰自己发小的茶馆开业，中午既然有饭局，没请自己、倒请了自己的妹夫和大舅子来了？入了席，又听王小猫说跟自己“不一样”，跟他们倒“一样”了？ 他此时就差“三尸暴跳如雷”、“五灵豪气飞空”了。 当然，生气归生气，他是何等人物？也瞬时明白了王小猫此前说过的已联络到愿意一起帮黄河滔的大老板——不是龙仲游、就是戚武，或者干脆就是他们俩。 因为这两个人在陆雨驰的印象中跟王小猫没见过几次，若不是偷偷合谋了这件事，王小猫这么清高的人也不屑于请几个富豪前来捧场。 “我说得对不对吧？”陆雨驰怒问王小猫。 “对，但是昨天也好、今天也好，你怎么答应的——可你都想掺和这事儿对不对吧？”王小猫反问陆雨驰，不过用不着等陆雨驰回答，他又接着说，“我跟你说过，我帮黄河滔是江湖道义，你是豪门阔少爷，不是我们江湖人，就因为咱俩这关系，有危险的事儿我能叫着你吗？” 这番话王小猫跟陆雨驰之前就说过，陆雨驰也明白王小猫不让自己掺和这事是为自己好，可此时龙仲游和戚武在这，他再听这个理由就觉得别扭了。 “嗬！” 哇呀呀，喳喳喳…… 别误会，这不是陆雨驰在叫，他也到处找着声音来源。 郭小铁忙说：“我一个徒弟，晚上准备‘票’一处戏，在台上练功呢。” “挺好！”陆雨驰心说，你这徒弟练的功倒正符合我此时受伤的心。他又指着龙仲游和戚武，问王小猫，“我不是江湖人、他俩是？” 这回没等王小猫回答，龙仲游抢先笑说：“哎呀，你那个脑仁怎么永远不能再大一个罩杯呢？你忘了？我是玩儿乐队出身，我们玩儿摇滚的到处演出，当然就是江湖中人了。” 陆雨驰又运着气问戚武：“小仲过去好歹登过台、倒也算是个演员，你呢？你也演出？” “我不是，我是小仲叫我过来帮忙的，当然我一直也特别欣赏小猫儿的才华，也愿意帮这个忙。”戚武拍着陆雨驰的肩膀，接着说，“你啊，现在在娱乐圈儿也算是有名、有号的了，他是什么人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吗？你别掺和进这事儿，将来说不定还有用着他的地方呢。万一他不给面子、你有点儿危险，我就是不为你考虑、还得考虑我妹妹呢。” “就是。”龙仲游应和着戚武的话。 “就是个蛋啊！他为他妹妹考虑，我还得为我妹妹考虑呢，你掺和就不怕有危险？要不要我找你老丈人、我三叔聊聊这事儿？” “那个——”龙仲游干咳了几声，又转而对王小猫笑说，“他非要掺和也不是坏事儿，再说他来都来了、也知道了，你就是把他扔出去也没用了。 其实什么叫‘江湖中人’？除了皇家的人，谁也不是天生就在庙堂里的。再说就是江湖中人，不守信、不重义的有得是，反过来不是江湖中人，可就愿意掺和江湖里的事儿，守江湖的规矩、打抱不平，这就是好样的。 而且什么‘危险’、又凭什么不给面子？咱们这些人今天凑在一起，能让咱们有危险的人，我倒挺佩服。所以啊，既然他就愿意掺和，就带着他吧。” 王小猫找龙仲游帮忙，此时龙仲游发了话、而且说得也确实有道理，再说他也知道陆雨驰这个人来了就赶不走，只好就点头答应了，于是几个人就边喝酒、边聊起了晚上的部署。 原来龙仲游不但入股了这家茶馆，还早已跟王小猫一起商量出很多对策。 陆雨驰很了解这两个人，都是善于谋划的角色。 王小猫出的主意一般都比较正规，他的家承让他可以说是江湖中人，但他个人也终究还是个饱读诗书、以文人自居的才子。所以玩人、整人的事他肯定不愿意干，且通常只对有兴趣、擅长的领域愿意动脑子。 而龙仲游就不同了，玩摇滚出身的人是很有血性的，而他又是商场上的高手，这让他的眼界更开阔、路子更宽泛，做起事来也是亦正亦邪。 他们还请来了戚武帮忙，戚武短短十余年就把父亲留下的一间并不怎么太赚钱的小公司，发展到了可以跻身“新津门八大家”的行列，手段高明自是不用多说、做事没有下限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三位联手就像是荀彧、郭嘉、贾诩在一起，陆雨驰突然有些心疼今晚可能来捣乱的曲艺界同行和当年整黄河滔的那人了。 戚武为什么会来呢？ 因为王小猫昨晚对演出做了很周密的部署，不只是不能让同行挑出毛病、还得镇住他们。所以这样的演出是给内行看的，就不太适合普通观众观看。 听了王小猫的部署，龙仲游有了些想法，他觉得今晚未必只是曲艺圈中的人会来。如果整黄河滔那人前来，估计会带不少娱乐圈中的明星、大腕，好彰显自己的势力。而王小猫准备的演出又不是给普通观众看的，情况不明、又人多口杂，干脆就别对外售票了。 但也不能完全没有观众，只留那些来捣乱的。一来会显得太过刻意、气势上先输了一阵，二来如果演出效果好了，还得指望现场观众对外宣传呢。只要这些观众不会见了曲艺圈和娱乐圈的明星们就一惊一乍的、又能控制他们的口风，就可以了。 可这不是在天津，一时间去哪找这样的观众群？戚武就能发挥作用了。而戚武更狠，光控制观众对外有好的宣传口风？他安排的人不但能做到这点，还能挑出那些来捣乱的人的丑态和毛病…… 第267章 目光长远（一） 目光长远固然是好事，但眼前这一关要是过不了，想未来是奢侈的。 ………………………… 王小猫、龙仲游和戚武初步说完了他们的部署，也讲明了今天下午无忧茶馆不营业，只等晚上的开业仪式。 戚武和娱乐圈里的人相对更熟，他主动对万茜茜说：“我刚才跟米米和小莹也都说好了，那个人如果带着圈中人一起来，让她俩上台发个言，给小猫儿这茶馆儿助助威。就算那人不带，明星上台说话，这也是一种造势和宣传。茜茜你怎么样，晚上也上台说几句吧？” “我就不说了吧，这种场合我说不好。”万茜茜腼腆地说。 听万茜茜这么说，龙仲游和戚武都看向了陆雨驰。 陆雨驰明白他们的意思，赶忙给他们使着眼色，让戚武别强迫万茜茜。他知道万茜茜不是不想帮忙，而是确实不喜欢、也不善于在这种场合发言。这不是什么大事，更吸引他注意的是刚才戚武的话中另一个信息点——杨小莹。 陆雨驰一进来就一直生气，以至于忽略了杨小莹跟那个人关系很熟，大家这样聊着这些事，杨小莹会怎么样？别人在这方面疏忽正常，因为他们不了解杨小莹，但陆雨驰此时真的深深懊悔自己的这个疏忽。 他赶忙给杨小莹发了微信——尽管他俩此时坐得不远，他必须跟杨小莹单独谈谈。 两人说好一前一后走出茶馆，陆雨驰在车里等着杨小莹，想起应该跟万茜茜说一声，于是发了一条信息解释。 万茜茜确实有些生气，女人对于另一个女人看自己喜欢的男人的眼神总是特别敏感，所以尽管陆雨驰和杨小莹是一前一后，但是两个人先后看着手机、又相互对视一眼，万茜茜也就明白了。 不过收到陆雨驰的信息，她又很开心。不但是因为她可以理解陆雨驰此时必须跟杨小莹单独谈谈的理由，更是因为陆雨驰很在乎自己的感受。而陆雨驰的在乎，也让她更不想失去…… 杨小莹来到了陆雨驰的车里，显得还挺开心。毕竟这是陆雨驰主动找她，虽然不知道陆雨驰要谈什么，但她喜欢跟陆雨驰在这样狭小空间中独处的感觉。 杨小莹的脸上挂着微笑、挂着羞涩、也挂着兴奋，娇声娇气地问：“陆大哥，找我有事啊？” 失误归失误，陆雨驰也有这个能力弥补失误。不过他是个目光长远、很有战略思维的人，他同时也知道弥补的方式很可能让自己以后更加麻烦，但此时他只能这么做。因为他明白目光长远固然是好事，但眼前这一关要是过不了，想未来是奢侈的。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心里不痛快，想找个人聊聊。”陆雨驰故意有气无力地说着。 “他们之前不想让你掺和也是为你好，都是你的家人、多年的朋友。”杨小莹以为陆雨驰还是因为这事郁闷。 “这个事儿郁闷也就是一会儿、说开了就行，可感情上的事儿就不是那么容易说开的了……” 陆雨驰点了支烟、讲了起来。他先简单重申了自己是个花心的男人，但现在真的想做个好男人。可即便如此，他身边也不止一个女人，而且有时候还是跟别的女人掌握不好做朋友的距离，有时候自己也有心动的感觉。当然最后的落脚点是他不想这么下去，虽然现在也谈不上专一，但还是应该坚持。 这些话若光看字面意思说得似是而非，好像没什么重点。其实他有详有略的叙述、有虚有实的吐字、有轻有重的语调，再点缀些自我感慨的叹息、配合点看向杨小莹的眼神，传递给杨小莹的信息就很丰富了。 杨小莹理解的就是陆雨驰想要控制花心、却控制不了，他最近很可能遇到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而杨小莹觉得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自己。虽然陆雨驰最后结论用词是“不想这么下去”、“应该坚持专一”，不过杨小莹却感觉他的语气不是很坚定，换言之自己也就更有机会。 杨小莹理解得不错，不管这是不是陆雨驰的真心话，但陆雨驰就是要传递这样的一种暗示、可字面上又没有任何毛病，这样才好谈后面的事，才能尽量减少些因此时无可奈何的权宜之计对未来的负面影响。 杨小莹也是个沉得住气的女人，毕竟陆雨驰没明说、也还想着做个专一的男人。所以她虽然高兴，也在心里默默提醒着自己不要乱了方寸，还是要稳扎稳打。 陆雨驰突然又说：“嗨，我也是，跟你说这些干吗？自己心情不好还要连累别人。可我一直觉得跟你很亲切、你也知道是林娜的缘故，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拿你当自己人，所以有些话可能忍不住就跟你说了，别介意。” “自己人？啊——不是，不会的，我怎么会介意呢？”杨小莹意识到强调“自己人”可能显得太过唐突了，心说，明明刚才还在告诫着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 但陆雨驰不觉得“唐突”，这正是他故意要说给杨小莹的信息点，而杨小莹在意了这个信息点，才便于引出后面的话。 他笑说：“你不介意就好，我们当然是自己人了。里面的计划你也听见了，我也知道你跟那个人关系不错，如果不把你当‘自己人’，我会让他们当着你的面儿说下去吗？” 这明明是陆雨驰的一个失误，可此时却成了他让杨小莹对自己更动心、更不忍背叛自己的手段。这手段确实高明，虽然也是无可奈何之下逼出来的，当然以他的原则——利用了，事后就一定会给杨小莹一些补偿。 饶是杨小莹这么精明的女人，此时听了陆雨驰的话，也傻笑着语无伦次起来了。 这其实就是陆雨驰一直以来的观点，聪明外露的女人、有野心的女人，更容易被男人利用。正因为聪明，所以杨小莹才更能领会陆雨驰的刻意的暗示；正因为有野心，所以为了成功也更愿意委曲求全。 此时看着杨小莹这样的状态，陆雨驰知道可以继续了，他突然抓起了杨小莹的手…… 第268章 目光长远（二） 可预见的结果输也输不了多少、赢的话就是一本万利，那还有什么理由不赌呢？ ………………………… 陆雨驰突然抓起了杨小莹的手，稍稍发力、停了几秒，又放开了，显得有些慌乱、有些歉然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他不是有意的？一个为了跟老婆离婚、也为了惩治要欺骗自己的两个年轻人——不惜让自己在网上成为笑话的人，一个为了借钱拍综艺节目——连醉酒、躺在地上打滚都是提前设计好了的人，他这辈子“不是有意的事”还真不多。 尽管他贪恋杨小莹的美色、上次也差点就没把持住，但这一次他只想着怎么别让杨小莹出卖此时茶馆里面的那群人，说不是有意的，谁信？ 杨小莹信了…… “没事，我理解，心情不好有时候是想……没事。” “其实我们没想对那人怎么样，只不过他这么多年还一直压制着黄河滔，我们只是希望帮黄河滔可以演出。而且你就算把我们的计划告诉那人，我也可以理解你，毕竟你们很熟，也许还有利益上的关系。但我觉得你已经两次参加我们的节目了，咱们俩——也是朋友，我把你当自己人，所以这些事他们要说，我也不会故意把你支开。” “你放心，我不会的。”杨小莹边说着，还边掏出自己的手机倾身靠近陆雨驰，给陆雨驰翻看着手机中的微信、短信、通话记录等。 此时她和陆雨驰离得很近，虽未有碰触，却也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感受对方的体温。而陆雨驰对她的手机屏幕似看非看，却没改变原有的姿势，让她觉得陆雨驰也在享受这种距离、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接着她把手机塞进陆雨驰手里，自己却坐正了身体。 见陆雨驰拿着手机、表现得很不解，她又说：“我希望你相信我，我的手机今天就放在你这儿，我也就没法儿跟他联系。” 陆雨驰看了看杨小莹，把手机还给了杨小莹，说：“我本来就相信你，这个用不着，可我也想问问为什么。” “其实我跟他认识确实很多年了，不过就是工作上的关系、也谈不上什么交情。至于我们之间——确实有利益上的问题，但你也说了、我刚才在里面也听明白了，是他抓着黄河滔的事不放、要找你们的麻烦，我也希望你们能谈妥。实在要是谈不妥……毕竟咱们才是‘自己人’……” 看着杨小莹放光的眼睛、娇羞的笑容，虽然杨小莹没说，但是陆雨驰也知道还有别的原因，可他也能确定杨小莹起码不会给自己添乱了。 当然还会有别的原因，其实不止是陆雨驰，杨小莹也是个目光长远的人。 首先刚才在里面听着也好、此时在车里听着也好，她都没觉得这些人一定要把那个人怎么样。那人的脾气她也了解，只要黄河滔在北京登台了，那个人就是今晚不来、早晚也会来，而陆雨驰他们也一定会去找那人。换言之他们是注定要见面的，所以她如果通风报信谈不上多大功劳、却肯定会得罪陆雨驰。 再说即便陆雨驰他们是要对付那人，杨小莹也不认为那人可以斗得过“新津门八大家”的三家联手，所以结果很可能就是陆雨驰他们让那人在圈中混不下去了，这样她就更不能得罪陆雨驰。而且她知道如果因此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即便自己跟陆雨驰最终也不能在一起，但以陆雨驰的人品、性格一定会补偿。 最后、也是她觉得最重要的，她跟那个人是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机会的，她并不觉得自己离了婚那人会是自己的选择，但她认为自己对陆雨驰动心了。而陆雨驰刚才的话又给了她很多希望，所以无论怎么样权衡利弊，她也会站在陆雨驰这一边。 既然可预见的结果输也输不了多少、赢的话就是一本万利，那还有什么理由不赌呢？ 陆雨驰对杨小莹笑了笑，又说：“嗨，总之我信你，但是你也别让自己为难。叫你出来也不是为了这事儿，就是心情不好。咱们进去吧，别让他们出来找咱俩、看见咱俩……” 杨小莹点了点头，不用陆雨驰多说，便一个人下了车、先走进王小猫的无忧茶馆。 等陆雨驰再回茶馆，茶馆里多了些看穿着、体型、气质就知道是保镖的人。他还以为是戚武派来的，却见王小猫正在责备杨米。 “你也不跟我商量。” “我怕你不同意啊，可我是为了保护大家。” “用得着吗？” 陆雨驰接过了王小猫的话，对杨米说：“是啊，米米，你也太小看‘你猫哥’了。” “嗯？”杨米不解。 “嗯什么，你‘还能’没见过他那身肌肉吗？”陆雨驰坏笑着问。 杨米当然见过，但王小猫在茶馆说话虽然带着些江湖气、平日里却都是文邹邹的，而陆雨驰此时的这话明显是暗示王小猫的身手不错，这实在让杨米有些意外。意外的同时，她又得知了王小猫的一个优秀之处，所以还挺兴奋。 她是兴奋了，陆雨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杨米一定见过自己的一身肌肉，王小猫能兴奋吗？只剩尴尬了。 杨米也是没有“眼力见”，心里清楚不就完了，还得问陆雨驰一句、确定一下：“我猫哥是不是特别能打架？哎呦呦，我就知道我猫哥各方面都是最优秀的！” “优秀个……”文人不能说脏话，可王小猫有时也真是“情难自控”，他赶忙又问，“会打架也叫优点？” “诶？你……”陆雨驰欲要插话。 “你有病啊？”王小猫果断打断了他的话，干咳了几声，转而对大家说：“我得去看看演员排练，大家下午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在我这儿打打牌、看看排练，晚上还得劳烦各位了。” “没事儿、没事儿，这都是应该的。”陆雨驰殷勤地说。 “你！跟我到后台来。” 陆雨驰被王小猫叫着一起去后台，路过杨米身边时，还小声地说了一句：“真要是动起手来你就知道了……” 第269章 来的都是“熟人” 哪来的那么多熟人？一个人有身份、有财力，自然就有很多人过来攀着关系。 ………………………… 吃完午餐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北京这边的无忧茶馆夜场是晚上七点半开始的，不管客人到没到——最晚七点茶馆就要进入待营业状态，所以五点半王小猫就为大家准备好晚餐。 其实天津的无忧茶馆是从上午十点半连续营业到晚上十点，在那里客人可以点外卖、在茶馆里吃，这是他们的传统，让在茶馆里讨生活的江湖中人有家一样的感觉。就是在北京，放在平时也可以让大家在包厢里吃饭，但今晚不行。 当然大家刚吃饱没多久都没怎么再吃，而王小猫和演员们即将开始演出根本就没吃晚餐。大家这一下午打牌、看排练，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是也挺快的，遗憾的是所谓彩排只有几位年轻演员说着相声，至于王小猫和郭小铁很默契的没再排练，只等晚上…… 茶馆的演出，其实坐在一楼、尤其是靠前排的位置最适合观看节目，而且可以跟台上有很强的互动性。反而包厢的位置离得比较远，但是一些有钱的、人多的，喜欢这种相对的清净，却也失去了跟台上互动的机会。 很快就到了晚上七点，离茶馆营业还有半个小时，戚武叫来的上百个“观众”已经到齐了，王小猫安排他们坐在二楼，便于他们居高临下暗中拍照、抓到他们的把柄和丑态。 杨米带来的那些保镖、以及戚武随时带着的保镖，都被安排在一楼四周的散座。至于那些来道喜的、来捣乱的、想看笑话的，被王小猫很周到地安排在了一楼前排居中的位置，捣乱就得说话、看笑话也得看得清楚不是？真心道喜的相熟同行则穿插于其中。 陆雨驰见这布局，心说，小猫是高啊！这颇有种把闹事的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其中有熟人做内应、四周布置好“刀斧手”、楼上都是配备了“弓弩”的自己人，随时准备火并闹事者的阵势…… 又过了一会、还没到七点半，茶馆里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客人。这些来得早的基本上都是王小猫本就邀请的曲艺同行，自然应该让他们提前进来、还得好好招待着——用农夫山泉的泉水。 这些相熟的同行们跟王小猫寒暄着、道着喜，还都带来了一些礼物。 杨米此时跟陆雨驰他们一起坐在一楼包厢中，远远看着王小猫接受着那些人的祝贺、拱手抱拳面带笑容地表示感谢，她突然有种这是一个婚礼现场的错觉。若不是王小猫早有交代，她是真想走出包厢掺和、掺和，要真是“婚礼”怎么能没有她这个“新娘”呢？ “哎呀呀，现在的人啊有了点儿钱，婚礼都找什么酒店、什么岛的，其实找个茶馆儿结婚也挺好的嘛。”杨米不禁感慨道。 “哈，你还用找个茶馆儿啊？”陆雨驰接过杨米的话，坏笑着说，“你将来再结婚，就在小猫儿这茶馆儿办，他绝对能给你打个狠折。” “我在这儿办，都未必需要钱呢。” “那是、那是，小猫儿口才这么好，到时候说不定免费、亲自给你的婚礼当司仪呢。” “他当司仪，那谁……你真讨厌！到时你不准参加！” 杨米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他们说说笑笑，时间也一点点过着，茶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坐在一楼最好的包厢里，看得倒是清楚，这个时段陆续进来的可就不是王小猫请来的了。这很简单，看王小猫的反应、那些人的脸色就能看出来，而且有几位陆雨驰在电视里还看过。 他不怎么看电视剧，但天津人都是听着相声长大的，此时来的都是曲艺界里人，自然看着面熟。不仅是他，杨米她们三个女明星看着那些人也面熟。 “来的都是熟人啊、还都是前辈，咱们是不是应该下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啊？”杨米是这么问着杨小莹和万茜茜，手上却给王小猫发着信息。因为王小猫有言在先，没有必要她不敢贸然出包厢。 “我就不去了，也不认识。”万茜茜说。 其实娱乐圈也好、现实中也好，哪来的那么多熟人？一个人有身份、有财力，自然就有很多人过来攀着关系…… 王小猫回了信息、也同意了，让杨米和杨小莹跟“熟人”打完招呼就到后台，准备一会登台发言。 不过杨米和杨小莹跟那些曲艺界中的前辈、“熟人”们打完了招呼还真一时去不了后台，因为又来了一些娱乐圈中的明星，她俩跟那些人免不了一阵寒暄。 这些娱乐圈中的明星不是戚武请的、王小猫更不会请，很显然就是做局害黄河滔那人叫来的。而他们跟曲艺界中来捣乱、看热闹的那些人还不同，他们不仅跟杨米和杨小莹挺热情，跟王小猫也是说说笑笑、就跟多熟一样。 陆雨驰见此，不禁哼笑着对戚武说：“要说你们娱乐圈里这些明星没演技，真是‘冤枉’他们了，就是没用在戏里、都用在生活里了。诶，哪个是‘内’孙子啊？” 陆雨驰之前看过不少内孙子……啊不是，那个坑黄河滔的人的照片，可他此时张望了半天，没看见一个长得像那人的。 “没来。” “你说他也叫人来了，他自己不来什么意思？” “诶！我来啦……”一个人边说着，边被服务员带到了陆雨驰他们这个包厢。 来的当然不是那人，而是陆雨驰眼中今晚唯一一个熟人——韩士奇。 韩士奇是陆雨驰叫来的。虽然昨晚王小猫答应了，陆雨驰还是担心王小猫今天不让自己进茶馆，于是叫来韩士奇作伴。可他是让韩士奇中午来，韩士奇却临开场才到。 韩士奇这种酒桌、饭局中的高手，进了包厢，顾不上、也不想理会陆雨驰的责备，赶忙跟龙仲游、尤其是戚武打着招呼。龙仲游此前跟韩士奇一起写歌、排练，算是很熟了。 客气话说完了，韩士奇仍顾不上搭理陆雨驰，打开了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看着什么…… 第270章 多变的掌声 很多时候人们对自己同一个圈子的人看着未必顺眼，反倒更愿意为其他圈子的、跟自己没有利益之争的人喝彩。 ………………………… 见韩士奇进了包厢不盯着台上，倒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看着什么，陆雨驰皱着眉问：“你是来干吗的？” “这不没几天就过年了嘛，这段儿时间是我们直播行业‘打年度’最激烈的时候，我得盯着点儿。” 听韩士奇这么说，没等陆雨驰开口，戚武就抢先道：“哦？我公司旗下也有直播工会，你的主播主要在哪个平台‘打年度’？” 戚武此前就跟陆雨驰提过，很想见见陆雨驰这两个朋友，上次在蓟县就见到了王小猫，跟韩士奇还没有机会好好聊聊。而韩士奇见津门巨富主动跟自己搭话、又是半个同行，也很乐于跟戚武聊。 他们聊了一会，王小猫来到了包厢，陆雨驰问：“你怎么不在后台、跑这儿来了？” “这不听说老韩来了，我过来看看。” 韩士奇忙说：“猫儿，给你道喜啊！” “道喜？”王小猫见韩士奇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守着一台电脑稳稳地坐着，笑说，“这么说这电脑儿就是你送给我这茶馆儿开业的贺礼了？” 王小猫这话把大家都逗笑了，韩士奇尴尬地说：“我今天才刚知道，匆匆赶过来没顾上啊。” 王小猫当然不会真的计较这些，他坐了下来，又说：“前面儿应该用不着我，在这儿看着那些人的反应比在后台清楚。昨天商量了一下，郭小铁当主持人，人家这是为了捧我、我也不好推，可他真当主持人啊……” 王小猫正说着，郭小铁已经上了台。 在相声界中，园子、茶馆开业，或者前辈摆枝仪式、从艺周年庆贺，一般都会有个相声演员来当主持人，这个主持人一定跟典礼主家的关系特别好。 而这次的开业仪式王小猫本就没做太大宣传，要不是开个茶馆会抢同行的生意、又有针对黄河滔的人，哪来这么大阵势？郭小铁主持的事是昨天才决定，台下那些曲艺同行、娱乐明星当然不知道了。 昨晚王小猫就担心郭小铁本就不被相声同行接受、再为自己家这个无忧茶馆当主持人，可能得罪更多的同行。果然突然见郭小铁居然在此、还上了台要主持，台下有些曲艺同行在惊讶之后，便是连连冷哼、阵阵嘘声。 当然，虽然都是来捣乱或者看热闹的，但台下那些娱乐圈中的明星见郭小铁上了台，都报以了掌声。而那些跟王家相熟的曲艺界同行虽然未必认同郭小铁，可他们本就是给王家助威的，所以也都配合着鼓掌。 于是一楼前排居中位置的这三拨人各有心思，暂时分为了两个阵营，嘘声也好、掌声也罢，都不算特别大声。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一楼四周的保镖们、二楼安排好的“观众”们，那真是掌声雷动啊。 郭小铁简单介绍了一下王家的无忧茶馆、茶馆开业仪式，以及自己跟王家的关系，接着便先请出了杨米和杨小莹作为娱乐圈前来祝贺的明星发表贺词。 她俩一登台，台下的情况骤变。 那些曲艺界来捣乱、看热闹的同行，跟她俩没什么仇，登台前她俩又热情而恭敬地跟他们这些人打着招呼，所以此时这些人当然也得还以掌声。 而跟王家相熟的曲艺同行也是这种处境，当然也应该鼓掌。可他们跟那些所谓“主流相声”演员又不是一路人，刚才还在对立着呢、紧接着又要同时鼓掌，这掌声就多少有些不那么热烈了、心里也多少有些别扭。 再看刚才完全没犹豫就给郭小铁卖力鼓掌、喝彩的那些娱乐圈明星，此时倒是也没犹豫，整齐划一、面无表情地鼓着近乎无声的掌声。原因很简单，都在娱乐圈——面上的事是得做，可心里总有几个跟杨米和杨小莹不熟的、看着不顺眼的。 至于一楼四周散座的保镖、楼上安排好的“观众”，再次报以热烈掌声。尤其是那些保镖，毕竟他们大多是杨米请来的保镖。 陆雨驰见此，是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才说：“看这些人，可比听相声有意思多了……” 这确实有意思。在很多时候，人们对于跟自己同一个圈子的人看着未必顺眼，反倒更愿意为其他圈子的、跟自己没有利益之争的人喝彩。可笑的是台上人的身份在变，也引发了台下不同阵营的人不管是否尴尬、却绝对及时的改变…… 王小猫此时坐在包厢里，看着正站在茶馆舞台之上、刚刚成为自己女朋友的杨米，听着她为了自己这间茶馆讲话，心里自然非常满足、甚至有些感动。 当然，同时他也有些好奇，问大家：“她平时说话挺‘二’的啊，怎么上了台说得头头是道的？” “什么‘头头是道’的？”陆雨驰接过王小猫的话，说，“你就没感觉她说的这些词儿都是从书里东拼西凑出来的吗？凑出来的书里的名言，让没什么学问的人听着确实好像很高端，其实这正是不会说话的表现。按说你这么大学问的人应该明白啊？哦，这就是爱情中的盲目吧？” “你……” 戚武见陆雨驰让王小猫很尴尬，忙说：“雨驰说得不错，明星经常要登台、出席活动，所以他们就会积累很多听着有道理、其实没什么用的话以备所需。” 陆雨驰又说：“而且啊，我也明白了，明星台上、台下完全是两种人很正常。就说大今吧，那次跟我回天津，一路上都跟个怨妇似的。可一下车——小发型一捋、小墨镜一戴，立马儿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叫一个容光焕发、傲视天下啊。” 听陆雨驰这么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大家笑着，陆雨驰倒后怕了。可能是豪门出身的缘故，他这人做事、说话往往会忽略别人的感受。就像他刚才让王小猫尴尬，而这番话如果杨小莹在这想必也会尴尬，但即便杨小莹在这、陆雨驰觉得自己刚才也会脱口而出…… 第271章 闹事的开端 冲突未必都是剑拔弩张的，即便到最后一定要剑拔弩张，也会有个言语较量的铺垫在先。 ………………………… 陆雨驰挺后怕，觉得正如王小猫、韩士奇以及很多关系较近的朋友跟他说过的——他很多时候确实容易忽略别人的感受。他暗自庆幸刚才自己说那些关于黄大今的话时杨小莹正在台上讲话，不然杨小莹可能也会尴尬。 杨小莹的发言虽然不如杨米那样辞藻华丽，却也是大方得体的表达了对王小猫这间无忧茶馆开业的真心祝贺。这“真心”还不是表面功夫，她深知王小猫和陆雨驰的关系，所以自己帮了王小猫的忙，陆雨驰也会感激自己。 杨米和杨小莹发完了言，伴随观众们的掌声下了台、走回这个包厢。她俩这样的举动也引发观众们不禁都朝这个包厢张望，虽然未必场中每个角度都能看清包厢里的人，但他们肯定对这个包厢中还有什么人心生好奇。 包厢中的几人都没理会外面的目光和议论，他们聊着、也看着台上的演出。 第一个节目是很多年轻演员在台上合唱的发四喜，是十不闲的一种。过去园子、茶馆的曲艺专场，演员们先来上这么一段，听着喜庆、热闹，这是拢一拢观众的耳音，也是给更多演员一个露脸的机会。 唱起来一般是以“福”、“禄”、“寿”、“喜”四个字分别引出四句话，不过旧时候曲艺艺人口传心授、没有文字教材，所以有着很多个不同的版本。 当然，这样的节目虽然是相声界的传统，但在今天看来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可郭小铁有个习惯，一旦有机会就乐于介绍、推广这些传统文化，所以这段发四喜唱完、郭小铁上台继续主持，他也说起了这些。 这些今天看着没有意思的传统，再加上郭小铁本来在圈中人缘就不好，何况下面很多本就是来捣乱的，所以一个人站起来、高声喊道：“用这些封建落后的东西凑时间，你们有没有相声？” 陆雨驰他们在包厢中见这一幕，知道这就是闹事的开端。冲突未必都是剑拔弩张的，即便到最后一定要剑拔弩张，也会有个言语较量的铺垫在先。 而王小猫立刻疾步朝台上走去，郭小铁还在解释，王小猫已经走上了台，抱拳施礼、对着麦克风朗声道：“各位前辈、高人，我这儿小搁念儿的不才，还请各位老合、老海们多来指点一二，我等不甚感激。望各位并肩子、排琴给个面儿，我这儿太岁减着，不太懂规矩，海涵、海涵……” 陆雨驰他们包厢中的人，听着王小猫的话都楞了。陆雨驰分明听着王小猫说的每个字都是中国话，可愣是一句没听懂。 事后问起，王小猫翻译了这句江湖中的春典，意思就是：各位前辈、高人，我这个外行人（小搁念）不才，还请几您各位做生意的（老合）、跑江湖的（老海）来指点，我们特别感谢你们。各位朋友（并肩子）、兄弟（排琴）给个面子，我岁数小不懂规矩，请各位多多包含。 这一套话翻译过来字面也挺客气，其实已经是点明了对方是来找茬的。前文有述，江湖艺人谦称多用“请教”，说“指点”已经不是那么客气了。 当然对方不客气是对方，江湖中人自己还得客气一下。我们看萧大侠也是如此，先拱手抱拳说上一句“在下契丹人萧峰”，然后才伴随着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的自带音响动手…… 王小猫说完，台下那些个曲艺同行先是一阵沉默，显然很多人也没听懂，尽管王小猫说的这种春典已经属于“翻砂（白话和春典混用）”了。 不过他们不会承认自己不懂，那个刚才就站起来责问郭小铁的人又对王小猫说：“说几句江湖黑话就是内行？时代在进步，这些东西都应该摒弃！” “您可真有学问！还‘屏气（摒弃）’？留神时间太长了容易憋坏了。” 王小猫这一句出口，楼上观众虽也有笑声、叫好声，却谈不上热烈的鼓掌。可一楼前排无论是跟王家相熟的曲艺同行、还是前来捣乱的“主流相声”人士，都笑着、并鼓着掌。 因为相声演员的“笑点”和普通观众不太一样，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王小猫这句在普通观众听来是不失幽默的机智回击，但在场的相声内行笑的、喝彩的、鼓掌的就是另一回事了。 今晚来的相声演员、曲艺艺人，有些人确实听不懂王小猫刚才一番春典，可毕竟还是有懂的，也就证明了王小猫是个内行。而且王小猫后面这句，内行知道这是传统相声中常用的一种——抓搭档言语漏洞、故意抬杠制造笑料的方式。 就比如《八扇屏》中，捧哏的说“算了”，逗哏的回怼“蒜辣吃韭菜啊”。但那是提前写好的，王小猫这是现场“抓”的，并且连个谐音都不用、俩字都是正音…… 掌声渐弱，王小猫又拱手施礼，对那人说：“当然您说得特别好，时代在进步，春典、黑话确实不该提倡，听不懂也不能说就是外行。可内行、不内行，也不是大喊大叫，得拿出玩意儿来。 您各位今天来捧场的也好、‘指点’的也好，没义务现场遛活给别人看，还得看我们的演出。我们演的要是不行，您各位爱怎么叫‘倒好’、怎么‘打家伙骂厨子’，我们都得虚心接受。可这才刚开场、一段儿发四喜儿都不算正式节目，您就是要闹事儿，可也早点儿吧？” 刚才叫嚣着的那人本来一直站着，听了王小猫这话，终于坐了下来。 王小猫哼笑一声，指了指郭小铁，又说：“特别感谢我郭师哥帮忙主持这场节目，刚才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我家茶馆儿，可我作为这无忧茶馆的传人，还得补充几句。我师哥说得没错儿，无忧茶馆历来是为了给落魄的江湖中人个稳定讨生活的地方儿，可正因如此我们的演出也有些不同……” 第272章 技惊四座 得把捣乱扼杀在摇篮里，技惊四座过后，敌人可能还会捣乱、但绝不敢动武了…… ………………………… 王小猫此时虽然还未表演什么节目，但一番话说得闹事者尴尬落座，杨米又开启了“小迷妹”模式，歪着脑袋、眨着眼睛，那叫一个陶醉。她还不满足自己陶醉，称赞着、炫耀着，还得让包厢中其他人应和着。 台上的王小猫还在说着：“无忧茶馆历来是为了给落魄的江湖中人个稳定讨生活的地方儿，我们的演出也有些不同。这里不只是相声、也可以说不只是曲艺，江湖中有很多的能人异士，还请各位别觉得我们这儿只有相声。牛博、牛双、牛山！” 听王小猫最后喊着三个人，陆雨驰想起昨晚那个特别崇拜杨米的“店小二”就叫牛山，好像当时王小猫还问牛山有没有把他两个哥哥叫来。此时听了这名字，陆雨驰觉得必然就是牛山的两个哥哥了。但这牛山是个“店小二”，他上台干什么？那牛博、牛双又有什么本事呢？ 他不明白，龙仲游却笑说：“这些节目顺序都是小猫儿安排好的，小猫儿是个能人啊，让他坑人、害人他未必愿意，可要想自保绝对让敌人一点儿办法儿都没有。” 陆雨驰听着，心想龙仲游一直跟王小猫合谋这件事，一定知道王小猫叫这三个人上台的意图。不过他也用不着问，因为那三兄弟已经上了台，王小猫又说起了话。 “今儿台下大多都是行家，咱本事不行也没辙，可礼数绝不能有失。你们看房顶那盏灯笼是不是歪了？这不让人笑话嘛。” 王小猫说的这个房顶的灯笼可不像我们居家的吸顶灯那样两米多、不到三米的高度，虽然这北京的无忧茶馆不像天津那样有三层楼，可也有两层。灯笼是吊在二层与一层的共享区域顶端，那房顶少说也得有十米左右。 牛家三兄弟故意抬头看了看。牛博笑了笑，是为了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接着他手腕一晃、一柄飞刀不知从何而来，被他捏在指尖对观众展示着，然后才说：“歪了好办，我给它打正了。” 话音刚落，他挥手一射，那柄飞刀射向了那个挂在十余米高的房顶的大红灯笼。 那大红灯笼顿时掉落，要是掉下来必然砸到前排居中的那些人身上。他们都很紧张、却顾不得四散而逃，险情就过去了。原来是牛山早已从舞台翻身而下，高高跃起、接住了那个灯笼，整个过程没碰到一个人，只是下落时踩了最前排的一张桌子一脚。 观众惊魂未定，还顾不上鼓掌，牛山已经抱着灯笼回到了台上嘲讽牛博说：“你是把它打正了、还是打下来？” 牛博故作羞愧地说：“哎呀，三天不练手生。我想射在这灯笼上，却射到了挂绳，这不就像踢球踢中横梁嘛，惭愧、也可惜。” 牛博这话一出，过了两、三秒，全场掌声雷动。 他说着是“失手了”、“惭愧”，可大家想想也就明白了他是故意为之，而射中吊着灯笼的那根挂绳，肯定比射中那么大的灯笼要难得多啊。 其实他们还是外行了，牛博的这一手飞刀准是不用多说，关键还狠。飞刀出手射中十余米高的灯笼挂绳之后，落在哪了？若力量泄了，掉下来不就伤到观众了？所以那飞刀狠狠插在了房顶上。 当然，观众不懂、没想到这些都不要紧，刚才那一手已经值得他们为牛博喝彩了。 而牛山抱着灯笼回到台上，嘴上说着、手中也一直忙活着把那断了的灯笼挂绳重新系好。系好之后，他又对牛博说：“你拿飞刀打灯笼本就不对，你就是把它打正了、灯笼也坏了，这事儿得用手来。” “废话，这么高我用手来？”牛博故意反问。 牛山则笑说：“你当然不行了，我来啊！” 说完，没等观众反应，他便一手托着灯笼，跳到了台上的相声演出用的桌子上。借了一下力，他又高高跃起，斜着跃向了二楼与一楼共享空间处的栏杆。 他不是要跳到二楼，踩了一脚栏杆又借力跃向了房顶，一只手硬生生拖着灯笼挂在了原本的挂钩上。然后他身体自然下落，临近落地时又借了一下桌子的力，稳稳站好、回到了台上。 这不是武侠小说，想要像郭靖那样施展金雁功旱地拔葱十余米不太现实。可牛山这一手借力而上十余米、稳稳挂好灯笼，现实中也没几个人见识过。所以未等他回到台上，台下已经响起了掌声和惊呼声。 他这表演就是外行也能看得明白，这难点不光在轻功上，也在他的手上。 他上跃过程中，左手或辅助平衡、或抓住二楼的栏杆稍作停留再用脚猛蹬，只用了右掌拖着灯笼。而他刚才这般上蹿下跳、斜冲横飞的，灯笼也在随之改变着方向。那灯笼本来又大、看着就知道不轻，他却都能稳稳拖着，这时刻变换的掌法更胜轻功…… 这两兄弟施展了身手，观众中甭管是来祝贺的、来帮忙的、来捣乱的、还是来等着看笑话的，都无不叹服、无不震惊。按说此时掌声都该是真心的，可有些人却真的心虚了，而这也是王小猫安排刚才两段表演的用意。 此时包厢中的龙仲游就跟大家说着：“所以我刚才就说小猫儿真厉害。武术演出骗观众的手法有得是，在茶馆儿中本来也没必要玩命儿，可小猫儿安排的都是真功夫。既是表演、也是震慑，谁要捣乱先掂量、掂量，那飞刀刚才是射灯笼、要是射人呢？ 这不是拍戏，非得大战三百回合再分胜负，在现实中有人要来捣乱还给敌人那机会？小猫儿就是要把他们扼杀在摇篮里，这两场技惊四座的演出过后，那些人可能还会捣乱、但绝不敢动武了，连捣乱也不敢那么趾高气昂了。” 听了龙仲游的话，包厢中的众人都点着头。而陆雨驰看过刚才牛博、牛山的演出，却更期待那个叫牛双的了…… 第273章 彻底臣服 都会劝人向善，但有些人给他留面子，他未必会懂。让他彻底的臣服或无力还击，才是忠诚或不敢来犯的保证。 ………………………… 陆雨驰看过牛博、牛山的演出，更期待那个叫牛双的了。此时王小猫已经带着牛博、牛山走到了后台，而留在台上的牛双才终于开口说话了。 “各位，刚才我哥哥、弟弟都算露了一手儿，我没他们的功夫底子，一手戏法儿勉强还算能看，给各位表演一段儿，望各位多多担待。”牛双说着，扫视台下，嘴角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又接着说， “猫哥刚才说过在座的都是行家，什么捧出一缸金鱼啊、变出一只鸽子啊，想必大家也都看腻了、甚至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今儿就当着您各位行家，捧起个人来，当然不能有道具掩盖、也不能让我们的人当‘托儿’，还烦劳各位配合一下。”牛双看着刚才起身捣乱那人、笑意更胜，又说， “这位前辈，刚才看您站起来那真是双目有神、底气十足，您配合我一下，想必也没人会怀疑您是‘托儿’，可以吗？” 其实牛双要是不问、直接表演，下面这些来捣乱的此时正想着怎么挑他演出的毛病。毕竟刚才牛家那两兄弟都显露了身手，他们本也没想动手、现在更是不敢了，所以也只能找演出中确实存在的问题。 可牛双这么一问，底下这些人心里又虚了。而且往往最先、最用力叫嚣的，通常都是这一群人中最没本事的。此时牛双只问那人一个，那人左顾右盼、愣是不敢搭腔。 陆雨驰他们几个也都不再闲聊，就连一直盯着电脑、看着自己公会主播“打年度”的韩士奇也停了下来，都聚精会神地等着牛双后面的演出。 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刚才牛双自己也说了，他找那个闹事的绝对不会是“托儿”，敢这样显然有真本事，偏偏这个真本事他却没有明说。什么叫“捧起个人来”？如果只是凭着臂力，那样的话没什么稀奇，而且刚才那练武的哥俩恐怕也行吧？ 包厢内外，所有人都在等着那个挑头闹事的人回应，戚武却在给楼上的一个他安排来的观众发着信息。 台上的牛双又说：“我们唱个发四喜儿您都得挑理，现在准备演戏法儿了——您不配合，我找别人您肯定得说是托儿。我也不会伤了您，别怕，上来吧。” 牛双这话跟刚才说的大同小异，但意思、语气差别很大，此时已是明着叫板了。 这也没错，都会劝人向善，但有些人你给他留面子，可他未必会懂。刚才牛博和牛山那算是威慑，现在看来牛双是故意要给他点教训了，只有让他彻底的臣服或无力还击，才是忠诚或不敢来犯的保证。 牛双这话说完，楼上戚武安排来的观众开始给他助威了，他们都嚷着让那闹事的人“上台”、“别当怂包”，反问那人“刚才的本事呢”。戚武把短信发给了一个人，一个人告诉几个人，几个人这么一嚷嚷，其他人本就是为了同一个目的来的，自然都配合起来了。 再看刚才挑头闹事的人看着左右的同伴，听着排山倒海的起哄声、讽刺语，颤颤巍巍地起身、要走上舞台。 不过他还没完全站起来呢，牛双又开口了：“好！您只要愿意配合就好，不劳您上台，我自己来。” 没多废话，牛双挥舞双臂、双掌齐出，再看那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是什么都没发生，可牛双此时穿的是大褂，姿势未变、袖口却鼓胀了起来，似乎有强劲的风从袖口吹出，但看前排观众的反应又明显不像。 接着，牛双手腕扭动、双掌朝天，这回再看那人竟嗷嗷地叫了起来。牛双并未理会，双臂明显在用力、双掌缓缓上托，那人身体竟也随之上升、双脚逐渐离地了…… 包厢中的陆雨驰赶忙看向了龙仲游，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而龙仲游也察觉到陆雨驰在看着自己，也是茫然地摇着头。大家心中恐怕都是同一个想法：这还能叫戏法或者魔术吗？这已经超出科学范畴了吧？ 魔术师表演悬浮术很常见，但那人肯定不是“托儿”，而牛双也未用任何道具遮挡，那人怎么凭空被“捧”上去的？ “神仙啊！这就是神仙啊！活神仙啊！我的猫哥在哪儿呢？我好害怕呦！哇哇，看！还在上升！好厉害呦！”杨米已经胡说八道了。 “别闹！真没见过市面，这……这肯定是能解释的。”陆雨驰是这么说，可他自己心里也惊着呢。 “解释？那你解释。” “我……我……这个——是有钢丝吊着挂钩儿呢吧？就跟你们拍戏一样。” “我说你那脑仁能再大一个罩杯吗？”龙仲游很无奈地接过了陆雨驰的话，又说，“拍戏那都是捆成一圈儿，这人肯定不会配合吧？要是只有一个挂钩儿，你看他衣服就能看出来了。” 确实，看那人的衣服、角度、姿势，怎么看也不像有挂钩把他吊起的样子。陆雨驰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跟杨米其实都一样属于胡说八道，问题除了这种解释，那眼前这一幕就是胡说八道了…… 他们不解，此时无论二楼还是一楼、无论自己人还是来闹事的人，都整齐划一的从惊呼变为了欢呼。 也不对。牛双就没出声，而被他“捧”上去的那个人已然哭了出来。 牛双的嘴角再次露出了一闪而过的笑意，缓缓收势，那人也就随之缓缓落下。 落下是落下了，可还是吓得够呛，喘息着、瘫坐着。 牛双见此，管他那个呢？ 他拱手抱拳，尽情地享受着观众们的掌声，又说：“我这只是雕虫小技，给后面的表演做个铺垫，又是初学乍练，浅薄得很，望各位包涵。戏法儿都是幻觉、是假的，大家录下来，有愿意揭秘的——您随意。 至于这位前辈……还喘着呢？没事儿，我再等会儿。您未必会包涵，刚才我这一手儿你有什么看不过眼儿的，请指正……” 第274章 没什么危险 对付什么人最危险？是那些敢于示弱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弱…… ………………………… 还指正？那个趾高气昂、挑头闹事的人，先是看了牛博、牛山的真功夫，又亲自体验了牛双玄乎其玄的“捧人术”，别说没什么可指正的，有——他也不敢啊。 牛家三兄弟的表演算是先镇住了场面，达到了王小猫先让敌人有所收敛的目的，演出之精彩也对得起真正来捧场的、来观看节目的观众。 接下来上台的是两位年轻的相声演员，听了几句，陆雨驰觉得台风有些稚嫩，可下面那群捣乱的、等着看笑话的曲艺界中“主流相声”人士，彼此虽有私语、却不敢像刚才那样直接对着台上叫嚷了。 陆雨驰笑着摇了摇头，这段相声听的必要不大，可台下各路人的反应是真有意思。回头再看包厢中其他人，也都闲聊了起来。 杨米就跟大家感慨着：“哎呀，我猫哥这儿真可谓是卧虎藏龙啊！” “还‘可谓是’？”陆雨驰不禁调侃起杨米，又说，“这真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样儿，我们米米现在也会拽词儿了。” “去你的。” 大家正聊着，王小猫来到了包厢，还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着黄河滔一起。原来黄河滔也是刚刚赶到后台不久，他这倒不是“耍大牌”，是王小猫这么安排的。 王小猫安排好了演出顺序、估算了一下时间，让黄河滔差不多这个时间再来茶馆。在牛家三兄弟表演完、镇住场之前，他不想让黄河滔看到那些曲艺界的同行闹事的场面，一来他们如果闹事也跟黄河滔没什么关系，二来不想让黄河滔第一次回到北京公开的舞台就承受太大的压力。 黄河滔到了后台，听说龙仲游也来了，知道龙仲游就是那个跟王小猫一起帮自己的大老板，一定要来打个招呼。 王小猫先是给黄河滔介绍着龙仲游、戚武，当然也不太情愿地顺便介绍了一下陆雨驰。一番寒暄的场面话过后，王小猫又介绍了韩士奇。至于杨米、万茜茜、杨小莹——过去都是娱乐圈的，不管熟不熟表面也很熟，不用多做介绍。 陆雨驰看出黄河滔刚才进来看到杨米、万茜茜和杨小莹时稍稍一愣，而此时虽然跟她们三个打着招呼，却仍显得有些尴尬，想来黄河滔确实不太愿意再跟娱乐圈中的人接触了。 陆雨驰之所以留意这些，除了作为房地产经纪人——有个职业习惯就是与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得看出对方的性格和想法，还因为他之前就一直暗中想着如何帮黄河滔。 他此前瞒着王小猫想参与黄河滔的事，虽然这也有王小猫反对的因素，但他如果一定要参与也不是没辙。一直瞒着是因为他所谓的“帮”要达到的效果，跟王小猫、也包括当时他不知道的龙仲游想的不太一样…… 龙仲游正在跟黄河滔说着：“你也别这么客气，小猫儿这无忧茶馆当年建立的初衷就是帮落魄的江湖中人，这其中主要就是你们这些艺人，再说你的事儿也确实让人看着不公。 其实我们也没付出什么，你可能觉得惹他、跟他对着干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儿，但我不这么觉得。对付什么人最危险？是那些敢于示弱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弱，可他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我——当然，也包括戚总、捎带着还有陆总，我们都不是仗势欺人的人。但他要是仗势欺人，既然比的是‘势’——其实这事儿倒好办了。” 龙仲游没继续说下去，但黄河滔也明白了。刚才进来时王小猫就介绍了陆雨驰、龙仲游和戚武的关系，而之前这么久一直在天津无忧茶馆演出，黄河滔对天津的事多少了解一些。 所谓“新津门八大家”，龙家、陆家、戚家是连了姻亲的。而杨家就是龙仲游的“娘家”，林家的女儿林娜又在陆家的耀庭集团代理市场总监。他们这样的人不仗势欺人，反过来说谁在他们面前又能有“势”可仗呢？ 当然，不管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多么简单、有没有危险，黄河滔还是真心感激的。所以虽然龙仲游表了态，他还是不忘连连给他们敬茶。 陆雨驰笑说：“你岁数比我们都大，咱能论‘哥们儿’，那就谁也别跟谁客气了。可我还是想问问，你是就想以后在茶馆儿演出了，还是还想着进娱乐圈儿？” “我不想。我不想再跟娱乐圈儿、娱乐圈儿的人……”黄河滔说着，意识到杨米她们也在，干咳了几声，又说，“反正我是不想再……呵。” 其实不用黄河滔回答陆雨驰也知道答案，但他还是要听黄河滔说出这个答案，这并不是多次一举。 很多时候答案是显而易见，但这个答案未必就是真心的。所以陆雨驰要通过黄河滔的语气判断黄河滔是真的不想，还是知道自己回不了的无奈决定。 这个决定未必会改变陆雨驰的决定，因为他做事从来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只求自己开心或者觉得应该。但是这个决定却关系到今晚以及未来一段时间如何跟封杀黄河滔的那人谈判，所以他仍有必要确认一下。 陆雨驰看了看黄河滔、笑了笑，他心里有了答案、当然也早就有了自己的决定，但嘴上还是说：“那真该恭喜你啊，其实茶馆儿挺好的，应该是台上、台下最近的地方，这才叫演出嘛，所以恭喜你脱离了娱乐圈儿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陆雨驰跟黄河滔不同，他当着谁的面也不用避讳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除非他要使什么手段故意为之。 但黄河滔听了这话，或有圈中悲伤的回忆、或是照顾杨米她们三个的情绪，仍是有些尴尬，他点着头说：“谢谢陆总，那我就先回后台，快到我演出了。我还是那句话，各位千万别为了我的事儿为难……” “没什么为难的、也没什么危险。”陆雨驰抽了口烟，补充了一句，“你要实在担心——还是担心、担心那个人吧……” 第275章 人走茶凉 娱乐圈中哪个明星摊上了事、再发表点什么，同行在网上“点个赞”都会特别的慎重…… ………………………… 台上已经接连演了两场相声了，都是无忧茶馆的年轻相声演员在表演。谈不上多么出色，但陆雨驰还是感叹着王小猫安排节目的用心。 哪个演出团队，也不可能每个艺人都非常优秀。即便他们本来都是优秀的，观众也会给他们分出三六九等，总有爱看的、受捧的角，也必然有作为陪衬的、过度的艺人和节目。这就需要精心安排一下，把他们合理串联起来。 暖场的发四喜虽然如今看来比较过时，但它体现的是一种传统态度。紧接着牛家三兄弟很好的达到了镇场子的效果，就算没有人来捣乱，这样的节目也会让观众更愿意看下去。紧接着只安排两段谈不上出彩的相声，给了年轻演员露脸、锻炼的机会，却还不至于让观众太过失望、还愿意等等后面的。 而第二段相声演员的服饰、演出的内容都比较现代，结尾巧妙引出了黄河滔接下来要表演的小品。 黄河滔虽说被封杀已久，可在过去终究是个明星，他上台之前有两个节目作为铺垫也是应该的。只要他上台，一定会引起今晚的又一个高潮。 果然，他上台之后，台下又是另一番势力分配了。 那些娱乐圈中的明星并不觉得惊讶，因为他们本就是受人指使盯着黄河滔今晚是否登台的。刚才他们可以为了未必熟悉、也未必要好的杨米和杨小莹，给出没多大音量、也没多少真心的掌声，但此时面对黄河滔这个曾经同样是娱乐圈的同行，他们连鼓掌都不敢了。 这很正常，莫说他们今晚受人指使，就算没有，娱乐圈中哪个明星摊上了事、再发表点什么，同行在网上“点个赞”都会特别的慎重，哪怕昨天这个明星还是众星捧月、万人“敬仰”。那些昨天还是圈中好友、兄弟姐妹的同行们，到了今天都会变得很有“是非观”，力挺的罕见，划清界限、踩上几脚的居多。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那些今晚来捣乱的曲艺界中人，他们跟黄河滔没有利益冲突、只跟王小猫有利益冲突，且黄河滔那件事发生之前口碑和作品都不错，所以他们虽然谈不上热烈、却在鼓着掌。 而那些跟王家相熟的、来捧场的曲艺界同行，自然仍是卖力地鼓掌、叫好。 当然，不管这三拨人怎么不断变换立场，一楼四周散座坐着的那些杨米和戚武的保镖以及二楼一百多个戚武安排来的观众，都会掌声雷动。 所以现场的效果谈不上尴尬，黄河滔被封杀已久，应该也已经习惯了娱乐圈中的人走茶凉，他没有多说什么就开始了自己和搭档的演出。 虽然黄河滔没有多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坐在包厢中的陆雨驰看在眼里还是感到了阵阵凄凉。 尤其就在这时有些明星离开了座位、走动了起来，陆雨驰知道这些人应该是确定黄河滔登台演出了，于是就去给指使他们的那人通风报信。 其实陆雨驰觉得无所谓，那些人爱怎么报信、怎么报信，可是黄河滔正在台上演出、台下很多人却在走动着，这场面看起来就像没人愿意看他演出一样。 不过这样的凄凉给陆雨驰的不是什么伤感，而是更坚定了他要帮助黄河滔的决心。 至于黄河滔演出的效果，还真没法做个评价，不鼓掌的那些人当然是故意为之，鼓掌的那些人也可能是故意为之。陆雨驰只觉得黄河滔今天站在这里、重新回到北京的舞台，已经是成功了。当然这种成功能否维持下去，就看他们这些人了。 黄河滔演出结束，后面是郭小铁的几个徒弟“票”的一出京剧片段。王小猫有言在先，无忧茶馆接受的是江湖艺人、不只是曲艺艺人，黄河滔的小品、此时的京剧就很好的证明了这点。 可是这年头京剧还有多少年轻人喜欢看？反倒那些来捣乱、也大多上了年纪的曲艺界人士，听得是津津有味。 他们“有味”，陆雨驰包厢中的人又闲聊起来了。 杨米正在问王小猫：“猫哥，刚才那个……那个牛——牛什么来着？他那是戏法儿吗？那是个大师吧？” 王小猫一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龙仲游却也端着茶碗，说：“呵呵，小猫儿啊，你这个茶馆儿是挺神的啊，就这茶水——好像一直不凉啊？” 他们的话吸引了陆雨驰的注意力，陆雨驰也说：“对啊，之前你跟我说过你家茶馆儿的茶水一直不凉，是因为你们用道法对茶叶进行了加工，当时我还没太在意。可刚才看那哥们儿的演出，你们王家——不只是曲艺世家吧？” “我说什么你都信？”王小猫也端起了一杯茶、喝了口，接着说，“没错儿，我们在加工这些茶叶的时候确实也会诵念一些道家经典，这只是因为我们王家祖祖辈辈信道。真正让茶水不凉的，是我们在茶叶、水里加了一些秘制的东西，它会一直释放热量。 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神，我们这样只是为了追求客人不走、茶水就不会凉的效果，可是也不可能彻底做到，只不过凉得比正常开水慢一些。 我爷爷经常说、当然这也是我家祖祖辈辈的观念，他们是觉得人走了、茶都不该凉，何况人还没走呢？过去来茶馆儿的人大多数都是在江湖中讨生活的、地位比较低下的，有钱的去园子啊。江湖未必都是血雨腥风的，但一定是凄凉残酷的，所以他们这些人来了我家茶馆儿，我们希望给他们更多温暖。” 王小猫这一番话出口，包厢中的其他人都点着头。他们未必就都有感触，毕竟这里有三位大富大贵的人物，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这番话的认同。 当然，王小猫是谁？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多？恐怕还是为了岔开他们追问牛双那把人凭空捧起来的魔术是怎么变的…… 第276章 往坏处想 在知道真相之前不如暂时把事情往坏了想，做了充分的、过分的准备，总比准备不足要好。 ………………………… 王小猫说着，戚武对王家的茶叶产生了兴趣，如果王小猫愿意的话，他想投资这种茶叶。不过王小猫不想，又说了几句便去后台了。 当然也不能说王小猫这是躲戚武，毕竟戚武也不会强迫，而是因为这场京剧之后、再有一段相声，他就该登台了。 但是陆雨驰岂能放过这个调侃的机会，笑说：“难怪戚总这么有钱呢，朋友聊天儿也能扯到生意上，你看把小猫儿吓跑了。老韩你也别总跟他聊公会的事儿，一会儿他又动心思了。” 韩士奇忙说：“我还巴不得戚总给我投资呢。” 这话也缓解了戚武的尴尬，戚武连连说“好说”、“好说”。 龙仲游听他们说起投资，问陆雨驰：“对了，你那个影视基地扩建的怎么样了？这两天武汉那边已经有几起报道了，你想用那个基地拍戏得抓紧啊。” “嗯？又能公开说了？” 龙仲游当时跟陆雨驰说这事时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陆雨驰随便跟别人说。而陆雨驰也不会说，因为这种没得到证实的事一旦跟他公司那些爱传闲话、口才又特别好的房地产经纪人说了，这事不定传成什么样呢。 “你那个脑仁能再大一个罩杯吗？当时没报道，咱们当然不能传谣了，现在起码儿有了一点儿报道，证实、没证实的也不是咱们传的，而且别人也看得见。” “什么事儿啊？我都不知道。”杨米忙说。 万茜茜和杨小莹本来就听得一头雾水，但万茜茜很少在陆雨驰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插话，杨小莹也不想让两位正在谈话的豪门阔少觉得自己多嘴。可女人好奇心终究是强的，既然杨米问了，她们俩也都等着听呢。 陆雨驰笑说：“你看，这就有几‘只’没看见的，还得等咱们传给她们，那你觉得可以说了就跟她们说说吧。” 龙仲游瞟了陆雨驰一眼，可那三位又确实很期待，他就简单地讲了讲。 龙仲游有个朋友项海行，也就是之前跟韩士奇一起写歌、排练时那位键盘手。项海行和他的哥哥在武汉那边搞运输公司，上个月月初他们公司有个司机病了，情况挺严重，听到了一些消息、做了一些猜测。龙仲游的家里主业是做餐饮和酒店的，他对这方面特别敏感，所以听项海行说了这件事就特别的重视。后来他也对陆雨驰说了这件事，让陆雨驰注意些。 陆雨驰也是因此才决定自己的公司今年提前放假，并尽量提前完成当时正在拍摄的综艺节目的录制，还找龙仲游借了些钱想扩建自己在天津蓟县的影视基地、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这本来只是看到了一些趋势、做了个猜测，但是这种猜测对于陆雨驰和龙仲游这样的商人来说，都是必须有所准备的。哪知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的有了一些报道出来。 龙仲游此时也没跟杨米她们说什么危言耸听的话，只是跟她们说：“通常权威的媒体报道往往会把事情往小了说，而自媒体往往会把事情往大了说，所以我们看报道未必能知道真相。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知道真相之前不如暂时把事情往坏了想，做了充分的、过分的准备，总比准备不足要好。” 听了龙仲游的话，杨米她们都点着头。 杨米又对陆雨驰说：“难怪你一直嘱咐我们戴口罩呢。” “我主要是嘱咐小猫儿、老韩他们，你们女明星用得着我嘱咐吗？你们哪天出门儿不戴口罩儿？”说完，陆雨驰才对龙仲游说起影视基地的事，“那边差不多了，不过怎么也得‘晾凉’啊，回来那事儿没出，都让建筑材料儿给毒出病了。 其实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那个影视基地不管这次是不是用得上，我也一直想着扩建、提升呢。只要我还干这行，早晚不得用上嘛。过几天就过年了，那戏不急着拍、让大家歇歇也好。” 听陆雨驰说到“过年”，万茜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没人察觉…… 他们聊着，此时的王小猫和郭小铁道则在后台互相道着歉。 怎么回事？ 今晚演出最后两个节目都是王小猫和郭小铁合作的，而在他俩之前、此时在台上还在演着的这两位相声演员是郭小铁的徒弟。 郭小铁这两个徒弟没有什么名气，再说他的徒弟也不可能每个都那么出色，果然这两个徒弟上台之后表现得水平差一些、还出了点错。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观众未必懂，相声演员说错一句半句及时弥补也许就能混过去，可问题在此时的台下。 台下本就有一批今晚来捣乱的曲艺界同行，而且他们之前就看郭小铁不顺眼、一直打压郭小铁，等郭小铁的徒弟上了台他们更是时刻盯着演出中的毛病。这时候出错，他们又岂能错过如此“天赐良机”？ 当然，有了牛家那三兄弟在之前显露的身手，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可他们毕竟都是内行，别人听不出来、他们当中肯定有人能听出来，而且他们“主流相声界”搭话、挑刺的水平，那绝对比普通观众强上百倍。 再看台上那二位，本来水平就有限、又没有太多经验，可台下随便哪个相声同行的辈分都不比他们师父低，这些人一捣乱那二位在台上更慌了。后来近乎语无伦次了，可节目没演完，还得坚持着说下去。 这样的尴尬，后台的王小猫和郭小铁都是过来人，当然明白。 “我这人其实爱把事儿往坏了想，就怕给你添麻烦，可到年底有些徒弟实在来不了，特意挑了俩平时还行的，没想到这俩不争气的玩意儿就真丢人了。可咱们还不能怎么着，毕竟让人家挑出毛病了。” “师哥，你这哪儿的话啊？你们是给我帮忙来的，搞得你徒弟尴尬，应该我跟你道歉……” 第277章 公道自在人心 有些话点明即可，不必咄咄逼人，公道自在人心，反过来说咄咄逼人却不得人心也没用。 ………………………… 郭小铁道歉是真心的，年底正是很多节目要录制的时候、合同都提前签好了，那些成名的徒弟实在来不了，他不想让王小猫误会自己是不愿出力、拿这当给徒弟锻炼的场子。 王小猫的道歉也不是客气，这样面对行内的演出台下通常都是来捧场的、该是包容的态度，可这几位就是针对他们王家无忧茶馆来的，他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郭小铁的徒弟。 王小猫叫来了牛双，说：“我跟老郭还得遛一遍‘活’，你等他俩下来，你先上台说一段儿评书，顺便帮他俩说些话，你上了台就这么说……” 他们这是在后台，台下可不知道王小猫的安排，看见牛双居然又登台了，那几位前一秒还在起哄的曲艺界人士立马都闭嘴了。 牛双安坐台上，念了几句定场诗、一拍醒木，说：“话说——刚才那俩不成器的玩意儿……” 台下哄堂大笑。 笑什么？ 这就是说给外行和内行的区别。 曲艺艺人多少都懂点评书，谈不上懂听得也不少。评书通常是说古时的成书或者今人写的古典武侠、仙侠、志怪小说，所以牛双开头先一个“话说”，后面往往接的都是很久之前的事，可他偏偏说的是“刚才”，这就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反差。而且他开头第一句就贬损上一场的演员，就是台下那些来捣乱的曲艺同行听着也非常受用。 不过他还在说着：“学艺不精，就别怪台下不给面子。在台下有能包容的、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说着是先前两个演员学艺不精，可到后面对于刚才起哄的、挑毛病的，却落下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评价。 牛双没等台下反应，紧接着又说：“当然他们俩也多少有点儿冤。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后面儿是我，我水平有限，他们要是说得太好了，我就没法儿演了。不但我水平有限，就连接下来的王小猫和郭小铁水平也浅薄得狠，所以他们也是给我们当个陪衬……” 这话又拉回来了。台下来捣乱了本就觉得王小猫和郭小铁水平不行，刚才没来得及插话，此时也没什么好说的。但牛双这一番话出口，“台下看热闹不嫌事大”、“刚才两位有点冤”这两点都已说出了。 “书归正传……”说到这，应该再拍一下醒木，牛双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那醒木却飞了起来。 刚才大家见识了牛双可以凭空把一个人“捧”起来，此时这手也就不觉得稀奇了。但牛双故意如此，也让台下想要捣乱的更清楚地回想起牛双的本事，自然不敢多说。 牛双假装费了好大的劲才抓住了那块醒木，拍了一下，又接着说：“这醒木自己会飞——这事儿蹊跷啊！可也应景。因为我下面要说的这段儿正是《聊斋》……” 牛双刚才这一番言语、举动，正是他上台前王小猫教他的。 莫说那两位相声演员确实说错了，就是没有，有些话也是点明即可，不必咄咄逼人。因为公道自在人心，反过来说咄咄逼人却又不得人心也没用…… 牛双说了个评书小段，时间不长。他下台后，王小猫和郭小铁终于上了台，这也是今晚演出的最后两个节目，当然也是最后一番高潮。 他俩说的第一段相声是传统段子《大保镖》，王小猫逗哏、郭小铁捧哏。好像郭小铁和王小猫配合的时候，都喜欢把逗哏的位置让给王小猫，今天是王家的茶馆开张，当然更是如此。 这个段子在过去就不好说，因为它本来只是《文章会》前面的一小段“垫话”，加工整理成一个完整段子——以叙事为主、考的又是“贯口活”，“包袱”相对不多。 而且这个段子中的故事情节、“包袱”，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听起来就已过时了，那时哪还有镖局子？到今天年轻的观众恐怕都听不明白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说给行家跟说给普通观众不同，行家听的是功力。王小猫选择这么一个公认不好说的“贯口活”，展示的也是马派相声具有独特魅力的“贯口活”。当然，王小猫同时也对这段相声进行了改编，让它听起来更现代、也更独特。 在王小猫改编的这段《大保镖》中，他家的这间无忧茶馆明着是有艺人演出、供客人喝茶的地方，其实暗地里接着江湖中的各种生意，最主要的一项就是保镖。 郭小铁撇了撇嘴，说：“甭来这套，我知道你们说相声的，你这是要说《大保镖》对不对？告诉你，你那过时了，现在哪儿还有镖局子这么一说？为什么你们这些说相声的混得不行，八百年前的段子还说呢，今天再说还有人信吗？” 这是表现出故意拆台的样子，也是相声中捧哏演员常用的一种搞笑手法，让逗哏演员尴尬、让观众看着开心。果然郭小铁这番话一出，台下甭管是来捣乱的、还是来捧场的，甭管是懂行的、还是普通观众，一时间哄堂大笑。 可这是一种故意拆台、制造笑料的手法不错，但这个“台”也拆得太彻底了。听郭小铁的语气，王小猫后面这段根本就不该再说下去了。 此时台下的内行、包厢中的陆雨驰他们，都不明白王小猫这样改编之后怎么接下去。担心倒谈不上，毕竟肯定对好词了，但好奇是有的。 只见王小猫待台下起哄声渐弱，冷笑着对郭小铁说：“你耳朵不好啊，就配个眼镜儿，我什么时候说我这儿是镖局子了？我说的是保镖、不是押镖，哪儿跟哪儿你就知道了？还过时了？现在有钱的请个保镖不许吗？我这刚说一句，你那儿——咦你大保镖（模仿着郭小铁刚才的语气并加以丑化），你看你那一身大肥膘儿。” 王小猫说完，台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回该轮到郭小铁尴尬了…… 第278章 玩得别人没脾气 要是想玩谁，就得让那个被玩的不但跑不了，还得反过来给玩人的这个叫着好。 ………………………… 郭小铁果然是一副尴尬、心虚的样子，又问：“哦，您那意思您是给现在有钱的、有身份的人当贴身保镖？不是押镖？” 王小猫高傲地说：“当然了。” “我刚才听着您前面儿说的，还以为您要说《大保镖》呢。” “你以为？你以为算什么？你以为你相声说得不错，其实你那就是二人转加脱口秀，而且还特别三俗！” 王小猫这话一出，台下又是一阵喝彩声，尤其是那些今晚来给王小猫捣乱的。这话听着有点绕，其实很正常。 他们确实是来捣乱的，可一上来就被王小猫这里的牛家三兄弟镇住了，一直敢怒不敢言。同时他们都更讨厌郭小铁，此时王小猫责骂郭小铁的话正是他们的肺腑之言，他们虽然也知道是为了舞台效果，但都是卖力地鼓着掌、叫着好。 王小猫紧接着又说：“你以为？‘以为’有用吗？那我还以为王祖贤是我老婆呢，她是吗？” 包厢中的杨米听到此处，及时、果断的“哼”了一声，王小猫在台上当然听不见，可陆雨驰他们都笑了起来。 台上郭小铁让王小猫说得没脾气了，只得道歉。王小猫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说：“记住了，以后听别人说话，听完了你再发表意见，别到哪儿都显你能耐。人家表演节目到一半儿，你那儿咦咦咦的冷嘲热讽，你知道人家后面儿要说什么吗？诶，就算人家说错了，你作为也算是一个前辈、同行，就那么冷嘲热讽的，合适吗？” 刚才那群来捣乱的曲艺同行的掌声、喝彩还没完全结束呢，而王小猫这段前一句也是“数落”郭小铁，那些人自然还在刚才那个尽头上。可一边鼓着掌、一边听着王小猫继续说，他们越听越觉得别扭。这是骂郭小铁吗？这分明是在骂他们这些刚才嘲讽前面两位相声演员的人…… 包厢中的陆雨驰笑得这叫一个酣畅淋漓啊，他边笑边对龙仲游说：“小仲啊，你刚才只说对了一半儿。我们小猫儿确实是不喜欢玩儿人、整人，可他要是想玩儿谁的话，就得让那个被玩儿的不但跑不了，还得反过来给他叫着好儿，玩儿得别人没脾气……” 台上的王小猫还在说着：“刚才那哥俩，就一直跟灯笼玩儿命的那俩，那就是我们这儿的保镖。” “哦。”郭小铁又问，“那有人请你们吗？” “当然了，前两天就有个女明星来我们这儿请保镖。” “谁呀？” “杨米。” “嗯哼哼呵呵……” 当然，这鬼一般的笑声肯定不是郭小铁，而是包厢中的杨米。 台上郭小铁又问：“就那个总演仙侠剧的女明星啊？这可真不容易，那你派那哥俩儿谁给她当保镖呢？” “派他们？我自己去！” “您不是这儿的老板吗？”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都是为人民服务。一般像这种重要的客人——就杨米这种漂亮的、有钱的、身材……诶诶……”王小猫边说、还边比划着，“这种一般是我亲自接。” “瞧你这点儿出息。”郭小铁无奈地说。 “那天杨米来了，跟我具体说了说。说是买了一批珠宝，又却急着到某地演出，那地方比较偏僻，她带着珠宝、又是年轻漂亮的女明星，恐路上遇到不测，请我前去护送……” 听王小猫说到这里，内行就都明白这是正式“入活”了，后面在原本的《大保镖》基础上稍作修改就可以了，而后面看的也就是马派贯口独有的功力和魅力了。 马派相声中的“贯口活”有什么特殊呢？ 贯口从语速上来分通常有两种，这很简单，一种快的、另一种慢的。快的气贯长虹、慢的吐字清晰，适用于不同的贯口内容。 马派的贯口却不同，不像有些相声演员一味地追求快，说出来都是一片一片的，这演员倒是真卖力气，可观众既听不清楚、看着演员要“猝死”的感觉又跟着难受。同时马派的贯口也不像有一些喜欢用“慢惯”的演员那样让观众听着倒是舒服，可又少了那么点刺激。 马派的贯口特别讲究气口的拿捏和玩味，演员在台上说得行云流水、信手拈来，这让观众听着感觉快而不乱、慢而不断，既觉得节奏欢快、又仿佛富有韵律一般，不但不难受、不乏味，反而听的是一种美感。 就像我们看相声泰斗马三立马老的贯口，如果说别的演员给人感觉是苦练之后的尽力展示，那马老在台上贯口已经到了“玩”的境界了，随心所欲、已入化境。 当然，王小猫肯定是没有这样的功力，但是他学马派相声学得还可以，虽然年纪轻、辈分低，可台下很多“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所谓“主流”，功力还不如他呢。 这一段说完，别的观众不用多说了，就是那些来捣乱的、等着看笑话的——刚才被王小猫一番戏耍、玩弄的曲艺界同行们，也都真心佩服了。 其实他们为什么来捣乱？他们自己都没什么本事、现在说相声的却又越来越多，这就必然影响了他们的利益。可是他们这般身份的人物就是要捣乱，也得有个名目。 对郭小铁，他们可以用“低俗”说事，但王小猫虽然刚才提到杨米的身材，可他没明说什么。而且他台风儒雅、大气，一段下来也没有拿谁的父母、长辈“抓哏”的地方，这跟郭小铁的表演有着很大区别。不能说哪个对、哪个错，可终究不是一类。 对其他人，他们可以拿“水平”说事，但王小猫这一段演出完了，他们没法多说。莫说心里也明白自己还不如王小猫，他们就是再想嘴硬，可这是马派相声的风格、少马爷的代表作，王小猫又是马派相声弟子，他们多少还是有所顾忌的、也就没了脾气。 当然，顾忌和没脾气，也是因为王小猫先安排了两场武术表演和一场魔术表演…… 第279章 嘴上起码服了 在这崇尚和平的年代，叫嚣、嘴硬的成本太低了，所以能做到让别人嘴上“服了”就不易。 ………………………… 刚才是一段王小猫改编的传统相声《大保镖》，虽说这段特别考功力，但贯口活的功力外行观众也多少能感受到一些。可接下来这一段，不是老曲艺观众恐怕就真听不出好坏了。 这一段王小猫根据一个学唱的传统段子《学白派》，改编而成的《学刘派》。谈不上什么新意，都是学唱京韵大鼓，只不过换了一个派别。 可这样的“柳活”段子并不好使。除了刚才说的观众未必能够听懂之外，需要演员如果正式的学唱必须学出精髓，如果是以歪唱的形式也必须足够有趣。因为“柳活”段子中的语言“包袱”相对较少，正唱学不出韵味、歪唱又不够可笑，不但演员在台上是自取其辱，观众在台下听着也难受…… 几句垫话之后，郭小铁问王小猫：“您那意思——您能唱刘派大鼓？” 王小猫很自信地说：“那是，鼓王——学就学怹老人家。” “呦，这外行人学白派大鼓的不少，学刘派的少见啊。” “你知道为什么吗？白派低回平缓、善于抒情，使红楼的段子居多，说白了就是情情爱爱啊。刘派就不一样了，高亢有力、节奏紧凑，又善使刀枪架，这费功夫啊，一般人学不了，唱着特别的费气力。” “您说得倒是挺内行，那您今天给我们来哪儿段儿呢？” “我啊，我来段儿自己创作的、自己写词儿的，以刘派大鼓的唱法儿演唱的新段子。” “呦？！那我们可是来着了，那我们掌声欢迎吧。” 一阵掌声过后，王小猫深呼气了一下，刚要起势开唱，却又对郭小铁说：“这刘派啊，高亢有力，唱出来气势恢宏……” “不是，王先生，您刚才说了一遍了。” “哦哦，行，闲话少叙，咳！您听我这刘派的气势啊。”必要的三翻四抖、加深观众记忆之后，王小猫终于开始了，“五千——年的——风和雨啊它藏了多少梦呐，黄色的脸——黑色的眼——它不变是笑容啊……” 听王小猫这么一唱，不但是包厢中的陆雨驰他们、一楼二楼的观众们，就连台上捧哏的郭小铁都笑场了。然而王小猫全情投入地唱完了一段，还骄傲地问郭小铁呢。 “怎么样？咱这气势如何？” 郭小铁又无奈地笑了出来，感慨地说：“哎呀，您这气势如何我不好说，反正我们都被您气得够呛，合着您说的这‘刘派’——是刘德华那派的？” 郭小铁说完，观众们又笑了一阵。不过王小猫这段相声不只是歪唱，玩笑过后，他又正式学唱了一小段刘派大鼓的代表作《单刀会》。 三国纷纷民不安。 东吴西蜀汉中原。 曹操占了中原地。 皇叔刘备驾做西川…… 还别说，王小猫唱歌水平一般，唱起大鼓来倒是有滋有味的。 当然，陆雨驰他们也听不懂这派、那派，可听起来挺有滋味的同时，看着场内前排那些内行的反应，也知道王小猫唱得不错。 如果说刚才那段《大保镖》演完，台下那些本想来闹事的曲艺同行都不敢再多说什么，那么这段《学刘派》之后，他们心里是否服气不好说、可嘴上必须得说个“服”了。 这不演出临近尾声的时候，王小猫请了一位跟王家相熟的曲艺界前辈上台发言，这是要总结一下这场演出，这位前辈自然给予了好评。等他说完后，有一个今晚来捣乱的这群曲艺艺人中威望最高的、“主流”相声界的代表人物，也主动上台要求发言。 这位一上台就看出是好演员了，明明是来捣乱的、明明在台下一直板着脸，等看完演出、上得台来，满脸笑容那叫一个灿烂。他倒是灿烂了，郭小铁见他上台也不主持了、直接下了台。 当然还得说人家“主流”曲艺艺人，区区小事并不影响他发言的热情。 “哎呀，我是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哦，对了，还是得先祝贺演出圆满结束、无忧茶馆开业大吉！我有两个没想到，第一是原来咱们无忧茶馆、王小猫——都是津门王家的传承啊……” 王小猫在一旁听着，心说，你他妈倒不怕让雷劈死？要说年轻的、外地的曲艺艺人不了解，也正常。你这么大岁数、津京两地的曲艺艺人，不知道我王家的无忧茶馆？九十年代初哪个臭不要脸的去我家拜访我爷爷，还蹭了我们一顿饺子吃？ 此时王小猫也顾不上文人不说脏话了，可他在心里骂着、倒也解气了不少，表面没说什么、还带着微笑。 那人还在说着：“刚才在台下听他们一说我这才知道，早知道我们得准备厚礼啊。小猫儿，老爷子最近忙吗？师爷怹老人家身体还硬朗？” “我爷爷、我爸都挺好，谢谢。” “哪儿的话啊，外道了。”那人又对着台下说，“我这第二个没想到啊，王家的后人功力这么深厚。其实我们不知道这是王家的茶馆儿、我们来是干什么的呢？不是外界想象的要打压同行们。 我们来是因为有很多外行也来开茶馆儿、说相声，可他们水平不行啊，就靠说一些低俗的东西赚钱，这不好、不利于我们相声的发展。可小猫儿——我师弟……” 王小猫只感觉阵阵胃疼，可也没毛病，彼此论着确实是这么个辈分。 “我师弟这年纪、这水平，你们谁不服？连我都很佩服！他是一点儿低俗的、荤的都没有，就凭本事说相声。他的本事——可以说并不——太次于我……” 王小猫听着胃更疼了，觉得这人这么说是对自己的水平最狠毒的侮辱。不过也无所谓，因为在这崇尚和平的年代，叫嚣、嘴硬的成本太低了，所以能做到让别人嘴上“服了”就不易。 那人终于白话完了，演出也结束了。王小猫不能回后台，因为得送送请来的同行，正跟一个同行聊着，却被几个人拦了下来…… 第280章 什么叫优越 什么叫优越？就是不需要再用什么东西或什么人来证明自己优越了。 ………………………… 刚才那位跟王家相熟的曲艺界前辈上台发言的时候，场内那些娱乐圈的明星又开始走动起来。要说他们没什么兴趣听、提前退场也可以理解，但陆雨驰看着他们退场，却也无意间注意到门口陆续进来一些生面孔，而且他们是凭票进来的。 凭票？ 这场演出并不对外售票。王小猫他们知道有人会来捣乱，所以提前告诉门童，曲艺界、娱乐圈中的人来了，才可以在售票处现场购票进入。 此时演出临近结束了、管理上有些松懈，那些生面孔显然是从刚才退场的几个明星手里拿到了票。换句话说，那些明星就是故意退场去替换那些生面孔进来的。他们进来干什么呢？肯定不是来看演出的，看来今晚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 陆雨驰问戚武：“你看看那些人，有那个韩三儿吗？” 陆雨驰口中的“韩三儿”，就是当年做局陷害黄河滔的那人。 那人姓韩，五十多岁，他经营的娱乐公司规模在整个娱乐圈中能够排在前五，圈中很多人都尊他一声“韩三哥”。若单说公司的规模、掌握的财富，他比王爷和戚武都要高出一个档次，但是他的资历、“威望”、在圈中的人脉，却不如王爷。 虽然此时场中走动的人不少，戚武却自信可以认出韩三哥。可看了半天，他只能对陆雨驰摇着头、说那韩三哥根本没来。陆雨驰也就没再说什么，心说再等等看看。 等到那个“主流相声”界的领军人物在台上虚情假意，陆雨驰实在懒得听，才跟大家聊起那位韩三哥。 陆雨驰刚才就有些纳闷，怎么演出都快结束了，韩三哥却始终没有露面？他派来这么多娱乐圈中的明星只是为了当个耳目、了解一下黄河滔今晚是否登台？这岂不太浪费了？在这一群娱乐明星的欢呼中、簇拥下“闪亮登场”不是更有面子？ 他们在包厢中分析韩三哥的意图也没什么结果，但这并不妨碍陆雨驰对于接下来可能面对的较量做些必要的布置。 如果今晚就要跟韩三哥碰面谈判黄河滔的事，不管那个韩三哥带不带、带多少圈中的明星助阵，陆雨驰都不想让杨米、万茜茜和杨小莹参与。 一来这是黄河滔的事，跟她们三个根本就没有关系，她们就算在场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添乱。 二来她们都是娱乐圈里的明星，也没必要为了不相关的事公然得罪那个韩三哥。 再者就算她们以后不跟韩三哥合作了，可不知道韩三哥会带来多少、哪些明星助阵，这个圈子的人脉错综复杂，说不定她们三个在场会尴尬。 “你们觉得呢？”陆雨驰讲完道理，问包厢中的其他人。 戚武有些迟疑，那些娱乐圈的明星在旁人眼中可能是高不可攀的，但在他这种圈中的“大金主”、“大老板”眼里，却像是一群奴才一样。他平时组织的那些饭局，谈事只是一方面，也是在享受被一群明星捧着、敬着的感觉。照陆雨驰这么安排，显然杨米她们三个走了，戚武也不能叫别人来助阵，所以他一时挺不习惯。 龙仲游则淡淡地说：“确实没必要，谈判又不是吃自助餐，叫一群人干什么？反而麻烦。就小猫儿那口才，咱们仨也在，他就是整来了一场‘娱乐圈儿颁奖礼’又有什么用？” 听了龙仲游的话，戚武有些心虚，心虚的不是今晚会谈出什么不好的结果，而是在为自己心虚。 他一直向往着、也过着“上等人”的生活，但他似乎永远觉得自己跟陆雨驰这样真正的豪门出身有差别，所以他比陆雨驰更在意红酒的年份、雪茄的产地、游艇的档次、汽车的牌子。 但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怪圈，他自己就跟陆雨驰说过陆雨驰即便当街要饭也依然是个贵族，可自己要是没有这些的伪装就是个穷人。他又不敢卸掉这些伪装、像陆雨驰那样做个“当街要饭”的贵族，却向往着、追求着真正贵族的状态。 陆雨驰和龙仲游的话让戚武不得不直面这个怪圈，他当然也就感到心虚了。 这道理很简单，当富贵、优越经历了几代，他们的习惯就像是刻在了基因里。所以他们天生带着底气、带着自信，不需要外在的条件加深他们的信心、烘托他们的形象。在面对这类事时，陆雨驰也好、龙仲游也好，不会像电视里演的、人们想象中的那样，追求人多势众来体现自身优越。 这就像孙权，东吴已立三世之主。不管面对曹操时自身有多么弱小、也不管要承担多大风险，孙权都敢乘着单舟在曹军水师面前挑衅。 反过来再想陆雨驰和龙仲游也是如此，什么叫优越？就是不管什么情况、多么危险，都有着绝对的底气、也不需要再用什么东西或什么人来证明自己优越了。 戚武至少比陆雨驰有钱，可被娱乐圈明星捧着、敬着时，恰恰说明自己缺乏自信。想到这里，他坚定地说：“我觉得也是，如果韩三哥出现了，就让米米、小莹，哦，还有茜茜，让她们都先回去吧。” 杨米挺不情愿，但想想“她猫哥”估计也不会让她掺和，只能答应了。而万茜茜就很简单了，陆雨驰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是她必须要做的了。至于杨小莹，她更善于保护自己，没有必要她还是不想马上跟韩三哥撕破脸，何况这边三位富豪都发话了。 可说了半天，那韩三哥今晚到底来不来呢？ 演出结束后，王小猫没回后台、也没来陆雨驰的包厢。今晚的情况特殊，他本该、却不能请曲艺界同行吃饭，所以带着歉意送着这些人。 曲艺界的同行走得差不多了，娱乐圈的明星和最后进来的那些生面孔却没怎么动。王小猫也没在意，跟一个最熟的曲艺界的前辈聊着，一个生面孔却走了过来。 “王总，我们老板想请您过去聊聊。” “让他等着……” 第281章 气势和面子 谁都可能在主场输了较量，但谁甘愿、又可以接受在主场输了气势和面子呢？当然，国足除外…… ………………………… “王总，我们老板想请您过去聊聊。” 演出临近尾声才进来的、一个西服革履的，看起来就是个类似保镖或助理的人，打断了王小猫和一位跟王家相熟的曲艺界老前辈的话，对王小猫说到。 “让他等着。”王小猫根本就没看那个人，也没问那人的老板是谁，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陆雨驰一直关注着韩三哥来没来、什么时候来，王小猫又何尝不是。他这么聪明的人，看到演出临近尾声时进来的这些如此穿着打扮的人，自然就明白了。他此时这样的态度，并不是瞧不起这个人，而是根本就瞧不起这个人的所谓“老板”。 “王总，我们已经在旁边儿等了半天了，我们老板很忙，请您快点儿。”那人说着，几个跟他同来的人都站到了他的身后，显然是要给王小猫施加压力…… 此时一楼场内的人所剩不多，清楚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人走向王小猫的同时，包厢中的陆雨驰已经猜出那人的意图了。但他没有急着过去，而是让杨米、万茜茜、杨小莹她们先走。 刚才她们三个或口中、或心里已经默许陆雨驰的提议了，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杨米还是说：“我不放心猫哥啊，我带了这么多保镖来，我得留下。” “这时候就别添乱了，你那些保镖赶得上小猫儿刚才派的牛家那哥仨吗？”陆雨驰说着这些的同时，恰巧牛家三兄弟从后台出来了、走到了王小猫身边，跟那些人对峙着。陆雨驰又忙说，“别说没用的了，你们赶紧走。老韩，你带着她们走。” “我？”韩士奇心说别人能走，自己跟王小猫什么关系，这时怎么能走呢？ 多少年的兄弟，陆雨驰明白韩士奇的心思，这人怂、也挺贪财的，但对兄弟没得说。 他又对韩士奇说：“杨米肯定不放心，这样吧，如果她们愿意的话，你带着她们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你不请、反正小猫儿过后也得请——感谢她们，这样咱们还能及时联系。” “行。”正因为是多年的兄弟、彼此有着默契，韩士奇到最后也肯定会听陆雨驰的，而且只要能及时联系，他也就放心了。 听陆雨驰说这些时表露出的不怒自威，杨米终于答应了，她和万茜茜、杨小莹一起跟着韩士奇准备离开茶馆。 几人走出了几步，万茜茜动作最慢，临出包厢前对陆雨驰说了句“你小心”。陆雨驰笑了笑，握了握万茜茜的手、点了点头。 戚武见此，并没有因为陆雨驰是自己的妹夫而不快，莫说本就并不介意陆雨驰在女人方面的事，就算介意——这样的女人，似乎也不该再自备什么了。 而杨小莹此时已经走出了包厢，见此有些后悔，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跟陆雨驰临分别前说上些什么呢？可此时再回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太过刻意…… 那边场中韩三哥派来的几个人还在催着王小猫，王小猫却依然没看他们，说：“等了半天了？让他接着等！” 说完，王小猫继续跟那位相熟的曲艺界前辈聊着。其实也就是临行前的几句客套话，随时可以结束，但越是有人催，王小猫也就越是要多说几句。 陆雨驰和龙仲游天生如此，自信、高傲。王小猫虽然出身不如他们，却也不遑多让。当然，他们所依仗的不同。 王小猫是个文人，但他是个能言善辩、一身傲骨的文人。杨米是个当红一线女明星，王小猫什么时候因为这样的身份对杨米有着任何的高看？陆雨驰是个富至三代、事业有成的豪门阔少，王小猫对他就更不客气了。 王小猫同时又是个上百年家承的曲艺世家、江湖中人，他身上自带一股江湖中人不服输、不怕死的劲头。这又是在他家无忧茶馆之中，算是他王家的主场，他可以斗不过前来捣乱的人、输了彼此间的较量，但他绝对不会在主场输了气势和面子。 其实谁都可能在主场输了较量，但谁甘愿、又可以接受在主场输了气势和面子呢？当然，国足除外…… 王小猫还在跟那位曲艺界前辈聊着。那前辈其实也该走了，可这些人盯着、他同样是江湖中人，经历过困难时期的年纪，更有着不服输、不在乎的劲头，也乐于跟王小猫故意多说几句。 那几位也只能等着，可能是韩三哥发了话了，当然更可能因为此时不远处牛家三兄弟的举动。 牛博此时把玩着自己的飞刀，不时出手发刀，将飞刀狠狠钉在茶馆中几张木质桌子上。牛山则根本不看那几位、满不在乎地练着功，上蹿下跳、回踢下劈——自得其乐。而牛双什么都没做，却如刚才在演出时一般带着冷冷地笑意、看着那几位。 无忧茶馆当然不止这三位，除了黄河滔受王小猫事先嘱咐没有现身之外，其余的演员也都从后台出来了。他们擦着桌子、收拾着板凳，并时不时发出几声轻蔑的讥笑。 不但那几位韩三哥的手下，此时未走、等着助威的娱乐圈明星们，别看平时当着“粉丝”高高在上的样子，真遇到什么危险那是一个比一个怂。 王小猫和那位曲艺界前辈又聊了几句，那老前辈脾气看来不太好，瞪了那几位韩三哥手下一眼、气势压人地说：“有事儿就赶紧说！当惯了奴才是怎么着，就喜欢在一边儿看着别人说话？！” 王小猫知道前辈这意思就是让那些人先说，也就是要留下陪着自己共同面对。这时王小猫才跟那位前辈客气了几句，让前辈先行离开、自己就不送了，他终究不想连累别人。 那曲艺界前辈见王小猫一再坚持，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这才离开无忧茶馆。 王小猫刚要开口问那几人，陆雨驰却高喊一声：“猫儿，他们习惯了站着，你站着跟他们说话多累？来来，包厢里面儿聊……” 第282章 什么叫傲气 自己说的就是一件事必须的处理方式，别人再多说什么，自己还有个愿不愿意搭理呢…… ………………………… 王小猫刚要开口问那几人，陆雨驰却高喊一声：“他们习惯了站着，你站着跟他们说话多累，包厢里聊……” 王小猫听陆雨驰这么说、明白陆雨驰的意思，也没搭理那几个韩三哥的手下，直接走到了包厢中。牛家三兄弟也跟了过来，只是站在了包厢门口。至于几个韩三哥的手下和几个留在茶馆中未走的明星也随之跟来，却只有一个人进了包厢，因为牛家三兄弟只允许他们当中的一个进来。 王小猫安坐下来，接过陆雨驰递的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才对那人说：“说吧。” “说……说什么？” “你找我没事儿？没事儿你跟狗一样在我旁边转悠、听着我跟别人说话？” 听王小猫这么说，陆雨驰心说，小猫今天有点冲啊？因为一贯傲气、此时再加上江湖气，就这样了？ 其实不止陆雨驰，戚武和龙仲游也都有这样的感觉。当然他们是什么人、见过多少大场面，就算王小猫更冲、更过分，他们这个时候也断然不会劝阻、以免造成拆自己人台的效果。 王小猫的冲也不是平白无故的。 一来是因为他胃疼，为了这场演出，王小猫根本没吃晚饭。这很好理解，要是酒足饭饱上台，他今晚又得贯口、又得学唱，台下还有来捣乱的内行，不说嘴里有一、两个音发不清楚，就是在台上打个饱嗝也受不了。所以晚饭没吃，这一晚情况又特别复杂，台前幕后、台上台下地盯着，不胃疼就怪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生气。按说黄河滔当年就是被陷害的，人也进去过、事业也毁了，杀人不过头点地，韩三哥还有什么道理不依不饶的？退一步说，不依不饶也行，总得谈谈这事吧？可到了此时，那个韩三哥都不亲自露面，摆什么架子呢？ 韩三哥的一个手下在包厢中，被王小猫很不客气地责问着。这小子也算是个察言观色的行家，虽然不认识包厢中这几位，但是看穿着打扮、形象气度也知道不是好惹的，他也就没计较王小猫说话的态度。 “我们老板想请王总过去一趟，他已经摆好了酒席，要跟王总聊聊黄河滔的事儿。” “我不去。他要跟我聊、他不露面儿，我还得过去找他？”王小猫这句嗓门倒不是太高，主要是因为他是边说、边点着烟。 “没错儿。”陆雨驰见王小猫抽着烟、接过王小猫的话，又对那个手下说，“他摆好酒席？我们还有个吃得惯、吃不惯呢。让他过来，我们找地方吃饭。” “谁跟他吃饭？哎呦……”王小猫一激动胃又疼了，捂着肚子低声对陆雨驰说，“我有点儿胃疼。” “没事儿吧？”陆雨驰忙问。 “晚饭就没吃，还演到这么晚，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别的事儿改天再说。”龙仲游也说。 王小猫摇了摇头，又说：“赶紧跟他谈完了，我得找个地方儿休息一下。池子，一会儿你替我请小仲、戚总吃饭。” “嗨，这事儿就甭客气了。”戚武说到。 他们几个聊上了，再看那个韩三哥的手下站在一边，没人给他让座、也没人接他的话，这叫一个尴尬。他忙说：“王总，您还是跟我们……” “行啊，小猫儿，你甭管了，后面的事儿有我呢，现在也交给我吧。”陆雨驰根本没理会那个手下说什么，就这么跟王小猫商量着。他没提出让王小猫先回去，因为不用提也能知道王小猫是不会同意的。见王小猫点了点头，他才对那个手下说， “谈茶馆儿的事儿就叫你们老板来茶馆儿，你就不用多说废话了。”陆雨驰抬手看了看表，又说，“从现在开始计时，我就给他三十分钟时间，过时不候。” “你……” “怎么着？我这儿计时呢，还不赶紧给你老板打电话儿？” 其实就是陆雨驰一个人坐在这里，他这样的家世、自幼养成的言谈举止，也会在无形当中给别人一种压力，更何况戚武和龙仲游也坐在这里。 韩三哥的那个手下一个人被无忧茶馆这些人环视着站在这包厢中，这种压力异常明显，所以一时不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那手下不说话，可外面那些明星开始助阵了。这本就是半开放式的包厢、陆雨驰说话的声音又不小，他们虽然看不清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也知道里面的人挺“给脸不要脸的”。他们本就是受人指使、拿了好处，而且黄河滔若是复出了，想必多少会侵害到他们这些娱乐明星的利益，他们此时当然卖力了。 “知道韩三哥什么人吗？还让人家过来？” “你们什么东西？” “给脸不要脸这就是……” 戚武站起身来，走到包厢门口，根本没出包厢，只是瞪了外面那些明星一眼、什么都没说，又回来坐下了，外面顿时鸦雀无声。 前文有述，戚家的生意主业是娱乐公司和汽车销售，此外还有娱乐平台、直播公会，若单论娱乐公司的规模的话确实比不上那个韩三哥，可戚家的总家产并不次于韩三哥。就算是单说戚武的娱乐公司，在圈中也是一流行列的，所以外面的那些娱乐明星看到戚武居然在包厢里，哪还敢说话？ 其实若在以前，有这种场面，戚武同样的举动下必然也伴随着一众保镖、几个明星相伴助阵，最起码会开口对那些明星骂上几句以示自己的权威和地位。 但是刚才这几个韩三哥的手下去场内找王小猫的时候，陆雨驰就让戚武把保镖撤走，免得显得怕了韩三哥。而且戚武看到陆雨驰应对那个韩三哥的手下的态度，更清楚地意识到什么叫傲气。 自己说的就是一件事必须的处理方式，别人再多说什么，自己还有个愿不愿意搭理呢…… 这时陆雨驰又看了看表，笑说：“四分钟了，还不打电话儿？” 第283章 手下人 能做成事的时候，带着手下人是一种帮助、一种烘托，可不能办成事时，手下人就成了一种见证、一种耻辱。 ………………………… 陆雨驰看了看表，笑说：“四分钟了，还不打电话儿？” 陆雨驰是笑着，但语气依然咄咄逼人，那逼人……啊不是，那手下见此更慌了，刚才戚武到包厢门口晃悠了一下，他也听到外面有人惊呼“戚总”、“五哥”，想必就是娱乐圈中的“五哥”，那其余几位肯定也不是凡夫俗子。 “您是？” “呵！”陆雨驰以笑代答。 龙仲游则对那手下说：“你那个脑仁能再大一个罩杯吗？我们敢让他过来，他肯定就得过来，而且我们就在这儿等着，那你觉得我们能没点儿底气吗？你只是别人的手下，你拦着——只能给自己找麻烦。我不说什么你不配知道我们的名字，关键你这身份知道了也没用、也未必了解我们。去打电话儿吧。” 听龙仲游这么一说，那手下也明白这个道理了，乖乖给韩三哥打了电话，然后点头哈腰地请求陆雨驰多给些时间。 今晚是一定要谈的，陆雨驰这般身份，自然也不会过多的难为一个“跑腿的”。其实他今天下午之所以一定要稳住杨小莹、确定杨小莹不会通风报信，也是因为今晚必须把这件事谈妥。 若单说黄河滔是否登台的事，陆雨驰不怕通风报信，反正那个韩三哥肯定会亲自或者派人来查。陆雨驰是希望杨小莹不要把自己这些人在这的情况告诉韩三哥，否则韩三哥很可能暂避锋芒、今天就不来了，可他们这些人毕竟不能每天守在这里，所以能尽早解决最好，这也是他们都不跟那个手下说明自己身份的原因…… …… 过了二十多分钟，韩三哥真的来了。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手下都能明白的道理，韩三哥这样常年混迹娱乐圈、且混得很成功的人得是何等圆滑？他怎么会不明白呢？一般般的人物岂敢消遣他，敢消遣他的人又岂会是一般般的人物？ 不说陆雨驰和龙仲游，就单一个戚武、一个敢于力挺黄河滔的王小猫，也值得他给个面子亲自来一趟。 韩三哥到了无忧茶馆、走进了陆雨驰他们这个包厢，除了戚武根本没人站起来，陆雨驰和龙仲游只是面带微笑地对着韩三哥点了点头，而王小猫连这些都省了。 戚武毕竟混迹娱乐圈，这点场面上的事已经习惯成自然。他见陆雨驰、王小猫和龙仲游都未起身，就没站着介绍他们，跟韩三哥一起互请着坐了下来。 王小猫对牛家三兄弟喊了声“上茶”，几个年轻的演员端来了茶具——却是茶叶未泡、水未开的状态。牛山接过茶壶，手掌拖着猛得一震，茶壶划了道弧线稳稳落在桌上。牛博撕开茶叶袋、手指一弹，那细散的茶叶竟然精准地落于壶中，接着他又把茶壶盖扔了过来、盖在了茶壶上。再看那牛双双掌摩擦，未见什么异象，过了一会壶嘴中却冒出了热气。 王小猫一摊手，对韩三哥说了句“请”。 那韩三哥本已看楞，听了这句才茫然点头。这时戚武才介绍起陆雨驰、王小猫和龙仲游的身份，以及他们彼此的关系。 戚武自己就不用多说了，韩三哥很了解。而新津门八大家陆家的长孙、在天津规模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的老板陆雨驰，新津门八大家之首、津门首富的独子龙仲游…… 随便哪个都不是韩三哥能惹得起的，何况他们三家还是联姻的关系。而最不起眼的王小猫正是这三个人的朋友，尤其还是陆雨驰的发小，现在也跟陆雨驰一起进军娱乐圈、做了两档节目了。戚武在娱乐圈多年，这样的关系下跟他们也必然有很深的合作。龙仲游倒是没掺和娱乐圈，偏偏入股了王小猫的无忧茶馆。 韩三哥笑说：“能认识各位真是我的荣幸啊，说起来我跟小五是老相识了。我也听王爷说过，陆总、王总如今也在咱们娱乐圈儿发财了。龙总跟你们又是这样的关系，那说起来咱们都在一个圈子讨生活，就是自己人嘛，哈哈哈。” “没人说不是‘自己人’啊，那你跟我们小猫儿……”陆雨驰笑看着韩三哥、坦然地说着，可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在他的概念里，自己要对付韩三哥的事——王爷肯定会告诉韩三哥，所以本就不怕、如果这样他更是坦然，但韩三哥的话让他有些迷糊了。 陆雨驰是什么人？不说家世、见识，做了十几年的房地产经纪人，他自认很容易看清一个人的内心。他觉得韩三哥刚才说到王爷提过自己和王小猫的时候，不是虚伪逢迎、也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要跟其为敌，这是怎么回事？ 陆雨驰觉得王爷那种人断然不会跟自己真心实意，再说王爷跟韩三哥毕竟是老相识，于情于理于利，王爷有什么必要替自己隐瞒呢？ 当然，现在不是分析这些的时候，得先把事情谈妥。 韩三哥听了陆雨驰的话，忙说：“我不是想跟你们为敌……” “你等会儿。”陆雨驰深明谈判之道，他是要故意扰乱对方的思路和节奏，又说，“咱们今天谈的事儿跟外面那些人没什么关系吧？” 韩三哥倒也识趣，不但打发走了那些娱乐圈中的明星，连他的手下也只留下了一个、让其余人在茶馆外面等着自己。 他首先并不认为像陆雨驰、戚武、龙仲游这样身份的人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再说就算他们要做，自己此时身在王小猫的茶馆中、王小猫那三个手下刚才又露了那么一手，自己这些人就算在这也“不够看”的。而且面对这样身份的几个人，他也明白自己今晚恐怕很难占据上风，也不想让太多旁人看自己的笑话。 能做成事的时候，带着手下人是一种帮助、一种烘托，可不能办成事时，带着的手下人就成了一种见证、一种耻辱。 陆雨驰很满意韩三哥的“识趣”，笑说：“好了，现在咱可以好好谈谈了。” 第284章 不如将错就错 在利益面前，对与错、真与假不再重要，以“错”和“假”得到了利益，又怎能承认“对”与“真”呢？ ………………………… 既然那些助阵的明星、大多数手下人都已经打发走了，陆雨驰也说可以好好谈谈了，韩三哥就开门见山说了起来。 原来他觉得王小猫帮黄河滔登台演出，就是为黄河滔将来复出做铺垫，但他绝不能让黄河滔复出。 不管如何，黄河滔毕竟是已有案底的艺人，而且圈中都已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了，只是没人敢直言。而事后封杀黄河滔也是他和王爷一手布置的，如果黄河滔复出了，那他在这个圈子里也就没法混了。 这还不仅仅是个面子的问题。前文也提到过，一个演员被某个富豪或权威人士封杀后，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中必然很快会有很多演员补上这种角色定位的空缺。在这个封杀、递补的过程中，富豪或权威人士不但体现了自己的势力、杀一儆百，也接受了递补者的好处。如果黄河滔复出了，必然会侵害很多人的利益，那个富豪或权威势力不但势力受损，通过此事所得的利益又当如何？ 遥想当年娱乐圈中有个“插刀教”，风波一起，就是很多圈中明星受了某位富豪的好处，纷纷出来“插刀”该演员，让那个演员名誉扫地、在圈中无法立足。富豪和那些插自己“兄弟”刀的演员都得到了好处，所以尽管事后证明那件事是冤枉的，可那演员依然前途尽毁。 在很多人心里、在利益面前，对与错、真与假往往并不是那么重要，以“错”和“假”得到了利益，又怎能承认“对”与“真”呢？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不如将错就错。 为此，尽管面对陆雨驰、戚武和龙仲游，韩三哥心里没底、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但他依然要做反抗、不惜威胁。如果黄河滔的复出意味着他在圈中无法立足、损失巨大利益，那么不管对手何许人也，他也只能顽抗到底。 当然这一带而过的威胁之后，他也再次着重强调了黄河滔确实有了案底、属于劣迹艺人，没法复出…… 其实黄河滔本来也没想复出，这点之前陆雨驰特意问过黄河滔一次，而且陆雨驰也早就知道让黄河滔复出的难处。可韩三哥说的明显有水分，陆雨驰这样的谈判高手又怎会不明白韩三哥刚才用的语言技巧？一段话不同的重音会给听者一个主次的心理暗示，但是真正的主次却未必跟说话之人用技巧表达出来的一样。 当然，此时陆雨驰并不想跟韩三哥争论这些，尤其在王爷没有告诉韩三哥自己要对付他的情况下…… “你的意思是——你在意的不是黄河滔是否登台，而是他是否回到娱乐圈儿？” “没错儿，陆总。再说面对几位，我的意思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吧？就算我连小剧场、小茶馆儿都不想让他登台，可我也想跟几位交个朋友。” “我跟小猫儿是‘发小儿’，我们现在又一起经营着一家娱乐公司，小猫儿要帮的人——也就是我的朋友、我要帮的人……” 陆雨驰没再说下去，他不喜欢、也不觉得韩三哥值得他说一些威胁的话。 韩三哥笑说：“你们放心，我说希望跟几位交个朋友，我就得拿出诚意来。只要黄河滔不接拍影视作品、不参加综艺节目，其他地方我不管。再说了，就算你们今天不在，我管了，明天对我也是麻烦事儿，这个我懂。哈哈，何况王总这里高手不少，这不是我带多少人来就能解决的。就算解决了，也得闹出不小的动静，我不想那样。” 陆雨驰心说，你王八蛋明明怂了，还在言语上找回点面子？他冷笑着对韩三哥说：“我当然放心，你也放心，你不怕动静大了也解决不了。来之前你不知道我在，可既然来了有空儿就查查我二叔是干什么的。” 韩三哥肯定会查，不过陆雨驰直接说了，他也相信陆雨驰绝对有这个底气。但这都无所谓了，黄河滔只要不复出，他自己这口气能顺不说、也对圈内有个交代。 陆雨驰又问王小猫：“怎么样？就算谈妥了吧？你呢，早点儿回去休息？” 王小猫确实胃疼，也懒得多看这个韩三哥，点了点头。 陆雨驰又对韩三哥说：“小猫儿今天有点儿不舒服，既然你也说了咱们是自己人、可以交个朋友，咱们就一起吃个饭吧……” 王小猫不喜欢应酬，但陆雨驰、戚武和龙仲游都习惯了生意场上的应酬，而且既然王爷没对韩三哥说破、今天谈得也算顺利，陆雨驰正想借这个机会跟韩三哥熟络、熟络…… …… 临分开前，王小猫问陆雨驰杨米去哪了，陆雨驰只说让韩士奇带着她们三个一起吃饭，但她们三个去没去就不知道了。 陆雨驰他们走了，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王小猫本该跟还等在后台的黄河滔及牛家三兄弟等演员们一起吃顿饭，但他此时不但胃疼、也特别累。就让牛家三兄弟招待一下黄河滔和其他演员吧，反正黄河滔和牛家三兄弟在天津的时候就很熟了，至于费用当然由茶馆出。 走出茶馆，王小猫想了想，还是没给韩士奇或杨米打电话，他此时只想尽快找个地方休息。一个人回到了杨米家里，给自己炒了两道菜、煮了碗面，看着电视、喝着小酒，吃得倒也惬意…… 他是惬意了，杨米却很着急。 陆雨驰不确定，但杨米、万茜茜和杨小莹确实正跟韩士奇一起在茶馆附近一家饭店吃饭。杨米还特意没让自己那些保镖走、以备不时之需，这显然是因为放心不下。 当然，就是没有这事，上次韩士奇那么帮她，她也想请韩士奇吃饭表示感谢，不过此时担心还是占据了主要位置。可她偏偏知道王小猫和陆雨驰留在茶馆是谈事，不敢轻易打扰他们，这种心情下这顿饭实在是食之无味。 好不容易接到了陆雨驰的电话，得知王小猫已经回家了，杨米也赶忙回了家…… 第285章 天赐良缘 其实很多人之间的彼此欣赏有很大的缘分因素，可能一个阴差阳错、一个顺序调转，就会有着完全不同的效果。 ………………………… 杨米在电话里听陆雨驰说王小猫胃疼、不舒服，想要早点回去休息，她这一路上心里从对黄河滔的事情能否谈妥、王小猫会不会有危险的担心，又变成了对王小猫身体的担心。 虽然担心，可和刚才一样不能给王小猫打电话，因为她不知道王小猫说“早点休息”此时是不是已经睡了。她同时觉得自己这么着急、还能考虑得这么周到，是因为自己越来越在乎王小猫了。 杨米今晚在包厢中，听得最多的就是陆雨驰和龙仲游他们议论着、称赞着王小猫对这场演出和局势的高明把控。 其实杨米早就知道王小猫是个机智多谋、善于策划的人，两场综艺节目的策划案都是王小猫构思的，而王小猫又可以很好的主持整场综艺节目，所以他拥有今晚这样的能力和水平是完全可以想象出来的。但运筹帷幄和实际操作是两回事，而想象的到和亲眼所见更是两种感受，所以今晚的王小猫再次震撼了杨米。 这震撼也包括王小猫今晚的相声表演，这种给内行人带有炫技性质的能力展示，而效果也是赢得了满堂喝彩。 其实很多人之间的彼此欣赏有很大的缘分因素，可能一个阴差阳错、一个顺序调转，就会有着完全不同的效果。如果杨米最开始看到的是王小猫这类相声演出，她恐怕根本看不懂、也不觉得多么好笑，自然也就没那么崇拜王小猫了。偏偏她早已习惯了王小猫的幽默，也见识过王小猫说那些可笑、易懂的相声，所以再听这一类就很欣赏了。 这震撼还包括这样带着些江湖气息的王小猫，女人对男人雄性魅力的迷恋是一直伴随在人类的进化道路上的。 虽然今天王小猫并没有展露身手，但陆雨驰的话中似乎暗示着王小猫会些功夫。杨米和陆雨驰相识多年，知道陆雨驰有着出色的散打水平，能让陆雨驰这么说，想来王小猫功夫应该也不错，而且王小猫一身健硕的肌肉、学唱刘派大鼓时展露的几手“刀枪架”也似乎都印证了这一点。而这样的王小猫，也让杨米更觉得新鲜。 杨米这一路担心着王小猫，也不忘想着王小猫的优点。她觉得王小猫简直是个完美的男人，也觉得自己在一段失败的婚姻后可以认识、并成为这个男人的女朋友实在是幸运。她心想，这就是一段天赐良缘啊，自己一定要珍惜、要好好保护。 其实哪有什么完美的人，不过是因为喜欢，就像王小猫大男子主义的脾气、什么事都得皱巴的性格、时而表现出的不解风情也算完美吗？起码在某些女人心里肯定不算…… 担心王小猫的身体、想着王小猫的优秀、患得患失这一段天赐良缘，杨米就怀着这样的心情回到了家。 开门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怎么没买点胃药回来呢？算了，多喝热水治百病吧，再说自己这样的绝色女子就是最好的良药。可打开房门却见王小猫悠闲地躺在客厅沙发上，开着电视没怎么看，而是低头玩着手机。 当然如果王小猫胃不疼了，对杨米来说是很值得开心的事，她边脱着外衣、边问：“猫哥，你没事儿吧？” “嗯？什么……哦，没事儿。我也不经常演出，猛地来上今晚这么一场情况这么复杂的演出、晚上又没吃饭，有点儿胃疼。刚才做了碗面、吃了，没事儿了。老韩呢？” “啊——韩哥——去酒店了。” 其实杨米没吃完饭就匆忙赶回来，根本不知道韩士奇一会会去哪，不过“机智”的她推测真相只有一个——韩士奇晚上肯定不会睡在马路上，应该会找个酒店。 “吃过了？”王小猫随口一问。 “啊，吃过了。”杨米边说着，边坐到了躺在沙发上的王小猫身边，她想两人的姿势更亲密一些，却被王小猫果断阻止了。 “你……你最好别碰我，我吃完饭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姿势让胃口刚舒服了点儿。” “哎呀呀，你说说你，胃疼也不告诉我，还自己做饭。你告诉我我早就回来了，你不是教了我做醋椒汤嘛，我可以给你做啊。” “啊？我这儿胃疼——你给我做醋椒汤？谢谢！唉，说着说着又有点儿疼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还不困，再看会儿新闻。” “那咱们就一起休息嘛，你今天不舒服，我得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行啊。” “嗯？”杨米觉得有点奇怪，今天说要睡在一起，王小猫居然没皱巴。当然，王小猫就是皱巴也没用。 杨米上一段婚姻两人都是圈中人，聚少离多、她对男方也有些不满的地方，总之是失败了。而这次找到了不但令自己很满意、还总给自己惊喜的男人，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所以她本就喜欢粘着王小猫，再加上“牢牢”的信念，就更想时刻粘在一起。 王小猫这次虽然没皱巴，还是立即补充了一句：“但咱可说好了，我今天实在有点儿累。” “哎呀，睡在一起又不是非要做什么。” “你每次都这么说……” 其实今晚杨米倒真没想着非要做什么，毕竟王小猫不舒服。她回家的路上就感慨着这段难得的缘分、提醒自己一定要珍惜，维护一段缘分最好的方式就是要在意对方的感受、让两人都觉得舒服。 可惜啊，杨米的这种感慨、这种提醒不是时时刻刻的，王小猫也当然不会时时刻刻感觉到舒服…… 说着，王小猫起身向卧室走去。杨米刚从外面回来，今晚她得照顾胃疼的王小猫，也就不健身了，可总得先洗个澡。 杨米洗完澡、来到卧室，见王小猫背对着她的方向、依然看着手机。 她刚才还在提醒自己今晚不要做什么，却仍是习惯性地钻进了王小猫的被窝，问：“猫哥，你不舒服，还看了一晚上手机了、也不玩儿游戏，你看什么呢？” 第286章 很多问题 生活中必然要面对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在道理上、在高谈阔论时很容易解决，可在现实中恐怕就说不清对错了。 ………………………… 杨米钻进了王小猫的被窝、搂着王小猫，问：“猫哥，你看了一晚上手机了，看什么呢？” “娱乐新闻，看看网友对咱们新节目的评价，看来还不错。我也是顺便看看你的新闻，要回天津了，想多了解了解你。” “哎呀，你别看这些，那都是假的。” “嗯？这儿有一条儿是说你特别自律，身材保持得非常好，就不像是三十多岁、生过孩子的女人……” “这条儿是真的、这条儿是真的！” 王小猫看了杨米一眼，无奈地笑说：“照我看，就这条儿才是假的，你一天让我给你做八顿饭，这叫自律啊？猪八戒都没你这么好的胃口，你也就仗着天生就吃不胖的体质了。” “去你的，哼哼呵呵。诶，你刚才说咱们要回天津了？”杨米这才想起王小猫说要回天津了，当然也是因为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跟王小猫一起去天津。 “不是‘咱们’，是我，我回去。我留在北京就是为了茶馆儿开业，现在茶馆儿开业仪式办完了、跟韩三儿那边也算谈妥了，我明天请那些今晚来捧场的前辈吃顿饭，差不多后天就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马上就过年了，你就在北京陪家人过年了。” 听王小猫不让自己跟他一起去天津、也确实面临着过年，杨米才明白自己跟王小猫即将分别、才开始舍不得，她忙说：“那怎么行呢？咱们才刚在一起……当然，最主要的是你茶馆儿刚开业，你怎么也得留下来盯上一段儿时间啊。那个韩三哥我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说话可信吗？” “就因为他不是什么好人，我才觉得陆雨驰他们出面了，他就不敢怎么着。再说我盯什么？马上过年了，茶馆儿也得歇业。” “那……那我就跟你一起去天津过年呗，我长这么大，还没在天津过过年呢。” “我长这么大，还没在南极过过年呢，我也得去南极？这过年就是家人团聚的时候，你不陪家人、也不能到我家吧？咱俩的事儿我还没跟家里说呢。” “诶，那你说咱俩的事儿——你的家人会同意吗？”这大概是每一对恋爱中的人都会面临、也都会担心的问题，杨米虽然是明星也不例外。 “这个嘛——” 王小猫拉的这个长音让杨米心里“咯噔”一下，女人在这方面异常敏感。何况杨米一直就患得患失，她总喜欢装强势，其实心里很脆弱，尤其今晚发现自己更在乎王小猫了，也就更怕失去了。 但王小猫偏偏不是个爱说谎的人，杨米这个问题真的让他无法立刻给出答案，他又不是他的家人，他怎么能确定呢？难道俗套的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说上一句“我爸妈特别好相处”，然后“他爸妈”却必然是百般刁难？ 杨米赶忙又问：“他们会介意我的职业吗？” “这个倒不会。我家几代做曲艺的，你们这个行当就像过去的京剧演员，你们的社会地位其实比我们要稍微高一点儿。所以要说介意这方面——也就我这个不想吃这碗饭的人会介意，不过我现在不是也接受了？” “那他们会介意我结过婚、生过孩子？” “这个嘛——” 杨米心说，怎么又是这句？这把她给急得——噗嗤噗嗤的，可王小猫其实担心的正是这方面。 正如他刚才说的，艺人的身份按说他家人不会介意，可他过去确实会介意，否则他也不会自幼就想着做个文人、不当艺人了。但离过婚的事，他不会介意，他家人很大可能会介意。 其实说实话，他也不是完全不介意，但他一向清高、在道德上对自己要求苛刻，所以他不能允许自己歧视离异人群。可这要是在过去，他也不会主动招惹、追求这类人，跟杨米应该算是偶然。 但是他的家人就不同了，年纪大了、思想比较保守。这也不是道德层面有缺，毕竟谁都活在现实中、谁活得都不容易，谁又不想自己的子孙有更好的选择呢？ 这就是我们生活中必然要面对的问题，这些问题在道理上、在高谈阔论时很容易解决，可在现实中恐怕就说不清对错了。 王小猫还是没直接回答，而是说：“所以啊，好多事儿，我得慢慢跟他们渗透，你突然跟我回家过年……诶？不对啊，咱俩确立关系好像才三天、也不是两天的，咱没那么早要面临一起回家过年的问题吧？” “你……刚才你还说‘渗透’呢，你回去还得跟他们提啊。” 王小猫觉得“没那么早”，但对杨米来说好像已经晚了。有些男人即便爱上一个女人，也可能把像是见对方的家人这类事当做是临结婚前的一个形式而已，但这个形式对女人却异常重要。 “啊，我回去跟他们说说。”这事王小猫答应得倒痛快，因为过年必然伴随着亲戚长辈的催婚，甭管女朋友是谁、是什么人，有——就能搪塞过去。 见王小猫答应了，杨米自然开心，她这一开心，本就在王小猫身上搭着的手就不那么规矩了。 “你一个女人怎么那么色呢？”王小猫有些无奈，却也舍不得让杨米停下来。 “肌肉嘛，那么辛苦练出一身肌肉不就是让人摸的？” “谁说的？” “诶，猫哥。”杨米为了可以不停下来，于是及时把这个话题停下来了，又说，“那我要是不跟你去天津过年，你就晚些再回去呗？天津到北京这么近，就一个多小时，干吗后天就回去？” “刚才祖儿来电话儿，我都跟她定好了一起回天津，老韩也得早点儿回去……” “什么？！”老韩是谁此时根本不重要，跟祖儿定好了？杨米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她一激动就坐了起来。可她刚才一直摸着王小猫，此时是顺势按着胃疼刚好些的王小猫的肚子坐起来的。 “哎呦！” 第287章 “无理取闹” 女人可能确实喜欢“无理取闹”，但这种“无理取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对男人的在乎以及没有安全感。 ………………………… 听到王小猫的惨叫，杨米才恢复了些理智，忙问：“猫哥，你没事儿吧？” “啊？我能没事儿吗？你能不能别总这么一惊一乍的，又怎么了？” 虽然恢复了些理智，但祖儿的事没过去，所以见王小猫没什么大碍，杨米又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问：“我不能去你家过年，她凭什么跟你回家过年？” “谁说她去我家过年了？她是跟我一起回天津。” “她家不是都搬到北京了，她干吗回天津？” “她说她奶奶爷爷都在天津，过年得回去。” “那她一个女明星，出门儿前呼后拥的那么多人，她干吗非要跟你一起回去？”这事杨米非常了解，她自己是因为跟陆雨驰早就是朋友、跟王小猫更是一直就喜欢，所以跟他们在一起才不带助理的。 “那我哪知道？可能——助理也得过年啊，过年没人呗。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就是找个人作伴儿，这有什么了？”王小猫觉得这就是一个老乡、一个小女孩，找个人结伴回家，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孤零零的？你是不知道他们娱乐圈儿的女人，她这就是借机勾搭你。” “你不也是娱乐圈儿的？” “我跟她们一样吗？我是80后，比较保守，她们这些小女孩儿就不一样了。” “保守？我刚看娱乐新闻还看见有报道说你跟一个叫李一峰的搞暧昧呢。” “什么李一峰、张三丰的，我压根儿就不认识！” “不对啊，报道说你们一起拍过戏，不认识？” “你……我……你这是不相信我吗？我们之前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你觉得我是那样的女人吗？” 饶是王小猫这般能言善辩之人，面对杨米如此无理取闹的灵魂三连问，也是茫然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无奈地反问：“现在好像是你不信任我吧？” “我……反正你是我男朋友，她凭什么总是缠着你呢？今天又给你打电话儿，我看她就是没安好心！狐狸精，小三儿……” 王小猫本就胃疼，面对杨米的无理取闹、恶语相向，虽然不是说他吧，可听着也烦。他本来都不想再搭理杨米了，甚至有种立即连夜回天津的冲动。 虽然王小猫没说出来、也暂时还没做什么，但杨米看出王小猫似乎不太高兴了，尽管她自己还在生气、也确实觉得祖儿一直纠缠王小猫的动机不纯，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尴尬地停了下来。 王小猫本来也生气，可杨米这些举动他看在眼里，杨米脸上的尴尬与胆怯也让他很心疼。他觉得大多数女人可能确实喜欢“无理取闹”，但这种“无理取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对男人的在乎以及没有安全感。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又不是那么责怪杨米了，而是用相对温和的语气说着： “哪儿跟哪儿啊？你啊，别多想，我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既然做了你男朋友，你就踏踏实实的，我也不是那种人。再说她才多大啊？跟我……呵呵。而且人家有男朋友，不过她的男朋友好像比她大十几岁、还是异地恋，所以好像相处起来有些不开心的，就跟我说说，没别的……” 刚才王小猫在心里理解着杨米的同时，其实杨米也在心里责备着自己。她也明白缘分来得不易、也深感王小猫值得，自己也知道在恋爱中应该让彼此感觉舒服，尤其今晚王小猫又不舒服，为什么还要惹王小猫生气呢？ 所以杨米责备着自己，又听王小猫那磁性的声音、配以温柔的语气宽慰着自己，她本要对王小猫认错的。可明白道理和性格使然是两回事，当她听到“大十几岁”、“异地恋”的时候，她又开始紧张了。 “对啊，你说她是个小女孩儿，你不会对她怎么样，可她既然能接受现在这个大十几岁的男朋友，那她怎么就不能喜欢也比她大十几岁的你呢？而且她因为异地恋烦恼，就拉着你这个老乡、这个跟她‘不异地’的聊天儿？” 当然，虽然性格使然、这些话随口而出，可是杨米说这些话时语气也多少有些收敛，显得既怯懦、又委屈。 这样的杨米总让王小猫觉得很可爱，可很多男人觉得一个女人可爱的时候，总有一种要故意气气这个女人的冲动，于是他无奈地笑说：“诶？你要这么说也有点儿道理啊。” “嗯？！” “呵，那你让我怎么办？你说我们都是天津人，这次合作也算认识了，人家心情不好可能就想找个大哥哥聊天儿，我就因为你的一个猜测——我不搭理她？” “她心情不好——就拉着我男朋友聊天儿？还‘大哥哥’？真恶心。你是我男朋友，你就只能做我的‘大哥哥’！” “可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啊，就差一岁。” “我……我说的是体型。”杨米干咳了几声，又强行继续解释着，“我1米66、你一米88，你看咱俩的身高都这么吉利，咱俩的体型——你做我的大哥哥最合适。” “没听说过。” 其实杨米说着的同时，自己也笑了、也不那么生气了，又娇羞地说：“反正你不能勾三搭四的，不能。你看今天在台上还说什么希望你老婆是王祖贤，你这不是刺激我吗？” “我那是台词儿，这事儿你应该最了解啊？这就刺激你了？那谦儿哥不得被郭小铁刺激死啊？行啦，你让我休息休息行吗？” “嗯嗯。我刚才按了你一下儿，胃又疼了吧？”杨米见王小猫说话有气无力，不知道王小猫这是累了，以为王小猫还是胃疼。她边说着、边躺了下来，像刚才一样伸手揉着王小猫的肚子。 “那下儿倒没怎么样，不过跟你说话——有点儿胃疼。” “我错了、我错了，你看，有我帮你揉着，你很快就好了，我好吧？” 第288章 舍不得离开 总能让女人笑的男人，其实也是最令女人头疼的。就因为享受欢笑，也就舍不得离开、又拿这个男人没办法。 ………………………… 杨米躺了下来，伸手揉着王小猫的肚子，又说：“你看，有我帮你揉着，你很快就好了，我好吧？” 王小猫心说，这怎么“无理取闹”刚过去，“灵魂拷问”马上又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总结出规律了，杨米这种问题之后，通常都会有一连串的问题。 他索性又拿起手机，打开了一个新闻APP，似看非看，应和着杨米，说：“啊——啊好吧。” “好就好嘛，还‘吧’什么？那你说我哪儿好啊？”果然杨米的“灵魂拷问”又开始了。 “你——”王小猫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想起刚才一直看娱乐新闻时看到的一些东西，说，“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明星……” “咳咳、咳咳。”杨米的可凑中尽显得意，等着王小猫接下来对自己的夸奖。 “起码儿不会拉着我玩儿‘真传奇’。” “呵呵呵，去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能让女人笑出来的男人，其实也是最令女人头疼的。就因为很享受欢笑，也就舍不得离开、又拿这个男人没办法。 王小猫对于杨米来说正是如此，所以欢笑过后，她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那只抚摸着王小猫的的手不但恢复了之前不规矩的状态，还更加“放肆”起来。 “干什么？我今天真的累了。”王小猫忙说，却没有肢体上的反抗。 “我知道你累了，我——这不是帮你揉揉胃嘛。” “我这‘胃’——‘下垂’得也太厉害了吧？” “呵呵呵……” …… 这晚的杨米，有对王小猫更进一步的迷恋、有对彼此感情更加坚定的珍惜、有对“外敌”更为谨慎的防范，也有对既然因为过年而要跟王小猫暂时分别的不舍，但终究是快乐的、享受的。 其实若相比万茜茜，杨米对于过年这短暂的分别并不是特别的不安。一来以她的性格、天津北京离得又近，她随时可能跑到天津去找王小猫；二来她和王小猫是男未婚、女未嫁，两人大大方方的在谈恋爱，虽然她在很多时候显得有些小气、又爱吃醋，甚至无理取闹，但他们的前景更为明确、王小猫也更加专一，这也就更多了一层保障。 可是万茜茜呢？ 她今天在无忧茶馆包厢中听到陆雨驰他们说起“过年”，她就开始担心了。相比杨米，她的话更少、更腼腆，内心却更敏感、更脆弱。陆雨驰本就是个花心的男人，而且已有家室，她也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动别的念头、不能连累陆雨驰离婚，可她对陆雨驰终究是非常依赖的。所以想到过年必然的分别，她更没有安全感、也更加不舍。 偏偏在今天下午，陆雨驰又和杨小莹出去聊了聊。虽然陆雨驰当时就发信息给万茜茜、向万茜茜说明了原因，她也明白这么做的必要性，但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偷偷地在无忧茶馆门口向外面看了看。而陆雨驰当时的车就停在茶馆门口，她清楚地看到陆雨驰握住了杨小莹的手，那一刻她甚至顾不上嫉妒，而是恐惧。 当演出结束之后，万茜茜跟韩士奇他们去吃饭了，陆雨驰谈完黄河滔的事，则邀请韩三哥一起吃饭。虽然这件事陆雨驰也告诉了万茜茜，但已陷入了恐惧之中的她越晚一刻见到陆雨驰，恐惧也就越深一分。 好在陆雨驰和王小猫不同，跟韩三哥应酬完，他不管多晚、多累，只要万茜茜还没回家，他都会去接万茜茜。可两人一起回家的这一路上，万茜茜有话想说却不敢、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而陆雨驰偏偏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其实今天王小猫很累，陆雨驰又何尝不是？ 王小猫的累主要是出于今晚的演出，至于茶馆中那各个势力的来客们会如何，其实王小猫之前就已安排好了应对方式。 陆雨驰就不同了，今天王小猫不管怎样——都是在做自己，可陆雨驰这一天却都是在做“别人”。 就比如下午跟杨小莹聊那些，他心里再有对杨小莹的冲动，若不是情况紧急，他也不会在今天对杨小莹说、更不会那样说。又如晚上谈判结束后跟韩三哥应酬，他从心里就看不起韩三哥这样卑鄙的人，先不说他为什么还要应酬，就说这种心态下要跟一个人吃吃喝喝、把酒言欢，这得多违心、多累？ 回到了家，他连绅士风度都顾不上了，就先去洗澡了，洗完澡便看着电视、缓解疲劳。 万茜茜这么温柔体贴的女人，也感觉到陆雨驰可能是累了。但恐惧尚未褪去、过年的离别又即将到来，陆雨驰的少言寡语又让她觉得陆雨驰会不会是厌烦自己了，是因为跟杨小莹谈了什么吗？ 泡在浴缸里，她不禁胡思乱想着这些，当然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直到水温一点点变凉，凉到她无法忍受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洗澡…… 当万茜茜回到客厅，陆雨驰还在看着电视，看得正是自己出演的电视剧。这是什么意思？陆雨驰不怕看到自己跟别的男演员亲密的镜头吗？他不在乎吗？ 她赶忙来到了陆雨驰身边，想要拿过遥控器换台，却被陆雨驰阻止了。 “你——干吗搜我的电视剧看？” “呵呵，其实我最近只要一有空就看看你的片子。我既然跟你在一起了，我就希望我们能够长久，既然长久就该面对对方完整的过去。当然我不是说你的过去有什么不好，你那毕竟是工作，可我还是要锻炼自己、让自己可以看这些。” 听陆雨驰这么说，万茜茜才放心了一些。但杨小莹的问题依然存在、临近过年即将分别的事实也改变不了，所以尽管她此时坐在陆雨驰的身边、陆雨驰也习惯性的把她搂在了怀里，她依然不安。 就算陆雨驰如果真的跟杨小莹发生了什么，她因为爱着陆雨驰最终也必须接受，但她还是舍不得离开陆雨驰——哪怕只是暂时的离开…… 第289章 没必要担心 女人对那张“纸”看得很重，可正因为有了那张“纸”才有离婚的可能，而且这种可能还在逐年增高。 ………………………… 万茜茜此时虽然正被陆雨驰抱在怀里，可她依然感觉彼此间的距离很遥远。她下意识地用力往陆雨驰怀里扎着，陆雨驰却把她的行为只理解成是亲密。 “不过这种锻炼还真挺痛苦的。”陆雨驰边看着万茜茜主演的电视剧，边说。 “别看了，我也不想让你看我演的戏。” “锻炼还是要有的，可你以后挑剧本儿得慎重。” “知道，除了接下来要拍你们这部戏，我绝对不再接拍有亲密镜头的戏了。” “这只是一方面，关键……你看你演的电影吧，就没有一部能一边儿吃饭、一边儿看的。我看你演了一个女法医，把死人的肠子啊、胃啊都摘出来了。还有被一个精神病差点儿打死，那遍地都是血啊。还有一个，干脆你自己就是个精神病。” “呵呵呵呵……”万茜茜这晚一直不安，此时却被陆雨驰逗得合不拢嘴，又说，“我演的电视剧就没那么血腥。” “是，可你演得电视剧不是得脑瘤儿的、就是差点儿得了乳腺癌的，就说感情方面吧，没一个是幸福的。你这也就是拍戏，要是现实中就你演的那些感情问题，分手是注定的。” 陆雨驰今天实在有些累，看电视是一种放松，因为他平时忙得很少看，而吐槽和调侃也能使心情放松，一些玩笑也能让恋爱中的人更甜蜜。 刚才的玩笑确实让万茜茜今晚难得的开心了一会，但听陆雨驰说到感情问题，她又开始担心了。 “那你说——咱们——也注定分手吗？” “嗯？咱们？说！那野男人是谁？！”陆雨驰意识到万茜茜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 “去你的。胡说什么呢？”万茜茜知道陆雨驰这是玩笑，但她实在没有心情。 “呵呵，什么才叫分开？如果非要办一个证，那咱们根本没在一起过。当然，我知道你们女人对那张‘纸’看得很重，可正因为有了那张‘纸’才有离婚的可能，而且这种可能还在逐年增高。” 陆雨驰这才确定万茜茜今晚真的不开心了，他后悔因为自己的疲惫而忽略了万茜茜的感受。当然，他经常忽略别人的感受，但他忽略了什么，就一定会弥补什么。 “我……我不是……”万茜茜听陆雨驰这么说，还以为陆雨驰觉得她是想要一段婚姻。哪怕她内心深处真有这种潜意识，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她急忙解释。 “我知道你不是，你从没要求过我什么，所以我跟你在一起也特别舒服。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个很贪图享乐的人，所以咱们怎么会分开？” “你确定？” “你确定我就确定。只要你不想离开我，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呢？你别太敏感，我说你演的电视剧里感情不幸福，你看看你这些电视剧里的男的都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我……” 陆雨驰话是这么说着，其实面对这样的问题，他的心里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久之前他还想过自己和万茜茜的事，两人这样能否长久、这样对万茜茜又是否公平……但他不是王小猫，在这种女人急需肯定、急需安全感的时候，他心里再不确定，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予女人想要的回答。 两个人分开会受到太多因素的影响，感情没有问题，也要面对生老病死。所以如果谁都保证不了天长地久，陆雨驰就会尽量保证自己的女人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 而且他这个人虽然说话很扯蛋，但只要他做出了承诺，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兑现。这也就是为何今天下午他急于稳住杨小莹、想用情感作为引诱手段，说话时却依然很有技巧，并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肯定的言辞。 说到底，他今天下午算是利用了杨小莹、欺骗了杨小莹，不能照顾杨小莹的感受时，说话都如此谨慎、不想杨小莹陷得太深。 而此时面对着他真心喜欢的，又对自己只有付出、没有苛求的万茜茜，他当然更在乎对方的感受了。当他在乎、亏欠的时候，他不但有弥补的决心，更有弥补的手段。起码面对女人，他比王小猫更懂女人的心思、也更懂说话的技巧。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回答的是实话，只要你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了。再跟你说句实话，我想过咱们之间的事，我觉得对你不公平，但我真的舍不得——舍不得让你离开，所以也一直没跟你谈这些，说起来挺自私的。” “我不在乎，没什么不公平的。”万茜茜忙说。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永远都没必要担心这些。还得跟你坦白一件事儿，我今天下午——拉了杨小莹的手一下……”陆雨驰当时就跟万茜茜在微信中说了自己必须要找杨小莹谈的理由，此时再次讲起，言辞更加具体、语气更添歉意。 下午的事万茜茜看到了，但她依然耐心地、甚至是享受地听着陆雨驰的解释。哪怕一句解释都没有，她也能说服自己接受，有了解释当然更加无怨无悔、心里舒服了很多。 “我——不介意这些。” “但你今晚确实不开心。” “我——没有。” “呵呵，我可是房地产经纪人。” 这句话陆雨驰对万茜茜多次说过，再好的演员，也骗不了他们这些凭着察言观色、揣摩客户内心来吃饭的房地产经纪人。陆雨驰这么一说，万茜茜当然也就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委屈地说：“我真的不是介意，可今天下午你跟杨小莹谈过之后，你从接我的路上到回到家里，都不怎么跟我说话，我——害怕。” “怕什么？觉得我跟她已经……所以我就得抛弃你？你为什么这么高看我？我花心、好色，见一个、爱一个很正常，可你怎么能指望我这么无耻、贪婪的人，会爱一个、扔一个呢？谁还会嫌女人多吗？”其实这些是陆雨驰在故意逗万茜茜，他笑了笑，才讲起了自己刚才跟韩三哥吃饭是多么的疲惫…… 第290章 想起一出是一出 有的人想起一出是一出，生气就一定要爆发出来，可爆发的同时自己到底为何生气往往都会忘记。 ………………………… 听了陆雨驰的解释，知道陆雨驰原来是太累了才不想多说，万茜茜又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因为多心让陆雨驰解释了这么多。 “什么‘无理取闹’，你也没跟我闹啊？也是我考虑不周。我累了，本来也想找个人聊聊，可如果总是跟你说太多，又怕影响到你的心情。其实想想，这看着是挺为别人着想，反而没考虑到别人见我这样会怎么胡思乱想。尤其今天，我刚跟杨小莹……突然不理你了，你多想是正常的。”陆雨驰笑说着。 “其实我主要也是因为就快过年了、要跟你分开了。”其他事万茜茜都可以不介意，但离别终究是痛苦的。 “舍不得我？” “嗯。” “又不是不见了，好啦，咱俩就早点儿休息吧。”陆雨驰没有就这个话题说得太多，因为有些事他实在做不到。 万茜茜虽然知名度不高、拍戏和节目相对较少，但她毕竟是个演员，常年在外奔波，陆雨驰怎么能不让万茜茜趁着过年好好休息一下、也好好陪陪父母呢？ 再说就算把万茜茜留下来，陆雨驰那样的大家族每到过年走亲访友也会很忙碌，他根本没时间陪着万茜茜。 这些话陆雨驰不想跟万茜茜说，其实万茜茜也明白，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无可奈何，才更觉得失落。 不过今晚陆雨驰这么疲惫，还跟她解释了这么多，此时两个人又相拥而睡，她也已经很知足了。这一晚睡得还算幸福，所以转天很早她便起了床、给陆雨驰准备早餐…… …… 其实今天杨米起得也很早，但跟万茜茜不同，她不是昨晚睡得多幸福，而是后半夜彻底失眠了。 万茜茜是无论陆雨驰做了什么，她虽然也会生气，但终究都会接受和妥协。而且她的心思比较细腻，若在感情中遇到问题，即便不跟陆雨驰沟通，也会在心里清楚的、逐条的自我治愈。 可杨米就不同了，杨米首先就绝对接受不了王小猫和别的女人有什么。而且她一惊一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一旦生起气来就一定要爆发出来，爆发倒是爆发了，可爆发的同时自己到底为何生气往往都会忘记。 就比如第一次发现祖儿夜里给王小猫打电话，杨米本想问明白谁来的电话、都说了什么。可跟王小猫说了几句，尤其王小猫提到她拍的那些亲热场面，她自己就羞愧了。于是她就急忙拉着王小猫去教自己做饭，把要问祖儿都跟王小猫说了什么的事彻底忘了。 昨天倒是弄明白了祖儿是要相约王小猫一起回天津，同时她又舍不得过年跟王小猫分开，可王小猫抛出信任的话题、承诺不会跟祖儿如何，当然也是因为王小猫昨天胃疼，所以杨米又把应该阻止他俩一起回天津的事给忘了。 当时倒是忘了，极度享受地跟自己的“男神”共渡了半个甜蜜夜晚。“后半个”的时候她睡醒了、想起这事了，可王小猫还睡着呢、她又不敢吵醒王小猫，于是就一个人郁闷到天亮了。 “都是好色惹的祸！”杨米一个人坐在客厅中，自言自语胡说八道着，“也怪你，长得帅、有才华就不说了，你还练了那么一身肌肉出来干吗？害得我看着就……就没顾上正事儿……” 阻止两个都在北京的天津人一起结伴回天津也算“正事”？ 反正杨米觉得算…… 坐到了上午快十点，王小猫终于睡醒了。昨天太过疲劳，杨米又不肯“怜香惜玉”，非拉着他睡前做些“运动”。所以他这一觉醒来还觉得浑身无力，洗漱完毕后仍感觉自己是迷迷糊糊的。 王小猫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客厅，还揉着太阳穴、懒得完全睁开眼睛呢，一个坐在客厅、“疑似”杨米的女人就发问了。 “猫哥，你真的答应她了？” “谁啊？我答应什么了？” “嗯？你不是说昨晚答应祖儿跟她一起回家过年嘛？” “这事儿‘还没’过去呢？要不我再回去睡一觉儿吧，这可能是个噩梦。” “诶诶……”杨米扑哧一笑，急忙拉着王小猫跟自己一起坐在沙发上，又说，“你不能睡了，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跟人定好了中午一起吃饭吗？” “是啊，所以我马上要出门儿了，你就别折磨我了行吗？”王小猫点了支烟，也知道杨米的性格，又说，“其实我也就是在心里答应她了，一个小女孩儿、又是明星，习惯了不管去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可突然过年助理都回家了，找我顺路做个伴儿，你说这有什么了？不过我昨天确实没给她准话儿。 我今天是要答谢昨天那些来捧场的曲艺前辈，我还想着是不是应该回天津之前拜访一下咱们接下来这部戏的几位老戏骨、老前辈们，之前一起写剧本儿人家都教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时间上不是那么好确定的，她也等着我回家的具体时间呢。” “让她等着去……啊不是，那个——我觉得你说得对。”杨米见王小猫皱了皱眉，赶忙转换了口气，又说，“不但你得拜访一下那几位老前辈，我也得拜访啊，拍的时候毕竟我们得合作。” “嗯。”王小猫点着头，觉得杨米这话倒是没错。 “所以你别着急回天津，而且你要是回去，她跟着——我也得跟着。” “嗯？” “你别生气、别生气，听我说……”杨米讲起了理由。 杨米依然觉得祖儿这么缠着王小猫，是对王小猫有想法。即便暂时没有想法，但祖儿现在跟男朋友相处得不开心，王小猫在这个时候总是劝说、安慰祖儿，这也很容易让“幼小”的祖儿对王小猫产生好感。 当然怕王小猫生气或反感，杨米也反复强调自己是相信王小猫的。可正因如此，王小猫绝对不会喜欢祖儿，但祖儿很可能喜欢上王小猫，这不是坑害了“幼小”的祖儿吗？所以必须把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第291章 没完没了 帮忙总得有个“度”，别人好心帮你，可你不能没完没了地利用别人谋取个人利益。 ………………………… “猫哥，我这绝对不是嫉妒、也不是小气，是爱护她。她万一喜欢上你、你又不喜欢她，还给她过多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这不是坑她吗？祖儿这么‘幼小’，又单纯、又可爱，不能坑她。”杨米点着头说，看来很肯定自己的观点。 然而王小猫却说：“又单纯、又可爱？你昨天还说娱乐圈儿的女人都很复杂、她很有心机，就是要勾引我。” “我……不是……那个——反正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难道你忍心让她越陷越深吗？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她会喜欢上你，可是咱们一定要把这种苗头儿扼杀在摇篮里！” “你说的——也有点儿道理吧，那怎么扼杀呢？”王小猫固然聪明，可对于女人的事不太擅长。 “就是我说的如果你们一起回天津，我也得跟着。我以你正牌女友的身份，咱们一路上甜甜蜜蜜的，她自然就明白了。”杨米是平时不怎么聪明，这方面却是计划满满。 “我不是跟你说了，你真不能……” “哎呀，我送你回天津，然后我再回来，不在你家过年。” “这不吃饱了撑的？” “咱们那个剧本儿里不是就有一段儿——陈季常送苏东坡送出好几个省，然后再自己回去的故事吗？我这叫体验角色。” “呦，还记得呢？” “那是，剧本儿永远忘不了。” “可你演的是苏东坡啊，你体验陈季常干吗？” “我……这个演戏吧，你不懂，不能光顾着自己的角色，也要揣摩跟你有对手戏的角色的心态。” “那——行吧，只要你不嫌麻烦……” 王小猫确实不懂演戏，同时他更不懂杨米凭什么信誓旦旦地说祖儿会喜欢上比她大那么多的自己，但既然有这种可能，还是照着杨米说的做吧。而且别看平时跟杨米在一起觉得挺烦，住了这么久突然要离开了，他也有些舍不得，只不过不习惯表露出来。 “那这一路上咱俩一定要拿出最恩爱的状态给祖儿看。”杨米知道王小猫在别人面前还是习惯跟自己保持距离，可这样一来还拿什么给祖儿看呢？所以她必须提前嘱咐王小猫。 “咱俩最恩爱的状态——那不是在被窝儿里吗？那怎么能做给别人看？”王小猫当然没迟钝到这种地步，他答应了杨米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也就有了心情开开玩笑。 杨米果然笑得前仰后合、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憋的，还是羞愧的。她缓了缓，才说：“去你的。哼哼哼哼呵。” “不过啊……” 王小猫刚要说些什么，杨米的手机响了。等通完了电话，杨米气鼓鼓的就像一只小河豚。 什么事呢？ 是杨米的工作室打来的电话，还是之前跟杨米传过绯闻的那个魏小章的事。他们两人过去就传过绯闻，去年（一九年）临近年底时绯闻突然闹得很凶。 不过杨米本就是“招黑体质”，出道这么些年更是跟很多男星传过绯闻。当时为了做第一个节目，陆雨驰还故意让杨米跟王小猫传过绯闻，可能大家都习惯了、王小猫当时也没什么名气，就没能掀起什么大浪。 像这类绯闻也算不上什么负面新闻、还能保持热度，所以杨米对这些多年来基本上是不回应的态度，她自己也习惯了。 再说回魏小章，这次是什么事呢？还是感情方面的绯闻，说是她俩“实锤”了。 魏小章本是杨米的一个“粉丝”，后来因为偶像才励志进入了娱乐圈，也算挺难得。杨米知道了此事心里也多少有些感激，两人就成了朋友。不过这个魏小章没什么作品，所以当时他跟杨米传出绯闻，杨米有心帮帮他、带带他的热度。杨米本就不喜欢回应这类事，那次索性非但不对媒体澄清，反而跟魏小章故意多些接触。 既然如此，这次杨米为什么生气呢？ 因为帮忙总得有个“度”，别人好心帮你一回，可你没完没了利用别人谋取个人利益，这就不好了。 而且这种帮忙对杨米是有损失的。她身为一个偶像明星，这类新闻偶尔传一下“粉丝”不介意，可跟同一个人传得太多了，必然有些“粉丝”会不开心。 最主要的是，杨米现在已经跟王小猫在一起了。她要跟王小猫大大方方地谈一场天长地久的恋爱，又怎么能容忍有人在这个时候在这方面利用自己呢？再说她就是能容忍，可也得考虑好不容易才愿意跟她在一起的王小猫的感受，何况她觉得对方后来明显是故意为之、有些无耻了。 “这就是利用我，好心帮他一把，贪得无厌！没完没了了！他太卑鄙了！”杨米越说越气。 “呵，也谈不上卑鄙吧，再说你怎么知道他是故意的？也许是记者多事儿。”见杨米生气了，王小猫多少也要宽慰她几句。 “不能！前段时间他故意穿了件儿我代言的品牌的衣服，然后又在机场故意脱了外套儿，就是为了让别人拍到那件儿。当时我就很反感，这次他还得寸进尺。” “穿你代言的衣服就说明你们俩有恋情了？那我还穿李宁做的衣服呢，我跟李宁也有恋情啊？” “你明白这道理，问题‘粉丝’不明白啊，就非说这是种恋情暗示。他也明白，所以我才说他卑鄙呢。” “那你也不能说他卑鄙啊，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也在陆雨驰家，你不是还要故意跟陆雨驰‘炒’绯闻了嘛。” “我……我是女人，他是男人！别说没恋情，就是有，他靠着一个女人‘炒’自己的热度，这算什么本事？” “这倒也是。”王小猫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对杨米的这句话还是挺认同的，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当然是了。再说了，我好心帮他、拿他当朋友，咱们在一起的事儿我都告诉朋友了，他这个时候拿我‘炒’热度合适吗？这也破坏了咱俩的关系啊……” 第292章 多想想为什么 不盼着一件事发生，可如果这件事很大概率会发生、最终却没有发生，庆幸的同时也还是应该多想想为什么。 ………………………… “这时候拿我‘炒’热度合适吗？也破坏咱俩的关系！”杨米仍然很生气。 “那倒不至于。”王小猫笑说，“其实你接电话儿之前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呢。昨天晚上我也看到你们俩的新闻了，可我没觉得新闻里说的‘实锤’有什么意义。再说了，这段时间咱俩一直住在一起，所以我是很相信你的，同时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我相信你啊，可我不相信那个祖儿，反正我就得跟着你们俩一起回天津、我得跟着！” “行行行，我不是答应了？你就别操心这事儿了，你这个事儿怎么办呢？” “我本来是想帮他、也给他留着面子，这次不行了，我让我的工作室发个声明。” “这样好吗？会不会让他太难堪？人家就是真喜欢你，也不是什么错儿啊。”王小猫对于娱乐圈中的这类操作不太懂，但他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别冤枉了人家魏小章。再说就算是事实，那个人心机比较重、利用杨米炒作，可毕竟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不行！他怎么就不怕我难堪呢？再说了，我不发声明，咱俩怎么办？” “对啊，问题就在这儿了，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吗？” “嗯？” 王小猫说的奇怪是因为这两天他跟杨米一直在北京大大方方地穿街过市，虽然杨米也带了口罩、墨镜，而在冬天两人穿的衣服又很厚，可是以娱乐圈中记者的“实力”应该早有关于他俩的恋情的新闻传出来。虽然他俩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这类新闻传出来也不承认、不做任何回应，可他昨天翻了一晚上，一条关于他俩的娱乐新闻都没传出，这就不正常了。 有时并不盼着一件事发生，可如果按照常理这件事很大概率会发生、最终却没有发生，庆幸的同时也还是应该多想想为什么。 王小猫接着说：“你觉得呢？咱俩之前还传过绯闻、最近咱们那个节目又正在播出期间，咱们俩白天、晚上，去这儿、去那儿的完全没让人拍到？” “对呀！”听王小猫这么一说，杨米也觉得这事奇怪了。 其实她和王小猫的心态还略有不同，王小猫觉得奇怪，可并不盼着新闻传出，但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小期待的，因为她本就想直接公开的。虽然跟王小猫说好不能回应，可这类新闻传多了，她觉得以王小猫大男人的性格，即便不回应，也会对她更负责、这段恋情也就更牢固。 “所以啊，那个魏小章……” “不行！我必须让公司澄清我和他的事。至于咋俩的事儿，我一会儿去公司顺便问问。”杨米稍微停顿，又说，“哦，猫哥，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去陪昨天来捧场的老前辈们吃饭了。” 王小猫心说，我压根也没想带你去啊…… …… 中午，王小猫邀请昨天来捧场的、跟王家相熟的曲艺界前辈们吃饭，而陆雨驰也在请着他的客。 他请的是谁？王爷。 昨天跟韩三哥正面交锋，陆雨驰本以为韩三哥已经知道自己要与其为敌了。因为他要对付韩三哥的事虽然没有跟王小猫说，却跟王爷说了，而王爷跟韩三哥多有合作，应该会告诉韩三哥。 陆雨驰倒也不怕韩三哥提前知道这些，只要韩三哥不知道昨天他就在无忧茶馆就好，但偏偏韩三哥并不知道这事。所以他在事后请韩三哥吃饭除了想跟韩三哥表面上熟络一下，也是想进一步试探韩三哥是否真的不知情。结果韩三哥就是不知道，这就不能不让他多想了。 王爷为什么不给韩三哥通风报信？说王爷真心实意想跟陆雨驰交个朋友，陆雨驰是绝不相信。是忌惮陆雨驰的家世？这倒是很有可能。 可无论如何，陆雨驰还是想听王爷亲口说说道理…… 陆雨驰早早坐在饭店包厢里等着王爷，离约定的时间尚差一会王爷就来了。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啊，来晚了。”王爷面对陆雨驰依然那么客气。他一边说着、一边脱着外套，那个跟他如影随形的“师爷”把他的外套放在了一旁、掏出了一个茶杯给他，然后他便打发那个“师爷”出去了。 “您这是哪儿的话啊？是我突然约您，别说时间还早，您就真迟到了，我这做晚辈的等等也是应该的。” “哈哈。”王爷听着陆雨驰的话，心里很受用，又说，“咱们今天可提前说好了，这顿我请。” “那怎么行呢？是我要感谢您前天帮了我的忙，怎么能反过来让您请我呢？” 陆雨驰口中的“前天”是哪天？就是陆雨驰和万茜茜、杨小莹一起偷偷来到北京却没告诉王小猫的那天，当然当天晚上他们还是在王小猫的茶馆碰上了，同时也就是陆雨驰故意制造了一次跟王爷的“偶遇”的那天。 那天王爷帮了陆雨驰什么忙吗？ 那天王爷介绍了一群娱乐圈中的五花八门、各类公司的大老板给陆雨驰，讲了很多娱乐圈见不得人的运作方式，这已经让陆雨驰受益匪浅了。但陆雨驰此时指的，却不是这些…… 王爷笑说：“嗨，那事儿啊——小事一桩。可今天真得由我来请客，别急，听我说。我今天啊本来约了朋友，可小陆儿你要跟我吃饭、我不能推啊。其实这朋友呢，你也认识，就是前天咱们一起吃饭时那个‘水军’公司的那个老李，我就跟他说好了让他晚点儿也到这儿。这样一来，我们这边儿再加上我的‘师爷’、他再带个助理，我们人多，所以今天就得我请。” “这有什么了？别说也认识，就是不认识，谁请谁也是无所谓的事儿。诶，可您怎么没让他一起来，干吗还晚点儿到呢？” “我估计你找我是有事儿，咱先谈完了，再一起吃饭。” “您想得周到，今天除了感谢您前天帮忙，确实有事儿……” 第293章 合作的理由 是愿意跟一个马上就要不拿自己当回事儿的人合作，还是愿意跟一个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用得着自己的人合作呢？ ………………………… 既然王爷想得周到、一会又有人要来，陆雨驰也就直截了当地说了，他无非就是想问问王爷为什么没把他要对付韩三哥的事告诉韩三哥。 王爷听了，笑了笑，说：“我要是说看你这小伙子不错、跟你投脾气，不想坏了你的事儿，你肯定不信吧？” “呵，王爷，我要是能信这个解释，也没必要再问您了。您是忌惮我身后的陆家吗？”这是陆雨驰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 王爷却说：“是，也不全是。你们陆家我当然得罪不起，何况你们几家豪门这样的关系，所以袁家那爷俩儿的事儿我不掺和，还告诉了你当年坑黄河滔的人就是韩三哥。可你好像忘了，我告诉你的时候还嘱咐你，别把我露出来，我怎么会告诉他呢？那不是等于自己卖自己吗？ 所以我说‘是’是实话，说‘不是’也是实话。你想想，他在娱乐圈儿混了这么多年，人脉、耳目能少得了吗？他知道了也未必就是我说的吧？就算我给他吹了吹风，你们陆家也不至于为了早晚要被他知道的事儿，跟我拼吧？ 我不告诉她，其实有你不信的那个理由。我确实看你这小伙子不错、跟你投脾气，我觉得你很像年轻时的我，做事深谋远虑，也无拘无束。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帮了他不少忙，他表面上确实也挺尊重我的，可他现在势力越来越大，我找他帮忙他已经不那么心甘情愿、尽心尽力了。那么可以想象，等他势力更大的时候，就不会把我当回事儿了。 小陆儿啊，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跟你说过，我这个人、又这把年纪了，图什么？钱我这辈子花不完，也不太可能赚更多了，我就希望别人都捧着我、敬着我、依赖我，我就想享受在这圈儿里有权有势的感觉。所以他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儿、越来越不听我的安排了，你要是能整垮了他，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王爷没明说陆雨驰如果斗不过韩三哥该当如何，因为他觉得以陆雨驰的智商这些话根本不用解释、说了反而可能伤了和气。如果陆雨驰斗不过韩三哥，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他要与韩三哥为敌。陆雨驰斗不过的话，他大不了该赚韩三哥的钱继续赚，何况他也不认为韩三哥斗得过陆家。 陆雨驰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了，他觉得王爷说出口的话虽然有些虚荣、甚至是无耻，可听着倒有几分实在，而王爷没说出口的话又显示着王爷深厚的心机。他笑了笑，又问：“那您就这么相信——我整垮了他，我就会听您的？” “你当然不会听我的，我刚才说了，你很像年轻时的我，不甘受制于人。可你要是在这个圈儿里只是想玩票儿，就必然不会深究这圈儿里的事儿，那你就用得着我，因为我在这圈儿里混了几十年了。而你要是想在这个圈儿里长期发展，那你就更可能跟我有很多合作，你发展总要有个上升期吧？” “您的意思是？”有些话即便听明白了，可是并不代表陆雨驰就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看着陆雨驰的眼神、又听着陆雨驰的语气，王爷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说：“你果然聪明，没错儿，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都多大岁数了？你这个上升期完成之前，我还未必在不在呢。 所以你说作为我，是愿意跟一个马上就要不拿我当回事儿的人合作，还是愿意跟一个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用得着我的人合作呢？何况我跟你合作，就可以在这个圈儿里让别人都觉得我跟你们陆家有很好的关系。” “没您不圣明的。”此时是既未上酒、更没上菜，陆雨驰笑说着，以茶代酒敬了王爷一杯。 他并不认同王爷的人品，也并不觉得王爷说他像年轻时的自己有什么依据和道理，但王爷的这份老谋深算、目光长远，让他十分佩服、也想多跟王爷学学，多些合作也未尝不可。人品不好的人的特长、招数，也值得学习吗？ 事实上陆雨驰一贯如此，有些阴招、损招自己或许不用，但是必须学会这些。自己不用可以，但要了解与自己为敌的人可能使出何种招数，这也是他年纪轻轻、不靠家里，就能把事业经营得那么大的原因…… 陆雨驰的疑问得到了答案，接下来的闲聊中更多还是感谢王爷前天帮了他的忙。两人聊着，王爷那位老朋友——那“水军”公司的老板老李来了。 免不了一番寒暄过后，老李坐了下来，笑说：“我还以为你们都吃上了。” “哪儿啊，小陆儿说了，你不来不上菜，感谢你那天帮了他的忙啊。” “那事儿啊？小事儿，客气什么。”老李说着，让跟他同来的助理去喊服务员来点菜、上菜，又说，“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今天必须我请。” 陆雨驰心说，这套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你们是商量好的、还是混在娱乐圈里赚钱就必须这么说？ 这回他也不再客套了，直接笑问：“您这什么道理？王爷刚才也说他请，因为他叫上了您，您现在要请客，也叫朋友来了？” “没错儿，我确实一会儿得来一个朋友，当然了，也是要感谢陆总前天请我们那么多老哥们儿吃饭啊。陆总你也别介意，我临出公司啊，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儿，一个大明星、一线的，非说要急着找我问点儿事儿，我就……” 这老李公司的规模、在娱乐圈中的资历都远不如王爷，他更想跟陆雨驰以后多些合作，所以连王爷跟陆雨驰说话都比较客气，他此时说着这些更是满脸歉意。毕竟不管谁请谁，他这样自作主张叫个人过来都不礼貌。 “没事儿，人多热闹嘛，我现在也在这圈儿里讨饭吃，我也想多认识些明星。谁啊？男的、女的？” “女哒！”一个女声突然传来…… 第294章 想得长远（一） 有些事自己想得长远、想帮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未必也同样想得长远，这就容易造成误解。 ………………………… 说来也巧，老李的助理点完菜回包间路上正碰上要跟老李谈事的那个女明星，于是就连同那女明星的助理一起回到包间。推门时正听到陆雨驰问老李是跟谁约着吃饭，那女明星就直接回答了。 陆雨驰回头一看那女明星啊，差点没晕过去，那正是杨米…… “不是，我这怎么跟谁吃个饭——碰见你的概率比碰见米饭的概率还大呢？” 陆雨驰这话不假，这么多年就不说了，就说近期吧。他当时跟万茜茜还只是朋友，两人一起想吃个便饭，怕传出绯闻，找了一家格调和私密性很高的饭馆，居然巧遇杨米。而杨小莹第一次想约他吃饭，杨米更是强势要求加入。前天他“秘密抵京”，跟王爷吃饭没碰上杨米，可之后去王小猫的茶馆，也碰上了王小猫和杨米…… “这就是缘分嘛。” “要吃饭了，别提‘粪’的事儿。” “哼。”杨米没再搭理陆雨驰，而是跟王爷和老李客气地打着招呼，又说，“今天在座都是大老板，按说我不该在此造次……” 陆雨驰心说，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跟王小猫才交往几天啊？就喜欢拽词了，还‘造次’？会写这俩字吗？ 杨米还在说着：“可咱们有言在先啊……” “今天你请？”陆雨驰无奈地问。 “对呀，我请。” “你也叫了一个人来？” “我……”杨米一头雾水，看了看自己的助理，又说，“这不都在这儿呢，我叫什么人？” 听这一问一答，王爷和老李都笑了起来。 杨米依然不明白，又说：“我是有事儿要向李总请教……” 她请教的当然就是为何自己和王小猫这两天招摇过市，却没被记者拍下来、也没有新闻报道，反倒魏小章故意制造的绯闻，却被媒体大肆宣扬。 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了，当然知道北京这边记者和舆论基本上就是掌握在王爷和老李的手里。王爷可以控制很多记者，而老李的那间“水军”公司就是记者拍到哪个明星、何种动向的后续。 陆雨驰一听，心说坏了，这正是他前天请王爷和老李帮的忙。 前天下午王小猫因为受不了杨米各种秀恩爱的举动，无奈之下在路边公厕里给陆雨驰打了一个电话，“痛说”着杨米的种种令其不满行为。 当然，王小猫并没拜托陆雨驰封锁他跟杨米的消息，但陆雨驰听出了王小猫的无奈，同时也感受到了王小猫和杨米之间要面临的问题。 所以陆雨驰晚上正巧跟王爷他们一起吃饭、聊得不错，他就让王爷他们封锁一下王小猫和杨米的恋情，最好再给杨米制造点别的绯闻分散注意力，并且他还请了在掌控舆论方面更有优势的杨光照配合这件事，而这也是他今天请王爷吃饭的原因之一。 可杨米本就没陆雨驰那么深谋远虑、遇上这事又急，怎能理解陆雨驰的深意呢？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雨驰又不方便多跟杨米解释，所以他还挺担心杨米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所为、并误解自己。 陆雨驰正在担心，老李却发了话了。王爷和老李他们早就知道杨米已经跟陆雨驰合作过两次，刚才听着陆雨驰和杨米两人对话的语气，想来他俩一定很熟悉、关系不错。所以老李也没多想，就对杨米直言不讳了，顺便为陆雨驰说些好话、讨好下陆雨驰。 可是老李讨好的不是地方，陆雨驰还在心里埋怨着“猪队友”呢，杨米就发难了。 “什么？！是你？！”杨米什么脾气？关键是什么智商？所以知道这件事居然是陆雨驰暗中捣鬼，她跟陆雨驰又这么熟，当然就连连责问，“你什么意思？什么企图？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陆雨驰气得心脏病差点没出来，心说，我这么多年对你也没有非分之想，你现在跟我哥们在一起了，我倒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当然陆雨驰也明白，有些事自己想得长远、想帮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未必也同样想得长远，这就容易造成误解。 “不是你们俩说不想对记者承认，我干脆请王爷、李哥、还有杨总帮个忙，让记者和舆论彻底不干扰你们……”陆雨驰此时说的当然不是实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杨米发着信息，告诉杨米这事一会吃完饭再私下跟杨米解释。 杨米本来就希望自己跟王小猫的新闻爆出来，让王小猫对自己更负责，但碍于王小猫不愿高调，所以才没让工作室安排这些。可明明被拍到了、也本该有媒体爆料，却被陆雨驰搅和了，她又岂能不生气？ 不过认识陆雨驰这么多年，陆雨驰毕竟是豪门阔少，杨米终究不敢过分得罪，再说她也算是比较了解陆雨驰。此时见陆雨驰发来信息，虽然不知道陆雨驰这么做的道理、知道了也未必认同，但她还是忍了下来，等着陆雨驰的解释。 陆雨驰就是想问明白王爷没给韩三哥通气的事，而这件事老李来之前就谈完了，等“老杨”再来了就更没必要提了。所以他就跟王爷和老李说说笑笑，听着娱乐圈中的趣闻轶事，倒也惬意。 陆雨驰惬意了，可杨米这叫一个食之无味。知道了答案后，她只想这顿饭能尽早结束、陆雨驰能尽快给她个交代……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陆雨驰和王爷、老李聊得过分愉快了，竟又要一起去洗澡。 洗澡？杨米此时把陆雨驰给煮了的心都有了，所以她果断阻止了陆雨驰、并将其拉走。 “说好了吃完饭给我个解释，你又要去洗澡？”杨米坐在副驾忿忿不平。 “我这不是——聊得一开心给忘了嘛，行啦，咱们就找个地方去喝咖啡，边喝边聊。” “喝什么咖啡？我现在不能再让记者拍到了，知道吗？”杨米想了想，也没想到个好去处，而且她也急于听陆雨驰的解释，所性说，“就开着车聊吧……” 第295章 想得长远（二） “没遇见值得的人，我懒得浪费脑细胞多想。” “那是，你那点儿可怜的脑细胞是不能轻易浪费。” ………………………… 听杨米说怕被记者跟拍、就开着车聊，陆雨驰谨慎地看了杨米一眼，心说，你当我傻啊？就你这脾气巨大、智商微小的人，要是理解不了我的一片苦心，再跟我同归于尽了…… 为了自身安全，陆雨驰边开着车、边留意着合适的地方，只要找到一个偏僻点或者清净些的地方，停下车聊也比开着车强。当然陆雨驰也知道找合适的地方需要个过程，过程中还是得和杨米有话可说，不然杨米起了疑心、动了肝火，这计划也泡汤了。 “你说、你说，你快说。”果然杨米已经催上了。 “你们俩跟我说你们已经商量好了——该怎么着、怎么着，但不对媒体、外界回应。可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们俩所谓‘商量好了’这个过程中，你应该是更希望公开、想大大方方的，小猫儿应该是不希望公开、想低调点儿，对吧？” “猫哥告诉你的？” “我都说了我猜的，对不对吧？” “对又怎么样？这就是你知道了我们的事儿——先调拨我们的关系，然后又在舆论方面给我们捣乱的理由吗？” “我什么时候调拨你们关系了？我那天就跟你说了，那是试探你们。” “我当时也信了，不过看你今天的举动我又不信了，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赶紧解释！赶紧哒！” “行行，我解释，可这也不是‘没用的’，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希望公开？你说完了，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杨米本来急着听陆雨驰解释，所以有点抵触，可还是讲起自己希望公开这件事的理由。没什么复杂的，无非就是觉得王小猫这人各方面都很优秀，而自己倒追了这么久才能在一起，想要大大方方享受难得的恋情，而且一旦公开，王小猫肯定会对她更负责。 另外杨米可能是为了表达这样做的必要性，也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为此郁闷、想找个朋友说说，她还跟陆雨驰说起祖儿总是夜里给王小猫打电话、一聊就是很久、并相约一起回天津的事。 提到祖儿，陆雨驰还有点印象，就是此前来参加他们的比赛的一个女演员。他当时还说这个小女孩长得有特点——有一种刻薄的美，而韩士奇却说那叫英气的美，并且他确实记得韩士奇说过祖儿也是天津人。 在杨米说这些的时候，陆雨驰也找到了合适的地方。这是一座修建了一半的立交桥，不知为何停工了，总之这里没什么人，把车停在桥边正好方便说话。 而杨米说得挺投入，虽然也看到陆雨驰停车了，但对这个地方没有提出异议。毕竟她只是不想再让记者拍到又生事端，跟陆雨驰相识多年也不在乎两人在这相对荒凉、偏僻的地方聊天。 听杨米说完，陆雨驰点了支烟，说：“你想得没错儿，小猫儿是什么人我太了解了，如果你们的事儿铺天盖地的被报道，他肯定会本着负责的态度，更珍惜你们的感情。 至于那个祖儿嘛，也确实不是没有你说的那种可能。小猫儿在这方面比较迟钝，就算人家现在有男朋友、但相处得不开心，他在这个时候给人家小女孩儿一种可以倾诉、可以依靠的感觉，还真的挺危险的。 再说小猫儿什么人？不会故意卖弄，还就能让别人感觉到他的才华横溢，形象又那么出众，小女孩儿哪坑得住啊？别说小女孩儿了，就你这个‘老女孩儿’不是也没抗住嘛。” “就是嘛，他还不懂得避嫌……诶？谁老？你才老呢。”相比祖儿的威胁，杨米似乎更在乎别人说自己“老”。 陆雨驰笑说：“看不出嘛，你有时候想问题想得也能长远一点儿哈。” “那当然了，只不过之前没遇见值得的人，我懒得浪费脑细胞多想。” “那是，你那点儿可怜的脑细胞是不能轻易浪费。”这回没等杨米还嘴，陆雨驰又转而说，“行了，玩笑归玩笑，你的道理也都说完了，想不想听听我的分析和我这么做的用意？” “废话，我找你不就是这事儿嘛！” “我……我这不是说话之前得有个开场白嘛……” 陆雨驰先分析起了杨米刚才的话。他刚才就承认杨米说得确实有些道理，而王小猫那样大男子主义的人，一旦“全世界”都知道他有杨米这么个女朋友，也确实会更重视、更负责。但他还是告诉杨米，这样做其实是很危险的。 因为杨米预想了这些，即便她自己不出手，事情按照她预想的方向发展了，也说明她在这段感情里用了心机。而没有多少男人会喜欢特别有心机的女人，王小猫那样清高自傲的人，就更不会欣赏这样的女人了。 照陆雨驰猜测，王小猫之所以答应跟杨米正式交往，除了杨米外在条件确实出众之外，对于王小猫来说——更主要的可能是杨米相对的单纯、时而透出的可爱，以及杨米对王小猫的痴心。但单纯也好、可爱也罢，在心机面前会瞬间被抹杀得荡然无存。 要说一个女人吃醋、没有安全感，用点小心思防范一下潜在的情敌，男人很容易理解、也不会太过在意。但是如果连感情的维系都建立在层层“套路”之下，男人就不那么容易原谅了。 当然王小猫可能不会知道杨米有过这样的心机，而不那么容易也不代表绝对不会原谅。可陆雨驰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真心相爱也就用不着心机、策略了，杨米应该克制自己的心机、别让心机越来越泛滥，单纯的维系方式才更持久。 “知道，如果真的公开了，我过后会跟猫哥坦白、道歉的，我相信他也会原谅我、理解我的。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是真的很在乎、怕受到别人影响，我也不是个一贯特别有心机的人，他会理解的。” “嗯，我觉得也是。可你想这个问题长远，长远得还不够，你想过另一个问题吗？” 第296章 你不懂男人 外表越高傲的男人，内心越脆弱、越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表现出来，可压在心里更难受。 ………………………… 陆雨驰对杨米说的“另一个问题”，也就是他请王爷帮忙故意控制媒体和舆论——不让他们报道王小猫和杨米恋情的原因。 陆雨驰觉得自己很了解王小猫，起码比杨米了解王小猫。同时他也和杨米是多年的老朋友，并一路看着他俩从相识走到现在。 他认为一直以来、直到现在，王小猫和杨米这段恋情中，杨米投入得肯定比王小猫要多。当然王小猫不是个薄情寡义、玩弄女人的男人，如果两人很好的经营下去，这种投入会逐渐平衡起来。可要是他俩的恋情公开了、受到太多关注，恐怕就很难经营下去了。 为什么呢？ 陆雨驰确定王小猫和杨米所谓高调恋爱却不回应——是王小猫不想公开，他不用多问也知道王小猫是为了保护杨米的事业。但他同时明白，在王小猫的潜意识里应该也有对自己的保护。 当然，对于王小猫这么聪明的人来说，这种自我保护的心态是自然而然的、他自己都未必意识到了，而这也无可厚非。可是这种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心态，正是王小猫和杨米的这段恋情中最大的潜在危机。 因为一旦他们公开恋情，王小猫起初应该确实会如杨米预料的那样更加重视、也更加负责。但正因如此，王小猫就会更在乎这段感情中两人的状态，也更在乎外界对这段感情的看法。 杨米何等名气？王小猫又是何等低调且清高？所以他俩在一起的消息传出，旁人会怎么评论？肯定觉得王小猫配不上杨米，甚至会说王小猫贪图杨米的身份和钱财、会说王小猫吃软饭，而王小猫也肯定会为此而郁闷，甚至最终可能会承受不了而离开杨米。 即便王小猫和杨米不主动公开，这种危机依然存在。因为杨米本就是顶流的明星、舆论的焦点，而情到深处，难免会做出些亲密举动，被别人拍到当街亲吻或拥抱，再不承认别人也不是傻子。更何况对于别人来说，事实都不重要，主要看自己的想法和希望。 所以即便小心翼翼，也难免造成这种局面，陆雨驰干脆就利用关系控制媒体、压制舆论，让王小猫和杨米有个相对私密、安静的恋爱环境。 不但如此，陆雨驰还让王爷他们找了条杨米的其他绯闻，用来转移媒体的视线、旁人的目光、舆论的导向。当然陆雨驰也不知道王爷他们会抛出魏小章的事、也不排除魏小章原有此意，但是不管是谁，都能间接保护王小猫和杨米的恋情。 “你想想，过多的关注、过多的流言蜚语，就会给小猫儿过多的压力。这样的压力、这样的嘲讽，你猫哥那么清高的人，你觉得他会不在乎吗？而这些是藏不住的，现在网络多发达？他不在乎的时候可能不关注，他一旦如你所愿在乎了，他能不看这些吗？” 听陆雨驰这么说，杨米想起了昨晚王小猫就一直看有关于她的娱乐新闻。王小猫说是关心综艺节目口碑、顺便多了解她一些，可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杨米并不希望陆雨驰说的会发生，而且以她对王小猫的了解，她也确实有她的底气和道理，所以她依然嘴硬地说：“怎么会呢？我猫哥根本就不屑于名和利，而且他那一身本事要是想出名太容易了，他都不觉得这是什么优势，怎么会介意呢？” “你不懂男人，越是外表高傲的男人，其实内心越脆弱，也就越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表现得满不在乎，可压在心里更难受。你又是明星，舆论……” “对呀，照你刚才说的，公开、不公开这事儿早晚也会传出去的，我们在一起就必须面对这些。我觉得猫哥是很强大的男人，他不会被这些别人的话影响的，他不会的！” 杨米这些话看似是说给陆雨驰的，其实更是说给她自己的。她相信王小猫不会像陆雨驰说的那样介意外在评论，而且这种事无法永久隐瞒、她觉得自己也有恋爱的权利，所以她也只能相信了。 然而，陆雨驰却故意问：“那我要不要再跟王爷和杨舅舅（指龙仲游的舅舅杨光照）说说，让他们干脆把你们俩的事儿大肆宣扬出来？保证不让小猫儿知道是你的意思。” “不要！”说完这句，杨米也觉得奇怪，既然相信王小猫不会那么脆弱，为什么又要拒绝呢？她干咳了几声，又说，“我跟猫哥都说好了，我们谈我们的恋爱，媒体、舆论——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如果真是顺其自然的话，媒体怎么可能没拍到、不报道呢？可陆雨驰也了解杨米、也希望王小猫和杨米能长久，所以既然杨米说的顺其自然就是继续陆雨驰之前的运作，他当然也不会再过多刺激杨米。 两人沉默了几秒，杨米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坚定着对王小猫的信心，却又说：“当然了，猫哥不会介意，可我也不希望别人这么说猫哥，有什么办法吗？” “很简单，你退出娱乐圈儿，做个普通的女人，跟你猫哥平平常常地恋爱，甚至将来结婚生子。” “这……” 正如杨米自己说的，王小猫有才华，而且他的才华不但是诗词歌赋、奇谋高策，还有不错的相声功底、书法水平，甚至做个主播炒炒菜都能红。何况他现在正和陆雨驰一起经营娱乐公司，他要当主播韩士奇也能帮忙，他自家的无忧茶馆上百年的曲艺传承，想要走曲艺道路也再容易不过，可他为什么不红？ 因为他不想，他就想做个隐世的才子、过着平淡的生活。所以杨米一旦退出娱乐圈、做个普通的女人，两人再一起好好经营这段感情，他俩应该会有很幸福的生活。 可当陆雨驰说出这并不复杂的方法、可预见的幸福将来，杨米却迟疑了…… 第297章 不忍割舍 名和利，得不到的时候很容易看开、看淡，得到之后就不那么容易放下、割舍了…… ………………………… 陆雨驰说了个并不复杂的方法——退出娱乐圈，就能让王小猫和杨米有着可预见的幸福将来，然而杨米却迟疑了。 是杨米不够珍惜王小猫吗？ 陆雨驰不知道，却并不责怪杨米，甚至可以理解，但同时他也感到惋惜。 没什么必要去责怪，这个方法说起来简单——指的是操作上的简单，说白了无非就是换个工作。而杨米经历过“繁华”，收入上虽远远比不了陆雨驰这种富豪，可这辈子也足以衣食无忧了，所以她换工作看起来非常简单，但在心态上就不那么容易了。 名和利，得不到的时候很容易看开、看淡，得到之后就不那么容易放下、割舍了。其实陆雨驰自己也是如此，所以他理解杨米的迟疑。 是，陆雨驰不贪图“新津门八大家陆家长孙”的名号，并极力想摆脱这个名号，他自己出来创业、非万不得已绝不以此压人就是证明。他也确实喜欢在一些简陋的小馆、吃一些廉价的美食，当年为了追求戚琪，还曾一度开着一辆小飞度装穷。 但他不在乎名和利吗？其实这正说明他在乎。 他独立创业成功也被韩士奇说成是因为陆家在背后支撑、没有后顾之忧，他吃着廉价的食物又被旁人看作是“体验生活”，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说自己不在乎名和利。 他出来创业本就是为了“不靠家里”的名声，要得到这种名声就得成功，成功的同时钱自然就赚到了钱、赚得还不少。至于不用陆家的股份确实让他很多时候相比其他富家子弟显得寒酸了些，可那些股份、那些钱早晚也是他的，这些是改变不了的，他只是为了名声在自己创业过程中不用而已。 现在如果让他把自己辛苦打拼出来的这一番事业、把他在陆家的一切都割舍掉，他也舍不得。 可能有人会觉得，陆雨驰不忍完全割舍这些容易理解，但杨米退出娱乐圈只是割舍了一个身份，她不用割舍赚到的财富。 其实道理是一样的，钱赚到几辈子花不完的程度，钱已经不是目的了，而习惯了赚钱的过程才是最觉得享受的。 再说杨米是娱乐明星，她在这个过程中除了享受赚钱，也享受着万众的瞩目、“粉丝”的疯狂、华丽的舞台、炫美的灯光，得到了、习惯了，突然要失去、还是主动失去，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行啦，你不用那么为难，舍不得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我该解释的解释完了、该出的主意也……” “不是，我……我知道猫哥喜欢平淡的生活，我……我也喜欢平淡、也愿意跟猫哥一起平淡。” “但是呢？” “但……咳咳，但是我们才刚在一起，我觉得如果我们结婚了我是愿意退出娱乐圈儿的。” “呵呵呵，你们女人啊——就永远喜欢讲条件，有车吗？有房吗？你要是娶了我我就怎么怎么样、有了孩子我就怎么怎么样，这当然也不能说是错儿，可你想过没有，你继续这样的工作、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应酬，你猫哥能愿意娶你吗？”陆雨驰本来不想再逼杨米了，他确实能理解杨米，但杨米这么说了，又让他不免想多劝几句…… 在这个复杂的娱乐圈生存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名成利就就更难了。首先得守圈里所谓的规矩、维护错综复杂的人脉，这就免不了诸多的酒席应酬、免不了勾心斗角的你争我夺。 当然，万茜茜可以尽量不理会、不参与这些，所以她不红。可要让杨米这样，习惯了圈中顶流的状态——让她不红了、走下坡路了，她还不如退了呢。 所以她不退出娱乐圈、还想继续站在顶端，就必然要继续这种状态。她今天的名气和地位，不再拍吻戏或床戏不难，但是戏外的社交和应酬、明争和暗斗少得了吗？ 可有多少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朋友总是跟一些富豪应酬？又有多少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朋友总是跟别人勾心斗角呢？ 应酬就伴随着那些把女明星看成玩物的富豪的引诱，勾心斗角也会伴随着很多违心的、不善良的举动。 别说圈外人，就是圈内同行之间——他们都算是了解这个行业的，按说应该就更能理解和包容，可多少明星夫妻离婚了？而那些能理解的、愿意包容的、婚姻长久的，往往都是一个人继续在圈中混，另一个人却是半隐退状态。 要说一对明星夫妻，结婚多年仍未分开，双方都没隐退、还都是当红一线，这样的不说没有，只是太少了。 而且王爷就跟陆雨驰说过，真有这样的，其实他们的婚姻恐怕早已名存实亡了，两个人在外面其实各玩各的，只是谁都不干涉谁而已。不然今天一个绯闻、明天几场应酬，真心爱着对方——谁能受得了？ 何况王小猫是什么人？他清高却保守、有才却低调，礼义廉耻时刻谨记，连句脏话轻易都不愿意出口，面对美貌性感的、喝醉并主动引诱他两次的杨米，都能做个君子。杨米长久这样的状态，他还能愿意娶杨米？ 反正陆雨驰觉得是不太可能，那得爱到什么程度了？这是现实生活，不是“狗血言情剧”。他俩交往时间又不长、感情基础并不深，杨米所谓的优势在王小猫眼里是全然不在乎，可王小猫的优势在女人眼里却是“致命的”，王小猫就这么三天就对杨米爱得“不要不要”的了？ “你觉得呢？”陆雨驰问杨米。 “啊？什么？”杨米听得才回过神来。 “合着我说了半天，你没听？” “不是，听了、听了，我觉得——不对。” “嗯？” “你也说你不用问就知道猫哥不想公开是为了我的事业，所以我觉得他会理解的。我们这圈子也不是那么容易退的，那么多合同签了、我还有那么多粉丝期待我的作品……如果他愿意娶我，我就退圈儿……” 第298章 人生没有如果 可惜的不是“人生没有如果”，而是人们明白太多的道理却根本做不到。 ………………………… 人们的想法不会像影视作品中演的那样，遇到个高人说了什么就可以立即醍醐灌顶、大彻大悟。 杨米确实有她难以割舍的道理，除了她对陆雨驰说的已经签了的合约、“粉丝”的期待，除了陆雨驰能理解的多年辛苦打拼出的成绩不忍丢弃，恐怕也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当年在正当红的时候爆出恋情、随之结婚生子，最后不论谁对谁错，总之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还留下了一个只能在单亲家庭成长的女儿。 如今她是个二婚的女人，虽然有名、有钱、漂亮，但年纪毕竟越来越大。如果最终不能跟王小猫结婚，她却早早割舍掉这些辛苦得来的成果，这个“赌注”对于经历过失败婚姻的她来说也确实是有点大。 再说本就不是特别聪明的她，在跟王小猫的这段感情中又投入太多、患得患失，一下子听陆雨驰说了那么多，且基本上还没什么给她增加信心的话，她此时脑子里很乱，一时想不明白也正常。 而陆雨驰也不是什么能永远让人醍醐灌顶的大德高僧，工作中说话时时刻刻、逐字逐句都要带着技巧，所以在生活中他说话往往容易忽略别人的感受。 若是男人听了他的话，可能更容易认同，因为男人通常都比较理性，对于陆雨驰直接的、有理的分析更能接受。可杨米偏偏是个谈不上理性，表面大大咧咧、内心却患得患失的女人，虽然三十多岁了，还有几分小女孩心性。 而且陆雨驰也不能过分的劝杨米，更不能说得过分的肯定。他心里本就有些理解杨米，而且他毕竟不是王小猫，再了解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分析出王小猫最终会是何种选择，所以他说的这些都只是他的分析而已，不代表结果就一定如此。再说在感情方面劝人一定要保守些，感情太难把控，一旦别人听了他的话、最终却没有好的结果，这就麻烦了。 “行啊，那我送你回家吧，我说得也未必对，你自己最好也再想想。退出娱乐圈儿的事儿先不说了，可有个事儿我现在就得跟你确认一下，你刚才说的‘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 陆雨驰问的是关于王小猫和杨米的新闻方面的事，刚才问杨米是否要公开，杨米说不要公开、顺其自然。 他理解这话就是继续现在的状态，换句话说就是依然让王爷和杨光照帮忙控制媒体、别爆出他俩的新闻，但此时冷静一想，杨米是这个意思吗？杨米先前是挺期待爆出这样的新闻的，因为她认为一旦新闻爆出，王小猫就会对她更负责。 陆雨驰刚才说完那些话，想到了感情方面的事谁都说不准、也不能劝得太多，而他马上就要回天津过年了，也不觉得自己跟王爷的关系好到可以“电话遥控”的地步，所以要尊重杨米的选择只能现在问清楚。 果然杨米说：“你——要不还是别刻意控制媒体了，他们想要拍就让他们拍、想要写就让他们写吧……” 杨米虽然不能完全认同陆雨驰的分析和猜测、也不希望陆雨驰说的会实现，但是陆雨驰的话确实让她感到害怕了。她一直就患得患失、此时又头脑混乱、再加上害怕，她的想法就变得更加的简单直接了。 既然觉得陆雨驰说得不会实现，而她也确实还做不到在王小猫给她一个承诺、甚至一纸婚书之前就退出娱乐圈，所以她就更想让王小猫和自己的恋情更牢靠，甚至让那一纸婚书更早到来。 怎么做呢？还是她先前设想的，让新闻尽快报道自己和王小猫的事。至于陆雨驰说王小猫可能受不了流言蜚语，也是因为她一时还无法退出娱乐圈、她也依然相信王小猫可以，所以既然流言蜚语注定要来，倒不如早点来。这样对彼此都是一种磨练，只有经得起磨练的婚姻才更可靠，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陆雨驰没再多说，开车送杨米回家。 就像他想的那样，感情的事他说多了未必就对、万一不对又会落下埋怨，所以他没再多说也可以理解。但是如果陆雨驰在别人的感情方面能更主观一些、更敢于承担风险，再尽力劝劝杨米，也许杨米的选择就会不同了。如果杨米此时做出不同的选择，那么她和王小猫也就未必要经历后来的事了。 谁都会说“人生没有如果”，既然明白没有，遇事为什么不多想想？可惜的不是“人生没有如果”，而是人们明白太多的道理却根本做不到…… 陆雨驰开着车，坐在副驾的、平日总是大大咧咧的杨米却一直低头不语，神情中透着委屈。 陆雨驰当然看见了，但他觉得此时应该让杨米静静、好好想想才对，可杨米却开口了：“你刚才说——我的优势都不是优势，我猫哥的优势对女人却是‘致命’的？那我们还能有希望吗？” 杨米说话了，陆雨驰当然不能不理。而且作为多年的老友，他看着杨米的样子就挺心疼的，听杨米这么问更觉得是自己刚才的话刺痛了杨米，所以也想安慰杨米几句。 “不是，我不是说你的优势在别人眼里都不是优势，我那意思是说在要是在‘小猫儿眼里’，你的优势可能就不那么明显了。” “这对我来说不是一样的嘛？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我就在乎猫哥怎么看我。” 陆雨驰心说，这道理倒是不错。因为想安慰杨米，所以他故意一副轻松的语气晓说：“那个——我不是说你不好啊，其实小猫儿也没那么完美。你看他固执、又皱巴儿，脾气还不好、又臭又硬的性格，对女人也不够细心、也不知道上进……” “不许说我猫哥的坏话！你才又臭又硬、不知道上进呢！” “不是，我这不是看不有点儿不开心，想安慰、安慰你嘛。” “哦，那你接着安慰我吧……” 第299章 不会安慰人 想安慰别人是好意，可是安慰的时机和方式如果用错了，可能会适得其反。 ………………………… “我这不是看你有点儿不开心，想安慰、安慰你嘛。” “哦，那你接着安慰我吧。” 陆雨驰都无奈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安慰杨米说：“咳，你就是把他想得太完美了，所以你跟他在一起压力才大。我刚才说的都是他的性格，毕竟多少还是有点儿毛病吧？咱再说他的钱。 要说他现在有的钱啊，这些年买了房就没剩下多少，也就上次做节目赚的那一千万而已，这次的钱还没分呢。要在那些二十七八岁、自以为什么事儿都已经看明白了、心气儿又特别高一心嫁豪门的女人眼里，根本就看不上他这样儿的。” 其实啊，他的优势也就能吸引两种女人。一种是小女孩儿，就长相、才华大如天的那种单纯小女孩儿。再有一种就是有钱、上了年纪，基本上除了男人什么都不缺的那种。” “那不就是我吗？” “这个——嘿，差不多吧。所以……” “还有小女孩儿？”杨米明显没再听陆雨驰的话，嘀咕着。 “你不是认为自己也属于‘小女孩儿’那个范畴吧？” “你说得对。” “啊？您都多大岁数了？”陆雨驰还以为杨米回的是上一句呢。 “祖儿就是小女孩儿，所以猫哥对她的吸引也是‘致命’的，我得看——紧——了！”杨米咬牙切齿地说着。 “不是，我这安慰你呢……算了，你看紧点儿也对……”其实陆雨驰说这些要表达的是王小猫并不完美，因为他感觉杨米刚才的状态已经乱了、灰心了。并且他觉得杨米不想退出娱乐圈、又希望与王小猫的新闻爆出来，那杨米和王小猫的前景就比较暗淡，所以如果王小猫不那么完美，杨米将来分手时可能也就不那么伤心。 他这想法其实没错、也是好意，问题这种安慰方式用早了、也用错人了，可能会适得其反。他其实除了面对自己的客户和自己的女人之外，并不怎么会安慰其他人。多亏杨米把他所说的重点理解偏了，也多亏他懒得再进一步解释，不然的话杨米恐怕就真跟他在车里同归于尽了…… 虽然懒得解释了，可这一路上陆雨驰看着身旁的杨米一会呲牙咧嘴、一会撇嘴叹气，还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他笑说：“对了，我跟你说个有意思的事儿哈，我觉得小猫儿对你还是挺在乎的，昨天啊……” “他在乎我——是有意思的事儿？” “你——领会精神。” “那你说昨天怎么了。” “昨天下午他把我叫出去单独聊了聊，他问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咱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哈哈哈哈！”陆雨驰笑着，全然没有注意杨米的反应，又接着说，“因为我跟他的这种关系，如果咱俩曾经……他接受不了。 他多聪明一人？他稍微用半个脑细胞想想就不用问我了，咱俩要是……对吧，当初看出你喜欢他，我能不玩命儿拦着吗？倒不是嫉妒，我跟他是哥们儿，这事儿可绝对不能发生。他为什么想不到呢？为什么还得问呢？就说明他在乎你，这叫关心则乱。”陆雨驰依然是想让杨米有些信心、开心一点，但他也依然不太会安慰人。 “这叫关心我啊？他这是不信任我！把我当什么人了？刚认识的时候还说‘我不是那种女人’，我就是被他这句话骗到手的，我还以为他多理解我呢。” “嗯？我怎么昨天听老韩说是你把他给骗到手了呢？” 杨米没理会陆雨驰的话，还在说着：“拿我当什么女人了？我跟你怎么可能发生什么？” 陆雨驰心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明明就是我看不上你好吗？再说他这应该更多是不信任我…… 当然杨米此时更不会理会陆雨驰的心声了，接着说：“我——明星！一线的！遇上有钱的男人就得……怎么着？哪怕是一个到处留情的渣男？哪怕是一个整天吊儿郎当的废物？哪怕是一个……” “行了、行了，你别‘哪怕’了，我怕了！”因为杨米刚说完不会跟陆雨驰发生过什么，后面这一串是说谁呢？陆雨驰觉得是说自己呢。他运了口气，又说，“我这好心安慰你吧，你把我就说成这样儿啊？怨我了，你接着玩儿深沉，我赶紧送你回家……” 其实陆雨驰说得不错，王小猫怎么会想不到？这不是拍戏，说一个女人跟亲哥俩都睡过也无所谓、还相处得挺好？现实中王小猫和陆雨驰这样的关系这种事确实不好接受，所以王小猫这也确实是因为在乎才没能想到，可惜杨米再次没抓到陆雨驰说的重点。 当然，杨米和陆雨驰也确实没发生过什么，朋友之间开开玩笑是有，过分的举动真的没有过。这倒不全是他俩争论的谁看不上谁的问题，应该说是时间、状态的问题。 杨米确实不是陆雨驰会真心喜欢的类型，当然男人和女人发生关系未必是希望长久、也未必是出于喜欢。 杨米恰是一个在相貌和身材上都非常出众的女明星，而陆雨驰曾经也确实是个来者不拒、到处留情的花心男人。可他俩是在二零一五年相识，那年陆雨驰在北京开了分公司，杨米正好有房产需要处理。当时的杨米已经结了婚并生下了一个女儿，而当时的陆雨驰也立志做个专一的好男人并认识了戚琪，这种状态下的两个人单纯的做了多年的朋友。 正因为单纯，所以杨米介意王小猫不信任自己、甚至为此有些生气也正常。不过她并不会责怪王小猫，今天跟陆雨驰谈话她深深感觉到想要维系好自己与王小猫之间的感情并不容易，所以她此时只想着怎么让王小猫更喜欢自己。 喜欢，就会信任。 喜欢，就会妥协。 杨米心里想着这些、用力地点着头，可在陆雨驰看来，这一路杨米一会咬牙、一会忧伤，现在什么都没说自己跟那点头，颇有种要疯的征兆…… 第300章 拥抱的力量（一） 被喜欢的男人抱在怀里，女人会觉得甜蜜、可以依靠，而男人抱着让喜欢的女人时，除了这些还能放松…… ………………………… 陆雨驰看杨米一路上的表现，觉得杨米有种要疯的征兆，所幸此时已经到了杨米家楼下，他笑说：“行啦，我们俩不见得一块儿回天津，你替我向小猫儿问好。你到家了，下车吧。” “你怎么把我送这儿来了？” “嗯？你家不住这个小区吗？前天晚上你们说小猫儿不想住在你那套别墅，你们在这儿啊。”杨米在津京两地的房产基本上都是陆雨驰帮忙操办的，他自己开着房地产中介公司、自家做着房地产开发，倒也方便，他不认为自己会记错。 “谁说我要回家了？” “我说送你回家，你没反对啊。” “我没反对，可我也没同意啊！” “啊？你是美国人吗？怎么这么不讲理呢？你不反对、也不说你要去哪儿，我把你送回来了，你急了？”曲艺之乡长大的陆雨驰此时只感觉耳边仿佛想起了一段熟悉的快板：一九五三年，美帝的和谈阴谋被揭穿，它要疯狂北窜霸占全朝鲜……他心说，用流行的话说——余生绝不安慰女人了。 但杨米这个女人还在说着：“你说要安慰我，我这儿还伤着心呢，你把我送我家来安慰我——你什么意思？猫哥本来就怀疑，我不能……” “我更不能！你甭想美事儿了！你赶紧上楼，我去哪儿待会儿不好，咱俩这辈子不再见面儿才好呢。” “那不行，你自作主张掺和我跟猫哥的事儿，又跟我说了这么么多，把我搞得这么低落，你得接着安慰我。” “那我还怎么安慰你啊？”陆雨驰只感觉今天真心实意地安慰杨米，比昨天虚情假意地应酬韩三哥还累呢。 “你开车送我去做头发。” “做头发？然后我用不用发个微博、给你当个证人？”陆雨驰以前不太了解、也不太关心这些娱乐圈中的“梗”，可自从做起了综艺节目也会多看看这些，觉得还挺有意思。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猫哥喜欢女人‘黑长直’。” “多亏他不喜欢秃子……” …… 安慰人真是个辛苦活，陆雨驰好不容易“自由”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回到家才想起自己根本没顾上打电话问问万茜茜在哪，应该去接万茜茜的。不过也用不着了，万茜茜正巧开门进来了。 被杨米“折磨”了一下午的陆雨驰，看到万茜茜便走了过去把万茜茜抱在了怀里。倒不是要做什么更亲密的举动，他只想更近的感受一下万茜茜的安静、简单和温柔，调节一下心情。 被喜欢的男人抱在怀里，女人会觉得甜蜜、可以依靠，这感觉会表露在脸上、甚至挂在嘴边，其实男人抱着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时也有这些感觉，除此之外还能轻松，不过男人不喜欢表露出来。 “我还说给你打电话儿去接你呢，今天实在太累，忘了。” “没事儿，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去逛了逛街，顺便买菜回来。你怎么啦？哦，对，你是跟王爷去吃饭了。”万茜茜想起了陆雨驰昨晚因为应酬韩三哥就很疲惫，觉得可能今天也是。 “跟王爷吃饭倒是挺开心，杨米……哎呀呀，我现在提到这个名字我就心绞痛……”陆雨驰也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就给万茜茜详细讲起了王小猫和杨米之间存在的问题，以及自己是如何的安慰杨米，杨米又如何的没脑子、不领情、想不通、且无理取闹…… “呵呵呵。” “你还笑，你说有她这样儿的吗？我把她送回家她不领情也就罢了，还非拉着我去做头发？我长这么大只陪我妈做过头发，连我老婆都没陪过。” 陆雨驰这话显然又没考虑到万茜茜的感受，这话后半句的意思就是说他没陪妻子做过头发，更不会陪别的女人了，而这别的女人自然也包括跟他有关系的女人——比如万茜茜。 当然，万茜茜毕竟不是斤斤计较的女人。虽然这话乍一听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她对陆雨驰的妻子戚琪一直心怀歉意。这歉意让她并不太嫉妒戚琪，而且陆雨驰这无奈的话中也透出了孝顺。 万茜茜无奈地笑了笑，又将笑容中的无奈转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想听一个人说话时的自然流露。她偶尔也会皱皱眉、叹叹气，因为听着陆雨驰的语气、说法，她也感受到王小猫和杨米之间想要幸福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 陆雨驰没留意到万茜茜情绪中的变化，还在说着：“做完头发还得逛街，我长这么大就没怎么逛过商场，逛商场还不算完，还要拉着我去逛……” “好啦，你就别埋怨她了，照你说的——他俩……咱们多理解他们一下、多帮帮他们吧。” “你可真善良，就跟我一样。”陆雨驰虽然也点着头、也同意万茜茜的话，可还是加了一句，“可她不善良，而且跟她说了她也不听，但愿他们好吧。” “你说消息爆出来，网友真的会那么说吗？小猫儿真的会因为介意这些受不了吗？” “肯定的啊，娱乐圈儿的女明星啊，有的人会喜欢到失去理智的程度，总觉得自己能跟这个女明星怎么样，这种看到这个女明星的恋情，自己得不到、因妒生恨，就会诋毁那个男人。有的人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女明星，所以不管她跟谁在一起、做什么事儿，那些人都会冷嘲热讽。 其实哪个圈外人跟你们娱乐圈儿的明星在一起都会有压力，也都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且你们这圈子太乱，很多从业者又确实生活比较糜烂，压力之外还得忍受这些？ 说白了只要还在这个圈子里，就不是过日子的人，认真过日子也让人觉得是玩儿，那还不如就真当‘玩玩’呢。可小猫儿他不是那种人，他能受得了吗？” 陆雨驰这话也没什么毛病，可万茜茜是什么身份？而且万茜茜跟他在一起就连个名分都不图，难道也只能是“玩玩”或者被“玩玩”？ “哦，我去给你做饭……” 第301章 拥抱的力量（二） 不知武侠小说中内力的传输是否存在，但被抱着、感受着对方力量的同时，好像确实也能获得一些信心和力量。 ………………………… 其实万茜茜当初决定跟陆雨驰在一起，就知道、也一定要做到不破坏陆雨驰的家庭。 就像她当时对陆雨驰说的——她是哪种女人取决于陆雨驰是否值得，所以哪怕陆雨驰只是在玩、旁人怎么看她，她也都认了。 认了归认了，可陆雨驰的话还是让她听着很不舒服，而且这种不舒服未必是觉得或责怪陆雨驰不认真、玩弄自己，但昨天她还在为即将的离别而伤感，此时不免更添难过…… “哦，我去给你做饭。”万茜茜说了这句，便走向那间开放式的厨房。 陆雨驰这才知道万茜茜生气了，反思自己刚才的话也确实没太在意万茜茜的感受。他赶忙站起身、走进厨房，从背后抱住了正在洗菜的万茜茜。 万茜茜没有因为心里不舒服而挣脱或排斥，反倒用后背紧紧地靠向陆雨驰，并说了句“抱紧点”。 不知武侠小说中所谓内力的传输是否存在，但被抱着、感受着对方力量的同时，自己好像确实也能获得一些信心和力量，万茜茜此时就急需感受到这些。 “怎么了？生气了？”陆雨驰问。 “没有。”万茜茜低声说。 “还说没有？你这是洗着菜呢，你要是拿着刀、切着菜，我都不敢过来。” “呵。” 万茜茜依然紧靠着陆雨驰，这一声“呵”近乎气声。但陆雨驰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万茜茜不是赌气、也不是应付，而是出于真心的发笑，他才接着说了起来。 “你应该明白，我刚才说的娱乐圈儿中的女明星不包括你，你跟她们不一样，所以我才喜欢你。我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吗？就算你觉得我是个糜烂的人，可你也该有自信你自己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其实就算你是……” “没那个‘就算’。”陆雨驰打断了万茜茜的话，又说，“我这辈子做不成个好人了、也确实挺爱‘玩儿’的，可我多少还是想保留点儿良心，所以如果是为了‘玩儿’我就不会找你了，我不能伤害一个单纯、善良的女人。 今天也怪我，我让杨米搞得啊……哎，不说她了。而且你回来说去逛街了，你平时多‘宅’的一个人，没工作的时候都是在家里待着，所以我以为你今天心情不错、我又累，说话就没太注意，别放在心上。” 万茜茜仍是紧紧依偎在陆雨驰的怀里，又说：“其实我并不是介意你刚才的话，我主要是马上就要回家了，心情不好吧……” 原来今天万茜茜还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武汉那边的病例逐渐多了起来，催她没什么工作的话早点回去、免得家人担心。也正是因此，平时很少逛街购物的她，今天才出去逛逛、买些东西。 其实昨晚在王小猫的茶馆，陆雨驰和龙仲游还聊起最近逐渐有几起那边的报道了，可龙仲游说的“最近”已经是之前的事了。而这几天他们都比较忙，起码陆雨驰和万茜茜都没顾上关注这方面的新闻，还是万茜茜已经退休了的父母告诉了她这些。 陆雨驰就在今天下午还跟杨米说过自己可能确定不了回天津的时间，因为他知道万茜茜舍不得自己、想等万茜茜先回老家。反正从北京回天津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也并不着急。 而万茜茜本想离过年再近一些、能晚一天是一天，可是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又事出有因，没什么理由拒绝、也不想让年迈的父母担心，所以她就订好了机票。可这也就意味着她很快就要和陆雨驰分开了，这个很快又比她原有的计划更快，心情当然会受到影响。 “抱紧点儿。”万茜茜讲着回家的事，突然又重复了这句。 “呵，你怎么了？不就是回家过个年嘛。” “你知道我不在乎很多事儿，我就是不回去，你也该好好回家陪陪你老婆了。我只希望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能感觉真实些。” 真实？ 陆雨驰明白万茜茜的意思，因为毕竟不是夫妻、因为总有暂时分别的时候，万茜茜就希望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可以更多一些相处。 偏偏前天来到了北京，他就忙着去跟王爷应酬了、都顾不上看万茜茜的话剧；而昨天虽然是在一起，可茶馆包厢那么多人、局势又那么复杂，他根本顾不上跟万茜茜多说什么；到了今天，他又得跟王爷应酬、之后还得跟杨米解释，所以这几天虽然在一起，他们的接触却并不多。 爱情不只包括欲望，所以这接触也不只是晚上睡在一起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的，这大概就是万茜茜说的“希望感觉能真实些”的意思吧。 陆雨驰觉得万茜茜“宅”。是啊，三十多岁一个女演员，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男朋友，又不喜欢娱乐圈中的应酬，不“宅”又如何呢？ 可是既然现在有了男朋友，虽然是他这样的有妇之夫、虽然他必然会很忙、虽然万茜茜也愿意接受这些，恐怕心里多少还是期待着能跟自己的男朋友逛逛街、看看电影吧？ 而且除了不会有婚姻的结果、除了必然聚少离多，他们交往的过程对万茜茜也不太公平。 万茜茜是早有了心里准备，可陆雨驰为了对付商敌在交往初期却刻意跟万茜茜高调恋爱，两人整日里不停地出入各类场合，确实甜蜜、浪漫。但是当陆雨驰忙起来，这些却突然都不存在了，并且还是在临近暂时分别的时候不存在了，换谁、谁不难受呢？ 陆雨驰紧紧抱着万茜茜，反思着、也自责着，但善于哄女人的他此时却没有对万茜茜说出自己的反思。一来这些话就是回顾一遍两人恋爱的过程，也就会让万茜茜又难受了一遍，二来他对于自己在意的人更习惯用行动表达，而不是像对杨小莹那样言语哄骗。 至于万茜茜，其实被陆雨驰抱在怀里，心情已经好多了…… 第302章 陪邻居逛街 如今住在电梯房中的邻居，哪怕偶尔在电梯中遇到，不是同一层住户谁会多看对方几眼、还留意对方住在几层？ ………………………… 万茜茜并不是个担心的女人，不然也不会爱上、理解、并甘愿承受陆雨驰的一切好与一切坏。 虽然因为即将分别、因为这几天两人相处得少，她的心里确实害怕、舍不得、不舒服、甚至生气。但能被陆雨驰抱在怀里，抱得这么近、这么久，哪怕相处的时间更少、要面对的情敌更多，她的心情也已经好多了。 可陆雨驰并不是知道万茜茜心情好多了，其实以他对万茜茜的了解他应该知道万茜茜可以包容自己。或者即便他就是知道了，也依然觉得自己对不起万茜茜、也依然想让万茜茜更开心，他柔声地笑说：“你需要我一直这么抱着你、我也确实想这么抱着，那咱俩也不方便出门儿了、你也洗不了菜了，要不我先给我的一只手请个假、点点儿外卖？” 万茜茜终于开怀大笑了。 万茜茜的笑在陆雨驰看来一直是很美的，不过此时他看着熟悉的笑容，更多是感觉到一种踏实。 其实万茜茜也更踏实了。如果说王小猫是靠幽默感和喜剧技巧总能女人发笑，那么陆雨驰就是靠甜言蜜语和油嘴滑舌，不过对于女人来说，有个男人能总是逗得自己发笑就会很满足，其中的区别并不重要…… “点什么外卖，我做给你吃。” “嗯，能看见你笑，我也敢放心吃了。” “干吗？怕我一生气给你下毒啊？” “你下毒我倒是不怕，主要是怕你生气。”陆雨驰亲了万茜茜一下，又说，“以后再逛街告诉我一声，虽然我有时候挺忙的，可万一我有时间呢？这样我就能陪你，也不至于像今天下午你一个人去逛街了。而且你要是告诉我了，我就有理由了，我何必陪着那个大脑门儿的女人、还得受她欺负。” “呵呵呵，怎么这么说人家？其实我今天也不是一个人，我是跟咱们的邻居梁老师一起逛街。” “梁——老——师？这‘梁’老师——不是女的吧？” 听陆雨驰这么问，万茜茜还以为陆雨驰是觉得自己跟一个男人去逛街呢，忙说：“当然是女的了。” “还‘当然’？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昨天不是说我拍的电影都是演疯子嘛，她是北京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我之前拍那些戏请教过她，没想到她居然就住在咱们的楼上。她可漂亮了，其实比我也小不了多少……” “那是，才小三岁。” “皮肤保养得……嗯？你认识？” 陆雨驰自从跟万茜茜在一起、把万茜茜领到自己在北京的住所一次之后，两人只要在北京，万茜茜都喜欢住在陆雨驰这里。 这是因为万茜茜觉得自己在北京经常有工作、而陆雨驰就更忙了，万茜茜觉得住在这里即便陆雨驰不能陪着自己、哪怕偶尔夜不归宿，她也能感受陆雨驰的“味道”。 陆雨驰也喜欢这样，可是她的表姐梁依欣就住在北京、就住在他这套房子的楼上。不过现如今住在电梯房中的邻居，楼上、楼上不认识也很正常，他们不常在这里，哪怕偶尔在电梯中遇到，不是同一层住户谁会多看对方几眼、还留意对方住在几层？所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万茜茜刚才提到“梁老师”、“邻居”，陆雨驰根本就没有想过万茜茜会跟一个男人一起逛街，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住在自家楼上的表姐梁依欣。当然这小区未必只有一个姓“梁”的，所以他马上便问是男的、女的。 说实话，他倒希望万茜茜说是个男的，这样起码先把他的表姐排除了。然而万茜茜说那个“梁老师”不但是女人，还是个有名的心理医生，而且就住在楼上。就算楼上那一层就那么巧有两个心理医生都姓“梁”，可能让本就是个美女、又在娱乐圈见惯了美女的万茜茜称赞的，也只有他的表姐梁依欣了吧？他知道万茜茜不是个会虚伪逢迎的人，这称赞一定是真心的，可问题是…… “你——怎么知道她住楼上的？” “今天她家漏水了，漏到咱们这儿了，我才知道。本来就见过几次，这么巧是邻居，她要约我去逛街，我也正想买点儿东西，就去了。本来她说要跟我一起吃晚饭的，可我想回来给你做饭。怎么了？” “也就是说，她知道你住她‘正’楼下这间——也就是咱们的这间了？” “啊——是啊，怎么了？” “你没跟她说咱俩的事儿吧？” “没有啊。” “那就好，你下次见着她啊，你就说你是租的这套房子，就你自己住。”陆雨驰可以对戚琪坦白自己在外面的女人，因为他知道戚琪可以包容自己在女人方面的事、也不会跟别人说，可是如果让表姐梁依欣知道了，就少不了一顿骂了。 “你跟她？”万茜茜再单纯也听出陆雨驰语气不对了。 她知道陆雨驰很少来北京、就算来了也未必在北京常住，所以陆雨驰应该并不熟悉这些邻居。可是陆雨驰这么说，难道跟梁依欣认识？那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难道…… 万茜茜正想着，陆雨驰便开了口：“咳，那个——她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楼上、楼下住着——关系不怎么样。你既然跟她以前就认识，让她知道咱俩的事儿不好，你不如说你是在这儿租房……” 陆雨驰正说着呢，门铃响了，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只是他在北京的临时住所，正如万茜茜想的那样，他以前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来了也未必就住在这里，那谁又会来做客呢？ 万茜茜去开门了，而陆雨驰本想躲一躲，可他此时在厨房，而这套房子除了卧室和厕所都是开放式的。他也不便跟万茜茜说自己需要躲一下，不然事后怎么解释呢？如果现在跑向卧室又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梁老师，是您啊。” “别这么客气嘛，叫我‘欣欣’，咱们本来就是朋友，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也是邻居，这么巧我表弟……哦，在这儿呢……” 第303章 拿你没辙 多大成就、多强势的男人，对老婆不好都有的说，可面对自己母亲、姐姐——永远没辙。 ………………………… “这么巧我表弟……哦，在这儿呢。”梁依欣面带微笑，却是瞪着陆雨驰，又说，“怎么到了北京也不告诉我呢，也不去我那儿坐坐。” 万茜茜刚才听陆雨驰一直在问楼上邻居的事，还以为陆雨驰跟梁依欣之间有什么呢，她刚才开门看到梁依欣，心里还在嘀咕。可梁依欣自称是陆雨驰的表姐，她顾不上思考梁依欣和陆雨驰的亲戚关系，只觉得梁依欣不是陆雨驰的女人心里就踏实了些。 万茜茜倒是踏实了，陆雨驰就嘀咕了，他表姐是什么脾气他能不知道吗？ “嘿嘿嘿，巧啊。最近太忙，录节目，就没顾上。” “哦，太‘忙’啊……” 听着陆雨驰和梁依欣的对话，在万茜茜心里才清晰地坐实他们表姐弟的关系，可她也开始紧张起来了。一直以来，她最怕的就是见到陆雨驰的家人。 万茜茜还没来得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梁依欣却又笑着对万茜茜说：“本想跟你在外面吃饭的，可你说得回家做饭，我回到家就我自己，也懒得做饭……” “你可倒是会啊？”这当然不是万茜茜说的，而是陆雨驰无奈且低声地嘟囔着，因为他已预想到梁依欣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梁依欣说：“既然咱们早就认识、他又是我表弟，那我就叨扰你们一顿，可以吗？” 万茜茜心里再紧张、再不敢面对陆雨驰的家人，可梁依欣已经来了、又开了口，她怎么能拒绝，忙说：“当然可以了。” “那个——我表姐来了，你先做饭，丰盛点儿，我有点事儿得先跟我姐聊聊。”陆雨驰边说着，边推着不想离开的梁依欣到楼上梁依欣的家里…… 刚才当着万茜茜的面，梁依欣脸上多少还有点笑容，尤其面对万茜茜的时候。此时到了她家，只有她和陆雨驰两人，她马上板起了脸。 “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你撑得难受是吧？还同居了？”梁依欣也是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不是，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靠过家里？这你不是不知道啊，你得实事求是。”陆雨驰讪笑着说。 多大成就、多强势的男人，对老婆不好都有的说，毕竟未必是一个人的问题，可面对自己母亲、姐姐——永远没辙，陆雨驰也是如此。 “你靠不靠家里，你家里也确实有几个臭钱、你也确实是撑得难受！” “咳，当然了，你这话要是拆开了说——也没什么毛病。” “你以前没结婚，在外面儿怎么样——当然那也是不对，可你结婚了，怎么还这样呢？！有个林格……当然，你耽误了人家这么多年了、她又是陆家的养女，谁也都不说什么了，你现在还玩儿起女明星来了？我说你怎么突然开娱乐公司了呢？” “我开娱乐公司跟这没关系，我对茜茜也不是玩儿。” “还‘茜茜’，挺亲热的啊？”梁依欣嘲讽着陆雨驰。 “那她名字就叫‘茜茜’——俩字儿、叠词，你让我怎么喊她呢？”陆雨驰对梁依欣这个表姐也是无奈了。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不是‘玩儿’？那你想怎么着？认真的？你是准备跟戚琪离婚？告诉你，全家都不会同意！你还想娶个演员回家？姥姥、姥爷更是不能答应！他们都多大岁数儿了？你想气死他们是吧？别说他们了，你自己都多大岁数儿了？我说你之前怎么找了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气得戚琪……” “不是、不是，那不是一回事儿行吗？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娶她了？这事儿我都跟戚琪、戚武说过了，绝对不会影响婚姻的，而且茜……她也心甘情愿，她不求这个。” “得了吧，娱乐圈儿的女明星，开始都这么说，不会影响你的家庭、不在乎名分，慢慢再往豪门里钻。” “她绝对不是这种人，她跟我在一起……诶？不对啊，你不是认识她嘛、还是朋友，你应该了解她啊。” “谁说我跟她是朋友？我就是之前给他们剧组讲过几次课。” 陆雨驰心说，还“谁说”？不是刚才你在我家说的嘛。当然他不敢这么说，而是给梁依欣介绍起万茜茜，也详细讲起他跟万茜茜交往的过程。 面对一个身为心理医生的表姐，陆雨驰也没故意美化、也根本用不着。万茜茜这么多年在娱乐圈的事，已经足以证明她跟其他的女明星不一样了。而万茜茜跟陆雨驰在一起之后，大事不提、很多日常中的小细节，也足以证明她是个规矩的、不贪心的、喜欢平淡生活的女人…… “你看，她要是那种糜烂的、一心嫁豪门的女明星，要么应该对我百般勾引，能捞点儿是点儿。要么应该表现得非常大度，这叫欲擒故纵，可她都不是啊。 不贪心刚才说了，她平时要是看到我跟别的女人怎么着、或者少陪她了，她该生气也生气。只是生气之后比较克制自己，没故意表现得很大度，也不是就真的不计较，她是因为愿意跟我在一起，放弃了计较的权利。 你说这样一个女人，尤其在她们那混乱的娱乐圈儿里就更难得了，对我一片痴心、当然我也喜欢她，我怎么能辜负她呢？咱不能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儿啊。”陆雨驰满脸正气地说着。 “你干的伤天害理的事儿还少啊？”梁依欣满脸无奈地看了看陆雨驰，又说，“不过她要真像你刚才说的，倒确实不错。” “什么叫‘真像’啊？我这眼力……” “你看女人什么时候准过？” “我……咳咳，那你跟她逛了一下午，你一个心理医生，也该看出来了吧？” “我知道这事儿，让你气得还顾得上这些？再说了，哪个明星在公共场合不会装？” “那一会儿吃饭时你就多跟她聊聊，帮你这个可爱的、又深陷其中的小表弟把把关。” 其实刚才听陆雨驰说着这些，梁依欣已经信了大半了，她运了口气，又说：“我也是拿你没辙，下楼吧……” 第304章 来之不易 其实生活中的很多事说机缘巧合也行、说来之不易也对，主要还是看自己是否在乎、重视。 ………………………… “下楼吧，让人家一个人做饭像什么话？帮不上忙，起码可以陪着。”即便不是已对陆雨驰说的话信了大半，梁依欣这样的大家闺秀也不会失了礼数。 “这就对了嘛，走。” 不管表姐信不信，陆雨驰心里已经踏实了。他当然相信万茜茜的人品，同时也相信作为心理医生的表姐的专业水平。只要梁依欣愿意心平气和地下去、专注地跟万茜茜谈谈，这件事自然就能顺利过关。 “诶？对了。” “又怎么了？”陆雨驰刚放心点。 “她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好好对她，不过你千万别动别的心思。” “我知道，走吧……” 这话不用梁依欣过多解释，陆雨驰自然也明白。 前文有述，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是自明末起三百多年来有名的书香门第、官宦世家——山东刘家的后人，这三百多年其余的先辈不说，单说清代的刘统勋和刘墉就知道家世何等显赫。而书香门第自古以来，最瞧不起的就是艺人。虽然刘淑倩也教育子孙不管对方何等身份，都要不失礼数、宽厚待人，但是她绝不会容许一个艺人进陆家的门。 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白手起家，跻身“新津门八大家”。而在所谓的“新津门八大家”中——说是“龙、岳、江、陆，杨、戚、林、胡”，其实几年前陆家击败江家后，实际已经位列第三了。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已排在最末，陆耀庭也不会允许一个比自己身份还要低下的——名声不好、工作环境复杂的下九流艺人做自己的孙媳，当然这其中也必然受到了刘淑倩的影响。 总之他们宽厚待人，对孙辈的恋情、婚姻不做过多干涉，他们可以允许孙辈与一个普通人相恋、成婚，但是对于有些行业的看法是根深蒂固的，何况他们对现在自家的长孙媳戚琪十分满意。所以陆雨驰要说服梁依欣容易，真要是想抛弃戚琪、娶个娱乐圈的明星回家，那实在太难了。 我们看现实中女明星嫁入所谓“豪门”，其实那多半是富二代而已，并且家底并不十分丰厚。所以很多女明星嫁了没多久其丈夫便不行了，或者婚后并不幸福。而若是几代的豪门、真正大富大贵之家，有很多女明星跟这种豪门中人交往，哪怕已经生了几个孩子了，也很难得到名分。 像陆雨驰家中已富至三代、尤其他的奶奶三百多年书香门第的家承，他当然明白如果要娶万茜茜的难处，所幸万茜茜也不是那种想要嫁入豪门的女人。 所以梁依欣最后的提醒，陆雨驰并没有多放在心上，跟梁依欣和万茜茜吃着饭、“闲聊”着，他轻松了很多。 这一天的陆雨驰，先是为了别人恋情中的危机，跟杨米头疼了半天。接着又惹万茜茜不开心了，尽管是他的错，可哄万茜茜开心也令他疲惫。好不容易哄好了万茜茜，而表姐梁依欣又来了。所以他此时看着万茜茜和梁依欣越聊越开心，也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轻松。 其实生活中的很多事说机缘巧合也行、说来之不易也对，为此付出多少都有个心甘情愿或被迫而为的区别，主要还是看自己是否在乎、重视。 陆雨驰的轻松来之不易，反倒是他下午极力劝说的——感情中出现危机的王小猫和杨米，这一晚过得却很愉快。 杨米本就觉得这段恋情来之不易，应该想办法让王小猫更爱惜自己。今天跟陆雨驰聊过之后，她虽然不完全认同陆雨驰的话，可心里还是更谨慎了些。所以这一下午她拉着陆雨驰，做了很充分的准备…… 王小猫中午跟昨天真心来祝贺的曲艺界前辈们一起吃饭、答谢人家，下午又请这些前辈来到自家的北京无忧茶馆分社看演出。等到了临近晚饭的时间，他没再请那些人吃晚饭、而是要回到杨米的家。 答谢虽是真心，也没必要连着请一天的客，他毕竟还是不喜欢应酬。而且起初做饭只是为了锻炼厨艺、后来是被杨米逼迫，慢慢他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段时间杨米没什么工作、也不怎么出去应酬，他也希望早点回去给杨米做晚饭。 有人可能觉得奇怪，不是说王小猫很大男子主义吗？他怎么会喜欢给一个女人做饭呢？这首先是因为杨米做饭实在……其次大概也是因为他们关系的变化吧。 王小猫回到了杨米家，打开房门，还未看到杨米，却先见一只本在客厅中玩耍的猫叫了一声、躲到了一边。 杨米估计也是听到了开门声，正从楼上下来，笑说：“小猫儿别害怕，是爸爸回来了。” “什么玩意？爸爸？不是，你刚才喊它什么？小猫儿？”这个称呼王小猫是何等熟悉、又何等边扭。 不过杨米不觉得别扭，为了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她下午拉着陆雨驰逛完商场、又逛了花鸟鱼虫市场。她觉得维系爱情就应该给两个人培养或创造一些共同都很喜欢的东西，本来孩子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是他俩才交往了三天……反正她就买了这只猫。 杨米抱起了那只叫“小猫”的小猫，又说：“介绍一下，这是你爸爸。” “你才是它爸爸呢。” “别胡说，我是它——咳，妈妈。” 王小猫觉得这倒无所谓，现在确实很多养宠物的人养得——把自己的辈分都搞不清了。但这个称呼还是让他觉得别扭，他无奈地问：“它叫——小猫儿？” “是呀，快过年了，等你不在了，我看着它就能想起你。” “大年根儿底下的，你要是不会说话啊……算了，不过你给它改个名字不行吗？我听着别扭。” “哎呀，这个不重要，一个名字而已，你看它多可爱。”杨米说着，把猫放到了王小猫怀里，又说，“你先陪它玩会儿，我上楼换身衣服。” 说着，杨米就走了，可没走两步，又回来了…… 第305章 杨女幽魂 “你叫什么名字？” “你吃错药了？我叫王小猫儿啊。” “哎呀，你应该叫宁采臣。” “没通知我改名儿啊……” ………………………… 杨米把新买来的那只小猫放到了王小猫怀里，也没征求王小猫的意见，就说要上楼换身衣服，可没走两步，她又回来了。 她从沙发上的一个袋子里掏出了一把琴，又说：“过年没事儿除了做饭、我还准备学学音乐，你看你就懂音乐、会乐器，我也得学点儿。” 此时的王小猫已经抱着那只小猫坐在了沙发上，逗着猫、点着头说：“嗯，多学点儿东西倒是好事儿。” 杨米又把琴递给了王小猫，说：“猫哥你先帮我拿着，我先去楼上换衣服。” “你直接拿楼上去不就完了？” “哎呀，太沉了。” “你这是口琴。” “那个……这琴我一会儿还有用呢，你先拿着琴逗猫。”这次说完，杨米就直接跑上了楼。她说是口琴太沉拿不动，却是拎起了沙发上的大包小包上的楼。 王小猫也没多想，照他这段时间住在杨米家的经验，杨米一天换十几套衣服也是常有的事。至于杨米言辞、行为上的古怪，反正他也没觉得杨米正常过，无所谓了。 他虽然没想过养宠物，但这小小的、毛茸茸的一团小生命趴在他怀里的感觉还挺不错的，所以他真的听杨米的话逗起了猫。至于杨米说那口琴有什么用不得而知，不过有个家伙跟猫玩玩也好。他会弹吉他，而乐器都是相通的，他倒也会吹几下口琴，于是给那只小猫演奏起了一首名曲——《黑猫警长》…… 过了也不知多久，听到了脚步声，王小猫知道是杨米换好衣服下来了。他刚要把那只小猫交给杨米看管，然后自己去做饭，可是还没来得及抬头呢，屋里所有的灯突然全都熄灭了。 “怎么——停电了吗？” “嘘。” “虚？电线虚啊？” 王小猫还没听懂杨米的意思，一盏光线不强的灯又亮了。借着微弱的灯光，隐隐可见杨米穿着一袭白衣古装，头上挽着一个简约的发髻与衣着呼应，缓缓走下楼梯，朝王小猫走来。 “喵——”见此一幕，吓得那只刚刚买来——跟王小猫和杨米还不熟悉的猫，带着“奶气”惊叫一声，不知蹿到何处去了。 其实岂止是那只刚买来的猫，跟杨米已经很熟悉、并成为恋人的王小猫也是一愣，只不过他没蹿走罢了。 “你这是……” “我的琴呢？” “这儿……这儿呢，给你。”王小猫手臂僵硬地要把口琴递给杨米，又说，“你要琴也不用装鬼吓人啊，我还能不给你吗？” “哎呀，你不应该这么说。” “嗯？” “你应该说，小姐，这琴还你。” “为什么？” “你就说吧，得入戏。” “入戏？”王小猫不太明白，下意识地配合说，“小姐，这琴还你。” 杨米接过口琴，嘴上娇羞一笑、眼中秋波自出，接着柔声轻问王小猫：“你叫什么名字？” “你吃错药了？我叫王小猫儿啊。” “哎呀，你应该叫宁采臣。” “没通知我改名儿啊……”不过这会王小猫也多少明白杨米的意图了，原来杨米换上这一身、整出这一幕是要扮演王祖贤版本的聂小倩。然而饶是王小猫这个王祖贤的“铁粉”，乍一看杨米紧紧扎起了发髻、露出的硕大脑门，也没看出这是聂小倩，他还以为是许仙呢。 “你不是喜欢王祖贤嘛，多浪漫的场景，你得配合我啊，快说词儿。” “什么词儿啊？” “你看过这么多遍《倩女幽魂》，还记不住词儿呢？” “废话，你突然跟鬼一样下来了，我哪知道你这是哪场啊？” “就是他们俩第二次见面，有条蛇，宁采臣救了聂小倩，当然其实是聂小倩打死那条蛇，然后他俩互问名字。你说词儿。”杨米催着王小猫，似乎很不想走出剧情。 听杨米这么一说，王小猫也想起这一幕了。本来宁采臣在亭中初见聂小倩，当时聂小倩正在弹琴，后来聂小倩差点害死宁采臣的时候，燕赤霞突然跑来了。接着宁采臣和聂小倩在树林中再次相会了，宁采臣临走前把琴还给了聂小倩。 王小猫心说，难怪她早早把琴给我了呢，可人家是古筝，这是口琴啊。当然看杨米的架势，不配合也不行了，于是他又问：“我——什么词儿来着？” “你问我叫什么名字。” “哦，那你叫什么？” “咳咳，杨小倩。” “杨小倩？” “那当然了，我出演的嘛，就是‘杨女幽魂’。” “我看这是杨米有病。”王小猫嘀咕了一句，又高声说，“那凭什么我就叫‘宁’采臣呢？” “那王采臣也行。你接着说后面儿的。” “后面儿是什么？” “你要明晚去小亭找我。” “哦，对，那我明晚去小亭找你？” 杨米点了点头，羞涩地“嗯”了一声。 王小猫却说：“那咱们可说好了啊，‘明晚’我去小亭找你，今儿晚上别来吓我、也别再来烦我。” “哎呀，你怎么乱改词儿呢。呵呵呵。”杨米觉得王小猫改的台词虽然可气、虽然让她很无奈，却也挺机智、挺可笑的。 王小猫则根本没理会杨米，走到墙边把客厅的灯又都打开了。 杨米则捋着一头秀发，笑问：“猫哥，你看我这扮相——比起王祖贤怎么样？” “那还用比嘛，根本没在一个档次上。” “嗯？你有没有良心哦？人家为了你特意扮成这样，你是我的男朋友，居然觉得别的女人漂亮？难道我在你心里不应该是最美的吗？” “那个——你这么说当然也有道理了，可我心里的想法和客观事实不是一个概念，你要问我你跟奥黛丽赫本谁漂亮，我也得说你漂亮吗？”王小猫看着杨米板着脸、撅着嘴，觉得这样的杨米实在可爱。而且这身扮相经杨米一说也是越看越像王祖贤，这说明杨米还真是用心了，所以他又转而说，“你别生气啊，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才不忍心骗你啊。” “哼哼哼，嘿嘿……” 第306章 “直男”不改 三十多年的“直男”，也没有“叮铃铃”的来个系统、咔嚓一声被雷劈重生，哪那么容易彻底改变的？ ………………………… “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才不忍心骗你啊。” “哼哼哼，嘿嘿……” 杨米很开心，虽然她有些小女孩心性，但享受惯了“粉丝”的鲜花和掌声、称赞和追捧，以及圈内外爱慕者甜言蜜语的她，反而觉得王小猫刚才的话更动听。而且她也知道王小猫不是个喜欢花言巧语的人、她也不喜欢那样的人，刚才那句应该算是王小猫能说出的最动听的话了。 不过，王小猫最动听的话尚未出口。 经过这段时间被杨米的“磨练”，他也渐渐意识到如果不说些动听的话，杨米的“灵魂拷问”就会没完没了。当然今天主要还是因为杨米的所作所为，让他虽然有些头疼、却同时也很开心。 大男子主义的他，不屑于说些油嘴滑舌的话，但不代表他不会说。而且正因为大男子主义，他也清楚意识到杨米扮成王祖贤就是为了他，这令他心生感激，且必须回报。 时机说来也非常凑巧，杨米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猫哥，你还喜欢谁？你刚才说赫本？” “呵，我喜欢你，喜欢和欣赏、崇拜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不用扮成别人。” “啊！你刚才说什么？我录下来！”杨米也是雷厉风行，说着要录下来就掏出了手机。 可王小猫刚才那句已经是破了天荒了，他又尴尬地说：“我是说——偶尔扮一下也挺有意思，不用总扮。那个——你把假发摘了吧，我去做饭。” “什么假发？人家为了扮聂小倩下午特意做的头发，再说你不也喜欢‘黑长直’嘛。诶？你进来时我还没扮上呢，你没看出我做头发了吗？” “我——没注意……” 王小猫是感激、是想回报，虽然他未必承认，但他也确实越来越喜欢杨米了。但是——三十多年的“直男”，也没有“叮铃铃”的来个系统、咔嚓一声被雷劈重生，哪那么容易彻底改变的？ 而且女人有时候所谓的“做头发”，前后真没太大差别。偏偏有些女人做个头发、做个美甲、换个眼妆也得问问男人“你看我有什么变化”，男人压根不懂这些，哪看得出来啊？ 要是有一天女人能长出胡子，不用问——男人也能看出来…… 说远了，不过王小猫这一点点改变已经让杨米很开心了，可是她一开心问题就多，妄图让王小猫再说几句动听的话。 “猫哥，你看我这身儿——当然比不了王祖贤了，那我是不是也像个带着仙气的可爱女鬼呢？嗯呵？” “女鬼？我看倒有点儿像妖精。”动听的话是没有了，王小猫不但“直男”不改，还特别实在。 “什么妖精？是仙子、仙子。” “这哪是仙子啊？明明是妖精嘛。” “那折中一下行不行？” “妖精和仙子怎么折中？妖子（腰子）？” “还羊肾呢！哼！你就不能说是带着仙气的妖精吗？哼呵！” “行行，我去做饭行吗？你不饿啊？” “正好我也得学做饭……” 两人来到厨房，王小猫还是想教杨米煲汤。他觉得学厨嘛，从简单到复杂比较好，杨米虽然刀工不怎么样，也能切些食材。先学煲汤，差不多了再学熬粥，再然后就可以切切菜、炒炒菜了。 杨米没什么意见，不过她要考考王小猫，让王小猫根据她今天的扮相、气质发明一道菜或者一道汤。说是给两人的恋爱生活增添一些情趣，其实可能就是满足一下她自己的虚荣心。当然发明、不发明的无所谓，起个好听的名字迎合她总可以吧？就比如什么美人汤、仙子汤之类的。 “你就看我这——美貌、气质，就这身段儿，是吧……”杨米见王小猫若有所思，却迟迟未开口，她也知道王小猫在这方面有些不解风情，所以故意拿话往她想要的名字上引。 然而“直男领袖”王小猫没想到这点，但他聪明啊，看着杨米圆圆的大脑门、一头乌黑的直发，又见杨米一身白衣飘飘…… 他灵机一动，上下指着杨米，说：“有了，我教你皮蛋瘦肉粥吧。你看你这脑袋就像个松花蛋似的……” “……”杨米运了口气，说，“你先准备着吧，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杨米气鼓鼓地回到了卧室，但她没马上换衣服，而是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扮相，还使着“身段”，拉了个“云手”、摆了下“水袖”。她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自己挺漂亮的，王小猫为什么就想起皮蛋瘦肉粥了？ 这身衣服她一时还舍不得脱了，于是自拍了几张，用微信发给万茜茜，并把刚才的事跟万茜茜说了。她在圈中的朋友不多，现在跟万茜茜算是比较熟悉、关系不错。 而此时的万茜茜还在陆雨驰家里，跟陆雨驰和梁依欣一起吃着饭、聊着天。现在梁依欣已经相信、认可万茜茜了，所以他们聊得比较轻松。 万茜茜看了杨米发来的那些照片和对王小猫的埋怨，不禁笑了出来，并跟陆雨驰和梁依欣分享着。 梁依欣也微笑着，她之前就想帮帮杨米和王小猫，现在她知道两人在一起了，自然开心。 而陆雨驰则直接笑喷了，“吃力”地说：“就她那个气质还想扮王祖贤呢？我真替王祖贤感到悲哀啊！她顶天儿了，也就算是个花旦，非得演青衣？ 当然了，王祖贤是演青衣绝对气质超凡，演花旦也可以是活泼可爱。可她——她都什么岁数了？说她花旦都埋汰花旦了，也就是仗着模样儿还凑合，要不然她也就是个‘彩旦（旦角的一种，通常都是上了年纪的丑妇或恶妇）’。 人说‘十旦一青（京剧术语）’，青衣对气质、形象要求多高啊，她……她跟人家王祖贤连边儿都挨不上。” 陆雨驰倒不是直男，也比王小猫油嘴滑舌、会讨女人开心，但他的油嘴滑舌通常是用在他喜欢的或者需要利用的女人身上。 当然他也是玩笑而已，毕竟杨米今天让他头疼了一下午…… 第307章 青衣花旦 更多男人在脑海中想着端庄、大气、不食人间烟火的“大青衣”，现实中却喜欢那种美丽、可爱，相处起来更轻松、自在的“小花旦”。 ………………………… “她跟人家王祖贤连边儿都挨不上。” “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呢？” 听陆雨驰一直嘲讽杨米，梁依欣对杨米印象不错，她不禁白了陆雨驰一眼。虽然他们跟杨米都是在生活中接触，她也觉得生活中的杨米气质离“青衣”确实远了点…… “本来就是嘛，你觉得她能演青衣？青衣那得大气、端庄、秀丽，还得有点儿孤傲感……反正就是那种高高在上、跟仙女一样的感觉。”陆雨驰又坏笑着说，“姐，你才是最好的青衣啊，你要是进娱乐圈儿就没她们什么事儿了，要不要来我新开的娱乐公司？” 陆雨驰这是油嘴滑舌，可说得也是实话。要说除了王祖贤，在他的心里提到“青衣”，首先想到的也就是他的表姐梁依欣和他的妻子戚琪了。 “别胡说，人家茜茜这专业的女演员在这儿呢你不夸，我什么青衣？” “不是啊，欣欣。”万茜茜比梁依欣还要大三岁，梁依欣不让她跟着陆雨驰喊自己“姐”，她又说，“说真的，你的形象、气质在娱乐圈儿里反正我是没见过比你好的。” 陆雨驰是一贯的说话不着调，不过刚才跟万茜茜接触，梁依欣也知道万茜茜不是个会虚伪逢迎的人，所以这话让她听起来还是挺开心。只是这开心很短暂，她又暗自伤感起来。 青衣，戏里的一门行当，若在戏外就是男人梦中的、想象中的那种女人。 这样的女人固然是光彩夺目、令男人痴迷，可真要出现在现实中，在爱情方面通常都不会幸福。因为男人要么不敢追，要么就是追了也不知该如何相处、如何维护，甚至会战战兢兢，觉得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很累。 想象总是美好的，可更多男人在脑海中想着端庄、大气、不食人间烟火的“大青衣”，现实中却喜欢那种美丽、可爱，相处起来更轻松、自在的“小花旦”。 而这样的女人自身又心高气傲，也不可能轻易相许，这不免就错过了很多机会，梁依欣正是如此。 这边梁依欣正在暗自感伤，那边陆雨驰为报下午杨米折磨自己的仇——越说越带劲。 “王祖贤啊！娱乐圈儿遍地都是美女——几十年不也就出这么一个嘛！而且她可以仙气飘飘、也可以俏皮可爱，都能驾驭、完美结合。这在京剧行话里叫‘花衫’，‘花衫’你懂吗？”梁依欣是暗自感伤不搭理陆雨驰了，他又问起万茜茜了。 人家是干什么的？能不懂吗？再说她就是不懂，您当着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夸别的女人真的好吗？但陆雨驰觉得挺好。 万茜茜倒也愿意配合他，边用手机安慰着杨米，边点着头迎合着陆雨驰，说：“嗯、嗯，懂点儿。” “你这儿干什么呢？”陆雨驰拿过了万茜茜的手机看了看，又说，“你还安慰她？还是我来安慰她吧。” 他本就不会安慰人，此时更是忍不住想调侃杨米几句。他拿着万茜茜的手机，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找到杨米自拍的那几张照片又看了看、笑了笑，发了一条语音跟杨米。 【你就知足吧，多亏你穿的是王祖贤在那电影里刚出来时穿的白衣服，小猫儿就想起皮蛋瘦肉粥了，要是那套紫的，他说不定得做一顿烧茄子给你吃……】 万茜茜在一旁听完，轻轻拍了陆雨驰一下，抢回了手机，却也不禁笑着。就连一向高冷、很注重气质的梁依欣听了，也是无奈地笑着…… 她们都笑着，可杨米听了陆雨驰的语音就笑不出来了，她回了陆雨驰一句“你真讨厌”，便换衣服下楼跟王小猫学做饭了。 当然今晚她总体来说还是很开心的，下午陆雨驰说了很多让她心里害怕的话，所以她着实下了一番工夫，结果看得出王小猫并不反感她的这些举动，竟然还破天荒地说了句“喜欢她”。 想着这些，她心里更肯定自己和王小猫的恋情不像陆雨驰下午说得那么脆弱。她也就更不后悔或担心自己下午让陆雨驰别再遮掩与王小猫的新闻，大大方方、顺其自然。 其实这也就是“花旦”的好处，男人——尤其是像王小猫这样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通常更愿意多接触可爱的、不那么高高在上的女人。而看到这类“花旦”女友哪怕是一些荒唐的举动，只要出于善意，都会很包容、觉得很可爱，对女友喜欢的程度自然也就越来越深。 虽然因此当不成很多人梦中的女人，但在现实中这绝对是杨米的优势。不过小女孩的心情适度是可爱，要是整日胡思乱想、过分荒唐，杨米的这种优势又有可能变成劣势…… 当她怀着幸福的心情走下楼，看到王小猫正在潇洒利落地整理各种食材，她不禁暗叹“真帅呀”。 “你怎么不过来呢？” “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王小猫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哦，我正做饭呢，有事儿晚点儿说？回家啊？我明天肯定走不了，后天……我定好了告诉你吧，你实在赶着回去就自己先走……” 今晚杨米扮作王祖贤饰演的聂小倩，虽然王小猫表面说是大可不必，但杨米真的这么做了，他又觉得杨米很可爱，所以他潜意识中也想多留几天。 但杨米不清楚王小猫此时内心的想法，刚才的电话不用问她也知道是祖儿打来的。但她不敢明言责怪王小猫，怕惹得王小猫反感自己、也怕破坏了这美好的夜晚，她又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了。 要说王小猫帅是帅、又非常有才华，可是这么帅的男人被别人抢走怎么办？她又想起陆雨驰的话，觉得陆雨驰下午说的有些还是很有道理的。 就比如王小猫最吸引哪两种女人，一种就是像她这样除了男人什么都不缺的、有足够的钱也用不着追求男人带来的物质的，还有就是年纪尚轻、不那么现实的小女孩…… 第308章 上瘾的心机 心机这种东西其实就是给很多事找出一条捷径，可是一旦走过捷径、享受过那种便利，就很容易上瘾、心机就会越来越重…… ………………………… 见祖儿又给王小猫打电话了，虽然没说几句，但杨米又想起了陆雨驰下午说的王小猫最吸引哪两种女人，她觉得陆雨驰的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比如此前王小猫和梁依欣两人就互相欣赏，杨米心想要说自己什么都不缺有点大言不惭了，其实梁依欣那才叫什么都不缺的女人呢。当然，她也记得梁依欣一直都好心帮着自己，而王小猫也接受不了跟梁依欣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柴米油盐”，可祖儿那个小女孩却总是缠着王小猫。 虽然王小猫一再说祖儿那么小，他不会喜欢祖儿、而祖儿同样不会喜欢他，但杨米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就像她下午同样不能完全信任陆雨驰一样。 很多时候不听别人的意见和劝说是很吃亏的，但杨米也有她的无奈。这么多年在娱乐圈打拼，她没有相关的家世或背景，她只能靠自己。后来早早嫁了人，但是那个男人——至少她不认为是可以依靠的男人，不然那段婚姻也不会失败了。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更相信自己，这也是长久养成的习惯。 她觉得即便祖儿像王小猫说的，暂时还不喜欢王小猫，但长此以往这种依赖王小猫的心里肯定会越来越重，而王小猫本就是极具吸引力的男人，依赖变成了爱慕也很正常。至于王小猫嘛，她虽然相信王小猫的人品，但她却不放心女人——尤其是娱乐圈中的女人的手段。 她可能一时忘了，她自己就是娱乐圈中的女人。 而且她觉得自己和祖儿相比，自己这样的年纪又结过婚、生过孩子，祖儿虽然相貌上不如自己——当然这是她觉得，但是年纪上很有优势，含苞待放的小女孩哪个男人真能抵抗住？ 呸！什么含苞待放？就她们这些娱乐圈中的女明星有几个单纯的？说不定…… 她肯定一时忘了，她自己也是娱乐圈中的女人…… 杨米刚才还想着在舆论方面顺其自然，此时感受到了危机，又看着那个帅气地炒着菜的王小猫，她觉得这种情况下顺其自然似乎就有些被动了。 尽管她已经跟陆雨驰说好，让陆雨驰别再压着她跟王小猫一起上街的新闻，想必这些新闻明后天就能爆出来，可她还是觉得这样太慢、效果也不明显。 因为她答应了王小猫不做任何回应，可是如果不做回应、只是跟“朋友”逛个街，虽然也会引起议论和猜测，但她深知在娱乐圈这样的新闻终究不算是什么“实锤”，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淡忘。 想个什么办法才可以不作回应也否认不了，从而让王小猫对她更负责、让这段感情更牢固呢？ 其实明天跟王小猫一起去拜访那几位客串他们这次的电视剧的老戏骨、在路上做些亲密的举动，这就算是“实锤”了。但她本就患得患失、此时更觉危机将近，所以还是觉得不够。 她一边看着王小猫做饭，一边在想着办法。要说看王小猫做饭真的很享受，看王小猫直播是一种感觉，看这种“现场直播”更是令她着迷……诶？直播？对啊…… 杨米终于想到了主意，可她虽然记得陆雨驰说过王小猫最吸引哪两种女人、以及陆雨驰今天下午说的很多话，却忘了陆雨驰同时也说过——在感情中应该是单纯的，一旦用了心机，这心机很容易越来越泛滥。 心机这种东西其实就是给很多事找出一条捷径，可是一旦走过捷径、享受过那种便利，就很容易上瘾、心机就会越来越重。 当然，杨米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她站起身来、走到了王小猫身边。 刚才王小猫问她怎么不过去，其实她很喜欢王小猫手把手教她做饭的感觉，这不是单纯的肢体接触可以代替的感觉。但是王小猫今天要教她做皮蛋瘦肉粥，她总觉得这是一种对自己的嘲讽，所以有些抵触。 不过现在来说，这种抵触应该收敛起来，别为了耍小脾气误了大事。 她觉得既然要当街亲密，而王小猫是个很保守的男人，就该将这种亲密先让王小猫习惯成自然。所以走到王小猫身边，她便用着表情、加以肢体动作——“勾引”着王小猫。 “别闹，我这儿做着饭呢。” “不行，看着你我就受不了了，你让我怎么办？”杨米用气声配以妩媚的笑容，说着。 她受不了，王小猫被她“撩”得心里也是火急火燎的，也可能是守着灶台的缘故吧，至少王小猫在心里是这么劝说自己的、要让自己冷静。 “炒着菜呢，别烫着你。” “你这么关心我啊？可你就是不炒菜，你也早就‘烫着’我了啊。”杨米说着，趁着王小猫还未把即将要炒的那道菜的食材放进油锅中，便勾住了王小猫的脖子，亲了王小猫一口。 停顿了几秒，王小猫才努力、却又无力地说：“我先炒菜，吃完饭再说。” 杨米依然搂着王小猫的脖子，就那么看着王小猫，说：“饭前也可以先做些运动‘开开胃’嘛。” 刚才的杨米确实可爱、此时的杨米也实在性感，两人已经确立关系了、这套房子里又没有别人，王小猫终于放下了锅铲、搂住了杨米，肆意地亲吻了起来。 此时虽没有干柴烈火，但灶台上锅中的油却越烧越热，王小猫凭着经验关上了火，将杨米紧抱在怀里、抱了起来。他就这样抱着杨米走出了厨房，也顾不上回到“远在”楼上的卧室，便在客厅的沙发上跟杨米做起了“开胃运动”…… 尽兴过后，他俩才发现那只刚买来的小猫就在远处傻傻地看着他们。虽然那只是一只猫，却让他俩都觉得很害羞，但这害羞之中又分明有些刺激。 王小猫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剩下的菜也别做了，咱们有多少、吃多少吧。” 杨米也坐了起来，却是坐在了王小猫身上，说：“我今晚只想吃你……” 第309章 善解人意 这世上的善解人意之所以太少，是因为若不是感同身受，就必须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问题，但那样很费精力。 ………………………… 杨米也坐了起来，却是坐在了王小猫身上，说：“我今晚只想吃你……” 杨米一声娇羞暧昧之语，王小猫也顾不上吃饭了。不过他这次倒是冷静了很多，虽然行动上仍显匆忙，起码知道抱着杨米上楼去继续“下文”、避开那只猫的“监视”…… 其实并没有杨米想得那么复杂，对王小猫这样有原则、有底线的男人来说，单单这样的行为多了，除了换来两人共同的舒爽，也同时增进了两人的感情。此外杨米会觉得更有安全感，但她忽略了这种安全感正是王小猫对她越来越强的责任感造成的。 当然，她的安全感是很脆弱的，觉得就连这种事也一直是她在主动，为什么？其实是她还没有找准能触动王小猫的那个“点”。 “猫哥，你晚几天再回去好不好？” “我也想。我也……”这种时刻王小猫心里防线很弱，也不像平时那么皱巴了，否则他不会说出这句，但后面本想说的一句“我也舍不得”还是被他省略了。他转而说，“可最晚也就是后天、大后天了，北京这边茶馆儿刚开，头一个年底早点儿歇业无所谓，可我家天津的茶馆儿年底还有一场演出。 你不知道，我爸就不太喜欢掺和曲艺界的事儿了，只是我爷爷逼着他，他没辙。我这么多年别说曲艺界了，就是我家茶馆儿我都没怎么管过。年底这场演出是我家一个老传统了，不去实在没法儿交代了。再说了，北京也没有嘎巴菜。” 像王小猫这样的人，能为了无法太晚回天津解释这么多，杨米已经觉得很难得了。 而且她本就喜欢听王小猫颇具磁性的声音，此时两人衣服还未穿好、她还是躺在王小猫怀里，而王小猫说的又是轻易不会开口的家事，她就更觉得幸福。这也就是两人关系更近的表现，所以虽然王小猫没答应她的请求，她也一样开心。 “那好吧。诶？那正好儿，我送你回天津，我也去看看咱家的这场……啊不是，你家的这场演出。” “也不用刻意强调谁家的。可你真去了的话，咱们得提前说好了，到时候要是有人问起，我顶多说你是我朋友，有些事儿还是得慢慢跟他们渗透。” 杨米没有任何意见，虽然王小猫并未说上一句“早晚是咱家的茶馆”，但他特意说的那句已经代表了他的立场。至于慢慢跟他的家人渗透，这也是两人提前就说好的，而且杨米也很希望第一次以他女友的身份跟他家人见面就能很成功。 “我明白、明白，我就是朋友——去给你捧场嘛。” 听杨米这么痛快，王小猫笑着看了看她、摸了摸她的头。哪个男人不喜欢明事理的女人呢？何况杨米通常都不怎么明事理。 “那——咱们还吃饭吗？我也lei……” 王小猫一个“累”字还未完全说出口，杨米忙说：“当然得吃了，哪能不吃饭呢？” “呵，你倒是什么都不耽误，我都想直接睡了。行啊，那赶紧穿衣服、下楼吧。”王小猫心中暗叹，明事理？间歇性的吧…… …… 今晚杨米这么一折腾，虽然开心、尽兴，但等到他们吃饭已经很晚了。而此时的陆雨驰、万茜茜和梁依欣已经吃过晚饭，并聊了一会了。 梁依欣外表孤傲，尤其对男人基本上是不屑一顾，这让很多人觉得她不好相处。其实就在她那艳压群芳的外貌，如仙如画、却又倔强优越的气质之内，还有着一颗很柔软的内心。所以她先前会帮杨米，此时也很理解、甚至是同情万茜茜。 对男人不屑一顾是因为有个男人一直占据着她的心，她不认为这世上还有什么男人会比自己心里的那个男人更优秀，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多看。 但那个男人偏偏就是龙仲游，偏偏她知道自己喜欢的原来正是那个男人时，龙仲游是她表妹陆晴霜的未婚夫，后来真正成了她的妹夫。 这样荒唐的关系，让她没给自己任何争取成为龙仲游的妻子的权利，最多也就是爱着一个有妇之夫、做这个有夫之妇“地下”的情人。偏偏那个女人就是她从小宠到大的表妹，所以这个权利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恩赐了，可是龙仲游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恩赐。 所以在相信了万茜茜的为人之后，她可以理解万茜茜对陆雨驰的感情，起码他俩的关系不像自己曾经的想法那般荒唐。而且让她感同身受的就是一个优秀的、高傲的女人，对于其他男人不屑一顾的同时，却可以为了自己真心爱着的男人承受任何的不公，也无怨无悔。 大概这世上的善解人意之所以太少，就是因为若不是感同身受的话，就必须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问题，却没多少人愿意浪费那个精力。 当然，梁依欣愿意。心理医生的职业素养就需要她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对万茜茜的感同身受，也让她真心希望万茜茜可以更幸福…… 梁依欣故作无奈地对万茜茜笑说：“你也是，像你条件这么好的一个女明星，怎么就喜欢上他这么一个‘二百五’了呢？” 陆雨驰也是无奈了，这正是梁依欣这个只比陆雨驰大两个月的表姐，从小到大对他的“爱称”。他心说，你吃饱了、喝足了赖着不走，打扰我们甜蜜的时光也就罢了，还非得损我呢？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女朋友的面前叫我的——笔名儿？” “德行，还‘笔名儿’呢。”梁依欣表情又逐渐严肃起来，对陆雨驰接着说，“你刚才说的我也理解，戚琪、戚武都知道了，你又要对付商敌，所以故意在外面‘秀’恩爱。 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你要是真心为了茜茜好、想保护她、不让外界给你们太多干扰，当然这也是照顾她的感受，我觉得你们以后相处的时候还是低调一点儿比较好……” 第310章 感激理解 也许不需要那么多前呼后拥、也不需要那么多敬而远之，只一份理解，比什么都重要。 ………………………… 梁依欣的话说到了陆雨驰的心里，也说到了万茜茜的心里。 在梁依欣下楼找他俩吃饭之前，陆雨驰抱着万茜茜，心里还在反思并自责着这些。 为了对付袁家父子，这可以算是个理由，可是与此同时他也把万茜茜暴露在了明处。有他的保护，他不认为袁家父子可以伤害到万茜茜，但这样显然没有考虑到戚琪的感受，戚琪真的就一点都不介意吗？同时也把万茜茜至于一个尴尬的处境之下。 这样高调的跟一个女明星搞婚外情，悠悠众口之下，陆家可能全然不知吗？如果他保证不会离婚、不会另娶，相信爷爷奶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两人太过高调，虽然万茜茜对他是真心实意、无怨无悔，他也并不是玩弄万茜茜，但别人会怎么想？ 对于陆家这样家庭来说，很多时候别人的嘲讽比自家人的感受更重要。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爷爷奶奶恐怕就会干涉，而这种干涉之下，受委屈的还是万茜茜。 在梁依欣下楼找他俩吃饭之前，万茜茜被陆雨驰抱着，她虽然不知道陆雨驰当时的反思和责着，却也在感伤着这些。 她倒并不介意外人和陆雨驰的家人怎么看自己，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她真心爱着、依赖着陆雨驰，决定跟陆雨驰在一起，就已有心理准备。 甚至对陆雨驰的妻子、对陆雨驰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必然伴随的繁忙也有了心里准备，但正是这样的心里准备，才让她无法适应陆雨驰跟自己的状态。 陆雨驰不忙的时候对她是真好，这点她非常感激，但是陆雨驰忙起来又对她常有忽略。她不怕独守空房，可这种忽冷忽热的状态真的让她不适。而且陆雨驰又很坦白，明明两人很甜蜜的时刻她也心知肚明陆雨驰有其他用意。有的时候，她真的希望陆雨驰能对她别这么坦白，但同时本就无法跟陆雨驰结婚的她又害怕欺骗…… 见陆雨驰和万茜茜低头不语，梁依欣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达到了效果，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时间不早了，呵，不耽误你们俩了，我先回去了。”梁依欣说完，也没等他俩回话，便起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对送她出门的万茜茜说，“他平时挺忙，你多理解点儿。如果你在北京、如果他不能陪你，尽管上楼来找我。他要是对你不好，告诉我。” “谢谢！”万茜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这句，却是伴随着泪光。 她一直不太敢见陆雨驰的家人，倒不是怕陆雨驰的家人会责骂自己，反倒刚才在这里做着饭、想象着梁依欣把陆雨驰叫到楼上后会怎样责怪陆雨驰，更让她担心和内疚。想不到梁依欣不但接受了她跟陆雨驰在一起，还这么理解她、甚至支持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感觉，只是想哭。 很多时候一个人经过辛苦的打拼，换得高高在上的地位，但是围绕在身边的很多人不是嫉妒这个人、就是害怕这个人，偏偏没有多少人能理解这个人，这是何等孤独？ 万茜茜不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但她同样感到孤独。也许不需要那么多前呼后拥、也不需要那么多敬而远之，只一份理解，比什么都重要。 梁依欣对万茜茜笑了笑，又说：“别这样，女人——别让眼泪掉下来——疼。” 陆雨驰看在眼里，自责的同时也感激梁依欣，但从小就跟表姐吵惯了嘴的他，面对梁依欣时也不会说什么正经话。他伸手搂住了梁依欣的肩膀，笑说：“梁小姐，你真是个好女人，你要不是我姐的话，我就娶了你。” “滚开，你要不是我弟弟，我都懒得搭理你……” 梁依欣走后，陆雨驰站着、保持着一定距离，就这么面对面地抱着万茜茜、看着万茜茜，笑说：“以后别这样了，作为我心爱的女人，哪能动不动就想哭呢？没见过市面。” 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万茜茜也算了解陆雨驰了，陆雨驰说的话听前面的就好，后面的不需要理会。 “哼，呵呵。”她不禁笑了笑。 “对了，让那个女人一捣乱，我也忘了问你了，你说订好机票了，哪天？” “后天下午。” “哎呀，后天下午啊？那没多长时间了，咱俩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嗯嗯？” “不要。”虽然陆雨驰提到订机票的事，万茜茜的心里又多少有些伤感离别了，但这句“不要”明显不是真心的。 “别啊，我姐这么包容咱们、支持咱们在一起，咱们不能辜负她对咱们的理解啊。” “什么理由？” 陆雨驰没再多说，搂着万茜茜到了卧室——去“感激”梁依欣的理解了…… 虽然这方面总是难以彻底尽情，但体力终究是有限的。两个人躺着，万茜茜突然哼笑着问：“你说青衣难出，那你觉得我能饰演青衣吗？” 刚才杨米跟万茜茜抱怨着王小猫的不解风情、抱怨着那碗皮蛋瘦肉粥，却也说了她扮演聂小倩之后，王小猫难得的甜言蜜语。 万茜茜觉得自己也是演员，也有这方面的优势。通过一些简单装扮，让男人总有新鲜感，这对彼此其实都是一种情趣，所以此时才引出了这个话题。 然而陆雨驰却把万茜茜的这个问题当成是似乎每个女人都十分擅长、也十分热衷的“灵魂拷问”，他尴尬地笑说：“为什么一定要追求什么‘青衣’呢？你不是乍一看就特别仙气飘飘的女人，但你的气质绝对不输任何青衣，不过我觉得你属于特别耐看型的。你不用当青衣，你就是最让男人可以长久欣赏的那种女人。” “油嘴滑舌。”万茜茜嘴上是这么说，但陆雨驰这番油嘴滑舌真的很动听，起码在这方面比王小猫强太多了。 陆雨驰为了避免“拷问”的继续，又推说要去厕所。也多亏他上了厕所，刚一进门就收到了杨小莹的微信…… 第311章 利用与自责 一旦利用了别人，不管别人有没有损失，利用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对别人终究是一种不公平。 ………………………… 杨小莹发来的还是一条单看字面没什么问题、实则却多少显得有些暧昧的微信。 陆雨驰本来到厕所也没什么“急事”、是来“逃难”的，此时看着信息，倒真有了些“感觉”，无奈地点了支烟、坐了下来。 今晚本就自责，后来梁依欣的话对他也很有影响，他也希望对自己身边的女人更好一些，那就该尽量跟外面的、可能产生暧昧的女人保持距离。 可他偏偏不想、也不觉得应该跟杨小莹保持距离。 昨天下午迫于无奈，为了稳住杨小莹，他主动给了杨小莹一些暗示。虽然在言辞上同样挑不出什么毛病，而表面上更是一副要跟杨小莹单纯做朋友的姿态，但语气的暗示、尤其故意拉了杨小莹的手，仍让他觉得这是一种欺骗、也是一种利用。 陆雨驰在很多时候都会利用别人，但每次利用之后除了给对方应得的好处之外，他还会深深的自责。 当年第一次正式认识林娜，当天他就利用了林娜。虽然对林娜来说，那次的利用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帮林娜解决了一个无赖的骚扰。但他当晚依然自责，转天就跑去跟林娜坦白并道歉。 而林娜跟杨小莹相貌本就非常相似，陆雨驰又觉得昨天自己对杨小莹的利用跟当年对林娜差不多，杨小莹同样没什么损失、或者即便有他也一定会弥补，所以他同样希望去跟杨小莹道歉。 这也无可厚非，一旦利用了别人，不管别人有没有损失，利用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对别人终究是一种不公平。就像陆雨驰常说的那样，他做不成一个好人，但还想保留一点良心，所以他自责也是正常的、应该的。 只是希望他能回想起当年林娜为什么对他印象那么好、为什么后来那么喜欢他，不然凭他的口才，跟杨小莹的道歉是一定能获得原谅的，但想要单纯做朋友就难了。 女人通常都欣赏强者，同时又不希望受到欺骗和利用，但强者做事往往会用到这些手段。陆雨驰在利用别人的时候展现了高明的手段，自责之后跑去道歉又显示了他的坦白和善良，而道歉的同时也是对自己所用手段的变相讲解。 当年的林娜就是被他这个高明、又真诚的无赖深深吸引，如今的杨小莹会不会也欣赏这样的男人呢？ 陆雨驰终于回了杨小莹的微信：【我就要睡了，有什么事的话我明天正好有空，可以面谈。】 杨小莹当然很希望跟陆雨驰见面，尤其是在陆雨驰给了她那些暗示之后，但她刚才发信息并没有提到要跟陆雨驰见面，她很懂得细水长流、不让男人反感。 而陆雨驰久久未回信息，杨小莹虽然不会像很多女人那样再发信息催问，但不管陆雨驰是不方便、没看见、或者已经睡了，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不过再收到陆雨驰的信息，却是可以面谈的回复，她当然不会错过，马上回了一条。 【就快过年了，估计你也要回天津了，我也想见你，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好，临近中午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别回了，茜茜在……】 这若是别的女人，“茜茜在”三个字就足以生气了，哪怕不敢表露出来，心里也会暗自不悦。但杨小莹非常精明，而且她的思路往往与众不同，所以看到陆雨驰这样的回复还挺开心。 首先当然是明天跟陆雨驰的约会已经敲定了，而“茜茜在”这三个字不是正说明陆雨驰不方便当着万茜茜的面跟她聊吗？陆雨驰昨天下午在车里给她的暗示就是也动了心，但明着说的毕竟是希望以后单纯做朋友，如果真可以单纯做朋友、大家又都认识，又怎会不方便当着万茜茜的面跟一个“朋友”聊天呢？ 当然，杨小莹并不知道，陆雨驰不会当着万茜茜的面跟她聊着微信，却同样不会隐瞒万茜茜。事实上就在不久之后，陆雨驰出了厕所，便跟万茜茜说了。 不过就算杨小莹知道了，以她独特的思路，恐怕也会觉得这是好事。这说明陆雨驰虽然花心，但对女人非常坦白，那么如果她能成为陆雨驰的女人，同样也可以享受这种坦白。 这不是盲目的自我安慰、什么都好，杨小莹是每次都能清楚地认识到不利之处的同时，能在不利之中寻找一条对自己相对有利的路来走。 生活中总有挫折，有些人遇到了逆境，要么是全然不知、自我麻痹，要么是难以承受、自暴自弃。但杨小莹不会，所以别看她的身体很瘦弱，意志这方面非常坚强…… 此时的陆雨驰跟万茜茜说了杨小莹给自己发信息并约了杨小莹明天见面的事，他还进而解释道：“利用人家终究不好，而且还是暧昧的利用，我得跟她道歉、也得跟她说清楚，不然将来她会没完没了的纠缠我。” “没完没了的纠缠你不是好事儿吗？我说了很多次了，我不会介意，花心是改不了的，我理解你。”万茜茜都没怎么张嘴，就像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些话。 “就你这语气——你是不介意吗？是，我知道，我真做了什么你也不会怎么着，可我是‘真的’要跟她说清楚、划清界限。” “嗯，真的。可你明天真的不能去见她，明天咱们不是约好了中午去小猫儿的茶馆吃饭、然后下午一起去拜访几位老前辈吗？”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有值得让你忘了的人呗。”万茜茜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多少还带着酸味，她赶忙又说，“不过你说得也对，你利用了她，自己心里自责也说明你是个善良的人。没事儿，你忙你的，我跟小猫儿他们去就行了。” 万茜茜这句倒是实在话，她是真的感受到了陆雨驰的善良，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很不容易，而且她也不想让陆雨驰觉得自己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 第312章 以善良为借口 很多时候我们告诫自己要有善良的举动，却未必真是出于内心的善良。 ………………………… 万茜茜怕陆雨驰还不信，笑了笑、握住了陆雨驰的手，并补充道：“真的、真的，我不介意，你去吧。” 见万茜茜这样，陆雨驰放心了很多，同时也感激万茜茜对自己的包容。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跟她约着是中午。中午我就不去小猫儿的茶馆儿了，你们该怎么着怎么着。我一完事儿，马上联系你们，咱们下午应该可以一起去拜访几位老师。” 陆雨驰这也不完全是为了照顾万茜茜的情绪，而是他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正事。跟杨小莹说清楚当然应该，但是那几位老戏骨对他们这次的节目、即将开拍的电视剧帮助都很大，临过年拜访一下非常必要…… …… 次日中午，王家在北京的无忧茶馆中分社中。 此时并不是演出时间，台上几位演员正在练着功，二楼的一间包厢中只有王小猫和万茜茜两人。饭菜已经备好，只是他俩还未动碗筷。 万茜茜也是刚来，他俩都奇怪对方为什么自己在这，互相询问着，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王小猫是真的不知道杨米要做什么，临出门时杨米突然说想起经纪人跟她约好——让她今天务必给公司打个电话、可能是有什么工作要安排给她。 工作嘛，王小猫也理解，也不是特别急着出门，就让杨米先给公司打电话。可打完电话，杨米跟他说公司还在研究、让自己今天下午别出门、等着安排。 这就没办法了，杨米也是说工作下午肯定能结束，晚上再去找王小猫一起拜访几位老前辈。而王小猫跟陆雨驰和万茜茜约好中午一起在茶馆集合、一起吃饭，就自己先来了，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杨米有什么工作要做，更不知道杨米其实是在骗他。 “这很正常，当艺人有时就是这样。”万茜茜挺理解，王小猫都不知道杨米说了谎，她又怎么知道？至于王小猫问陆雨驰为什么没来，她倒是清楚——就是见杨小莹，可这件事她实在不太想说出来。她含糊其辞、稍作解释，转而又问，“这些演员不跟咱们一起吃吗？” “今天是北京这边儿最后一场，下午还得演出，临近演出之前他们不吃。”王小猫本就不喜欢应酬，虽然跟万茜茜也算熟悉，可只有他们两个一起吃饭，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人家都已经来了，又是来他的茶馆，总不能不接待、不招呼吧，于是他又略显尴尬地笑说，“他俩爱忙什么、忙什么吧，咱们吃……” 说了半天陆雨驰和杨米到底在干什么呢？ 陆雨驰当然就是昨天约好的跟杨小莹一起吃饭，此时他俩已经坐在了饭店包间里。 陆雨驰本来已经想好了，今天跟杨小莹坦白前天在无忧茶馆里——自己是在利用杨小莹，并真诚的道歉、也可以做出补偿。如果杨小莹并不介意、可以原谅他的话，他希望两个人以后能够单纯的做朋友，不要再有别的想法。 然而，真的见到了杨小莹，看着杨小莹那张跟林娜极其相似的脸、尤其那嘴角上时刻挂着微笑，他又只想道歉，不想坦白、或者说不想彻底坦白了。 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是要隐瞒杨小莹什么，而是看着杨小莹他又有些弄不清楚了。自己前天话语中给杨小莹的暗示，真的都是为了利用吗？真的都是在欺骗吗？ 他此时的怀疑、弄不清，也不能说没有道理。首先杨小莹的美确实很符合他的口味。而且虽然主要还是林娜的原因，但他也确实对杨小莹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感。再者他看着杨小莹总会有些本不该有的闪念，上次两个人在KTV包间中他也确实差点就把闪念化为了行动。 所以前天他确实是形势所迫利用了杨小莹，但他利用的手段和言辞也不能说全是谎话吧？那么既然今天是要为了利用和欺骗道歉的，就不该再次欺骗吧？ 不管这逻辑有没有问题，但陆雨驰就是在心里这么默默地问着自己、也这么默默地回答着自己。 就算他前天说的不全是谎话，可终究还是有谎话吧？那么既然前天可以用谎话利用一个女人，今天又为什么不能为了跟这个女人划清界限而再次说谎呢？ 说谎固然不对，但此时陆雨驰找的这些理由，真的是出于善良而不想继续欺骗别人吗？即便是，恐怕也多少还有别的原因吧？ 可见很多时候我们告诫自己要有善良的举动，却未必真是出于内心的善良，善良甚至可以成为一种借口。不过陆雨驰此时并不想思考这些，所幸他还没忘了自己今天约杨小莹面谈的初衷。 所以他还是对杨小莹坦诚了前天急于在无忧茶馆跟杨小莹说出那些话——有不希望杨小莹给韩三哥通风报信的原因，并承认这是一种利用，也真诚地为自己利用了杨小莹道了歉、希望杨小莹可以原谅他。但尽管说了很多、很久，他却自始至终都没对杨小莹明确表示自己前天说的是谎话、是假的。 这点很关键，至少对于杨小莹来说很关键。 “对不起，我这个……怎么说呢……” “陆大哥，其实你多虑了。我记得跟你说过，如果我真的离了婚，你又单身的话，你这样的男人对我来说绝对是首选。这不只是因为你有钱、有显赫的家世，而是因为你真的很优秀、对女人很有吸引力，如果你愿意……”杨小莹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把这句话说完，转而又说， “当然我没离婚，最重要是你有个幸福的家庭，所以你说希望我们做朋友，我也很希望跟你做朋友。既然我们是朋友，而韩三哥只是以前跟我有些合作，我……我起码可以置身事外吧？不会通风报信，所以你真多虑了。” “你——不怪我吗？”看着杨小莹说这些话时依然带着的美丽微笑，陆雨驰脱口而出…… 第313章 凭什么 爱问“凭什么”，是不甘心的表现，这种不甘心可能是上进，也可能是贪婪使然…… ………………………… “我为什么要怪你？”杨小莹笑得更灿烂了，又说，“我刚才说了，你不愿意……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做很好的朋友，既然我们是朋友，我本来也确实没想给韩三哥报什么信，所以你对我没什么伤害啊。 再说……呵，陆大哥，你知道吗？在娱乐圈儿这么多年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男人，不是说有钱，有钱人很多，像你这样利用了别人还要马上解释一下的，我真没见过。” 杨小莹这番话应该说有真有假，她当然不甘心只跟陆雨驰单纯做朋友，但陆雨驰这样利用了别人却马上坦白、道歉的人，别说是娱乐圈，就是各行各业也不多见。 其实这正是当年林娜认识了这样的陆雨驰之后，就深陷其中的原因。杨小莹比林娜精明，但她本来就一直在暗示着自己是真的对陆雨驰动了心，此时这种信念就更加坚定了。所以尽管她说的有真有假，但她自认为这番话都是肺腑之言。 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其实我希望给你一些补偿。” 若换做别人，虽然早已有了补偿的打算，但对方不提，恐怕也不会节外生枝。可陆雨驰就是这样，他要补偿的，哪怕对方不接受他也一定会说出来，何况他的补偿也是一计…… “补偿？” “我可以给你打造一场专门用来捧你的综艺节目，当然以我们公司的名义不太方便，我可以给别的娱乐公司投……” “陆大哥，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我没有出卖你、或者说不介意你利用我，就是为了你给的补偿？”杨小莹叹了口气、眼中似有委屈，又说， “陆大哥，不知道你留意了没有，我每次在说可以跟你单纯做朋友之前，除了你有个幸福的家庭我不想破坏，我都还要加上一句如果你不愿意…… 换句话说，如果你愿意，哪怕你不会放弃自己的家庭、你现在的老婆，我也……我不想多说，但我承认我对你很有好感，我可以听你的——跟你做朋友，但你别把我想成那种女人，我不会要你的什么补偿。” 杨小莹虽然觉得自己动了真心、虽然更希望跟陆雨驰有发展的可能，但她精明的本质依然。 一场专门捧自己的综艺节目可能对于很多圈内艺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对杨小莹来说也不是无所谓，但她希望得到的更多。既然陆雨驰随意张一张嘴就能换来一场综艺节目，那么如果成为陆雨驰的女人，就算没有什么节目、什么影视作品，她能得到的肯定也会更多。 当然她在心里否认着自己的贪婪，她觉得不要这个机会，正是说明自己的真心。所以她告诉自己，就算什么都得不到，像陆雨驰这样的男人，凭什么要便宜别人？凭什么自己就不能成为他的女人呢？ 爱问“凭什么”，是不甘心的表现，这种不甘心可能是上进的原因，也可能是贪婪使然…… 而陆雨驰听了杨小莹刚才那番话，心里也开始贪婪起来。那番话他根本不信，杨小莹所谓的不求回报、欲言又止表达的可以委身相许，其实万茜茜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那些类似的话也确实打动了他，但万茜茜和杨小莹终究不同。 万茜茜是个单纯、善良的女人，这点陆雨驰早有体会。杨小莹却是个很精明、很有心机的女人，这点陆雨驰也是心知肚明。 当然，精明、心机都不能说是缺点，毕竟活在现实中没有这些注定吃亏。但这也令陆雨驰对杨小莹时刻提防着，起码刚才那番话杨小莹看似真情流露，却用了很多说话的技巧。 杨小莹的这些技巧当然骗不了靠嘴吃饭的房地产经纪人出身的陆雨驰，但是能逼得杨小莹如今这般身价、地位的女明星不得不用这样的说话技巧，也给了陆雨驰一个信息——杨小莹对他来说——唾手可得。 唾手可得、确实很美，而且楼上就是酒店……陆雨驰终究是个男人，还是个虽然追求专一、却从来都做不到的男人，他怎能不起贪婪之心？ 所幸他在想着杨小莹精明、唾手可得的同时，与之对比的正是善良、宽容忍让的万茜茜。而想到了万茜茜，他也就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光芒万丈、圣洁完美的妻子戚琪，和明明有着陆家养女的身份却仍然甘愿为他默默付出的林格。 他脑海中闪现着这些女人，让他虽有贪婪，却也仍有一丝信念在挣扎着。他也在想，自己何德何能——凭什么拥有这些？凭什么还不知足？ 当然，这只是疑问，恰在此时他的表姐梁依欣发来了一条信息让他不需要疑问、更加坚定了，因为梁依欣的这条信息又让他想到一个女人——一个这些年他一直不愿、也不敢多见的女人。 【昨天我本来还是想让你们分开的。其实如果万茜茜对你有所企图，反而无所谓，正因为她单纯、不求什么，我更不希望你伤害这样的女人。但是你们毕竟已经在一起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她。 说真的，这些年你对待女人，也只有对林娜才算个男人，既然两人不能在一起，就没多去打扰她。收敛点你的贪心吧，不然别说对不起那些女人，你都对不起跟你疏远了这么久、可能是一辈子的林娜。】 陆雨驰看着梁依欣发来的这条信息，这么多字，梁依欣也没有用语音发送，是她不方便、还是怕自己不方便？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看得更清楚吧。是啊，如果自己还是随便就跟一个女人怎么样，那疏远了这么久的、彼此喜欢着对方的林娜算什么？ 想明白这些，陆雨驰的心里轻松了很多，原来放弃贪婪反而会更轻松。而他接下来需要想的，就是怎么让杨小莹真的愿意跟自己只单纯的做朋友了。 他又看了看梁依欣发来的信息，有了主意、笑了笑，对杨小莹说了起来…… 第314章 心里不痛快 心里不痛快、想找朋友聊聊，这是一种万能的开场白。不痛快的原因可能很多，所以后面的话也随心所欲。 ………………………… 陆雨驰对杨小莹笑说：“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给你什么补偿了。其实你说得对，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些，有了这些，反而让关系不再单纯，但我还是感谢你体谅我、还拿我当朋友。今天约你出来除了道歉、坦白这些，也是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些事儿，我心里不太痛快，想找个朋友聊聊……” 杨小莹觉得不太对，刚才明明从陆雨驰的眼中已经看到了一股呼之欲出的欲望。她觉得陆雨驰那种欲望之强让这顿饭似乎都可以省了，便应该跟自己去其他地方、做一些其他的事。可陆雨驰看了一条微信，那种欲望的眼神就彻底的消失了，而陆雨驰此时的语气明显透着冷静，这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是谁发来的信息？万茜茜吗？杨小莹很想问，也差点就问出口了，但陆雨驰没给她这样的机会，继续说着。 心里不痛快、想找朋友聊聊，这是一种万能的开场白。不痛快的原因可能很多，所以后面的话也随心所欲。而既然是朋友，听者自然不忍心、也没什么道理打断对方的话。 陆雨驰要说什么？其实很简单，就是昨天表姐梁依欣到了他的家里，跟他和万茜茜说的那些话，那些让他珍惜万茜茜、但万茜茜却终究进不了陆家门的话。 当然，昨天梁依欣说得点到为止，但陆雨驰对杨小莹说这些时却是添油加醋、极尽渲染，希望杨小莹明白并知难而退…… “其实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别人可能觉得特别幸福，可我觉得从小儿背负太多的‘标签儿’，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些‘标签儿’可以尽量回避，可我毕竟是陆家的人，就得守陆家的规矩、为陆家的名誉着想。”陆雨驰稍作停顿，又说， “这些规矩我表姐昨天不提我也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想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好在茜茜也是真的不计较这些。可还是觉得委屈了茜茜、委屈了我身边的女人，我不想再委屈更多人了，我心里已经很不痛快了……” 杨小莹不知道陆雨驰是不是真的不痛快，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此时是真的不痛快了。 正如陆雨驰所料，杨小莹不会满足像万茜茜一样只做个陆雨驰婚外的情人。即便偶尔有那种朦胧的念头，也只是实在无法成功时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可就是这个“朦胧”的念头、未必就要做出的选择，她也根本没有认真考虑过。哪怕真的做了，也是建立在她有信心拆散陆雨驰的家庭、取而代之的前提下。 有的人就是这样，哪怕有一点点更好的希望，也要竭尽所能去争取。 杨小莹最初认识陆雨驰时，只是希望跟陆雨驰熟悉起来、做个朋友，因为她觉得跟这样的豪门阔少、成功人士做朋友，机会肯定更多、好处自然不少。 后来真的跟陆雨驰做了朋友，她又希望能跟陆雨驰的关系更进一步。当然，她把自己想法的转变归结于陆雨驰的优秀、陆雨驰的坦诚，以及自己的动心，所以她就要争取这个男人。 可此时，正是这个男人，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她是个精明的女人，陆雨驰这番话是在为万茜茜惋惜吗？明明是说给她听的，告诉她应该死心，不然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给陆雨驰当个情人。甚至可能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不然陆雨驰为何要怕什么表姐不同意他跟万茜茜在一起呢？换句话说给陆雨驰当情人，也要看陆雨驰的家人是什么态度。 她是个心高气傲、很想获得更大成功的女人，她在想自己想要离婚、想有更大的发展，难道就是为了争取给一个豪门中人当情人吗？自己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有钱、有名气，虽然黄大今有些地方让自己不满意，起码对自己不错，自己有必要受这种委屈吗？ 喜欢、动了真心，可这都是真的吗？ 会不会是一种错觉、一时冲动呢？ 杨小莹心里虽然不痛快，脸上却依然挂着微笑，表面听陆雨驰继续说着，而心里却在思考着这些问题。当然，她何等精明？虽然在思考，却偶尔故意吃些菜、也偶尔会迎合陆雨驰几声，要让自己看起来显得自然一些。 她思考的结果就是自己未必喜欢陆雨驰。有了结果按说她心里应该轻松了吧？但她并没有。 虽然陆雨驰不要她的什么答复、说的就是想跟她做朋友，但她却想给自己以后的选择找个答案、下个决心。偏偏看着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陆雨驰，似乎每一个平淡无奇的动作都是那么优雅、那么尽显贵气。而听着明明觉得陆雨驰是故意说出的、未必真诚的这些话语，她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反感，还挺想听下去的。 那答案是什么呢？要不要下决心呢？ 算了，回头再想吧，先好好吃完这顿饭。反正知道自己不喜欢陆雨驰了，决定应该好做、什么时候都可以…… 其实人最难看清的就是自己，杨小莹觉得自己动了真心的时候未必就是真心，而此时她觉得自己不喜欢陆雨驰了也未必就是真的不喜欢。 不然为什么明明就是个很委屈的、甚至愿意委屈也机会渺茫的选项，心高气傲、有着那么多外在优势的她，却迟迟地做不了决定呢？既然“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不是现在呢？ 对此杨小莹自己都觉得奇怪，责备着自己、质问着自己，不禁下意识地皱起了眉、瞪起了眼睛。 这是习惯表情，她也不是在责怪陆雨驰什么。不过陆雨驰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却停下了刚才刻意制造的“不痛快”。 他这倒不全是心疼杨小莹，而是觉得自己的目的应该已经达成了，转而笑说：“不好意思啊，其实是我和茜茜的事儿，结果连累你也生气了。” “我……我不是生气。” “好啦，聊点儿别的吧，边吃边聊……” 第315章 无可辩驳 想让别人无可辩驳不太容易，但想做点什么让别人在说自己的时候——自己无可辩驳，这事就简单了。 ………………………… 杨小莹心里这个恨啊，自己这个爱瞪眼睛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有时候笑着都瞪眼，不但影响演技、也得罪人。 别说还没做决定，哪怕决定彻底放弃陆雨驰，也可以做个朋友嘛。就算连朋友都不想跟陆雨驰做了，也没必要得罪陆雨驰这样的豪门阔少啊。 杨小莹在娱乐圈打拼多年，深知很多富豪脾气都挺怪的，他们最不喜欢在自己说话的时候有人做些煞风景的事干扰他们，陆雨驰会不会生气了呢？ 这回是她多虑了，接下来陆雨驰没有草草结束这顿饭，真的是开开心心地跟她边吃边闲谈。这让她心里踏实了很多，可那个决定也越来越难做了，不过她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决定、不决定，陆雨驰没有生气、又能轻松闲聊已是难得…… …… 陆雨驰跟杨小莹闲聊，那么同样没有参加约好的在王小猫无忧茶馆饭局的杨米此时在做什么呢？ 她也在闲聊。不过她没出家门，家里也没来客人，她是开直播跟“粉丝”闲聊。 网站花钱邀请明星直播对自身流量的提升是非常大的，而明星得到了薪酬、打赏的分成，也增加了关注度。这说来是一种双赢的局面，但若不是合约在身或明星自身人气欠佳，很多明星其实不太喜欢公司给自己安排这类直播。 明星毕竟也是人，人气越高、工作也就越忙，好不容易闲暇时也需要放松。但是开了直播就还得是那种化着妆、架着“范儿”的状态，累不说，如果人气已经足够高了的话，涉足于这种不熟悉的领域、不擅长的操作，搞不好还会“翻车”。 不过杨米此时直播的心情却非常不错，因为这次直播不是公司要求，而是她自己安排的。 昨晚扮作聂小倩、跟王小猫学厨，还有两人激情且缠绵，这都让她觉得很幸福。可正是因此，在她想到祖儿可能带给自己的危机时，才更舍不得失去这样的幸福。所以她就用了些心机，想出一个主意。 她昨天下午已经跟陆雨驰说好，让陆雨驰别再压制她和王小猫的新闻。但她同时也早已跟王小猫说好，两人的新闻出来不做任何回应。那怎么才能让她和王小猫的事“实锤”了、不做回应也无可辩驳，从而使王小猫对她更死心搭地、负责到底呢？ 昨晚看到王小猫做饭，她就想到了直播。 王小猫此前就是在她家的厨房里直播做饭，如果她也在同一间厨房里做一场直播，“万能”的网友绝对能根据同样的装修、布局和摆设挖出这个“实锤”。 要说单纯跟异性逛个街，这样的绯闻不做回应，久而久之也就被人淡忘了。在街上亲密接触一下当然是个好办法，杨米也没放弃这个打算，不过她还是觉得不够直观、不够快。 两人共用一间厨房做直播，这显然是同居了，有什么比同居了更直观、更无可辩驳呢？而且有人要控制媒体简单，但要控制网友就不太现实了。 想让别人无可辩驳不太容易，但想做点什么让别人在说自己的时候——自己无可辩驳，这事就简单了。杨米平时虽然表现得并不怎么聪明，但她想用心机的时候、尤其在她熟悉的领域，这招一出任谁都扭转不了。 那事后王小猫问起怎么办呢？ 这个她也已经想好了说辞。 王小猫最近几天没直播，杨米可以说自己把这事给忘了。而且她觉得厨房长得都差不多，公司又是临时安排的直播，她仓促之间也就没多想。而一向傻乎乎的她，想不到这些也很正常。 杨米做着直播，心里还在得意着自己的“机智”。却把陆雨驰提醒她过早爆出“实锤”会给王小猫难以承受的压力，而在爱情中过多心机也会让男人反感全都忘了，或者她没忘，但依然不太认同陆雨驰的观点…… …… 此时的王小猫对杨米的行为全然不知，他跟万茜茜已经吃过了午饭。虽然不知道陆雨驰和杨米什么时候来、会不会来，但是时间还早，也不急着出去，他便跟万茜茜一起依然在茶馆的包厢中看着楼下的演出。 不过王小猫今天不登台演出，昨天表演武术的牛博和表演戏法的牛双也都没见到人，倒有个轻功盖世、掌法了得的牛山——今天却又当起了“店小二”。 台上都是些年轻的演员，功力尚浅，再加上万茜茜又是个南方人，欣赏这种北方曲艺本就存在文化差异，所以她看得没什么太大兴趣。台下演的正是相声，让她也想起了一件事想问问王小猫。 “小猫儿，相声包括口技吗？” “包括啊，当然这话得这么说……”别看跟万茜茜单独吃饭时王小猫比较拘谨，可聊到他内行的话题他便很热情的给万茜茜详细解答了起来…… 要说相声包括口技也不对，毕竟口技的历史比相声可久远太多了，而且一直是一门独立的艺术。到了清末民初，也就是相声诞生的那个时期，曲艺、甚至江湖中很多行业都融合到了一起，彼此是不分家的。正如“金皮彩挂”、“评团调柳”，见了面都是同行。 因为那时民间艺人多是“撂地”演出，这就需要招揽观众。 就像是表演杂技、戏法，或者口技的人，往往都会先说上一些俏皮话，引来路人。不然人没聚多，就直接表演，白费力气、效果也不好。还别说他们，就连摆摊卖药的也是如此。所以在正式演出之前的这段凭语言吸引观众的内容，跟相声是很类似的，很多这类艺人本门技艺不精，干脆就改行说相声了。 而相声演员呢，也得会些别的行当。比如在相声里有一门功课就是“学”，学什么呢？其中就包括戏曲和其他曲艺形式，也包括口技。他们还得会“说”、背很多“趟子”，这里也包括相面算卦的那套词，所以很多相声演员混不下去，也改行去给人算卦。 这么一来，不就都是同行了…… 第316章 口技 相声没有各种的服装和太多的道具作为辅助，就单凭一张嘴让观众进入剧情，所以能学点什么声音是必须的。 ………………………… “呵呵。”万茜茜觉得听王小猫讲讲这些，比听台下年轻演员说的相声还有意思呢，笑问，“合算你们都是在自己行里不行，就跑去别人的行里赚钱了？” “嗨，东边儿不亮西边儿亮嘛，也无可厚非。”王小猫也是笑了笑，又说，“你看张雨生，他酷爱摇滚乐，可他那嗓音条件不行唱不了摇滚，但是他改唱流行音乐、唱情歌儿，那就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金嗓子啊。” 万茜茜又问：“这么说相声演员都会口技了？” “按理说——相声演员应该都会口技，它本身就是‘学’这门功课的内容之一。就不说单纯表演口技了，相声没有各种的服装和太多的道具作为辅助，就单凭一张嘴让观众进入你说的剧情，所以能学点儿什么声音是必须的。”王小猫喝了口茶，又说， 口技是什么，就是学动物、学东西、学别人的声音。像少马爷有个段子叫《纠纷》，他就需要分饰三角儿，一个粗声壮汉、一个细嗓子无赖，还有一个警察，他必须把三种声音分开。 再比如我们相声泰斗马老，他的《拴娃娃》里有一段儿就得学马车、汽车、火车的声音，马老也经常用一些拟声词帮助观众尽快进入剧情。 听我爷爷说当年王宝童、白全福两位老先生有一段相声叫《叫鸭子》，这里面学蛐蛐叫、狗叫、鸭子叫就不说了，还学羊。十天的、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的羊，叫声都不一样，他们都能学出来。 可是很遗憾啊，现在绝大多数的相声演员，都不练这门儿功课了。他们欺骗观众说表演‘学’，他们学什么？学唱歌儿。是，那也叫‘学’，可谁不能唱几句，要你在台上干什么吃的？我爷爷就跟我说，自称说相声的，不会口技，那就甭说了。” “这么说你就会口技了？能不能——展现一下，我想学学。” 万茜茜这话让王小猫一愣，他心说，是不是再单纯、再善良的女人说话也是层层“套路”的？他无奈地笑说：“合着你今天是来考我的？感情还有‘下文儿’呢。我这儿刚说了半天别的相声演员不练口技很悲哀，你这么问，我要是不会——咳，多丢人啊。” “不是、不是。”万茜茜也是带着歉意笑了笑，忙说，“不是考你，我是真想学学，你要是不会当我没说行吗？别介意啊。” “我倒是不介意，可你学这个干吗？” 原来万茜茜接了一档综艺节目，过完年就要录制了。这是一档邀请明星给经典影视作品配音的节目，可是万茜茜不会模仿别人的声音，所以刚才听着相声，就问问王小猫。 “哦，这样，牛山！”王小猫高喊着牛山。等“店小二”牛山来了，他吩咐牛山到门口盯着，一旦杨米来了马上进来告诉他。 牛山走后，万茜茜笑说：“你们挺恩爱啊，这么盼着杨米早点来。” “你显然误会了，我这是给你展示口技不想让她看见。她要是看见我会点儿什么东西，哪怕再简单的——她也会很激动。” “呵，别的男人都希望在女人面前尽量显得自己有本事，可你怎么……”万茜茜是真的不明白，尤其王小猫和杨米两个人已经是情侣关系了，为什么要掩藏自己的才能呢？ “是，其实我也是这样儿，男人嘛——都虚荣，这点我起码儿敢承认。问题是她……唉！你是不知道，我就会炒几个菜，她不但让我直播炒菜，还让我一天给她做八顿饭，关键她还都能吃了。我真是……” “呵呵呵呵……”万茜茜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王小猫又说：“你要学口技——那这样，我先下楼，我在台上表演个口技小段儿。不然我要是在这儿学了，楼下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还不得吓着？你在这儿等我会儿。” 万茜茜听了王小猫的话，仍是笑着。目送王小猫下楼，她更加理解杨米这样的一线女明星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王小猫了。当然其实她就是不明白，今天来此却发现杨米不在，她也想帮帮杨米。因为昨晚杨米跟她聊天，让她觉得杨米实在很在乎王小猫。所以她希望王小猫和杨米不要像陆雨驰说的那样，而是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台上一段相声结束，王小猫上了台。万茜茜则举起手机，等着拍他的表演视频。 本来没有安排他的演出，他临时登台不能占用太多时间，所以没多说“垫话”，稍微闲聊了两句，便直接告诉观众自己要给大家表演一段口技。 这要是按相声里的行话，叫“硬入活”。因为没有“垫话”给观众的铺垫、没有提前制造一些小笑料引发的好感，“硬入活”的表演者如果功力不够，不但观众觉得突兀、自己还容易出丑。 那王小猫怎么表演的呢？就像他说的，口技是什么？就是模仿动物、东西、不同人的声音。所以他先学了宰猪的声音，就这惨绝人寰的声音就足以当做“垫话”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了。 之后就是几种狗的叫声。狗的品种太多了，藏獒和吉娃娃叫声肯定不同，而喜怒哀乐时的叫声也不太一样，他却都很好的表现了出来。接着他又模仿了炒菜的声音、拉锯的声音，然后还学了几位相声老前辈说话的声音。 万茜茜不太了解相声，但从观众的反应也能看出王小猫模仿的几位老前辈的声音真是惟妙惟肖。 当然这些很多相声演员也可以，最后王小猫来了一段算是绝活的表演。现场随意请了一位观众说几句话，他接着便模仿出来那位观众的声音，还真是像。不管别人信不信，起码万茜茜知道王小猫这不是提前请好了“托儿”，因为就连这个口技小段都是临时决定演出的。 这一个口技小段时间不长，却赢了满堂的喝彩。王小猫走回了包厢，万茜茜的眼睛都亮了…… 第317章 女人就像一瓶酒 女人就像一瓶酒，打开了就要把她喝光。 ………………………… 王小猫走回了包厢，万茜茜的眼睛都亮了，她回了回神，才说出了口：“你这也太厉害了吧？现场找个观众都能学，你是什么人都能学吗？” “不能说什么人都能学，那不成神仙了？人常说像不像、三分样，表象的、外在的东西只占三成就够了，关键是神韵。你说你要去参加配音的节目，其实配音和口技有相通的地方，但也有区别。 配音是什么？最早无非两种，一种是外国的影片，得配上中文对白，一种是因为技术问题不能现场收录，就需要后期配音。当然也有的演员说话声音太难听、跟角色形象不搭，或者剧情需要变声他又不会，那就是个例了。 所以配音演员，按说不用模仿别人的声音，关键是学出该影视演员的神韵。让观众听了、看那个演员表演的风格和特点，就觉得这声音是他说出来的，口型也能基本同步，这就行啦。 当然你接的这种给经典影视作品配音的综艺节目，你要是音色差别太大，那观众听了就很‘出戏’。想学出那演员的声音，通过练习、掌握他发生的特点和技巧，不是不可能，但需要个比较长的过程。可你说过完年就要录制了，我就是教你也来不及了。 所以我觉得你不如放弃那‘三分’、注重那‘七分’，就是说充分进入剧情，理解那个演员表演的风格和当时的感情，其实这比音色像更难。不过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你是个好演员，这方面比较擅长。” “我什么‘好演员’啊？” “甭客气，好多明星参加综艺节目都是为了钱、应付，还别说综艺节目了，本职工作他们都做不好。你为了一个综艺节目能想着准备、想着学习，这种态度就错不了。 你要给哪段儿配音，多听听原音、试着找找感觉，但时间毕竟挺仓促，主要还是研究一下剧情，找找那个演员的表演风格和台词特点。” 万茜茜跟王小猫请教口技的问题，本来也是心里一直想着这个节目的事，随口一问。但跟王小猫聊过之后，她真觉得对自己很有帮助、受益匪浅。 当然，她也没忘了杨米的事，转而又说：“你真是个多才多艺的男人，如果没有你，杨米一定很伤心。” “没我？”王小猫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肚子，又说，“我没得什么病啊。” “呵呵。”万茜茜知道王小猫这是玩笑，但她是认真的，“我只是希望你们俩能一直恩爱下去，如果有天不管她做了什么，希望你能理解她、相信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万茜茜指的是昨晚陆雨驰跟她说的——杨米可能会在跟王小猫的恋情中用一些小心机、这心机会上瘾，而男人都不喜欢心机重的女人。王小猫还不知情，她也不能明说，只能打个“预防针”。 “嗯？不管她做什么？你这么说是知道她有别的男人了、还是得了什么绝症了？我看你们拍的那些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不是……呵，哎呀，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希望你能多包容她，因为她有时候是有些……但她的心特别好。” “您甭客气，不是有时候，她基本上每天每时每刻都能做点儿让我头疼、甚至生气的事儿。不过你说得对，既然——选了，男人嘛，就得包容女人。” 万茜茜听王小猫这么说着，她也在想着怎么继续王小猫和杨米要面对的下一个问题，也就是陆雨驰说的外界那些可能会让王小猫受不了的舆论。但要聊这个，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也没有避开王小猫，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在包厢里接起电话…… 见万茜茜挂了电话，神色好像有些不对，王小猫忙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哦，没事儿，你接着说。” “我接着说？哦，对……”如果不是那个电话，似乎应该轮到万茜茜说话了，当时万茜茜也确实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王小猫看出这个电话明显影响了万茜茜的情绪，但万茜茜不肯说，他也就没再追问。为了缓解气氛的尴尬、也是让万茜茜轻松，他又说， 我记得陆雨驰跟我说过，是他妹妹还没结婚之前，他的老婶儿总跟他妹夫儿说的一句话——说女人就像一瓶酒，打开了就要把她喝光，我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当然了，陆雨驰明显不懂这道理，也可以说他酒量太大了。我不是那种男人、也知道你是好意，你可以放心，还是那句话，选了就得包容。再说了，杨米虽然让我挺头疼的，不过偏偏头疼的同时也觉得她还挺可爱，这大概就是……” “这就是犯贱！”别误会，这肯定不是万茜茜说的，是陆雨驰突然走进了包厢。他坐了下来，又说，“就你刚才说的这话要是让杨米听见了，她能连续傻乐三天。” “你才犯……文人不说脏话，来了你就嘴欠。”王小猫说到。 “我嘴欠？我这刚才上着楼呢就听见你那儿‘陆雨驰’、‘陆雨驰’的，你说我什么好话了？”陆雨驰当然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了，他点了支烟，又说，“可你说得也没错儿，我酒量是不错。 但我要告诉你，女人这瓶酒啊，你光喝完了还不行，你得一口一口、一钱一钱的细品，你才算对得起这瓶酒。好多男人倒娶了个女人一辈子，到了儿（最后）也不懂这个女人，女人跟着他又受了一辈子委屈，这叫负责吗？”说完，陆雨驰拉起了万茜茜的手，又转而对万茜茜说， “就像茜茜吧，我就得好好‘品’，才对得起这么优秀的、有味道的女人。我得对你负责，以后就是双重责任了。刚才我办完了事儿去了趟你公司，手续交接好了，从此你不但是我的女人，还是我公司的艺人了。嗯？你怎么了？” 第318章 “品酒”不易 女人这瓶酒想要“细品”也不容易，稍不留神、错过一点，就根本“喝”不懂滋味了…… ………………………… 陆雨驰收购万茜茜经纪公司的事早就跟万茜茜说过，而万茜茜在公司只是艺人，所以相关手续进展她并不清楚，并且陆雨驰办事她也放心、很少过问。 经纪公司的收购手续还挺繁琐，不但涉及到旗下艺人跟该公司的合约交割，还有很多已经签约的影视、代言、活动、综艺节目等内容的继续履行和关系转换问题。所幸有戚武这个在娱乐圈中打拼多年的资深人士帮忙，陆雨驰也没怎么费事。 他特意跟万茜茜说一声，是希望万茜茜别觉得自己这会才过来都是跟杨小莹在一起。 他觉得把这事跟万茜茜交代一下，即便万茜茜谈不上开心，可心里应该也会踏实一些、释然一些。哪知他说完这话，万茜茜不但没释然，脸上还挂满了忧愁、似有心事，所以他忙问：“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万茜茜说到。 “还没什么？说，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弄死他。” “哎呀，真没有，我刚才还跟小猫儿请教口技的事儿呢，我们聊得……” “这么说是他惹你了？” “诶？”王小猫这“锅”背得真是莫名其妙。 陆雨驰赶忙给王小猫使着眼色，既是安抚、又是询问情况，而万茜茜则依然强调着自己没事。 陆雨驰当然不认为会是王小猫惹了万茜茜，他刚才上楼时听到王小猫说他是个“酒量大”的人，隐约还听到万茜茜轻笑了。而且他和王小猫什么关系万茜茜不是不知道，再说他确实花心、他自己都没避讳过，所以他也并不认为这样的话会让万茜茜不开心，难道还是因为他去见了杨小莹吗？ 王小猫看懂了陆雨驰的眼神，也本就有这样的默契，给陆雨驰发了一条信息：【不知道，刚才确实聊得挺开心，可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她就好像不对劲了，我也看出来了。】 陆雨驰看了信息，可现在还不能追问万茜茜，不然就把王小猫给出卖了。而且万茜茜也未必愿意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看来只能晚上回家再问问了。 他微笑着看了看正故作轻松的万茜茜，心说，看来女人这瓶酒想要“细品”也不容易，稍不留神、错过一点，就根本“喝”不懂滋味了…… 既然如此，陆雨驰转而聊起别的，问王小猫：“老韩呢？你家的‘米’呢？怎么都没来啊？” “老韩说今天要跟你大舅子和妹夫儿一起聊聊直播公会合作的事儿，也是临时决定、实在不能推，当然我估计他也没想推。其实他来不来无所谓，平时就数他跟几位老师接触得多。我家——什么叫我家的‘米’？米——咳咳，杨米说是公司有事儿，晚点儿。” 王小猫这样的男人显然还是不太习惯、也不太喜欢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女友有太亲密的称呼，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突然支支吾吾的说话，让陆雨驰不禁笑了起来。 而且陆雨驰还注意到，万茜茜也笑了，虽然程度没他这么夸张吧，但这也是好现象。他又说：“对了，跟你们说个事儿啊，你们俩一个宅男、一个宅女，反而不太留意外面儿的事儿，当然我也是刚才去茜茜公司听他们说的。 武汉那边的疫情越来越严重了，也可以说不只是武汉，整个儿湖北都挺严重的，还扩散到了外省。说话过年了，回家后千万不要频繁出门儿。茜茜明天下午的机票，你呢（指王小猫）？什么时候回天津？定好了吗？” “定好了，我明天中午跟老韩……咳咳，还有杨米……” “咳咳，还有祖儿？” 陆雨驰这话问的让王小猫一愣，可随即也就明白一定是杨米跟陆雨驰和万茜茜说了什么，难怪万茜茜刚才一直劝他。不过他倒也不生杨米的气，毕竟杨米因为祖儿的嫉妒他也知道、找个朋友说说挺正常。 “啊——对，都是天津人嘛，也就是一起开车回天津，一路上也没有多长时间。” “行了、行了，你这一路上不用跟我说，这一路有杨米——你肯定做不了什么。我是想跟你说啊，杨米可是个好姑娘，她……” “她女儿才是姑娘吧？”王小猫这样的文人有时候习惯性咬文嚼字。 “她……那她总还是个女人吧？难到不是……你就不该对一个喜欢你的女人负责吗？你现在也算是在娱乐圈儿里混了，这圈儿里诱惑太多，好多女明星也是……反正你得把握住自己，别辜负杨米对你的一片真心。”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可怎么从你这样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别扭呢？我说你们俩是商量好的是怎么着？你来之前茜茜让我包容她，你来了又让我负责？她怀孕了是吗？没这么快吧？我们俩统共在一起连一个礼拜都没有。你们……尤其你，我跟你是有本质区别的，你就甭嘱咐我了。” 陆雨驰听了王小猫这话，无奈地笑着。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们之间说话就是这样、这都是玩笑，谁也不会介意，再说看王小猫的态度，跟杨米起码在这方面问题应该不大，这样他也就放心了些。 可他无意中看了万茜茜一眼，让他下意识地止住了笑容，因为此时的万茜茜又是满脸愁容了。万茜茜虽然笑起来不像杨小莹那么惊艳，可她也是自带笑容的面相，只不过比较淡雅，所以她不开心就很明显。 陆雨驰心想，刚才明明还在笑呢，王小猫刚才的话也挺有意思的啊，这又是怎么了呢？女人如果真是一瓶酒，也一定是五味俱全的，不然怎么说变就变呢？ 肯定还是自己的问题，可自己刚才除了劝王小猫、还说了什么呢？对，因为湖北的事提到了回家。也不对啊，过年终归是要回家的，舍不得归舍不得，也没必要这么强烈吧？ 陆雨驰很担心、当然也很好奇，他表面上继续跟王小猫在闲聊着，却不时偷偷看着万茜茜，“品着”个中滋味…… 第319章 应该的 现如今有些年轻人到逢年过节都不串门看望长辈，只知道在朋友圈里“孝敬”自己的父母。 ………………………… 王小猫不想总听陆雨驰“杨米”、“杨米”的，转而问：“你什么时候回天津？” “我还得等两天，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明天下午得送茜茜去机场，我家你也知道，我姐就在北京、我二叔他们家也在，我倒没什么事儿了，可他们还走不了，我跟他们一起回去。”王小猫是转移了话题，可陆雨驰回答完了，又转了回来，“米米怎么还不来啊？咱们是不是该动身了？你打个电话儿问问她。” “我？我才不打呢，爱来不来……” 要说王小猫一点都不好奇杨米在做什么、杨米还没来他的心里一点都不急，那是胡说。可他就是这么个人，遇事皱巴，还得时刻充着文人傲骨、大男人的架子，陆雨驰要是不提还好，一提他肯定不会打电话了。 当然，王小猫给不给杨米打电话对于陆雨驰来说无所谓，杨米不再更方便他跟王小猫说杨米。不过最后杨米还是赶在他们出门前来了，然后跟他们一起出发去拜访几位老戏骨。而韩士奇则打来了电话，说他那边谈的刚结束，就不来茶馆了、他自己直接去。 只有他们四个，所幸就开一辆车，陆雨驰也正好想试试王小猫那辆宝马X7。他要试驾，万茜茜自然也陪他坐在前排，而王小猫和杨米坐在后排。 开车是一种乐趣，坐车是一种享受。杨米就很享受，时不时的就“突袭”王小猫一下、做些亲密举动。 陆雨驰当然明白杨米这么做的意图，想来杨米已经做了些安排了，这一路上恐怕都有记者跟拍，可这种场合他也不便揭穿…… 这次还是约在陈护国的家里，因为陈德亮也住这个小区。他们赶在晚饭时间之前一个来小时到了陈护国家，这是一种礼貌，可是宝爷、王铁、冯远行都早已到了，陈护国家里的佣人也正在准备着饭菜。 陆雨驰代表大家，歉然道：“各位前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紧赶慢赶……” “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宝爷打断了陆雨驰的话，笑着说，“早来了干坐着也没意思，大家这样边喝边聊多快活，哈哈！” 陈护国也说：“是啊，也做好了几道凉菜儿，咱先摆上，剩下的菜也不着急，咱们边喝边聊。” 陆雨驰又说：“我不知道您准备了，我还说到了您这儿坐一会儿，请各位到外面吃呢。我们是小辈儿，怎么也应该我们请客。” “这话就不对了。”陈德亮接过陆雨驰的话，又说，“就因为我们是长辈，你们临过年还能想着特意来看看我们这就难得，哪有晚辈到了长辈家里，让晚辈请客的道理？就该我们请。” 陈德亮说的话其实没什么毛病，可陈护国听着别扭。这也算是他们一对“老冤家”的日常斗嘴，他干咳了一声、瞟了陈德亮一眼说：“这话——能不能让我说？这是我家、饭是我出的，你在这儿说便宜话？” “谁说不是说啊，我就知道你这人腼腆，怕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了。” “那你既然是替我说的，你能不能说我请客，你还得把你自己给带上？”陈护国当然是开玩笑，他又对陆雨驰和宝爷说到，“小陆儿、宝儿爷，你们一位是制片人、一位是导演，你们可都看见了吧？他这人就爱抢词儿，等到戏拍的时候你们可一定得控制，我是演员之一，也不好意思跟这种‘戏霸’多说什么。” 大家哈哈一笑，宝爷又说：“说真的，德亮给我打电话儿说是小陆儿、小猫儿他们要来，我是真没想到。按说我这当导演的应该算是一部戏的灵魂吧？可现如今的投资方都是爷爷。净听说投资方不放权，还欺负演员、甚至欺负导演的，可像小陆儿他们这样临近过年还想着跟我们走动、走动的可不多啊。来，就为这个，咱们得先喝一杯。” 一杯酒过后，陆雨驰笑说：“宝儿爷啊，您刚才这话……当然我是晚辈，这么说造次了。可我没把自己当投资方，也没把您各位只当做合作的演员和导演。我这岁数要说跟您各位交朋友，那这话就‘混’了，可我……当然还有我们的团队，都是真心把您老几位当自己的长辈。既然是长辈，年前来看看那不是应该的嘛……” 陆雨驰这话倒不是客气话，他有个书香门第后人、注重礼数的奶奶，又有个虽然现今归为国内一流的富豪，却是农民出身、注重传统的爷爷，所以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其实还不止是他这么想，王小猫也是如此。王小猫的家庭虽然不像陆雨驰这般大富大贵，可也是上百年的曲艺世家、尤其以相声为主，特别注重长幼尊卑、礼数规矩。 现如今有些年轻人到逢年过节都不串门看望长辈，就只知道在朋友圈里“孝敬”自己的父母。按说过年看望一下甭管有没有血源关系的长辈已是难得，但对于陆雨驰和王小猫来说这远远不够。 过年看望长辈，那这一年中呢？所以不论陆雨驰也好、王小猫也好，过年那几天走亲访友就不用多说了，他们都习惯平时就不会跟亲友少了相聚，在临近过年前几天更是要特意先拜访一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陆雨驰这段时间明明在北京录节目，但只要他回到天津，不管多忙起码都会到他的爷爷奶奶家里看看。 而王小猫更不用说了，不止是亲友，他一个这么多年都不怎么管自家茶馆的人，到了年底必须跟平日给他家茶馆捧场的老观众们见见面。 他们都不觉得麻烦，也不能接受“忙”可以成为理由，这就是自幼养成的习惯。当什么事形成了习惯，总能想出办法、抽出时间来做，就像陆雨驰说的——这是应该的。 不过韩士奇这方面就差点了，当然也可能他今天真有重要的事要跟戚武和龙仲游谈。第一道热菜一上，韩士奇才来…… 第320章 锋芒毕露 有些事得适可而止，锋芒毕露必然引起过多关注，让自己危机四伏…… ………………………… 陈德亮和陈护国年龄相仿、演技相当，可谓惺惺相惜，又住在同一个小区，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起话来总是互相嘲讽。而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这三个年轻的好友，也是如此。 陆雨驰见韩士奇这个时间才来，嘲讽地说：“老韩啊，我说你到谁家吃饭——不上菜、你就不出现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了？” 这么多年陆雨驰都习惯了，远的不说、就说前不久他给万茜茜在天津买了一套房子，单请韩士奇来“稳居”，韩士奇也是等他俩准备好了饭菜才来的。他是习惯了，可不想几位前辈挑毛病，索性自己先说韩士奇几句。 说到韩士奇，王小猫这次倒挺“配合”陆雨驰，他也说：“还真是，跟他定时间真不好定。他要说‘一会儿就到’，你照着一个小时准备，他说‘一半天跟你见面儿’，你就把这事儿忘了吧。” “咳咳，咳，那个——我真是路上堵车才来晚了。”韩士奇也知道这二位是变相给自己打圆场，又说，“这么着，我迟到了，按规矩我先自罚三杯。” 陆雨驰笑说：“你小子倒不傻，你迟到了——你还得先抢三杯酒喝……” 说说笑笑，这样喝起酒、吃起饭倒也惬意。 期间宝爷问到什么时候开始拍摄，他也看了新闻，说是照湖北乃至全国的情况来说对拍摄进度可能会有影响。 陆雨驰和其他投资方不同，这方面他倒是不着急。请不来几位老戏骨另说，现在不但请来了、还有宝爷的加盟、综艺节目选出的演员他也挺满意，他不会为了尽快回笼资金而赶进度，希望尽可能打造一部制作精良的电视剧，再说他也早有准备。 “我觉得就因为现在这种情况，大家还是趁着过年好好休息下吧。真要是想拍也行，我一直在扩建我蓟县那个影视基地，完成的已经差不多了。虽然规模不是太大，内景戏还是可以先拍的……” …… 酒席结束、相谈尽兴，宝爷、王铁、冯远行都不用他们送，从陈护国家里出来，独自开车来的韩士奇叫了个代驾、悠哉悠哉地也不知道去哪快活了。陆雨驰、王小猫、杨米和万茜茜四个人则依然开着王小猫那辆车回家。 这回陆雨驰喝了酒，换万茜茜开车，陆雨驰坐在副驾，王小猫和杨米仍是坐在后排。 他们来的时候尚是白天、王小猫中午跟万茜茜单独吃饭没喝酒也挺清醒，那一路上都是杨米“突袭”想要亲热一下，王小猫多少有些抵触。但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王小猫又是酒足饭饱，毕竟单身多年了、正值三十多岁的年纪，而杨米的相貌、身材也都算是一流，他也就不怎么避讳跟杨米亲热了。 他俩倒是挺尽兴，陆雨驰心里就别扭了。他心说，杨米，你这不是玩火吗？非得让记者跟拍个淋漓尽致、彻彻底底的？唉！希望王小猫能承受你们恋情曝光之后舆论的压力吧。 这种场合陆雨驰实在不便多说，再说他也不能肯定自己想的就一定会发生，只能这么在心里祝愿他们，等回到天津找个机会再跟王小猫聊聊吧。 可虽然是这么想着，陆雨驰依然别扭。心说，你杨米喝出去了无所谓，我和万茜茜昨晚才说好以后低调一些。你们让记者这一路拍着不要紧，可我们俩还在前面坐着呢。 陆雨驰正发愁呢，杨米突然说：“时间还这么早，咱们一起去汽车电影院，看露天电影吧？” 陆雨驰觉得杨米为了跟王小猫公开恋情已经穷凶极恶、且无脑弱智了，当然了，他觉得杨米好像一直也没什么“脑”。他无奈地反问杨米：“你见过四个人挤在一辆车里看露天电影吗？有些事儿适可而止、也只能找没人的地方儿做，锋芒毕露了，必然引起过多关注，让自己危机四伏……” 陆雨驰只能说到这了，希望杨米能明白吧…… 本来这车是王小猫的，陆雨驰和万茜茜应该先回家，然后再让王小猫和杨米开回家。可王小猫喝了不少酒，杨米这种兴奋的状态似乎也不适合开车，所以陆雨驰和万茜茜先送他俩，再搭车回家。 其实陆雨驰觉得杨米太过锋芒毕露了，杨米又何尝不知道。她即便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真会给王小猫很大压力，但她身为一个一线女明星、很大程度上又是靠着颜值，她也必然知道这种新闻传出去对她自己多少会有些影响。 可是这跟经历了失败的婚姻、好不容易再次找到的令自己非常满意的爱情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能说站在不同的立场，就会有不同的想法和选择吧。 明天就要和王小猫、祖儿一起去天津了，而王小猫又明言杨米不能留在天津过年、再说过年终究该陪家人。所以送完他们，杨米就得回北京过年，也就暂时见不到王小猫了。 她是暂时见不到，可祖儿就在天津，所以她才急着尽量让自己与王小猫的恋情在明天之前曝光出来。明天一路上当然要跟王小猫大秀恩爱，但她觉得还不够，还应该有些“实锤”作为背景。 而且她这样的选择，这也是职业和环境造成的习惯。中国人都相对保守，谁又真愿意把男男女女之事都闹得人尽皆知、众人谈论呢？可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不锋芒毕露就意味着没有关注度、就直接影响名气和收入，所以娱乐圈中的人信奉有新闻总比没有新闻要好…… …… 跟陆雨驰、万茜茜分别后，王小猫没跟杨米去汽车电影院，他明天就要回家了，今晚总要做些准备。 当然其实王小猫本来也没什么太多需要收拾的，他来北京带的衣服不多，倒是杨米后来给他买了不少。他知道这些衣服自己要是一件都不带着，杨米肯定不高兴，可也不用全带，象征性的吧。 回到了杨米家，他就悠哉悠哉地收拾起来，而杨米则看着手机新闻、看看这一天的成果…… 第321章 怎能不怀疑 一个平时一激动说话都语无伦次的人，一个此时正于慌张之中的人，突然思维就敏捷了、口才就好了？ ………………………… 杨米翻看着新闻，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跟王小猫共用一间厨房直播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了，而今天在路上跟王小猫亲密却还没有被爆出来，当然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明星的绯闻或新闻——尤其负面的，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被记者拍到了，还有一种就是网友或者知情人爆料。当然不管是哪种也都分主动或被动的，这个先不详说，先说说这两大类情况各自的优势和劣势。 记者和媒体是很好控制的，他们说白了图的是钱，只要给他们钱就可以掩盖，或者有绝对的势力也能压制。所以陆雨驰当时想要压制王小猫和杨米的新闻，果然就没有新闻爆出。 而杨米故意制造与王小猫当街亲热，毕竟是在车里、毕竟是在下午去陈护国家途中和晚上离开的时候才可能被拍到，虽然陆雨驰答应不插手了，可总要有个时间差才能爆出。 有人问了，记者能拍到，难道就没有路人看到吗？ 首先明星出行通常都是“全副武装”，而且他们素颜时跟影视形象差别也挺大的，如果不是有些明星喜欢故意摆排场、生怕别人不认识他——请一大堆助理和保镖同行，一般人上街也没特意留意的话，还真不容易认出来。 即便普通人认出哪个明星、明星又做了些关键的行为，普通人也不像记者那样就时刻准备着偷拍，所以也未必来得及拍。就算是被几个逛街的路人拍到了，传播的途径和力度也远不如媒体。 这也就说到了第二种——网友或知情人爆料，正常情况下这类引起不了太大轰动，但他们不太容易压制。因为这其中虽然有的人也图钱，可有的人给钱也没用，他就想从爆料这些新闻来找快感。 杨米选择通过在厨房中的直播，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故意让网友挖出她跟王小猫的恋情并已经同居的事实就是这个原因，她不容许别人再插手，还要追求巨大的影响力。 通过直播的形式，也就能够避免网友或知情人爆料影响不大的劣势。所谓影响不大，也要看网友或知情人的人数和地位，杨米是一线明星，她一场直播得有多少人观看？这么多人看到了，影响力小得了吗？ 杨米美滋滋地看着关于她下午直播的新闻，以及网友如何逐步推断出她跟王小猫已经同居了。真可谓有图、有真相，她算是跳进护城河也洗不清了，她这个高兴啊，自己的截图也挺漂亮、王小猫也挺帅…… 这不吃饱了撑的吗？ 杨米看新闻时心里确实美滋滋的，可要跟王小猫说的时候却是满脸惊讶和哀愁……谁说她没演技的？ “猫哥！不好啦！”杨米举着手机就跟王小猫说起了这事，怕王小猫不明白这种“实锤”的力量，她还特意点明了，“别的绯闻都好澄清，同居是最无法辩解的，而且我今天直播时这么多的网友都看见了，可信度就很高。你看这下面的评论，很多网友就说他们也看了我这场直播、可以作证。” 王小猫看了看、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才说：“算了，别人怎么说咱们也无法干涉，反正咱们不回应——清者自……” 他习惯说话比较文雅、性格也从来比较高傲，可话没说完自己就觉得不对了，他确实住在杨米这，这叫“清”吗？ “对对，咱们不回应，可不回应他们也认定了。”后半句才是杨米要说的重点。 “对你影响会很大吗？”别看大男子主义的王小猫有时候不解风情，但遇到事他首先想到的是对自己女人的伤害。 “肯定——有点儿，不过跟你在一起——我不怕。” “是，真要是长久在一起早晚被人知道，其实也无所谓。咱们都是单身，就是在一起了又怎么了？” “嗯嗯。就是。” 杨米边应和着，边依偎在了王小猫怀里。而王小猫这次也没再扭捏，虽然看得出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一条手臂却很自然搂住了杨米。杨米感受着王小猫的力度，就知道自己这招成功了。 不过该问的王小猫终归是要问的，他问的也正是杨米提前预想好的问题，所以当然“委屈巴巴”的对答如流。甚至连王小猫额外问的一个问题，此时心中窃喜的杨米也超常发挥，算是合理的回答上来了。 可她此时似乎低估了王小猫的智商，王小猫这额外的问题其实已经是一种怀疑了。 王小猫确实不是天天直播、这几天更是根本没开播，所以杨米一时忘了、觉得天下的厨房都差不多，而公司催得又紧，仓促之间没想那么多就在家开播了，也能说得通。 可为什么就一定是厨房呢？杨米刚跟王小猫学做了几道汤，她又不直播做饭。 杨米的解释是，家里其他地方都挺乱、就厨房干净，直播当然要找个能见人的地方了。 这倒是实话，杨米不怎么做家务，而王小猫这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让他做饭好说——那是他的爱好、他本来也想练，可要让他给一个女人洗衣、叠被、收拾房间——那是对他的“侮辱”。但他每天做饭，厨房收拾得确实干净。 既然这个问题可以解释通，王小猫也就不会怀疑了吧？可这正引起了他更大的怀疑。 他真想让杨米无法自圆其说有太多问题可问，他是故意问了个能解释得通的问题，可杨米真的解释了，这就不对了。 就不说智商了，就说杨米这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格、私下里不怎么出众的口才，真的一时大意忘了避讳这些很正常，可杨米的对答如流就不正常了。 一个平时一激动说话都语无伦次的人，一个此时正因为自己的失误陷入慌张之中的人，突然思维就敏捷了、口才就好了？这怎能不让王小猫怀疑？ 王小猫听完杨米的回答，沉默了几秒，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杨米的肩膀，说：“别管这些新闻了，我去洗澡……” 第322章 无可替代 谁都代替不了别人的生活，还得自己好好维护。别人不可能每一天、每一刻都给你的生活出着主意。 ………………………… 王小猫是什么人？ 陆雨驰是个很有战略眼光的成功商人，他都把王小猫当做自己的荀彧、把龙仲游当做自己的郭嘉。 当然，王小猫不是个尽职的“荀彧”，他首先跟陆雨驰并不是从属关系，也不太喜欢为了自己没兴趣、不想做的事多劳神，但这并不能泯灭他的智慧。 像他这样的人有了怀疑，如果继续追问下去，杨米又本就不是很有心机的女人，而且假的也永远是假的，所以他一定能问得杨米露出破绽、无言以对。 但他没有再问，他不想知道答案了。此时他泡在浴缸里，水温并不算高，是希望让自己冷静一下。跟杨米正式交往只有几天，他不想这么快就责备杨米、甚至为此争执。 他来洗澡起初只是为了压制自己的脾气，泡了一会想起万茜茜下午的话——包容。 是啊，这件事很可能是杨米故意安排的，杨米也很可能告诉了万茜茜、甚至是陆雨驰。他们都在劝王小猫包容、负责，而王小猫也清楚记得自己当时的态度和回复。 所以他本不愿多想这件事了，这样才可以压制自己，但想到了这些，他则开始分析起了杨米的意图。他觉得包容不是装傻、不是没有道理的忍让，因为人的忍让终究是有限度的，真正的包容是能理解并接受对方的做法。 他告诉自己，既然自己已经做了杨米的男朋友，那当然就应该包容。如果这件事是杨米用了些小心机故意而为，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王小猫觉得杨米即便不像万茜茜说的那样做了什么都因为爱着自己，起码也不会坑自己。再说杨米作为一个明星、自己却只是个普通人，怎么说也还是杨米的损失更大。 可能杨米一直就希望公开恋情，所以在两个人刚正式成为男女朋友时，杨米买了那么多体现这种关系的小玩意。而当时商量如何相处，杨米也是说可以公开的。 这会不会跟杨米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有关？这本是私事，可作为一个明星这种私事也受到了太多关注，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一些不好听的话。所以在她找到了她认为优秀的、足以让她幸福的男人时，就很希望被别人知道。 想到此处，王小猫不但能包容杨米的一些小心机，而且还非常心疼杨米。一个看似光鲜亮丽的职业，却没有什么隐私可言，而且什么事都被无限放大，这该是多大的压力…… …… 王小猫和杨米两人回到家的时候，王小猫先是收拾行李，杨米已经洗过澡了。此时王小猫洗着澡，杨米就在卧室里等着。 她当然也不是干等着，还跟万茜茜聊着微信，炫耀着自己刚刚的机智对答。说“炫耀”可能不太准确，或者应该说是一种开心的分享。 万茜茜刚才还在跟陆雨驰说着今天怎么劝的王小猫，而陆雨驰也把这来回路上杨米跟王小猫亲密是故意引记者跟拍的事对万茜茜说了，并再次表达着自己的担忧。 所以杨米跟万茜茜聊的这些，陆雨驰也都在一旁看着。他看到杨米说的那些王小猫的反应，觉得似乎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但万茜茜问他是不是该给杨米提个醒，他想了想，却说算了吧。 “为什么？”万茜茜问。 “一切都是通过转述之后的猜测，猜测本来就未必准确，何况还会受到转述的影响。所以王小猫未必就真的怀疑了，可咱们现在告诉杨米，她要么不信、要么慌了，她要是慌了不更误事嘛。 就算小猫儿真的怀疑了，可他没继续问下去、没发脾气，他去洗澡了，这就说明他不想捅破这个事实。我觉得可能咱们今天下午对他的劝告起了作用，咱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再说了，谁都代替不了别人的生活，还得自己好好维护。如果她维护不了，那也没辙。咱俩不可能在他俩生活中每一天、每一刻都给她出主意吧？”陆雨驰说到。 当然，话虽如此，他还是让万茜茜转告杨米自己的一句话，让杨米见好就收、幸福也不能贪心。 这简单的一句，让处于兴奋和得意之中的杨米清醒了些。 女人在爱恋中可能会影响智商，这不是缺点，而是义无反顾的表现、是难能可贵的，但这也在很多时候影响了女人的思路。不过女人在恋爱中的直觉还是很丰富的，杨米回想刚才王小猫的语气和表现，以及平时洗澡一贯很快的王小猫今天却洗了很久，她也终于有些担心了。 见好就收？ 只要公开了她和王小猫的关系，让王小猫对她死心塌地、负责到底，她也没必要再用心机了。何况她并不善于此，用着心机还是挺累的。 她一边告诫自己见好就收，一边担心王小猫知道了真相，躺在床上抱着一只玩具熊，心里忐忑不安。这大概就是一个不善于使用心机的人，在计谋得逞之后的代价吧……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根本没有多久，王小猫洗完澡来到了杨米这间卧室。 看着王小猫不带喜怒、也没穿什么衣服一步步走来，若在往常杨米应该很兴奋，但此时却很紧张。 王小猫来到了床上、躺下，又抱住了杨米，这才让杨米踏实了一些。可王小猫抱着杨米，却问：“你拿我当什么人？” “我……”杨米不知道王小猫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生气了，她胆怯地说：“我拿你当我男朋友啊，也是我未来的老公。” 王小猫感受到了杨米有些发抖，又说：“我平时说话总是喜欢用一些文词，其实一些听起来相对粗俗的语言更实在。比如你拿我当你的男人，我觉得这是一种无可替代的归属感，粗俗——却很有力度。” “我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啊，既然无可替代了，也就是唯一的、没有选择的。那我希望我们之间以后可以更坦诚，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出来……” 第323章 希望被打扰 有时候觉得是在打扰对方，其实某些特定时刻的打扰正是解救对方。 ………………………… 杨米不敢多说，等着王小猫继续说下去，但王小猫却迟迟没再开口。 王小猫刚才洗着澡、决定了包容，就在分析如果这新闻真的是杨米故意而为——那么杨米会是什么意图。 就像他当时想的，包容不是没有道理的忍让，是能理解对方的做法。所以分析之后，他觉得杨米没有什么恶意，无非是要让这段恋情受到外界的关注、让自己更重视。 而包容不是无限忍让、也没人可以做到无限忍让的同时，他也觉得杨米不该得寸进尺，不然总有一天他会受不了。所以他必须让杨米有所收敛，让这种恋爱中的心机不再继续，于是他说出了刚才那番话，算是给杨米提个醒。 杨米本就有些担心，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安静、这种似乎凝固的气氛，她虽然依旧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开了口：“猫哥，其实我……” 王小猫少有的主动亲吻杨米，亲的正是杨米的嘴，这是让杨米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为了不影响彼此的感情、又要杨米明白，王小猫刚才的那番话必须点到为止。他其实不需要杨米说什么，但需要杨米的一个反应证明杨米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话、也认识到了错误。但真让杨米为了错误而害怕、而道歉，他又舍不得，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所以他阻止了杨米，反倒给着杨米安慰。 两人不知亲吻了多久，王小猫终于停了下来，说：“过去的事就算了，记住——以后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好啦，今天都挺累的，早点儿休息吧。” 今晚的杨米不敢再提出什么更近亲的要求，虽然明天之后就要暂时分别了、虽然她今晚真的很想。但是这一晚，就这么被王小猫抱着、单纯的入眠，却让她更有安全感和幸福感…… …… 次日上午，韩士奇来到杨米家，接杨米和王小猫，然后三个人再一起去接祖儿。 四个人两辆车，王小猫负责拉人，韩士奇负责拉货。要说明星出行哪怕没有保镖和助理，行李也不少。祖儿常年在外，行李不少可以理解，杨米就是一送、一回，就算为了看王小猫家茶馆年末的演出也最多只住两晚，怎么也有行李呢？ 明星的事说不清，女人的事也说不清，女明星的事——唉！ 王小猫本想让杨米自己开车去天津，开了车杨米再回北京比较方便，却被杨米断然拒绝，说四个人三辆车那还叫送行吗？于是乎杨米和祖儿一起坐在王小猫的车里，韩士奇一个人也不寂寞，那堆行李都快装不下了。 话是这么说，韩士奇能不寂寞吗？本以为虽然是两辆车，可是跟王小猫一起回天津，路上互相通着电话也算做个伴。然而王小猫车里两个女明星相伴，有一个还确立了情侣关系，韩士奇也就识趣地给陆雨驰打起了电话…… “你这叫识趣儿啊？”陆雨驰坐在万茜茜家的客厅，打着哈欠接着说，“我虽然醒了，可我现在正处于神游状态呢……” 为什么是万茜茜家呢？万茜茜不是喜欢住在陆雨驰那吗？ 因为陆雨驰今天下午就要送万茜茜登机回湖南老家了，既然是回老家总该收拾收拾行李。陆雨驰之所以这么早能“睡醒”，也是为了把卧室让出来，让万茜茜在卧室里整理衣物。 “你神游什么啊？陪我聊聊，我总不能去打扰小猫儿吧？”韩士奇又说。 “怎么不能？这不是打扰，你这是挽救他知道吗？” “为什么？” “要不说你是狗呢，你这个智商永远进化不成人类。杨米送完小猫儿回天津，还得再自己回北京，她吃饱了撑的？她就是不放心这一路上的小猫儿和祖儿，已经把祖儿当成潜在情敌了。”陆雨驰点了支烟，接着说，“娱乐圈儿的明星本就互相争、互相比，杨米又是这么看祖儿，这一路上能消停得了吗？有小猫儿受的了……” …… 韩士奇并没有听陆雨驰的，依旧没打扰王小猫，继续跟陆雨驰闲聊着，可这并不代表很有战略眼光——尤其特别懂女人的陆雨驰猜得就不准。 有时候觉得是在打扰对方，其实某些特定时刻的打扰正是解救对方，此时王小猫的车里就是明争暗斗、充满“杀机”，而王小猫正希望这时有人能打扰他一下呢。 杨米本来是想坐在副驾，在祖儿面前展现一下她和王小猫多么亲密的，然而王小猫却让她老实地坐在后排。虽然路途不长，也是高速公路，这是亲密的时候吗？ 这个理由杨米也没法拒绝，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这一路主要就是跟祖儿说话、让祖儿明白，跟祖儿一起坐在后排倒也方便。 “哎呀，多可爱的小妹妹啊，长得真精致！就要演我的小老婆了，你这脸怎么看怎么适合这个角色，我要真是男人就好了。” 同行是冤家——亘古未变的真理。莫说杨米把祖儿当做自己的危机、当做情敌，就说娱乐圈的很多其他明星也是深信此道。 只能说这个道理在他们这个淘汰过快、竞争残酷、人际关系又错综复杂的圈子里，同时又是个充满了鲜花和掌声、虚荣与暴利的圈子里，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娱乐圈中的明星在公开场合甭管私下多恨对方，哪怕做了一堆写着对方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小人偷偷扎着，可公开场合也都会装作一副“友谊地久天长”的样子。就算没什么仇怨，可也未必就多么熟悉，但同样在公开场合碰到，或者节目、宣传需要，也得是一副很亲密的状态。 但人都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明明恨着、明明不熟，却总要装作很好的样子谁心里都难受。于是久而久之，他们就练就了一身明着听没有任何毛病、一分析却尽显嘲讽的语言和文字水平，用以稍稍发泄心中的怨气。 就像杨米刚才的这句话…… 第324章 不要盲目忍让 这世上最不该做的事就是盲目的忍让，因为这样只能换来不知何时无限的爆发。 ………………………… 娱乐圈的很多明星们练就了一身明着没毛病、暗着却是嘲讽的本事，就像杨米刚才的这句话。 祖儿这次是扮演王朝云，正是杨米扮演的苏东坡的爱妾，所以这话乍一听也没什么毛病、还是在夸祖儿，但她用词、语气和说法让祖儿怎么听怎么别扭。 爱妾和小老婆固然是一个意思，可为什么偏要选择一个听起来不顺耳的呢？而且杨米说祖儿形象与角色相符，真要是个长得特别凶悍的男演员，说人家适合演坏人也就罢了，祖儿明明挺漂亮一个小姑娘，说人家长得像小老婆？ 当然，这种明着听没毛病的话是最让人无奈的。因为细想才能觉得不对，说话的人完全可以说自己要表达的就是表面意思，不是别人细想歪曲的那样。或者自称太实在、心直口快，没注意措辞。 再者祖儿毕竟是年轻演员，名气和作品都有限，面对身为圈中前辈和一线的杨米，马上又要合作、杨米还是“男主角”，也不敢轻易得罪。 但这种忍让是没道理的忍让，前辈就可以无理取闹？一线就该仗势欺人？ 很多“鸡汤”劝人要学会隐忍，其实这世上最不该做的事就是盲目的忍让，因为这样只能换来不知何时无限的爆发。 王小猫的忍让不是忍了就完，他还要分析杨米的意图，让自己可以接受。而陆雨驰每次的忍让，都是为了将来可以更顺利、也更玩“范儿”的击败敌人。包括韩士奇，他在酒席应酬时装孙子、赔笑脸也是为了赚对方的钱。就连杨小莹所谓的忍让也是能看清局势之中对自己有利的部分，为了那个部分而暂时隐忍。 所以祖儿此时忍了，并不代表她不生气。她也在心里暗自找着杨米这么说的原因，但她不是王小猫，她终究是个少小成名、年轻气盛，这么多年又独自生活在国外，任性、叛逆的小女孩。 王小猫昨晚想的是给杨米找个理由，让自己可以接受。而祖儿找了理由，想的却是自己的委屈。 杨米为什么针对自己？是因为自己经常给王小猫打电话吗？可那时自己虽有怀疑，却并不能确定王小猫和杨米是情侣。自己也有男朋友，只是觉得王小猫确实很优秀、说话很有道理，像个亲切的大哥哥一样能给自己一些安慰和意见。就算他们两个是情侣，难道王小猫就不能跟别人说话了？再说王小猫今天是你的男朋友，明天还说不定就是谁的男朋友呢…… 王小猫和杨米的新闻昨晚祖儿也看到了，虽然上次大家一起去唱歌时她就有了这样的预感，但看到新闻、看到王小猫和杨米已经同居的事实，想起这个很有才华的编剧王小猫、这个声音磁性亲切的大哥哥成了别人的男朋友，她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确定是不是嫉妒，祖儿本来也没打算因此跟杨米如何、跟王小猫怎样，但杨米刚才的话、她不得不做的隐忍，却让她本就异样的心理更不舒服了。 其实祖儿并不知道，杨米本来只是想在这一路上、在祖儿面前跟王小猫尽量的甜蜜。她不确定祖儿看到了昨晚的新闻，所以只想把他们已经在一起的事实明确的告诉祖儿，让祖儿别在王小猫身上越陷越深。 就像她之前对王小猫说的那样，祖儿现在可能真的是对王小猫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一个小女孩感情上不顺利，希望有个大哥哥能够宽慰自己一下，所以杨米本不想刺激祖儿。但刚才祖儿的一些举动让杨米很不舒服，所以才说出了那番话。 要说祖儿也没做什么，无非就是说起了那天无忧茶馆北京分社正式开业仪式的事。那天祖儿虽然没去，但那么多娱乐圈中的同行都到了、杨米和杨小莹又上台致辞，祖儿当然也知道了。 她还特意找去了的同行要到了现场录像，刚才就一个劲称赞着王小猫。不但称赞，还埋怨王小猫为什么没请她，并表示明天天津无忧茶馆的年末演出一定要看看。 但这里有个信息点，祖儿怎么知道明天的演出？肯定是王小猫跟祖儿通电话时告诉祖儿的。而王小猫偶尔还说相声的事，陆雨驰和韩士奇之前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在天津的时候最开始王小猫虽然没告诉杨米无忧茶馆是他家的，却带着杨米去了茶馆，还登台演出给杨米看，就是说王小猫喜欢带漂亮的女人去茶馆？ 这是什么逻辑？ 杨米肯定忘了，当时明明是她缠着王小猫逛街，还送给王小猫一块名贵的手表。而王小猫不怎么乐于陪女人逛街，也不知道该带杨米去什么地方，可那时正巧是杨米的生日，反倒收了杨米送来的礼物，无以为报就干脆给杨米说上一段相声表示感谢、也是帮杨米庆生。 还有一点，一个秘密一直坚守很多年，会形成一种对谁都守口如瓶的习惯。可一旦对几个人公开了，这秘密也就慢慢不再是秘密了，那么对别人说当然也就无所谓了。 祖儿之前在电话中也提到了北京无忧茶馆的演出、已经表示过遗憾了，王小猫就顺口说了自家天津的无忧茶馆以及即将进行年末演出的事。 这不是很正常吗？但杨米觉得不正常，还挺生气的，而且祖儿刚才跟王小猫说话的腔调、语气也都让她生气。 祖儿才多大？二十刚出头，又一直拿王小猫当成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哥哥，说话难免就有些娇声娇气。再者祖儿和王小猫都是天津人，这又正是去往天津的途中，所以祖儿就故意跟王小猫说着天津话，王小猫本来私下也习惯说天津话，所以他俩的对话让杨米觉得他们很亲切，自己反倒像个外人。 杨米心想，祖儿凭什么对自己的男朋友撒娇？凭什么跟自己的男朋友亲切呢？ 她可不是一个习惯隐忍的人，当然她得顾及自身前辈兼一线的形象，于是就出言暗讽祖儿…… 第325章 唇枪舌剑 那种火药味十足的唇枪舌剑好劝，这种笑里藏刀的就难说了。 ………………………… 其实这事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大概就是娱乐圈中的明星在同行面前习惯了竞争和攀比，而大多数女人的嫉妒心又比较强。应该说杨米和祖儿都有问题，也都情有可原。 杨米有她的道理，男人对女人的爱往往是从疼惜开始，而女人对男人的爱往往是从崇拜而起，她自己就是这样。 所以如果祖儿一直把王小猫当亲切的、可以倾诉的、可以给予意见的大哥哥，就会发现越来越多这个大哥哥的优点，从而崇拜上这个大哥哥；也会越来越依赖，把崇拜变成难舍难分的情感。尤其在祖儿情感不顺的时候找王小猫聊天，一个好的倾听者很容易变成一个填补者。 杨米终究是过来人，她明白这些。但如果她可以再自信些、再大度些，又能沉得住气慢慢引导、劝说祖儿，应该可以避免暗地里的冲突。 祖儿也有她的道理，正如她刚才想的那样，难道一个男人成了一个女人的男朋友就不能跟别人交朋友、聊天了？再说她跟王小猫还都是天津人、又要合作，多些接触不也很正常吗？ 她的道理要说也没什么毛病，但是同为女人，她怎么就能指望自己需要一个男人来倾诉、来安慰自己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女朋友就一点嫉妒心都没有？ 交朋友也无所谓，但如果她可以在杨米的面前稍稍收敛、懂得避讳的话，杨米也未必会那么嫉妒。 当然她们都没想过这些，杨米又不是个隐忍的人，她也就出言暗讽祖儿了。可她不暗讽还好，这一暗讽也就激起了祖儿的怨气和嫉妒心理。 “米米姐，你和猫哥的新闻我也看到了。”祖儿笑说。 “是吗？那你可一定要帮姐姐保密哦，我和猫哥不想太高调的恋爱。” 祖儿心说，你们同居都“实锤”了，我保密还有什么用？ 当然，她确实不会在外面乱说，本就用不着她说了，何必因此得罪人？ 她又对杨米说：“米米姐，我今天上午等你们的时候，还看到你们昨晚很多有亲密照的新闻了呢，你们想不高调也难了吧？其实咱们女人恋爱为什么不能高调呢？咱们青春就那么几年，上了年纪再想浪漫也有心无力了，我支持你。” 娱乐明星果然都是指桑骂槐、明褒暗讽的高手，连祖儿这小小年纪相比杨米也不遑多让。 她虽然是笑脸相迎、嘴上又说着“我支持你”，可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离过婚、有了孩子的杨米谈论青春，这不是打杨米的脸嘛。 但这跟杨米刚才暗讽祖儿是同样的道理，祖儿也没明着说杨米老、还笑脸支持着，而杨米要顾及身份和形象，也没法发怒。 她干咳了几声，也是笑说：“祖儿啊，你年纪还小，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咱们女人啊，上了点儿年纪在男人眼里更有味道、也更值得珍惜，成熟低调、不会犯小女孩儿的毛病。 你看那些真正优秀的男人，即便找年轻女孩也是玩玩，真要是结婚，他们就会找成熟、识大体的女人。猫哥也不想太高调，所以我们这样的年纪自己知道彼此恩爱就好，没必要让太多人关注。” “哦——诶？那米米姐，你们不想高调应该很谨慎啊，怎么就被人‘挖出’了‘实锤’、还被拍到了当街亲密照呢？”不管祖儿这么问是不是有意暗指杨米故意安排、或者杨米言不由衷，但这话对杨米、甚至正在开车的王小猫来说绝对都是一种刺激，因为昨晚王小猫还在为此提醒杨米。 可杨米也有辙、也不会在一个入行较晚的人面前落了下风，她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咱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名气大、身价高的——想不被拍到太难了。可有些没什么名气的，想被拍到记者都懒得拍……” 果然如陆雨驰所料啊，从北京到天津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路程而已，王小猫听着杨米和祖儿在后排你一言我一语，只感觉这条路太漫长了。 他何等聪明、何等文采之人，怎会听不出后面嘻嘻哈哈之中的唇枪舌剑？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那种火药味十足的唇枪舌剑好劝，这种笑里藏刀的就难说了。 因为人家二位说的话都没什么毛病啊，就算有毛病可另一个人明着并不介意，他又怎么好插嘴呢？ 再说女人之间的事本就难管，而且杨米又是他的女朋友，就是真的爆发了冲突，让他劝谁？按说应该明面上帮外人说话，可当面教子、背后说妻，似乎又不能说杨米的不是。而杨米本就嫉妒、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这一说可能更火上浇油了。 而且他本来没怎么在意，但杨米跟他说过之后，他也觉得似乎不该给祖儿什么错觉、不该跟祖儿越来越亲近。就算祖儿根本没想怎么样，也不会喜欢上他，但杨米既然成了他的女朋友，杨米为此嫉妒——他也理应有所回避。 此时的王小猫也只能装傻、当没听见，可这么近的距离怎么会听不见呢？所以他想给韩士奇或者陆雨驰打个电话，随便聊点什么都好，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就行。然而——那两个人在他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占线、一个拒接…… …… 韩士奇跟陆雨驰这一路上闲聊着，陆雨驰突然说有重要的电话进来，于是韩士奇挂了电话，依然没打扰王小猫、依然拨通了别人的电话继续闲聊打发时间。 而陆雨驰确实有电话要接，但他本来也没觉得进来的这个电话有多重要，这是王爷给他打来的。可是等他接通了电话，王爷却说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谈，在电话里还说不清楚，希望中午一起吃饭面谈。 问题陆雨驰下午得送万茜茜去机场，中午跟王爷吃饭时间上就来不及了，于是推到了晚上。 那他应该没事了，为什么拒接呢？ 因为他发现万茜茜骗了他，此时正在跟万茜茜谈…… 第326章 何必瞒着 觉得是好意要瞒着一个人，可也得想想那个人感受，好意换来的是自己痛苦，那个人就愿意让你痛苦吗？ ………………………… 像万茜茜这么单纯善良、又特别依赖陆雨驰的人，会有什么事瞒着、欺骗陆雨驰呢？ 陆雨驰昨天下午到了无忧茶馆就发现万茜茜情绪不对，王小猫也暗地里对他证实了这点。但他当时觉得万茜茜可能还是临近过年要回老家、要跟自己暂时分开所以才伤感，当着王小猫的面万茜茜可能不想多说，他也就没急着追问。 晚上一起回到万茜茜在北京的家里，陆雨驰自然要问问万茜茜下午是为什么。哪怕只是因为舍不得离别而已，他也想安慰、安慰万茜茜。 可万茜茜依然推说没事、说陆雨驰多想了，而杨米又恰逢此时前来添乱——跟万茜茜聊起了王小猫，后来陆雨驰和万茜茜都转而担心起杨米，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了半天万茜茜到底有事没事呢？ 万茜茜为什么就是不肯对陆雨驰说呢？ 这还得从昨天在北京的无忧茶馆分社，那个让万茜茜本来开心地跟王小猫聊着天、后来却令她心事重重的电话说起。 这个电话是万茜茜的父母打来的，不是什么电视剧俗套的让她回老家相亲、甚至都不是继续催她回家，反而是让她别回老家。 前文有述，武汉的疫情已经扩散到了整个湖北，甚至已经开始向外省扩散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发展得也就越快、形式也就越严峻，应该说每一天、甚至是每一个小时的情况跟之前都有差别。 当然，我国幅员之辽阔便是放眼全球也是排在最前列的，所以虽然正向全国扩散，但是与湖北相邻省份的情况和远在华北的津京两地还是大不相同的。南方与中部地区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网友甚至发出建议限制武汉当地人出城的呼声，而北方的很多地方虽然也重视、关注着这件事，却没有太多亲身的、临近的体会。 万茜茜的老家在湖南，与湖北正是邻省，自然受到了影响。而万茜茜的父母这通电话正是告诉她，他们附近一个小区已经发现了相关病例，再说这一路上接触的人也多，劝她就别回去了。 本来她是舍不得回去、舍不得跟陆雨驰分开，可真让她不回家过年她又犯了难。 机票的事好办，以前因为演出忙也有不能回家过年的时候，她自己在北京倒也无所谓。可已经跟陆雨驰说了回老家的时间，怎么跟陆雨驰说呢？ 陆雨驰之前就对她说过，过年期间他们陆家这样的大家庭走亲访友会很忙，她也希望陆雨驰回去多陪陪家人、多陪陪戚琪。如果她告诉了陆雨驰，即便陆雨驰不能陪着她，她相信陆雨驰也会一直挂念她。而且她真的留在北京、真让陆雨驰不陪她，陆雨驰很可能会觉得为难。 她不希望陆雨驰为难，所以就要瞒着陆雨驰，但陆雨驰肯定要送她到机场，这又该怎么办呢？这就是她昨天接了父母的电话，就一直忧心忡忡、闷闷不乐的原因。 这种明知瞒不住、偏偏又觉得应该瞒着陆雨驰的心态，从昨天下午一直折磨着万茜茜到今天。今天一早，一向起床很晚的陆雨驰又很体贴的、睡眼朦胧的让出了卧室，便于她收拾行李，这更让她有负罪感。 今年不回老家了、就留在北京过年，她一个人坐在卧室里又能收拾什么呢？她几次想去客厅跟陆雨驰实话实说，可是已经欺骗了陆雨驰，她又不敢。但若不说，怎么去机场？去了又能怎样瞒下去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纠结了多久，但陆雨驰进来了。 陆雨驰跟王爷通完了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很自然地就想看看万茜茜收拾得怎么样了。进了卧室，却看到没什么准备、瑟瑟发抖的万茜茜，才听万茜茜讲明了真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怎么不是‘有意’骗我？你不是都想得很清楚了，怕我挂念你、怕我为难，一直瞒着我，这还不是有意的？”见万茜茜更害怕了，陆雨驰赶忙笑了笑，把万茜茜搂在了怀里，又说， “你确实应该说‘对不起’，但不是跟我，是跟你自己。你是为我着想，可你看看你自己，又纠结、又矛盾、又害怕的，就跟个小可怜儿一样。 本来嘛，这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住呢？我就是再傻，让你在机场都能蒙混过关了，可照你说的你们那边的情况，过完年你都未必能很快回来吧？可这个期间你明明就在北京，能瞒得住吗？ 我是永远不来北京了吗？再说了，你一直骗我说在老家、你又应该回不来的，那咱们的戏就得拖延，拖延了我能不来北京跟几位老师解释一下吗？你明明就在北京没回家，却要拖延，你心里就能好受吗？你早晚撑不下去。 所以啊，既然这事儿根本就不可能瞒住，别说你了、换成哪个习惯了说谎的人他都瞒不住，你又何必瞒着我呢？再说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你觉得谁能轻易骗得了我吗？”陆雨驰说着，把万茜茜抱得更紧了，又说，“以后别这么傻了。让自己难受，我也得跟着心疼。” “你——不怪我吗？” “当然怪你了，怎么能不怪呢？你觉得是好意要瞒着我，可你也得想想我的感受吧？你的好意换来的是自己痛苦，我愿意、舍得让你这么痛苦吗？ 是，我——可能——娶不了你，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是事实吧？你怕我为难，可你不一直说我是个可以依赖的男人吗？你这样算是依赖我吗？ 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你烦心这些你根本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真的依赖我，我也很喜欢你对我的依赖，那你就得相信不管是什么事儿——我都可以帮你处理好，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我知道了、知道了，别生气。” “光知道了不行……” “我错了，我肯定改。” “这次改、还是以后都改？我得跟你有个约定……” 第327章 不是伟大的人 自己觉得挺伟大，却让别人内疚、伤心一辈子，这叫伟大吗？这叫坑人！ ………………………… 陆雨驰语气不依不饶，却是笑着对万茜茜说：“我得跟你有个约定，因为我就稍微这么一回想啊，你属于惯犯、经常骗我。” “我哪有？” “怎么没有？你每次说不介意、不生气，那不都是谎话？当然这些谎话对我是善意的、是为了骗你自己，我也相信你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做到，可你根本就必要去做。 我最近一直在看你演的电影、电视剧，我发现你这种惯犯、爱说谎的毛病跟这些有系。比如说你演过一个知道自己怀了孕、同时得了脑瘤的女人，你就跟你男朋友分手了。你还演过一个查出疑似乳腺癌的女人，你居然不告诉你老公，还做好了离婚准备。 我觉得你可能是这些个破烂玩意儿电视剧演多了，你也就变傻了。那是戏——胡编的，现实中你也这样？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自己还挺浪漫、甚至挺伟大的？扯蛋！ 就说刚才提到的两个，现实中你要是这么做了，你自己是觉得挺伟大的，可是你的老公、男朋友——早晚不得知道吗？你让男人内疚、伤心一辈子，这叫伟大吗？这叫坑人！ 所以见于你一贯的不良表现，又拍了这么多又自私、又坑人的女人的电视剧，我得跟你说好了，你必须得答应我。如果咱们之间遇到了包括且不限于以上两种情况……” “呵，你这说辞很专业啊。”万茜茜被陆雨驰都笑了。 “那是，我是干什么的？房地产中介——天天玩儿合同。咱俩要是遇上这类情况，你要是敢骗我、瞒着我跑了，我就不说以我的实力肯定能找着你、怎么惩罚你，我会先惩罚我自己。 当然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我是怎么惩罚我自己的，但是你必须相信我对自己的惩罚一定是你看了能吓哭的那种。其实咱们都不是伟大的人，你就必须答应我别做自以为伟大的傻事，别骗我、遇到什么事儿都告诉我。” “嗯嗯，我答应你。” “关键你不能离开我，你自己想的办法儿也太笨了，就算今年不回老家过年了，在北京干什么？这边儿有你的亲戚、朋友？就算我完全不能陪着你，你好歹可以来我们天津啊，小猫儿、老韩都在天津过年呢。你就说你笨成什么样儿了吧。”陆雨驰这些都是玩笑的语气，可说完这些，他又马上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别忘了你可答应我了。” 这句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是很严厉，但虽然刚才已经答应过了陆雨驰，万茜茜此时听来才真的感受到了这份承诺的郑重。 其实情侣间有些郑重的约定挺有必要的，因为在乎、因为珍惜才觉得重要，觉得重要才会想出让彼此都觉得很郑重的约定，所以两人如果真心相爱，这样的约定不是束缚、反而觉得幸福。 陆雨驰就是这样，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对重要的事必须说明白。这样的习惯可能跟他做房地产经纪人、家里三代经商有关，他最相信的是合同，实在不能有合同也得有承诺。 所以他不会像王小猫那样，怀疑杨米用了心机和手段，而这种心机和手段明明让自己不舒服、也不希望以后再发生，却因为高傲惯了，不想多说矫揉造作的话，只是点到为止的提醒了杨米。 问题是他点到为止、给对方留了面子，可话说得不重，杨米又一向神经大条、小女孩心性，这样真的好吗？不知道。 但是万茜茜此时更认同陆雨驰的做法、也更重视，还觉得非常幸福，所以她点了点头，说：“嗯，我答应你！” 郑重之后、正事之余，陆雨驰总是习惯说些扯蛋的话，他也想逗逗万茜茜、缓和一下氛围，又说：“你留下来过年，我——确实不能陪你，其实要是回去路上也未必非要跟很多人接触，开车回去不就完了？” 刚刚还很幸福，此时陆雨驰这话似乎有劝万茜茜回去之意，她本不想陆雨驰为难，可陆雨驰真这么说了，她又有些失落。 所幸陆雨驰马上亲了她一下，笑说：“你看你确实傻吧？逗你呢。别说这次疫情的情况会发展成什么样，你确实不该回去，就说这么远的路你那水平自己开车回去我也不放心啊。我真要是想让你回去的话，我的飞机就停在北京，不止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陆雨驰最后这句让万茜茜会心地笑了笑，说：“那我今年就在天津我们的家里自己过年，你也别担心、挂念我，忙了一年，好好陪你的家人。” “嗯，过年期间我确实……不过你不能在那套房子里过年，那房子正装修呢。” “怎么又装修？那不是新装修好的吗？” “那人还得天天换衣服呢，房子是人类的朋友，凭什么就不能时不时装修一下？不许你这么歧视房子。” “呵……” 万茜茜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理解不了陆雨驰这样真正的豪门中人生活的态度。她认识陆雨驰这么久，刚才才听陆雨驰说到他有私人飞机——很无意地说的，陆雨驰好像从不急于炫耀自己有什么。而买房子、装修房子、送她礼物也是一样，陆雨驰说起来没有炫耀的语气，却好像真的是习以为常、应该应分的一样。 跟陆雨驰在一起总会有惊喜，虽然万茜茜并不贪图惊喜，但是惊喜终究换来了更大的幸福。可同时她也明白，如果自己真有机会嫁给陆雨驰，自己恐怕也适应不了豪门中的生活。 万茜茜想着这些，陆雨驰又说：“也没事儿，我在天津有很多房子，除了……反正你可以有很多选择。” 认识并交往这么久了，万茜茜也明白，陆雨驰刚才明显是考虑她的感受，没说出“除了陆雨驰结婚的那套别墅”——那个只属于陆雨驰和戚琪的家。 她没有失落，反而觉得陆雨驰真是个很细心的男人，尽管自己反复强调不介意，但陆雨驰时时刻刻都在照顾着自己的感受…… 第328章 没有逻辑 什么叫“胡思乱想”呢？就是没有逻辑可言的，所以在胡思乱想之后的行为往往也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 想着陆雨驰的细心，万茜茜反倒有种莫名的伤感。虽然她觉得自己适应不了豪门生活，不能嫁给陆雨驰也是一种自在，可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果有天注定要分开…… “想什么呢？”见万茜茜久未回话，陆雨驰问。 “我在想你对我这么好，如果有天咱们要分开，只剩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再找一个，哈哈哈！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那些狗血电视剧拍得太多了，总是胡思乱想，你为什么要跟我分开？我现在可是你的老板，你合约在身呢，说分开就分开了？没这道理啊。” “不是我要跟你分开，我是怕你……” “怕什么？别总想这些没用的，你刚才答应我什么来着？这么快就忘了？”陆雨驰问。 “我答应你不骗你、什么都跟你说，所以你问我，我这不是就如实告诉你了。” “我不问你也得告诉我。看来还得再加一条儿，你这么笨的人想也想不明白，以后不许你胡思乱想。” “知道了，其实我马上也想到了，我肯定舍不得，所以我一定按照你说，不管遇到什么事、什么理由都要先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分开。”万茜茜最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甜。 “这就对了，你们女人啊——多愁善感、还爱胡思乱想。胡思乱想要是有用，你们让那些冥思苦想的人怎么活？” “嗯，呵呵。” 陆雨驰一向是个“双标”的人，他希望自己的女人是无忧无虑的，遇到任何事由他来解决，他的女人不需要烦心、更不需要胡思乱想。但他自己遇事却习惯把好的、坏的都想到了，力求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我刚才想了想，你过年还是别在天津市里了。” “嗯？怎么突然又变了？那你让我去哪儿？” “想变就变，开心就行了。去蓟县，我从小生活在天津，没有老家的概念，可我爷爷是蓟县人，比较传统，我家逢年过节都是在蓟县、我家的亲戚们大多也都在蓟县。你干脆住在我那个影视基地里，这样万一我有了时间找你也方便。 现在疫情越来越严重，那里山清水秀、与世隔绝的，冬天土暖比市里的暖气还暖和、也舒服，你住着我也放心。等到过完年情况如果允许、几位老戏骨又愿意，我把他们也接过来度假。这样你们单纯当做度假也好，愿意聊聊剧本儿、甚至拍点儿场面也行。” “嗯，我觉得挺好，可那样会不会被你家人发现？” “他们很少去我那儿，再说发现又怎么了？就这么定了，听我的没错儿。记住以后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呢……” …… 不过女人爱胡思乱想的习惯不是那么好改的，尤其杨米那样的患得患失的女人、尤其杨米面对王小猫时，就总爱胡思乱想。 此时的王小猫和韩士奇、杨米——当然还有祖儿，四个人一起坐在一家饭馆里，等着上菜、准备吃午饭，杨米就又胡思乱想了。 王小猫为什么也叫上了祖儿一起吃饭？而祖儿为什么也亲切的叫着王小猫“猫哥”呢？ 这不废话嘛，四个人同路结伴回到天津，正赶上午饭时间，让人家祖儿自己走人不成？而王小猫比祖儿大那么多，她不管王小猫叫“猫哥”，难道叫“孙子”吗？ 但什么叫“胡思乱想”呢？就是没有逻辑可言的，所以在胡思乱想之后的行为往往也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祖儿啊，像猫哥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有很多女人会不要脸的缠着她。姐姐明天看完演出就要回北京过年了，你作为我戏里的小妾，一定要帮我好好看着猫哥哦，别让他沾花惹草的。” 这回杨米倒是不说祖儿是“小老婆”了，可前面那句“不要脸的女人”也实在不太好听。而且后面那句她到底是希望祖儿别缠着王小猫呢，还是希望祖儿多跟王小猫在一起呢？ 杨米这话显然没什么逻辑。 当然，恐怕前面那句还是重点，而且这句说的是纠缠王小猫的女人，如果祖儿能单纯的对待王小猫，这话对她倒也没什么伤害。 祖儿笑说：“米米姐你放心，我拿猫哥当我亲哥，你就是我的亲嫂子，我会帮你看着猫哥的。” 祖儿这话倒是挺明事理、杨米听着也顺耳，可娱乐圈中的明星说什么“亲哥”、“亲嫂子”也未必就能当真。曾经某国就有一个说唱歌手，口口声声地说一个男明星是他“亲哥”、而同为明星的那男明星的老婆是他的“嫂子”，结果他就睡了他的“嫂子”…… 当然，杨米可能并未伤害到祖儿，祖儿也未必是那个说唱歌手那样的人，可她俩的对话让王小猫听着着实别扭。 王小猫心说，我一个卖烟酒的哪来的那么多女人缠着？就算有我也不是个沾花惹草的人啊。 不过这一路上杨米和祖儿都是笑里藏刀的唇枪舌剑，此时终于可以说点相对亲近的话了，王小猫虽然未必是个趣事的人，但是他绝对不屑于去掺和两个女人之间的事。 王小猫不禁感慨着，他虽然没怎么看过杨米的影视作品或现场演出，但那天茶馆开业杨米台上那番话还是很有水平的。而刚才在路上杨米暗讽祖儿的话、巧妙化解祖儿回击的话，虽然都让他觉得大可不必，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些话也是很有水平的。 既然如此，杨米私下里说话怎么就这么没有逻辑、不着四六了呢？看来陆雨驰说得对，台上都是平时从书里东拼西凑、应付场面的套话。至于刚才那些，恐怕是在娱乐圈多年习惯了吧。 王小猫很喜欢杨米的单纯，也可以说有点傻乎乎的、很可爱的感觉，不喜欢说着场面话、勾心斗角的话的杨米。但他还是提醒着自己要包容、要理解，可能那些话就是娱乐圈中的生存之道，所以只要杨米还在娱乐圈，这就是不可避免的…… 第329章 合作共赢（一） 人和人不是独立的个体，我们的祖先不合作的话，早被别的物种给灭了…… ………………………… 王小猫提醒自己要包容、要理解，知道杨米这些举动主要还是因为身处娱乐圈不得已而为之。当然理解归理解，他也懒得听两个女明星假意亲近，于是跟韩士奇喝起了酒、闲聊起来。 “老韩，你最近跟池子的大舅子走得挺近啊，昨天还特意谈了一天，看来你有重大行动吧？”王小猫随意地问着韩士奇。 “还我‘走得近’？你跟池子他妹夫儿小仲密谋这么大一件事儿……诶？小猫儿啊，你可真聪明，一下就猜到我即将有重大行动了。所以我常说这个世上除了爱因斯坦，就数你……” 韩士奇满脸谄媚地讪笑，要夸奖王小猫一番，却被王小猫无情的打断了。 “得、得，当我什么都没说，咱们喝酒。” “诶、诶，你把话头儿引起来了，当你没说？”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就你这奴才的笑容吹捧着我，肯定没安好心。” “嘿嘿，要不咱是亲哥们儿呢……” 一般这种时候韩士奇都是有事要求王小猫，而他求王小猫的事一般都让王小猫很头疼，可这次他倒未必需要王小猫帮忙。 韩士奇那天在北京的无忧茶馆跟戚武聊了聊，因为戚武的集团旗下也有直播公会，还挺有共同语言。昨天他跟戚武、龙仲游一起吃饭，也聊起了合作的可能。 戚武觉得，韩士奇现在跟陆雨驰、王小猫他们合作，让他自己公会的主播通过综艺节目积累名气速度太慢、效果也未必好。 因为他们三人这个娱乐公司创立的初衷就是做自己喜欢的综艺节目，但由于公司创立不久，前期为了打响知名度少不了要跟明星合作。这对于参加同一档综艺节目的网络主播来说很难出头，毕竟能参加的人数有限，在电视平台播出风头又抢不过明星。 当然有明星大牌的加盟，对于他们三人的娱乐公司自然是好事了，而只做自己喜欢的、对得起良心的综艺节目这个初衷也是非常值得敬佩的。 可作为韩士奇来说，一边通过跟陆雨驰、王小猫合作，也是在打响自己直播公会的名气，这样就会有很多新人主播慕名加入。但另一边韩士奇的公会急速扩张，又无法很快安排旗下的主播，这就造成了竞争激烈又分配不均的局面，对公会的稳定不利。 这一点戚武算是说到了韩士奇的心里了，他们上次这个“一起苏东坡”的综艺节目之所以诞生，这点至少占了一半原因。 韩士奇自己做主播成功了、公会经营得也不错，可是他跟戚武这种多年经营集团公司的人比起来，不能很好的平衡不同公司之间的利益冲突，也想不出让不同公司互相合作的办法。 就像他现在的处境，跟陆雨驰、王小猫的公司发展得越好，他自己的公会这种一边急速扩张、一边闹人员不稳定的尴尬局面就越明显。可他又不能对这边的娱乐公司不尽心尽力，莫说他们三人的交情、也不提这里有他的股份，就说他自己公会现在的知名度很大程度还是靠着这边的娱乐公司呢。 “这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俩公司就像俩女人一样，要是平衡不好，处境就这么尴尬。” “行了、行了，我听这些做生意的事儿就头疼。”王小猫本是为了躲清净、不想听杨米和祖儿的对话，而韩士奇刚才又说这一次未必需要他帮忙，才听韩士奇讲了这么多。可他终究对经商没什么兴趣，而且韩士奇偏偏又提到了“俩女人”，他也怕刺痛杨米敏感的神经，毕竟他觉得杨米一向很神经。他吃了口菜，又说， “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俩公司就死循环了？我这边儿跟你们一起搞综艺节目，那边儿不是也做着生意呢。” “多新鲜啊？你那一个小烟酒店跟这边儿当然没冲突了。当然也不是说公司多了一定会有冲突，我协调不了，戚总人家生意做得那么大，他有辙啊……” 戚武的办法很简单，韩士奇尴尬的处境本来也是因为陆雨驰和王小猫他们做综艺节目的态度造成的，其实单独给韩士奇直播公会的女主播专门打造一档综艺节目就行了。当然戚武觉得王小猫未必愿意策划这样的节目，所以他可以帮韩士奇做。 “他这不是从池子这儿挖人嘛。”王小猫不太理解。 “这怎么是挖人呢？你愿意帮我策划吗？你要是愿意那就最好了……” “我不愿意。别说这种节目了，我连着策划两档节目、又写了那么久剧本儿，临近过年我得好好歇歇。” “还是啊，所以戚总说得很明白，你愿意——他投资，咱们的公司来做。你不愿意、池子可能也不想搞这种纯商业化的节目，那戚总公司可以给我做，可即便这样也不是挖人。 我肯定还是咱公司的人啊，我公司的主播要是签约肯定也是跟咱公司签约，起码儿咱们这边儿是优先的。那你们俩看不上的，还不允许人家自谋生路了？ 戚总投资搞综艺节目他赚钱，我公司的女主播们也能提升知名度，提升了知名度也是优先为咱们的娱乐公司服务。这跟挖人没有关系，这叫合作共赢。 猫儿啊，你是什么都好，就是太独立，你们‘猫科动物’可能大多都这样儿。可这人和人不是独立的个体，咱们的祖先不合作的话，早被别的动物给灭了，还主宰地球啊？所以别总想着谁坑谁的利益、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利益可以是属于大家的，合作是为了大家一起有更好的发展。” “嚯？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啊——刚才那句是戚总说的。” “……” 王小猫无奈归无奈，但这番话他还是认同的。虽然他自己一直喜欢独立做事、以后也可能仍然如此，可是他觉得杨米和祖儿以及娱乐圈中那些喜欢相互攀比、明争暗斗的人都该听听。 然而韩士奇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听着有些别扭了…… 第330章 合作共赢（二） 有时候跟一个人合作是为了更了解这个人、找出这个人的破绽。 ………………………… 韩士奇还在高谈阔论着他对合作的向往，也补充着必须合作的道理。 “再说了，别人都可能挖咱们的人，戚总可能吗？他是池子的大舅子，也一直这么帮咱们。咱天津几家豪门后来是联姻了，可在之前就有合作。 你看池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人家家里有钱？之前那个王爷一直给咱们添乱，可池子现在就可以跟王爷关系特好。昨天我还听戚总和小仲说啊，池子还打算跟韩三哥合作呢。” “什么？他要跟那个王……那个人合作？” “我也是听说，可那怎么了？你不是一直让他别跟韩三哥为敌吗？” “我让他别跟韩三哥为敌是因为那人心狠手辣，我那是在保护他，可我也没让他跟人家交朋友、合作啊。跟那种人性的人在一起合作，他早晚……” “哎呀，放心吧，我估计他们这些做大生意的人，挑合作伙伴不看人品、只看利益，但是合作伙伴和朋友他们是分得清的。就像咱们拍戏，你也不能要求那么多演职人员都是你喜欢的、都是道德模范吧？再说了，也可能在你茶馆儿那晚他们一起吃饭，池子说的就是场面话而已。” 虽然韩士奇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王小猫多少也明白，但陆雨驰如果真要跟韩三哥合作，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也许王小猫行事喜欢独立不是什么优点，他也确实不像韩士奇那么认同追、求合作，但说到分析形势他可比韩士奇强得太多了。 他觉得如果陆雨驰要跟韩三哥合作无非两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陆雨驰想把现在的娱乐公司做大，假意合作，实则要向那种在娱乐圈中特别成功的奸商取经。 可就算是假意，想要在娱乐圈这个复杂的环境中能把公司做到很大，也必需使用很多非常的手段。这点王小猫接触娱乐圈的时间不长，却已深有体会。更何况陆雨驰又是要跟韩三哥那种人品差的人合作，时间久了难免会沾染一些不好的做派和习气。 但这还并不是王小猫最担心的，他相信陆雨驰多少有一定自控能力，而他们陆家的长辈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子孙变成个奸商。 第二种可能就危险了，那就是陆雨驰依然假意合作，却不是要取经，而是要找机会对付韩三哥。 陆雨驰和韩三哥无仇无怨，如果要对付韩三哥只能是黄河滔的事。虽然韩三哥依然压制着黄河滔、不许其再进娱乐圈，这事说来确实有些憋气。但黄河滔似乎也死心了、也不想再趟娱乐圈的浑水了，所以能谈成现在的局面也算不错。可是如果陆雨驰不死心，要节外生枝，会不会有危险？这才是王小猫最担心的。 不过这就像陆雨驰难以劝服他一样，他也知道如果陆雨驰真的决定了，他也不好劝服对方。但愿就像韩士奇说的，陆雨驰说合作只是一番场面话吧…… …… 可陆雨驰还真不是场面话，他此时正在跟王爷吃饭，还提起了这事。本来饭局改在了晚上，可万茜茜不走了，陆雨驰又想在中午把事情跟王爷谈完。王爷本就急着找陆雨驰，又得罪不起这位豪门阔少，当然会配合。 席间陆雨驰就拜托王爷搭线，让自己能多些跟韩三哥接触应酬的机会，也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打算，可王爷听得却是愁眉紧锁。 “小陆儿，你——这让我看不透啊。” “王爷您这是说笑了，说句不恭的话，您这么老谋深算，就连我要对付跟您多年的合作伙伴，您都能看出如果我赢了之后对您的好处、愿意跟我合作，有什么事儿您看不透？”陆雨驰笑说。 “你——我就看不透，你这是要对付他吗？是，他这人的防范心理特别强，何况你们那晚在茶馆儿又是针锋相对、你还让他吃了他很多年都没吃过的闷气，你马上要对付他不易。所以你得沉住气慢慢来，跟他多接近一些——搞些应酬、送点儿礼，这些我都可以理解。 可你要送个综艺节目给他，这礼是不是也有点儿太大了？合算你要对付谁，就得先送这么大的礼？那你也对付、对付我。再说了小陆儿，你要是这种行事风格，那你跟我……” 陆雨驰早有准备，也知道自己这番话会让王爷多想，自然明白王爷没说出口的疑问。他笑了笑，又说：“我跟您交朋友，是不是也是准备着对付您呢？ 王爷，我没给您什么好处吧？请客吃饭也算好处？介绍您去我父亲那儿买点儿古董——我们家也赚钱，这叫给您好处？恰恰相反我跟您交朋友，我倒是有不少好处。 您给我介绍了娱乐圈儿里的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儿，我想压制杨米的新闻您也帮忙，我不想压制了您也不嫌麻烦接着帮我。而且就在刚才您还为了昨天那事儿特意来问我的意见，这不也是对我的好处吗？就算我没有良心，可也不傻吧？我对付您——对我有什么好处？ 再说了，您跟他一样吗？我哥们儿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所以他等于侵害了我的利益，而且到今天都不准备放过黄河滔。您之前表面上联合袁家父子给我的综艺节目添乱，其实是故意派了个弱智过来、故意卖个破绽给我，我有什么损失？ 至于我要送他礼、跟他合作，不过都是为了更了解他、找他的破绽。听别人描述一个人，就不如亲自接触这个人，而浅显的接触想要看清一个人，就不如一起合作、共事。” “不是，哈哈，小陆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儿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先送这么大一份儿礼给他。”王爷笑说着，还主动给陆雨驰添了杯茶，又说， “今天急着找你吃饭，跟你说刚才那事儿都是应该的，咱们是朋友嘛。可既然是朋友、我也算你的前辈，我就得提醒你一下。他可是特别谨慎的人，你无缘无故送这么大礼，他反而更提防你、更不敢跟你合作了……” 第331章 不是“后浪”的事 前浪，没后浪势气也是走下坡的，到了岸上也得损失绝大部分实力，能回去几滴答水不易。 ………………………… 王爷提醒陆雨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无缘无故送这么大礼他反而更提防你、更不敢跟你合作了。” 陆雨驰心说，你个老王八蛋不是那意思，你听我说了这么半天干吗？ 不过王爷最后这句话确实是好意，可陆雨驰能把无缘无故变成合情合理。 陆雨驰是想做一档专门捧杨小莹的综艺节目，这点他上次利用杨小莹事后道歉时也跟杨小莹提到了。当然杨小莹没有接受，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他并未把这些告诉王爷，而是说着自己的道理。 其实这个计划他未必就一定要实施，现在也还只是一个朦胧的概念。但这个“未必”是权衡到很多人的感受，而这个“朦胧”是针对节目的具体内容尚未多想。可如果真的实施起来，以免韩三哥怀疑的理由他已经想得很充分了。 如果陆雨驰跟杨小莹有不正当关系或对杨小莹有所企图，那么像他这样的富家弟子要讨好一个女明星、为其投资打造一档专属的综艺节目，也是很常见的。 即便他本心只是单纯想着补偿上次对杨小莹的利用，可只要他这么做了，别人都会往歪处想——韩三哥、甚至是杨小莹自己也不例外。 正因如此，陆雨驰想这么做有两点难处。 第一点是暗着的、真实的难处，如果他这么做，即便身边的人都能解释清、也都愿意相信他，但作为还没跟杨小莹离婚的黄大今会是何种感受？ 这事他跟黄大今解释得清吗？就算能跟黄大今解释清，圈中人会怎么想、怎么说？而为了不使韩三哥怀疑，他就是要圈中人这么看他。可是这些人这么看他的同时，黄大今就算心里明白，表面上得承受怎么样的压力和屈辱？ 第二点是明着的、未必是假的却也是做给韩三哥看的难处，他表面上跟杨小莹有不正当关系或有所企图，那么他要打造一档专门来捧杨小莹的节目，万茜茜作为他的女人会怎么想？戚武作为他的大舅子又会怎么说？ 而且杨米是他公司的股东，他给杨小莹专门打造一档综艺节目的同时，杨米能没意见吗？都是当红一线女明星，杨米入股的公司耗巨资去捧别的女明星？不说钱的事，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那么也得给杨米专门打造一档综艺节目？而万茜茜跟他这样的关系、现在他又收购了万茜茜的经纪公司，很显然也应该给万茜茜打造一档。别说这不现实，就说王小猫能愿意策划一大堆这种纯属商业吹捧的节目吗？ 所以如果陆雨驰真要想这么做，他自己的娱乐公司反而是最不方便的，“正常情况”下戚武再大度也不会帮他做这个，那么他跟韩三哥合作明着不是送韩三哥一份大礼、反倒是有求于韩三哥。 这样一来，韩三哥就算怀疑，起码道理是说得通的。而韩三哥和杨小莹以前多有合作、这节目又是捧杨小莹的，以杨小莹为枢纽正合适、成功率也高。 最主要的是，韩三哥的娱乐公司规模那么巨大，一般般的明星就算他接了，恐怕他也未必亲自关注。而杨小莹如今的名气，正好让他必须重视起来，就算是谈不上亲力亲为，也肯定是他旗下主力团队在打造，而他也很可能时不时的、象征性的过来露露面。 所以只要韩三哥接了这一档节目，陆雨驰就有得是机会和借口跟韩三哥接触，还能熟悉他们团队操作的模式，从而慢慢找韩三哥的把柄…… 王爷听了陆雨驰的话，回了回神，才说：“小陆儿，多亏我没跟你为敌啊，你这手段……就这你还说是个朦胧的概念？这不已经都计划好了吗？” “我妹夫儿龙仲游早就说过，我是个战略高手，但我绝不是个战术高手。大方向我能策划，但让我想具体内容就不行了。我可以把控大局，带兵打仗、冲锋陷阵没戏。”陆雨驰抽了口烟，又说， “前面儿想得再好，这节目得有足够的创意和利润才能吸引他吧？而且必须有了这些，我对付他的同时，也才能有点儿经济上的回报吧？这不是傻小子打架，出气就完了。” “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小陆儿，我服你了，不但有仇必报、手段高明，还不盲目冲动，时刻想着自己的利益。” “长江后浪推前浪？既然都是‘前浪’了，没‘后浪’它那个势气也是走下坡的，等到了岸上它也得损失绝大部分实力，能回去几滴答水不易，所以这不是‘后浪’的事儿。 只有像您这样的，明着很高调，权势在手、万人追捧，可真要做起事儿来，您绝不冲锋陷阵，永远就不当那个‘浪’，所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要说高明啊，我跟您根本没法儿比。” “小陆儿，客气了、客气了。来来，喝酒……” 陆雨驰这个计划的前提就是他能跟韩三哥更熟悉一些，可王爷并没马上回答能不能帮陆雨驰接近韩三哥，而是喝着酒、跟陆雨驰东拉西扯的闲聊。 对此陆雨驰也已经习惯了，生意场上的这些人通常都不会说出明确的答复，何况王爷这么老谋深算的人。陆雨驰料想王爷绝不会明着给他太多帮助，其实他也不是一定需要，但暗地里还是会帮着他的。 正是因此，其实陆雨驰也没对王爷全盘托出，王爷不参与就没这个必要，说多了反而有风险。 像他这么做主要是因为利用了杨小莹而希望有所补偿，他就没告诉王爷。王爷总说他是有良心的人，可是他知道自己表现得良心太过泛滥，王爷就不会拿自己当一路人了。 还有一点，一旦跟韩三哥形成了合作，他就会在暗中、或者让别人帮忙，给这个节目添点乱。 人只有在绝对的危机之中才会使用全部手段，可在衣食无忧的时候往往道貌岸然，而陆雨驰要看的就是韩三哥的全部手段…… 第332章 这个行业…… 每个行业都会有干净的人、有不干净的人，但这个行业不干净的、贪图虚荣富贵的人所占比重过大了。 ………………………… 陆雨驰和王爷的这顿饭临近尾声，王爷才说：“池子，我觉得你这个计划特别好，干吗还犹豫呢？” 陆雨驰点了支烟，说：“其实我刚才也跟您说了，一来还没有一个有足够吸引力和利润的创意，二来我跟大今关系不错，我这么做了，不是等于把事儿挑明了吗？” 陆雨驰所谓的“把事挑明了”，就是说这么做等于在圈内公开他跟杨小莹已经发生了什么、起码是他要对杨小莹下手了。他自己通过这当综艺节目将来会对杨小莹如何不说，但他希望王爷会这么想、圈中其他人也会这么看。 王爷果然“心领神会”，坏笑着说：“这有什么了？你还真拿这帮戏子当朋友啊？别说她俩都快离婚了，只是为了明星夫妻捆绑利益不能宣布，这事儿圈儿内谁不知道？就算没要离婚，你这样的全国最一流的豪门子弟，你愿意——这些女明星也是上赶着。 你以为现如今能够坐在‘一线’、‘二线’这个行列的女明星——有多少是干净的？打小儿就成名了、家里有背景、五十岁以上的有可能，除此之外的那些女明星，就不说入行之前了，入行之后有几个交了一个男朋友就结婚生子、白头偕老的？我还告诉你，我这么说都客气，她们做过那事儿的可未必都是男朋友。 所以我一直就说你啊，高明——你是真高明，可你就是太善良了。记住了，善良——就是成事的绊脚石，也把你的高明全都浪费了。 你看那些个未婚的女明星，一接受访问都是说我只想找个对我好的、爱我的，到最后哪个不是嫁给有钱人了？也别说没有，太少了吧？所以对这些女明星你还讲善良？你不上——有得是人上，你上了——她们可能正乐意呢。” “我倒不是对她们善良，可大今是我哥们儿，虽然他们两口子要离婚了，可毕竟现在名义上还是夫妻。我也看得出来他对杨小莹还是很在乎，我就算……他们没离之前也得考虑他的感受……” “嗨，都一样。这圈儿里的女人绝大多数就是这样，这圈儿里的男人就都干净了？谁都别说谁、也谁都明白谁，所以就算是哪个男明星真的爱哪个女明星、爱到不计较这些，可他们也有心里准备了……” 王爷这番话可以说尽显龌龊、甚至说得很脏，但陆雨驰也不得不承认，王爷说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王爷自己也说了，不是所有的女明星都这样，每个行业也都会有干净的人、有不干净的人，但陆雨驰不可否认这个行业里不干净的、贪图虚荣富贵的人所占比重——过大了。 王爷说五十岁以上，应该是说那时候内地演艺圈的人相对单纯一些。那时演艺圈的艺人没有把钱放在第一位，日子过得艰苦，可艺术上就会更专注、从艺环境也就会更理想。 而现在娱乐圈的年轻女明星，若不是少小成名或背景深厚，想在这个行业里出人头地，确实不太容易保持干净。“干净”不只是身体上的，在如此勾心斗角的环境中能站在顶端，说自己是个多么单纯的人，骗傻子呢？ 至于很多女明星贪图虚荣和富贵，这点陆雨驰曾经纵横花丛的时候也“玩”了不少，自然深有体会。说什么我不是看中某某某的钱，他确实是个很有品味、很浪漫的人，一个月赚两千你让他品味一下、浪漫一下？ 很多女明星说着这些的时候，但她们当中的绝大多数最终也是找个有钱人嫁了，最次也是圈内同行，比起一般人的收入也是高出太多了。真正嫁给别的行业、又谈不上富贵的，不能说没有，就像王爷说的——太少了。 当然这也无所谓，谁不想追求更好的东西？谁不想找一个实力雄厚的伴侣？动物界挑选配偶也是如此，但动物不会虚伪地说什么不在乎这些。 至于王爷说这个行业里的男明星，陆雨驰以前也组织很多私人聚会，找一群女明星的同时也会找几个男明星助兴，反正他所找的那些男明星——“玩”得也很开。所以他们自己就是如此，好像也没什么资格介意女性同行如何了。 至于王爷说的娶圈内女性的男明星是不是有心理准备，陆雨驰不知道别人，但听了王爷的话、回想黄大今，他觉得黄大今有。 他依然相信黄大今是真心爱着杨小莹、不介意这些，但黄大今之前跟他说过怕杨小莹被别的富豪欺骗、利用，不如就让他来……这也仅仅是因为爱吗？爱的成分肯定很大，但恐怕也是因为黄大今早有准备、也能预想后事…… 跟王爷表面上闲聊着，陆雨驰暗地却想着这些，他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如果那些男明星没有资格介意或责怪，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不说他现在也身处这个圈中，就说他过去的糜烂生活又有什么权利说别人呢？可他依然叹着气，为如今的这个行业而悲哀。 王爷不知道陆雨驰心里的悲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对陆雨驰说：“可是小陆儿啊，虽然我觉得你这个计划很好，但我——真的不太方便帮你。你说让我领着你跟他多接触？我当初告诉你他是谁的时候，还求你别把我卖了呢。这事儿……我不能出面啊……” 王爷这样的答复很符合他一贯的作风，所以陆雨驰对此是早有心理准备，但王爷欲言又止的时候，陆雨驰却依然没接话，就这么看着他、给他压力。 王爷果然又说：“当然了，偶尔一两次正巧碰上的聚会，大家坐在一起也无所谓，那时我自然也会说些话。而且你对付他的过程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暗中相助。” 陆雨驰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说：“那我就多谢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下午还有点儿事儿。咱们喝完这杯，我就先走了……” 第333章 网的力量 做生意就像钓鱼，用鱼竿是乐趣，可用网才能有更多收获。 ………………………… “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喝完这杯，我就先走了。”陆雨驰举起酒杯，又对王爷说，“哦，对了，得再次感谢您今天特意跟我说了那事儿，那事儿您还得多帮忙啊。” “放心，这事儿好办。再说我要是不准备帮忙，我今天就急着找你了。我不方便帮的忙，你也多理解、理解。” “那当然……” 说了半天，陆雨驰的计划也不错，可王爷今天急着找陆雨驰来又是什么事呢？ 其实事不大，只是让王爷比较为难。 王爷自己在娱乐圈中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娱乐公司，他本身又有足够的资历和人脉，以及他跟很多记者、周刊、网络媒体都有往来、都能掌控，再加上他之前给陆雨驰介绍的那些个像是娱乐圈的大数据公司、“水军”公司，当然还有那个“策蔓”公司的老板等等，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个利益相关的关系网。 做生意就像钓鱼，用鱼竿是乐趣，可用网才能有更多收获。 这个关系网除了明面上的正经生意，暗地里也通过娱乐圈中的很多不可告人的事赚取更大的利益。所以他们可以主导娱乐圈中的很多人、很多事，这其中自然就包括对明星新闻、绯闻的把控。 在新闻方面，一些刚入行的记者和其背后建立不久的公司可能急于出头、什么新闻都敢发，还有一些跟某些明星有私怨的记者和相关公司会报复性报道。 除此之外其他记者拍下某明星的一些负面新闻，往往不会急着发布，他们会以此来要挟该明星及其背后的经纪公司，赚取更大的暴利。 都说成“要挟”可能不太好听、也过于绝对，有些记者惹不起某明星或其经纪公司，就会讨好他们或者谈谈条件。 但不管是被“要挟”、还是“谈谈”，明星和其背后经纪公司不但需要王爷可以掌控的媒体，还需要王爷团队的“水军”和策蔓公司引导舆论、出谋划策。而有些新闻本就是明星或经纪公司故意制造的，他们早就给了记者好处，之后要做的不是收买记者，却也需要收买王爷团队中的“水军”公司。 总之娱乐圈中的这些新闻、绯闻，从被拍下到发布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如果涉及到“京圈”或北京出身的明星，这个过程中往往绕不开王爷的团队。 杨米算不得“京圈”明星、很少接拍“京圈”导演的戏，但她毕竟是北京人、离婚后又常年住在北京，所以她昨晚跟王小猫当街亲热的画面被拍下了，自然也会先传到王爷这里。 王爷是今天一早收到这些照片以及准备发布的文稿的，那么他有什么为难的呢？ 杨米这样的知名度、“吸金”量，又有自己的工作室，她往往可以主导自己的工作室，更何况昨晚这些新闻就是杨米提前放出了口风、引相熟的记者故意跟拍，所以记者及其背后的公司也用不着联系她谈条件。 但这些新闻发布之前还是会先报到王爷这里，而王爷看了照片就开始犯难了。杨米这种级别的明星，王爷虽然是娱乐圈中的大佬兼前辈也要给几分面子。何况那些照片不只是杨米和王小猫，还有王爷绝对惹不起的陆雨驰，这新闻怎么报道？ 这新闻是杨米自己授意的、杨米跟陆雨驰又多有合作、王小猫跟陆雨驰又是绝对“铁”的哥们，而陆雨驰也刚刚告诉王爷别遮掩王小猫和杨米的新闻，按说应该及时发出。 问题是王爷之前一直觉得陆雨驰和万茜茜在一起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尽管陆雨驰和万茜茜在前一段时间为了引起袁家父子的注意而高调的恋爱，但王爷还是一直压着陆雨驰和万茜茜的新闻。 陆雨驰也没有为了自己和万茜茜的事再对王爷嘱托什么，所以王爷的概念中，袁家父子可以知道，但别人不能知道；戚武也可以知道，但不能通过他的渠道知道。 可照片上四个人坐在一辆车里，后面两位需要爆出新闻，前面两位王爷却认为、也一直是压着不报的，所以当然急着找陆雨驰。 偏偏陆雨驰一上午跟韩士奇通着电话联系不上，下面的人催得又急——毕竟是杨米这样的当红一线女明星爆炸性新闻，所以王爷只得让下面的人把新闻先发了，照片中的陆雨驰和万茜茜做模糊化处理、文稿中只字不提他们二位。 后老好不容易联系上陆雨驰了，可这时新闻都已经发了，王爷怕陆雨驰责怪自己，即便陆雨驰不责怪、他也想当面买个好，于是就约陆雨驰吃饭面谈。 王爷担心陆雨驰会生气、也是习惯了炫耀自己的实力，又知道陆雨驰喜欢听娱乐圈中这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事，所以他对陆雨驰讲述得非常详细。 陆雨驰很佩服王爷这张关系网的力量，对王爷的提醒也是真心感激。 他觉得他的表姐梁依欣说得很有道理，此后就是准备跟万茜茜低调一些。而此前他虽然高调，也是在王爷跟北京这边的记者打了招呼、他又找了杨光照帮忙的前提下进行的。这方面他跟王爷想得一样，袁家父子知道就行，最好别让太多其他人知道。 当然，王爷、甚至也包括杨光照，他们终究不是神，他们压制新闻是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多少还会有些小媒体爆出来。不过这些小媒体影响力有限，对陆雨驰来说也无所谓。 可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他们四个是在同一辆车里。 杨米不但是一线明星，还一直是“话题女王”。万茜茜知名度虽然不及杨米，可好歹也是从艺多年的演员了。就连王小猫也通过主持综艺节目、做主播，以及韩三哥和很多业内人士来捣乱的那次茶馆开业仪式，积累了一定的名气。而陆雨驰自己更是自幼就受到太多关注的豪门阔少、财经新闻上的常客。 这四个人坐在一辆车里，后面两位抱头“怒吭”，陆雨驰再想跟万茜茜低调，怕是也难了…… 第334章 符合心意 事情发展的过程中别人怎么想无所谓，重要的是发展的方向符合自己的心意…… ………………………… 陆雨驰心说，杨米办事的水平没看出怎么样，惹事的实力可是真高，难怪是“话题女王”呢。还多亏王爷这个曾经的敌人、现在也谈不上朋友的前辈，起码想着及时提醒陆雨驰一下。 陆雨驰临跟王爷分开之前再次感谢了王爷，并让王爷再发一些文稿，故意编造他和万茜茜——也就是车中前排两人的身份，就说自己是杨米的司机、万茜茜是杨米的助理。 王爷知道杨米这样故意引记者跟拍，除了制造热度、也是就想表达杨米跟王小猫的恩爱，所以他觉得陆雨驰这样的安排就是帮着杨米推波助澜一下。因为杨米这样的一线女明星当着自己的司机和助理毫不避讳地跟一个男人如此亲热，更能体现他们是真的、真心在一起的。 不管陆雨驰如此安排是否如王爷所想的那样，但王爷一定会帮这个忙，这就够了。事情发展的过程中别人怎么想无所谓，重要的是发展的方向符合自己的心意…… 跟王爷分开后，陆雨驰便开车前往万茜茜在北京的家，他希望今天下午就把万茜茜送到蓟县的影视基地。 因为临近过年了，影视基地那边留守的员工不多，所以他需要提前过去找些员工加个班、照应一下万茜茜。万茜茜虽然贤惠，可影视基地毕竟跟家中差别很大，别的不说，断电怎么办、土暖怎么烧，万茜茜就应付不了。再说那么大的地方、又是在山里，万茜茜一个人住可能也会害怕。所幸基地原有的员工都是当地村民，距离近、多给些钱找他们加班问题不大。 不过陆雨驰送万茜茜去了蓟县后，自己还得再回北京，他得跟他的表姐和二叔一家一起再去蓟县过年。 莫说本就已经约好，就说陆雨驰自己一个人要是早早到了蓟县也不合理。要想合理解释就得说出万茜茜，可是虽然戚琪和梁依欣已经知道了、家人也未必一点风声没有听到，但当着全家提万茜茜终究不太合适。 陆雨驰此时独自开着车去接万茜茜，想着这些，偏巧又下起了雨。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心说，真是应景啊！自己去蓟县、再回北京、再去蓟县，“雨驰”这个名字就该一辈子奔波劳碌吧？ 他有些疲惫了，但可能他自己都未必清楚，他的疲惫不是因为开车往返，而是因为他把什么事都想得特别周到。 可话又说回来了，他若不是可以把什么事都想得这么周到，也未必能有今天的成功。没有今天的成功，也就没有他平日里那逍遥快活、玩世不恭的生活状态。 所幸尽管身体疲惫、他心里也很累，但只要这些身边的、自己在意的人都能开心，只要自己想做的事都能朝着自己的心意去发展进行，累也开心…… …… 陆雨驰那边很疲惫，王小猫却很自在。 吃过午饭、告别了祖儿之后，他便跟韩士奇、杨米回到了他家打了一下午牌，然后在这冬季又有雨的夜晚，三人一起吃着大铜锅涮羊肉。要说这是真自在，可这并不是王小猫的原计划，所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遗憾。 天津人恋家，这是有名的。王小猫这段时间都住在北京、又是杨米的家里，房子是真好、又有美人相伴，可终究还是自己的家里舒服。所以回到天津他感觉非常兴奋，不过他却没想马上回家。 前段时间一直挺累、明天还有演出、也是临近过年了，他本想下午跟韩士奇一起找个洗浴中心好好泡个澡。 北方人喜欢去洗浴中心洗澡，尤其是年底，趁着天气正冷彻彻底底泡一个热水澡，洗掉这一年沾染的尘埃。这不是什么习俗，却也已经成了很多北方人年根底下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先在池子里由外至里烫个透彻，然后搓澡、搓盐、搓奶，接着洗个淋浴，最后穿好衣服到公共休息区或者洗浴中心的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说是休息，少不了按摩、修脚，图个舒坦。 接着要一壶酽茶就着萝卜或者梨，一边吃喝一边看着电视或者演出。上档次的洗浴中心一般都会有演出，二人转居多，像王小猫这样相声演员出身的人喜不喜欢二人转另说，要的就是热热闹闹的氛围。 除了以上这些享受，上档次的洗浴中心一般都有自助餐，一天四顿、花样繁多。别的地方不知道，反正津京两地有很多的有钱人时不时就要在洗浴里住上一两天，洗浴的房间设施不如酒店，但是酒店也没有这样的氛围。 当然王小猫这次没打算住，除了明天要演出的因素，洗浴中心再好也有个问题——男女不能一块洗。 要是别的亲友、情侣、夫妻也无所谓，各洗各的，然后一起在休息大厅、演艺场或房间汇合，再一起享受这些，问题他的女朋友是杨米啊。 明星应该不会去洗浴，洗澡又是分开的，杨米有什么懂不懂的王小猫和韩士奇也帮不了她。再说杨米什么身份？她要是进了洗浴中心跟其他女人们一起泡个澡，还不炸了营了？ “所以你不能去，我们俩去，你找个酒店或者去我家也行，等晚上我们再来找你一起吃饭。” “凭什么？我不远万里从北京来到天津，你就把我甩了？谁说我不懂里面的事儿了？我……当然我后来这职业是不方便去，可我也知道。那里面除了这些，还有……反正我知道。你们非要去，我就喝出去了跟你们一起去，要不就都别去……” 得，想的再好，去不了也是白搭。 所以冬天吃着涮羊肉倒是开心，但这终究不完全复合王小猫的心意。 在北京时他和杨米除了捂得严严实实逛街、吃饭，就是去漆黑的电影院，可此时想到洗澡他才感觉到了跟杨米在一起，因为杨米这样的身份和不讲理的性格，他们可能会有很多不便之处…… 第335章 跟敌人学 真的足够自信就不该抵触、排斥敌人的手段，能打得自己无力还手的敌人才是真正能教自己本事的人。 ………………………… 其实王小猫这点不符合心意、不便之处又算得了什么，陆雨驰倒是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却依然有突发状况。 要说也不算“突发”，这事是必然发生的，陆雨驰本来还盼着尽早发生呢，就是袁家父子终于有了动作。可他们早没动作、晚没动作，偏偏还有三天就过年了他们动手了，这让陆雨驰挺郁闷。 此时的陆雨驰已经带着万茜茜来到了他在天津蓟县的影视基地中，他是在路上接到助理的电话，听说是袁家父子的动向，他没让助理多说，为了不影响开车的情绪、也是想更充分了解情况，他让助理把想说的话以及相关的情况和资料都传给他，等他们到了基地再看。 陆雨驰打开了电脑，看着收到的消息。不过不管是什么事，他今天都不能离开这里，万茜茜刚来，第一晚他说什么也该陪着。 而万茜茜虽然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通过陆雨驰接电话的语气和此时陆雨驰看着资料的神情，也知道是重要的事且不是什么好事。她没有打扰陆雨驰，就在一旁安静的陪着。 通过资料和事件的影响力已经可以肯定袁家父子这次确实是跟江家的两兄弟江帆、江胜合作。 几年前陆雨驰和江家的大哥江烈交过手，虽然他获胜了，但到今天他也依然认为江烈是他见过的做生意手段最高明的商人。 那他是怎么获胜的呢？ 其实就是一边被打、一边跟打自己的人学本事。如果真的足够自信，他觉得就不该抵触、排斥敌人的手段，能打得自己无力还手的敌人才是真正能教自己本事的人。他一向是这样的原则，用不用是一回事——高明的手段自己得知道。 当然当年除了陆雨驰、龙仲游和陆风翔的通力合作，边跟江烈学习边对付着江烈，陆雨驰能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江烈有两个本事不大、却总想坑害江烈的弟弟——江帆、江胜。 当年的江烈是以开同类公司来对付陆雨驰和陆家，所以陆雨驰本来是觉得如今江帆和江胜这两个没什么本事的人要帮助袁家父子对付自己，也会学着当年江烈的做法。 但是随着离过年越来越近，这个开同类公司的方法也就越来越不可行了，因为春节期间是房地产中介行业的传统淡季，正是因此陆雨驰才稍微放松了警惕。 而江帆、江胜和袁家父子将来是否会开同类公司跟陆雨驰竞争现在不得而知，他们此时用的手段却实实在在对陆雨驰的中介公司有很大影响。 他们在网上散布了一条消息，陆雨驰今年津京两地的公司提前放假是因为陆雨驰早已得知武汉那边的疫情。 这倒是实话，陆雨驰考虑到当时情况只是龙仲游的猜测，为了必避免员工对这未经证实的猜测胡乱议论、引起恐慌，他确实没有跟员工做过多解释、也确实是为此提前放假。 不过江帆、江胜、袁家父子做的不只是散布这样的消息，他们也是够“下本”的。天津是人口净流入城市，陆雨驰中介公司员工也是来自五湖四海，他们愣是从这“五湖四海”之中找到几个感染病毒的员工，而那些员工的家属就说这几个人是在还没放假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相应的症状。 本来他们说陆雨驰早已知道，陆雨驰完全可以不承认，就算是承认了当时的猜测，他的理由也是正当的、也是必要的。可是如果这几个员工在他公司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症状，他却依然对其他员工隐瞒，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而且现在的情况全国老百姓都有些紧张、甚至恐慌，起码都在关注这件事的发展趋势，如果那几个员工真是在天津、在陆雨驰的公司就感染了，必然触动公司其他员工的敏感神经。就算他们并不敏感，国家大力控制疫情，也会联系到他们、让他们敏感。 可是陆雨驰这个“黑心老板”却隐瞒不报，整个公司的员工们又会如何看陆雨驰？他们明年还能回来上班吗？ 刚才说过，北方的冬季、临近过年是房地产中介这行业的传统淡季，也正因为这个传统淡季，这个行业来年能回来上班的人数是未知的。 因为这个行业很多从业者在年底不论是自身水平的原因、还是环境影响，总之他们没有赚到很多钱，甚至在最后一两个月根本就没有赚钱，而来年的政策和市场情况又是未知的，这就必然会影响他们明年依旧回到公司、依旧从事这个行业的决心和信心。 江帆、江胜和袁家父子的这招一出，如果没有妥善的应对措施的话，陆雨驰觉得来年初七没回来上班的员工估计会远远大于往年的正常范围。 而房地产中介这个行业，不管什么规模的公司，最缺的永远是人。十个人绝对开不了十一家店，而没有足够的店铺、足够的人手就不能形成足够的资源体系，而中介又不卖货，靠得就是资源拼配盈利…… 这招狠啊！但陆雨驰一点也不觉得高明，也不屑于向这种敌人学习。他了支烟，知道万茜茜就在身边看着自己，说：“王爷算是老奸巨猾、那个韩三哥做事儿也足够卑鄙，可他们玩儿的是人。这几个东西，利用全国老百姓的‘痛’打击我，这跟发‘国难财’有什么区别？一群下三滥！” “别生气。”虽然万茜茜刚才也在陆雨驰的电脑中看到了那些资料和信息、陆雨驰也会偶尔说上一两句，她大概知道对方使用了怎样的招式、对陆雨驰又有何等的影响。但她终究不懂商业、更不了解房地产中介行业，所以也给不了陆雨驰什么意见、甚至不知该如何宽慰陆雨驰。 “跟他们生气？他们也配？这两兄弟当年就不争气，到现在也没学会他们大哥江烈几成功力。江烈做事儿也够狠，但我就是被他打死我都佩服他……诶？江烈？” 第336章 亦敌亦友 一番厮杀之后随即便可以成为朋友，正是因为互相欣赏、惺惺相惜的感觉。 ………………………… 陆雨驰无意中提到了江烈，跟着便拨通了江烈的电话。 “喂，江总，好久不见啊。” “那是，听说你现在混娱乐圈儿了，怎么有空联系我了？” “我蓟县的影视基地刚扩建完，想请您过来玩玩。” “行啊，这没几天就过年了，我过完年过去看看。” “那个——” 听陆雨驰语气为难，江烈又说：“小陆儿，是不是有事儿？” “嘿，有点儿——小事儿，您……” “给我发个地址，我晚饭之前到。诶，你得请我吃饭啊……” 通常遇到有人利用媒体要对付自己，陆雨驰都是第一时间去找掌控着全国一半以上网络覆盖率的杨光照帮忙。但想到江烈，他就必须先确定一件事，再决定这次是否要找杨光照了。 陆雨驰对很多人表示过、他的心里也确实觉得江烈是他在商场上遇到过的对手中手段最高明的一个，所以他必须要先确定江帆和江胜帮助袁家父子对付自己——江烈是否也参与其中。 当然，当年这两兄弟把他们的大哥江烈坑得实在够惨，照理说江烈没什么可能再帮他们。但他们毕竟是亲兄弟，而且要面对这等实力的潜在对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陆雨驰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其实刚才看着电脑中的资料、江帆和江胜的手段，陆雨驰已经有了一个朦胧的应对概念。但如果江烈参与其中，不但很多事不太可能顺利进行了，陆雨驰也不想再拉杨光照下水。 虽然杨光照一向不怎么看得起同为“新津门八大家”中的江家吧，但陆雨驰心里明白，说到做生意的手段——杨光照其实比不过江烈，所以他不希望这两人交手。 不过照刚才江烈在电话中的反应，以及知道陆雨驰有事没多说废话就答应过来的态度，陆雨驰感觉江烈不太可能参与了这事。 这也不要紧、江烈也不算白来，除了可以当面再确认一下，若江烈不是敌人，陆雨驰还可以寻求他的帮助。因为陆雨驰心里那个朦胧的概念，如果靠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实现。 江烈答应来了，陆雨驰此时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了，那就是他早已想好的为了照顾万茜茜——去村里找影视基地员工回来加班。 这说来有些扯蛋，这是更重要的事吗？是的。 陆雨驰说话办事的风格一向扯蛋，可在“扯蛋”的表象下他却有着严谨的计划和目的。找人在这里照应万茜茜是必须的，而江烈今晚要来就更得招待好了…… …… 陆雨驰和万茜茜站在影视基地大门外等着江烈到来。他本想让万茜茜在里面自己待会，这毕竟是冬天、今天还下着小雨，而山里更比市里要冷，但万茜茜一定要陪着他，他也没有办法。 所幸时间掐算得比较准，也没等多一会，孤零零的一辆汽车就开了过来。之前基地为了扩建早已停业了，来的自然是江烈。 “江总，就您一个人？” “我是多没出息——你请吃饭、我还得带一群人过来蹭饭？” “哈哈，我是说您怎么连个助理都没带。” “咱们不是朋友嘛。” 这一句话就够了，朋友之间吃饭摆什么排场？装什么富贵？陆雨驰点着头，脸上的笑容也从礼貌变成了欣慰，他又指着万茜茜对江烈说：“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万茜茜，我——女朋友。” 江烈一愣，可也只是转瞬而已，他知道陆雨驰结了婚，也知道陆雨驰不是个安分的男人。他心领神会地对陆雨驰笑了笑，又接着对万茜茜礼貌地笑了笑，跟万茜茜握了握手。 江烈都没有跟陆雨驰握手，这反而让陆雨驰心里更舒服。两个当年的敌人在一番厮杀之后，随即便可以成为朋友，此后多年保持联系，正是因为互相欣赏、惺惺相惜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 三人一起朝里面走着，陆雨驰找来的几个基地员工帮他们打着伞、跟在后面。 江烈一路看着，不停地称赞着。生活在北方大城市的人，对于这个影视基地这般的亭台楼阁或者一些农家院的乡土气息总是特别有感觉…… 到了影视基地中的客栈里，员工们都远远地各自忙碌着。客栈一楼的大厅里当然只有一桌人，就是陆雨驰、万茜茜和江烈。 酒菜陆续上着，一条羊腿在桌上烤着。 陆雨驰举起酒杯，先跟江烈喝了一杯。他还要再寒暄几句、并招呼江烈先吃点已经摆上桌的小菜，江烈却说：“先说正事儿。” 陆雨驰也知道江烈就是这样的性格，手段狠辣、甚至可以说是卑鄙，但绝不虚伪逢迎，于是直接讲了起来…… “就是这么回事儿，所以今天请您来呢……我也直说了，先是确定一下您是不是也在帮他们，当然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也是实话。”陆雨驰也没等江烈回应，又端起酒杯，说，“既然您没有参与，我也想顺便跟您请教、请教对策。” “我是你的手下败将，你跟我请教什么？”江烈跟陆雨驰、万茜茜一起喝了一杯、随意吃了口菜，听着陆雨驰的奉承，又接着说到，“我也不是客气，你陆雨驰什么人？你叫我来怕不止是这两个目的吧？当然，咱们先说这两件事儿。 他们也是够狠，招招打在你房地产中介行业的软肋上。房地产中介，最怕名声不好。而且每到过年，都是一个‘坎儿’。不愧是我的弟弟——又狠、又准，就是有些下作。” 江烈当年对付陆雨驰，也开过房地产中介公司，多少对这行业有些了解。 “您就甭夸他们了，帮我想想辙啊。”陆雨驰忙说。 “我帮你？小陆儿，你当年怎么打败我的？” “您别光提这事儿啊。” “我这可不是记仇儿啊。当年咱们用的其实是同样的手段对付对方，也没什么高明的，无非就是安插商业间谍，扰乱对方部署的同时，窃取对方的情报，那你怎么赢的我呢？” 第337章 绝不给第二次机会 背叛过你一次的人，不见得一定会背叛你第二次，但你要是给了他们机会，别人也就更有背叛你的底气了。 ………………………… “当年咱们用的其实是同样的手段对付对方，那你怎么赢的我呢？”江烈无需陆雨驰的回答，又说，“因为我安插的人，都是我收买来的人，你安插的人，都是你或者说你们几个的多年好友，这效果当然就不同了。 我觉得这事儿对你来说不是事儿，如果你真想请教，那你想想过去、也是你一贯的优势就行了。如果你不是真想请教，那你还是不信我，我多说什么建议也没用……” 江烈说这些事对陆雨驰来说不是事，陆雨驰确实已经有了一个朦胧的概念；而江烈的后半句明言陆雨驰不信他，陆雨驰确实是想假装无计可施、再最后试探一下江烈。 如果江烈胡乱给陆雨驰出了个主意，那么他显然在这件事上跟江帆和江胜是一个阵营的，如果主意确实高明，那么他就一点嫌疑都没有了。 陆雨驰就是这样，什么事心里信了八分，也要追求十分的答案让自己安心，可这样往往就忽略了别人的感受。 当然，尽管江烈的脾气不好，但像他这样成功的、就连陆雨驰都很佩服的商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介怀，他只会当做是一种高手与高手之间的比试。其实说是“比试”也行，说是“乐趣”更贴切些。 这场比试中江烈一眼就看穿了陆雨驰的意图，很显然是陆雨驰输了。但陆雨驰输得很开心，江烈果然还是那个令他敬佩的高手。 “江总，我……嘿嘿嘿，可是说实话，我虽然对于他们的出手有了些应对的办法，但真的还是很朦胧的概念。”陆雨驰举起酒杯要敬江烈一杯酒，又说，“您——别介意啊。” 江烈喝完了酒，才说：“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徒弟跟师父学了哪些新招儿，总想调皮一下找师父过过招儿，这很正常。办法朦胧归朦胧，还是先说出来听听……” 不管公司中其他员工有多少注意到了这些新闻、他们又是如何看陆雨驰，陆雨驰还是要公开澄清一下、或者说解释一下。不仅是说给公司员工听的，也是要挽回公司的形象。 此外他还准备派些人去那几个患病员工所在省市做慈善、支援当地疫情，当然也要去拜访一下那些员工的家属、做些必要的“安慰”措施。 “嗯，‘安慰’这个词用得好。”江烈接过陆雨驰的话，接着说，“一定是‘安慰’、不是‘赔偿’，因为这事儿你是问心无愧的。你能想到打着慈善旗号、不单纯去看那几个员工，很好，不过我还有点儿建议。 派人去那几个员工那里反而是次要的，应该派人去更多你公司员工相对密集的省市做慈善，这样慈善行动看起来覆盖面更大，不显得那么刻意、更不显得心虚。 因为很显然那几个患病员工家属已经被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收买了，这时解释是没有用的。你就算能出更多的钱再反过来收买他们，这样的人将来你还敢再用吗？ 我一直觉得能被收买、背叛过你一次的人，不见得一定会背叛你第二次，但你绝不能再给他们任何机会。因为就算他们不背叛你了，可你要是给了他们机会，别人也就更有背叛你的底气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你能控制他们的口风最好，实在要是控制不了也无所谓。重点应该是稳定住其他的、更多的员工的情绪，并通过在这件事中大力做慈善工作，把你公司在公众、在客户心中的形象搞好才是真的。” 陆雨驰点了点头，觉得江烈说得很有道理。带领团队在商场中打拼就像是带兵打仗一般，一味地心软，令不能行、禁不能止，能打赢谁？ 不止这点，陆雨驰觉得江烈对他计划的修改也很到位，但他的计划如果只通过他自己要实施起来已经很难了，江烈这个计划无疑更有难度。 江烈并不知道陆雨驰的难处，见陆雨驰犹豫着、想着什么，只当是陆雨驰不认同自己的观念，于是又说：“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太狠了？” “嗯？没有啊。嗨，您想哪儿去了？您说得对，我有时还真是因为心软，反而更不利于整个团队的凝聚力。包括您的提议，我也非常认同。” “真的？” “当然了。” “那就行，那你看看这个。”说着，江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陆雨驰。 陆雨驰看了江烈手机中短信会话的时间和内容，才知道自己跟江烈刚刚提起江帆、江胜和袁家父子对自己出手时，尽管那时自己还在试探着江烈、而江烈也看出自己对他有所怀疑，却已经在暗中发信息让他的助理帮忙查查江帆、江胜最近的动向了。 可江家三兄弟如今都不在江家的玉鼎集团了，也早已撕破了脸各忙各的，江烈的助理怎么查呢？ 陆雨驰在看江烈手机中的信息时，江烈也在一旁跟陆雨驰解释着这些。 江烈当年被陆雨驰打败、卸任江家玉鼎集团的董事长之后，就独自经营着酒吧和主题餐厅的小生意。这事陆雨驰当然也知道，还经常去捧捧场。 被年轻的后辈打败、被自己的两个亲弟弟出卖、被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连累，江烈不但灰心了、也厌倦了商场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所以他就想平平淡淡地做点小生意，说是“生意”、其实是乐趣。 可江烈终究是江烈，他没有野心卷土重来、也没想报复陆雨驰和自己的两个弟弟，但他高明的经商手段和多年谨慎的习惯却不会改变。 所以别人不知道的是，他在离开玉鼎集团不久后便成功安插了几个人在自己的两个弟弟身边做事。他不是要坑他俩，而是就像他刚才对陆雨驰说的，这种背叛过、坑害过他的人，他绝不会给他们第二次坑自己的机会。 刚才江烈说着那番话，语气是何其平淡，此时江烈重复类似的话，语气依然平淡，可陆雨驰却听出这平淡语气之中的痛…… 第338章 缺人手 人好找，可心甘情愿帮你才可能尽心尽力，这样的人就不好找了。 ………………………… 据江烈的助理发来的信息显示，江帆和江胜最近正在接洽一些房地产行业相关部门和银行的高层人士，并且已经开始寻找合适的店面了。 很显然，制造对陆雨驰公司不利的言论、影响陆雨驰公司员工的团结只是第一步，第二部自然就是开同类公司、大批挖走陆雨驰公司的员工。 这很正常，陆雨驰公司的员工如果受到了这些言论的影响不愿继续留在陆雨驰的公司，可他们熟悉天津的房地产中介行业，跳槽自然也会首选天津的同类公司。 而江帆、江胜和袁家父子要对付陆雨驰，开了同类公司也需要这些熟练工。他们不只是熟悉这个行业的知识和技巧，也对陆雨驰公司运营方式很熟悉，还很可能带走陆雨驰公司现有的房屋和客户信息资料。 这更印证了江烈刚才的话，陆雨驰没必要把重点放在那些已被收买的员工身上，应该把重点放在其他员工身上。问题对于陆雨驰来说，难点也在这里。 什么难点？人手。 若是在平时、别的事，陆雨驰在天津拥有一百多家房地产中介连锁店，在北京也有五十多家，人手还是有的。可现在员工们早已回到了老家等着过年，而且这件事、这样的举措本来就是为了安抚他公司的员工，公司里肯定是调不出人手。 他的生意又在津京两地、人脉也主要在津京两地，显然无法从外地聘请人手，而还有三天就过年了，津京两地的人给多少钱才能愿意做这事？ 何况甭管是哪个地方，现在疫情已经扩展到全国，可谓是人人自危。在这种情况下做慈善的志愿行动、若不是自愿，陆雨驰就是愿意多出钱、能请来人，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江烈难得笑了笑，说：“没错儿，这事儿当然得自愿。你说的责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难。人是好找，可心甘情愿帮你才可能尽心尽力，这样的人就不好找了。但我既然给你出了主意，就不会再给你留下一个难题……” 过去的江烈用得着谁才会找人，他根本不相信做生意的人之间可以成为朋友，但他的身边并不缺人手。 小事、跑腿的事的人手，花钱就能请来，何况当时他贵为“新津门八大家”排名第三的江家玉鼎集团董事长，不花钱也有一群人等着讨好他、给他办事。 大的项目要找合作伙伴，他通常都是临时抱佛脚。但这种临时抱佛脚往往还是有用的。因为他是成功的商人，他深通怎么样才能促成商业合作的手段，能跟他合作的也都是实力不俗的商人，他们更看重的是商业上的可行性。 当然有一次江烈就失败了，就是当年他要对付陆家，因为陆家也有家具产业，所以他就想找“新津门八大家”中天津家居行业的巨头林家林辉友合作。这件事就被陆雨驰搅黄了，陆雨驰还成功的帮林辉友的女儿林娜摆脱了江烈的儿子江斌的纠缠。 陆雨驰也明白，江烈此时讲着这些，很可能是为了在万茜茜的面前更加凸显他的高明，可他听着还是感觉尴尬。 “江总，这事儿可不赖我。” “哦，不赖你，赖我？你三叔儿当年跟我老po……”江烈差点说出“老婆”二字，可他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又说，“你又拆散了我儿子和他想追的女人，当然我儿子也是不成器，可那件事儿赖我吗？我对付你们陆家是没有理由的吗？” “江总，您是前辈、又是我半个师父，咱不能记仇儿吧？” “呵呵，我要是记仇儿，我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嘛……” 如今的江烈已经不是玉鼎集团的董事长了，虽然这几年他主题餐厅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可跟之前终究是没法比。不过现在的他没有了当年的地位，却更不缺人手了。 突然间从高高在上、瞧不起任何人的状态跌落下来，身边那些过去一心想讨好他的人都不见了，而那些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本来就不算什么朋友，他也失去了跟人家继续合作的资格。 他看清了这些人、更看清了过去的自己，专心经营着规模不大的餐饮行业、一改往日的傲气，却交到了更多的朋友。而这些朋友平日里在天津或做生意、或出差到此，他们中大多却是分布在五湖四海的。所以这一次，听陆雨驰说着自己的计划的时候，他就想帮陆雨驰这个忙了。 这些都聊完了，已是晚上、又下着雨，江烈今晚肯定要在蓟县陆雨驰的影视基地过夜了。他相信陆雨驰会有安排，那接下来本该只剩尽情地把酒言欢了，但是他始终觉得陆雨驰没那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事。 “说吧，你小子叫我来一趟，还有什么事儿？” “您——今晚不走了吧？” “废话，我一个人大老远开车来，这么晚了、又喝了酒，我还赶回市里？” “那就行了。嘿嘿，这么说吧，您今晚能住在这里、最好明天也能住下，哪怕后天就走，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你要绑票儿啊？” “我是要找个借口，就像您说的‘人手儿’的问题，我现在就缺人手儿……” 陆雨驰计划好回北京跟梁依欣他们汇合后再回蓟县，那是因为如果不能提万茜茜的因素，他没有提前几天来蓟县的理由。但如果有个分量足够中的“人手”来了蓟县，他陪在这里当然就顺理成章的了…… …… 陆雨驰缺人手，总算有人能帮他。而此时王小猫已和杨米、韩士奇吃过了晚饭，他也缺人手，却实在找不来。 酒足饭饱——王小猫倒是没思，他思的是洗浴。他还是想好好泡个澡、做个按摩，明天轻轻松松去茶馆演出。可也还是那个问题，杨米一定要跟着，但杨米又实在不方便去。 就在王小猫觉得自己理由充分的时候，韩士奇说知道一家私人洗浴会所可以带着杨米一起去。但池子终究是分开的，杨米就想要找个伴，问题王小猫哪给她找去呢？ 第339章 是要做些改变 一个人潇洒惯了，突然要两个人在一起，肯定都会觉得有不方便的地方。 ………………………… 这家所谓私人洗浴会所其实是陆雨驰的妹夫龙仲游开的，那时韩士奇跟龙仲游他们一起写歌、排练，龙仲游曾经带他来过。 这里不像一般洗浴中心那样只分成男女两个区域，而是一个个微型且私密的小浴池，供给不同的客人。说是“微型”，每个浴池十来个人一起洗也没有问题。在整体功能方面，相比普通洗浴中心只有更多的、没有不具备的。 这按说就没有问题了，但杨米却想找个伴。名义上是说她很少去这种地方、对里面不熟悉，再说一个人也没意思，所以想找个人作伴。实际上她觉得这么晚了、又是在天津，而她这样特殊的身份王小猫也不会随便找个人来，找来的肯定是家人或女性好友。 她对王小猫是奔着结婚去的，如果能够提前见见王小猫的家人当然最好，哪怕暂时以朋友的身份。如果是王小猫的女性朋友，这对她而言也是很有必要的。 问题王小猫去哪给她找呢？ 王小猫不像陆雨驰有姐姐、有妹妹，就算有以她的性格也不会轻易介绍给杨米认识。至于说女性朋友，不是绝对没有，但是杨米这样的身份，关系不是特别到位的她也不敢随便让人家跟杨米一起洗澡。圈外人对明星大多会有好奇心，而这样的好奇心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事来，何况洗澡是没有任何遮掩的。 “你要去就自己去，要不你就在家等我。”王小猫说到。 韩士奇也明白找人陪杨米一起洗澡对人选的要求还是比较苛刻的，所以他的女性朋友倒是不少，却一直没提。此时听王小猫这么说、也看出杨米的尴尬，他才说：“要不——把祖儿叫上？” “那我还是自己洗吧……” …… 终于到韩士奇说的私人洗浴，王小猫和韩士奇泡在池子里。 要说龙仲游开的这家私人洗浴会所是好，就这浴池大厅也不算小、装修非常奢华，却只有王小猫和韩士奇两个人，虽然没有众人一起洗澡的氛围，聊点什么却很也方便。 也可能就是因为人少、又高端，池子里的水是真热啊，王小猫只感觉自己就要被煮熟了一样。不过还别说，这么烫着倒是非常的舒服。 “猫儿，怎么样，跟女明星在一起感觉不错吧？尤其是漂亮、身材又好的女明星。”韩士奇坏笑着问。 “不错什么啊？你不是都看见了，就想出来洗个澡都这么麻烦的。你看看，最晚后天就走了，这一路上带着两个大箱子，就刚才来洗澡还得带着一个，那里面是有金砖啊、还是怎么着？”王小猫无奈地说。 “哎呀，你啊，你当了人家的男朋友就得负责，两个人刚开始交往，人家‘腻乎儿’你——这不是应该的嘛，这有什么错儿？要谁也不搭理谁，那俩人还搞什么对象啊？” “我不是说她有什么不好，她是没什么错儿，我就是说她这个职业啊，反正以后准有特别多不方便的地方。” “是是，她这个职业是有点儿特殊。可她就算不是这样特殊的职业，你一个人潇洒惯了，突然要两个人在一起，肯定都会觉得有不方便的地方。 她肯定还是有好的地方吧，不让你怎么能她接受的？这就需要理解。不说别的，人家一个大明星，要什么有什么，还没跟你正式交往的时候就住过你那小破屋，人家也不嫌弃。” “这倒是。”王小猫也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还有啊，提到你那房子啊，猫儿啊，咱是不是该换换了？” “换换？我刚买才几年啊，住得不是挺好的。” “你……你一个人住壁橱儿里也挺好的，现在不是俩人了嘛。” “俩人？她住北京啊，在北京有房，好几套了。” “那以后结婚了呢？你是把她娶到咱这儿来，还是你嫁到北京去啊？以你的性格肯定是不会离开天津吧？那她就得过来。你刚才也说到不方便，人家毕竟是个明星，住你那老楼里方便吗……” 韩士奇这话让王小猫不能不多想想了，是啊，就像韩士奇刚才说的，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总会有不方便的，这就要适应、包容，并在一些习惯上做出改变。 杨米之前也住过王小猫那里，不过那时候王小猫是闭关写剧本的状态。门窗紧闭、窗帘拉着，外面还得用大铁链子锁着，连那次陆雨驰去找他，都得翻墙进去。 而且他那房子是老住宅区、房子算是比较低端，基本上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住户，人家作息特别规律，他和杨米却是昼夜颠倒。他之前几年又没怎么住、也不认识谁，连个串门的邻居都没有，所以那段时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可“万一”要是跟杨米结了婚，那就得正经过日子了、也就是长期的了。就算是杨米不介意，邻居们知道这里住着个明星，三天两头过来看看也不好，反过来说对邻居也不好。 因为他自己昼夜颠倒是在写稿，基本上不出门。杨米昼夜颠倒可是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去拍戏、拍广告、上节目，也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这点他前段时间住在杨米那是深有体会。 再说了，虽然他不会喜欢“拜金”的女人，也不会贪图别人的钱。但如果跟杨米结了婚，人家那边那么有钱、那么多房子，当然他是买不起了，可自己这边也不能太寒酸了吧？那样外人会怎么说呢？ 看来是要做些改变了，首先就得从房子开始。 “嗯。”王小猫深深点了点头，又对韩士奇说，“老韩啊，还别说，不是我捧你，你这个人啊——智力低下……” 韩士奇心说，你这确实不是捧我。 “可你有时候说话还挺有道理的，两个人在一起了就得往远处想想，总要做些改变。”王小猫稍稍停顿，又接着说，“可这——换房子得花钱吧？” “这不废话嘛。” “那你借我点儿吧。” “啊？！” 第340章 争输赢（一） 活着就有对手、就得争输赢，一个争输赢的环境里，你随心所欲、与世无争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 王小猫也觉得韩士奇说得有道理、也动了换套房子的心思，对韩士奇说：“那你借我点儿吧。” “啊？！我这劝了你半天、给你出着主意，就是为了让你坑我啊？你不是刚赚了一千万嘛，说话咱们这次做的综艺节目的钱又要下来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那些钱我都没放在心上。”王小猫洒脱地说着。 “所以你就把别人的钱放在心上了？” “你刚才也说了，我要是跟她结婚——娶个这样的办婚礼也得花不少钱吧？” “那倒是。”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就是个不爱钱的人，可是结了婚我也不能靠女人养着吧？手里总得有点儿钱。” 韩士奇当然了解王小猫，知道王小猫不是个贪财的人，却是个非常注重颜面的人。他也认同王小猫说得却是有道理，可他是真的没钱。 “猫儿啊，你家在北京开茶馆儿——是你家和人家小仲合作的对吧？你没怎么花钱。我不一样啊，上次跟你说了我公司急速扩张的问题，扩张哪哪都得用钱啊。”当然韩士奇多圆滑一个人，诉完苦，他还得缓和一下，又说， “今天洗澡我点的地方、我请了，可买房的事儿你还得找池子帮忙，他多有钱、还开着中介公司，他这辈子就是为了你换房这件事儿活着的……” …… 这是陆雨驰不在，要是在得憋屈死，合着在韩士奇嘴里他自己之所以能存活于世，就是背着这么个“天命”呢。 那么陆雨驰此时又在干什么呢？下棋。 也不知道电视里演的一谈生意就得打高尔夫的风气是从哪带来的，反正陆雨驰也好、江烈也好，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作为商人都更喜欢下棋。 他们起码都不会因为一个想跟自己合作的人，打进了一个球就答应合作。这很荒唐，努力固然值得肯定，但努力的人未必是可以把事做好的人。而他们作为成功的商人，如果把商业合作只当做是儿戏，他们又是怎么成功的呢？ 但下棋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围棋，这里暗含兵法，较量的不是那些棋子、而是一个“将军”排兵布阵的实力。如果有人在棋艺上有一定的造诣，合作起来想对更稳妥，而且下棋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 “小陆儿啊，你下棋的风格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江烈点了支雪茄，又说，“你这个人一向玩世不恭，但做生意、下棋时都很认真。今天怎么了，故意让着我？” “我还真不是，按说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应该嚷嚷，但您是什么人？需要谁让吗？我是喜欢拼、喜欢赢，做什么都是，但最近觉得特别累，赢了又怎么样呢？您看我为什么开了这家新公司，我这家公司本来想的赚不赚钱都无所谓，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消遣的方式。” “所以你这个消遣方式就惹到了姓袁的那爷俩，还让我那两个弟弟给缠上了？哈哈哈哈。小陆儿啊，你看我这几年是真的做自己的小生意、算是与世无争了吧？可我下棋……” “还是那么狠辣、那么高明。” “对，活着就有对手、就得争输赢，你的地位越高，想要跟你竞争的人就越多，下棋也是一样。所以在一个争输赢的环境里，你追求随心所欲、与世无争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尤其你选的这个消遣的方式、这个环境，更复杂。我倒不是说劝你退出、换一个，但你只要还在这环境里，就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放松警惕。该拼的时候，你依然可以用你以前那种看似玩闹、实则警惕的做事方式，但千万别让自己真的放松下来，除非等到你跟我一样——起码儿是办退休的状态。” “嗯，您说得是。”陆雨驰点了点头，真心认同、也感谢江烈的这番话，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好像跟过去有些不一样了…… …… 王小猫、韩士奇、杨米三人洗完了澡，做完了按摩，就一起去看演出了。剧场不是私密的，不过规模比正常的大型洗浴中心里的剧场小很多，观众大概只有几十个人吧。 这倒无所谓，首先是光线昏暗，谁也不太注意谁，而且来这里的人非富则贵，说实话他们也未必会把杨米当回事。 看完了演出，他们又一起去吃宵夜。吃饭的地方光线当然就不昏暗了，可还是那个原因，来着的都是见过世面的，其间只有几个人过来跟杨米打了个招呼，没有一个是一惊一乍的，然后便坦然地离开了他们这个小包厢。 人家没一惊一乍，但最后来打招呼的这位反而让杨米着实吃了一惊，而且这位没有坦然地离开，反倒在王小猫和韩士奇的邀请下坦然地坐下一起吃，这人正是祖儿。 祖儿笑呵呵地说：“我常年在外，回到家跟我几个表姐一起来洗个澡，想不到碰上了你们，嘿嘿。” “嘿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杨米这声“嘿嘿”听不出任何喜悦，不过自从跟王小猫在一起，她就比较喜欢拽词，尤其是面对同行的时候。同行是冤家，总要有竞争、有输赢，何况这一位同行又是潜在的情敌。 不过祖儿没有介意，又问：“你们今晚住这儿吧？” “住啊。”王小猫随口接了一句。 “住——这个事儿，就不方便一起了吧？”杨米马上说。 大家都笑了起来，祖儿也是笑说：“米米姐真会开玩笑，难怪圈儿里人都说你情商高呢。我今晚也跟我表姐们住在这儿，正好儿明天们还要上班，咱们白天一起在这儿玩一天，晚上一起去看猫哥的演出。” “好啊。” “挺好。”王小猫和韩士奇都应和着。 不过杨米每次听祖儿喊“猫哥”，都觉得别扭，尽管这没什么不妥的。 当然她别扭归别扭，这是公共场所，人家祖儿花钱了愿意住在这里是人家的权利，她也不便反对。不过她的心中暗暗窃喜，多亏自己带来了那个箱子…… 第341章 争输赢（二） 恋爱中的男女之间也是在争输赢，但低级的争是斗气，而高级的争是让对方更喜欢自己。 ………………………… 一般在自家，女人洗澡永远比男人慢，但若进了洗浴女人洗澡永远比男人快。何况王小猫和韩士奇刚才是边洗边聊，而杨米只有一个人。 杨米当时洗完澡便自己提前去了一趟定好的房间，也把带来的行李箱放在了房间里。她看了房间装饰风格，觉得很满意——尤其配合她今晚要做的事。 当王小猫和韩士奇洗完出来，打电话问她在哪，她没让王小猫来房间，三个人直接去了演艺场看二人转，后来又去了餐厅。 此时跟祖儿一起吃过饭，自然是各自回房间睡觉。韩士奇识趣的自己走了，当然也有他的意图，今晚王小猫和杨米注定是很甜蜜的，他也约了一个“非情侣”关系的女性前来…… 王小猫和杨米来到房间，房间很大，粉红色的墙面、很多充满情趣的小摆设。房中的两张圆形的大床异常醒目，都是双人床其中一张是水床，王小猫摸了摸另一张床，这一张并不是水床，却可以旋转。 “这什么啊，这能睡得踏实吗？” “这样多有意思啊。” “有意思？” “有。” “好吧，那早点儿睡吧。” “别别，我去洗手间，你等着、先别说。” “你去洗手间——我等什么？” “哎呀，你就等一会儿嘛……” 没办法，王小猫只能等着。他看着杨米拎着行李箱就进了洗手间，心说，难道那行李箱里都是卫生纸吗？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他坐在床上，无意中看到房顶，房顶上居然有一块大镜子，这让他想起了一部电影。他正想着，杨米出来了。出来后的杨米已经不是杨米了，而是奥黛丽·赫米…… “怎么样，像赫本吗？你那天不是说赫本嘛，其实我之前扮过很多次赫本，他们都说我像赫本，哼呵，嗯嗯？” “他们是谁啊？怎么能骗人呢？” “嗯？！你有没有仔细看哦？！” “这——还别说，你某些角度倒是挺赫本的。” “哼哼哼哼……”杨米得意地笑着，还对王小猫眨着眼睛。 “就你这一笑啊，赫本的笑容那就是世间的一道光，可你的笑比较偏妩媚。其实我跟你说过，你不用伴别人，你就是你嘛。再说你扮赫本，就挡住了你这可爱的脑门儿了。” “去你的。”杨米坐到王小猫身边，又说，“那你看在这陌生的环境，有个跟平时感觉不一样的我陪着你……哼哼，不好吗？” “好——倒也是挺好的吧。不过赫本是那种看起来特别纯洁的女人，说实话就像陆雨驰他老婆似的，这种环境？” “你看着这种环境，有没有想到一部电影啊？”杨米故意指着上面，坏笑着说。 “咳咳咳。” 王小猫这一咳嗽，杨米也就知道了，她又说：“猫哥，你等会儿，我那儿还有一套莎朗·斯通的衣服。” “私通不好吧，再说我记得那电影里她就没怎么穿衣服。” 杨米笑得前仰后合的，还是去洗手间换衣服了。 这么短的时间，临时扮演一下，杨米当然来不及染头发，但是当她出来之后，还真是莎朗·斯通剧中的那套白色连衣裙。她此时紧盘着头发、妩媚的笑着，像不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下，实在是一种诱惑。 王小猫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房顶的镜子，再看杨米，这种诱惑变得越来越致命了。他终于一把抱住了杨米，那套连衣裙也如剧中一般只需一条拉链、里面也没有多余之物…… …… 杨米这个箱子里有很多衣服、假发，最多只在天津住两晚，她特意从北京带过来，当然是早就计划好的。 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后，她觉得就是再专情的男人，对女人也总是期待着新鲜感。所以她要这样做，尽管一个人永远无法满足另一个人的全部需求，但可以努力做到更好，她要让王小猫更迷恋自己、更离不开自己。 这无可厚非，甚至值得提倡。 起码她还知道付出什么、要争取什么，而有些人却觉得在爱情中自己永远应该是享受的那一方。 其实恋爱中的男女之间也是在争输赢，但低级的争是斗气，而高级的争是让对方更喜欢自己。尽管“鸡汤”中说得天花乱坠，可现实中、爱情中，往往用情更深的哪一方，更没有主动权…… 一番激情过后，王小猫突然想起了什么。 “诶？小猫儿呢？” “哼哼哼，看来你今晚很忘我啊，你不是在这儿呢、在我——身上呢。” “我是问你买的那只猫呢，上午也没太注意，你来了天津，它不得饿死啊？” “哎呀，这种时候——你提它干吗？我还想……” “你不是说它是咱俩爱情的结晶吗？总不能刚两天‘结晶’就饿死了吧？” “呵呵，放心吧，一早儿我就让人把它送到我爸那儿了。快点儿吧。” “不行，我明天还得演出呢。” “可我还想……” “最多再一次……” 果然起码在今晚，王小猫丧失了主动权，杨米“赢了”。可是这种“赢”，依然是建立在陆雨驰说的心机之上。 心机这种东西之所以会上瘾，就是因为如果赢——就赢得非常轻松。一两次之后，即便之后的心机没能成事，也会更执着着继续运用心机。 杨米今晚的小心思为彼此之间增添情趣是很好，但如果她克制不住自己，小心思很可能逐渐变为大心机。问题是她本就不是善用心机的女人，大的心机是需要高明的手段来支撑的…… …… 不管怎么说，今晚他们还是很快乐的。转过天来，便是王小猫无忧茶馆过年前最后一场演出。 不但王小猫和杨米、韩士奇和祖儿四人一起来了茶馆，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也在茶馆坐镇。 杨米确实听从了王小猫的话，以朋友的身份面对王大虎、面对茶馆中的其他人，但祖儿也在，所以她朋友的身份不假、言谈举止却是一副主人的姿态，所幸也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第342章 不是一代人 不是一代人，经历的事、所处的环境不同，形成的观念、做人做事的方式方法自然也就不同，这没有谁对谁错。 ………………………… 演出结束后，再转过天来，已是大年二十九，杨米恋恋不舍地回了北京。 次日便是除夕、也就是大年夜，王小猫送走了杨米，自己回到家中收拾屋子。别说，这两晚杨米在天津陪着他，花样百出、甜蜜激情，虽然刚刚分开，他也有些舍不得杨米了。 他又想起了买房的事，其实买房只是一个表象，这件事最深层则是他与杨米是否应该结婚、在一起生活。他也记得自己在北京时答应了杨米，过年回家要跟家人渗透一下杨米的事，但明天就过年了，能言善辩的他却想不好如何渗透。 其实不用他渗透，他此时还不知道，大年夜家人就会跟他提起杨米…… …… 次日中午王小猫来到了爷爷家里，他的父亲王大虎就把他叫到一间卧室，单独谈了起来。 “昨天那个杨米——你说是朋友，昨天有演出、当着那么多人我也没顾上跟你多说，那些娱乐新闻里拍的——是你们俩吧？朋友会亲得都分不开吗？” 王小猫本来还想着怎么慢慢渗透，看来现在根本就用不着渗透了，他干咳两声，说：“爸，你总来不管我这方面的事儿。” “我当然不管，你搞对象——你搞一万个我也不管，可这几年你一直没搞、你现在也这岁数了，这回应该是奔着结婚去吧？你们在一起我不管，当朋友慢慢处着，要结婚——可就得另说了。” “怎么了？” “她可离过婚、有孩子，你不会不知道吧？” “女人离过婚，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这只能代表着她受过伤害。你不能因为女人离过婚，你就……” “我可没有！你也知道，要不是你爷爷逼着我说相声，我都想进娱乐圈儿，你跟一个女明星、还是这么红的交往，我没什么反对的。 当然了，咱也不是图人家这些，可你都什么岁数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就是娶个母猪回来，但凡能下小猪，我也乐意。我叫王大虎、你叫王小猫，你儿子叫王小猪也合适……” 王小猫心说，这是亲爹说的话吗？哪跟哪就母猪了？ 王大虎还在说着：“我是没意见，问题是你奶奶、爷爷能没有意见吗？你可是咱家的长房长孙、九代单传……” “哪儿啊就‘九代单传’了？那我二爷爷、三爷爷都是谁家的人？还什么‘长房长孙’？我爷爷不就你一个儿子嘛，这叫‘独子独孙’。” “你给我滚犊子（独子）！你觉得你奶奶、爷爷能同意你娶个二婚的吗？我倒是无所谓、也没想拆散你们，不然我也不会让你们慢慢处着。” “我也没说明天就娶她啊，你要不说我都没准备提。可你既然知道了得给我保密，暂时别告诉我爷爷。”王小猫边说着、边点了支烟。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知道呢？”王大虎边说着、边抢过了王小猫手里的烟，自己叼在了嘴里。 “多新鲜？怹们要是都知道了，你还至于关上门跟我说这事儿嘛。” “这养儿子啊，要是太聪明了也不好。诶？怎么你提到你爷爷就‘怹’、‘怹’的，到我这儿就‘你’、‘你’的……” 对于爷爷奶奶可能介意杨米二婚的事，其实王小猫早就预想到了、还跟杨米说过。 不是一代人，经历的事、所处的环境不同，形成的观念、做人做事的方式方法自然也就不同。这本没有谁对谁错，可是在生活中却总是让我们产生分歧、甚至形成矛盾。 王小猫面临着这个问题，陆雨驰又何尝不是，但陆雨驰和家人观念的不同，却是另一回事了…… …… 陆雨驰也是在中午来到了他们陆家在蓟县的家中。在天津很多家庭的老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大年三十的中午就要让子孙来，一起吃午饭。 这一顿未必就多么丰盛，但主食必须是米饭，要蒸得稍微水多一些，是一种黏黏糊糊的感觉，名为“一年的饭”。 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有两女、三子。 大女儿陆芃和女婿梁明一直管理着陆家在美国的分公司，他们那边不过中国的年节，这个时候还要忙碌分公司的事。梁明的父母前些年入世后，其女梁依欣就在陆家过年。 三个儿子陆志雄、陆志豪和陆志辉不用多说，就连一直定居在北京的次子陆志豪一家也要来天津。只是三子陆志辉的女儿陆晴霜嫁给了龙家的龙仲游，不在这边过年。 幼女陆玲玲跟丈夫之前离过婚，后来又复婚了，他们住在香港那边，不过他们的两个孩子一直住在陆家。 因为万茜茜就在蓟县，陆雨驰整顿午饭吃得都是战战兢兢，可偏偏没人提这事、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吃过午饭，陆雨驰和陆风翔、梁依欣一起打着牌，陆雨驰故作轻松地说：“自从晴霜嫁了人，过年想打打麻将都凑不上手。风翔啊，你也不教教晓丽（陆风翔的妻子刘晓丽）呢？” “刚才大舅说要一起打，可你不愿意啊，这不才玩儿的扑克儿嘛。”梁依欣说到。 “多新鲜，跟我爸打麻将，咱们直接把钱送给他得了。” “哥，你公司的事儿不要紧吧。”陆风翔不太掺和这些闲话，他是个工作狂，张口不是生意、就是公事。 “过个年不提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事儿。等初二小仲来了，我跟他商量商量。” 陆风翔是不喜欢掺和闲话，而梁依欣是不喜欢掺和有关龙仲游的话题，她低声问：“万茜茜——在吧？” 陆雨驰一愣，下意识看向陆风翔。 陆风翔心领神会，抽着雪茄，笑说：“哥，不用姐告诉，我们也都知道了。你再封锁消息，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很多南方人不方便回家过年，你又早早来了蓟县，说是招待江烈，这不难猜。 其实我们知道倒无所谓，你这种事儿也不稀罕，嫂子不介意的话，别人还说什么？关键是奶奶、爷爷他们那代人比较保守……” 第343章 理解规矩 规矩——早就知道、也愿意遵守，却并不代表心里就认同、就理解。 ………………………… 这话也无需陆风翔多说，陆雨驰不在乎让任何人知道，最怕的就是他的爷爷和奶奶知道。 见陆雨驰听了陆风翔的话后，一副尴尬且心虚的样子，梁依欣对陆雨驰笑说：“放心吧，我在姥姥面前替你说了不少好话呢，你没看今天姥姥都没提这事儿嘛。” “真的、假的？”陆雨驰笑问，这么问的同时已经相信绝对是真的了。他知道这个表姐虽然总是跟自己抬杠、拌嘴，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很向着自己的。 “当然是真的了。” 然而，梁依欣话音刚落，陆雨驰的母亲徐琳就过来告诉陆雨驰——奶奶刘淑倩找他。 “真的、假的？”陆雨驰临走前又低声且尴尬地问了一次…… 刘淑倩身为山东刘家的后人，不但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也继承了祖先对佛法的精研，每天都要年一会经。逢年过节家人齐聚时，都是陆家的长媳——陆雨驰的母亲徐琳从旁陪着。 可当陆雨驰进了奶奶念经的房间，母亲徐琳却没有跟进来、从外面把门关上了，显然刘淑倩是要找陆雨驰单独谈谈。 “奶奶。” “哦，坐吧。也没什么事儿，你不经常回家，这过年了，奶奶找你来就是闲聊天儿。” “诶。” 别看陆雨驰在外面遇见是敌是友、多大年纪的人，他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跟他的父亲陆志雄说话也一向是没大没小的，但在爷爷和奶奶——尤其是奶奶面前，长辈不发话，他都不敢贸然落座。尤其他此时很清楚，奶奶特意把自己叫进来，不会只是单纯聊天而已，所以他更是谨慎。 “雨驰啊，奶奶爷爷很少过问你们感情方面的事儿，只有当年胡君缠着依欣，我出面把他打发走了。我们依欣是女孩子，那胡君心术不正，我不得不管。你不一样，现如今也是个大男人了。 这种事对你这样有家庭的大男人来说——说来不该，可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一个尺度。听说她年纪不小、比你还大几岁，你应该是认真的吧？起码应该是长久的，不然不但是家庭，你对人家也‘不该’。” “奶奶，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对她——却是不是玩儿。可您得相信我，我会控制好这个‘度’的。” “奶奶不信你，你再是大男人，在奶奶面前也还是孩子，而且你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值得别人相信的地方。”刘淑倩看着陆雨驰满脸的尴尬，终于笑了笑，说，“但奶奶相信依欣，依欣说她是个很不错的女人，也知道咱家的规矩、也不想拆散你的家庭。” “是是是，她真是这样，奶奶您——要不要……”其实陆雨驰不怕万茜茜和自己的其他家人见面，但一直不希望爷爷和奶奶知道这事。可此时既然已经知道了，他觉得只有奶奶彻底认可了万茜茜的为人，他跟万茜茜在一起才安全。 “我不见她。”刘淑倩说得很干脆，看着孙子的失落，她稍微停顿，又说，“也许你觉得奶奶的态度、咱家的规矩，都是骨子里就瞧不起别人，可能确实有轻视的因素，但绝对不是主要的。 先说规矩，也许你都不完全理解。你不能娶一个演戏的，不是说演戏的人都不好、也不是说我们就是高高在上的，但是他们工作的环境毕竟特别复杂。这点你现在也开娱乐公司了，应该也知道了吧？ 所以只要她还处于这样的环境下，我不管别人，我们家不允许这样的人进门，除非她离开那个环境、也真是个单纯的人。问题是即便如此，戚琪多好的女孩儿？ 奶奶不是光说、放纵自己的人，我不能允许我的孙子辜负一个戚琪这么好的女孩儿。相信你也明白、认同这点，你也不会做那样的事。 至于不见她，也不是因为瞧不起谁，而是因为如果见了面没法表态。我是你奶奶，以我这样的身份要是见了她，该说什么？说些好听的、客气的话，支持你们俩搞婚外情？不合适吧？ 还是说些不客气的、不礼貌的话，做些警示、做些提醒？她是你的女人，但毕竟不是陆家的孙媳，这样的情况下奶奶不是那样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资格说人家。” “奶奶，您想得真是周到。”陆雨驰真是心悦诚服。规矩——早就知道、也愿意遵守，却并不代表心里就认同、就理解。听奶奶说完，他算是彻底理解了。 “主持一个家，不周到不行啊。年轻时帮着你爷爷创业，后来公司不需要我乐，又得调教三个儿子。就这么周到，三个儿子——你爷爷还一个都看不上呢。 雨驰啊，你是咱们陆家长孙，这份家业将来注定是由你来承担责任的。奶奶拿你当个孩子，可你自己做事也得周到一些，别总让奶奶操心。 都觉得风翔一心扑在工作上，奶奶觉得你才是‘一心扑在工作上’。风翔比你结婚早，也早早有了孩子、晓丽都怀了二胎了，你呢？” “不是，奶奶，我……” “再说这次的事。你这次既然不是玩儿、是长久的，你却没有告诉我们……当然，考虑戚琪的感受，免得全家人会当着戚琪的面聊这些，这没什么错儿。可过年期间，你把她接到了蓟县……” “奶奶，我本来真没想，今年有点儿特殊情况，您也知道。她回不了老家，我也——没辙。” “你的地方，你愿意接谁、接多少，奶奶不管。你爷爷生意上的事我都几十年没参与了，对我三个儿子更是不参与、更别说你和风翔了，男人就该自己闯、自己扛。但这个家——还是我当吧？” “那当然、那当然。”陆雨驰讪笑着说，估计奶奶刚才讲完了那些道理，就该责备自己了。 “所以家里的事儿，我不能不管。全家人都在、又是过年，你把她接到离咱们这么近的地方，你却不告诉我们，你觉得这件事儿你考虑得周到吗？” 第344章 年夜饭 准备得就是再丰盛，不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做出来的饭，也不叫‘年夜饭’。 ………………………… “把她接到这么近的地方，却不告诉我们，这件事儿你考虑得周到吗？”刘淑倩问着陆雨驰，却无需陆雨驰回答，又接着说， “要不是风翔和依欣猜出来了、而依欣又告诉了我，我事先跟家人打了招呼，你那地方刚刚扩建完，万一谁提一句要去看看，你怎么办？真要是见了面，倒不说我们，她不尴尬吗？” “这——是。”听奶奶这么问，陆雨驰也感觉自己考虑得确实不周到了。 那块地还是他二十岁那年，他的爷爷陆耀庭有一天考他们几个孩子一道题，用那块地作为奖励。他的回答最让爷爷满意，得到了那块地便建了一个小型影视基地。 十几年过去了，他此前也没怎么用心经营、偶尔去一下也只是当做娱乐，他的家人——尤其是冬天草木凋零、地方又空旷，自然没有兴趣去那里看看。 可今年他开了娱乐公司、那影视基地刚刚扩建完，说不定谁心血来潮就想去看看，他不告诉家人万茜茜就在那里的事，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刘淑倩又说：“所以奶奶才说你才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女人的事儿总是粗枝大叶的，就跟你爷爷一样。再说，你已经把她领来了，正是过年期间、离得又这么近，你瞒着我们——我们不闻不问岂，不是失了礼数？去，把你妈妈叫来。” “诶。” 陆雨驰叫来了自己的母亲徐琳，他自己当然也没敢贸然地退出房去，等着奶奶刘淑倩还有什么吩咐。 “妈，您叫我。”徐琳说到。 “徐琳啊，晚饭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还有点儿时间，随时可以开始做。” “嗯，不着急。做好后，先单独准备一份——丰盛点儿。饺子要到夜里才吃，提前包出一些——冻起来，等临近晚饭的时候让人连同单独准备的那份一起送到雨驰的那块地。” “知道了，我去告诉他们。”说着，徐琳推出了房间。 不但徐琳知道了，陆雨驰也明白奶奶的意思，很显然这是准备给万茜茜吃的。当然奶奶一句“让人送到那块地”，就是不准备叫陆雨驰去送，不过他心里已经不胜感激了，他忙说：“奶奶，其实我那边也准备了些……” “你那边准备得就是再丰盛，不是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做出来的饭，也不叫‘年夜饭’。这也就是我们陆家为什么有如今的财富和地位、逢年过节却从不去外面吃的原因。不管怎么说既然是你的女人、过年又一个人在这边，没人陪着、还没顿年夜饭吃吗？ 我们陆家的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礼数。她这样特殊的工作环境、你一个已经成了家的男人，这是你的错儿。可是对一个女人来说，跟了你、却进不了咱家的门儿，终究是一种委屈。”刘淑倩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和一个红包，递给了陆雨驰，又说， “你的女人，名分是一回事儿、实际是另一回事儿，你把这个送给她。可你今晚还是要照咱家的规矩，到了夜里12点跟大家一起吃饺子。不过我跟你爷爷现在年岁都大了，实在没有经历跟着你们一起‘守岁’了，你们吃过饺子——守不守也无所谓。” “奶奶，谢谢您。” “你是我孙子，谢什么？还有句话，过年期间离得近，就算是朋友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可你一年到头都忙，过年了就好好陪陪家人。好啦，今天过年，去吧，玩儿得开心点儿……” …… 吃过年夜饭，全家开着电视，未必看不看，要的就是这么一种氛围。大家打牌的、闲聊的、哄孩子的，说说笑笑等着夜里十二点再一起吃饺子。 其实这顿饺子应该是除夕夜十一点开始吃，但是自从有个春晚之后，春晚敲钟是夜里十二点，而那些年临近十二点都是整场春晚最精彩的节目，所以很多家庭也都改为十二点了。 当然也未必就那么准时，过了十一点半，陆雨驰就带着弟弟们一起放鞭炮。年轻人到了外面，家里的长辈就开始煮饺子，等他们放完了跑、吓走了年兽，就一起回来吃饺子。 按照奶奶刘淑倩说的，今年陆雨驰不必在家守岁。所以这一顿饺子他也就是象征性的吃了几个，吃完便找个佣人开车，去了他的影视基地。 这一路上陆雨驰手里拿着奶奶要送给万茜茜的礼物，心里还在想着奶奶的话，佩服着自己的爷爷和奶奶。 爷爷陆耀庭对儿女态度不好，对陆雨驰他们几个孙辈却特别的慈祥。而奶奶刘淑倩对儿女、对孙辈都不会轻易发脾气，有什么事都是谈的语气。 爷爷这一辈子在外面叱咤风云，奶奶则把一大家人维系得井井有条。他们不会故作高深说话转弯抹角，但对事情的处理、对言辞的掌控，永远是那么到位，好像没什么技巧、却有礼有节——让人不得不佩服。 陆雨驰又想到自己，说话、办事总是追求技巧，自己累、效果也远不如爷爷和奶奶这么好。他心说，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他们二老那样的水平呢？路途不远，想着想着也就到了影视基地。 这段时间陆雨驰安排了很多艺人过来表演，怕是自己不能过来别让万茜茜太无聊。可今天没有，毕竟是除夕夜，有几个员工表示无所谓、愿意加班，这么大的影视基地，万茜茜也确实需要一些人照顾，但陆雨驰不想影响太多人。 走进了客栈的大厅，万茜茜一边跟谁通着电话、一边傻呵呵地看着那犹如影院屏幕大小的春晚画面。陆雨驰估计万茜茜是跟家人通话，本不想打扰。可万茜茜去看到了他，先是一愣、接着跟家人草草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你怎么来了？”万茜茜赶忙迎了过来。 “呵，吃饺子了吗？” “我让他们（指这里的员工）跟我一起吃饭，他们又不肯。我一个人，早些、晚些无所谓，蒸煮着呢。” “所以啊，我来陪你一起吃……” 第345章 最珍贵的礼物 礼物不是用金钱衡量的，有了钱就想着让自己的女人开心的执着，才是最珍贵的。 ………………………… 菜已上齐、饺子出锅，陆雨驰今天很开心，又倒了些酒。其实只要是吃饺子，他都喜欢多喝些酒。 而万茜茜原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在北京过年，到了这里也做好了陆雨驰不能陪着自己的准备。但一个人过年终究有些失落，陆雨驰来了，她当然很开心。可看着这一大桌饭菜，她又有些犯愁，于是对陆雨驰说：“这些菜算上这顿都吃了两顿了，还有好多是从中午就上了，都第三顿了。” “怎么了？剩菜不能吃吗？要勤俭节约，你要这么挑剔，我可养不起你。”陆雨驰笑说。 “不是，不是说……呵……”万茜茜也是无奈了，又说，“你这叫‘勤俭节约’啊？我就是想说，你本来准备的就不少了，晚上又让人送了那么多过来，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十天也吃不完啊。可时间要是太长了，就真的不能吃了。” “有什么不能吃的？这儿又不是没有冰箱。艰苦朴素嘛，这是你从今天到‘十五儿’的干粮，省着点儿吧。”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刚才都问了，他们（指影视基地员工）说你吩咐了，每天还要再做些。你不在这里我支持、是该好好陪陪家人，可他们也不跟我一起吃，这不都浪费了吗？” “他们跟你一起吃，他们也不自在。不过是不能浪费，我今天帮你吃点儿，剩下的你舍不得扔了就自己努力吧。” “那过完年我得多胖。” “胖点儿可爱，熊猫儿那么胖——人见人爱。”陆雨驰亲了亲万茜茜，又说，“这些菜你还真得吃，这其实不是我让人送来给你的，是我奶奶的意思……” 陆雨驰给万茜茜讲起了奶奶刘淑倩对“年夜饭”、以及什么人一定要吃到陆家的年夜饭的那番话，万茜茜听了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有心酸、也有感动。 陆雨驰给万茜茜夹了些菜，自己吃了个饺子，掏出了奶奶给他转交给万茜茜的红包，又说：“这就感动了？还有红包儿呢。别说什么客气的话，这也是奶奶给的，你必须收着。” 万茜茜刚才还有心酸，此时接过红包，她只剩下感动了。这个红包很厚，而以陆家的财力万茜茜也可以想象，但这不是一笔钱的问题，是一份来自陆家长辈的祝福。 陆雨驰接着说：“嘿，还有呢。” “还有？” “当然了，不过看你这么容易感动，我得一点点来，最珍贵的得留在最后。今天是大年夜，可不能哭。”说着，陆雨驰这才掏出奶奶给的那个首饰盒递给了万茜茜，又说，“其实也没什么可感动的，这里的首饰不但不名贵、甚至可以说挺廉价的。” “去你的。”不管陆雨驰多么委婉、如何一点点来，可万茜茜的感动却越来越深、也真的越来越想哭，但陆雨驰刚才这句却把她逗笑了，她忙说，“我是在乎那些的女人吗？” “当然不是。”陆雨驰帮万茜茜打开了首饰盒，里面只是一条看起来很普通的金项链，他又说，“我说得没错儿吧？我之前都没看，可我一猜就是这个。你看，连个钻石都没有……” 这项链确实算不得名贵、也不是什么家传之宝，但对于陆雨驰的奶奶来说却很有意义。 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当年就是从蓟县这个小地方以农民的身份走到天津市里，那时的蓟县还不属于天津。如今蓟县也是天津市中最后一个被划为区级行政地区的县，当年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 陆耀庭到了天津市里当过学徒、在工厂打过工，娶了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刘淑倩是三百年名门望族山东刘家的后人，而陆耀庭只是个工人，这门亲事自然是阻力重重。 所以陆耀庭虽然如愿以偿，却总想着出人头地，给自己的妻子和后人更好的生活条件。在工厂做工人的时候，他就偷偷地做着些小买卖。那时还叫“投机倒把”，只能偷偷的，其实也赚不了多少钱，可以说只是为了让家人都能吃饱。 但这个时期陆耀庭积累了宝贵的经商经验，所以在改革开放的初期，他便第一批辞掉工厂的工作、下海经商。 八十年代经商和九十年代初的“下海潮”是两回事，往后来看确实更早的积累了人脉、经验和财富，但是在当时人们的观念尚未改变、环境也没有后来那么理想。 陆耀庭的生意刚刚起步，也算不上多有钱，可是只要赚到一点钱，他就会给妻子刘淑倩买一样礼物。 在那个年代人们的精神生活还并不充裕、甚至根本谈不上，送什么“巴黎假期”的事连想都不要多想，钱又不算太多、而陆耀庭也不善于送礼物讨女人欢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陆耀庭不方便带着刘淑倩去买，因为刘淑倩并不同意陆耀庭浪费这些钱，陆耀庭只能自己偷偷买下来，再送给刘淑倩。所以他送的都是些金银首饰，且款式说不上讲究。 可就是这些礼物，刘淑倩觉得比什么都珍贵。 说起来，刘淑倩这样的出身、这样的年纪，虽然后来有些特殊的历史原因，但她自幼也是见惯了好东西。 但礼物不是用金钱衡量的，尽管她为此多次跟陆耀庭吵架、想阻止陆耀庭花这些钱，不过陆耀庭的这份一定要送的心意、有了钱就想着让自己的女人开心的执着，才是最珍贵的。 所以后来的刘淑倩可以说再名贵的珠宝，只要她想要——也是唾手可得，但这些才是最值得她珍藏的…… “说起来我爷爷真没什么品味，但是我奶奶喜欢啊。后来就把当年珍藏的这些廉价的首饰，送给了我们几个和我们的妻子、丈夫——还有你。” 陆雨驰没提林格，虽然万茜茜知道林格的存在、知道林格和他的事，但作为陆家养女也该有这样的待遇，不必节外生枝。 而万茜茜听陆雨驰讲着这些，尽管极力克制，可还是哭了…… 第346章 肉馅饺子 在血雨腥风、勾心斗角的商场中厮杀，有了钱就是为了来吃素的？ ………………………… 陆雨驰也明白，有些感受是抑制不住的。所以他此时尽管抱着万茜茜，也没说太多安慰的话，而是留给了万茜茜一些时间。 再说他跟万茜茜这么详细讲着爷爷和奶奶年轻的事、讲着这件礼物的来历，除了要转达奶奶的一份心意外，本来也是希望万茜茜能够感觉离他的家人更近一些…… 过了一会，陆雨驰笑说：“你哭够了吗？你要是哭够了，咱俩就换个姿势，我今天都没怎么吃饺子、还真有点饿，你能不能让我先吃点儿？” “你这个人真讨厌。” 要让万茜茜感觉里陆家的人更近，陆雨驰就要多讲一些家里的事给万茜茜听，借着饺子，他又讲了起来。 天津人过年十二点的这顿饺子，大多都是素馅的，但陆家却是两种馅。 陆耀庭是农民出身、又经历了那个困苦的年代，他朴实的性格也塑造着陆家的家风和习惯，就比如逢年过节一定要回老家、一定要在家里吃饭。 说到饺子，他觉得说是爱吃那种素馅的人只是因为多年养成的习惯。而习惯从有个开头，这个开头就是因为那个年代的人根本就吃不起肉馅饺子、年夜饭也没有多少菜。素馅也算饺子啊，做起来还麻烦，在那个没有多少菜、甚至连个电视都没有的年代，包素馅饺子也可以打发守岁的时间。 但陆耀庭淳朴、也实在，他辛苦打拼就是为了让家人过更好的生活。在血雨腥风、勾心斗角的商场中厮杀，有了钱就是为了来吃素的？所以他要吃肉，让家人起码过年也都吃上肉馅饺子。 不过刘淑倩信佛，到了过年这顿饺子，陆家就至少要包两种馅来吃。其实是三种，传统天津人所谓的“三鲜馅”和饺子馆里卖的不同，天津人要放韭菜、配的是猪肉，而陆家很多人喜欢吃羊肉。 “所以就有了这么好看的饺子？”万茜茜用筷子指着盘里颜色略有区别的饺子，笑说。 这也是实话，“过年素”是粉色的，天津人的“三鲜馅”则是略带绿色，而“羊肉丸馅”的饺子基本上只能看到面的本色。 “其实还有鲅鱼馅儿的、皮皮虾馅儿的，那都是我爸、我二叔和三叔他们的口味。不过你是湖南人、是内陆人士，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海鲜，就没送来。 说起来还得感谢我爷爷、我爸他们，要不是他们坚持，我奶奶肯定是包素馅饺子，我也得跟着吃，反正我不喜欢。其实我挺喜欢咱们上次在静海吃的那种茄子肉馅、还有猪肉青椒，不过实在太多了、就别给大家添麻烦了。” “谢谢你。”万茜茜听着，突然说。 “谢什么？我是不给他们添麻烦，又不是不给你谈麻烦。” “我很喜欢听你讲你家的事，我也知道你讲这些就是为了让我更了解你的家人、让我开心。” “你想多啦，我是告诉你肉馅饺子来之不易，你别为了怕发胖就不吃，你得多吃点儿。” 万茜茜看着陆雨驰笑了笑，她知道陆雨驰的意思、也相信自己没有猜错。同时她也明白陆雨驰此时这么说，除了陆雨驰一贯说话不喜欢严肃、不喜欢正经，也是不想自己说过多感谢的话…… 年夜饭总有吃完的时候，陆雨驰今晚会留在这里、也不想影响万茜茜的心情，可是有些话如果早晚都要说——他习惯早说，反正他相信自己有办法可以缓和。 “对了，我——这段时间可能不能经常来陪你。我家这边亲戚多、平时我们又在市里，过年必须得走动，我不能不在家应酬他们啊，所以……” “哎呀，我知道，这是应该的。你要是真的一直留在这儿，我反而觉得不安了。”一个人觉得必须解释的话，另一个人可能觉得根本没有必要，万茜茜此时仇的是另一件事，她又说， “对了，你说——你奶奶年夜饭还想着我、还送了我这么多的礼物，我应该回送点儿什么？我也得表达我的心意啊。” “什么叫‘你奶奶’？听着跟骂街似的呢？”陆雨驰笑问，他此时已经跟万茜茜坐在了客栈里房间里的床上，他搂着万茜茜，又接着说， “当然了，连面儿都没见过，让你叫‘咱奶奶’可能也是有些别扭，就喊‘奶奶’。至于回送，回送什么？表达什么心意？奶奶给你的，你都接着了，这就是心意啊，反正她给我什么，我就接着就完了，她就高兴了。” “那怎么行呢？那叫什么心意啊？”万茜茜皱了皱眉，也知道陆雨驰不想让自己回送什么，问了也是白问，干脆自己想着。 陆雨驰话是这么说，其实他经常给长辈买一些东西。当然，他并不会在长辈送给他礼物之后马上买什么。长辈给他什么、他孝敬长辈，这些在他看来跟回送、礼貌是两回事，都是应该的，刻意的礼貌反而冲淡了亲情。 但他不是万茜茜，而万茜茜跟他的奶奶刘淑倩之间至少在此时还谈不上亲情，或者说即便有也很淡化、很朦胧，所以他不能完全体会万茜茜此时的心情。 同时他也知道万茜茜虽然是个演员，但平日里的开销却谈不上奢华，而奶奶什么没见过？所以他也不希望万茜茜破费。 两人边看着电视、边先聊着别的话题，但万茜茜心里却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她突然问陆雨驰：“这附近哪有卖茶叶的？” “嗯？客栈里没茶叶了？” “不是。你——奶奶既然特意给我送来年夜饭，我——是不是应该敬她老人家一杯茶？可我——没法去，我就送些茶叶吧。” “你要敬茶也是敬给我妈，给我奶奶？当然也应该。行，不用你去买了，我明天买些——就说是你送的，别想那么多啦……” 万茜茜要送的这件礼物让陆雨驰感觉万茜茜真的很有心，同时也更让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陪不了万茜茜实在是委屈了万茜茜。他不让万茜茜多想，自己却在想着怎么才能让万茜茜在这待着不感觉孤单…… 第347章 别有用心 当一个人反复为了一件事劝你的时候，这件事可能很必要，但更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别有用心。 ………………………… 陆雨驰不让万茜茜多想，自己却在想着怎么才能让万茜茜在这待着不感觉孤单。说起来简单，找个人替自己陪着万茜茜就行，可这个人选还真不好找。 其实客栈里也就今天人少一些——因为没有演员，可上上下下也七八个员工在这呢，但他们在这就是工作。真要让他们陪万茜茜说话聊天，他们就不自在，而万茜茜也未必觉得舒服。所以陪着的人就得跟万茜茜熟悉，起码有些共同语言吧？ 陆雨驰首先想到的是王小猫和韩士奇，如果他们来了，也可以顺便跟王小猫聊聊杨米的事、让王小猫对即将出现的恶评有个心理准备。 可他转念一想也不对，关系是好，可人家也得过年，就算亲戚没这么多，正月十五之前也不可能踏踏实实一直住在这，可能住上两天就得走。 而最主要的他之所以需要找人来，就是因为自己不太可能住在这里，王小猫和韩士奇来了——自己却不在，这合适吗？就算白天偶尔过来，也跟王小猫谈不了什么。 可要是王小猫和韩士奇都不行，麻烦别人就更不合适了。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 陆雨驰觉得今晚难得可以住在这里，应该好好的、充分的陪着万茜茜，而不是自己胡思乱想。他至少在今晚不是贪图男女之事的愉悦，但很显然今晚应该让万茜茜“充分”体会到自己在这里…… …… 其实陆雨驰想着王小猫和韩士奇的时候，王小猫和韩士奇也在聊着陆雨驰。 韩士奇的爷爷和奶奶都过世了，而他又没结婚、没孩子，过年就是和父母一家三口一起吃饭，也不用非要等到十二点再吃饺子。 不过王小猫就比较麻烦了，曲艺世家规矩相对保守，夜里十二点都不是光吃饺子的事，还得拜先人、拜祖师爷。 而王小猫和韩士奇有个坚持了很多年的习惯，就是大年三十的这一晚应付完家里的事，就出来见面一起去网吧通宵、活着打一夜台球，把大年夜玩个淋漓尽致。 为什么没有陆雨驰呢？一来陆雨驰家后来越来越有钱了，搬了一个又一个地方，而且陆家过年没有特殊情况都是在蓟县。 而王小猫和韩士奇就方便了，能是小学同学，王小猫爷爷家离韩士奇爷爷家自然很近。虽然韩士奇的爷爷和奶奶过世了，但他的父母在老人生前就搬到他爷爷家附近，便于照顾。 这么多年韩士奇都习惯王小猫家里过年规矩太多了，所以到了王小猫爷爷家的楼下，坦然地在车里抽着烟、等着…… “哎呀，你可来了。”虽然习惯了，见了王小猫，韩士奇还是不忘埋怨一句。 “才十二点半，今年算早的。”王小猫坦然地说着。 “那倒是。” “去哪儿？” “还去小仲开的那家洗浴，我都跟那边儿约好了。” “怎么又洗浴？”王小猫再爱洗澡，可也没试过大年三十还在洗浴度过。 “咱小时候没那么高档的地方、也没那个钱，那洗浴里面什么没有？台球、乒乓球、电脑儿一用俱全，咱还找什么网吧、台球厅啊？现在条件好了，就得玩儿彻底了，老了就玩儿不动了。” “我——没带钱啊。” “你……算我的……” 两人到了洗浴，本就是“私人”性质的，今天人更少。不但是浴池里就该是他俩，娱乐休闲大厅里也没几个人。这倒好，所有的娱乐设置，他们都不用排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两人打着台球，闲聊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何，韩士奇又把话题引到了劝王小猫买房上、还特意强调让王小猫找陆雨驰借钱。 “不是，我就是买房——也不能在这大年三十、大半夜的去买吧？怎么又说这事儿了？” “买房是大事儿，你现在不买，也得提前好久就开始筹划。” “难得你还能说出‘筹划’这个词儿来，你小子不对啊。” 王小猫是什么人？本来就聪明、何况他对韩士奇多了解，立马觉得韩士奇不正常。 当一个人反复为了一件事劝你的时候，这件事可能很必要，但更有可能就是这个人别有用心。所以王小猫没再往下说、也不急着打球，就这么冷冷笑看着韩士奇。 韩士奇没王小猫聪明，但他同样了解王小猫，他知道不说出点实在的过不去，于是拉着王小猫坐下，点了两瓶啤酒边喝边聊。 当时王小猫能跟杨米在一起，韩士奇给杨米出了不少注意。而前些日子到了北京祝贺王小猫的茶馆开张，杨米也跟韩士奇说起了陆雨驰的担忧。 杨米不信陆雨驰说的，但不信分为两种，一种是有足够的自信和依据不信，一种是不希望事情会那么发展所以不信。但不管哪种都不代表绝对的不担心、不害怕，所以杨米再次拜托韩士奇尽量地帮帮忙。 杨米不信，但韩士奇信啊，从小到大他们哥仨什么事最后都是陆雨驰拍板决定，可他也知道这事不能直接劝王小猫。 王小猫这等高傲之人，谁要是劝他说别在乎流言蜚语，他肯定会说自己根本就没在乎，问题是他心里肯定会在乎，所以劝了也是白劝。这也是陆雨驰想劝王小猫、却觉得没有一个能静下心好好的聊一聊的机会，而迟迟没有跟王小猫提这事的原因。 韩士奇自认自己要在酒桌上哄那些还装逼的老板容易，可要想在这件事上劝王小猫没戏，所以他就“曲线救国”——劝说王小猫买房，而买房就是他给王小猫的心理暗示。 “我虽然想帮帮你和杨米，可我说得也没错啊，你跟我和池子不一样，你选了一个女人就是奔着结婚，结婚就得买房。”韩士奇进而解释着。 “那你干吗总撺掇我找陆雨驰借钱呢？” “因为他确实有钱啊，买房这么大的事儿谁还能借你钱？而且他就开着房地产中介、他家做房地产开发的。” “哦——不对……” 第348章 家风 有很多人自己当儿女的时候不孝敬，却要求自己的孩子对自己如何如何，那不是扯蛋嘛…… “他确实有钱啊，而且他开着房地产中介、他家做房地产开发的，他帮你正合适。”韩士奇对王小猫解释说。 “哦——不对！”王小猫根本不信。 “当然了，我撺掇你找他借钱，也是让你跟他联系，希望他能帮着一起劝劝你。” “嗯——还是不对……” 这道理很简答，韩士奇劝王小猫买房、给王小猫心里暗示很好理解，但一定让王小猫联系陆雨驰就不对了。 因为如果韩士奇只想让陆雨驰帮着杨米一起劝劝王小猫，根本不用非要涉及买房的事。他们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更隐蔽的方法，让陆雨驰跟王小猫聊聊这事，何必借着一件王小猫未必同意的事节外生枝、惹王小猫怀疑呢？ 听了王小猫的分析，韩士奇也明白自己这辈子都骗不了王小猫这么聪明的人了，只得实话实说。当然他刚才说的也是实话、也是理由，但不是全部的。 韩士奇自己也想买房、也需要找陆雨驰借钱，所以他就像拉着王小猫一起，他觉得这样成功率更高。 韩士奇为什么要买房呢？其实他早就该买房了。 他是没结婚，可也三十多岁了。他虽然不像陆雨驰那么的大富大贵，可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板，真到了必要的时候，三五百万现今还是可以凑出来的。何况买房可以贷款，他后来跟陆雨驰、王小猫一起做综艺节目也赚了钱。 之前韩士奇的爷爷、奶奶还活着的时候，韩士奇也给父母换了一套房，但还是要离爷爷、奶奶近，为了照顾老人，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家风了。所以韩士奇自己至今也还是跟父母一起住，也是为了互相照顾。 其实这种家风挺好，古人云：父母在、不远行。 现如今很多人，老人不愿意离开一直生活的、熟悉的区域，而自己又追求住在环境、奢侈都好的商品房里。可商品房往往都建在地点相对偏僻的地方，所以住的就离老人很远。 这其实没有什么错，但老人如果突然得了什么急性病，想过去就得有个路程、有个时间。 但没有这样的远见、也没有这样的家风，就很难形成这种意识和习惯。有很多人自己当儿女的时候不孝敬，却要求自己的孩子对自己如何如何，那不是扯蛋嘛？ 韩士奇一直受着这种家风的影响、也一直坚持着，可他的爷爷和奶奶毕竟过世了，为什么还要住在那里？所以他想给父母在天津的高端商品房聚集区买一套房子，同时自己也在那里买一套…… “最好楼上楼下才好呢，让我爸妈住楼上。” “挺好啊，应该的。要说咱小时住这地方儿是真不行，这都是八国联军当年盖的房子，当文物值钱，当房子连个暖气都没有。我爷爷也是太固执，到今天都不肯换地方。”王小猫应和着。 “是啊，准备去梅江（算是天津富人区）买两套。可跟我爸妈一商量，现在这套他们不想卖，你说我哪有那么多钱？就得找池子借点儿。再说那边也都是二手房了，想找楼上、楼下还就得他这样开着大中介的老板帮忙。”韩士奇点了支烟，又说， “我是这么想的，你肯定不会玩弄女人、肯定得奔着结婚，那你也正好得买房。你的烟酒店也在河西，你在河东住着干吗？咱俩关系最好，干脆就买一块儿，你住我楼下才好呢。” “不好！”王小猫断然拒绝了，“你爸妈住你楼上，让我住你楼下？你倒是会安排，咱什么辈分？你可真是狗啊，买个房子都得占我便宜？” “我……我就说那意思，反正就得近。” “近——当然是不错了，可咱俩都找池子借钱，他也不是印钱的啊？” “他有的是钱。” “人家有是人家的，行啦，找他也得过完年，先打球儿……” …… 陆雨驰好不容易不用守岁了，睡觉也是后半夜了，可还是一个喷嚏把自己弄醒了，所幸没吵醒万茜茜。 他去了厕所，点了支烟、想玩会手机游戏。可决定今天不胡思乱想、有什么事儿天亮再说的他，突然回想起跟奶奶刘淑倩谈话时的一个重点。 其实刘淑倩说的时候是一带而过，但陆雨驰知道奶奶说话一向不会说些没用的——每一句、每一字可能都是有用意的。 想到这些，陆雨驰不得不动动心思了。今天奶奶对万茜茜也在蓟县的事，不但态度极为宽大、举动也确实令人感动，这真的只是因为万茜茜做了他的女人，就要有一份年节之时必要的礼数和出于爱屋及乌的关怀吗？ 陆雨驰并不怀疑奶奶的善良、也不怀疑奶奶对自己的爱，而且奶奶也绝不会像电视剧《大宅门》里的“二奶奶”一样，对杨九红那么狠、那么绝，奶奶不是那样的人、陆家也不是那种家风。 可是一份年夜饭就足以表达态度了、一个红包也足以表达新年祝福了，而那条对奶奶来说非常珍贵的项链就算是要送——是不是也有点太快了？ 再回想奶奶当时一带而过表达了对陆雨驰至今没有孩子这件事的埋怨和期盼，陆雨驰总觉得哪里不对。 全家人都经常提这件事、包括戚武都是，可是奶奶虽然也肯定着急、此前却从未说过。当年陆雨驰和梁依欣都到了三十岁还没有结婚，全家也是都很急，奶奶心里也急，却不会表达自己的急、在别人面前永远是一副很稳的姿态。 今天为什么提了那句？这句奶奶一带而过的话、这句很正常的长辈对晚辈的催婚、催生——以陆雨驰对奶奶的了解，却是不正常的，再联系到奶奶对万茜茜的态度，陆雨驰实在不能不多想想。 全家都为此催着陆雨驰，而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期盼，陆雨驰自己就不着急吗？其实他比谁都急。他特别喜欢孩子、而他的妻子戚琪也不是不想，但这件事确有不得不拖着的理由…… 第349章 绝对爷们 给不了自己的女人一个专一的男人，但要给自己的女人一个绝对的“爷们”！ ………………………… 对于生孩子的事，其实陆雨驰比谁都急，他的妻子戚琪也不是不想，但戚琪有很严重的心脏病。 在戚琪的概念里，父亲是个负心汉、抛弃了母亲和孩子，尽管这并不是事实，但戚琪的母亲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这些朦胧的讲述给了戚琪的概念就是父亲做生意、有了钱，就抛妻弃子，所以她十几岁开始就一个人住在天津，一直想过平常人的生活，这当然跟她本性单纯、善良也有关系。但他们戚家的生意重心早已放在了北京，所以她有心脏病的事，就连他的母亲和哥哥都不知道。 陆雨驰咨询过医生，医生也没有一个特别负责的说法。这当然也不怪医生，医学生心脏病视严重程度可以分级，但这是否会影响妊娠和分娩确实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 说白了，女人生还在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没有心脏病的人就一定安全吗？所以即便心脏病的级数不高，但谁敢百分之百肯定没问题？反过来说，级数不适合妊娠，最终平安无事也有可能。 但不论如何、尽管戚琪也跟陆雨驰说过愿意生孩子，但陆雨驰不想让自己的妻子冒这个风险。 其实代孕也是一种选择，陆雨驰和跟戚琪提过，可在我国代孕是违法的。而单纯、善良的戚琪不愿意做这种违法的事，尽管这种程度的违法以陆家的人脉很容易摆平，至于罚款更是小事一桩。 并且戚琪也觉得，要做一个母亲这种事就应该自己来，而不是借助他人。一个陌生的女人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跟那个女人全无关系，有绝对关系的母亲却没经历这个过程，戚琪在感情上也接受不了这种事。 这件事陆雨驰没有告诉戚琪的母亲和哥哥，更没有告诉自己的家人，他宁愿被家人这么催着、宁愿家人觉得他不想要孩子，甚至怀疑他这方面有什么问题，也不希望家人为此对戚琪有什么看法。 孩子——多么可爱、多么必要，任何动物都在努力地把自己的基因流传下来，为此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但陆雨驰觉得作为一个人类、作为一个男人，他首先要保护的是自己的妻子。 他永远不想面对像是电视剧里那种俗套的“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问题，他也不想看到更残酷的——因为不能生孩子就影响自己婚姻的画面。他给不了自己的女人一个专一的男人，但他要给自己的女人一个绝对的“爷们”！ 可就因为他“爷们”了，相关的催问也就没完没了。 联想奶奶说的话，他觉得奶奶有种年事已高的悲哀，奶奶可能感慨自己时日不多，破例说出了自己着急、以前却绝对不会说出的话。而且对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也越来越宽容，毕竟如果他这方面没有问题的话，女人越多、给他生孩子的概率也就越大。 想到这里，他很心疼爷爷和奶奶、父母和其他长辈，也在心疼他的女人，却偏偏没有心疼这大年三十、大半夜还在为此费心的他自己——这个本可以像其他富二代、富三代一样无忧无虑生活着的他自己…… 他的女人？ 万茜茜也是之一。 陆雨驰回到了床上，没顾上考虑会不会吵醒万茜茜，而是紧紧抱住了万茜茜。而万茜茜在朦胧之中也无意识地抱住了他，他感觉自己也得到了拥抱，轻松了很多…… 陆雨驰的轻松永远是暂时的，天一亮他还要想着该找谁来陪陪万茜茜，他找到了梁依欣。梁依欣跟万茜茜见过、对万茜茜的印象不错，而且就在蓟县、又是个女人，过来也方便。 而陆雨驰自己还要应付着每天前来的亲友，他身为陆家长孙的身份，这种时候不能不在。就算偶尔抽空到影视基地这边看看，也不能待得太久、更不便在基地这边过夜。 事实上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陆雨驰虽然待不久，但基本上每天白天都来看一眼，却只在这边睡了两晚。 唯一让他觉得轻松且自在的就是正月初二，这天是天津独有的姑爷节，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必须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娘家。所以初二这天龙仲游和陆晴霜来了，陆雨驰的大姑、小姑也都来了。 陆风翔的妻子刘晓丽的老家在山东，离得相对较远、他们那边也不是一定要初二回娘家。而陆雨驰的妻子戚琪虽是天津人，但是戚琪的母亲和哥哥戚武都在北京，初二赶过去一天、当晚就得再回天津，所以他俩通常是过了小年初五才去北京。 换言之，这一天的陆家，比大年三十还热闹，而且因为是姑爷节，也绝对不接待外客。 “哎呀，我现在见一次晴霜不容易啊。”陆雨驰故意对龙仲游感慨着。 “你那个脑仁估计这辈子是大不了一个罩杯了，可你能有点儿心吗？”龙仲游白了陆雨驰一眼，又说，“你想见天天见，我们家又不歧视你，你来啊，问题是你想吗？你顾得上吗？行了，说正事吧，这段时间网上有你不少新闻啊。” “哎呀，生我者老陆，知我者小仲啊……” 陆雨驰给龙仲游讲起了袁家父子联合江家两兄弟的事，这几天江烈又给了陆雨驰一些最新消息，江烈的两个弟弟江帆、江胜已经跟一家有用二十来家连锁店的中等房地产中介公司谈好了收购，到年后便正式交接。 所谓小中介，就是那些只有一两家、两三家店的中介公司，而中等的至少有十几、二十多家店，大型的通常是拥有五十家以上的公司，像陆雨驰这样在津京两地拥有一百五十多家连锁店的就算是超大型房地产中介公司。 江帆和江胜要对付陆雨驰，直接收购超大型中介公司显然不太现实，莫说他们的财力、人家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卖呢？所以按说他们应该从大型中介公司下手，可是他们却收购了一件中型规模的中介公司…… 第350章 最有力的进攻 在情况对大家都不利的时候，实力雄厚的一方回击的速度越慢，就是对实力薄弱的那一方最有力的进攻。 ………………………… 江帆和江胜直接收购超大型的中介公司不太现实，他们应该从大型中介公司下手。因为这样他们才有跟陆雨驰叫板的资格，否则别说跟陆雨驰论不上，他们挖走陆雨驰公司的员工也无法安置。 可是他们却收购了一家中型规模的中介公司，所以很显然江烈得到的这个消息只是他们收购计划的一部分。 这也很正常，江烈这几年已经不参与商业上的竞争了，他派出人手只是为了自保。所以派出的人手能够查到的消息，取决于他们的职位和江帆、江胜对他们的信任程度。 此外即便不考虑这些，陆雨驰一直刺激江帆和江胜出手是为了尽快见招拆招、想到对策，而江帆和江胜应该是想出其不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所以陆雨驰觉得他们很可能分批收购，尽量不产生太大的动静，以免自己注意到。那么分批收购就可能让不同的人去办这些事，江烈的人查不到也是应该的。 当然，说完了情况，陆雨驰不忘把自己和江烈探讨的对策以及实施的紧张讲给龙仲游、希望听听龙仲游的意见。 “我觉得江烈这回够意思，对我计划的修改也挺高明的。”陆雨驰补充了这句。 “我觉得江烈是被逼无奈，才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龙仲游笑说。 “嗯？你是说他……” “不不不，不是那意思。这计划挺好，稳住其他员工确实才是重点。而且他们利用疫情坑你，你利用疫情做慈善挽回名声，虽然都是利用，但你毕竟做着慈善呢，于良心也过得去。”龙仲游抽了口烟，又说， “我的意思是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但你急急忙忙地把人家给叫到蓟县，摆明了是怀疑人家。他急于证明自己无辜，就得交给你一些有大动作的办法。而且时间这么急，好多消息他当时没查明。 其实你要是不怀疑人家、不那么急，耐心等上两天，他就查到现在给你的这些消息了。这样的情况下你即便还是有必要稳定其他员工，也可以放慢进度，跟江帆、江胜耗着。” “耗着？” “对……”龙仲游进而解释了起来。 江帆和江胜这样的部署无非是想要在过完年——春节假期之后员工应该回来的时候，打陆雨驰个措手不及。 因为他们在这过程中一直在破坏陆雨驰公司的形象、挖陆雨驰的员工，倒是过完年回来的员工少了一半就够陆雨驰头疼的了。而他们自己已经收购了足够的连锁店，来得又都是带着陆雨驰公司的资源、机密的熟练工，马上就是一支生力军。 那为什么应该放慢进度、跟他们耗着呢？ 因为过完年、假期结束了，就算没有他们暗中做的这些，那些员工回得来吗？谁知道这疫情什么时候结束呢？ 正常的春节假期也就是七天、陆雨驰公司只不过是提前放假了而已，可这件事闹得全国皆知、大家真正重视起来已是年底，疫情能在十天之内结束吗？ 人对新闻都有个淡忘，一旦拖得久了，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方面。陆雨驰公司的员工怎么想另说，但是对于客户和潜在客户来说，恐怕早就忘了他公司那点事了。 所以陆雨驰反应速度太快，这慈善工作拉的就得长，人手用得就多、钱花得自然也多。就算不考虑这些，可这样只是稳定了公司员工的情绪、达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 但是这也只是防守、并没有形成进攻，反而还给了江帆和江胜提了醒、给了他们调整策略的时间。 如果陆雨驰把这件事拖慢了进行，江帆和江胜那边的动作不会停下来、也停不下来。年底谈收购、年初正式交接很正常，可如果疫情时间过长，他们还怎么交接？ 交接了也不能营业，那就是干等着赔钱，可是不交接人家公司会无休止等着他们？而他们挖走的那些陆雨驰公司的员工又开不了工，他们会相信江帆和江胜会永远把位置留给他们吗？ 所以只要疫情不结束，陆雨驰的措施进行得越慢，江帆和江胜的损失也就越大、麻烦也就越多。反之陆雨驰拖慢速度，他花得钱就少、效果反而更持久。 换言之，在情况对大家都不利的时候，实力雄厚的一方回击的速度越慢，就是对实力薄弱的那一方最有力的进攻。 龙仲游还不忘补充一下：“我可不是盼着疫情长久啊，就不说我多善良，我家可是做餐饮、酒店的，时间长了我们就受不了。可既然能扩展到全国，这显然也不是一个很快能过去的事儿，所以你要是稳住了，不出手都够江帆、江胜喝一壶的。” 听了龙仲游的话，陆雨驰回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所以小仲啊，我一直就说，你就是我的郭嘉啊！无招胜有招，这境界是真高。” “什么郭嘉？那我比得了吗？我这也就是事后诸葛亮。要是在今天才动手，你和江烈肯定也这么想了，说来江烈是真高啊。” “嗯？” “我刚才不是说了，你怀疑人家，人家急于证明，就这一招儿大动作就很好的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他是什么人？在商场打拼了这么多年、这样的年纪，他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可你太急啊，所以他就顺着你的急——也能想出足以证明自己、又有绝对道理的办法来。”不止陆雨驰，龙仲游也是真心佩服江烈这位前辈。 “行啦，我也知道他高明，你就别夸他啦，说说我现在改怎么调整吧。” “你做都已经开始做了，还怎么调整？就这么着吧。”龙仲游笑说。 “诶？你——行啊，你要是不帮我想辙，反正我欠着你不少钱呢，当然我本来也没打算太快还你。但你让我损失多了，我很可能就根本还不上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就能这么无耻呢？” “对付江帆、江胜得慢，可对付你这样的人最有力的进攻就是无耻。” “唉，行啊……” 第351章 命里的贵人 “你真是我命里的贵人啊！再借我点儿钱吧。” “你才是我命里的贵人，跟你聊个天儿都这么贵。” ………………………… 龙仲游也知道，陆雨驰在大方向上、战略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并不善于处理具体操作上的、战术上的每一个小细节。想必陆雨驰自己也这么觉得，所有久而久之就不愿意在这些方面费脑子。 不过这不影响什么，因为陆雨驰知道什么事上什么人可以帮到他，还就有这个本事让那人心甘情愿或者无可奈何的帮他，龙仲游就是如此。 龙仲游对于陆雨驰现在的应对措施的调整并不复杂，既然行动已经开始了、而且早晚要这么做，那就在行动之中加一步——稳定员工的同时，让员工帮着欺骗江帆和江胜。如果江帆和江胜来拉拢他们，他们不给肯定的回话也好、甚至假意答应都行。 而江烈对于陆雨驰大方向战略的调整也又多了一个作用——那就是模糊敌人的视线。 因为陆雨驰这一次不是重点针对那些已经被收买的员工坐在的省市行动，可以说是五湖四海广泛撒网，这就让江帆和江胜摸不清陆雨驰此举的意图。 硬说是就单纯做慈善也行，他们联想到陆雨驰面对负面的新闻要做一下行动挽回公司声誉也不要紧，但未必一定跟陆雨驰去稳定员工情绪挂钩…… 陆雨驰听得连连点头，对龙仲游感慨地说：“所以我就说，有你们这些人，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儿。尤其你，真是我命里的贵人啊！你再借我点儿钱吧。” “什么玩意儿？你怎么又借钱呢？我看你才是我命里的贵人，跟你聊个天儿、还给你出着主意——都这么贵。” “真照你说的，我们这个行业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开工呢，江家那哥俩儿有损失，我不也有损失嘛。再说我刚收购完万茜茜的经纪公司，后面还有一部戏等着拍呢，现在这情况——这个行业也必然受到影响，我得以备不时之需啊……” 当然尽管陆雨驰说了这么多，他“以备”的却不是后面这部戏的“不时之需”，拍戏需要的资金他自己也好、杨光照也好、戚武也好，早就都把钱给他了。而且上次综艺节目刚分了钱下来，公司已经搭建完善、有了相关的经验和人脉，比起他们第一次综艺节目赚得钱可多太多了。 但是他要对付韩三哥、跟韩三哥一起投资综艺节目，这就需要很多钱了。 龙仲游无奈地说：“行了、行了，大过年的你让我消停一会儿行吗？今儿可是初二，我可是你们家的贵客，我还等着吃面呢。” “对啊，不但是我们家的贵客，更是我的贵人。” “我说你那个脑仁就不能再大一个罩杯吗？我哪儿有钱？借钱找我爸去，我——回来跟他打个招呼。”龙仲游无奈地瞟了陆雨驰一眼，又说， “不过说真的，你那戏开不了机，最愁的不是用多少钱，关键是人员稳定。你提前捆绑了一个综艺节目，演员已经在大家面前都定下来了，人员要是不稳定——到时换角儿可就不好了，最起码儿主要角色不能换人。” “主要角色？杨米在我公司有股儿、跟小猫儿……呵呵，她是跑不了吧？茜茜跟我……那个——我不是收购她公司了嘛，她也是我的员工啦。赵晓丽我们往来不多，但听说这个演员口碑还是非常不错的，应该不会毁约。祖儿是咱们天津，他们时常联络，前几天老韩跟我说他们还一起洗澡呢。” “祖儿跟老韩一起洗澡？” “不是，去的洗浴。” “我知道，就是去我开的、给我打电话儿了，可就你这说话的风格，让别人听见了就是绯闻。你有把握就行，反正演员一定别出什么问题。” “放心吧，我是谁啊？斯皮尔·伯雨驰，我要拍戏，还有演员敢毁约吗……” 陆雨驰信心满满，当然他的信心正如他刚才所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然而时间长了，演员还真出了问题、还就是剧中主要角色。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读者甲：不提就取消收藏！ 读者乙：说地址，寄刀片！ 那行，那咱们先说说起因吧。 陆雨驰在蓟县的家里每天忙着接待来访亲友，初六还得跟戚琪一起去北京“回娘家”，当然戚琪就留在北京住上一段时间了，而陆雨驰还要回蓟县，不过怎么也得住上在北京主要一两天。忙得他每天去影视基地跟万茜茜见面都到不了半个小时，所幸梁依欣答应住在那里陪着万茜茜。 就在这期间，他至少还得回天津市里一天，因为林格始终不太愿意跟太多人相处、始终对陆家养女的身份不太适应，在大年三十之后就回了市里。林格也是他的女人、跟了他很多年，名义上还是他的干妹妹，他必须回去单独陪陪林格。 陆雨驰如此繁忙的时候，王小猫也忙。当然，王小猫没那么多女人方面的事，可上百年的曲艺世家，过年期间除了亲友来访，他爷爷和父亲的徒弟们、同行们自然少不了要过来看看，而他也都得陪着。 所以王小猫和韩士奇本来也是准备各自在家忙过初五小年，再一起去找陆雨驰。借钱是大事——尤其是为了买房子借钱，电话里说就不如当面谈。当然，到时候陆雨驰是在蓟县、还是在北京倒也无所谓，事谈面谈，可临去之前怎么也会先跟陆雨驰通个电话。 可王小猫家的亲友、曲艺圈的人来得一多呢，王小猫又改变了主意。 王小猫都三十多了，他的爷爷和奶奶得多大岁数了？而且传统曲艺界的人觉得自己跟现如今娱乐圈是两个概念、分得挺清，他们根本不看什么娱乐新闻。 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不是特别反对王小猫和杨米的事，只希望他们慢慢交往、别太急，免得一时冲动。真要是相处久了，还觉得彼此合适，他再帮忙做做王小猫的爷爷和奶奶的工作，王小猫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可是他们爷俩忘了一点，这正是过年，他们不说，不代表别人也不说…… 第352章 好男人不好找 在七亿多男人中找一个好男人，这难道会比找足球运动员更难吗？ ………………………… 王小猫偶尔就看新闻，也包括娱乐新闻，不过他不会每天上瘾必须“刷”娱乐新闻。真正让他关注娱乐新闻是在他跟杨米确立了关系之后，他想更了解杨米。 杨米告诉王小猫直播了、被人挖出“实锤”了之后，转天他们四个一起回天津，祖儿又提起这事。王小猫倒也偷着看了看，不过当天又吃饭、又打牌、又洗澡的，韩士奇也跟他聊了很多，顾不上细看网友的评论。 其实当时看网友评论也无所谓，事情总是需要一个发酵的过程的，尤其是娱乐圈中这种关乎恋情的新闻。 明星不论男女，在正常的范围内恋爱、结婚、生子，都是应该的，不管对方是谁——好也罢、条件略差也罢，都是自己权利范围内的选择，无可厚非。 当然，如果有个中国女明星在七亿多中国男人都找不到理想的恋爱对象，非要嫁给个敌国的、又丑、又没名气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七亿多男人啊，在这么庞大的组织中找一个好男人，这难道会比找足球运动员更难吗？ 扯远了，总之明星恋爱、结婚都是很正常的，但偏偏有的“粉丝”就是想不明白，就是不希望自己崇拜的偶像恋爱。 抱着这种心理、看到自己偶像恋情方面的新闻，他们首先就是一种不相信的姿态，并且极力找“证据”来否定、来跟别人争论。 所以尽管杨米的直播跟王小猫之前的直播在同一件厨房，也有很多人想方设法、各种言辞来否定这件事。就比如杨米自己的借口——天下的厨房都差不多，很多“粉丝”也再说。当然“粉丝”更强大一些，还有人说墙砖的颜色有差距之类的。 那是肯定的，虽然用的是同一间厨房，但毕竟不是同时、同框直播。而且王小猫通常是晚上直播，杨米那天是白天。何况本来就不愿意相信，没差距也能看出差距。 还有的“粉丝”那杨米之前跟王小猫的绯闻说事。当时陆雨驰故意安排，他们被跟拍了。可当时他俩确实不是情侣关系，王小猫又是个很君子、很有原则的男人，所以他俩之前被跟拍的画面实在谈不上亲密，而这也成了他俩只是朋友的证据。 杨米又是个三天两头就有绯闻的女明星，连很多看热闹的路人都麻木了，而且本来就是看热闹，也无所谓信不信。直到转天杨米和王小猫在车内亲吻的新闻传出，依然有“粉丝”在做最后的挣扎和辩解，路人中也还有一些不太信的、说是炒作的。 但新闻的发酵过程，不是一篇新闻在孤军战斗。随着自媒体的盛行，杨米自己又是心甘情愿的、陆雨驰也交代王爷和杨光照别管这事，杨米这样的一线明星有点风吹草动——新闻媒体就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没完没了的报道。 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说不信，说多了也就半信半疑了。更何况这其中“实锤”是一个接着一个，还不是不负责的媒体通常的那种俩人碰巧同一时间发个微博也算“实锤”的“实锤”，这可是亲吻照传出、同居证据爆出。 当大多数真正的“粉丝”信了，事也就来了。这其中除了那些就不希望自己的偶像恋爱、结婚的，还有一些人的反对虽然也不算理智、但却善良很多。 自己的偶像，总觉得就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所以不管是跟谁恋爱，他们看着都不顺眼。估计准丈母娘嫁女儿，也是这样的一种心态吧。 当然，在公众面前的王小猫——也确实差点。 第一次跟杨米传出绯闻时，他还什么都不是呢。后来也不过是主持了两场综艺节目——主持得还可以，在其中他又说了两段相声——功力还算不错，但他没有趁着热度把这些经营下去，他就不想出名、不想从事这些行业，所以在公众看来，他毕竟跟杨米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杨米的名气太大、他俩的“差距”也大，媒体又没完没了报道这些，评论还能少得了吗？虽然大家越来越相信这件事，评论又能有多少是正面的、是好的呢？ 王小猫的爷爷和奶奶是不看娱乐新闻，可那些来拜年的亲友和曲艺界的同行看啊，所以他们拜年的时候也把这些评论带来了。 而王小猫的爷爷和奶奶知道之后、又陆续不断有亲友添油加醋地说着这些，他爷爷和奶奶的态度果然如他先前所想的那样，他们确实可以接受一个娱乐圈女明星做自己的孙媳，但对杨米这个离过婚、有了孩子的女人就不好接受了，何况他们更不想让自己的孙子背上个“吃软饭”的名号。 不止他们二老不想，王小猫自己也接受不了“吃软饭”这样的名号。所以这几天他很烦，对于是否应该继续跟杨米交往他的心里都有些动摇了，至于买房看来暂时更是没有必要了。 杨米几乎每天都来电话或者信息，他也是能拖就拖、能敷衍就敷衍。理由倒是简单，这边正好有亲友拜年，等到了晚上就说忙了一天实在累了。 我们说王小猫“人如其猫”，其实很多处女座的人都像是猫科动物一样，在他们心烦、伤心、低落、受到伤害的时候，他们喜欢独自躲到一个地方、甜食自己的伤口。 其实杨米也是如此、她当然也看到了这些新闻评论，但她还是更相信王小猫是个强大的男人、是个好男人——能够顶住压力、不理会这些。 而且王小猫对此事是只字未提，杨米也不好主动说——怕刺激王小猫。至于王小猫的那些敷衍，虽然让她有些不好的感觉，可也正常，过年嘛——首先她自己就忙。 她预感到王小猫看到了这些，但如果王小猫能撑住压力，她就不必节外生枝；如果王小猫在过程中有些郁闷，同时处女座的她也理解、也希望给王小猫一个单独疗伤的时间和空间。 但是她不明白一点，喜欢这样疗伤——不代表这样疗伤的效果就最好…… 第353章 分手吧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说分手…… ………………………… 可惜杨米不明白一点，喜欢、习惯这样疗伤——并不代表这样疗伤的效果就最好。王小猫现在经历的，其实陆雨驰早就提醒杨米了，就算王小猫最终能够想通、可以不在乎外界怎么说自己，这个过程也注定是非常痛苦的。 而杨米最大的错误其实还不是陆雨驰说的急于公开、让王小猫经受这些，而是选择了在马上就要过年、马上就要跟王小猫分开的时候公开。这就让王小猫一个人承受着这些、思考着这些，没有人分担他的痛苦，也没有人会在他偶尔想不通的时候开导他。 当然，王小猫确实不喜欢让别人开导自己，但还是那句话，他不喜欢——不代表不需要。 所以这几天按说是过年，应该是最开心的时候，但王小猫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而那些来访的亲友、同行们，每一张脸、每一句话都是那么讨厌。 “猫儿啊，咱这一表人才的可不能找个二婚的……” “二婚还有孩子，跟前夫就断不了联系……” “这也都无所谓，可咱小猫儿凭什么让人家说‘吃软饭’？” “猫儿，别听他们的，喜欢就在一块儿，有钱怎么了？这有钱不是错儿，你小子是抄上了。我年轻时就想找个有钱的，结果找了这倒霉娘们儿……” 也许这些话都是出于关心、用于宽慰，但在王小猫听起来却是嘲讽。白天家里来人听着这些，人走了爷爷和奶奶又生气，到晚上一个人又忍不住看相关的新闻和评论。 王小猫独自一人时也试图自我疗伤，但他疗伤的方式可能有点问题，他是以毒攻毒。 拼命地看着那些评论，还得听着一些伤感的音乐，他希望这样刺激到了极点后，自己就可以不在乎这些，问题他能撑到极点吗？ 如果两个人的天堂象是温馨的墙囚禁你的梦想幸福是否象是一扇铁窗候鸟失去了南方…… 这些评论中恶意的、不好听的，无非是三大类。 第一种自然是说王小猫配不上杨米，就是图杨米有钱、他这是吃软饭。 这样的评论任谁听着都不舒服，其实杨米自己看着这些也不太舒服，王小猫就更是如此了。 第二种说来倒是好意，不过数量少一些。王小猫毕竟也主持了两档综艺节目、展现了相声水平，同时茶馆那天的开业仪式很多人也知道了，此外他还做了一段时间主播、也有了些“粉丝”。 这些人是支持他的，极力说着王小猫主持、相声、烹饪和书法上的才华，而王小猫长得又很帅，倒是杨米这个三十好几离过婚、有了孩子的“老女人”配不上王小猫。 其实王小猫要比杨米还大上一岁，但是人们通常会忽略男人的年龄、却特别敏感女人的年龄，而且在“粉丝”的眼里，这些不是问题、自己支持的人才永远是对的。 这说来对王小猫是好意，但王小猫听着也别扭。为什么就非要分出谁配不上谁呢？这很重要吗？喜欢就在一起。 这话在他已经跟杨米确立了关系、在别人这么说的时候，他就明白。但若是在以前，杨米如果不是一直追着他、缠着他，在这个过程中展现了自己的可爱、让他动了心，就杨米那思考能力、说话水平，他能看得上杨米吗？ 所以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说别人都很容易，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谁难受、谁知道。 第三种就比较恶毒了，谁都不向着，但绝不是公正。 说他俩一个是二婚的、有孩子的、专门玩弄“小鲜肉”、到处撩男人的女明星，这一次可能是玩腻了年轻的，就不要脸的、一把年纪了，还要玩玩岁数跟自己差不多的、换换“口味”。 说另一个既然那么有才华、长得还帅，一看就不是什么专一的好男人。这是什么理论？然后他们说这样的男人跟杨米在一起未必就一定是“吃软饭”，也可能贪图杨米漂亮、胸大。 要不就是杨米因为感觉到自己老了，也意识到离过婚、有孩子是一种缺陷了，心态就变了。所以哪怕对方的名气不如自己、哪怕对方没自己有钱、哪怕对方是贪图这些、哪怕对方只是玩，也认头了。 这么多“哪怕”？也是够坚强的。 总之吧，在这些人嘴里，这俩人都是该直接枪毙的人性，不是他玩她、就是她玩他，要不就是互相玩…… 不过最后这种最恶毒的评论倒算是“帮了”杨米，王小猫除了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被刺痛了，也开始身为一个男人——为自己的女人考虑了。 这三种评论中，第三种数量是最多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杨米“粉丝”的人肯定比杨米的“粉丝”要多，喜欢冷嘲热讽的人也比说话公正客观的人要多。而且有些为此失望、绝望——原来是杨米的“粉丝”、现在却“粉转黑”的人，也可能加入这样的评论之中。 但若不考虑持同样看法的人的数量的话、只说种类，却有两种都对杨米不利，有些话真的挺难听的、真的让王小猫挺心疼的。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结束天长地久我的离去若让你拥有所有让真爱带我走说分手…… 所以他觉得何必呢？自己蒙受委屈，还不知道能不能调整自己的心态，可那些对杨米的冷嘲热讽，他很肯定自己不能接受、不愿看见。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他跟杨米在一起了，换句话说——如果他们分开了，这些也就不存在了吧？ 电脑中的“阿木”还在那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地唱着《有一种爱叫做放手》，王小猫觉得自己也该放手了，只有放手才可以不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受这样的委屈。 几次敷衍、拒绝之后，杨米也不敢总是打扰王小猫，而王小猫这次主动拿起了手机、给杨米发了微信，说的却是：【我觉得咱俩不合适，就分手吧。你别回、别找我，我得出门一段时间，我不在天津……】 第354章 莫大刺激 原来只有电视剧里的一个人受到莫大刺激之后，才会马上做出情绪反应…… ………………………… 【我觉得咱俩不合适，就分手吧。你别回、别找我，我得出门一段时间，我不在天津。】 等杨米看到王小猫的这条微信时，她一时间还是真没回，因为她已经看傻了。 王小猫这段时间不好受，杨米就好受吗？她猜到王小猫会看到那些评论，因为陆雨驰之前说过，她也隐隐害怕。害怕，却又告诉自己王小猫可以的。这么告诉自己，却见不到王小猫，也不敢过多打扰。整日一会提心吊胆、一会傻傻宽慰自己，又夹杂着对王小猫的想念。 她平时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一套别墅里。上次是因为想要留王小猫、不想让王小猫不自在，才选了这套没有佣人，也相对抵挡一些的跃层中。 王小猫回天津后，她喜欢住在这里了，这里似乎可以感受到些王小猫的气息。感受着这些，她又觉得很孤单，却依然没有叫佣人来此，她不想任何人破坏这个只属于她和王小猫的空间中——曾经只有他们两个的氛围。 当然，还有一只猫。 她去天津的时候把猫交给了自己父亲照看，回到北京后又把猫接了回来。所谓过年期间，她只是偶尔去父亲家里。固然也有疫情弥漫、不便出行的原因，但她却突然发现自己不喜欢应酬了，喜欢待在这套房子里，享受着没有王小猫的孤单、却也寻觅着有王小猫的气息。 还有那只猫，尽管她和王小猫共同养那只猫的时间很短，但那终究是他们共同做过的事。 这段时间杨米整日担心、害怕、孤单，厨艺倒是大进。因为她觉得在厨房里有更多王小猫的气息，翻看着王小猫过去直播的视频回放也能找到一些安慰，她就跟着视频学做菜。 她本来还想着过完年再见到王小猫，可以给王小猫做一顿丰盛的饭菜了，却收到了这样一条信息。 所以她看楞了、看傻了，原来只有电视剧里的一个人受到莫大刺激之后，才会马上做出情绪反应；而现实中这样的情况下，大脑是空白的、肢体是僵硬的。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王小猫、跟王小猫一番随意的聊天之后自己就愣了很久，想到这她才清醒过来，也不知道这一次自己愣了多久。 顾不上想了，她马上给王小猫打电话，那边却一直占线，后来不占线了也是拒接。她只能疯狂地给王小猫发着微信，却没有得到一条回复…… …… 当然没有回复。王小猫信息里那么说，就是知道杨米看了信息之后一定会联系自己，当然这是废话。所以他就决定不接电话、也不看信息。 同时他还觉得以杨米的性格很可能当晚就会赶来天津，所以他此时必须离开家，找个地方躲一躲——让杨米即便来了，也会彻底死心。 这件事给王小猫的刺激即便不像杨米那样可说“莫大”，却也着实不小。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觉得既然要分开——就该分得彻底、长痛不如短痛。 王小猫这样的人，他内心未必能够这么洒脱，但是他可以做出洒脱的举动。所以他就联系了韩士奇、让韩士奇再联系一下龙仲游开的那家私人洗浴会所，他准备去那里避一避。 这么多年的朋友，韩士奇虽然不太聪明，但是有些人、有些事——不用问为什么，听语气就知道不该多说、必须要帮。 说来也巧，王小猫是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跟韩士奇通话的。刚挂了韩士奇的电话，出了门、来到了自己的车里，他就接到祖儿的电话。 虽然王小猫的心情很不好，但这个时候除了杨米之外的任何人占用他的电话线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帮助，他当然第一时间就接听了。 祖儿没说什么具体的事，就是些拜年话，又问王小猫过年是否很忙、现在在干吗、说话是否方便，总之都是些小女孩爱问的没有实际意义的问题。 但王小猫不觉得烦，一边开着车去找韩士奇、一边在电话里跟祖儿就这么闲聊着。他也没多想什么，祖儿问什么、他就如实回答什么，此时正在说着说自己最近是挺忙的，现在正开车去找韩士奇一起去上次那个洗浴“放松”一下。 如果祖儿还是像以前一样心情不好，找他开解、寻求宽慰，他此时这般心情还真不好应付，倒是像这样的闲聊可以占着电话线路挺好。但是祖儿没跟他聊多久，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当然这对于王小猫来说也无所谓，电话能占着最好、祖儿挂了电话他还可以去找别人闲聊，他对祖儿来电话一向是并不厌烦、也谈不上喜欢跟其聊天的态度…… …… 王小猫对祖儿的来电是可有可无、不带喜怒的态度，但是杨米每次给陆雨驰打电话，都让陆雨驰挺头疼的。 “王小猫在哪儿呢？！说！” “你抽什么风呢？是做了什么梦刚醒吧？他不在天津呢嘛。” “废话！天津大了！天津面积相当于364个澳门、11个香港、7个厦门、6个深圳、两个上海……” “行行行……行了！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儿啊，他写网络小说，你也学会‘水’字数了？不过你对我们天津倒是挺了解。” “因为他是天津的。你别转移话题，他在哪儿？说——说具体的！” “我哪知道？我在蓟县，虽然也属于天津，可就像你说的——天津大了。”陆雨驰每次跟杨米通话，都有一种自己可能随时猝死的“赶脚”，他缓了缓，又说，“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你是不是联系不上他，就怀疑他跟别的女人怎么着了吗？我们小猫儿可绝不是那样的人，这点你不用怀疑。” “这点我一点儿都不怀疑！他就是那样的人，他都给我发信息说要分手了！” “啊？！不能吧？别逗。” “逗个屁！等着！” “等什……”陆雨驰还没说完，就听手机响了一声，是有人来微信的声音。一看正是杨米发来的王小猫提出分手的截图，他心说杨米这是什么手速啊？ 第355章 能者多劳 有的人有能耐不愿意用，而有的人满腔热血偏偏水平不足，有能耐、又愿意用的人就只能能者多劳了。 ………………………… “看到没有？！”杨米问陆雨驰。 “看到了。” “我这就动身去天津！” “别啊，照他这信息，他肯定不想让你找到他，那他肯定不会在家里或烟酒店等着你去。”陆雨驰觉得杨米此时比较冲动，当然杨米一向就挺冲动的，所以他得拦着、别让杨米白跑一趟。 “所以我才问你啊，他在哪呢？他爸妈、他爷爷住哪儿，告诉我！” “我哪知道……” 陆雨驰并没有说实话，虽然还不清楚王小猫和杨米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王小猫又为什么提出分手，但他觉得无非是两种可能。 王小猫不是个花心的男人，别说花心，当时杨米两次在王小猫面前故意喝醉，王小猫都能坚持原则，所以王小猫和杨米这事不会因为其他女人。就算王小猫做了什么让杨米误会，也不该是王小猫提出分手，应该是杨米大吵大闹一番——也未必就舍得分手。那么有一种可能就是杨米做了什么让王小猫生气了，所以王小猫就提出分手了。 但这种可能性很低，首先这么多年的朋友，陆雨驰也知道杨米表面上撩这个、撩那个，实际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再说现在又正在过年期间、两人分居两地，杨米就是随便了——王小猫也不会知道啊。 更大的可能还是陆雨驰之前跟杨米说的——杨米急于公开他俩的关系，引来一大片恶语相向，王小猫受不了了。 当然不管是什么情况，陆雨驰都很了解王小猫和杨米，他知道这二位都很固执、都不是在电话中说几句就能劝好的。所以他必须先了解具体情况，然后想办法当面跟他俩好好谈谈。 问题是杨米显然并不知道具体情况，而事情刚出正在气头上的王小猫也肯定不愿意多说、还肯定特别烦躁。这个时候陆雨驰要是把王小猫父母、爷爷奶奶的地址告诉了杨米，王小猫连杀他的过程都省了——直接就把他火化了。 他也不只是担心自己被“火化”，就不顾朋友之间的感情，他还有别的考虑。 此时的杨米显然随时可能变身“超级赛亚米”，而王小猫既然要暂时躲着杨米，就可能待在父母或者爷爷奶奶家。杨米要是真的找到了王小猫父母或者爷爷奶奶的家里，也见不着王小猫，谁知道杨米会不会更生气、更冲动呢？万一她大吵大闹一番，老人都多大年纪了？受得了吗？ 其在此时，陆雨驰手机上又收到一条微信，韩士奇发来告诉他王小猫说了——如果杨米给他打电话，别跟杨米多说什么。 陆雨驰心说，王小猫你这个王八蛋倒是聪明，什么时候都想得这么周全，可我跟她说什么？我都一头雾水呢。你小子也是，你要分手就不能过几天吗？小年也给我添乱。我自己的女人还应付不来呢，还得为你的女人费心？ 埋怨完王小猫，陆雨驰又埋怨起自己，自己就是活该操心的命吗？就为了这么个王八蛋，还得为他父母、爷爷奶奶想周全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再说就算是当面埋怨都未必有用，何况自己在心里瞎想呢。有的人有能耐不愿意用，而有的人满腔热血偏偏水平不足，有能耐、又愿意用的人就只能能者多劳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 陆雨驰仿佛听到了上帝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指引他、告诉他必须要说话了。 “啊——没什么。这事儿啊，你不能急，他发了这条信息给你——现在肯定在气头上，他才刚决定的事儿——你急着跟他说什么也没用，是不是？这样吧，我试着先打探一下，一半天我也就到了北京了——陪着戚琪回娘家，等我到了咱们面谈……” 终于挂了杨米的电话，陆雨驰赶忙给韩士奇回了一条微信，让韩士奇尽量探探王小猫的话，分手也得有个原因吧？ …… 韩士奇此时确实正在跟王小猫一起泡澡，其实都不“探”，王小猫主动就告诉他自己跟杨米分手、以及分手的原因了。 王小猫知道，这事瞒不住，搁别人可以说“早晚知道”，搁在他和杨米身上——就以杨米那性格，联系不上自己——过不了一天陆雨驰和韩士奇就得知道。与其到时候让他俩烦自己，还不如自己痛痛快快说了，先堵住他俩的嘴。 问题是王小猫说的就是真的吗？未必，或者说至少不是全部的理由。 他只告诉韩士奇，自己受不了被人说“吃软饭”。而且他本就觉得杨米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很多时候有很多不便，再加上两人经济条件差距太大、生活习惯必然也有很大的不同，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会暴露越来越多的问题。 前面那句是分手的理由，后面那句则是他已经想到韩士奇或者陆雨驰会怎么劝自己，提前说给他们听的。对这些新闻评论给杨米造成的伤害、他自己是何等心疼，他是只字未提。 有的人就是这样，做起码是自己认为的好事，也不想以好人的形象示人。而有的人没做过什么好事，却总是想树立一副道德模范的姿态。 王小猫本就是前者，他觉得自己的付出无需告诉别人，这也算能者多劳吧。何况这些理由如果说了，杨米怎么死心？而陆雨驰和韩士奇肯定也会没完没了。 果然，王小猫把理由、把堵别人嘴的话都说了，而会招来更多劝说的话隐瞒了，韩士奇听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所以你也不用劝我，什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这道理我比你明白。可跟她们这个圈儿里的人恋爱，那就不是两个人的事儿、别人也会没完没了的说。 你今天劝我，行，我接受了，我大度、我忍了，明天呢？这个问题还是存在的。以后我们俩真结了婚，还得找个人天天劝我一顿才能维持下去？不现实吧……” 第356章 对一个人好 言辞、语气和神情真的不是那么可靠，口口声声为你好的人未必没有私心，显得很自私的人可能却在帮你。 ………………………… 韩士奇是不知道该怎么劝王小猫，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不劝了。 莫说他们这样的关系、也不提他觉得杨米在娱乐圈的女明星中来说算是很不错的，就说他眼见着王小猫和杨米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一起的，他就觉得很可惜。 在韩士奇看来，王小猫和杨米之间没有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的从相识到相恋的过程。甚至都没什么戏剧性，连个英雄救美的场面都没发生过、更没有俗套的从冤家到恋人的转化。 可正因如此，王小猫和杨米也就没有冲动和感动的干扰，一点一滴、实实在在建立起的爱情。这在戏里古人乏味，但在现实中却该是最牢固的、也最值得珍惜的。 韩士奇不但自己这么认为，也想说点什么让王小猫认同，但他却组织不好语言来劝王小猫。反倒是王小猫这个刚刚跟女友分了手的男人，一直在劝着他。 “这种事儿呢，你当哥们儿的肯定得劝劝，但是真不用，谁都代替不了、谁难受谁知道吧。反正我想我跟她们那个圈子的人——就是不合适，你怎么劝这个环境也改变不了，所以大过年的，你也省省心吧。” “杨米要是愿意为了跟你在一起，退出娱乐圈儿呢？”韩士奇憋了半天，总算说出一句有分量的话，起码这话让王小猫一愣。 过了几秒，王小猫才说：“那我不愿意。我觉得她不会，就算她真的这么做了，也是委曲求全。咱们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可以说那个圈子太乱，也是实话。可反过来说，在那个圈子里的人是不是也挺辛苦的、也付出了很多？ 她在那里打拼了那么多年，换来了后面的成绩，就因为我全都放弃了？我作为一个男人，本来就没人家有钱，还得逼着人家放弃这些、少赚钱？我——做不来。行啦，烦，聊别的行吗？” “行——是行，可我还得接着这个事儿，问你件事儿。咱本来说好明天一起去找陆雨驰、找他借钱买房，你突然来这么一出，那咱们还去吗、你还买房吗？我可是真的买啊，你这么一闹，我怎么办呢？” 之前韩士奇劝王小猫买房，口口声声是为了王小猫好，其实有一半是出于私心、另一半才是为王小猫着想。而此时他一副自私的神情、语气中也是王小猫连累了他的意思，却至少仍有一半是为了王小猫。 因为他自己劝不了王小猫，只能寄希望于跟陆雨驰联手。但是王小猫要是不买房、不去蓟县了，一直躲在洗浴，他就是把陆雨驰叫来，以王小猫的脾气也会抵触。 所以言辞、语气和神情真的不是那么可靠，口口声声为你好的人未必没有私心，显得很自私的人可能却在帮你。 王小猫也知道，说起来他们从小到大，自己找陆雨驰有什么事比韩士奇找陆雨驰更容易成功。自己需要个地方、想找人聊聊，就拉着韩士奇出来了，可要是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了韩士奇，这就不好了。 “去啊。干吗不去？我不就是要找个地方躲着嘛，只要陆雨驰能配合、不告诉杨米我在蓟县，到那儿住住也挺好，他还能不管饭嘛。至于买房…… 其实本来我也没想跟杨米这么早就定下来结婚，所以就是买房也不能说完全为了她。你不是也说过，我的烟酒店在河西，你也要搬到河西了，我自己住河东也挺没劲，所以买房这事儿——还可以考虑吧。你现在就给陆雨驰打个电话儿，诶，他得答应保密啊。” “诶、诶……” …… 杨米是那么三言两语就能劝好的吗？所以尽管陆雨驰说得挺有道理、这事确实不能急，可事实上他才刚挂了杨米的电话不久。 接到韩士奇的电话，他赶忙问：“怎么样了？小猫儿说了具体为什么吗？” “啊？啊——那个什么，我们明天想去蓟县玩玩，可你得帮着小猫儿保密、不能泄露他的行踪，没问题吧？” 陆雨驰明白，很显然韩士奇现在不便多说。他只能接着韩士奇的话，说：“明天？明天我得去北京、跟戚琪‘回娘家’。你们俩要不……当然了，小猫儿肯定不会这个时候去北京，那你们要不然过几天再来蓟县？” 韩士奇没忙着回话，这事得问王小猫的意见，不过只要王小猫还愿意去蓟县，早几天、晚几天倒也无所谓。可王小猫却说陆雨驰不在正好、还清净，就明天去蓟县了…… …… 陆雨驰挂了电话，既心累、又无奈，对身旁的万茜茜说：“对不住啊，这几天我也没住这儿、明天又要去北京了，今天还说好好陪陪你，结果你看这一个电话儿、一个电话儿的。” “哎呀，跟我说这些干吗？你忙是应该的，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回来。他们也是突然出了这事儿，你不管谁管？”万茜茜对陆雨驰笑了笑，又说，“可是既然这样，你明天能不能别去……我可不是说……” “我知道你不是不想我‘回娘家’，你是担心小猫儿和杨米的事儿，但我明天必须去。小猫儿是我多少年的哥们儿了？这事儿我要是跟戚琪说了，她都能理解，但我不去、她自己回娘家，那边儿还有丈母娘呢，我不能让她在家里看脸色。”陆雨驰点了支烟，又接着说，“再说了，你是急着想帮帮他们，我难道不想吗？可你真对一个人好，不是他一有什么事儿就得马上行动。 我跟小猫儿什么关系？我太了解他了，他跟老韩能说的、其实比跟我能说的多，所以我才让老韩试着先打听一下。而且就他那个脾气，我明天见了他，也未必能问出什么。 真对一个人好，不是体现在反应速度上的，得追求一定能帮到这个人，对不对？所以这事儿得用点计策、追求点儿质量才行。你就说我对你好不好吧？” “挺好啊。” “好什么啊？过年五天除了‘三十儿’、到今天初五小年才能陪你，可你就觉得好，这就是质量……” 第357章 平复心情 男人跟小女孩一起娱乐，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年轻了很多，玩起来自然尽兴。 ………………………… 陆雨驰追求的是办事效果的质量，王小猫此时只追求吃喝玩乐的质量，这样或许能让心情好一些。 王小猫跟韩士奇泡完了澡，韩士奇想着吃点宵夜、喝点酒，而王小猫却先要打乒乓球。 乒乓球？对，他们喜欢的是打台球，但是在洗浴里能玩的球类运动中，乒乓球的运动量更大一些。 两人到了休闲娱乐大厅，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祖儿。 祖儿为什么也在？反正祖儿说的是她早就到了这里，上次在这玩得不错，今天就又来了。祖儿笑嘻嘻地说得挺坦然，至于这话的真实性已经不可考了。 王小猫隐约记得自己刚才在电话中好像是跟祖儿提了一句要去洗澡，但应该没具体说来这里洗澡。而且他也不认为这大冬天、大过年的，祖儿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特意跑过来。 王小猫当时没跟祖儿说自己心情不好、更没提跟杨米提出分手的事，只说自己太累了。不过他觉得就自己当时的语气来说，如果祖儿听出自己心情不好也不足为奇。 他有些担心祖儿会多问，同时更担心祖儿问了——韩士奇就会多嘴。不过祖儿压根没提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事，只说自己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既然这么巧碰上了他们，大家就一起好好玩玩。 这正合王小猫的心意，这回好，三个人把这个休闲大厅里有的设施都玩了一个遍，别说是打球、棋牌、电脑了，他们就连跑步机都没放过。 陆雨驰此前也跟杨米提过一句，王小猫有功夫底子，而王小猫此时更是龙精虎猛，一米八八的壮汉在跑步机上发泄呢。祖儿虽然相对身材娇小，但娱乐圈的女明星、走得又是偶像路线，平日健身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她年轻啊。 只可怜韩士奇，其实也有一米八二了，可是他不练武啊。而且这些年在生意场上吃喝应酬，之后还得找些女人做些明码标价、却不能明言的事，身体亏耗太严重了。跑了没有二十分钟，眼前都是昏天黑地了，只感觉刚泡完池子、又蒸了个桑拿。 “你说你是个爷们儿吗？”王小猫跑着步，也不耽误上说两句调侃韩士奇一下。 “啊？我……我是爷们就得像驴一样在跑步机上证明啊？再说你想跑步——咱能不能先跑？还先打球儿？哎呀卧槽。” “韩士奇啊，你的祖先哈士奇可是耐力十足的雪橇犬，你怎么只继承了祖宗的傻、优点全扔了呢？”王小猫发现，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调侃一下别人，对于平复心情很有帮助。其实他还没有察觉的是，这里也有祖儿的功劳。 不止王小猫心情好了很多，祖儿听王小猫这么说，也是呵呵地笑着。这一笑也就泄了气，祖儿赶忙跳下了跑步机。 而王小猫听着祖儿的笑声，也可能是看着祖儿跳下的姿势有些尴尬，他也不禁笑了出来，更是得意地看着韩士奇。 韩士奇则无奈地说：“行啦，宵夜的时间到了，再不去就没得吃了，别跑了。” “嗯！你祖先馋的毛病，你也没落下……” 当然他们没去自助餐厅，王小猫说过年大鱼大肉，每天吃什么都是安排好的，今天就想吃砂锅烤串。 确实，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合子往家转……到了今天初五小年，就得吃饺子，还得是白菜馅的，为什么呢？剁白菜也就是剁小人。王小猫不禁感慨，旧时候的人怎么就没想着安排一天吃砂锅烤串呢？ 这不废话嘛…… 场面上的事、对应酬的安排，韩士奇想得比王小猫周全。别说现在过年，就说现在疫情还没过去，大部分餐馆都停业了，他们也就是在私人会所比较方便。可人家祖儿是女明星啊，能喜欢吃砂锅烤串吗？ 祖儿表示——喜欢。 祖儿没意见，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倒是不难找。龙仲游开了这家私人洗浴会所，他的父亲龙腾开了很多在别墅里的廉价小吃，比如他们之前也去过的砂锅、涮羊肉等等，还有私人KTV会所呢。 正巧那KTV就在龙腾开的砂锅隔壁的别墅中，所以他们三个人吃完了宵夜，自然就一起去唱歌了。 有很多不出专辑和单曲的纯演员，到了KTV中一个个却都成了麦霸型的选手。祖儿也是，她唱了很多可爱的歌曲，也不知是不是有意逗王小猫开心，但王小猫真的笑了。 若说这一晚王小猫彻底忘了他跟杨米的事、甚至忘了杨米这个人，那当然是不太可能的。但在某些时刻，他真的顾不上多想那些烦心的事，很累的一晚，可他的心情却是平复了很多。 小女孩喜欢找大哥哥聊天，是寻求一种对类似于长辈、却毕竟不是长辈的依赖，很多话跟长辈说不方便、跟同龄异性说又未必能得到有道理的劝解。而男人跟小女孩一起娱乐，哪怕单单是纯洁的娱乐，也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年轻了很多，玩起来自然尽兴。 所以王小猫也好、祖儿也好，这一晚起码表面上都很开心、很尽兴。 只是可怜了韩士奇，之前耗费体力的娱乐项目就不说了，之后吃饭、唱歌时他也非时刻关注着刚刚失恋的王小猫的情绪，很多话当着祖儿的面还不能多说，他得时刻约束着自己，只感觉这比平时应酬那些大老板还要累。 又有什么关系呢？哥们，就是这样。他无法想到一个彻底解决王小猫痛苦的办法，但他可以陪着王小猫、尽量满足王小猫，让其暂时平复心情、缓解痛苦。 娱乐之中总是少不了闲聊，说得也就越来越多。祖儿问起他们明天去哪玩，能不能带着她一起。王小猫随口就说出明天跟韩士奇一起去蓟县——陆雨驰的影视基地小住一段时间，还说陆雨驰说过将来拍戏时很可能就在那个影视基地中拍些内景戏。 祖儿表示也想去看看，她也是接下来这部戏的演员之一，还是重要演员——苏东坡最宠爱的小妾王朝云，所以王小猫和韩士奇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第358章 如同噩梦（一） 人睡觉时都盼着做美梦，可是醒着时场面如果太尴尬，就希望只是个噩梦。 ………………………… 祖儿表示也想跟着王小猫和韩士奇，去陆雨驰蓟县的影视基地看看。 对于某些人的某些要求，想要拒绝就得说明原因，可此时偏偏不方便说，所以王小猫和韩士奇就只能答应了。何况祖儿有正当的理由，她是剧中重要角色的演员，而王小猫今晚跟祖儿在一起娱乐也确实很开心、在潜意识中也希望这种开心可以延续下去…… …… 一个相对开心的夜晚过后，三人又回到了洗浴。住了一晚转天下午开车先到三人各自的家中拿了衣物，便一起开车去蓟县。天津的疫情不是很严重，往来周边比较方便。 王小猫本以为陆雨驰不在，住在山里应该是比较惬意的，哪知到了蓟县才是恶魔的开始。 陆雨驰确实不在，他中午就要跟戚琪一起赶到北京丈母娘家里吃饭，去晚了不合适，一早便走了。 然而万茜茜还在蓟县的影视基地啊，而且王小猫现实生活中的女神——他为数不多比较谈得来的女性朋友之一梁依欣，这段时间就跟万茜茜住在客栈里。 陆雨驰临走时交代了，千万不要告诉杨米王小猫来了蓟县，要给他们一个平静的过程，等他弄明白具体情况再对症下药。 对于陆雨驰的话，万茜茜是言听计从，而梁依欣虽然总和这个表弟斗嘴，但大事面前也相信陆雨驰的判断。 问题是陆雨驰没交代她俩别跟王小猫谈这件事。 要说跟杨米的关系、熟悉程度，同在娱乐圈的万茜茜这段时间因为要和杨米合作拍戏、又因为陆雨驰和王小猫这两个哥们，显然更急于问问王小猫。但她的性格比较内敛，要直接质问王小猫还是有些放不开，何况祖儿也在场。 而梁依欣跟王小猫就很熟了，她在天津市里的家就住在王小猫烟酒店的对面，两人认识好几年了、此前又频繁聊着微信。而且她性格比较直、也特别孤傲，她才不管什么祖儿、孙儿的。 “你怎么回事儿？人家杨米多好的一个女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你说分手、就分手了？” “我——不是，我……” 别看王小猫跟韩士奇说这事时，韩士奇可能怎么劝说、自己又如何提前堵住韩士奇的嘴，都能想得头头是道的。但梁依欣这一句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责问，他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梁依欣实在是太美，让杨米和万茜茜这两个自己就是美女、在娱乐圈中也见惯了美女的两个女人，都由衷的羡慕。这样的美配合她高贵、孤傲的气质，又给了别人很大的压力。 她的气质还不是那种单纯用钱来支撑的，而是她的姥姥刘淑倩这位三百多年书香门第后人一手调教出来的。所以便是王小猫这样从不把钱当回事、又跟她算是熟悉的男人，面对她的时候也会暗暗紧张。 这样的美、这样的气质，让梁依欣永远是高高在上、光彩夺目的，这让她在很多时候、做很多事都很方便。可这也正是王小猫和她认识这么久，却从没想过追求她的原因，或许也是她至今单身的原因。 而王小猫尚在支支吾吾之中，万茜茜见梁依欣直接问了，她也开口了。 虽然王小猫这段时间跟万茜茜接触得相对更多一些，但他毕竟和梁依欣更熟悉，我们对熟悉的人说话才会更随便一些。而万茜茜不像梁依欣那样美得太过炫目、也没有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这反而更好王小猫不好意思跟她辩驳什么。 当然，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想不辩驳也不成了，这样两个女人等着他的答案呢。而一直不提这事的祖儿，不知是真不清楚、还是装糊涂、亦或小女孩心性使然，她此时一会问问韩士奇、一会问问万茜茜，也间接给这形势添着砖、加着瓦。 “我——不是个攀龙附凤的人。” “那你想怎么着？找个门当户对的、也开烟酒店的？” 梁依欣这一句把旁人逗笑了，却让王小猫无比尴尬。当然就是尴尬他也得说下去，而且他面对梁依欣是紧张、面对万茜茜是不好意思，但他的口才仍在。 “反正我接受不了那些人那么说我，我也是个男人吧？我自己有手有脚、也没想大富大贵，凭什么就得找个富婆儿呢？就像你们说的，她是多好一个女人。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得有很多人做着梦想追她，我跟她在一起——我自己不舒服、我也不能耽误她。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可你们不是我、代替不了我。你们劝我容易，可你们能堵住悠悠众口吗？你们就是堵住了，我自己心里的难受也是我自己知道，何况你们堵不住吧？那还劝什么呢？” “你少拽词儿，还‘悠悠众口’？你们俩交往，你管别人怎么说呢。”任王小猫的口才多好，但梁依欣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女人，她继续问着。 这大冬天王小猫汗都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客栈的土暖烧得太热了。这时候就得说哥们的力量了，韩士奇给他就来了一个“神补刀。” 韩士奇是不想劝王小猫吗？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可有别人说起这事，眼看王小猫又渐落下风，他立时加入了“正义”的一方说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啊，小猫儿就是想不通，他就觉得那个圈子里的女人太乱、关注那个圈子的人也太乱，所以这种评论将来肯定没完没了。” 就韩士奇这么一句，王小猫有一种错觉，自己脸上流下的汗水又倒流回去了。这叫什么话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万茜茜和祖儿都在，她们都是娱乐圈里的女人。 果然万茜茜和祖儿听了韩士奇的话，所幸她俩一个一贯是温柔体贴、脾气不错，另一个对王小猫印象很好、颇为依赖，却也满脸尴尬。 人睡觉时都盼着做美梦，可是醒着时场面如果太尴尬，就希望只是个噩梦。王小猫此时就是如此，他赶忙问韩士奇：“我那话是这么说的嘛……” 第359章 如同噩梦（二） 而恶魔再吓人也是虚惊一场，现实发生的可是真的有性命之忧。 ………………………… 人睡觉时都盼着做美梦，可是醒着时场面如果太尴尬，就希望只是个噩梦。王小猫到了蓟县感觉是一场噩梦，而陆雨驰到了北京也感觉是一场噩梦。 首先就是跟丈母娘一起吃午饭，在天津外甥、姑爷上门，这是贵客。明明都是天津人，但此时都身处北京，陆雨驰就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戚家的贵客。 倒不是说招待得有什么不好，虽然已是初六，但戚家还是按照天津的传统给姑爷准备了一顿捞面，说是吃面，陆雨驰只感觉自己家里吃面也没这么丰盛过，但戚琪的母亲的态度实在让陆雨驰非常尴尬。 大舅子戚武自己就是“三妻四妾”，也不怎么干涉妹夫在女人方面的事。而戚琪是可以包容，所以对陆雨驰这方面一贯是眼不见为净的态度。 而戚琪和戚武的母亲，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也知道现在的男人特别有钱的话，在感情方面不太容易专一。同时她也没打断就为此拆散陆雨驰和戚琪，但有些话她还是的旁敲侧击一下。 “雨驰是难得来一趟啊，这要是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认。” 陆雨驰心说，这叫什么话？ “你们都知道，我特别喜欢雨驰、对这个姑爷特别满意。” 陆雨驰看了看戚琪、又看了看戚武，见他俩都点着头，可自己是真不知道、也一点都没感觉到。 “当然了，这姑爷太优秀了，就让人不放心。我有时候就觉得这姑爷好像不是自己的，指不定哪天就变成别人的了。戚琪，男人不能看得太紧，可也不能完全放任，要不然就真成了别人家的姑爷了。但是在此之前呢，我可是真心把雨驰当成我的姑爷。来，雨驰啊，别愣着啊，吃、吃，都是你爱吃的。” 陆雨驰讪笑着点了点头，心说，确实都是我爱吃的，可每一句是我爱听的。 显然戚琪的母亲对陆雨驰有别的女人早有耳闻，说不定最近还知道了万茜茜的事。 但是人家包容不代表这事就是应该应分的，对此陆雨驰也非常内疚，再说他就是不内疚——拿这个丈母娘也没辙。好在戚武一直帮他打着圆场，而戚琪也是不是打断一些她妈妈的话、小小表示着抗议。 不过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此时杨米又给陆雨驰打来电话诉苦。陆雨驰听着电话，又不时偷偷瞟着丈母娘，只感觉丈母娘的眼睛都冒火星子了…… “雨驰啊，很忙啊，怎么我‘无意中’听见你刚才跟电话里的那人说什么‘娱乐圈儿’什么的？” “嘿嘿嘿嘿，好多年一个朋友，也是我下面要拍的这部戏里的男主角。” “哦？是‘男’主角吗？” “是是……是‘男’主角，不过是一个女演员反串儿的，那个七七（陆雨驰对戚琪的爱称）和戚武也都认识。” “是啊，妈。”戚武接过陆雨驰的话，说，“杨米，我也认识她，她跟雨驰这么多年就是朋友，这事儿我知道。” “哦，其实男的、女的无所谓。” 陆雨驰心说，“无所谓”您问了这么半天？ 戚琪的母亲又接着说：“可是雨驰啊，他们那个圈子太乱，你现在进了这个圈子，可得把握好自己啊。” 戚琪忍不住说：“妈！您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吃、吃，雨驰，别客气啊，尝尝这个王八，王八最大的特点就是绿的，这是绿色食品，有营养……” “……” 陆雨驰看着那只王八，只感觉它肯定也有这样的丈母娘，所以气得浑身都绿了，而自己浑身肯定没绿、但此时脸肯定是绿的。 说了半天杨米找陆雨驰干什么呢？当然是问陆雨驰到没到北京来、什么时候去见她。就以她那个脾气，昨晚听了陆雨驰的话，没连夜杀到天津也是着实不易。 陆雨驰本想晾杨米几天、让杨米冷静一下，再去找杨米。毕竟现在情况不明、而杨米又肯定很暴躁，贸然前去解决不了问题，还可能伤了自己。 但这顿饭坚定了他的信念，这就是噩梦啊。而恶魔再吓人也是虚惊一场，现实发生的可是真的有性命之忧。杨米脾气再暴躁也算是个痛快，总比他丈母娘这样笑里藏刀、还是钝刀子割肉来得舒服些…… 按说有危险的情况，陆雨驰不该带着戚琪，但他还是拉着戚琪一起去找杨米了。 因为刚才电话中杨米说不想出门、让陆雨驰去她家谈，这就像第一次见万茜茜一样，虽然陆雨驰跟杨米认识很多年了、这事戚琪也知道，但既然是去杨米家里还是应该避嫌。 说是避嫌，也是避险。一方面他的丈母娘已经知道他是要去见一个娱乐圈的女明星了，那笑中藏着的杀气——要是不考虑颜值的话，演个苏妲己都不用化妆；另一方面去杨米家，万一杨米有什么暴力倾向，戚琪起码可以替自己收个尸。 跟戚琪一起站在杨米家的电梯里，陆雨驰还说着：“说话可就到了，一会儿那个女人要是跟我动手，我来跟她搏斗，你千万别管我，你就跑、去报警。” 戚琪这么多年对陆雨驰一向不着调的言辞风格，除了无奈，也别无他法了。她皱了皱眉，说：“什么时候了？人家都失恋了，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吗？” “怎么不正经，这杨米——你也不是不认识，平时没事儿时候就没正常过，现在受了这么大刺激，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 言语之间陆雨驰和戚琪已出了电梯、来到了杨米家门前，他们按了几下门铃没有回应，于是想要敲门。陆雨驰刚敲了一下，那门自己开了，原来是虚关着的。 一点点推开了门，从门缝里就感到了一股杀气，其实不是那也杀气，而是血腥味、还略微带着点腐臭。 陆雨驰拉着戚琪的手，给着脾气勇气，一步步小心翼翼走进了杨米家，来到了客厅。 “啊！”戚琪不禁惊叫一声，当然她何等端庄之人，叫声本就不大、叫了一半也就克制住了…… 第360章 如同噩梦（三） 原来噩梦不见得是多可怕的，但习惯了美梦，之后的就都是噩梦了…… ………………………… 只见一个疑似杨米的——不知是人是鬼的物体，直愣愣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披头散发、盖住了脸。她一身白衣，身上还有血迹。 “你——来啦。” 听了这句陆雨驰这才确定那人是杨米、而且是人不是鬼，因为杨米就喜欢说废话，他无奈地说：“你有病啊？大白天你装什么鬼啊？不但我来了……” 陆雨驰说着，杨米也正抬头看向陆雨驰，却见戚琪也来了。她赶忙起身大喊一声“嫂子”，接着便跑向戚琪，抱住了戚琪、哭了起来。 杨米是一边哭着，一边对戚琪诉说着这几天王小猫不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独子住在北京本就不能适应、如同噩梦一般。 杨米委屈地对戚琪说：“真的，就是噩梦，原来噩梦不见得是多可怕的，但习惯了美梦，之后的就都是噩梦了……” 戚琪安慰了几句，但杨米越说越委屈。昨天初五小年，谁知道噩梦不但没结束，还无辜的被抛弃了。本来她就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现在已经不敢相信爱情了，而这噩梦看来也是醒不了了。 陆雨驰最受不了女人哭，要说杨米也是挺可怜的。好歹也算是挺大一个女明星，虽然他和王小猫都没觉得这是什么优点，但当今社会中很多人就是崇拜明星。然而这个受着万千崇拜的女人，感情却一直不顺。所以杨米那边跟戚琪说着，偶尔埋怨他几句、甚至是骂他几句，他也没有计较。 不过不管杨米的噩梦是不是醒不了，陆雨驰感觉自己现在还在噩梦之中。要说这虽然不是别墅，可也不是一般般的有钱人能住的房子，他插不上话就四下看着，这哪还叫房子了？满眼望去，除了衣服、就是垃圾。 其实杨米一直不怎么收拾房间，不说懒不懒、会不会，她一个一线明星很多时候也真是顾不上。 那时候王小猫住在这里，为了不让佣人打扰她和王小猫，一周才找人来做一次卫生。不过好歹也有人来做，而且像王小猫那样的大男人虽然不会帮杨米收拾屋子，可厨房和卧室还是干净的。 王小猫过年回天津了，她自己住在这里本就觉得很孤独、心情很不好，所以虽然这几天没拍戏，也不愿找人来收拾屋子。她同时觉得不收拾，也就不会破坏王小猫留在这里残存的气息。 这确定不是借口吗？反正陆雨驰听着杨米偶尔带出这几句关于不做卫生的解释，就觉得是借口。当然杨米哭得那么伤心，借口就借口吧。 可是陆雨驰又觉得奇怪，杨米虽然很颓废的样子，但是看起来也没自残啊，衣服上的血是哪来的？有血就有血腥味，可这房子中略带腐臭的味道又是哪来的？虽然杨米很多天没收拾屋子，估计着也没开过窗、通过风，可也不至于有这种味道吧？ 陆雨驰突然想起，韩士奇跟他说王小猫的情况、打探来的原因时，提到了王小猫让他见了杨米，问问那只猫怎么样了。 失恋、颓废的杨米，被一个叫“王小猫”的男人抛弃了，她在这血腥、腐臭的屋子——猫？ “诶，对了，听说你还跟小猫儿一起养了一只小猫儿啊。”陆雨驰问着，自己也觉得别扭，可说得也没什么错，好像也只能这么说。 但杨米听了陆雨驰的话，马上挣脱了戚琪的怀抱，直勾勾看着陆雨驰、激动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他跟你说的？！你见到他了？！他还说什么……” “不是、不是，你先冷静点儿。”陆雨驰心说，自己多亏没提这话确实是王小猫让自己代问的，他赶忙又说，“这事儿还用得着见到他才是知道吗？你自己微博天天晒。” “哦。”杨米显得很失望，缓了缓，突然目光凶狠地说，“他都抛弃我了，我还留着那猫干什么？！哼！我——把猫踩死了、吃了！” 陆雨驰赶忙抱住了戚琪，他倒不是跟杨米抢着抱戚琪，是因为戚琪心脏本来就不好，杨米又一惊一乍的，此时杨米说的这话善良且单纯的戚琪很可能就信了。 “别害怕，就她那小胆儿，你端到她面前——她都不敢吃。” “谁说的？”杨米忙问，边问着、还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 “我说的。”陆雨驰心说，你把这演技用在拍戏时多好啊。他无奈地指了指客厅中一角，那一角一大团衣服中间，有一只小猫正趴在那里，偶尔蠕动身体、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刚陆雨驰就在四下看着，他一边问着杨米，一边还在看着，就发现了那只猫。 “我——还没来得及吃呢。” “行了吧。你看看你、你看看你们家，至于嘛，人不像人、猫不像猫的。刚才我们这两个大活人进来了，你们家这猫也不说摇着尾巴跑过来叫唤两声，这要是进来俩贼呢？” “你说的那是狗，还是胆小的傻狗。” “这倒是……”陆雨驰在天津静海县的农场住过一段，就养了很多狗，他也知道越是胆小的狗越是爱叫，而真正凶狠的、想要死谁的狗会有祖先的狼性，要攻击之前是不叫的。“诶，你还听懂的嘛。” “那是，我以前是‘二哈姐妹团的’，呜呜……可就是因为他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我就喜欢猫了，呜呜呜……” 陆雨驰刚才那话后半句本来是想让杨米振作起来、别整得自己人不像人的，就是要颓废，好歹来了客人也得给倒杯茶吧？可杨米又“呜呜呜”上了，他也是不忍责怪杨米没有礼数了。他东张西望了一番，站起身自己走到了厨房去烧水、沏茶。 到了厨房才终于破了案，原来那腐臭的味道是厨房里案板上的一块肉发出的。刚才陆雨驰也听杨米跟戚琪说着为了王小猫，这段时间一直学厨、还想将来给王小猫做饭吃的事。想来这是昨晚杨米要学做用的肉，可接到了王小猫的微信也就没有心情了。 陆雨驰看着那块肉，更加心疼杨米了…… 第361章 为以后想想 埋怨解决不了已经发生的问题，但如果不埋怨、不让对方意识到错误，对方以后会发生更多的问题。 ………………………… 陆雨驰看着那块肉，更加心疼杨米了，不管能不能让王小猫跟杨米复合，他一定要帮杨米振作起来。 陆雨驰回到了客厅，边沏茶边对杨米说：“行了，你跟你嫂子诉了半天苦了，我来一趟也不能白来，得跟你说点儿实在话。当然实在话可能不好听、你有个心理准备，但说这些绝对是为你好。 我让老韩先探了探小猫儿的话，小猫儿就是因为你搞出的那些新闻、那些骂他‘吃软饭’的评论。男人，你说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骂他妈、勾搭他老婆，至于男人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尊严被践踏了。”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杨米委屈地说。 “我他妈早就跟你说了，你也不信、不听啊。”陆雨驰也知道杨米可怜，做这些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跟王小猫更长久。同时他也知道埋怨解决不了已经发生的问题，但他更知道如果不埋怨、不让对方意识到错误，对方以后会发生更多的问题。他点了支烟，稍稍缓和了语气，又说， “这三件事儿是触碰一个男人最底线的东西，所以我事先跟你说了那么一下午，而且你还不止这个……” “我没骂他妈，我也没勾引他老婆！” “是是，他也没个老婆让你勾引，再说你勾引也是勾引他，你勾引他老婆干吗？我是说啊，本来他跟你一起的压力就大。你自己看看你那堆负面新闻，绯闻一大堆不说、还总有些你以前拍的激情戏的小视频，他是能忍——可搁在心里也是个事儿。 你可能对这些都习惯了，也可能不习惯——在这个行里也没有别的办法，可小猫儿不是这行的人啊。我早就劝你你不听，你这次把这些评论引给他了，这就是导火索。” 尽管陆雨驰此前确实预想到王小猫承受不了，而此时他也一直强调杨米这点做错了，但他自己心里却在怀疑王小猫的动机了。 他之前、和现在跟杨米说的道理依然没错，王小猫这么清高的人当然不喜欢别人戳一个男人最软肋、最底线的地方，但是王小猫这次的反应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本来韩士奇没告诉陆雨驰原计划是要去蓟县找陆雨驰借钱买房的，但王小猫这事一出，韩士奇就把这几天跟王小猫见面时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了陆雨驰。 所以陆雨驰知道，大年三十王小猫还是开开心心的准备买婚房呢，五天的时间——以王小猫做事都是深思熟虑、又特别会为别人着想的性格，受不了那些评价很正常，却也应该还在纠结之中，他起码应该想想杨米会多么伤心。 陆雨驰觉得如果没掺杂别的原因，王小猫即便提出分手也不是这个时候，会不会是这件事伤害到了王小猫的家人？ 陆雨驰不太善于把事情想得很细，不过他一向习惯把事情想得很远。此时内心纠结这些问题，因为他知道这些都关系到以后该用何种方式帮王小猫和杨米。 当然，想着这些，并不影响他嘴上劝着杨米。 “以我对小猫儿的了解，他这人做什么决定，不说绝对、可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的。他十来岁决定不吃曲艺饭，到了三十多才改了主意，你能一直等着他改主意吗？ 所以我劝你啊，这事儿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是合是散，我觉得你都不该像现在这么颓废。再说你这样他也看不见啊，就算他看见了，那也是同情、是心疼。 你要是能让他回心转意，那也应该是让他喜欢一个光鲜亮丽的杨米，说不定不用你难过、他还主动来追你呢。如果你们俩就不能在一起了，你也得振作起来、让他后悔，你的路还长着呢，你放眼看看大街上，除了女人——那就是男人了，男人有得是，你非跟他费什么劲。” “嗯，其实我也知道，我跟他不可能了。” “嗯？”陆雨驰这么说，是不想给杨米一个假希望，万一将来王小猫和杨米真不能在一起了，他也不想杨米太颓废。而这也是他在房地产中介这个行业劝客户时常用的技巧，为了降低客户的心理预期，当结局没有那么差，客户就会很高兴。 问题杨米自己这么说就不对了，他觉得杨米根本不是像表面上那么洒脱的人、对王小猫也绝不是玩玩，那杨米怎么这么快就死心了、或者说想通了呢？ 因为杨米有证据，让她不得不死心。 “证据？小猫儿当面儿跟你说了什么？不可能啊，他不是失踪了嘛。” “他还敢跟我‘当面’？我要是见着他，我就弄死他！”杨米边说着，边在手机里找着什么，然后把手机递给了陆雨驰。 陆雨驰一看，原来是昨天晚上王小猫和祖儿一起出入洗浴、KTV的照片，其实旁边就是韩士奇，但在新闻稿中已经把韩士奇给忽略了。 这很正常，王小猫和杨米的新闻还在铺天盖地的被报道，这时王小猫也成了记者急于捕捉的“猎物”。而几个友人过年期间一起聚会有什么报道价值？所以报道中都是说王小猫一脚踏两船，那边跟杨米热恋、这边还勾搭祖儿。 陆雨驰觉得王小猫可是真无辜，单身好多年——杨米主动投怀送抱能都坚持原则的“钢铁直男”，“吃软饭”的事还没过去，这又成了花心渣男了。 然而，杨米并不觉得王小猫无辜，她抹着眼泪、却抬着高贵的脑门，说：“我早就知道他们俩有事儿！” “不是，你知道个蛋啊，你看看这照片儿里还有老韩呢，他们三个马上要合作、也都认识了、又都在天津，过年一起吃个饭、洗个澡、唱个歌儿——这有什么了？再说别人不懂这些，你在这圈子这么多年还能不明白吗？这明显是那些记者胡说八道。” “那为什么就这么巧，他们昨天一起洗澡、昨天他就跟我提出分手了？” “是啊，为什么呢？” “你问谁呢？！” 第362章 要命的劝说 听一个人明着劝自己感觉烦，却还能辩驳几句，最要命的就是暗着劝，让人辩无可辩。 ………………………… “他这个——可能就是巧了。过年嘛，从三十儿到初五基本上每天该串哪家亲戚，基本上都是每年固定的，一般都是初五之后才相对自由一些，可小猫儿跟老韩……”陆雨驰差点就说出王小猫和韩士奇本来约好初六去蓟县，但想到不能泄露王小猫的行踪，愣是把这话咽下去了， “反正——也许初六、初七他们仨谁有事儿，所以就约着初五晚上一起聚会。你还不知道小猫儿嘛，你——这么优秀的女人，都费了这么大劲，他能这么几天就看上一个小祖儿？” 其实别看陆雨驰说得头头是道，他自己心里都迷糊了。从昨晚到现在，朋友的骚扰、丈母娘的“虐待”，他真是没顾上看看娱乐新闻，所以杨米突然把新闻给他看，他一时也迟疑了、也觉得太巧了。 好不容易想到了说辞，说着一半心里却也犹豫。 他是要打压杨米的心理预期、免得杨米将来受更大刺激，所以按说他不应该为王小猫说好话，可是他又实在不忍自己的哥们蒙受不白之冤。然而这番话说完后，对杨米的心理预期到底是打压了、还是抬升了，他自己都弄不清了。 不过其实他是多虑了，他刚才的稍稍迟疑，已经给了杨米一个信号，所以他后面的这些解释杨米压根没仔细听。 “其实无所谓了，你说得挺对，不管那个男人怎么样，我都得活得精彩。我——明星！一线的！这么漂亮！北京人……” 又聊了一会，杨米要去梳洗打扮，陆雨驰也就带着戚琪先离开了。不管怎么说，杨米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至于为什么会好、这是不是好事，陆雨驰一时间实在无力深究了。 从杨米家出来，他深深叹了口气，对戚琪说：“我干中介面对多难缠的客户，每一句话思路都是清晰的，愣是让他们俩这破事儿搞得我头晕脑胀的。” 戚琪心地善良，柔声说：“杨米心情不好，多理解理解吧。你要不然赶紧回蓟县问问王小猫儿具体情况，反正中午也跟我妈吃完饭了。” “你看刚才杨米那样儿，也印证我之前说的了吧？现在跟他俩谈没用，得等他们冷静些。而且我今晚还得跟你哥谈点事儿呢，也一时回不去。再说了，他们冷静，我也得冷静，我跟他俩说话我都心绞痛，冷静了才能想想对策……” …… 其实陆雨驰“心绞痛”，本来是要到蓟县多清净的王小猫也是够受折磨的。 本来万茜茜和梁依欣就代表月亮……啊不是，代表杨米责问着王小猫。韩士奇插了一句断章取义的话，又把万茜茜和祖儿都得罪了。王小猫说娱乐圈中的人不容易的部分韩士奇一个字没提，不好的地方用了更不好的字眼给“升华”了一下，听起来自然是更尖锐了。 当然前文也说了，万茜茜也好、祖儿也罢，只是脸上尴尬，却没有直言责怪王小猫。可王小猫是处女座的男人，还是为此解释了半天，总算让那俩女明星不那么尴尬了。他又时而苦口婆心、时而毅然决然地说了半天，万茜茜和梁依欣这才不再多劝他和杨米的事了。 不过明着劝少了，不代表她们不会按着劝。偏偏听一个人明着劝自己感觉烦，却还能辩驳几句，最要命的就是暗着劝，让人辩无可辩。 人家没明说，你反驳什么？可听着更别扭…… 从初一开始，陆雨驰就安排一些演员回来加班了，本意是不想万茜茜自己住在客栈太孤单、给万茜茜解个闷也好。越完后，演员来得越多、节目也就越丰富。 他们中午吃完了饭，下午便一起看着台上的演出。其实万茜茜对于这些表演形式未必熟悉，可是梁依欣这位北方的大家闺秀很懂这些、直接点了出京剧。 台上那位画着黑脸的京剧演员，瞪着眼睛狠狠一句念白：“只恐你来得，去不得！” 在座的不只是梁依欣懂京剧，王小猫这位上百年曲艺世家后人自然也懂。他只感觉那位京剧演员就是瞪着他说的这句念白，听得他浑身不自在。 念白过后，台上那个“大黑脸”就唱了起来：“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的。曾记得端午日朝贺天子，我与你在朝房曾把话提。说起了招赘事你神色不定，我料你在原郡定然有前妻。到如今她母子前来寻你，为什么不相认反把她欺。我劝你认香莲是正理，祸到临头悔不及……” 听到这里，别说王小猫和梁依欣这两个本来就懂京剧、也爱听京剧的人，就是韩士奇、万茜茜和祖儿这样不懂的——哪怕没提前听梁依欣点戏，看演员的扮相、听这几句唱词，也该知道了。 这段戏叫《明公断》，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字——《铡美案》！ 过去的相声演员大多都特别喜欢京剧，因为在旧时候虽然都是戏子，但京剧演员要比曲艺演员的身份高一些，所以曲艺演员对于戏曲演员有一种羡慕和崇拜。 王小猫当然没赶上旧时候，但自小耳濡目染，也非常喜欢京剧这门艺术。而这一出《明公断》更是经典，要说台上这位演包公的演员唱得也还不错，但王小猫此时听着实在难受、凄惨。 他深知梁依欣为什么点了这么一出、点戏的时候又为什么故意不让他听见，这铡的是陈世美吗？她们分明是接着这出戏，讽刺他王小猫、恨不得铡了他王小猫。 这是听戏吗？这是要命啊！ 当然，王小猫是多么清高、多么要面子的一个大男人。 他知道此时要是站起身走了，就显得自己心虚、理亏了，这样一来，万茜茜和梁依欣就更有跟他说杨米的事的借口了。还别说是走了，就是坐着听着，他余光这能感受到周围这四个人时不时都在偷看自己。 所以他不能显得尴尬，还得表现得一副听得美滋滋的样子，他就跟他们讲起了这出戏…… 第363章 因为了解 把自己伪装起来，说出头头是道的歪理、甚至是混账话，可也抵不过一个很了解自己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 像王小猫这样有文化、口才好的人，要强行装腔作势时，正理张口就来，歪理更是轻松自如。这歪理嘛，不需要逻辑、也不需要对错…… “这出戏叫《铡美案》，哎呀，要说这陈世美死得冤啊。” “啊？！” “嗯？” “什么？” “你喝大了？” 王小猫这话一出，不但梁依欣、万茜茜和祖儿这三个女人接受不了，连韩士奇这个男人都觉得诧异。不过台上还在唱着，那些个京剧演员的心理素质是真不错，王小猫这句话没倒是没惊着他们。 王小猫点了支烟，缓缓说：“这个陈世美啊，人家在当时可是状元爷，那是有大学文、有本事的人，不是随便哪个男人就能称为陈世美的。 再说戏里这个情节，他犯了什么死罪了？他欺君，可人家皇上都宽恕了，那就没事儿了。不仅如此，你们没看临斩他之前，国太讲清、皇姑哀求。 抛妻弃子，这是不好。至于他买凶杀人，更是不对。可他未遂啊，后来那刺客自己想不开自杀了，跟他有什么关系？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吧？尤其在当时。 所以我才说他有点儿冤，于理他是不对、于法他不该死，但他当时那么做多少有些情有可原吧？” 其实王小猫说着这些自己也感觉良心在痛，但是这几个人摆明用这出戏讽刺他，而他要跟杨米分开也是为了杨米好、实在不愿意复合，他才嘴硬说了这些。他从心里也瞧不起陈世美，本想说到这就完了，没想到这几个人还一直追问陈世美怎么就情有可原了。 他也没辙了，为了他自认为的是对杨米好，当然也肯定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为了不让这些人再劝自己，只能昧着良心继续用歪理来解释歪理了。 “你们想啊，谁看上他了？那是皇帝的女儿，他实话实说，就等于拒绝了皇帝的女儿。这要是拒绝了，谁知道皇帝女儿会是什么脾气、会不会报复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家的人要报复他，那可能就不是他自己死了、可能九族都连累了。 有一处黄梅戏叫《女驸马》，你们没听过、也都知道吧？这个女驸马做的和陈世美是同一件事儿啊。她也没直接告诉皇上、也是欺君了，她可是到了洞房里才告诉公主的，我估计她也是跟陈世美一样害怕这些。 再说这都是戏，这出戏怎么来的呢？这个陈世美是有人物原型的，他是清朝的一个官员。后来他当年两个同窗来找他求官，他就坚持原则、给那俩人讲明了道理、拒绝了他们。 这没什么毛病吧？难道非得以权谋私就对了？可那俩人就恨上他了，就找了个戏班排便他。所以无论是戏里、还是戏外，陈世美都挺冤的。”话至此处王小猫心说，反正自己已经胡说八道到这种程度了，干脆让你们彻底对我私心、也就不会烦我了，于是又说， “我就是这种观点，也许你们女人觉得一个男人要跟一个女人分手，就非得是这个男人‘渣男’，那我还就‘渣男’了。不合适干吗非得浪费对方的青春呢？拖着，当她也知道不合适了、可已经晚了，这就对了？” “王小猫儿，你是这样的男人吗？你刚才说得那些你自己真的认同吗？”梁依欣看着王小猫，问。 “我是啊。” “你不是。”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是。” “因为了解！我跟杨米就见过一次，我跟你可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你说的要跟杨米分手的理由，我觉得不充分、我觉得那是你的懦弱，但我也知道凭你的口才我劝不了你。我之所以还要劝，是我做为一个朋友的义务。当然，我可以不再劝你，你也不用摆出这样一幅‘渣男’的姿态，你没必要侮辱我多年的朋友。” 说完，梁依欣就站起身、走回了她的房间。其他人见此，倒是没走，假装继续看着戏、其实各有各的想法，只是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再多说什么了。 王小猫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禁暗叹，把自己伪装起来，说出头头是道的歪理、甚至是混账话，可也抵不过一个很了解自己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这里不止梁依欣一个人了解王小猫，韩士奇更了解。他凑到了王小猫身边，低声说：“猫儿啊，别这样，我刚才听你说出那些话都觉得别扭，要是池子那么花心的人说出来我倒觉得正常……” …… 此时陆雨驰正跟戚武坐在戚武家的客厅里喝着茶、谈着着，他突然打了个喷嚏，无奈地对戚武说：“我估计咱妈还骂着我呢。” “哈哈，你啊，这事儿也是你不对。”见陆雨驰要反驳，戚武忙说，“我是不介意啊，我自己……对吧？但是你想想，这种事儿我不介意、我妹妹能忍让才是不正常的。 虽然你这陆家长孙的身份摆在那儿，让你专一也不太可能，但从道理上来说终归还是你不对吧？我妈向着自己女儿、希望自己的姑爷好好对她的女人，这也无可厚非。” “我从来没说过我这样是对，结婚三、四年了，我也是一直在努力做个专一的男人，我基本上不见林娜，见林格之前也都是选择外面——公开场合。直到去年我才……可林格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就应该不搭理她吗？至于万茜茜，我确实是……但是怎么说这也是过年啊，我是去你家拜年的，你妈……” “当然、当然，我妈选在这样的日子、没完没了……可你让我怎么说呢？理解一下吧。”戚武及时转移了话题，又说，“你刚才说让我搭钱、让你能多跟韩三哥接触，跟他打成一片？” “是啊，不怕告诉你，对于黄河滔的事的解决方式，小猫儿是满意了，可我不满意，我得让那个韩三哥付出代价。” “可你要想让他信你，你就得装成跟他是一类人。” “我知道，他又不了解我，我要装——他还能看得出吗？所以我才一直问你他的性格、喜好……” 第364章 一定要回报 对方完全出于帮忙提出的所谓“合作”、即便对方不求回报，自己也一定要给予回报。 ………………………… “我知道，所以我才一直问你他的性格、喜好，我就是要装成他那种人才能接近他、然后办他。”陆雨驰对戚武说。 戚武笑了笑，说：“他违法的爱好我就不跟你多说了，你是我妹夫儿、我不能坑我妹妹。你真跟他接触多了，自然也就知道。我说说别的吧，其实也简单，你要跟他打成一片，起码儿酒色财气是免不了的，当然你本来也是这样的人。” “诶？” “哈哈哈。” “行啊，你就安排吧，到死涉及到这些，你不给我添乱，我就没问题。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吃饭？”陆雨驰东张西望地问。 “这才几点。” “你中午也在，我吃了几口你没看见吗？就你妈……”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行吗？”说着，戚武跟别墅里的佣人高喊了一声“准备做饭”，接着对陆雨驰说，“他们现做也得等会儿，你这事儿我想着帮你安排，该说说我的事儿吧？” “你——什么事儿？” 戚武没有急着谈事，而是先埋怨陆雨驰。韩三哥的事，陆雨驰找他帮，他愿意帮。但临近过年最后几天，陆雨驰的公司出了状况的事，戚武在网上也看到了，陆雨驰为什么可以找一个曾经的敌人江烈帮忙、都不来求助他呢？他觉得在很多时候，陆雨驰还是把他当成了外人。 当然，生意上如此成功的戚武、年近四十的男人，哪怕是埋怨也是有目的的，他不会平白无故的矫揉造作一番，刚才的埋怨也是为了引出他今天要跟陆雨驰谈的合作。 而这次要合作的不是什么节目、也不是房地产，恰恰是陆雨驰正在做的对于这次疫情的慈善工作。 这件事已经在进行了，又有江烈的帮助。后来在龙仲游的建议下，陆雨驰明面上开始在这次的行动中淡化他个人的概念。所以他又找了他的弟弟陆风翔，而陆风翔也提供了一些资金和人手，既然是淡化他个人，也就可以挂钩他们陆家了、再说陆家在慈善这方面一直投入很大。 换言之，陆雨驰做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别人帮忙了，所以他觉得戚武所谓“合作”，纯粹是为了帮他。他喜欢合作，但是对方完全出于帮忙提出的所谓“合作”、即便对方不求回报，他自己也一定要给予回报，所以何必呢？ 戚武早就预料到陆雨驰会拒绝，不过他依然没有放弃。说起来这次跟陆雨驰合作，说是要帮陆雨驰也行，但也牵扯着戚武自己的利益。 陆雨驰不是在做慈善嘛，当然暗地里联络那些公司员工、稳定他们的情绪是另一回事，明着最起码是慈善，所以戚武就希望找来一些明星加入陆雨驰的慈善队伍。 明星嘛，需要树立“高大尚”的形象，所以这类事对他们其实很重要。有些是真有爱心，赚了钱就想着回馈，而有些捐出的这点钱，只当做广告了。 戚武这么一说，陆雨驰也就欣然接受了，这事真联系到一些个明星加入，对他们是宣传，其实对这次的慈善行动也是宣传。更能迷惑江家兄弟，让他们不知道陆雨驰的真实意图。 “行啊，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什么时候安排我跟韩三哥喝个酒、娱乐一下？”陆雨驰问戚武。 “别急啊，今天过年情况这么特殊，过过再说吧。” “过什么啊，我蓟县还一堆事儿等着我呢，我在北京这一两天时间，还得赶紧回去，这一两天之内起码儿见一次吧？也不是一次就能让他信我的。” “那倒是，不过你得做好心里准备，那样的场合我带你去当然没问题，但是可能有点儿毁你的三观。”戚武说得满脸为难。 “嗨，他是他、我是他，他再烂——又不是我儿子，我怕什么啊？至于我自己得装成什么样，也都是逢场作戏嘛，你也说了就是酒色财气嘛。怎么着，你还介意我在那种场合儿跟哪个女人……” “我不是介意你，我是说我其实不是那种人，到了那种地方我做出什么——那都是为了帮你。” “你快拉倒吧。对了，饭还没做好呢？不用太丰盛，有七八十个菜就行了。” “……” …… 陆雨驰是个讲求回报的人，王小猫其实也是。尤其他们几个人都已经答应不再劝王小猫了，王小猫也觉得大家一起住在蓟县这个影视基地，本应该欢声笑语、不宜把气氛搞得太僵。 但梁依欣那种心高气傲的女人还在生气，而王小猫也知道人家都是一片好意、对梁依欣最后那几句关于“朋友”的话其实也非常感动，所以他也得回报梁依欣。 怎么回报呢？ 他们吃完饭，王小猫就登台给大家说相声，逗他们开心。 这招还挺管用，梁依欣再生气，跟王小猫也没什么仇恨，反而王小猫也是她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之一、认识了很多年，却没看过王小猫表演相声。而王小猫说相声也确有功力，所以没听几句，梁依欣也笑了。 梁依欣这么孤傲的人都能笑出来，韩士奇、万茜茜和祖儿自然不必多说。 其实对于王小猫来说，他今晚主动登台演出，主要是为了回报梁依欣、捎带着也有万茜茜，连韩士奇都没什么必要，他觉得祖儿跟这件事更没什么关系。 但在座的这几个人中，偏偏祖儿感受到的回报更多，起码她更觉得看王小猫演出是一种享受、是一种令她痴迷的氛围。 祖儿之前一直不明白杨米这么大的一线明星，为什么会喜欢上王小猫。当然，王小猫确实高大、英俊，可真让她开始留意王小猫还是在那次一起唱歌时开始的。 但那晚的王小猫，在她眼里也就是语言上风趣幽默、会弹吉他而已，可这已经让抱着好奇心理的祖儿开始有些理解杨米、也愿意更多接触王小猫这样的男人了…… 第365章 因为痴迷 对什么人、什么事到了痴迷的程度，心态就会发生变化，祖儿也是如此。 ………………………… 祖儿很想更多的接触王小猫，可是和一个认识不久的、尤其是异性接触，总要有个逐渐递增的过程。何况明知王小猫和杨米走得很近，祖儿也不想招人烦、更不想破坏人家俩人，所以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贸然提出见面吧？于是她就选择了打电话。 其实起初她也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抱着何种目的给王小猫打的电话，她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出于好奇。毕竟看出杨米这个在她眼里高高在上的一线女明星，居然喜欢一个虽然言语幽默、外在条件也不错，但终究没什么知名度、也不像很有钱的男人。 后来祖儿给王小猫的电话打得多了，王小猫到底有什么更多的才华她倒是不太知道，但是王小猫那磁性的声音、对很多事独特的看法，确实吸引了她。 尤其临近过年前她也很忙，不但要参加很多节目录制，还在为春晚着排练一个小品，本就感情不顺的同时、压力也很大。难得的闲暇之时，有个人能聊一聊、开解一下自己，这种感觉很好，也让她更多的关注王小猫、对王小猫慢慢产生了依赖心理。 她之前就看过王小猫北京无忧茶馆分社的开业仪式流出的现场视频，台上那个一身正气、不畏权贵，满口江湖俚语、却时刻透着儒雅之风的王小猫，在她看来真是太帅了。 后来看了天津无忧茶馆的年底演出，她也是天津人，虽然年纪小，但也喜欢相声、也相对更懂相声。 王小猫不知道、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这样的是，那次说跟要王小猫同路回天津过年、想看王小猫天津茶馆的演出，其实是有水分的。 她大年三十之后、过年期间确实要在天津，但大年二十九——也就是她回天津看完王小猫的演出的转天，就要再去北京录制春晚的备播带、大年三十当晚还要现场演出，演出完了，再连夜回天津过年。 这样的折腾就为了一个所谓的“同路”、一场不很知名的相声演员的演出，所以此时悠闲地坐在这里、看着台上的王小猫，祖儿比其他人都更觉得是一种享受。 而且不但享受、甚至痴迷，可是对什么人、什么事到了痴迷的程度，心态就会发生变化，祖儿也是如此。 起初她真的没想过跟王小猫会如何，她有自己的男朋友，而且知道王小猫和杨米是一对。尽管杨米好像总是对她带着一种莫名的敌意、醋意，但她也不是太介意。 而且有这种敌意激发她的逆反心理，她在和王小猫聊天、接触的过程中，不但享受着王小猫这个大哥哥的开解和关爱，也有一种小女孩偷偷做坏事的心理满足。 但是昨天能跟王小猫在洗浴“偶遇”、以及后来一起到了这个影视基地，却是她有意安排的。 昨晚的电话中她确实听出王小猫心情不好，而王小猫提到要去洗浴，她也就想起不久前那次真的是碰巧遇上——在那间私人洗浴会所的快乐。 她觉得王小猫此前一直不厌其烦地陪着自己聊天、大家有都是天津人，她真的拿王小猫当个大哥哥，所以王小猫心情不好，她就理应也同样关心王小猫。 但她毕竟是小女孩、什么事都追求浪漫，她没有在电话中多说什么，而是赶忙跑到了那家洗浴会所。尽管王小猫在电话中并没说一定会去那里，可这样要是能碰上才是浪费、也才自然。就算没能碰上，她也挺怀念那个地方。 她一个人提前跑到了洗浴，想着王小猫为什么心情不好、无聊之中就翻看了娱乐新闻，也就看到关于王小猫和杨米恋情的一条条不怎么好听的评论。她并不知道昨晚王小猫跟她通电话的时候已经跟杨米提出分手了，但她觉得王小猫心情不好很可能是跟那些评论有关。 抱着碰运气的心态，却真的在那间洗浴中见到王小猫，她自然很开心。而且她一贯在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要关心那个人的方式，也不是反复追问着那个人的烦心事，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用言语开解别人。但她可以陪那个人玩——尽情地玩，从而让那个人也开心起来。 所以昨天她也算不上故意隐瞒，本就是碰运气的偶遇、也确实没想问王小猫为何不开心。其实这种方式挺好，起码王小猫在昨晚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今天来了这里，已经有人替她问了，而且不用王小猫回答——那些人就已经说出答案了，她这才知道原来王小猫已经跟杨米分手了。小女孩心性、好奇心很强的她，也就很想听听他们说什么、而王小猫又会如何答复。 照她看来，王小猫这次是铁了心要跟杨米分手了，所以再看着王小猫在台上那帅气的形象、精彩的演出，从来没想破坏王小猫和杨米、一直把王小猫当成哥哥的她，突然有了其他想法。 她自己的恋情是很不愉快的，双方年级差距太大，关键她还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跟一个大哥哥在一起的被惯坏、被照顾。那男人也是娱乐圈的明星，他们又分居两地、且离得很远，所以本就繁忙的两人连见个面都很难，这种情绪下偶尔通个电话也总会吵架。 这叫恋爱吗？男友年纪大、却不懂宠着女人，有男友，却很难见到，通个电话，都不太开心…… 而这边王小猫却恰在此时跟杨米分手了，王小猫虽然不是一个明星、也没什么钱，但跟王小猫通电话真的觉得很舒服，而且彼此都是天津人…… 祖儿一边想着，一边不停地打断自己的想法。她对自己说，我怎么会这么想？猫哥刚跟米米姐分手，不想着帮他们、还想着这些邪恶的事情，不该、不好！ 怎么会这么想？ 祖儿不知自己何时开始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想着这些，但当她再抬起头、再看到王小猫的时候，她虽然依然告诫自己不要做这种事，却起码找到了答案——因为痴迷…… 第366章 别客气 男人——饱的时候可以装腔作势，饿的时候跟谁都别客气。 ………………………… 此时身在北京、坐在自己用来招待朋友的别墅中的戚武，看着对面胡吃海塞的陆雨驰，不是无奈、而是惊呆。 他一手晃着红酒杯、看着陆雨驰，只感觉这张餐桌靠近陆雨驰的那一半已经变成了“狗食馆（在天津规模特别小的饭馆）”，而自己这一半却是一间高档的西餐厅。 “我就奇怪了，你可以吃饭时——一举一动高雅得让我看着都羡慕，也可以是全无章法、粗糙至极，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都不太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把这些都结合在一起的？” “我们干房地产中介的啊，永远都得看透别人，可就是不能让别人看透自己。这倒不是欺骗，是为了迎合客户的喜好、建立共同语言，就得以最快速度跟客户变成一类人。你得让他觉得你是他的知音、甚至就是他的家人，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你是装的。”陆雨驰又吃了两口，说， “这儿没有别人，我保持高雅给谁看啊？我是真的饿坏了。我爷爷就跟我说过，男人——饱的时候可以装腔作势，饿的时候跟谁都别客气，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吃都吃不饱，还想做成什么大事？” 听着陆雨驰的话，戚武不禁点了点头，又说：“谁都不能彻底看透你，你却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你能这么快就跟王爷打成一片了。刚才你一个电话，他就帮你去摆平王小猫和祖儿的绯闻了。” “记得那时候我干房地产中介没几年、也是年轻气盛，有一天带客户看房的过程中碰上一个挺无赖的玩意，我就把他打了、闹到警察局了。当时他伤得还挺严重了，可他伤好之后，就变成了我的客户。医药费能白赔给他吗？我得从中介费上赚回来。” “哈哈哈，我算是彻底放心了，介绍你跟韩三哥多接触，他也绝对不会怀疑你……” …… 戚武办事还是挺讲效率的，虽然过年期间受到疫情的影响很多服务行业都停业了，但他们这样的人本来也不会在那种完全公开的娱乐场所聚会。 次日晚上，戚武就组织了一场聚会，请的当然是韩三哥、还有几位圈中的大佬，但真正的主角却是陆雨驰。 其实戚武之前的担心有些多余了，莫说陆雨驰做了这么多年的房地产经纪人、本来就是个伪装高手，就说陆雨驰曾经纵横花丛的那些年，他组织或参加的这种聚会、玩过的女明星也不少。 若说有什么区别，就是陆雨驰不会像韩三哥一样做严重违法的事、也不会做些下作的行为、更不会去侮辱哪个女人，起码陆雨驰自己觉得“玩”和“侮辱”是两回事。 上一次吃饭的氛围其实比较尴尬、韩三哥又是个多疑的人，他这次给戚武和陆雨驰面子，来是来了，可他也不会刚跟陆雨驰有些接触就原形毕露。所以这一次的聚会韩三哥有些收敛、而陆雨驰又深通此道，气氛还是不错的。 韩三哥起码表面上很开心、戚武对陆雨驰的表现也很满意，可陆雨驰虽然看起来是如鱼得水、毫不客气地尽情享乐，心里却别有感触。 韩三哥是个多下作的人，不用看在他娱乐场所的举动、就只看他整人的手段，陆雨驰就完全明白了。陆雨驰只是觉得那些女明星们，实在让他大开眼界。 其实他一个过去都不怎么看电视剧的人，认识的女明星也不算太多，不过戚武给逐一给他详细地介绍着，他这才知道眼前有几位在娱乐圈的名气和地位也不比杨米差多少了。 但就是这些人，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道貌岸然，享受着鲜花和掌声的赞誉、享受着盲目且疯狂的崇拜的人，却硬生生把这饭局变成了陆雨驰仅存的——影视剧中妓院里的氛围。 韩三哥是娱乐圈的大人物、排在最顶端的几个娱乐公司之一的老板，但他的总资产跟戚武比起来都不在一个档次，陆雨驰没什么钱、可他背后的陆家比戚武又高出了一个档次。所以在场的这几个女明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自然是极尽讨好、无底线的暧昧。 没错，陆雨驰当年也有类似的聚会、也跟几个女明星短暂交往过。但他那时所谓的“玩”——是没有可能娶对方，但起码也有个交往的过程，他不喜欢如同“吃快餐”一般的跟女人发生关系、他觉得脏。 而且他当年才二十多岁，要短期交往、来参加聚会的女明星们当年年级不会超过他，自然也尚未在娱乐圈中拥有很高的地位。又因为他的态度和喜好，那些女明星也不会在聚会中太过糜烂。但是眼前这些有了一定地位的女明星，却糜烂太多了。 若说想着嫁豪门、或者嫁不进去也能当个长期的情人，获取些好处，这陆雨驰都能理解。但眼前的这些女明星之中，明显有几位就是玩“快餐”、赚了好处就换下家的。 再说韩三哥那些人，起初还好、有所收敛。可酒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本性的力量更是无法克制，所以喝到位之后，他们很多人已经露出些本性了。 虽然这次还是没有违法的事，但让女明星跪着、他们高高举着酒瓶把酒倒下，再有那些把手游走在不是自己衣服之中的身体肌肤上、还游走一会就跟别人换一换的等等行为，在陆雨驰看来就是在侮辱人。 不过他同时也很佩服那些女明星，挺高的距离——接得还挺准的。这般交换着“游走”，她们的动作充分体现着对自己身上衣服的嫌弃——却终究稳稳控制着衣服没有彻底落下…… 陆雨驰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但表面上他玩得也并不比那些人拘谨。这些起码算不上违法的事他要是都拘谨了，还怎么让韩三哥信任他，又怎么进一步跟韩三哥合作节目、找韩三哥违法的把柄？ 再说虽然暗自叹气、为那些女明星悲哀，但她们好像都挺享受的，而一向在他面前标榜自己跟娱乐圈中其他老板不同的欺侮也都玩得挺奔放，他自己还客气什么呢？ 第367章 万事小心 在讨好的同时、试探也必不可少，万事小心——才更安全。 …………………………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但陆雨驰即便过去还留恋花丛的时候，也觉得这样跟女人发生关系挺脏的。 可他没有办法，他就是要跟韩三哥这个很脏的男人交朋友、谈合作，再找对方的把柄，所以这种程度的“脏”其实还不够，还得看到韩三哥身上更脏的行为。 那些人起初看到陆雨驰和戚武一起来、知道他俩的关系，言语之中还会有些试探，得知戚武根本不管妹夫这方面的事、也看到了陆雨驰玩得很开，此时韩三哥那些人自然也就想不起这些了。 酒足饭饱、唱歌洗澡，娱乐之后，才是正题，而所谓正题就是其中两三个男人各自带着两三个女明星走了。去干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当然临走前韩三哥还挺照顾陆雨驰、把陆雨驰拉到了一边，说今天陆雨驰请他们吃饭、唱歌、洗澡，问陆雨驰有没有看中谁，有的话尽管带走，费用他出。 “这种事儿也能请客啊？”陆雨驰没看中谁，不过他知道今晚自己必须带走谁，才能让韩三哥不怀疑自己。可也不会表现得太过主动，他毕竟是陆家的长孙、真正的豪门贵族，做什么事都要讲求个度，多了、少了都会惹人怀疑。当然，他马上补充了一句，“我要是看谁上，钱当然是我自己出了。” “这有什么了？我出，比你出便宜。”韩三哥笑得很灿烂，在陆雨驰看来也很无耻。但韩三哥不知道陆雨驰想什么，又说，“你请我们玩儿得这么开心，我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这样后面的事儿我请你，很合理啊。 当然，我知道你们这些贵族，有自己的讲究和坚持。你要实在介意，你就这么想，前面这半套就算我请的、可钱你替我除了，这后面就算你自己请的自己、钱我替你除了，反正钱长得还不都一样嘛。” “那我可占了大便宜了，谢啦……” 陆雨驰他们这样的几个人吃饭、唱歌、洗澡，这一晚上可不是几万块钱就能下来了。当然不管怎么说，韩三哥出后面的钱肯定会高得多。他明白韩三哥这样可以说是在讨好他，也可以说还是试探他，而他将来要跟韩三哥合作，试探不能露馅、讨好不能拒绝，也只能笑纳了。 陆雨驰想得不错，韩三哥确实是这样的意图，其实他跟陆雨驰有什么仇呢？ 袁家父子起先是请王爷一起对付陆雨驰，而他根本就没有参与那件事。至于黄河滔的事，陆雨驰、龙仲游和戚武的干涉确实让他心里不痛快，但是好歹黄河滔依然没能复出。所以如果陆雨驰当时只是一时意气、以后不会找他的麻烦，他倒是乐于跟陆雨驰这样的豪门贵族交朋友。 韩三哥对陆雨驰和戚武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有些事必须要给个面子，关系可以融洽更好。戚武的公司在圈中规模不小，可终究跟他的公司没法比，陆雨驰的那间娱乐公司也就更别说了，但是他俩代表的戚家和陆家却是韩三哥惹不起的。 不过韩三哥是个很多疑的人，陆雨驰这样的豪门贵族就算当时只是一时意气、过后也就无所谓了，但又何必想要主动来跟他攀上交情？ 所以他在讨好陆雨驰的同时、试探也必不可少，这点钱他愿意花，他坚信万事小心——才更安全。 陆雨驰今晚请客花的三十多万自然跟带走一个哪怕三线女明星过夜的价格也是没法比的，但其实韩三哥也不需要花太多钱。 有些见不得光的价格，却也为分明价和暗价。 不说陪睡、就说请明星出席饭局的价格，真就那么高吗？就说今晚来的这些女明星，其中有几位名气还是相当不错的、或者至少曾经红过，谁敢说过来吃饭还得要钱？ 就算让她们自己出钱，只要能跟陆家和戚家这样的大豪门攀上关系，她们也非常乐意。当然这样的豪门中人一旦玩开心了，自然就很讲究面子、出手就很大方，也不会真让人家白来、让女人花钱请自己。 那些真的花大价钱请女明星陪着吃饭的、或者做别的事的所谓富豪，往往是陆雨驰眼中那些没什么钱的暴发户，就比如袁家父子那样的。 其实要真是在陆雨驰眼里，韩三哥也就是个高级一点的暴发户而已，不过韩三哥正是在娱乐圈中“暴发”的，所以那些明星自然对他也是极尽讨好、不敢得罪。 且不管这一晚请这种“客”韩三哥要花多少钱，但看着陆雨驰真的挑了个二线女明星、并一起开车走了，他心里都很满意…… …… 陆雨驰觉得这样的事脏，但出于形势的无奈、为了自己的目的又不得不做，他就不想把这种“脏”带给跟自己亲近的人。 今晚带着这么一个女人，他肯定是不能再去戚琪母亲的家里住了、何况他本来也不愿意住在丈母娘家里。而他在北京的房子也让万茜茜住过了，虽然万茜茜此时不在北京，但他知道万茜茜很喜欢那套房子，他也不能带到那里。 “找个酒店——你怕不怕被拍啊？”陆雨驰问那个女明星，他可以为了自己和万茜茜的事找王爷、找杨光照帮忙，可以为王小猫和杨米、和祖儿的事找他们帮忙，但为了这么一个就一晚上、还是形势所迫才一起过夜的女明星找人帮忙，他觉得实在说不出口。 “呵呵，陆总开什么玩笑？别说您这么大的豪门阔少，韩三哥约的饭局，后面的事儿就是被拍到也报不出来。” 这一句话要表达的意思并不复杂，但却给了陆雨驰很多的信息点。那些在这个圈子里还未成名、一心想往上爬的艺人，喜欢攀附权贵很容易理解，而这句话就解释了为何个别明明很有名了、也很有钱了的艺人依然如此。 陆雨驰暗暗叹了口气，不禁感慨着，确实，权势很多时候真的很方便…… 第368章 感觉的惯性（一） 人的感觉都有一种惯性，本来很熟悉的感觉一旦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想回到熟悉的状态是需要努力的…… ………………………… 确实，权势很多时候真的很方便。 就像王小猫和祖儿明明没什么事，要是没有权势干预、再有些圈中的敌人加以利用，也能“遗臭万年”。而陆雨驰一句话，就帮王小猫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然王小猫此时并不知道陆雨驰已经帮他解决了和祖儿传出的绯闻，他倒是正在跟祖儿谈心。 他今晚很想谈心，不过不是跟祖儿、而是跟梁依欣。 两人毕竟多年的朋友，下午他的一番卖力演出也让梁依欣开心了，他自己也就开心了。强势、跟他更熟悉梁依欣不再劝他，那么万茜茜当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而祖儿本来也没劝他，他这才感觉来影视基地是一种放松。 可放松的同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跟梁依欣联系了。曾经的街坊，他卖烟、梁依欣买烟，他们两个每天基本上都要见上一次，而在微信中聊得更多。后来失去了几年联系，但上一次梁依欣回天津已经跟他解释了、说开了。 虽然梁依欣接着就又去了北京，按说两人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用微信闲谈，可不知为何谁也没给谁主动发信息。 王小猫轻松了，也开始反思这些。可能人的感觉都有一种惯性存在，本来很熟悉的感觉一旦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想回到那种熟悉的状态是需要努力的，可偏偏很多人懒得努力。 所以今晚终于逗得梁依欣喜笑颜开之后，王小猫很想跟梁依欣好好聊聊，不一定要聊什么内容、也谈不上有什么目的，他只是要努力珍惜跟这个朋友很熟悉的感觉。 不过王小猫想是这么想的，但是吃过晚饭梁依欣就跟万茜茜去聊天了。当然王小猫也可以找梁依欣单独聊聊，可这样他觉得两人太久没有当面聊天，这样显得有些刻意。他犹豫的时候，祖儿却来找他，说是希望跟他单独谈谈。 他正犹豫去不去找梁依欣，祖儿突然来了，他心想谈谈就谈谈吧，就跟着祖儿来到了祖儿的房间。他进来之前倒没多想，可进来之后就有些拘谨了，虽然对方是个小女孩，可毕竟也是孤男寡女。 当然面对这个小女孩，他拘谨的程度比第一次和杨米在陆雨驰家聊天时要好很多。而那一次虽然两张躺椅离得很近，但杨米一说他也就坦然坐下了，这次他没等祖儿说，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坐下来了、祖儿却还没开口，他才发觉自己身处两个也不算特别相似的场面之中、面对两个不同类型的女人，心里却不自觉地在跟杨米比较、在回想跟杨米的相处。 他说是分手、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但这几个月相识、相处的过程，虽然未必都是开心的，但渐渐已经习惯这样的感觉。 他干咳了几声、急于想做点什么打断自己的思绪，却发现祖儿依然没有说话，于是笑问：“怎么了？不是说有话想跟我说吗？” “我——紧张。” “什么？紧张？”王小猫着实不理解，祖儿跟自己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经常通电话、而是每次时间都很久，也有过几次一起出去玩的经历，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是王小猫忽略了，那几次一起出去玩都有旁人在场，而玩的时候也不需要太多语言、起码不是在谈心。 祖儿也干咳了几声，说：“咱们以前聊天儿——都是在电话儿里，这样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呵呵，好像是这样。习惯了一种有阻隔却能沟通的感觉，真这样当面沟通可能你会有点儿不适应。这样吧，你要是真的有事儿要跟我说、你又紧张，咱俩要不背过身去、谁都别看谁？” 王小猫就是这样，想得很周到、也愿意为别人着想，就不说他此前不愿让陆雨驰掺和黄河滔的事是为了陆雨驰好，就说他第一次跟杨米闲聊，也会很周到的希望杨米早点休息。在杨米忍不住对他有些肢体接触时，他那次虽然及时阻止了、也应该阻止，却仍不忘对杨米说了一句“你不是那种女人”，算是给杨米的一种安慰了。 这是性格使然，他就习惯如此，不觉得麻烦、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他不知道，男人——尤其是他这种相貌俊朗、才华横溢的男人，细心和周到的对一个女人，很容易让女人产生好感。 也许杨米自己都不知道第一次跟王小猫闲聊，除了王小猫外在的优越和内在的丰富之外，王小猫的周到又不失高傲，也非常吸引她。 杨米不知道，祖儿也未必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所谓的男友没能给她这种细心和周到、也知道自己今晚一定要跟王小猫聊聊，同样未必聊什么、可必须得聊。 她忙说：“不用，我——可以。呵呵，再说两个人认识、背着身聊天儿像什么？” “我也是开个玩笑，要是真那样儿，那我还不如回自己的房间躺着，咱俩电话儿里说呢。” “呵呵，是啊……” 祖儿慢慢说了起来，还是讲起了她的男友。说出了自己越来越觉得这个男友有没有都没什么区别，也不细心、也不忍让，两个人很少能见面，还总是吵架…… 王小猫听了，也想说些什么“互相理解吧”、“两个人在一起总要妥协”之类的话宽慰祖儿，但他此时真的说不出来。 这些屁话有什么用？道理都懂，为什么很多人就不能真的这样去做，且依然为此争吵、依然为此烦恼？ 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出于爱，爱了——不觉得是妥协，却自然能理解对方，或者说哪怕不理解也依然愿意妥协。而维持爱的基础却是合适，爱着对方，但两个人真的不合适，强行在一起就算心里愿意，精神上也是一种折磨。 王小猫觉得这就像他自己和杨米，说不爱吗？尽管未必有杨米对他用情那么深，终归还是爱的，但他就是觉得跟杨米在一起并不合适…… 第369章 感觉的惯性（二） 物理学中的惯性是一直存在的，而我们生活中对事情处理方式上的惯性没那么牢固，却也不易摆脱。 ………………………… 王小猫觉得这就像他自己和杨米，不爱吗？终归还是爱的，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是在一起了——他们俩再理解、再妥协，网上那些谩骂就会停下吗？对杨米的伤害就会少了吗？ 且不论王小猫这样的想法是对是错，但这其中必然还有感觉的惯性存在。 他下定了决心，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想得是对的，受不了别人侮辱自己终究可以忍、似乎也应该忍，但他绝对忍不了的就是别人侮辱他的女人。 可别人是谁呢？看不见、摸不着，一群躲在网上，用键盘高谈阔论的人，王小猫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就算见到那些人，可王小猫也确实如陆雨驰对杨米所说的那样习武，正因为习武时接受的教育，也让他不是个会轻易选择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既然不能把对方怎样，他就觉得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自己跟杨米在一起了。如果分开，那些人也就不会那么说杨米了。 坚信自己的想法、决定是对的，所以听着祖儿跟男友相处中的不愉快，他就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对的、自己跟杨米确实不合适。 说起来像王小猫这样周到、细心、愿意为别人着想的男人，在很多时候确实很容易引起女人的好感，但有些时候，也是很让女人无奈、甚至受伤的。 这一次他对杨米也是周到、细心了，但最伤心的那个却肯定是杨米。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他逃了、他不敢面对杨米。他这般口才的人、又下定决心要分手，还怕跟杨米当面说说吗？其实他潜意识里怕的可能正是如果当面跟杨米说这些，杨米会是如何的伤心难过。 他喜欢还真不是杨米的相貌和身材，而是杨米那股没头没脑的可爱。 他觉得可爱的女人平日里就该是充满欢乐的，而不是因为要跟自己在一起就饱受谩骂…… “猫哥，你觉得像我们这样在一起还有意义吗？我是不是应该分开？”祖儿突然问王小猫。 “觉得不合适、觉得累，就分开呗。”王小猫还停留在自己的惯性之中，随口接了这么一句。说完却觉得不对，他自己怎么选择是一回事，哪有这么劝别人的？他赶忙又说，“不是，我的意思是关键你的感觉是不是到了这种程度，分手的事还是应该慎重。” 有些话即便马上补充了，但是别人可能也只是认同他们关心的那一部分。王小猫的前半句对于祖儿来说已经足够了，当然她还得接着后半句继续说、引出她想知道的。 “那你决定跟米米姐分手，也是慎重的决定吗？” “怎么，你也要劝我？” “不是，我——就是问问，你那么介意跟明星在一起吗？” “不是我介意、是有人介意，我也没办法。其实想想你们这个行业比别人得到了很多东西，可同时也失去了很多。”王小猫不想聊自己和杨米的事，又说， “就像你们两个吧，都在这个圈子里、也都忙，想大大方方的都不容易见面，何况你们还没选择公开、还得偷偷摸摸的。我觉得两个在一起如果是这种状态，挺悲哀的。外界还过分的关注，两人也未必开心，何必呢？” 王小猫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再说祖儿、还是在说他跟杨米，祖儿也不清楚，她觉得自己应该跟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分开，可同时王小猫这种态度也让她有些莫名的不安。 “其实跟明星交往也没事儿，如果名气不大、外界的关注不会太多，也还好。” “呵呵，名气是会变化的，早点儿睡吧……” 王小猫这两天心里确实烦乱、也不确定祖儿这么说是否有别的意图，但他终究是个细心的人。想起杨米说过，不该给祖儿太多的依赖感和错觉，他及时停止了聊天。又简单劝了祖儿几句，便回房了。 回到房中，独自一人，他才在心里问自己，既然是慎重考虑后决定的分手，干吗还要在乎杨米说过什么？是因为两个人刚刚决定分开，在一起时的感觉还在吗？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累了、只想早点休息…… …… 其实事实就是如此，在一起时的感觉尚存，王小猫至少在最近一段时间都会保持着这种感觉上的惯性，毕竟他和杨米不是因为谁变了心、出了轨才分开。 物理学中的惯性是一直存在的，而我们生活中对事情处理方式上的惯性没那么牢固，却也不易摆脱。 王小猫试图摆脱着这种惯性，陆雨驰也是如此。 跟韩三哥聚会结束后的那一个夜晚，可能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但陆雨驰真不觉得是在享受。 用钱财、机会作为交换——跟那个女明星发生一晚的关系，他觉得脏，但他自己也谈不上是个干净的人，所谓这类事他未必绝对不会做。 就像对杨小莹，他就总有这样的闪念。他从来没打算跟杨小莹哪怕是短期以情侣的身份示人，见到杨小莹却总有一种出于欲望的冲动。若非他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他、若非他已经结了婚、若非顾忌黄大今的感受，用一些交换条件获得一晚或几晚的愉悦，或许他会这样做。 但即便那样，也是出于他想，可昨晚他不想，却不得不做。 转过天来，他便联系了戚武，让戚武一定马上再给他组织一场没有韩三哥那些人、没有那么糜烂的——跟一些女明星的聚会。 陆雨驰知道自己以后还要频繁跟韩三哥一起像昨晚那样，而且越往后场面应该也就越糜烂，当然那也正是他想要的。 但他要摆脱假装成一个糜烂、肮脏的人的那种状态，就要经常参加些稍微正经一点的聚会，还就得是跟娱乐圈中的明星聚会。他觉得同样的圈子、不同的场面，才能让自己克服“惯性”、自如地切换状态，并时刻保持警惕和原则…… 第370章 有的聚会 有的聚会是对于人性丑陋的真实释放，有的聚会就是光鲜亮丽的虚伪隐藏…… ………………………… 戚武对自己这个妹夫除了无奈、也做不了什么了，陆雨驰想要跟多少明星吃饭、聚会，若在平时对于他来说都很简单、其实对于陆雨驰自己也不是难事。问题现在正是过年期间，好多明星并不在北京，又有疫情的影响，这事就稍微有点麻烦了。 不过他有什么办法呢？ 陆雨驰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必须要做，而且通常都得是很快就要做成。而且戚武推脱了几句，再听陆雨驰那样一番道理，却也觉得应该了。 短短十余年事业上如此成功、又是主要混迹在娱乐圈这个复杂之地，戚武当然没有自己对陆雨驰说得那么干净，却也不像韩三哥等人那么肮脏。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夫肮脏，所以也只能支持陆雨驰的想法。 其实陆雨驰也不喜欢这种聚会，总少不了虚伪的逢迎、吹捧和讨好。拉拉关系、套套近乎，希望达成合作、求点好处，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吃饭上。这样的聚会，谁都都希望对方说的是真的，可谁自己说的却都是假的，谁也都明白对方说的未必是真的。 说起来有点绕，事实上也真的绕，但大家都乐此不疲。 如果说韩三哥组织的聚会是对于人性丑陋的真实释放，那戚武组织的聚会就是光鲜亮丽的虚伪隐藏。那种更好？偏偏有资格参加这种聚会的人都没什么选择的权利。 如果能选，陆雨驰更喜欢跟王小猫、韩士奇聚会，三个人彼此调侃、一起吹牛，吃着粗糙的食物、喝着廉价的酒水，大家都可以没有任何目的。 想到这里，陆雨驰也更明白了一点，杨米这种可以说已经什么都有了的女人会喜欢王小猫，除了她自己不需要追求男人拥有太多钱财、除了王小猫确实有才华之外，王小猫简单、舒适的生活状态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吧。 起码陆雨驰就很羡慕，他现在真的想马上去蓟县，跟王小猫和韩士奇喝上几瓶，想想过年他们哥仨还没聚会呢，却摊上了这么多事。 但他走不了，他还得从眼前这场聚会中体会比韩三哥的聚会中相对干净的部分。再说把人家急忙找来，他虽然是豪门阔少，可他是个很重礼数的豪门阔少。而且，到了北京，昨晚没住在丈母娘的家里、今晚看来也未必能去了，就这么走了终归不太合适…… …… 在蓟县的王小猫这一晚又跟祖儿谈心了，当然依然是祖儿提出的。也无所谓了，白天他已经抽了时间单独跟梁依欣聊了聊，而且有了昨晚跟祖儿单独面谈的经历，今晚两人都显得自然很多。 “其实我就是睡不着。” “这倒是，算上今晚你才来了两晚，虽然你是个明星，经常要到处跑，可你终究是个小女孩儿，而且住在这样的‘客栈’、睡着火炕应该比较少吧。” “也是因为我们这个行业烦心事儿太多，你不知道吗？我那天跟你们正常的一起取出吃烤串儿、唱歌儿，就被拍了。明明韩大哥也在，咱们很正常的聚会，结果咱俩传出绯闻了。” 祖儿确实以为王小猫也知道这事了，她就想看看如果外界觉得她和王小猫恋爱了，王小猫会是什么反应。可王小猫对此却是只字未提，所以她就干脆挑明了。 问题王小猫也确实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本就不是经常看娱乐新闻、那几天只是想更了解杨米，结果却被那些娱乐新闻下的评论深深伤害了，这两天他哪敢再看？ “是吗？我没看，老韩他们也没提起这事儿呢？”祖儿的问题让王小猫有点紧张。 他是个做派很正的男人，可能现在个别女人都不太在意，但他依然觉得名声对女人很重要。 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跟杨米确立了恋爱关系，就是奔着结婚去的，但是他本来真的没想那么快就为此做什么准备工作。他之所以很轻易就同意了韩士奇提议的准备婚房，很大部分就是他跟杨米的恋情已经公开了。 虽然他知道杨米在此事上用了心机、使了手段，但他也原谅了杨米，再说已经公开事实并没有改变。所以说句俗套的，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他觉得身为一个男人就该给自己的女人一个名分、一个家。 问题当时他跟杨米私下已经是情侣了，但他只是拿祖儿当成个妹妹，可现在自己跟祖儿同样闹出绯闻，祖儿不会…… “很快就压下了。”祖儿一句话打断了王小猫的思绪，“那些报道都被删除了，还有‘水军’在我的相关新闻下引导还记得咱们绯闻的网友。” “那还不错，你们这反应速度很快啊？” “是太快了。”祖儿语气中有着些许遗憾，又说，“我工作室都觉得奇怪，他们还没顾上花钱办这事儿呢，就被压下了，听说是陆总出手了。 说实话，我的工作室要解决这事儿也未必就能解决的了。还是陆总厉害，他们那样的大老板，平时坐在一起聚聚会、喝喝酒，就可以觉得接下来‘压’哪个明星、捧哪个明星。 所以干我们这行啊，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别人都觉得我们特别风光，其实就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好多事儿自己都不能左右、好多委屈都没办法。” 祖儿说着这些的原意，是希望王小猫别因为跟杨米的事就害怕跟娱乐圈中的明星交往。尽管祖儿现在也没下定决心就要跟王小猫怎么着，但路不能先被堵死。可是这些话在王小猫听来，却又不禁想起了杨米、也不禁更理解杨米。 祖儿当然不知道王小猫的想法，还在说着：“像陆总那样级别的大富豪，我这样的小演员想参加他们的聚会都难。” “他什么级别啊？”说起陆雨驰，王小猫似乎永远忘不了嘲讽几句，“你别看他家里有钱，他也就是个吃驴肉火烧的台面。你想跟他聚会，我打个电话儿就把他叫来，让他天天跟你单独聚……” 第371章 没打算劝你 有些人、有些事，越劝越逆反、越劝越坏事，何况有的人在语言上很难战胜他，干脆就别劝了。 ………………………… 这事王小猫还这能做到，不过祖儿并不盼着这些，王小猫自己也不愿去做。陆雨驰越晚来，他也就越清净。 事实上陆雨驰过了初十，也就是阳历二月初才回蓟县的。初六到的北京，初七、初八他晚上都有应酬，他怎么也得到戚琪的母亲那里住上两天。然后在自己回蓟县，至于戚琪就留在北京小住一段时间，毕竟他们常年住在天津，过多戚琪得多陪陪母亲。 其实就算没有王小猫的事，陆雨驰也得回来，全家还得在蓟县过元宵佳节。今年有了王小猫的事，他就不准备自己回来了，当然他并不是拉着戚琪，而是想把韩士奇叫到北京。 “你想个借口，出来一天，别开车、别让小猫知道，你来北京咱俩先商量一下对策。”陆雨驰在电话中对韩士奇说。 “这大过年的，现在出行还得戴口罩、量体温，我还不能开车去北京？你到了蓟县告诉我，我出去一趟，咱们在蓟县商量一下儿不就完了？”韩士奇不算聪明，可也觉得不对，而且他也真是懒得折腾。 “这不是节省时间嘛，咱俩从北京回蓟县一路上就商量了，你来了我开车也有个伴儿。” “这才是重点吧……” 陆雨驰在路上跟韩士奇商量好了对策、到了蓟县，祖儿也没能参加陆雨驰的“聚会”，他俩得单独跟王小猫吃饭并聊聊。 其实本来祖儿就是随口跟王小猫那么一说，不是真的很想参加陆雨驰的“聚会”。可知道他们三个要单独聊聊，她觉得一定是聊杨米的事。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想参与，但是又没有理由参加、也没有资格阻止。 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没在客栈里吃饭，不然想单独聊又让别人去哪呢？而这个影视基地也不是只有一家客栈而已，陆雨驰和韩士奇把王小猫带到了一家饭馆里，三个人喝起酒来。 王小猫抢先说：“酒无好酒、宴无好宴，我知道你们不死心，还是得劝我。” 陆雨驰笑说：“总得有这么个过程，我们这也是尽朋友该尽的义务。说说吧，为什么？” 王小猫还是那番道理，不过面对陆雨驰，他也知道陆雨驰不像韩士奇那么好对付，于是又补充了一些。 “就拿你来说吧，你跟万茜茜在一起，起初跟我们俩说你是要迷惑袁家父子，可其实你也是真心的。不过你虽然是真心的，你能娶她吗？为什么呢？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是说他们这个圈子就都是坏人，但这个圈子确实复杂，娶了这个圈子里的女人，就要面临很多不方便的、麻烦的事儿。你知道万茜茜不是那样的女人，可整天有那种报道，甭管真的假的、甭管你信不信，你看着不别扭吗？就算你看着不别扭，你家的长辈也都看着挺开心吗？所以啊……” “所以你说得对，我本来也没打算怎么劝你，尽尽义务、走走过场也就行了。” “嗯？”听陆雨驰这么说，王小猫倒觉得很突然。 不过接下来陆雨驰和韩士奇还真是不提这事了，就是他们三个朋友之间东拉西扯的喝酒闲聊。王小猫虽然起初觉得奇怪，但人家不劝他，他还纠结什么？两三杯白酒下肚，也有半斤了，他也自然不想那些、敞开了喝酒了，而这个状态正是陆雨驰提前计划好的。 有些人、有些事，越劝越逆反、越劝越坏事，何况王小猫这样的人，语言上很难战胜他，干脆就别劝了、尽情喝酒吧。 他们三个的酒量本就是半斤八两，韩士奇略好一点，却也无法做到另外两个人都喝醉了、自己还彻底清醒着。 不过现在陆雨驰和韩士奇是以二敌一，并且他也知道，王小猫表面再洒脱、心里肯定也不痛快，而心情对酒量的影响很大，所以他俩很快就“战胜了”王小猫。 通过王小猫提出分手的速度，陆雨驰就觉得王小猫这一次未必只是因为自己受不了网友谩骂而已。所以等王小猫醉了，他又开始提起杨米的事，也如愿引出了王小猫的“酒后真言”——就是觉得受不了杨米被侮辱、觉得一旦跟杨米分开这些也就不存在了。 王小猫本就醉了，说起这些心理更是难受、又是边喝边说，他说完也就彻底醉到了。陆雨驰试探着推了推王小猫，见王小猫全无反应，他点了支烟、摇了摇头。 陆雨驰的这个计划应该说是成功的，王小猫确实说出了真正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却让陆雨驰不太满意。他本以为王小猫这么快就提出分手，是因为家人受不了，没想到却是为了杨米考虑。 他不禁脱口而出：“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怎么了？”韩士奇问。 “就他这种人，没理的事儿他都能说出道理来，现在他不但是有理、还挺伟大。说来是傻，但他自己肯定觉得自己挺伟大的，咱怎么劝他？他一旦有理的事儿，咱跟他说什么他能服？” “那咱们也不能不管啊。” “其实我早就跟杨米说过，她跟小猫儿不合适。当然了，已经在一起了，咱们帮是肯定要帮的。不过不能明着帮了、也未必就能帮得成，咱们尽量引导吧，结果怎么样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 当然，接下来的几天不能引导。对于王小猫这样的人，头一天喝醉了可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但转过天跟他喝酒的两人就提起这些，他能不明白？ 所以接下来的两三天陆雨驰不但没引导王小猫，还基本上不在客栈多待。理由是现成的，他去了北京几天刚回来，他全家还都在蓟县等着过“十五”呢。 而他不在客栈多待，韩士奇就没什么机会跟陆雨驰聊借钱买房的事，王小猫起码表面上也说要买，所以他俩回天津市里过完“十五”，陆雨驰只要不回去，他们就必须再回来。 等他俩再回来，见到的就不止是客栈里原有的这些人了…… 第372章 外人 两个人分手，外人也未必就一定应该干涉、也未必就一定能够促成。 ………………………… 果然正月十五当晚，王小猫正赏着月呢，韩士奇就打电话催问他什么时候去蓟县。王小猫也没多想，只当韩士奇是急着找陆雨驰借钱。 他也可以理解，陆雨驰过年期间都是蓟县、北京两边跑，已经过了“十五”，想来陆雨驰的公司也要营业了。到时候要找陆雨驰公司买房倒是方便，可是公司刚放完年假，要找陆雨驰本人就未必方便了。 其实王小猫并不知道，疫情尚未过去，陆雨驰的公司根本不能营业。而陆雨驰正是以此跟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打消耗战，慈善行动为了迷惑江家两兄弟，陆雨驰本人也不会亲自参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才是陆雨驰最清闲的。当然，这种清闲是不考虑跟韩三哥多接触的情况下。 也不只是陆雨驰，各行各业都受到了影响，也可以说各行各业都在为这次疫情做着贡献。这种时候不开工、减少人员流动，就是为自己、为他人最好的保护。 娱乐圈更是如此，一个剧组是多少人聚集的地方？何况通常是在影视基地拍摄，而一个影视基地如果营业，十几个剧组同时拍摄都是很常见的事。除非像陆雨驰那么有钱，自己开个影视基地自己用，问题有多少人开得起呢？ 所以祖儿也没什么事，跟王小猫如果王小猫再去蓟县，她也要跟着，说是觉得那里挺好玩的。王小猫、韩士奇和祖儿是过完正月十五、休息了一天，再转天一起去的蓟县。 因为王小猫直到去蓟县的当天才跟韩士奇和祖儿定好，等他们到了蓟县，陆雨驰还觉得有点突然。 倒也是，他过年期间半个月只在影视基地里陪万茜茜住了两个晚上。出了“十五”、戚琪也仍在北京，家人也就不怎么干涉他在影视基地陪万茜茜。“十五”陆雨驰还得在蓟县的家里吃饭，回到基地已经很晚了，刚陪了一个整天，转天王小猫他们就来了。 陆雨驰也是故意跟王小猫抱怨一下，显得不是他跟韩士奇计划好的、不是他催着王小猫回来。 “你要是这么不情愿，要不我们再回去？再有疫情，也不至于找不着一个能度假的地方。”王小猫说到。 “别、别啊，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来都来了，还回去干吗？我这两天也联系了一下宝爷儿他们，都商量好了，把他们请过来一起度假。”陆雨驰赶忙讪笑着对王小猫说， “现在这情况他们在北京那边儿也没什么事儿可干，老艺术家对拍戏认真啊，他们也想过来大家能研究就研究一下、在我这基地能拍点儿什么就先拍着。” 听陆雨驰这么说，王小猫也就没再说什么。跟杨米分手了，他对于房子是可买、可不买，但韩士奇肯定是想买，所谓为了韩士奇他也得陪着。既然是找人家来借钱的、还不是小数目，王小猫自然不会过多计较。 借不借钱，到这里度假也挺好。毕竟外面疫情肆虐，这里如同世外桃源一般，起码想听听戏还是很方便的，只要梁依欣不点《铡美案》就好。 对，梁依欣也在，其实陆家也都还在蓟县，只是不来这个影视基地而已。陆家这边的亲戚很多，而且子孙平时各忙各的、又分居各地，过年了也都愿意多陪陪老人。 至于梁依欣，她自幼就跟姥爷姥姥家更亲近，在她的爷爷奶奶过世后这里更是她唯一的祖辈。但是陆家亲友的应酬，她毕竟是个外孙女，在传统的观念里终究是个外人，也没必要一定参加。现在陆风翔陪着妻子去了山东，龙仲游和陆晴霜过完年也回到了天津市里，所以虽然陆雨驰回来了，她也愿意在这里跟年龄相仿的万茜茜多聊聊。 不过她当然不会再点什么《铡美案》了，上次点戏闹得就有些不愉快，现在陆雨驰回来了，王小猫和杨米的事还是交给陆雨驰去处理吧。再说两个人分手，外人也未必就一定应该干涉、也未必就一定能够促成。 梁依欣不再干涉、陆雨驰和韩士奇又避而不谈，万茜茜自然也不便多说，所以这一晚大家过得还挺开心的。他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听戏、看表演，好不惬意。 至于王小猫和韩士奇要找陆雨驰借钱买房的事，陆雨驰早就听韩士奇说了、他也愿意帮忙，这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反而更像是陆雨驰和韩士奇一起演给王小猫的一出戏。 陆雨驰当然愿意了，不说他们三个的交情，在这种情况下即便王小猫是为了帮韩士奇，但只要他借了钱，陆雨驰就更好说话…… …… 头一天没什么事，可转天就热闹了。 陆雨驰和韩士奇一直不提杨米的事，不代表他们就不管了，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外人该不该管他们不知道，但他俩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这天一早陆雨驰就当着大家的面对王小猫说：“昨天我忘了跟你们说了，几位老艺术家都愿意提前来、可说不准哪天来，但咱们也得准备一下吧？我觉得起码应该先开个股东会，所以我就把杨米叫来了，今天就到。 正好茜茜和祖儿也在，老艺术家年事已高，在他们来之前咱们这个股东会加上茜茜和祖儿，也算是个主创碰头会了。咱们先商量一下、多做准备，等老艺术家们来了，再开碰头会也方便、也不用占用他们太多时间……” 陆雨驰后面那半套说得是多么的通情达理、应该应分，但对于王小猫来说，听到“股东会”、“杨米也来”就够了。 他听陆雨驰还在那边一个劲说地着，心说，什么叫“大战前的平静”？什么叫“笑里藏刀”？什么又叫“不到黄河心不死”？陆雨驰和韩士奇就是！ 王小猫暂时还是不太想见杨米、更不愿意让陆雨驰的“奸计”得逞，他得想个说辞把这事推了…… 第373章 最讨厌活话 你性格马虎说活话倒痛快了，可别人思维严谨就不好计划了。 ………………………… 等陆雨驰说完，其他尚未表态，王小猫就抢先说：“那个——要开股东会正常、提前开个碰头会也应该，可我就不参加了。说是股东，可我其实一分钱都没出，也不像老韩一样出力管着公司日常运营、忙前忙后的，而且我对做生意的事儿也有没兴趣多听。至于碰头会，我就是个编剧，剧本儿写完了我也就不管了。” 王小猫这一番话，把陆雨驰不管以什么理由开的会，都否定了自己参加的必要。 陆雨驰听得牙龈疼，他无奈地说：“你不正好儿在蓟县嘛，你不参加——你干什么去？” “我有事儿。” “你在这儿还有事儿呢？” “咱们这么好的关系，过年我还没拜望你家长辈呢，像你说的我正好儿在这儿呢，明天我就准备过去看看，你不会反对吧？” “我——拿什么反对……” 确实，人家要拜望陆雨驰家的长辈，陆雨驰能说不许吗？再说他本来也不想这么早让王小猫和杨米“正面交锋”，得知王小猫要分手的原因后，他觉得唯一的希望就是慢慢引导。 他是要让杨米来蓟县，不过他是希望杨米跟几位老艺术家一起来，这样显得自然，居于几位老艺术家的颜面、居于礼数，王小猫也不可能跑了。然后说是独家也好、做些拍摄工作也成，让王小猫和杨米自然而然的接触。 这个所谓的“股东会”其实是杨米提出来的，而陆雨驰也没对王小猫说实话，杨米说的是今天尽量赶过来、实在来不及明天也就到了。 这是活话，可陆雨驰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自己说“活话”。你性格马虎说活话倒痛快了，可别人思维严谨就不好计划了。 万一杨米今天到了，但是他又没跟王小猫提前说，王小猫什么脾气？如果杨米能定死明天来，他完全可以明天一早再跟王小猫说这事，这样王小猫可能就没有提前的反应时间了。 陆雨驰也纠结。要是从照顾杨米的心愿来说，他应该盼着杨米今天就到，毕竟明天王小猫才去拜望他的家人，而他说的是“最晚明天”，也算没骗王小猫。可要是照他自己的想法，他倒希望杨米今天别来…… …… 杨米确实没来，转天一早王小猫便让梁依欣带着自己去陆家在蓟县的宅院了，他对蓟县的路终究不是太熟悉、再说独自贸然前去也太唐突。 不过王小猫跟陆雨驰自幼相识、关系也好，陆家的很多人也都认识他，见他来了都很高兴。 按说既然认识，陆家的人不该多想，但是梁依欣至今未婚，而王小猫又是跟梁依欣一起来的，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俩有可能正在交往？ 虽然王小猫跟梁依欣即便早就相识、只是朋友也并不奇怪，但家里有大龄的未婚晚辈，长辈们通常都比较敏感。就算他们俩没在一起，也可以撮合一下嘛。 于是乎陆家的人对王小猫更是殷勤了，每个人都是话里话外的打探着、撮合着他跟梁依欣。 “小猫儿，还没成家呢？你们这代孩子就是这样，该想想成家的事了。” “小猫儿，原来你跟我们欣欣早就认识啊。你跟我们雨驰也是发小儿，年轻人一起多走动、走动。” “小猫儿啊，我打小儿就看你这孩子有出息、也有学问，我们欣欣也是很有才气的女孩子。” “诶？小猫儿，你跟我们欣欣一边大吧，真是缘分……” 王小猫和梁依欣都是聪明人，岂能听不出陆家人的意思。可是王小猫又不能回影视基地，所以尴尬也只能忍着了…… …… 陆雨驰当然不知道这些，事实上他一觉醒来，走到客栈的一楼大厅问过韩士奇、万茜茜和祖儿，才刚知道王小猫已经跑了。 一名客栈里的员工来到陆雨驰身边，说：“陆总，王先生拿走好几瓶酒，说是今天串门儿要送礼。” “唉！拿就拿吧。行了，没事儿了。”陆雨驰对那个员工话是如此，可转头就对韩士奇他们说，“你们说有他这样的吗？说是要去拜望我的家人，从我这儿拿酒给我的家人送礼？一会儿杨米来了知道他故意躲了，还不定什么场面呢。” “瞧你把人家说的。”万茜茜接了一句，又问，“对了，杨米说没说什么时候到啊？” “应该快了吧。”陆雨驰看了看表，说完又见万茜茜和祖儿的手里都拿着东西，接着问，“你们手里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万茜茜无奈地说：“你不是说开主创碰头会嘛，那纸笔、剧本总要随手带着。” “呵，你们还挺认真。”陆雨驰心说，杨米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心情下提出的会议，她说是开会，可一会来了，还不一定是什么内容呢。 善于并一向负责接待工作的韩士奇说：“你要不在打个电话儿问问她具体几点来？她来这儿跟咱们开会、小猫儿又在，她肯定是自己来啊，咱们是不是出去接一下？” “接什么？她又不是没来过。再说她这人说话一向没准儿，这大冷天儿的，就在这儿等着吧。” “要不我出去迎迎米米姐？”祖儿在这里年纪最小、跟其他人也最不熟悉，此时王小猫走了、杨米又要来，她心里也有些莫名的不舒服，留在这里也不好意思多说，就想借这个机会出去透透气。 “我也去吧。”万茜茜不知道祖儿的想法，她跟杨米已经很熟了、又在这儿住了半个多月，可人家祖儿刚来几天，所以见陆雨驰懒得去，她觉得让人家祖儿自己去也不合适。 “你们俩去？”陆雨驰心说，祖儿跟王小猫的绯闻虽然压下去了，可杨米已经看见了啊，她一会见了祖儿还不定会怎样呢。于是他干咳了两声，又说， “大冷天儿的，你们就待在客栈里吧。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地方，她来了也算客人、肯定也是一个人，我出去迎迎倒也没什么不应该的，还是我去……我去！” 第374章 讲排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好像就是要用身边跟着多少助理和随从来衡量了。 ………………………… 陆雨驰正说着，杨米已经大大咧咧地进了客栈。关键她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十几个人前呼后拥——有搀扶的、有引路的、有拎包的、有护驾的，陆雨驰乍一看还以为慈禧太后进来了。 像杨米这样的一线明星，这样的排场倒也不算过分夸张，可在陆雨驰眼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陆雨驰是什么身份？他平时说自己没钱，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没动过在陆家的股份和分红，就一个陆家长孙的名号全国就没几个人敢不给面子。 但是他这个人喜欢自在、随意，平时如非必需，不会带助理和随从。一旦跟他认识久了的商界大鳄、娱乐圈巨星，都知道他这个习惯，也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摆排场、摆了也没用。 陆雨驰是很多年没见到杨米在自己面前这样一种状态了，何况就是不考虑他，可王小猫就在蓟县。 杨米一个人来，王小猫都未必愿意单独跟杨米谈谈，带着这么多人一起，杨米是不想跟王小猫复合了？还是杨米被王小猫给抛弃了、因爱生恨，带着这些人来要把王小猫给“废了”？ 杨米虽然挺傻，也没傻到这个份上吧？ 别人不知道，陆雨驰可是知道王小猫那斯文的外表和谈吐之下隐藏着怎样彪悍的战斗力。再说这是陆雨驰的地方，让别人在他的地方把他的哥们给打了，他以后还见人吗？ “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陆雨驰安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那些人，打着哈欠、问着杨米。 “这都是我的随行人员。”杨米魔镜、口罩还没摘呢，看不出表情，不过看她晃动的脑袋就知道她很骄傲。 “咱们是开股东会，咱公司也没上市吧？你带这么多人，他们算‘散户’吗？”陆雨驰又说。 “算‘散户’也行，我一直对所有人都说，我今天拥有的成绩不是我一个人的。什么老板、导演——我就不说了，这些工作人员跟着我，也是一种贡献，我不能忘了他们。”杨米边说着、边坐了下来。 “所以这大冷天儿、大过年的，外面还有疫情，你就拉着他们满世界跑？不是，你‘拥有’什么成绩了？你是对国家有重大科学贡献了、教书育人了，还是带兵打仗了？你这是跟我说话呢？以后先咳嗽、咳嗽再跟我对话。” 陆雨驰看杨米这幅做派就别扭，看那个一直拖着杨米的胳膊的人更别扭，心说，她又不是残废，你累不累？ 陆雨驰自从做综艺节目，也接触了不少明星，虽然没哪个敢跟他耍大牌的，但娱乐圈讲究的排场他也见了不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好像就是要用身边跟着多少助理和随从来衡量了，对此陆雨驰着实无奈。 “我……我一个女孩子，大老远来了，总得找个人保护一下我吧？”杨米也知道在陆雨驰面前逞威风没用、也知道陆雨驰很反感有人在他面前讲排场，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于是语气瞬间软弱了很多。 “女孩子？唉，那这么多人怎么开会？” 杨米回头对那些人说：“你们——去外面儿候着去。” 陆雨驰心说，您多亏没说上一句“你们跪安吧”，不过他依然仿佛听到了整齐划一的一声“喳”，尽管那些人根本没说话，只是对杨米点了下头，便要退出客栈。陆雨驰赶忙拦住了他们，这么冷的天，到外面“候着”？ 客栈里也有一间平时用来谈事的房间，只是比陆雨驰平常用的会议室小多了，他把韩士奇、杨米、万茜茜和祖儿带了进去。 杨米也感觉这里“太小了”，刚才在外面大厅地方空旷、人也太多、时间又短，她还没太注意。此时到了这里，她看着跟王小猫传出绯闻的祖儿，觉得特别碍眼。 杨米干咳了两声，对陆雨驰说：“那个——股东会，茜茜跟你这么……也是咱们公司的元老了、现在她原来的经纪公司也被收入咱们旗下了，茜茜参加应该，其他闲杂人等是不是回避一下？” 陆雨驰心说，还“其他”个蛋啊，你不就是说人家祖儿吗？ 其实陆雨驰完全可以用这次不是“股东会”、而是“主创人员碰头会”为理由堵杨米的口，这样也不会让祖儿尴尬、生气。但他也明白这次所谓的“开会”，主要就是给王小猫和杨米创造相处的机会，可王小猫却躲了，他们怎么也得跟杨米聊聊这事。 同时他也知道杨米要求祖儿离开还真不是讲排场，而是因为跟王小猫的事实在让她难过、祖儿又和王小猫传出了绯闻，再说就算没有绯闻，当着祖儿的面这些事也终究不太方便说。 他微笑着对祖尔说：“祖儿啊，有些事儿你可能也有耳闻，开碰头会之前啊，我们得跟杨米聊点儿私事儿，你看……” “哦，那我先出去。”说着，祖儿便要出去。 陆雨驰赶忙给万茜茜使了眼色，万茜茜心领神会，说要陪祖儿一起出去转转。会议室里只剩下了陆雨驰、韩士奇和杨米，陆雨驰运了口气，对杨米说：“行了吧，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我一直在好好说话，我跟渣男就是这么高傲，王渣男呢？他不敢来见我吗？” “王渣……那不是‘你猫哥’吗？” “谁‘猫哥’？我最讨厌没什么关系就认什么‘哥哥’、‘妹妹’的！渣男，就是渣男！” “行行，他渣男，可他不在啊，有事儿出去了，你面对我们俩能好好说话吗？” “你们俩也是渣男！” “嗯？” “嗯？”陆雨驰和韩士奇都觉得突然且莫名的冤枉。 “我怎么认识他的？还不是因为你？你好好的非要拍什么综艺节目，我为了帮你、去你家，才认识了那个渣男。”杨米接着又对韩士奇说，“我怎么跟渣男在一起的？就你是，你给我出的主意、还成功了……” 要说杨米在外面讲排场时好歹还得端着，进来了没有外人算是彻底爆发了…… 第375章 杨米罢演 “我罢演了！” “咱不是说好了不能带关系户进剧组，你爸要演？” ………………………… 要说杨米在外面讲排场时好歹还得端着，进来了没有外人算是彻底爆发了。 陆雨驰这个后悔啊，早知道就在外面谈不就完了？ “你能稍微有一点儿良心吗？没有，你找个借点儿。你认识他的当晚，我就跟你说了，甭想——你们俩不合适。后来你们在一起了，我还处处帮着，就你搞出什么同居、当街热吻的新闻，我事先提醒你没有？你不听，你怪谁？”陆雨驰也不忘为韩士叫屈， “再说我们老韩，不是我帮他说话啊，他这辈子就是听招呼的命，你知道他能给你想出主意——得憋死他多少脑细胞吗？前几天他还劝着小猫儿买婚房呢，分手了你反过来怪他给你出主意？就他那个智商……” 韩士奇听陆雨驰说着，非常认同——认同陆雨驰确实不是在帮他说话。 杨米则说：“那——他这几天有什么表示没有？” “你问这个干吗啊？他都‘王渣男’了，他表示什么？你既然埋怨我们当初帮了你，那你也是铁了心分手了，你还问什么？你看你从进来那个样子，带着十几个助理、保镖，你干什么来了？ 别说我，就说王小猫讨厌什么你就来什么，你要开这个股东会就是为了让我们看你这样？那你们俩是真不合适，我现在觉得你们分了挺好，不然在一起就你们俩这脾气，也是天天吵架……” 其实陆雨驰看到的是一面，另一面他没有看到。 王小猫是处女座的，杨幂也是，而且他俩生日只差一天。他们受伤的时候喜欢躲起来不被别人看到，反过来说在他们被别人看到的时候表面上就总是争强好胜的。 陆雨驰和韩士奇都知道很多时候王小猫喜欢充着个姿态、拿着个尽头，却经常忽略了杨米也是如此。 这是因为王小猫摆出的那副文人傲骨的姿态，是他真的有才学作为支撑，而杨米每次假装强势，莫说别人很容易看穿、连她自己都坚持不了多久。 他们都是表面要强的、却也都是内心很脆弱的，而且他们都是挑剔的、选好之后却也是很珍惜的。 就像王小猫要分手的原因，他也是因为选了杨米，不想任何人诋毁、谩骂在他自己心中难得选择的女人。而杨米要是见了王小猫的话，即便还是那种劲头，却也不敢喊出一声“王渣男”。 这种情况下两个人见了面确实未必是好事，因为王小猫的决定很难改变；可也未必有陆雨驰想得那么糟糕，因为他们终究还都是长情之人。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突破口，让他们能放下习惯性——自我保护的姿态，一旦一方放下了，另一方本也是充着、肯定会心软。 不过陆雨驰虽然没有看到全部、也不可能全部了解这些，但是他朦胧的方案还是对的。不劝——越劝越逆反，引导——通过引导找到突破口，希望哪方能心软、能主动。 “我——不是你在北京让我哪怕分手了，也要做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嘛。”杨米此时就比刚才更软了。 “你把自己整得跟个残疾人似的——行动都不能自理了，这叫光鲜亮丽啊？我还是那句话，大家都在帮你、也都觉得你们就这么分开可惜。”陆雨驰被杨米气得头晕脑胀的，缓了缓，又说， “可就算最后就得了，你也没必要‘渣男’长、‘渣男’短的叫着。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怨啊？说到底还是你引出的那些新闻评论刺痛了他，他也不是找了别人。” 陆雨驰这话倒是提醒了杨米，她忙说：“那祖儿呢？他俩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我那天在北京就跟你说了，小猫儿就不是那样的人。你看今天他出去了，可也没带着祖儿，他是跟我姐一起出去的。” 杨米今天进来后的做派和言语着实让陆雨驰反感，而他也深知要帮他们俩不是件简单的事、也在为此头疼，所以此时说话也不太注意杨米的感受了。 陆雨驰刚才的这句话对杨米又是个刺激，没带祖儿，可王小猫和梁依欣早就认识、互相欣赏，而梁依欣又是那么优秀。虽然此前梁依欣就对杨米表过态，可现在王小猫已经跟她分手了，会不会跟梁依欣又走到一起？ 当然，对于陆雨驰提到梁依欣，杨米没多说什么，毕竟梁依欣帮过她、又是陆雨驰的表姐。可有些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肯定会更难受。 陆雨驰见杨米不说话，又问：“说说吧，你要开这个会，到底什么想法？” “咳咳，说说就说说，我——罢演了！”其实杨米本来也是想今天来故意说出这话，只不过是当着王小猫的面说，看看王小猫的反应。但王小猫没在，陆雨驰刚才的话却刺激到了她，她还是说出来了。 “什么玩意儿？咱不是说好了不能带关系户进剧组，现在你爸要演了？这不行啊，这不是让别人说闲话嘛，再说你爸也不是演员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罢……就是我不演这戏了！” “咱别闹行吗？你不能公报私仇啊。再说你不管是公、还是私——这公司你也有股份，你突然不演了，你也跟着赔钱。还有你是在娱乐圈儿混的，几位老艺术家一半天就来了，你罢演？你也得罪他们啊。” “我不管那些，赔钱我愿意、得罪人我认了，既然分手了就别拖泥带水的。这部戏的编剧是他，我不能跟他合作。而且——我也找人看了，人家都说这个剧本儿不好，罢演这部戏违约金多少我都愿意赔！” 陆雨驰心说，当时是谁天天夸王小猫、夸这个剧本的？再说了人家宝爷都看好的剧本，你这是找谁看了觉得不好？他理解杨米的心情，但罢演的事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他得反将杨米一军：“那你是不是也要退股儿了？” “退股儿？” “对啊，你不是说分手了就别拖泥带水嘛，那我们公司以后的戏也是他编剧，你不跟他合作、还留在公司干吗？” 第376章 终究是脆弱的 外在的掩饰毕竟只能停留在外在，内心的缺失则需要内在的填补，不然内心终究是脆弱的。 ………………………… “你不是说分手就别拖泥带水嘛，你不跟他合作、还留在公司干吗？”陆雨驰反问杨米。 杨米这话虽然本是想私下说给王小猫的，但此时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她也顾不上对面的陆雨驰是什么身份、什么脾气，她只知道自己是一肚子委屈。可是她终究舍不得退股、怕跟王小猫真的彻底断了联系，不过她的语气虽然软弱了、用词却不太好听了。 “我——干吗要退股儿？公司最缺钱的时候我出资，现在你们发展起来了，我退股儿？不退！可我就是不演这部戏了！” “那你既然不退股儿、公司的事儿你就得管，你说不演就不演了，你……” 久违开口的韩士奇在一旁看着陆雨驰和杨米针锋相对，他知道陆雨驰的脾气，陆雨驰开心、愿意的时候怎么着都行。陆雨驰要是不开心了，恐怕除了家人、王小猫和几位商界的老前辈，还真没人镇得住。 于是一向装惯了孙子、赔惯了笑脸的韩士奇，赶忙开口打起了圆场：“不退股儿就好啊，可罢演的事儿我觉得你还得慎重，你也不是真想跟小猫儿断了。” “我想不想有用吗？他要跟我断了。可我配得起违约金，我有权利罢演。” “是是，是他要跟你断了，可你现在依然参演这部戏，你才能跟他更多的接触嘛。” “就是。”陆雨驰也接过韩士奇的话，又说，“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方，你罢演什么？你跟他多接触，说不定还有机会。就算没了机会，分手了也是朋友嘛，还是可以合作的。” “跟他接触？谁想跟他接触了？我需要他给我机会吗？”说完这话，杨米也觉得自己的坚持有些没道理，可话已出口，她也不愿收回，又继续说， “不说了，我罢演了你们还可以找别人。股份我不退，公司的事儿——我也还可以管，但是这次的戏我肯定不管了。今天有点儿晚了，我住一晚，明天就走！明天就走！” 其实杨米生气、口不择言还是有道理的，她被一条短信就抛弃了、刚才陆雨驰某些的话又对她是一种刺激。最主要的是她大老远过来，就算是分手、能见王小猫一面也好，可王小猫却故意躲出去了，她怎能不生气呢？ 不过她虽然罢演了，却没有马上离开蓟县，也还是因为潜意识中想见王小猫…… 杨米走出了会议室，陆雨驰一拍桌子，说：“都怪你。我早就说他们俩都是越劝越来劲的人，你刚才劝她什么？” “怎么怪我呢？我还不知道你嘛，你看看你们俩的样子，你那脾气上来，我能不拦着吗？”韩士奇满脸无辜。 “你——知道我的脾气，你不了解我的手段吗？我刚才是稍微有一点点生气，但我说出的话自然能拉回来。可你这一劝，你看她就更来劲了。” “那我刚才劝的时候，你不也是顺着我的话说的嘛。” “我……行啦、行啦，赶紧想辙吧。” “我想什么辙？那得憋死我多少脑细胞，找小猫儿吧。” “你是真傻啊？杨米的事儿小猫能管吗……诶？他凭什么不管呢？还不都是他小子闹出来的，对，找他！”说着，陆雨驰拨通了王小猫的电话…… 其实找了也没用，王小猫中午被陆家热情地留下吃饭了，根本回不来、也不愿意回来。 陆雨驰跟韩士奇密谋了很久，午饭都是让人送到会议室里俩人单吃的。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见杨米、万茜茜和祖儿已经吃完了午饭，一起看着台上的演出。 陆雨驰觉得奇怪，杨米带来的那群人呢？真的到外面“候着”去了？ “他们临时有事儿，就先回北京了。”杨米盯着台上、都没看陆雨驰，故作高傲地说着。 其实刚才在会议室里陆雨驰和韩士奇的话，她也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她也不想活成王小猫讨厌的样子。她刚才进来时的样子是做给王小猫看的，可既然王小猫没在、没看，她就把那些人先打发走了，心里倒觉得挺万幸。 外在的掩饰毕竟只能停留在外在，只能装出强悍的样子。内心的缺失则需要内在的填补，不然内心终究是脆弱的。 “你的保镖和助理，有事儿就把你一个人扔这儿了？”陆雨驰当然不信。 “那今天太晚了，我走不了，我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一线’女明星嘛，不但耽误他们呀。” “那他们怎么就走的了呢？呵呵。好好看你的演出吧，这时候也就我这儿还能看京剧。”陆雨驰摇了摇头，也坐了下来。 他知道杨米的脆弱，只当没有刚才的事、也不想过分戳穿，跟坐得离杨米和万茜茜相对较远的祖儿闲聊了起来。 刚才杨米不让祖儿参加会议，虽然那根本不是会议，但他觉得对人家祖儿终究是太礼貌。吃过饭说是一起看演出，可杨米和祖儿此时比较尴尬，祖儿也很自觉地坐得远一些，看得出是闷闷不乐的状态。 杨米脆弱，祖儿就必须强悍吗？ 陆雨驰怎么说也是这里的老板，祖儿来了就是客人，所以尽管他没太大兴趣跟小女孩闲聊，也得照顾一下…… …… 直到下午五点多，王小猫和梁依欣终于回来了。这在杨米看来又是一种刺激，上次误会王小猫和梁依欣时也是一样，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刺激。 如果王小猫跟祖儿真有什么，杨米会生气，但是如果王小猫是和梁依欣有什么，杨米除了生气、还会自卑。 王小猫看到杨米，稍有犹豫，还是走向了大家，对杨米点了下头，笑说：“你来了。” 没等杨米回话，王小猫的目光已经移开了、跟别人说起话，就好像刚才只是很正常的跟一群朋友之中的一位打了声招呼而已。 王小猫是极力让自己显得更坦然一些，但是他的坦然却只会让杨米更加脆弱。 脆弱，还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忍者、装作没事…… 第377章 无所谓 很多时候的无所谓，其实并不是洒脱、冷漠，而是无可奈何。 ………………………… 王小猫进来之后的坦然、或者说对杨米的冷漠和刺激，完全在陆雨驰的预料之中。 别说此时当着杨米的面，就是陆雨驰先前在会议室里给王小猫打电话、告诉王小猫杨米要罢演的事时，王小猫非但没有给陆雨驰出任何主意、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无所谓？王小猫不无所谓又如何呢？ 很多时候的无所谓，其实并不是洒脱、冷漠，而是无可奈何。 王小猫当然不希望杨米罢演，这个剧本就是杨米求他写的、对杨米来说很重要，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和杨米的关系越来越近，所以对他同样很重要。再说杨米如果真的这么公私不分、不负责任，他也会很失望。 但他能做什么呢？ 他跟杨米提出分手，为了保护杨米也没打算再重归于好，所以杨米就是公私不分、不负责任，也是因他而起的。在这件事上也许全天下最想劝杨米不要罢演的就是他，然而最不能劝杨米罢演的人也是他。 劝说——就得交流、就得谈他们之间感情的事，杨米必然满腹委屈，而他必然无比心疼。他不能给自己这个机会，也不能给杨米这个机会。所以听到杨米要罢演，他只能无所谓，所以在回来见到杨米后，他也没提这事。 陆雨驰未必知道王小猫详细的想法和原因，但是他知道王小猫一定不是个可以在别人——尤其女人面前展示脆弱的人。所以他能预想王小猫回来之后对杨米的刺激，但他此时不能心疼杨米，还得继续刺激杨米。 正巧王小猫跟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又说：“陆家的饭菜还真是丰盛，晚饭我就不吃了、先去休息了。你们各位看戏吧，都玩儿得开心点儿。” “别啊。”陆雨驰忙说，“杨米要罢演了，咱们几个主创人员得开个会了吧？” “什么？罢演？” 这句不是王小猫问的，而是万茜茜问的。祖儿虽未开口，也是满脸诧异。陆雨驰和韩士奇从会议室出来后没跟她们说这些，杨米更是没有。 陆雨驰赶忙打断了万茜茜的话，说：“行了，就别在这儿耽误杨米看戏了，咱们主创人员进来开会……” 陆雨驰把王小猫、韩士奇、万茜茜和祖儿带进了会议室，杨米早就已经把助理和保镖打发走了，此时客栈一楼大厅只剩下了她和梁依欣，当然还有台上的演员。 然而梁依欣也没跟杨米多说，随便聊了几句，便推说同样不吃晚饭、要去休息了。她当然不是躲避杨米、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走了这里就只剩杨米了，在她还没回到客栈的时候就收到了陆雨驰发的信息。 这次王小猫不给陆雨驰出主意，这倒是无所谓，陆雨驰来也没觉得王小猫会愿意掺和这事，但他自己得想办法…… …… 坐在会议室里，陆雨驰没提杨米罢演的事，而是先东拉西扯了半天。万茜茜不敢打断陆雨驰的话，终于等陆雨驰稍有停顿，还是忍不住问陆雨驰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自己去劝劝杨米。 “劝什么？我跟老韩劝了半天，没用。其实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她为什么罢演，你们能劝得动小猫儿？我反正做了十几年的房地产经纪人，我这口才都劝不动他。”陆雨驰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点了支烟、抽了两口，悠哉悠哉地说， “其实也无所谓，你们俩都是明星啊，你们娱乐圈儿里罢演的事儿、临时换演职人员，应该是司空见惯了吧。既然你提了，正好咱们研究一下，她罢演了、咱戏还得拍啊，说不定明、后天宝儿爷他们就来了，你们有没有合适的演员，推荐一下。” 万茜茜当然不希望杨米退出、更不希望别人顶替杨米，虽然她到最后什么事都会听从陆雨驰的安排、也知道要劝杨米很难，但她对陆雨驰此时的态度依然感到有些奇怪。 陆雨驰看懂了万茜茜的眼神，笑着补充道：“对了，虽然杨米不演了、本来新换的演员未必是女的，但咱们先前的综艺节目一直打着女演员反串儿男一号的噱头，所以我觉得你们推荐的最好还是女的。” 等了几秒，万茜茜和祖儿都没开口。 万茜茜是因为已经跟杨米很熟了，所以尽管无可奈何、也终究不忍。祖儿虽然跟杨米算不上熟，甚至因为王小猫杨米还总是针对她，但她觉得这种场合自己还是尽量少说、起码不该最先说。 他俩不说，韩士奇却开了口：“诶，我有个主意，我公司有个女主播，长得跟杨米特别像。” “嗯？有照片儿吗？”陆雨驰忙问。 “有、有。”说着，韩士奇便掏出了手机，翻出照片，递给了陆雨驰。 “还真是诶，尤其这嘴、这脑门儿。”陆雨驰看着那个女主播的照片，显得很兴奋。 万茜茜皱了皱眉头，说：“女主播怎么行呢？她长得再像，没经过咱们之前的比赛，怎么知道她演技行不行？演技不行，这部戏就毁了，观众不同意、宝儿爷他们也未必答应。” “这好办啊，咱们那个节目是周播，到现在还没播完呢。咱们赶紧补录一期，正好儿你和杨米之前也没参加比赛，就说杨米只是咱们节目的嘉宾而已，补录这一期就是选男女主角，你也配合走个过场、让这个女主播也参加。”说完，陆雨驰还不忘笑呵呵地自夸一番，“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了吗？咱这反应速度。” 万茜茜则无奈地说：“那比完了她要是不行呢？” “那也无所谓，这女主播就是人选之一，实在不行，我花钱把杨幂找来。杨幂长得跟杨米也像、俩人定位也差不多，宝儿爷他们既然同意杨米，为什么就……” “你们这是欺骗观众！”这吼声当然不是万茜茜的，而是推门进来的杨米说的。 陆雨驰笑看着杨米，之前所有的“无所谓”都是为了刺激杨米在外面偷听、刺激她忍不住进来…… 第378章 压制气势 有些人只要把他的气势先压制住了，他才能听进别人的劝告。 ………………………… “你们这是欺骗观众！”杨米突然推门而入，“为了”观众而怒吼着。 “我们怎么欺骗观众了？”陆雨驰笑问，没等杨米回答，他又接着说，“不过就是长得有点儿像你，我们又不在演员表上写你的名字。” “那……我……我跟杨幂是竞争对手，我入股的公司还钱拍戏请她来演、这么多老戏骨加盟捧她，凭什么？” “那没事儿啊，这不还有一个女主播了嘛，诶，长得和你还是真像。再说了，你是有股份，可这公司毕竟我是老板吧？而且老韩和小猫儿肯定也会同意。不同意也没辙啊，你不演了，我们总得选别的女演员吧？” “难怪你上午劝我退股儿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早就想把我挤走！” “谁劝你退股儿了？怎么是我们要把你挤走呢？明明是你今天来了就说罢演。你既然罢演了，就因为你是股东，我们尽快找别的演员顶上，这也是在避免你的经济损失啊。要不你别罢演了、还是你演，那就不用找别人了。” “我——哼！” 杨米没有答复，昂着高傲的脑门走出了会议室，一直走出客栈外面，独自站在空旷的冷风之中。 冷风算什么，她的心此时比冷风还要冷。 王小猫看到她时那种全然无视、坦然洒脱的态度，陆雨驰刚才那种“臭不要脸”、“奸商本色”的嘴脸，都让她伤心。 她走到自己的汽车旁边，想要开车回北京，却想起自己的行李都放在了客栈房间里，于是她又要回去拿行李，可陆雨驰已经站在客栈门口笑着等她了。 刚才杨米没说“不演”、说“哼”，陆雨驰就知道终于可以跟杨米谈谈这事了。有些人只要把他的气势先压制住了，他才能听进别人的劝告。 “聊聊？”说着，陆雨驰也走到了杨米的汽车旁，又说，“开车门儿啊，站外面儿聊？” 两个人坐进了杨米的车里，尽管铺垫已经足够了，陆雨驰依然先是声明接下来要说的都是自己的想法，不是要劝杨米、所以杨米也没必要反驳。对于不对——他只是想说出来而已，听与不听——那是杨米的事。 其实很多话此前陆雨驰也跟杨米提到过，此时首先要把之前的再归纳总结一下，然后把想说、却还没说的说出来。 什么叫“想说的”？ 比如王小猫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杨米，就不能说出来。 这是陆雨驰和韩士奇用了手段、灌醉了王小猫才知道的，如果陆雨驰再未经王小猫的同意就告诉了杨米，他就是不考虑王小猫会怎么责怪自己，也得考虑王小猫会不会更抵触、更逆反。 不过就算不说出王小猫的这个理由，陆雨驰也觉得在这件事上王小猫和杨米都谈不上有什么对错。 这件事尽管是杨米一意孤行、用了心机手段，但她不是要坑害王小猫。而王小猫轻言分手，却也是因为杨米这些行为给他造成了伤害，而且——还会害到王小猫的家人。 确实，如果他们在一起，早晚会被别人知道的。而杨米的特殊职业注定会引来过分的关注和无礼的评价，所以杨米希望王小猫能承受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王小猫的家人呢？他们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他们这样的年纪和思想，又是否能承受得了呢？ 杨米责怪王小猫一句“分手”的信息就消失不见了，可她自己也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给王小猫及其家人。 陆雨驰觉得如果杨米还想、还能和王小猫在一起，以后一定要改变这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格。她不是很崇拜王小猫吗？有什么事完全可以跟王小猫商量啊。 当然，他们还能在一起吗？坦白说陆雨驰也没有把握。 其实陆雨驰也知道，如果让杨米主动去找王小猫、表现得可怜一些，王小猫一定会心软。但考虑王小猫分手的理由，陆雨驰不能让杨米这么做。 抛开同情不是爱情的大道理不说，王小猫是为了杨米不受委屈才要分手的，所以杨米表现得越脆弱，王小猫也就越会觉得自己是对的。因为只要他们俩还在一起、这些评论依然会有，就因为杨米脆弱，王小猫更不敢跟杨米复合。 这些话陆雨驰不能告诉杨米，但要达到同样的效果，他只能拿王小猫的性格说事。 王小猫这种人，决定的事很难改变。所以杨米哭哭啼啼、或者嚣张跋扈，最终目的无非都是为了跟王小猫谈这事、改变王小猫的决定。那么不管王小猫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也只会更不服输。 可王小猫总是很皱巴的姿态，他自己就不难受吗？所以他内心深处恐怕就是一副贱骨头的性格。越说越来劲，他会表现的很不屑的样子，别人不说了，他反而开始关注别人了。 “你想想你自己是不是也这样？” “我——不是。” “怨我了，说好了不用你回应，行，你接着听着就行……” 所以陆雨驰觉得杨米应该不再跟王小猫谈这事，该拍戏就好好拍戏，就在王小猫眼前一直晃悠、却就是不提想跟王小猫复合，让王小猫看到一个工作认真、行为洒脱的杨米。 这也就是陆雨驰此前跟杨米说的，应该光鲜亮丽、活得精彩。 这样的女人当然更吸引男人，说不定王小猫还会反过来去追求杨米呢。退一万步讲，王小猫依然不接受杨米，但这样的杨米也会让王小猫后悔失去。 “我甚至觉得在这样的前提下，你只当跟他就彻底没有在一起的机会了。该找个男朋友就找个男朋友，压压他的嚣张气焰、刺激一下他。”其实这就是今天陆雨驰对付杨米的手段，现在又反过来教给了杨米。 杨米想了想，问：“然后呢？我就真跟别人了？” “然后主动权就在你手里了，你还拍这戏、又有新男朋友，他要是反过来追你，你到时搭理、不搭理还是一回事儿呢。他就算是不追你，难受的也是他……” 第379章 前面有个坑 告诉他前面有个坑，他不但不领情，还会觉得你有阴谋，不如等他掉进坑里再提醒他以后要小心。 ………………………… 听陆雨驰这么说，杨米想了想，又问：“那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呢？” “你本来也姓杨。” “你！” “呵呵，听我说。”杨米那么一问，陆雨驰也就知道杨米不但可以听进自己的话了、应该还有些认同，他又说，“他凭什么那么看你？ 是他要分手的、他抛弃你的，你这辈子还不能再找别人男朋友了？没这个道理啊。你照我说的，接着拍咱们的这部戏，展现你的专业、你的洒脱，活得光鲜亮丽一些，主动权必然在你手里。 再说了，你如果找了个也不如你的男朋友、再高调一些，估计舆论也差不多吧？那人家怎么就受得了那样的评论呢？这样不但能刺激他、让他看着你就心里痒痒，还能提醒他，他是不是应该自我反思一下了？他就是不愿意反思，我们说话也方便。 其实啊，他今天进来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今天要是真的走了就对了。不过都这个时间了，再说几位老艺术家们一半天也要来了，你还得再折腾回来，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住几天。不过你千万别对他太主动、也别故意不搭理他，你也满不在乎……” …… 杨米果然听了陆雨驰的话，不但不再罢演了，也像王小猫一样坦然。都住在客栈里，见了面就打声招呼，多余的话就没了。 不仅如此，杨米整天乐呵呵的、也没有故意摆什么姿态，并且按照陆雨驰说的，她把自己打扮得还真是光彩夺目。不过不是夺了别人的目，估计是夺了她自己的目，在客栈里居然也戴着墨镜…… 这一天正是情人节，梁依欣昨天就走了，客栈里剩下的这几个年轻人似乎全都忘了这件事。 韩士奇和祖儿都是单身，王小猫和杨米——也算单身吧。至于陆雨驰，他一向不过这样的所谓“节”。没办法，一来他抵触洋人的节日，再者他的情人太多了，也忙不过来。 尤其是今天，王小猫和杨米这样一种状态，陆雨驰也不能刺激他们。但他过不过这个节，其他人也知道他和万茜茜的关系，所以整个白天他都很少和万茜茜说话，并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不过这对万茜茜来说也无所谓，一来她比陆雨驰还大几岁，早不是什么苛求这些没有实际意义节日的小女孩了；二来知书达理的她明白杨米现在的心情，这两天也都是一直陪在杨米身边。 倒是杨米，显得很兴奋。给大家讲着各种很尬的冷笑话，除了没怎么跟王小猫说话，就连一直让她看着不太顺眼的祖儿，她今天也很热情的会聊上几句。 陆雨驰远远看着，觉得挺有意思。 他明白杨米这次为什么完全配合他的计划，因为上一次他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杨米没听，结果就造成了分手的下场。所以这一次不管结果如何，杨米都愿意配合他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你告诉他前面有个坑，他不但不领情，还会觉得你有阴谋，不如等他掉进坑里再提醒他以后要小心。 同时陆雨驰也明白杨米为什么对祖儿的态度也变了，因为祖儿明显比较缠着王小猫，不知是出于熟悉、还是什么别的理由。现在杨米跟王小猫成了“点头之交”，万茜茜又整天一直陪着杨米。而王小猫不可能整日躲在房间里，出来之后就只有韩士奇和祖儿可以聊聊。如果杨米再不搭理祖儿，就是把王小猫和祖儿两个人无论是主观意愿、还是客观环境都推到了一起。 想着这些，陆雨驰不禁在心里暗暗笑着，心说女人之间的这些小心思、小争斗，估计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我今天是特别高兴啊！听说今天宝儿爷他们要来了，等他们来了、开完了会，我也就先回北京了。到了北京，我买些冰糖葫芦寄给你们吃。”杨米骄傲地对大家说着。 陆雨驰不禁插了一句：“你可真大方啊，我们是多没见过世面的人，稀罕冬天满大街都是的玩意儿？再说寄过来还能吃吗？我要豆沙的啊……” 这两天杨米的表现让陆雨驰很满意，他并不反对杨米在开完会之后回北京一趟。杨米要是一直在这，固然是认真工作、光鲜亮丽了，可她又哪来的男朋友呢？没有这个“大坑”，王小猫又怎么会往里面跳呢？ …… 下午四点多，宝爷、陈德亮、陈护国、王铁和冯远行来了，还带了了一大群工作人员。 陆雨驰当然明白，几位老艺术家不是像杨米先前一样讲究什么排场，他们这是度假、工作两不耽误，出于对拍戏的认真。可他们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无所谓，但杨米暂时是回不了北京了。 “宝儿爷，我是请您几位来度假的，您这人员、家伙儿都带来了，看来就是要拍了。”陆雨驰笑说。 “哈哈哈哈，度假就是整体吃了睡、睡了吃啊？我们几个今天来得了，可就走不了了。北京那边儿新规定，外地进京都得先隔离十四天才行，以后再出来进去就不是那么方便了，所以我们这次来就得长住了。 你这儿好，亭台楼阁、古香古色，也没有外人、还能听戏，我最喜欢听戏了。现在哪个影视基地都不营业了，闲着也是闲着，能拍点儿什么就拍点儿，就当玩儿了，可你这大制品人别心疼胶片儿就好。” “瞧您这话说的，我——您还不知道嘛，我拍戏就不图赚多少钱、质量是最重要的，您不嫌麻烦多拍几条儿，我绝对不心疼什么胶片儿。”说着，陆雨驰喊来了一名客栈的员工，交代让那个员工给宝爷他们带来的工作人员安排住处、帮着把行李搬上去。 其他人见了宝爷他们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陆雨驰则趁机赶忙把杨米叫到了一旁…… 第380章 这就是玩 玩就得玩得尽兴了，连玩都懒、都糊弄自己的人能做成什么事？ ………………………… 趁着其他人跟宝爷他们几位寒暄，陆雨驰把杨米叫到了一旁。 “干什么呀？拉拉扯扯的，注意点仪态。”杨米便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边说。 “嗬！你什么时候跟我注意过仪态？我没嫌弃你一个戏子没事跟我动手动脚的，你还来劲了？我不是急着找你说事儿嘛。” “你看你这个人，多没素质，戏子、戏子的，那都是侮辱人的叫法。” “不懂别胡说八道行吗？谁告诉你‘戏子’是侮辱人？这事儿我跟老韩说过，在我眼里‘戏子’那是有本事的艺人。过去从艺的环境那么差，能指那个赚钱的，那得有真东西。再看你们娱乐圈儿现在这些明星，有什么本事？也配称为‘戏子’？我喊你一声‘戏子’那说明我觉得你还稍微有点儿演技，你偷着乐去吧。” “咳咳，咳，你找我就是急着说这些？” “我都让你搅合乱了。你刚才没见听宝儿爷说暂时回不了北京嘛，那你怎么找男朋友刺激王小猫？” “就这事儿啊？不就自我隔离十四天嘛，我还不去北京了呢，在哪儿找不找男朋友？” “啊？”陆雨驰心想，怎么让杨米找个男朋友说得跟“玩”似的？ 杨米没理会陆雨驰的惊讶，还在说着：“我过几天可以去别的地方、或者晚点儿再回北京，我们娱乐圈儿里找老公不容易，要找男朋友遍地都是。” “你们——这圈儿——真方便。” “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我很难走出一段感情。就算不跟他在一起了，现在找一个也是为了给他看的、我又不是真的要投入感情，随便是个人就行了。” “得是男的啊……” …… 要说老艺术家们就是认真，这晚还没吃完饭呢，宝爷在饭桌上就跟大家聊起了对于这部戏的想法、以及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比如大家可以背背词、串串戏，先试拍一些内景戏。因为虽然是在陆雨驰个人的影视基地——地方相对比较大，十几、二十个人在里面显不出人多，但疫情尚在，终究不便请太多群演过来。 当然他们导演部门明天开始也会在影视基地里到处看看，他们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陆雨驰还没有扩建这个基地，所以他们要先看看这里扩建后的设施，根据现有设施适当安排一些外景戏。 其实陆雨驰扩建影视基地、增添设施的时候，除了请教宝爷的意见，也请教了很多内行，他也在基地里修建了一个录影棚。这里以前是真不需要，就是给一些非专业演员到这里骑骑马、穿上一些戏服、找到合适的景观拍着玩的。 而现在随着电脑科技、影视特效越来越完善，连带着录影棚的功能也越来越强大了。想拍什么在里面先让演员简单表演，大场面千军万马、小细节演员手里的一样兵器，都可以通过特效制作。 当然特效再怎么逼真也还是特效，何况出于心态、技术和经费的限制，国内很多影视作品的特效做得让人看着着实尴尬。而他们本来也没想做得逼真，糊弄一下观众、把钱圈来是真的。 宝爷不喜欢这样，尤其这部戏不是什么玄幻、仙侠作品，实实在在地讲述根据那一段北宋历史改编的故事，同时又没有太多战争场面，所以宝爷自己也说尽可能不用太多特效。 他这样追求真实的态度，对演员来说的要求就高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录影棚里四面都是绿布，就不用管什么日景戏、夜景戏的，甚是风霜雪雨都能做出来。要追求真实，演员就得拍摄配合时间、表演就得更到位，甚至还得配合“天气”。就比如雨中的戏虽然未必是真雨，但水是真的，该淋着就得淋着。 陆雨驰听说有的演员拍戏在棚里做做表情、一抠图，什么风吹日晒都没有了，如果再是后期请配音演员配音，甚至连台词都不用背了，所以听宝爷这么解释着，他很是佩服。 “这有什么可佩服的，咱们不是正式拍摄，这就是闲着没事儿——玩儿。既然是玩儿，就得玩儿得尽兴了，连玩儿都懒、都糊弄自己的人能做成什么事儿……” …… 接下来的几天，宝爷果然带领着大家“玩”起来了，他们那些老戏骨好像真的很尽兴，可就苦了年轻演员和陆雨驰、王小猫、韩士奇三个外行了。 怎么呢？ 宝爷说是串串词、试试戏，能拍就拍几条，可他们几个老戏骨之间的对手戏有的拍十几、二十条都不带过的。 这倒不是他们这些老戏骨演技不行，而是因为演技太行了，就过分认真了。他们总觉得还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不但拍得多，彼此之间的争论和探讨也多。 当然这并不影响关系，而且几位老戏骨的争论在年轻演员看来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在陆雨驰他们看来则是乐子。 万茜茜每次就很认真的听着、还做些记录，而杨米不知是为了做给王小猫看、还是本就如此，也都听着。她俩都听着，祖儿不管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也得听着、陪着。 其实现如今很多明星拍自己的戏是自己都未必在，同剧组其他演员跟他们没关系的戏，有多少愿意看着、听着、陪着的？但这个临时剧组不行。 首先大家都住在这里，这期间受疫情影响杨米她们三个又没有太多别的工作，人家几位老戏骨争得面红耳赤、要开会，她们闷头睡大觉？ 而且既然是个临时的剧组，可拍的其实就是跟他们几个有关的戏，这“他们几个”自然也包括了杨米她们三个。所以她们在这种氛围下，想不认真也不行。 陆雨驰终于知道为什么杨米和万茜茜此前都跟他说过，这几位聚在一起拍戏，改剧本就不用说了、进度也快不了。他这也才明白宝爷为什么提前说了一句“心疼胶片”的事，他一向花钱没数倒是不心疼胶片，但他有点心疼王小猫和韩士奇了…… 第381章 相见争如不见 很多时候我们眼馋一件东西，触手可及的近距离接触其实要比求之不得的远远看着更难受。 ………………………… 老戏骨们对拍戏非常认真，每一场戏都反复推敲、对剧本也是反复打磨。韩士奇虽然是外行，但是所有演职人员的食水供应都要善于调度的他来跟陆雨驰影视基地的员工沟通。 不过韩士奇也只是需要眼神活泛、跑前跑后而已，陆雨驰觉得最可怜还是王小猫。 起初拍摄的时候，王小猫作为编剧显然是抱着剧本写完后面的事就与他无关的心态。他不是推卸责任、也不是做事不认真，而是因为杨米作为主角在剧组中的时间最多。 老戏骨之间的戏，杨米、万茜茜和祖儿会旁观，受人员的限制其余能拍的戏，无非就是杨米和几位老戏骨、万茜茜、祖儿的对手戏了。 就连跟杨米认识很多年——那么花心、那么好色却从未对杨米有什么想法的陆雨驰都觉得，这样认真工作的杨米确实是光鲜亮丽的、也确实很有魅力。那么王小猫这个不久前跟杨米还是情侣关系的男人看到这样的杨米，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果然如陆雨驰所料，王小猫起初虽然经常推脱、来到剧组也是远远看着，但从他的眼神——陆雨驰知道他看得就是杨米，从他的表情——陆雨驰就知道这种状态下的杨米对王小猫已经形成了一种吸引。 当然，如果只是这么偶尔远远地看一看，王小猫的心里可能会发言、可能会后悔、可能是一种刺激，却也谈不上是折磨。但几位老戏骨经常要改剧本，而这剧本正是王小猫负责的，所以后来他就频繁的被宝爷叫到跟前参与讨论。讨论的人中自然少不了杨米，王小猫就免不了跟杨米近距离的接触、甚至对话。 很多时候我们眼馋一件东西，触手可及的近距离接触其实要比求之不得的远远看着更难受。对东西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偏偏有一场戏就是陈德亮饰演的司马光酒醉初醒，吟诵那句：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 陆雨驰估计王小猫这几天就是这样一种感受，他挺心疼王小猫的，但是必须让王小猫继续经受这种折磨和刺激。他不知道杨米是一贯在工作中就是如此、还是听了他的话极力去做，不过他真的是挺满意杨米的表现的，经常偷偷发些信息鼓励杨米。 杨米很快给了陆雨驰答案，这天趁着拍摄间隙，杨米把陆雨驰叫到了一边，说：“猫——他这几天跟我说的话越来越多了，那我是不是……” “不是。他跟你说的多了，也还在在工作范畴里吧？”见杨米点了点头，陆雨驰笑了笑，又说，“所以他还绷着呢，那你怎么能心软呢？ 我跟你说过，为什么一直不让你去跟他谈。你装可怜也好、真可怜也好，你只要脆弱，他必然心软。可感情不是同情，而且心软是可能暂时接受，但这事儿没解决啊，有一天他又经历这事儿、又跑了你怎么办？ 你现在的状态很好、保持下去，等你有了别的恋情，才是对他最致命的刺激。而且别人跟你恋爱不在乎其他人说三道四，他才能明白自己在乎这些是多么愚蠢、多么懦弱。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能想明白了，再接受你、甚至主动追求你，我觉得才稳妥……” 陆雨驰当然知道王小猫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懦弱才要跟杨米分手，但这是王小猫的秘密，陆雨驰也只能这么跟杨米说了。 其实道理是一样的，杨米如果有了别的恋情，而那个人不在乎非议、杨米自己也不在乎。那么王小猫为了杨米着想、他心疼杨米才要分手，这个她自认为伟大的决定——还有意义吗？ 而且陆雨驰知道王小猫自认为伟大的同时，内心一定也是在乎这些非议的。如果有个别人同样的处境下不在乎，王小猫这么争强好胜的人，是不是除了反思、也会更坚强呢？ 陆雨驰觉得是，他又对杨米说：“你放心，你接着保持，跟他说话也同样都是公事，私事我们会旁敲侧击的引导他……” 怎么引导呢？ 相见争如不见。虽然此时每天见面，但王小猫还保持着自己的姿态和防范，那就让王小猫换一种方式见见杨米。 本来几位老戏骨拍戏不分昼夜，拍摄结束后陆雨驰盛情款待的同时却不会去打扰他们。但是为了王小猫和杨米，陆雨驰这晚还是敲开了宝爷的房门。 转过天来，宝爷先招集大家开了一个会。招集的是大家，其实主要就是说给王小猫听的。接着宝爷便带着演职人员去了影视基地中的一个走廊拍戏，而陆雨驰特意叫住了王小猫和韩士奇，要针对宝爷刚才回忆中提到的，召开一个小范围董事会。 “你们对开会都有爱好是吧？” 王小猫不喜欢经商、却自己开着烟酒店，就是因为他喜欢无拘无束的感觉。别说经商了，就是给别人打工他都难受，所以对开会多少有些抵触，何况他觉得近期陆雨驰要开会，说的多半会是他跟杨米的事。 “人家老艺术家都这么认真，宝儿爷刚才说得又很对，咱当然也得积极配合、充分准备了。其实宝儿爷在会上说的，昨天你没去拍摄现场，宝儿爷提前已经跟我和老韩私下说了，我们俩已经在想主意了，今天特意跟你和其他人再说一遍。”陆雨驰说到。 “那你们想出什么了？” “我们——咱仨有什么事儿一向是你想主意，再说宝儿爷说是让大家都集思广益，可主要就是你的工作、你才是编剧啊。” “行啊，你们既然想了也没想出来、还得指望我，那就别催我了。可我现在真没什么想法儿，这事儿不是说想就想出来的，我先去补一觉，我一般梦里比较有灵感。” “你……回来。我们虽然没想出直接的主意，但是我们也做了准备了，我们有办法激发你的灵感。老韩，上家伙儿……” 第382章 研究演员 设计不同角色的习惯动作和用语，要符合角色特点、还得根据演员的形象，所以就得充分研究每一个演员。 ………………………… 宝爷今天开会的主要内容，就是让大家集思广益，给每个角色设计些独有的——既反应该角色性格特点、又符合演员形象的肢体动作和习惯用语，这样可以让角色更鲜明。 这道理很简单、也本该每个演员都做到，然而现实却是演员们往往忽略了这些。所以我们看到有的演员演什么角色看着都像一个人，因为他只是把自己的习惯动作和用语用在了每一个角色上。而观众看有的演员演戏，不能说演得不好、却总觉得缺点什么，也是忽略了这些。 不是能动、能说话的就叫活人，每一个活人可能捋头发的姿势都不尽相同，所以需要演员在表演中加入这些，让观众看着就感觉这个角色活了。 但设计这些也不能只根据角色的需要，毕竟演员除了演技水平之外、还或多或少会受到形象的限制。 有些影视作品因为预算、人脉和关系户的原因，明明长得奇丑无比的演员，非要扮演一个绝世美颜的男女角色，让观众怎么看着都别扭。还有的演员形象特别彪悍，给他设计特别文雅的台词，他台词功底再好，看着也出戏。 所以既然现在演员已经定下来了，宝爷觉得大家在设计这些的同时，就应该也贴近一下该演员的形象特点。 这应该是谁的“活”呢？好的演员不需要编剧设计这些，自己就可以设计；而不好的演员编剧安排好了动作和台词，演员也做不到位。 “所以，还是能者多劳吧，你就辛苦一下。”陆雨驰对王小猫说到。 “我当然可以试着想一想，想出来也让宝儿爷把把关、让演员演一下试试，大家看看效果。”说着，王小猫一指韩士奇，又转而问，“可他在那儿折腾什么呢？” 陆雨驰刚才让韩士奇“上家伙”，韩士奇就捣鼓起会议室里的电脑和自己的手机。这会议室里有电脑和投影仪，但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陆雨驰皱了皱眉头，说：“合着宝儿爷说了半天都白说了？你设计这些除了要符合角色特点、还得根据演员的形象，所以你就得了解、充分研究每一个演员。 在我还青春年少的时候，也偶尔会看看电视剧。我就看过一部很经典的电视剧，演员也好——王志文和蒋雯丽主演的，剧情当然也很精彩。但我就觉得有个败笔，那个编剧给每个角色设计台词时感觉都想要卖弄一下自己的才学，所以那里面无论主角、配角、有文化的、没文化的，一说话都是引经据典的，看着就别扭。” 陆雨驰就不想跟王小猫说得太明白，因为王小猫设计、不设计这些，他其实并不关心，他是有他的意图。他此时故意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就是给韩士奇时间、等着韩士奇直接上“硬货”呢。 “你说那片儿是讲毒枭的吧？我也看过，你说得确实也有点儿道理、好像是有这问题，我记得……” 王小猫还在说着，韩士奇那边突然响起来了。 “这时一只小黄狗从屋子里跑出来说，下糖了、下糖了……” 王小猫打眼一瞟，只见屏幕上是一个也就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讲故事。至于什么叫“下糖了”，他懒得看、也懒得想，又无奈地对陆雨驰说：“折腾半天就给我看这个？咱剧组里有这岁数的演员吗？” “你又没脱裤子，看什么你有什么反对的必要，不过你对着她还真脱过裤子。”陆雨驰坏笑着、努了努嘴，说，“你再仔细看看这是谁。” 王小猫心说，我怎么会对着一个小女孩脱裤子？当然出于好奇他还真的看了、也真看出来了，视频里的小女孩很像杨米。 “什么叫很像啊，这就是。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你得了解、得研究，她是‘男’主角，咱们就从她开始研究。”陆雨驰当然知道王小猫不愿意当着自己和韩士奇的面看杨米的视频，也会更想偷偷在被窝里看。但是他和韩士奇一定要当面充分的引导王小猫，所以还没等王小猫反驳，他就又说， “你们俩分手了也是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得公私分明。咱们这是为了工作，怎么着？‘难道’你看着她就不忍、就想跟她复合吗？” “没有！可为了工作我就得研究她三岁的视频？” “后面也有四岁的，一点点来嘛，从小儿看老，小时候才最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昨天宝儿爷跟我和老韩说了，人家老韩准备了一晚上，你不看合适吗？还是那句话，研究演员是为了工作、为了艺术、为了建设四个……” “行了、行了，我看——行了吧？只要你能清净点儿，给我放她被她妈怀着时的B超我都看！” 然而王小猫看着视频、研究着这个他何其熟悉的演员，陆雨驰却并没有清净下来。 “看，多可爱啊，小兔子、小兔子……” “本来是有点儿可爱，你能别‘配音’了吗？” “诶、诶，诶！你看这个，这是她小时候演的电视剧吧……” 看着杨米的视频，王小猫极力告诫自己，不管陆雨驰和韩士奇是什么目的，但他自己妖明白这只是为了工作、既然做了这部戏的编剧就得负责。同时他也再告诫自己打人犯法，不要打死陆雨驰和韩士奇。 想是一回事，心里的感受却往往是被动的。王小猫看着视频中的杨米、想得确实是该设计一些怎样的习惯动作和用语，但他不得不承认，视频中的杨米不论从小到大都是很可爱的。 这是自然，陆雨驰和韩士奇挑选的就是尽可能展示杨米可爱的一面的视频。 而对于王小猫来说，漂亮、性感——他都可以抵抗，有钱、有名气——在他看来更是不值一提，他最抗拒不了的、也是他当初能接受杨米做他女朋友的理由，正是可爱。他偶尔把视线移开、不看屏幕，脑海中出现的却是这几天杨米认真拍戏的画面…… 第383章 纯真的一面 看着别人纯真的一面，很容易激发起自己的纯真。 ………………………… 宝爷开会的内容，其实都是昨晚陆雨驰拜托宝爷的。 他不知道有什么借口方便他和韩士奇很正当的、让王小猫无法推辞的去引导王小猫，但是宝爷这位导了一辈子戏、培养出了太多大导演的艺术家自然知道。 虽然陆雨驰不便详说理由，不过宝爷出于对陆雨驰一贯的欣赏也愿意帮这个忙，而且这个理由不但正当、也很必要。 一个晚上而已，陆雨驰和韩士奇能找来的关于杨米的视频终究有限。而且引导也是循序渐进的、也不能让王小猫怀疑，所以他俩其实也找了别人的视频。此时杨米的视频终于放完了，接下来就是万茜茜的视频了。 这倒是让王小猫没有想到，而且播放万茜茜的视频时，陆雨驰和韩士奇也是不断的加以点评。再回想刚才看杨米的视频时，他俩虽然废话不少，可没一句是劝王小猫的。 王小猫没想到，但这正如陆雨驰所料。 王小猫这种人越劝他就越来劲，不劝了他反而会多想想，尤其这几天杨米工作中展现的专业肯定吸引他、工作之余的洒脱也可能让他觉得奇怪，刚才又是看着杨米的视频，陆雨驰相信他心里肯定五味杂陈、十万个为什么…… 播放万茜茜的视频是为了稳住王小猫，可陆雨驰自己看着也是颇为喜爱。 在陆雨驰眼里，现在的万茜茜总是一副温柔贤惠的样子，纵使偶然的一些小调皮、小任性，也都是在不识大体的前提下，她起码不会像杨米那样一惊一乍的。可能谁小时候都有调皮、可爱的一面吧，此时视频中的万茜茜也是。 陆雨驰不禁佩服韩士奇，杨米的视频好办，翻开娱乐新闻铺天盖地都是她的报道。她又是童星出身，自小就留下很多视频。可是万茜茜别说童星、现在名气也不大，韩士奇找来的这些视频陆雨驰也是第一次看到。 看着别人纯真的一面，很容易激发起自己的纯真。陆雨驰本来只觉得调皮、可爱，但看着看着，他的想法也就多了起来。 万茜茜这样的女人，相貌、人品、脾气都没得说，虽然并不是太红，在终究娱乐圈中终究也赚了些钱。而这些钱对于陆雨驰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就不是个小数子了。 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本应该拥有更多，可选择了陆雨驰却连婚姻的权利都没有了。 陆雨驰虽然是这么想着，可也无可奈何。怎么才让万茜茜拥有更多？恐怕只能是离开陆雨驰，但陆雨驰自问舍不得。这诚然是很自私的，但他也不会像王小猫一样自认伟大的连累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每天伤心落泪。 问题是万茜茜真的可以接受一直、甚至一生如此吗？如果有天万茜茜改变了主意、却依然不认离去，可能也要伤心落泪。但如果万茜茜决定离去，陆雨驰觉得自己未必落泪、却注定伤心。 想着这些，他表面上还是时不时嘻嘻哈哈的点评一下视频中的万茜茜，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所幸有个人及时的来了、打断了他的思绪，却未必就能让他开心…… 听到敲门声，陆雨驰喊了句请进，进来的居然是龙仲游。 “你怎么……” “没打扰你们开会吧？打扰了也没办法，哈哈哈！我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儿子怀孕了……啊不是，那个——我老婆怀孕了！我要有儿子了！” 陆雨驰听龙仲游说着，本来还想着这是什么好消息，能让在他看来是“郭嘉”一样存在的龙仲游语无伦次了？可听完了，他自己也语无伦次了。 “你‘老婆’怀孕了？你老婆是我妹妹吗？” “废话！你那脑仁儿能再打一个罩杯嘛。” “我的草！我当爸……不是、不是，我当舅舅了？” “那当然了，我厉害吧？” 龙仲游对大家说着，王小猫和韩士奇当然也给龙仲游道着喜。 陆雨驰心说，能让龙仲游这样足智多谋、神机妙算，又是津门首富家的独子、叱咤商界的大人物说出这么稚气的话，恐怕也只有他的儿子了。孩子——纯真可爱，何况自己的孩子，所以连龙仲游也展现了纯真的一面。 其实陆雨驰看别人清楚，他自己刚才说的话也不怎么成熟，也包括接下来的话：“哪跟哪你就儿子、儿子的，我妹妹就不能生个龙凤胎啊？” “生八个我都乐意，还不犯法。” “是，就是生八十个你倒是也养得起，我妹妹受得了吗？”陆雨驰又转而对王小猫说，“猫儿啊，你别光道喜啊，小仲之前也算帮过你，你得表示啊。” “嗯？啊——对对。”王小猫一愣，赶忙掏着口袋，连韩士奇也被带动起来了。 “去去去，别听他的。”龙仲游拦住了王小猫和韩士奇，接着说，“我又不是来要钱的，朋友——别讲这些没用的、别跟他一样这么庸俗。” “我也没让他掏钱啊。我是说啊，小猫儿，他这么大的喜事儿——你今儿个怎么也得来段儿相声吧？” 要在平时，王小猫当然不会随便给别人说相声，陆雨驰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朋友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有点什么、会点什么，你就让人家展示一下。尤其是人家“吃饭”的家伙和本事，千万不要如此，是对朋友这个词的“侮辱”，你给钱——是侮辱，不给钱——就是占便宜。虽然陆雨驰经常在小事上忽略别人的的感受，但是大的原则上他不会糊涂。 不过今天不同，这是喜事、龙仲游又帮过王小猫，所以陆雨驰才提出来，而王小猫也痛快的答应了。 几个人走出了会议室，王小猫走到了台上，陆雨驰、韩士奇和龙仲游坐在台下。 龙仲游还不忘说上一句：“麻烦了，小猫儿。” “没事儿，可说什么呢？” 陆雨驰接过王小猫的话，说：“你能给我们说相声、那是我们的福气，怎么也得来段儿考功夫的、也应景的——《拴娃娃》吧。” “拴不了……” 第384章 另有目的 一个聪明的人突然语无伦次、做些没什么必要的事，可能是太过得意兴奋所至、也可能是另有目的。 ………………………… “拴不了。”王小猫本是想让人家喜得贵子的龙仲游点上一段相声，岂料陆雨驰却不要脸的点了、点的还是这么一段，他无奈地说，“这是对口相声，我一个人怎么说？” “你改成单口儿不就完了。” “你听过相声吗？这段儿是1908年的真人真事儿，一百多年了没人能改成单口儿，我改单口儿？” 王小猫这话没错，有些“一头沉”的对口相声捧哏演员没几句话，但就是不能“单口”说。外行永远理解不了“三分逗七分捧”的含义，甚至有些内行都不懂。就如这段《拴娃娃》，逗哏的演员说得特别多，但那都是不着调的叙事而已，其实观众的每一次笑声都是在捧哏演员打断逗哏演员的话之后抖出的“包袱”。 不过王小猫也明白陆雨驰的意思，应景只是一方面，真心表示感谢并祝福龙仲游、台下又都是懂相声的天津人在听，就该说段一卖力气、考功夫的段子，王小猫最后说的是单口大王刘宝瑞的著名段子《连升三级》。 听王小猫报出了相声名字，龙仲游先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表达敬意，然后才坐下听。 曲艺之乡、相声窝子长大的天津人，跟那些相声名家都是街坊的关系、自幼听着相声长大，自然就比其他人要了解一些，龙仲游也是如此。 虽然刘宝爷刘宝瑞当年在电台成名，那四个月是跟郭荣起互为捧逗合作对口相声，此后也有不少群口相声佳作。但他最为人称道的还是“单口大王”的名号，对后世的影响也非常大。 当年有部电视剧叫《宰相刘罗锅》，那其中有好几集都是照搬刘宝瑞《官场斗》的内容，效果非常好。但可别忘了，那是艺术家李保田、实力派演员张国立和王刚三位，用电视剧的形式演绎出来的，刘宝瑞可是单凭一副肉嗓子说得引人入胜，关键他的嗓音条件还不好、还是阴阳嗓子，足可见其功力。 所以单口相声本就不好说，而刘宝瑞的单口相声又太经典，而后辈的相声演员很少敢说他的段子了。王小猫此时说的这段《连升三级》，虽然没有《官场斗》那么长，也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龙仲游明白，这是真卖力气了。 听到一半，宝爷带队正好回来。宝爷是老北京啊，听了一辈子相声，一听这是单口相声《连升三级》，赶忙示意大家都别动、也别出声。他这般年纪都没打扰台上的王小猫，带着演职人员坐下来一起听，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杨米。 这一段结束，大家还没过瘾，请王小猫再来一段。王小猫本是为龙仲游道喜、也是表达谢意，但众人相请、尤其宝爷他们又都是老前辈，他也只好再说一段。 王小猫在台上说着，陆雨驰则把龙仲游叫到了客栈外面，递给龙仲游一支烟，说：“行了，说吧，你特意来找我什么事儿？” “没事儿啊。哦，对了，你们蓟县的酒不错，我一会儿从这儿拉点儿回去。” “你家饭馆儿遍布全国、你家的酒店好几个国家都有，你为了我们蓟县儿这点儿廉价、上不了台面儿的酒水，特意来的？你小仲是什么人？要说我妹妹怀孕了，你高兴——说话有点儿颠三倒四的可以理解，能打个电话儿报喜——你会傻到白白跑一趟？” 陆雨驰一直把王小猫比作自己的荀彧、而把龙仲游比作自己的郭嘉，虽然二人的性格、出谋划策的风格点特不同，但是陆雨驰对他们的智慧同样是绝对的认可、钦佩并依赖。 所以像龙仲游这样的及其聪明的人，突然语无伦次的不惜辛劳跑了一段似乎没什么必要的路，可能是太过得意兴奋所至、也可能是另有目的、更可能是兼而有之。 “别总郭嘉、郭嘉的，我连人家毛儿都挨不上，可你的脑仁儿这回倒是大了一个罩杯。”龙仲游点上了烟，又说，“我老婆要生孩子了，你怎么着？” “我？哦，你要有儿子了，你就给孩子买房啊，到时要是想买二手房找我，中介费给你‘打折’？” “还‘打折’？”龙仲游都无奈了。 “不用‘打折’？那我就该多少钱、收多少钱。” “……”龙仲游更无奈了。 陆雨驰知道龙仲游聪明，但他自己在商业上能够取得这么大的成功，也绝不是个泛泛之辈。他笑了笑，说：“我是想听你来一趟的目的，你就别铺垫了、更不用绕我，直说行吗？这外面儿也挺冷的。” “哎呀，事关男人的尊严，我这不是考虑你的感受嘛。” “我就知道是为了这事儿，说吧，谁派你来劝我的？”陆雨驰刚才听到自己的妹妹怀孕了、自己要做舅舅了，当然是真心的、也非常的高兴。可高兴之余，不免想到自己还没有孩子，也正是因此他觉得龙仲游来得不单纯。 “我们是先给奶奶爷爷报喜，奶奶跟我谈了谈，可不是让我来劝你，是让我来打探消息。其实我也知道瞒不了你，所以既然你都说出来了，我就不打探了、直接问了。” “你问吧。”要是陆雨驰的父母派龙仲游来，他也就直接不说这事了，可这次是他的奶奶派来的，没办法——怎么也得让龙仲游带个说法回去。 “你——是不是——不行啊？” “我奶奶就让你来打探这种消息？” “当然还有呢，就先说这个吧。咱认识十好几年了、现在更是一家子，你也别不好意思、你照实说，我认识一个老中医……” “嗬！这真是新社会好啊、人民生活水平看出来提高了，现在是家家有狗、有车，户户认识专家、老中医啊。我生不生孩子，碍你们什么事儿了？没我，老中医还都要了饭了？我——行、我倍儿行！可我就是不喜欢孩子啊、我就不想要。” “你这不胡说八道嘛……”龙仲游正要接着说，无意中却看到万茜茜走出了客栈…… 第385章 无后为大 不管“无后为大”怎么翻译，可老人就是这样的心愿，自己不从就是没尽到做晚辈的本分…… ………………………… 刚才宝爷带着演职人员回到陆雨驰这个影视基地的客栈，一起听王小猫说的单口相声，万茜茜自然也在其中。其间万茜茜的手机响了，她不想打扰大家，于是便走到了客栈门口。 刚才陆雨驰和龙仲游出来，万茜茜当然也看到了，但这次不是杨小莹，所以她就算略有好奇、也没想着出来听听陆雨驰和龙仲游说什么。她以为陆雨驰和龙仲游会去较远的地方谈话，没想到走出客栈，正瞧见他俩就在门口、正听到陆雨驰说着“不喜欢孩子”的事。 万茜茜见陆雨驰和龙仲游看向自己，赶忙示意自己是要接电话才出来的、并表示要到远一点的地方接电话，陆雨驰则示意她就在这里接就可以了。 本来陆雨驰和也没和龙仲游说什么太过机密的事，而且他知道万茜茜虽然大度、出于明事理总是劝自己该多回家陪戚琪，却从来不会劝自己早点跟戚琪生个孩子，所以他觉得这些话让万茜茜听到也无所谓。 陆雨驰又接着跟龙仲游说：“反正我不需要什么老中医，找我就这事儿？” 陆雨驰觉得万茜茜听不听到无所谓，但是龙仲游显然开始东拉西扯聊了些别的。而万茜茜也很快接完电话、自觉地走回客栈，龙仲游这才又说：“你那话能骗谁，你不喜欢孩子？你每次看见蛋蛋和球球，你瞧你爱的。” “诶、诶，两回事儿啊，蛋蛋和球球是我表弟。” “废话，我还不知道是你表弟嘛，这‘孩子’不是说悲愤，是岁数，他俩才几岁？那不就是孩子嘛。” “好，我喜欢孩子，可我就是不想生，你拿我怎么着？” “我拿你……是奶奶爷爷着急。实话跟你说了吧，奶奶找戚琪谈过了，戚琪说是她的问题，奶奶不完全信，才让我问问你。” “戚琪说了？” “奶奶问她，她敢不说吗？不管是你们俩谁的问题，孩子还是得生的……” 听着龙仲游的话，陆雨驰想起大年三十那晚想到的问题，奶奶对万茜茜的态度似乎有点太过宽容了。 他当时只是觉得奶奶是因为年纪大了、着急了，所以才不在乎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而并且他的女人越多、生出孩子的机会也就越大。现在看来当时奶奶已经听戚琪说了，说是不能全信，其实也信了八成，因为戚琪不会骗人、更不敢骗奶奶。 他这才明白奶奶对万茜茜不但宽容，还以年夜饭想请、把颇有纪念意义的项链作为礼物，恐怕是希望万茜茜给他生个孩子。因为万茜茜虽然不能嫁进陆家，但如果有了陆雨驰的孩子，就不只是他的女人、还是他孩子的母亲。 先前看着万茜茜童年时的视频，陆雨驰还觉得万茜茜跟着自己是一种委屈，他此时觉得如果真是如此，奶奶用心良苦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是不是对万茜茜太残忍了？ 果然龙仲游还在说着：“我不知道戚琪有什么问题，不过如果真是她的问题，奶奶的意识是你也得尽快跟别的女人生一个。” 龙仲游边说，还边对着客栈里面给陆雨驰使了使眼色。这意思很明显了，这大概也就是刚才万茜茜出来那会，陆雨驰觉得没什么不能让万茜茜听到的、但龙仲游却顾左右而言他的原因，而这也是最让陆雨驰为难的。 为什么为难？为了保护他的女人。 戚琪愿意生孩子，但出于身体的原因，陆雨驰不想让她冒这个险。如果陆雨驰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戚琪怎么办？ 他当然知道戚琪会接受的，无论是为他着想、还是迫于奶奶的压力，亦或本就善良的戚琪出于自己身为陆家孙媳、却不便生子的自责，都会接受的，但接受不代表心里就舒服。 再说万茜茜会愿意吗？虽然明星的身份在陆雨驰的眼里谈不上显赫，但终究是受到万千关注的一个职业。一旦未婚生子，怎么跟外界解释？就算不在乎外界的看法，怀胎十月、产后恢复，肯定会影响万茜茜的事业。 当然，这些对陆雨驰来说都不是最难以跟万茜茜开口的，因为作为他的女人其实根本无需工作。可是就算抛开这些，如果万茜茜为了他而答应这样，没有婚姻、没有名分才是最大的伤害吧？却还不能不忍默默承受这样的伤害。 “我奶奶也真是的……” “诶、诶，不许说老人的‘不是’啊。” “不是说‘不是’，风翔那不都生了俩了，逼我干什么？” “那‘俩’有一个还在肚子里呢，再说风翔就是生八个，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也不是你的啊。” “他真生八个，过继一个给我不就完了。” “什么年代了还过继，反正奶奶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这事谁也不能绑着你去做、绑住了也做不了了，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总得……” “打住。按说你这么大学文的人，应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我知道。”龙仲游回了陆雨驰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又接着说，“没错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话说到这儿没完，后面一句就是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 如果前面的‘无后’翻译成‘没有后代’，那连起来就是不孝有三，没有后代是最严重的，舜没禀告父母就娶妻，所以他肯定就没有后代。这连起来就不是人话了，所以那个‘无后’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还是啊，你这不是知道嘛。” “我知道有什么用啊？老人不知道啊。老人就算知道，也还是盼着这些，你怎么着？就得逆了他们的意愿？” 陆雨驰叹了口气，心说，确实是。不管这句“无后为大”怎么翻译，可老人就是这样的心愿，自己不从那不就是没尽到做晚辈的本分嘛。 想着这些，陆雨驰又叹了口气，他自己确实也如龙仲游所说的那样特别喜欢孩子，可怎么跟戚琪和万茜茜说呢…… 第386章 荒唐对话 很多时候彼此是在对话，但各有各的心事，对话的内容就显得很荒唐，很容易闹出笑话、也可能引起误会。 ………………………… 其实陆雨驰也知道，奶奶何等强势，既然动了这个心思，那就一定得实行。所以即便没有明着跟戚琪说，言辞之高明也一定已经让戚琪明白了她的意思。不但如此，还要说得戚琪只能照办、无法拒绝。 可正是因为戚琪恐怕早就知道了奶奶的安排、却没有对陆雨驰说什么，陆雨驰才觉得自己更应该尽快去一趟北京，得对戚琪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并跟戚琪好好谈谈。如果戚琪可以接受代孕，那起码是他和戚琪的孩子，也就不用这么做了。 当然在去北京之前，也得跟万茜茜谈谈，毕竟万茜茜此时就在眼前。而且如果戚琪不能接受代孕、还是注定万茜茜给他生孩子的话，虽然万茜茜也未必答应、答应了也必然委屈，可这个“谈谈”就更有必要了。 虽然有必要，但陆雨驰知道这种事强迫不来、他也不愿自己的女人受这样的委屈，所以根本就不想谈、也自然就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 众人一起吃过晚饭，陆雨驰尚未准备好，可万茜茜却早早把他叫回房间，说是有事要谈。 什么事？ 陆雨驰心想难道奶奶不止跟戚琪谈过、也跟万茜茜谈过了？ 陆家的人都已离开了蓟县，而奶奶刘淑倩这样的身份似乎不该主动见万茜茜，但这并非没有可能。 刘淑倩对于此事太过着急了，因此她如果有进一步的行动也很正常。连陆雨驰在蓟县想临时找些员工、演员都可以，刘淑倩嫁给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几十年了，在此地找些人手当然很容易。而且陆雨驰最近一直忙着引导王小猫，很多时候万茜茜出去拍戏他并不在场。刘淑倩很有可能就是趁着陆家人都走了，才便于找万茜茜。 陆雨驰此时的思绪有些乱，就跟大年夜一样。那晚戚琪很可能已经跟奶奶刘淑倩把什么都说了的事，陆雨驰就没有想到。而今天他也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奶奶已经背着他跟万茜茜谈过了，肯定不希望他知道、还会嘱咐万茜茜不要多说，又怎么会让龙仲游特意来一趟“打草惊蛇”呢？ 但陆雨驰顾不得想这些，他此时只想知道万茜茜要跟自己谈些什么。他觉得万茜茜可能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要跟自己坦白这件事、甚至——要离开自己。他当然不想万茜茜受这样的委屈，但他舍不得万茜茜离开…… “什么事儿啊？”陆雨驰故作坦然地笑问万茜茜。 “我——说了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你不说我才生气，你答应过我的，什么事儿都要告诉我、不能瞒着我。”陆雨驰话是这么说，但他觉得不方便开口的话，通常都不是什么好话。 “我……其实……” “你也要像杨米一样罢演？” 见万茜茜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陆雨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想知道万茜茜要说什么，又怕听到万茜茜说要离开，所以他自己也不愿意说那个词，才换了这样一种相对玩转的说法。 “罢演？没有啊，可能——后期会有点儿影响吧。” “嗯？”陆雨驰心说，分手这事还分前期、后期？这也能分期进行吗？他又说，“既然特意找我谈、你也答应过不能骗我，就是早晚也得说，那你就说吧。” “我——可能有了。” “有别的男人了？” 陆雨驰以为万茜茜是接受不了奶奶提出的要求、受不了这样的委屈想要离开自己，顺口就问出这句，然而万茜茜却说：“不知道是男的、女的。” 陆雨驰这么宠爱万茜茜，她说话之前还要那么多铺垫、要加上一句让陆雨驰别生气，可见她说这些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心里是带着恐惧的，所以也没太仔细听陆雨驰的话。 “啊？不是，你说什么？你是说你‘有了’？”陆雨驰这会才醒过味来，首先万茜茜就不可能有别人，就算有——也不能不确定男女吧？显然是说怀孕了。可也不对啊，奶奶刚说完就有了？这事要配合也不是这么快的吧？ 虽然陆雨驰心里带着疑问，但回想刚才和万茜茜的对话，觉得既好笑、又可怕。很多时候彼此是在对话，但各有各的心事，对话的内容就显得很荒唐，很容易闹出笑话、也可能引起误会。 陆雨驰庆幸自己没和万茜茜引起误会，但心事还是扰乱了他的思绪，所以他的疑问其实也是很荒唐的，怀孕当然不是想配合就能立即怀上的。 他和万茜茜的第一次是在万茜茜家里，那晚他心情烦乱、想找万茜茜随便聊聊，此前两个人也说好了不会有别的发展可能，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准备。 事实上他也不喜欢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在之后与万茜茜的相处中也从未做过预防措施。他觉得万茜茜作为一个女明星，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易怀孕、在事后自然会吃药的，不过现在看来万茜茜没有这么做。 那就是说，万茜茜坏了他的孩子、他要当爸爸了？ 这不废话嘛…… 陆雨驰的心情烦乱让他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些、也没有第一时间表现出要做父亲的喜悦，这让本就对此有顾虑的万茜茜更觉得害怕、也偷偷觉得伤心。 但事关一条生命、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害怕、伤心，她也要说下去：“我——想要这个孩子，我都这个年纪了……你放心！我会自己抚养他、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也绝不会让他跟你们陆家有什么关系，我可以……” “不是，你先等会儿吧。什么叫‘我不用管’、‘决不让他跟我们陆家有什么关系’，还‘我放心’？你怀孕了——孩子肯定是我的啊，你都不让他跟我们家有关系了，我还得放心？ 我怎么听着你这意思，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呢、是我不想让他跟我们陆家有关系呢？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啊？荒唐嘛！你别告诉我这孩子是别人的啊……” 第387章 渴望孩子 女人终究渴望有自己的孩子，悲观的说，男人随时可能变心离开，但孩子永远是自己的血肉。 ………………………… 陆雨驰觉得万茜茜的话不仅听得他莫名其妙，简直是荒唐，他不禁说：“你别告诉我这孩子是别人的啊。” “你这么看我？” “不是我这么看你，我刚才就说了这孩子肯定是我的，现在是你怎么看我的问题。我的孩子凭什么跟我、跟我们陆家没关系？最可气的你还说让我放心，好像是我希望这样似的。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男人，玩儿女人、有了孩子不管？” “那——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嘛，所以我怕你觉得是累赘、也怕你的家人觉得我要用孩子怎么样似的。” “谁说我不喜欢孩子了？我跟你说，我要能有个儿子，他让我给他当儿子我都乐意！” “你下午跟龙总说的，而且你结婚也好几年了还没要孩子。” “我……”陆雨驰都被万茜茜给气得乐出来了，这本来不但是陆家全家急切期盼的一件事、也是他自己做梦都想的事，现在这事发生了，却闹出这么一个误会来。 也没办法，这句话确实是他下午跟龙仲游说的，他回想了一下好像就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万茜茜出来接了个电话。他觉得万茜茜当时听到了自己的这句话后，这一下午肯定都很害怕，怕自己不让她留下这个孩子、甚至为此抛弃她。 因此他觉得这个误会很可笑、很无奈，同时更让他心疼。所以他就给万茜茜详细解释起来，说着家人这些年是如何逼自己的、而自己又为什么不能跟戚琪生孩子，他是出于无奈，下午才对龙仲游说了那些。可那些话根本骗不了龙仲游，其实很快就过去了，偏巧却被万茜茜听到了。 接着他又说除了奶奶刘淑倩的希望、说出他本来今晚也是要跟万茜茜谈谈这事，但是他有他的顾虑、觉得是委屈了万茜茜，所以迟迟没有开口…… “我还以为……” “所以啊，以后你就别‘以为’了。”陆雨驰刚才说着那些的时候，已经把本来战战兢兢坐在对面的万茜茜搂在了怀里，此时又吻了万茜茜几秒，才接着说， “为什么让你什么都告诉我，就因为你总‘以为’错了。我是商人，我嘴里的话，你得问我才能确定真假。因为我不会骗你，可怼别人就不好说了。 不过你挺温柔贤惠、善解人意的一个女人，是不是跟那个杨米相处多了、也变傻了？这事儿你要是直接问我，何必一下午都担惊受怕的。你把我想成一个坏人，然后你自己跟那儿伤心，你白伤心了，我也冤啊。 孩子我当然得要，倒是你——你毕竟这样的职业，而且你知道我的家庭，我——不能……你明白。所以受委屈的肯定是你，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我明白，我准备了太多年了……”万茜茜幽幽地说着…… 万茜茜从小就喜欢音乐，也没想过成名、赚很多钱，但她就是喜欢唱歌、弹琴。不过这条路她走得也算不得太顺，起码没有太过辉煌的成绩。后来反而当了演员，可她逐渐爱上了表演，所以虽然不曾像杨米那样大红大紫，却也依然坚持着。 可是演员所处的环境已经充分的娱乐化了，在这个圈子中工作很忙，会错过很多恋爱的机会。事实上她都很少有机会认识圈外的人，而所谓的“圈内人”，不是演职人员、就是富商老板，这些人之中不能说没有优秀的男人，但她确实没遇到自己喜欢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尽管漂亮、可事实上已经年近四十的她逐渐觉得在这方面已经没了希望。这个年纪追求爱情似乎是一件奢侈的事，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渴望爱情，尤其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直到认识了陆雨驰，一个可文雅、可痞气，可高贵、可随和的男人，一个似乎永远正确、总有手段——可以依靠的男人。万茜茜当时虽然知道陆雨驰已婚、虽然觉得不可能跟陆雨驰在一起，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终于沦陷了。 其实即便在此时，万茜茜也只是怀疑自己怀孕了，当然她自有怀疑的道理，但她真的很兴奋、也很害怕。 她从不想破坏陆雨驰的家庭，可自己有了陆雨驰的孩子，就算她不计较什么、陆雨驰的家人会怎么想？这本就是她担心的，却又听到陆雨驰说不喜欢孩子，这更让她害怕。 至于兴奋，她本来就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不会因为爱情而拥有一段婚姻，所以不能跟陆雨驰结婚、却能跟心爱的男人一起，她也可以接受。但她终究是个女人，终究渴望有自己的孩子。 这不只是俗套的说什么“有孩子的女人才完整”的道理，还是一种安全感。若悲观的说，男人随时可能变心离开，但孩子永远是自己的血肉。 所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她对孩子的渴望也就越来越强烈。她每次跟陆雨驰完事之后没做措施，这点说来是有私心，但是她真的没想过以此换取、要挟什么…… “对不起。” “你要给我生孩子，你还对不起我？” “呵，你总能让我不管什么心情都可以笑出来。” “这就对了，一个男人可能给不了你钱、优越的生活条件，可要是连让你笑都做不到，你还跟着他干吗？” “所以啊，如果这次真的怀孕了，我愿意生下他。至于你说的演艺事业，我本来做得也不怎么样、谈不上事业。虽然我确实特别喜欢这行，可是为了他——我可以退出这个圈子，我就一个人把他养大……” “怎么还是你一个人呢？” “不是，我是说我当时的想法。” “你当时也不该这么想啊，他是咱俩的。我自己多努力、也得背着一个‘陆家长孙’的标签，我怎么想甩都甩不掉，我终于有了孩子，让女人一个人养着？那我冤不冤啊？别说孩子，就是你——真想退出那行我也不会让你饿着。但你既然喜欢，就去做，这孩子自然会有很好的生活条件……” 第388章 分享喜悦 每个人能够引起喜悦的事物不同，喜悦之中的表现也不同。有的人、有些喜悦不分享一下，就浑身躁动。 ………………………… “小仲今天还跟我炫耀了半天呢，他有孩子？他有孩子那也是我妹妹生的、他自己也生不出来啊，可我有孩子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能耐什么？”陆雨驰此时的心情跟龙仲游当时一样，有些语无伦次、言辞充满稚气，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些问题，又对万茜茜说，“要不你还‘罢演’吧，这事儿肯定不能跟他们直接说，但你怀孕了怎么拍戏呢？” “那怎么能行呢？既然你说我有了孩子有可以继续不退出这个圈子，我拍戏就得负责。再说现在还确定是不是真有了，就算真的也不是就不能动了，这是古装、又是文戏，只要不太显肚子、不是瞒不住了，我就要拍下去。” “对啊，还没查呢、不确定，你怎么就突然怀疑自己有了？我看你也没吐啊。” “呵呵呵，你以为电视剧啊？一吐就肯定是有了，不吐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这两个月……反正我有怀疑的道理。” “那明天咱们就去医院查查，没有也没事儿，只要你愿意给我生孩子，孩子——遍地都是。可要是有了，你非要拍戏我也不拦着你，但一定得小心，别勉强、更别伤了我儿子。”陆雨驰也知道万茜茜对拍戏特别认真，也没过分拦着。 “我知道。呵，有没有还不知道呢，你就觉得是儿子？” “不是——就生到‘是’为止。” 万茜茜皱了皱眉，不禁苦笑着，她想了想，又说：“如果真的有了，也先别告诉别人、尤其是圈内的人。” “我明白。” “但怎么也得告诉你的家人吧，你不是说他们都盼着你有孩子嘛。” “查出来再说吧，真告诉他们了，呵，有你烦的……” 陆雨驰本来是想今天跟万茜茜谈了，明天就去北京找戚琪，可万茜茜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所以他怎也得过两天再去北京了。 如果万茜茜真的怀孕了，他当然不能立即离开。就算这次没有怀孕，不过万茜茜既然同意给他生孩子，这就省了很多事、也足够惊喜了。可不管怎么样他都更要去北京，去给戚琪一个交代、去给戚琪一个道歉…… 次日一早，陆雨驰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替万茜茜跟剧组请了个假，带着万茜茜到蓟县县城的医院去检查，万茜茜确实怀孕了。 陆雨驰跟万茜茜说是最好先别把这事告诉他的家人，可不告诉家人、不代表不告诉朋友，万茜茜都悄悄告诉了杨米。所以在结果出来之后他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了，当晚便把王小猫和韩士奇单独叫到基地中的一家涮羊肉小馆，把他要当爸爸的事说了个漓淋尽致、喝了个不醉不归。 当然，他趁着没醉之前，还是嘱咐王小猫和韩士奇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可再转过天来，人家倒没说出去，他想了想，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母亲。 每个人能够引起喜悦的事物不同，喜悦之中的表现也不同。像陆雨驰这样的人，要是中个五百万彩票未必这么高兴，可有了孩子实在让他情难自控。这种喜悦不分享一下，他浑身都在躁动。而且如果他去了北京，他也希望母亲知道这事，万一万茜茜有什么需要的话，也有个照应。 果然说出来之后，他心里痛快多了。 之后他在蓟县陪了万茜茜三天，万茜茜拍戏时，他也不去引导王小猫了，就全程陪着。一来当然是不放心怀了孕的万茜茜，二来也是不放心杨米。 杨米？ 对，他担心杨米大嘴巴，知道了万茜茜怀孕的事搞得整个剧组人尽皆知。三天看下来，其他人的反应都很正常，他觉得杨米人品也不是那么差…… 人家招他惹他了？ 反正既然杨米没说，陆雨驰也就安心去了北京。 陆雨驰去了北京，他的父母也就来了蓟县。 陆雨驰离开蓟县的事还真不用陆雨驰告诉他的父母，他也不会告诉。他临走时只是关照了王小猫和韩士奇，如果自己到北京一时回不来，让他们帮忙照顾好万茜茜；如果真有急事可以跟他的母亲徐琳通电话商量，毕竟陆雨驰也好、王小猫和韩士奇也好，这三个大男人都不懂女人怀孕的事。 陆雨驰安排得挺好，他的父母安排得也挺好。徐琳没做到自己保守秘密，这事让丈夫陆志雄知道了。陆志雄从小在蓟县长大，又经常回来小住，安排几个人在蓟县盯着暗中陆雨驰影视基地的动向还是很容易的。所以陆雨驰一走，当天他们父亲俩就动身了。 徐琳没保守住秘密也可以理解，陆雨驰的喜悦不找个人分享一下就难以抑制，徐琳又何尝不是？知道自己要当奶奶了的喜悦心情只能说更甚！ 不过当时陆雨驰告诉母亲徐琳的时候，就一再叮嘱一定别告诉家人。毕竟万茜茜在娱乐圈工作，这种事还是低调些好，如果陆家的人要是都知道了，保不齐谁说出去了，万茜茜肯定会生气的。 要说女人怀孕做些适当的体力劳动不是什么坏事，可心情对于胎儿的影响很大，所以陆雨驰对此很重视、徐琳听了也不敢把这事说出去。 徐琳不对别人说，可整天在家里傻乐，身为丈夫的陆志雄岂能看不出来，于是陆志雄也就知道了。 当然，他们都了解儿子陆雨驰的脾气，再说陆雨驰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事他们自然不敢未经陆雨驰同意就告诉其他家人，但他们自己不会不关注的。 来蓟县的途中，陆志雄把司机骂了一路，说人家司机开车实在太慢了，阻碍了他当爷爷的速度。 这挨得上吗？ 他就是“瞬移”过来，万茜茜现在也生不出来啊。 但陆雨驰的性格就是按照其父陆志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陆志雄也不太着调。终于到了蓟县，他们夫妻俩也没有回避，直接开车进了陆雨驰的影视基地…… 第389章 多虑了 出于心里某些其实没什么必要的顾虑，不敢主动跟对方沟通，就造成了尴尬的局面、也可能影响彼此的关系。 ………………………… 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就这么让司机大大方方的把车开进陆雨驰的影视基地，不大大方方的也不行，因为他们夫妻俩是瞒着陆雨驰来的，根本没法直接联系到万茜茜。 陆志雄可以派几个人暗中观察陆雨驰影视基地的情况，可不能让陆雨驰和万茜茜知道自己做了这样的事，不说陆雨驰责怪、却也毁坏了当长辈的形象。所以他不能再让那些人偷偷去把万茜茜单独叫出来见面，何况万茜茜不认识那些人、也未必就信。 而且他觉得来见万茜茜的事也根本用不着遮掩，他和徐琳作为陆雨驰的父母来自己儿子开设的影视基地看看有什么不行的？ 再说此时就在这里的陈德亮跟陆家是世交，他们认识了几十年了，此前他替陆雨驰给几位参演这部戏的老戏骨送古董，跟他们也都算认识了。 虽然万茜茜怀孕的事不能让他们知道，但想来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拍戏，陆雨驰和万茜茜在交往的事应该是剧组中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陆志雄和徐琳来到这里，“正巧”万茜茜也在，而万茜茜作为他们儿子的女人，那大家一起吃个饭不是很正常嘛。 “怎么样？我想得周全吧？” 要不怎么说陆雨驰的性格跟他的父亲陆志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临下车时，陆志雄还不忘跟妻子徐琳炫耀一番。 说白了——爷俩一对不着调…… 果然客栈里大家都正在一楼大厅闲聊，看到陆志雄和徐琳来了虽然觉得意外，但意外也只是一闪而过。陆志雄跟宝爷他们都见过了、跟陈德亮更熟，王小猫和韩士奇更是他看着长大的，大家聊着也很自然。 可“周全”的陆志雄忘了一件事，哪个是万茜茜呢？ 按说你问一句不就完了嘛，但他不行，他得保持一种不是特意来的姿态。 照他的计划，当着大家的面——他是“偶然路过”而已，最好万茜茜主动来跟他打招呼，这样他和徐琳再带着万茜茜出去“吃个便饭”，一切就很自然了。 说是自然，其实他也是太好面子。他毕竟是个长辈，虽说火急火燎的来看自己未来孙子的母亲，可也不该显得太主动、进来就问哪个叫万茜茜。而且他说万茜茜是他儿子的女人，他这个当父亲的连这个女人的面都没见过，这些人怎么看他？ 其实人家谁管他们陆家这么多私事，也管不了啊。 偏偏这个万茜茜也不是杨米那种大大咧咧的女人，而且她一直不太敢见陆家的人。此前刚见梁依欣时她都紧张的不行，这时听说这二位是陆雨驰的父母，她有心——也不敢上前主动说话。 万茜茜这样也正常。没错，她和陆雨驰在一起——起码在这个剧组的人当中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可终究还是谁都没有放在桌面上提过。她此时太过主动的去跟陆雨驰的父母说话，光是看着这二位长辈本就怯懦，又当着这么多人她更觉得尴尬。 在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双方就是出于自己心里一些其实没什么必要的顾虑，不敢主动跟对方沟通，就造成了尴尬的局面、也可能影响彼此的关系。 当然，这倒不至于影响陆志雄夫妻和万茜茜的关系，毕竟有个孩子的牵连。 可偏偏这个时候，善于招待的韩士奇说：“叔叔、阿姨，还没吃饭吧？雨驰去北京了，过年太忙我也没去看看您二老，正好晚上咱们一起吃饭、算是‘恕罪’了。” 陈德亮一听，也说：“是啊，志雄，咱哥俩儿也好长时间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儿不醉不归啊。” 陆志雄心说，不醉不归？那是“明儿”的事，今天得跟万茜茜吃饭啊，可到现在哪个是万茜茜自己都还不知道呢。都到了这关键时刻了，总不能大喊一声“哪个叫万茜茜”，然后就让人家跟自己出去吃饭吧？ 那怎么办呢？排除法。 这不吃饱了撑的嘛？ 为了面子，多麻烦？ 剧组的女演员就三位，可职员当中也有女人。而且三位女演员在此度假可以自己来，但需要拍戏、需要工作，总得叫来助理打个下手。 当然陆志雄是大古董商，自认眼力绝对没得说。他大眼一扫就先排除了一些女人，那些一看穿着、气质就不像当演员的。最后他锁定了三位，正是杨米、万茜茜和祖儿。 陆志雄是见过杨米的。去年陆雨驰带着大家第一次来这个影视基地，其间杨米有急事找陆雨驰谈，陆雨驰又正好要回陆家在蓟县的宅子，就带着杨米一起了，而当时陆志雄他们哥仨正在陆家老宅喝酒。 “诶？咱们——见过吧？” “伯父、伯母……” 杨米倒不是没礼貌，陆志雄刚才一进来就跟宝爷、陈德亮他们好一阵寒暄，都是她的前辈、长辈，她也不能抢话。 陆志雄跟杨米说了几句，另外两位就好区分了，他一看祖儿的年纪就知道不是，可另一个“疑似万茜茜”怎么也不来跟自己打个招呼呢？ 当然了，陆志雄也有辙。 “杨米啊，你跟我儿子是多年的朋友了，那小子什么事儿都是粗枝大叶的，现在你们一起都在这儿拍戏，工作上、生活上你肯定没少照顾他，我们做父母的得好好感谢你啊。” 陆志雄这话说得杨米很尴尬，当然他要的就是杨米尴尬。 男女之间什么叫在“生活上没少照顾陆雨驰”？ 虽然王小猫跟杨米分手了，可杨米起码此时还一心想着做“王太太”呢。再说万茜茜就在旁边，万茜茜可是陆雨驰的女人。何况有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志雄这话让杨米连都红了。 她赶忙一搀万茜茜的胳膊，对陆志雄说：“伯父，我照顾什么啊，都是茜茜在照顾他。” 这回杨米倒是不尴尬了，本就尴尬的万茜茜更尴尬了。 可杨米提到自己、又是这么近距离相对，万茜茜想不跟陆志雄不打招呼也不行了…… 第390章 轻松了很多 把人往坏处想，自己不易受到伤害，却很累。把人往好处想，自己容易受到伤害，过程中却轻松很多。 ………………………… 杨米已经提到了万茜茜，万茜茜就是想不打招呼也不行了，她忙说：“bo——陆总、陆太太，您们好。” 说是“忙说”，可她慌慌张张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差点顺着杨米喊了句“伯父”，但她毕竟是头一次见陆志雄夫妇、又是当着这么多人，就硬生生地改了口。 万茜茜觉得陌生、尴尬，但身为大古董商的陆志雄这张嘴可是非常利索的。 “哎呀，茜茜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总‘陆总’、‘陆总’的。你跟雨驰……‘这么好’的关系，别那么生分……” 用陆雨驰的话说，他爸爸陆志雄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要上了春晚能把赵本山忽悠瘸了。 陆志雄前面一句故意显得跟万茜茜好像很熟就不说了，就后面这一顿、一重音，其实什么都没说，却让在场“心照不宣”的人都明白了，让不明白的人接着不明白去，这就是本事。 他跟万茜茜说了几句，又转而对杨米说、其实则是说给在场的众人听的：“我们跟茜茜就没必要说什么感谢的话了，但你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互相照应，我们是真心感谢你们，包括小猫儿、士奇，哈哈哈……” 陆志雄这话又等于帮刚才尴尬的杨米打了圆场，听起来都是些很正常的客气话，可他的目的全都达到了。面子有了、该铺垫的话也铺垫完了，接下来就好办了。只说偶然路过，见到了万茜茜突然想起有事得跟万茜茜说…… …… 陆志雄的面子是有了，可万茜茜就更尴尬了。 陆雨驰的父母相邀，她当然不敢不去。若能跟陆雨驰结婚，这二位就是她的公婆，虽然结不了婚，但在她心里是一样的。 可正因为一样，本就怕见陆家人的她不免更添敬畏。而且这是初次见面，陌生的同时又什么礼物都没给长辈准备，倒是长辈主动请她吃饭。偏偏坐在车里、当着司机的面，无论是陆志雄还是徐琳也都没跟她多说什么。 当然尴尬、害怕的同时，万茜茜对陆志雄和徐琳也很感激。 她已经听陆雨驰说了，陆雨驰的母亲徐琳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而此时徐琳跟陆志雄一起来，显然他们夫妻都知道了、也就是为了这事才来的。但刚才在客栈、此时当着司机，他们都对此只字未提，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见人了。 陆志雄和徐琳当然是故意不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事的，至于司机倒是无所谓，但是他们也得考虑当着司机的面说这些，万茜茜会是怎样的感受。 万茜茜能感受到这些、会发自内心感激，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聪明，而是本性善良、喜欢把人往好处想，何况这两个人是陆雨驰的父母。所以她没把路途中的冷漠气氛，理解成陆志雄和徐琳对她有什么看法、不愿意搭理她。 把人往坏处想，自己不易受到伤害，却很累。 把人往好处想，自己容易受到伤害，过程中却轻松很多。 万茜茜此时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尴尬和害怕没有消失、车内的他们也依然没有过多对话。但出于对这份体贴的感激，她隐隐觉得与陆志雄和徐琳亲近了很多、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 陆志雄和徐琳对万茜茜的体贴还不至如此。他们没有把万茜茜带到饭店，怕万茜茜在外面说这些私事会不自在，也没有把万茜茜带到陆家在此的宅院，免得宅院里的用人多嘴让更多人知道。 陆志雄在蓟县县城买了房子，只不过他每次回来都是住在陆家宅院里，那房子他就没去过几次。当然没去过，不代表房子就一定非常脏乱，那是一套别墅，平时自有佣人打扫。 尤其今天，陆志雄早就想好跟万茜茜在这里吃饭，来蓟县之前他还特意嘱咐佣人要好好打扫一遍、并准备好了饭菜。果然万茜茜坐在这套自己第一次来、就连陆志雄都没来过几次的房子中，终究比在外面自在些，而且进来之后的陆志雄和徐琳也变了。 是变了。 刚才这一路上陆志雄和徐琳当然是冷漠、少语的，连在客栈时陆志雄虽然满脸欢笑，但明显是场面上的那种笑容，笑中时刻带着豪门陆家长子的霸气和威严。对平辈、比他岁数还要大的人，都是如此，对万茜茜这个晚辈、对这个他儿子的女人，他就更是得端着个劲了。而在外人面前，徐琳也要配合他。 不过佣人把行李拿了进来、厨师做好了饭菜，他们一起退出了别墅后，陆志雄和徐琳对万茜茜笑得真叫开心、真是亲切。 彼此这种关系很微妙，彼此第一次相见，而万茜茜也永远不能成为他们的儿媳，但终究是他们儿子陆雨驰的女人，也怀着他们的孙子或孙女。 所以陆志雄和徐琳都没有故作高傲的摆什么架子，也没有提到万茜茜跟陆家终究有些尴尬的关系。徐琳对万茜茜热情招待、嘘寒问暖，而陆志雄也是东拉西扯、一个劲地傻乐，只像正常公婆那样关爱着自己怀了孕的儿媳。 莫说因为孙子或孙女的缘故，刚才在客栈终究不便细看，此时他们夫妻放下姿态、近距离接触万茜茜，一看就知道万茜茜不是个满腹心机、妖艳妩媚的女人，也很认同自己儿子的眼光。 万茜茜也是这才知道，原来刚才佣人搬进来的箱子不是陆志雄和徐琳的行李，而是他们要送给自己和孩子的礼物。就连在陆雨驰口中算计别人钱无敌、自己抠得要命的陆志雄，此时出手就是一件古董。 “得收下、收下，我跟你说我轻易不送别人东西，再说也不是送给你的、送给我孙子的……” 陆志雄和徐琳的态度和礼物，让万茜茜惶恐、也让万茜茜觉得自己失礼了，但她的心情在感激的包裹之下终究轻松了很多。 这边其乐融融，万茜茜是轻松了，可是身在北京的陆雨驰就不那么轻松了…… 第391章 别骗孩子 两个人离婚了，为了解气，欺骗孩子、把另一方说得一无是处，气倒是解了，可这会影响孩子的价值观。 ………………………… 陆雨驰这次来北京，说是要跟戚琪好好谈谈，其实他在这边的事还挺多，比如说继续跟韩三哥接触、跟王爷也叙叙旧。而且一旦他想跟戚琪谈的事谈成了，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回蓟县的了。 但他来了北京，既没找戚琪、也没找韩三哥和王爷，而是先找戚武。这不奇怪，他想跟戚琪谈的事，需要戚武帮忙，想跟韩三哥接触，也要戚武搭线。 此时的他正坐在戚武用来招待客人的别墅里，对面的戚武满脸铁青、时不时带着怒气瞟他一眼。 戚武没法不生气，他是不干涉陆雨驰在女人方面的事，陆雨驰要玩多少女人，玩的是商界名媛、还是娱乐明星他都懒得管，但那必须建立在“玩”的基础上。就算陆雨驰是真心的，可也不能伤害他妹妹戚琪的利益，然而陆雨驰却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你不是总催着我生孩子嘛。” “我他妈催你生孩子是跟我妹妹生孩子，我也没催着你跟别人生孩子。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还有脸来找我帮忙？” “那怎么办？已经这样了，你总不能让万茜茜打胎吧？你可以恨我，但孩子是无辜的。” “……” 其实最让戚武生气的不是陆雨驰做的这些事，而是他拿陆雨驰实在没什么办法。 虽然陆家比他们戚家有钱、势力大，但他倒不是害怕这些、也不是舍不得，关键他知道戚琪多爱陆雨驰。而且陆雨驰这个王八蛋要当渣男就“渣”得彻底点，关键陆雨驰的“渣”里还透着男人的情义和担当，这也让他没法跟陆雨驰真的生气。 就拿陆雨驰想让他帮的忙来说吧，明显陆雨驰就是在照顾戚琪的情绪、利益和健康。 陆雨驰觉得万茜茜怀孕了自然是好事，他自己喜欢孩子、长辈也期盼已久，但戚琪的心里必然不好受，所以他希望能跟戚琪生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其实戚琪一直希望给他生个孩子的，可他实在不愿让戚琪忙着身体上的风险怀胎生子，所以希望戚武帮自己一起劝戚琪接受代孕。 “我妹妹有心脏病这么大的事儿，她任性，不告诉我们，你也帮她瞒了我们这么多年？”戚武知道陆雨驰“渣”，也知道陆雨驰的“渣”中又透着良心，但不责怪陆雨驰几句，实在难以解气。 “她为什么瞒着你们？因为你们一直瞒着她。你妈跟他爸离婚了……” “听着这么别扭呢，什么叫跟‘她爸’离婚了？那也是我爸。” “你听我说完了！反正他们离婚了。你妈为了解气也好，还是觉得孩子小、懒得多说，反正是骗她、把她爸说成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你妈倒是解气了，可你们想过没有，就因为她当时小，听着这些就会影响她的价值观。 所以戚琪从小就不喜欢你们家奢侈的生活，为什么？因为你们嘴里、她的心里，就因为你们家有钱她爸才变心的。所以她不想跟你们生活在北京，宁可自己在天津。她想的是过平淡的生活，找个普通的男人。 如果她告诉你们她有心脏病，你们还能让她一起个在天津自由自在、平平淡淡的生活？说到底谁骗谁啊？是你们骗了她，她才会这么做的。所以别骗孩子，孩子小——她会长大的，长大了受的罪是你们自己。” 戚武当然心疼妹妹、也知道陆雨驰说得有道理，他没法再责怪陆雨驰，只能说：“我妈要这样，我有什么办法？” “对啊，我老婆要这样，我有什么办法？只能瞒着你们。你说是你妈重要啊，还是我老婆重要？”陆雨驰故意等了两秒，见戚武没说话，又说，“你看你也答不上来了吧？” 戚武心说，你他妈这不废话嘛，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妹妹，你问我谁重要？ “诶？不对啊，现在是你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的问题，你怎么反过来责怪我们了？” “你放心，说到底你不是在乎我有多少女人、多少孩子，你是怕我跟别人有了孩子、抛弃戚琪，对吧？我告诉你，不管我在外面有多少孩子，戚琪永远是我唯一的老婆！不然我干吗让你帮我一起劝她接受代孕呢？”陆雨驰坚定地说着。 “不是，你到底有多少个？” “你听重点行不行？！” “我——可当着我妈的面儿，怎么劝？那不得把戚琪有心脏病的事儿告诉我妈？” 戚武也知道妹妹的脾气，戚琪不想说，他要是告诉他妈，妹妹生气不说，这事也就不好办了。到时他妈也责问戚琪为什么要瞒着他们，戚琪也像陆雨驰刚才一样反问那些陈年旧事，说到底终究是他妈欺骗了孩子，这一家子没有消停日子了。 “所以啊，我不能去你们家住，你得把戚琪叫过来，咱们就在你这儿劝她啊。让她就住在你这儿、我也住在你这儿，你还得跟我一起和韩三哥应酬，这样咱们晚了一起回来也方便。当然你要不愿跟我们住一起，你可以不在这儿住，反正你在北京房子也多，我在北京就那80平米、还改成酒吧了。” “呵呵，难怪你来了北京直奔我这儿呢，我看你刚才绕了半天就是不想住我妈那儿，顺便坑我一套房子。” “谁坑你房子？就你这破地方又偏远、又黑，你以为我就乐意住这儿啊？至于你妈……主要还是在那儿谈着不方便。行了，我去接戚琪不方便、你妈肯定怀疑，这事儿还得你出面。你赶紧再帮我约一下韩三哥，我先走了。”说完，陆雨驰就要起身离开。 “你哪去啊？这都给你准备晚饭了。” “我跟王爷他们都约好了，不去不合适。” “电话儿里听你要来，我特意准备的大铜锅涮羊肉，今儿买的肚儿还特别好，你不是喜欢爆肚儿嘛。” “其实王爷那儿早一天、晚一天见也无所谓……” 第392章 怪谁呢 现在的明星演技、唱功如何都无所谓，反而乐于在私生活上树立人设，所以舆论对他们的影响很大。 ………………………… 王爷那边肯定又是炸酱面，而且还是北京炸酱面，陆雨驰一个天津人还不爱吃北京的那种炸酱面。炸酱面有“国界”，可这边的涮羊肉无“国界”，他果断选择了选羊肉。 当然，他说是“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吃过了晚饭，他还是去找了王爷，而戚武则被他催着连夜去把戚琪接来。 此时的王爷正和一群人在家里打牌、下棋，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一件事。这件事陆雨驰第一次跟王爷他们“偶遇”就听到了，就是他们受了韩三哥之托——要合力整垮一个韩三哥看着不顺眼的“小鲜肉”。 “他那群‘粉丝’本来就没智商、他自己还挺追求性格、又有咱们的人暗中鼓动他的‘粉丝’，现在时机差不多了，最多再有个两三天，我让他臭到底，到时咱们一起行动……” 王爷这不是大话，那“小鲜肉”的“粉丝”确实被带动得做了一件荒唐事，这事可大可小，但以王爷在圈中的人脉和资历，他想让这件事大，自然就能大了。而“策蔓公司”的老板到时给那些人出谋划着、告诉他们怎样统一口径，“水军”公司的老板再在网上引导舆论，那“小鲜肉”恐怕是难以翻身了。 过去的艺人凭着演技、唱功获得观众的喜爱，他们在私生活上特别低调，外界很难在这方面做文章。现在的明星演技、唱功如何都无所谓，反而乐于在私生活上树立人设，所以舆论对他们的影响很大。 “过几天小韩又得请咱们吃饭了，虽然赚了他的钱，咱们也得好好‘宰’他一顿。小陆儿啊，你之前已经跟他聚过一次了，这次你也来参加，大家一起开心一下……” 这对于陆雨驰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他赶忙给戚武发信息告诉戚武别再约韩三哥了，他觉得“偶遇”永远要比上赶着约见一个人效果更好。到时候让王爷配合一下，就说事先没跟陆雨驰说韩三哥也要来，制造一种“偶遇”的效果。 消息是好的，但陆雨驰并不觉得开心、反而为那个“辉煌”的圈子、圈子里的人感到悲哀。 他们是以高高在上的形象默默的当着商人、有势力的人手中的棋子，命运永远在别人手里。 在韩三哥的聚会上那圈子中的有些人连奴才都不如，不过是个玩物而已。王爷的聚会上没有这些，谈笑之间却已掌控着那些人的前途。戚武的聚会上没把他们当成玩物，他们却也卑躬屈膝、极尽谄媚。 是挺悲哀，可又怪谁呢？ 不注重提升本职工作中的技能、不踏踏实实活着，反而以舆论博得关注、获得大量名声、人设和钱财，所以能掌控舆论的人就能轻易压垮他们。莫说韩三哥、戚武、王爷这些人，一个稍有影响力的营销号都能敲上他们一笔…… …… 陆雨驰在北京“悲哀”着，还不知道戚琪能不能同意代孕的事呢，蓟县的一群人倒是很开心。 陆志雄夫妇从天津市里带来的那两个大箱子确实都是为万茜茜准备的、不是他们的行李，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很快便要离开。他们在蓟县的别墅、陆家的宅院里，都有他们衣物和日用品，根本无需行李。 所以陆志雄夫妇转天把万茜茜送回客栈，当晚真的相应陈德亮的号召“不醉不归”了。当然了，为什么说陆雨驰跟他父亲陆志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陆志雄也是喝醉了就把事给办了。 席间他提出最近也没什么事，想看看大家拍戏，不知道是不是方便。这都是废话，这是陆雨驰的影视基地、这部戏是陆雨驰投资的、他是陆雨驰的爸爸，谁能说不方便？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陆志雄就顺理成章在蓟县住了下来。当然他并没有住在影视基地，而是住在县城的别墅里。每天和徐琳一起过来看看，给大家、当然主要是万茜茜带些吃的，每天也跟宝爷和陈德亮他们喝酒、聊古董。 来一次蓟县照顾自己未来孙子的母亲得花不少钱，以陆志雄的性格，怎么也得聊聊古董争取赚回来…… 几位上了年纪的长辈每天都要喝到半夜，王小猫虽然非常尊重他们，但他终究不太善于应酬、很多话题也掺和不上。 而且他知道万茜茜怀孕了、也明白陆志雄夫妻此来何意，看着人家算是“公婆”照顾怀孕的“儿媳妇”，而且有个叫杨米的女人还一直在那晃悠、懂不懂的也都陪着老前辈们喝着酒，他难免暗自神伤。 很多人都会这样，自己单身挺好，少了很多麻烦，但如果看到关系近的同龄人娶妻、生子时，不免就会想想自己。 已是二零二零年了，王小猫已经三十五了，本来没什么钱可也活得洒脱，现在应该算是有些钱了，却感觉少了点什么。他跟杨米分手后，估计自己应该不会轻易再接受一段感情，如果真要想结婚的话，未必要到什么时候呢。 可怪谁呢？自己的性格造成的吧，说到底都是自己选的，谁也不怪。 当然他能暗自静下心来想想这些也不易，不是说他不愿意自我反思，而是一旦他离开酒桌，韩士奇是必然会跟着他的、祖儿也是经常缠着他闲聊。 三个人此时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影视基地中的一处凉亭里。 “你们俩不冷吗？”王小猫无奈地问韩士奇和祖儿。 “不冷啊，我要陪着你在这里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这么恶心的话祖儿就是想对王小猫说，也不会说出来，这当然是韩士奇跟王小猫开着玩笑。 “你也得懂诗词歌赋啊。” “猫哥，咱们哪天去唱歌儿吧，我看这基地里就有能唱歌儿的地方。”这话才是祖儿说的。她听到“诗词歌赋”，诗词赋没什么兴趣，歌还是可以唱唱的。她年纪尚轻，虽然跟王小猫谈谈心也挺好的，但终究还是喜欢玩——尤其跟王小猫一起玩…… 第393章 注定独行 我今生看来注定要独行热情已被你耗尽我已经变得不再是我可是你却依然是你…… ………………………… “猫哥，咱们哪天去唱歌儿吧，我看这基地里就有能唱歌儿的地方。”祖儿对王小猫说。 “有老有少的唱歌儿都拘束，再说你说那地方我也知道，那是拍戏用的吧，能唱歌儿吗？现在外面肯定找不着KTV。” “能唱。”韩士奇接过他俩的话，说：“池子这儿所有的地方都是具备真实功能的，还别说扩建完了、以前就是。你看哪个影视基地里的客栈能做饭、能住人、还有暖气？ 至于那些老艺术家应该也不喜欢跟咱们一起唱歌儿吧，那就让他们喝他们的酒、聊他们的古董，咱们这些个年轻人去唱。再叫上杨米、万茜茜以及他们的助理们……” 王小猫赶忙给韩士奇使着眼色，他不想跟杨米一起唱歌，尤其还“以及助理们”。 然而，韩士奇却把王小猫的眼色理解成另一种意思了，万茜茜怀孕的事，他和王小猫知道、陆雨驰的父母知道，客栈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怀着孕，去唱歌是不是太闹了？别人要是劝万茜茜喝酒的话又怎么办？ “哦，对对对，万茜茜不行，我看陆雨驰他爸、他妈还挺喜欢万茜茜的，让他们多聊聊吧。” 万茜茜怀孕的事别人是不知道，可她跟陆雨驰在一起的事几乎就是起码客栈里的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共识，所以韩士奇这么说倒是没什么问题，合情合理的就把万茜茜排除在去唱歌的队伍外了。 但王小猫想排除的是杨米，也不知道韩士奇是真没理解、还是故意的，不过王小猫这么好面子、韩士奇又不接话，当着祖儿的面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转天晚上，韩士奇提前都安排好了、也跟万茜茜解释了为什么不带万茜茜一起去的理由，剩下的几个年轻的陪着老前辈们简单地吃过晚饭，就一起来到了影视基地中的“瓦舍勾栏”。 宋代的财力雄厚，老百姓的精神娱乐生活非常丰富，除了官方教坊之外，民间也有专门的娱乐场所——称为“瓦舍”。就相当于现代的歌厅、酒吧、剧场等娱乐项目的聚集地。而宋朝也有不同的娱乐项目，各自总要分前台、后台、观众席，这一个个不同项目的小分区——称为“勾栏”。 这个影视基地的客栈里就有戏台，但终究是以居住为主，要想玩得痛快，还得来“瓦舍勾栏”。 王小猫、韩士奇、祖儿及其几个助理一起走进一个勾栏，这里不仅舞台、墙壁桌椅装修得都是古香古色的，仿佛真的回到了宋代一般。但这是装饰风格而已，台下灯光系统、点歌系统、音效音响设备一用俱全。如果真的在这里拍戏的话，演员在台上表演，下台就可以播放音乐。 说了半天杨米呢？她也带着几个助理跟大家一起来到瓦舍，可大家进入勾栏却看不到她了。 按说这应该正合王小猫的心意，他昨天就不希望杨米来，可是真的看不到杨米了，他是既好奇、又遗憾。 不过他也没有遗憾多久，杨米就和自己的助理们一起进了这间勾栏。此时的杨米已经换上了一身古装，别说——起码王小猫觉得很美。 杨米边挽着衣袖、边说：“我这段时间都是男装，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也换上女装。这里这么复古，也该穿得应景些。” 其实台下也可以唱歌，不过杨米说完便上了台，还让她的助理给她点好歌，说是要给大家边唱边跳。 这段时间杨米工作上的认真就很吸引他，而杨米在工作中跟他坦然相谈、私下里却没有多余的交流，也让他莫名的伤感。此时的杨米是真美，在台上傻呵呵的唱唱跳跳也真是洒脱。 王小猫伤感、也好奇，杨米真的全然不在乎分手之事吗？那么自己纠结这些是否才是真的傻呢？ 想到这里，他急忙打断了自己的思绪，责问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呢？难道自己跟一个女人分手了，就希望那个女人整天哭哭滴滴的吗？ 话是如此，但他的心里终究还是非常酸楚。 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自私、这么不洒脱了，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这样的自己莫说别人不该喜欢，就连自己都觉得悲哀。这样的自己就该注定单身一辈子，才不会伤害到别人吧…… 当然，也不能光杨米一个人“边唱边跳”，既然是娱乐，也就不分尊卑。韩士奇、祖儿以及杨米和祖儿的助理们也都尽情地唱着跳着。只有王小猫一个人坐着，杨米没来的时候他遗憾、可是杨米来了他又暗自神伤。 大家也没忘了王小猫，韩士奇就来让他唱歌，可王小猫哪还有什么心情唱歌？然而韩士奇就像不认识、不熟悉王小猫一样，依然一个劲的劝着王小猫。 不仅韩士奇，祖儿也来劝王小猫。她当然希望王小猫可以多唱几首，更希望几首之后自己可以跟王小猫合唱一首。见祖儿这样的举动，她的助理们也都开始劝说王小猫唱歌。 倒是平时私下跟王小猫没有过多闲话的杨米，此时却站了出来帮王小猫打起来圆场。 “哎呀，你们就别都跟着起哄了。王老师最近一直忙着跟几位老戏骨一起探讨剧本儿、改剧本儿，估计他是真的累了，大家就别勉强他了吧……” 王小猫此时这般心情、杨米却是如此大方，这对他来说本就是莫大的讽刺，而杨米的那声“王老师”对他来说更如万箭穿心。 这……这有什么了？ 他决定今晚一定要玩得“开心”，起码表面上应该如此。 于是他站起身，结合他此时的心情，点了一首刘欢的《千万次的问》。 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你不像是在我梦里在梦里你是我的唯一…… 我今生看来注定要独行热情已被你耗尽我已经变得不再是我可是你却依然是你…… 第394章 隐忍不发 动情这件事有的人习惯放在心情，外人无从得知，这是种锥心刺骨的隐忍，很多人却乐此不疲。 ………………………… 王小猫的唱歌的水平应该说是中规中矩，唱功谈不上高深，但他学过吉他、节奏感和音准还行，他的声音又本就很有磁性，起码杨米和祖儿都很喜欢听。 当然，唱歌最主要的还是感情的投入，王小猫刚才唱的这首歌就是他今晚心情的充分体现，自然长得很动情，起码杨米听起来是这么觉得。 不过其他人都对王小猫报以掌声的时候，杨米却高傲地走出了这间勾栏。 动情这件事有的人习惯放在心情，外人无从得知，这是种锥心刺骨的隐忍，很多人却乐此不疲。王小猫就一向如此，今晚却略微外露了。而杨米一向做不到这样，今晚却隐藏得很好。 杨米其实是去洗手间了，但洗手间里未必要洗手，她给陆雨驰发着信息、说着刚才的事、问着该怎么办。 【你现在心软，就代表你看出了他的脆弱。他这么要面子一个男人，不会承认自己的脆弱。还是按原计划进行，你去找个男朋友吧……】 杨米看着陆雨驰的回复，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而此时身在北京戚武别墅门口的陆雨驰，看着院落中的光亮、也叹了口气。 今天上午戚武就把戚琪接到了这套别墅，陆雨驰也知道、今天也没什么事，却拖到了现在才来。他知道要劝戚琪同意接受代孕的概率未知，但他并不担心。戚琪为了万茜茜怀孕的事跟他发脾气的概率几乎没有，但他却很担心。 不发脾气——不代表不生气…… 陆雨驰走进客厅，戚琪和戚武正坐在沙发上等他。 戚琪看了他一眼，又马上低下了头，低声说：“你——能不能先出去。” “听见没有，你先出去！”话是如此，不过戚武马上又对戚琪说，“不过啊，他是不对，我昨天也骂了他一晚上了，可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也来了，你们终究还是要……” “我是你能不能先出去？” “啊？啊——能啊，当然，你们应该单独谈谈。”戚武尴尬地站起身，给佣人使了眼色、让他们回避，接着自己也走到了院子里抽烟。 其实陆雨驰和戚琪固然有必要单独谈，但他俩完全可以在这套别墅里找个房间谈，何至于让戚武大冷天的站在院子里呢？ 可妹妹是最让哥哥没办法的，戚武也别无选择。当然他也可以走，反正已经说好了把这里暂时借给陆雨驰和戚琪，这本来也不是他平常住的地方，但他终究有些不放心…… 此时大得夸张的客厅里只剩下了陆雨驰和戚琪，陆雨驰试探着做到了戚琪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把戚琪搂在怀里。戚琪没有做任何反抗，就这么静静地靠在陆雨驰怀里。 陆雨驰不知道戚武跟戚琪都说了什么内容、说到什么程度，也无需知道。这不是商场对敌，要了解敌情、制定策略。他此时只是一个丈夫，不管戚武说了什么，他都应该亲口给戚琪一个交代。 所以他仍旧说起了万茜茜怀孕的事、万茜茜是怎样的态度，而自己是如何的深感内疚，以及希望戚琪接受代孕、希望有一个属于戚琪和他两个人的孩子。 他说得有些慢，是希望一点点告诉戚琪，不想戚琪一下子心里接受不了，他担心戚琪的身体。他说得很详细、反复道着歉，却没提什么财产都会留给戚琪的话，一来那是对戚琪这么纯洁的女人的侮辱，二来他也根本做不到不管自己的孩子。 陆雨驰说得过程中戚琪一直没有插话，他觉得戚琪应该在隐忍不发。这么多年来戚琪好像从来不是一个会发脾气、会大喊大叫的女人，而这也是最让他害怕的地方。 “七七（陆雨驰对戚琪的爱称），你——要是生气，随便怎么对我、别憋在心里，你——心脏不好。对不起，我……” “你会跟我离婚吗？”戚琪没理会陆雨驰的话，而是冷冷问出这句。 “当然不会了！不然我干吗还让你哥帮我一起劝你，希望有个咱们俩的孩子？你别生气，你要是真的接受不了，我……我……” “你能怎么样？跟她断绝关系、跟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断绝关系吗？”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我——孩子是不可能断的，但是……” “别‘但是’了，孩子不可能断，你不管一个为了生了孩子的女人，我不会这么残忍、我也不会让你做这么残忍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陆雨驰把戚琪抱得很紧。 “答应我一件事。” “好。” “跟我生个孩子。” “嗯？”陆雨驰就是要劝戚琪接受代孕，有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这么说你同意了？” “我不同意，我是说你跟我生个孩子——我生——生我们俩的孩子。” 代孕也是属于陆雨驰和戚琪的孩子，虽然有些人会直接跟代孕妈妈做那样的事，但戚琪知道陆雨驰既然提出这事、他就不会那样去做，可她的这句话还是把代孕的可能全然否定了。 “这怎么行，医生都没把握。” “我不管医生，我的孩子——我自己生。” 如果戚琪真的不让陆雨驰和某个女人交往，那么即便是他非常喜欢的万茜茜、虽然他会心痛，但最终也会遵照戚琪的想法。所以无论戚琪提出怎样的要求，他都会照办，唯独这件事不行。这关系戚琪的健康、甚至是生命，这不是任性的事。 但是同时他也理解戚琪的心情，医学和金钱让人们在很多事上都越来越方便，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怀胎十月的辛苦却也伴随着幸福。戚琪本就想这样，而此时他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所以这样的要求似乎才是让戚琪安心最好的方法。 陆雨驰很少碰到什么事能够令他难以决断，但此时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选择、如何答复戚琪。 “我……你先让我出去抽根儿烟行吗？我——这事儿我真的得想想再答复你。” “你去吧。”戚琪知道陆雨驰是要找戚武商量，但她同时知道自己不会改变主意…… 第395章 听他们的 现在去医院做个多小的手术都先得签一大堆文件，那上面其实就是一句话——人死了他们不管。 ………………………… 这种时候，陆雨驰来到院子里见到戚武，他不会像影视剧里面那样先是欲言又止、甚至抽了几支烟才能开口。他以最快速度告诉戚武——戚琪的决定，然后自己抽起了烟——纠结着，而戚武注定要陪着他一起纠结。 “不是，医生到底怎么说的？”戚武心说，你小子说慢点让我有个缓冲也好啊。 “医生说啊，戚琪的心脏病不是最严重的等级，可也算是比较严重的了。但是最严重的等级、医生都不建议妊娠，但也有生孩子没事儿的，这个不是最严重的等级，也有生孩子就……而且生孩子这事儿本身就有风险，没心脏病的女人也可能……” “这不什么都没说嘛？没个准话儿。” “医生能给准话儿吗？现在你去医院做个多小的手术，都先得让你签一大堆文件，可那一大堆文件上其实就是一句话——人死了他们不管。手术有风险谁都明白，可其中有一项打麻醉针病人都有生命危险，然后他们堂堂的医院打个麻醉人弄死了人还没责任。” “你这事儿得找权威。” “越权威越不会给你准话儿，有风险的事儿他能担上几十年的信誉和威望吗？听他们的？唉，不说这个，你就说怎么办吧？答应她吗？” “我说？” “多新鲜，你是她哥啊，当然我是她丈夫，所以我这不才出来跟你商量嘛……” 这回两个人才是沉默了整整一支烟的时间，戚武叹了口气，对陆雨驰说：“就让她——自己生吧。我妹妹的性格我知道，她决定的事儿其实也不是咱们‘让不让’的问题……” 陆雨驰能理解戚琪的心情，戚武当然也可以。 即便抛开戚琪本就不想做违法的事，哪怕是程度很低、陆家和戚家都可以轻易摆平的事；抛开陆雨驰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所以戚琪也更期待自己做母亲的权利的事；抛弃戚琪本就希望自己承担怀胎十月的风险同时，却也享受那种幸福、也觉得那样自己才是个完整的母亲的事。 如果让陆雨驰和戚武为了戚琪做一件事，可做这件事他们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他们不用选择、必然决定去做。但如果这件事必须要做，却有人组织，他们都断然不能答应。 所以反过来说戚琪的决定谁能改变呢？可那些能抛开吗？何况戚琪做的这件事也不单纯是为了陆雨驰，更是为了她自己！ 戚武还在说着：“她一旦怀上了，你马上告诉我，我就把全球最会生孩子的医生都请来，花多少钱我都……” “花钱那不是事儿，可我觉得应该是最会‘接生’的吧？什么叫‘最会生孩子’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在这儿咬文嚼字？对了，如果准备要孩子，你还这么抽烟、喝酒的？人家说这样对胎儿不好。” “听他们的？我爷爷抽了一辈子烟、喝了一辈子酒，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身体好。” “那时候还没这说法儿呢。” “那时没这说法儿，生的也是人啊，现在有了这说法儿，生的还是人啊，那时没事儿、现在就有事儿了？那是个概率的问题，你知道每天全国大街上出多少起车祸吗？这也是个概率的问题，你还不上街了？” “行行，你随便吧，反正生出来是你的孩子。” 戚武拿陆雨驰也没辙，他是妥协了，可陆雨驰还没完呢，还在说着：“甭听那些专业、医生胡说八道，我爸说以前酒量不行，就是准备生我，酒量大涨，你看我现在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我看你精神不正常……” …… 陆雨驰本来也没准备很快回蓟县，现在决定要跟戚琪生个孩子就更是要在北京多待上一段时间了，毕竟这不是说生就生的。 不过陆雨驰在北京也不是单纯忙着这事，还得多跟王爷、尤其是跟韩三哥聚聚。这样的接触不但让陆雨驰跟王爷和韩三哥都越来越熟络，也让他学到了不少东西。 王爷说那个韩三哥看着不顺眼的“小鲜肉”这次恐怕是翻不了身了，陆雨驰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看他们运作之下造成的连锁反应，他都开始心疼那个“小鲜肉”了。 那个“小鲜肉”一时间不能露面不说，很多品牌代言都被取消了。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小鲜肉”报道，其中负面的居多、正面的几乎没有。而圈中没有一个人敢直接站出来帮他说上几句话，反而落井下石的不少。 这是自然，同行跟那个“小鲜肉”未必有仇，但他们跟王爷和韩三哥肯定有利益关系。说“关系”都是客气，其实就是指着人家发财、看着人家的联系，他们自然明白该怎么办，不但自己不会帮那个“小鲜肉”说话，没准私下里还发动关系推波助澜。 而品牌商们见一个明星在圈外众人喊打、圈内无人帮忙，当然也不会管这事谁对谁错，自己的品牌当然形象才是最重要的。何况那个小鲜肉此前的一些作为也确实有不当的地方，而他的“粉丝”不但不汲取教训，依然到处惹事。 陆雨驰第一次听到这事时，还曾想过将来帮帮那个被这些让他看着讨厌的人整垮的“小鲜肉”。但此时看来，好像也都不是什么特别干净的人，这事再议吧…… …… 陆雨驰越跟王爷和韩三哥接触，就能看到越多这个圈子之中的阴暗面，也就越觉得这个圈子中的人都在是非之中——也就说不上是非对错。而这段时间在蓟县的王小猫和宝爷他们，倒是认认真真的拍戏、至少在表面上相处的其乐融融。 当然是表面上，同行是冤家——千古真理。娱乐圈中的明星们为了一部影视作品上几行小字的排序都可能彼此翻脸，要其乐融融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宝爷和几位老戏骨坐镇，就算有什么人在什么事上对别人有些看法，也会忍着。但杨米却越来越忍不了了，可她倒不是为了圈中的纷争…… 第396章 自然显眼 一大群人中，最先看到的、甚至只能看到的，肯定是喜欢的人或讨厌的人，因为注意——自然显眼。 ………………………… 之前杨米没有听陆雨驰的话，就造成了王小猫跟她提出分手的局面，所以这次她一定会按照陆雨驰的计划去做。可在表面上装的很洒脱容易，但心里终究很难受。 杨米本就一直有些敌视祖儿，上次在影视基地的瓦窄勾栏一起唱歌——后来王小猫居然跟祖儿合唱了，这更让她看着不顺眼。 尤其最近这几天，她感觉王小猫好像跟祖儿越来越亲近了，可自己偏偏不能多说什么、还得继续在王小猫面前表现得很洒脱。 她本就是个性格直率的北京大妞，蘸火就着、咋咋呼呼，让她这么忍着对她实在是一种折磨，有几次差点就对祖儿发脾气。但她害怕破坏陆雨驰的计划、也没法跟几位老前辈交代，更怕王小猫会如何，所以终究还是得忍着。 杨米试着联系过陆雨驰、问陆雨驰的意见，但电话里未必说得清楚，何况此时的陆雨驰不是忙着应酬王爷或韩三哥，就是跟戚琪准备生孩子。 她这失恋了，眼看那个男人就要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给她出谋划策的人居然忙着生孩子？太可气了！ 也不知道人家生孩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她就觉得不舒服，于是找了个借口、跟宝爷请了个假，世界大不大她不管，反正她得出去走走…… …… 杨米这此还真不是爱吃醋、胡思乱想，事实上那晚王小猫唱歌发泄之后，他看到了杨米的“洒脱”，也要求自己更洒脱。但洒脱岂是说可以就可以的，所以他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分散？回避吗？肯定不行。 首先是工作需要，而且大家又都住在这个虽然很大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影视基地里，再说躲起来算什么洒脱？ 所以王小猫最近这一段闲暇时和工作中，遇到杨米都是该怎样就怎样，但他会有意无意的多跟别人说话。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多说话的别人——主要都是女人。 这“女人”是谁呢？ 当然不是杨米。 陆雨驰的父母依然是每天都来，所以万茜茜虽然不像往常一样形影不离的跟着杨米、安慰着杨米，却也没多少机会跟王小猫聊聊天。 这“女人”就是赵晓丽、祖儿和她俩的女助理们。 对，赵晓丽也来了。过完了年，赵晓丽回到了北京，却同样是因为疫情无工可开的状态。她偶然得知跟陆雨驰签下的这部戏其实已经在蓟县开拍了，于是就赶了过来，还略微有些埋怨大家为什么开拍了不叫她。 真是个好演员，先不说演技，这份主动找工作的态度就很值得肯定。 事实上去年剧本还在筹备、修改阶段的时候，杨米和万茜茜就来过这里、跟宝爷他们一起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所以她俩对这个综艺节目和这部戏算是很了解的。 可是赵晓丽和祖儿都是综艺节目选出的演员，他们对这部戏就相对陌生了。祖儿还好，比剧组要更早入住这里。所以主要演员中只有赵晓丽对这部戏最陌生了，那么赵晓丽就少不了跟各部门主创人员更多的沟通。 对于王小猫来说这很好，反正他正想多跟别人有些话说，也让自己表现得洒脱一些。 换言之，王小猫其实不是跟祖儿越来越亲近了，应该说他是和祖儿、赵晓丽以及她俩的助理们都“越来越亲近”了。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旁人也未必看出什么异样，可在两个人的眼里、心里就不是如此了。 头一个肯定是杨米。她的洒脱、她面对王小猫时的坦然，是在王小猫的视线注意到她的时候，一旦王小猫的视线离开，她却也在注意着王小猫以及那个碍眼的祖儿。至于赵晓丽，她选择性的忽视了。 人们往往都是如此，一大群人中，最先看到的、甚至只能看到的，肯定是喜欢的人或讨厌的人，因为注意——自然显眼。 这个道理不止对杨米有效，对祖儿也是如此。 但祖儿并不讨厌赵晓丽，她也知道王小猫和赵晓丽若不是因为工作一同住在这个影视基地，私下里没有什么交集、甚至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所以她更多注意到的就是王小猫跟自己越来越多的交谈。 在她跟男友交往得不开心、工作上压力太大的时候，是王小猫不断的开解她，所以她当然本就喜欢跟王小猫聊天、一起玩。 此时王小猫跟杨米分手了，她又眼看着王小猫和杨米逐渐坦然将彼此视为陌生人，她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杨米总是针对、敌视自己，不知为何此时跟王小猫更多的接触，也会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她觉得自己肯能早就对王小猫有好感，相识之后王小猫也没有令她失望——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大哥哥，而最近这种快感更是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王小猫。 既然如此、既然他们已经分手了…… 在杨米离开影视基地的转天晚上，吃过晚饭，王小猫依然早早离席出了客栈。 王小猫最近经常如此，一来他是不喜欢应酬、跟大家闲聊时的共同语言不多，二来也是缓解一下跟杨米不得不跟杨米近距离接触造成的心烦意乱。而每当这种时候，韩士奇或祖儿、或者他们两人一起，经常陪着王小猫坐坐、聊聊。 今天杨米都走了，王小猫却依然如此，可能是一种习惯，当然更可能是他之前责怪自己的——看不见想见、看见了又失落。 杨米最近似乎又在刻意洒脱，她跟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尽量高声地说些什么、总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那个人今晚突然离开影视基地，王小猫更想一个人在尚未回暖的夜晚坐一坐。 可祖儿没给他这样的机会，却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杨米既然不在，有些话更方便说说、甚至早就应该说说了。于是她见王小猫出去了，也跟了过去…… 第397章 别人的权利 自己说过的话别人怎么理解、理解那些，都是别人的权利…… ………………………… 由于此前也经常如此，所以王小猫虽然想自己清净一下，可是见祖儿跟来也没觉得意外。而且尽管他嘴上永远说着没必要，其实心里明白韩士奇也好、祖儿也好，不让自己独处、尽量陪自己聊天不管是否真的应该，可终究都是一片好意。 “其实你们不用总陪着我，虽然都三月份了，可在山上、又是夜里，还挺冷的。你回去吧，我没事儿。”王小猫强撑着给了祖儿一个笑容。 “我有事儿。” “嗯？那——你说。” “我——跟他分手了。” “啊？” “你说得对，彼此不合适、不舒服，在一起就不如分了。” 祖儿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对跟前男友相处不快的总结、随口说说而已，却也可以理解为她跟前男友分手是听了王小猫的意见。一向敏感、细腻的王小猫，感受更多的是第二种解读。 但王小猫也无可奈何、似乎连反驳的权利都没有，因为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尽管他当时是心情烦乱、随口搭音，尽管他马上就补充了一句“分手的事还是要慎重”，可毕竟说了。自己说过的话别人怎么理解、理解那些，都是别人的权利，这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轻率。 反过来说，王小猫也有自由理解祖儿此时这番话的权利，而且越来越坚信自己理解得没错。 果然祖儿还在说着：“我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也不指望他作为男朋友都能帮我解决，但是他就没有一次能像你一样哪怕只是耐心听我说说、像你一样哪怕只是宽慰我几句、像你一样试着帮我分析分析。就算分析不出结果，起码儿让我感觉他在乎我、想帮我……” 祖儿这话也没什么错，谁都不能驾驭一切、料事如神，但哪怕建议荒唐，起码也证明用心了。话是没错，可王小猫听着祖儿说的那一串“像你一样”，有些不寒而栗。 是夜里的山风太冷了吗？他不知道。 但是听着祖儿依然在那边自顾自地说着，他知道祖儿跟男朋友最终决定分手，除了自己的那句话，恐怕还有自己对祖儿平时态度的影响。 他进而想着那个男人不能“像自己一样”对待祖儿，祖儿就跟那个男人分手了。那么这句话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为祖儿想找的——正是“像自己一样”的男人？这是不是一种暗示呢？ 但他莫说是以男友的身份去对待祖儿，甚至连追求祖儿的想法都未曾有过，这样就算对祖儿很好了？祖儿就喜欢上他了？他不能确定、也不想确定。 “他——也许忙吧，毕竟你们这个圈子的人确实忙。”王小猫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为祖儿前男友开脱的话，如果祖儿真的对他有那种想法、真的是在暗示那些，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有必要。 “不是，我有证据，你看……” 王小猫这么一说，祖儿倒有了理由离王小猫更近一些了。这里是影视基地，到了夜里虽然每隔一段也有灯光，但毕竟不像城市里那般灯火通明。祖儿拿着手机给王小猫翻看证据，既然需要她亲自翻看，就不能把手机递给王小猫，而灯光微弱，两个人要看同一部手机自然离得很近。 然而，这一切都合情合理，王小猫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似乎也不想拒绝。 王小猫自认为不会喜欢祖儿这样的小女孩，年龄就不合适。但男人对女人的感觉除了合适之外，还有一种出于欲望的冲动，尤其是对年轻貌美的女孩、尤其是在彼此近距离接触时。 本来已经习惯了单身的王小猫，前段时间又被杨米唤起了这种本能。所以当一个平日里充满了年轻活力、相貌出众，此时却因为失恋而生气的祖儿近乎依偎在他身旁，他心里当然会有冲动。何况祖儿便给他讲解这那些证据，边反复强调着“他要是像你一样如何如何”…… 好在他不是陆雨驰，他是王小猫。 “我抽支烟，别烫着你。”王小猫用手指“推开”祖儿，笑了笑、点了上了烟，又说，“看这些朋友圈、聊天记录，确实在很多时候他不是忙，而是连应付都懒得做。这样的男人，分手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呢。”不管刚才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接近，但接近之后的感觉真的很好，虽然被王小猫推开略有失落，但王小猫说的话还是让祖儿心里很暖。 不过王小猫又接着说：“有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很难预料结果、也很难说对错，所以我觉得你以后一定找男朋友要慎重。在很多时候我们觉得自己对一个人有好感、喜欢那个人，但事后想想也许当时只是一种错觉。 就比如说他吧，恐怕当时他肯定也做了什么，让你觉得你喜欢他，你才愿意跟他交往。又比如说我吧，你说他不能像我一样对你如何如何，可你要真找一个像我这样的，也未必就幸福。 因为我觉得这都不是喜欢，应该说是舒服，舒服的错觉就让你误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谁。可我觉得真正的喜欢才能让两个人更长久在一起，错觉是不可靠的。 咱们现在在拍宋代的戏，我想起宋代的一个传说。你说那白蛇跟许仙在一起，两个人会舒服吗？我觉得不会。他们俩本就是人妖苟合、天理不容，后来又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肯定不舒服。但因为喜欢，所以可以心甘情愿的承受这种不舒服。如果只是因为错觉而在一起，恐怕早就各奔东西了。 当然，别人给了你某些错觉，可能是无心之失、也可能是用心险恶。但说到底——只要不犯法，那都是别人的权利，所以你自己必须能认清这些，才能保护自己。就算那个人不贪图你什么，可你因为一时的错觉最终也要承受分手的痛苦，伤心的还是你……” 王小猫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虽然他并不能确定祖儿是否在暗示他什么、是否喜欢他，但他不想在跟杨米分手后，马上又伤害一个女人…… 第398章 圈外情圈内争 跟一个充满勾心斗角的圈子中的人相爱，必然会卷入那个圈子的争斗，所以应该尽量把爱情保存在那个圈子以外。 ………………………… 王小猫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但他不想在跟杨米分手后，马上又伤害一个女人。其实应该说是一个女孩，可正因为是个可爱的小女孩，他就更不能让祖儿越陷越深，何况他觉得这种越陷越深根本没有必要。 在他看来若真的喜欢一个人——单恋也是一种幸福，可问题是至少他觉得祖儿根本就不喜欢自己，那只是一种小女孩对大哥哥的依赖。 而且这还区别于万茜茜对陆雨驰的那种有仰慕、有男女之爱的依赖，就像是一个家庭中妹妹对哥哥的依赖而已。只不过他们终究不是亲兄妹，祖儿的男朋友又确实不太称职、让她开心，对比之下也就产生了错觉。 “好啦，早点进去吧，冻病了难受的也是自己。”王小猫站起身，特意拍了拍祖儿的头，又说，“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一样看待，你以后再找男朋友，我可以帮着你把把关，免得你因为错觉受到伤害……” …… 陆雨驰再回到蓟县时，已经是三月中旬了。虽然急于要跟戚琪生个孩子，可像准备生孩子这样的事，不是一击即中的。再说即便就是“中了”也不是马上就能知道，总也不能每天做过几次，然后每天都去医院查一遍吧？ 他实在等不了了，还是先回蓟县了。 其实回到这边未必就需要陆雨驰做什么，而事实上别的投资方除了带些关系户进组，也基本上不会掺和拍戏的事。但他没把自己和大家的关系单纯当成雇佣和打工的关系。 他只认为这里有的是朋友、有的则是值得尊重的前辈，人家在他的地方忙碌，他总不在算是怎么回事？何况万茜茜毕竟已经确定怀孕了，而且这段时间想来没少遭受陆雨驰父母的“迫害”。 所以他回到蓟县就先请大家吃了顿饭，他的父母一开始还躲了起来，他特意找到父母在蓟县县城那套房子，把他的父母接回客栈跟大家一起吃饭。 来都来了，还躲什么呢？ 只要他们不泄露万茜茜怀孕的消息，多在影视基地里照应一下万茜茜也是好事。只是有了父母的照应，陆雨驰倒插不上手了，他倒也乐得清静。 转过天来，陆雨驰便把王小猫和韩士奇叫了出来，单独喝酒、聊聊最近的事，王小猫就说起了自己那晚跟祖儿的事。 “我当时还特意加了一句‘把她当妹妹’，她应该也就明白了吧。” “也未必吧。”陆雨驰又马上补充了一句，“不过如果她真能明白、懂得罢手最好，毕竟——她不适合你。” 当然最好，杨米那边还在按照陆雨驰的计划不知去哪找男朋友去了，这边王小猫要是和祖儿纠缠不清，那不全乱了。可是陆雨驰不能这么说，他最近明着都是不劝王小猫跟杨米符合的状态，要是突然提到杨米，王小猫又会逆反，而以王小猫的聪明也很容易猜到一些事，所以他才随口来了一句“不适合”。 “怎么就最好呢？”韩士奇却没有这么多顾虑。他虽然也希望王小猫和杨米复合，但如果注定不行、他又不像陆雨驰那样跟杨米是多年的朋友，他首先考虑的当然是王小猫的利益。所以尽管此时陆雨驰偷偷给他使着眼色，他已喝了不少酒的他却全然不见，还在说着， “猫儿啊，你要真决定跟杨米分开了，肯定得再找一个，我看祖儿也不错嘛。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先试着，反正这事儿你又不吃亏。想那么多干吗，上啊。” “你他妈真是狗，你就知道‘上啊’。”陆雨驰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说，“他是不吃亏，人家小女孩儿招谁惹谁了，你这话说得也太‘渣男’了。那杨米那边儿……咳，毕竟他们刚分手，小猫儿马上又找一个女明星、还是一个剧组的，这不乱了。” “乱了好啊，综艺节目也播完了，看现在的形式，这戏不一定什么时候拍完呢，乱了正好儿有新闻维持一下热度。” “你真是个奸商，什么事儿你都可以利用、可以拿来赚钱。” “不是，你等会儿，这‘渣男’、‘奸商’，不都是你吗？” “我……你们听我说，咱们不用那种方式维持热度，小猫儿也不是那种人，他们真的不合适……” 诚然，韩士奇说得不是没有道理，首先陆雨驰确实经常做“渣男”和“奸商”的事。 但是陆雨驰就算承认这方面的道理也不想多说，而且他要说的重点也确实不是这个，可他又不能过多帮着杨米说话，所以他只能说起这段时间在北京的所见所闻、对于这个圈子更深刻的认识。 艺术本该是无价的，且艺术本该是为人们享受到什么、留下些什么。就比如《西游记》这不电视剧，演员那么低的片酬、又那么辛苦的拍摄，在今天看来画面粗糙、特效过时，但却是对那部名著最好的诠释，到今天也依然是经典之作，让人看着依然精彩。 但商业的注入，让这个高尚的环境变成了娱乐圈。可这是无可避免的，因为甘心拿着那么低的片酬、受着那么大的艰辛的人毕竟属于少数。 而因为人们对娱乐圈的光鲜亮丽、纸醉金迷过分的向往，圈中的从业者也就过分多了、竞争也就过分激烈了。所以陆雨驰就看到那些为了出名、为了赚钱，可以放弃尊严、甚至用身体作为筹码的艺人。 这是一种悲哀，可陆雨驰同时也挺心疼他们，毕竟在一个已经充分糜烂的娱乐圈中生存，最好、最快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同样糜烂起来。所以对于在这个圈子中依然可以洁身自好的艺人们，陆雨驰更多了份敬意。 可洁身自好终究是少数，敢于糜烂确实普遍存在的。 那些糜烂的人们对于权贵牺牲了尊严，表面的荣耀和金钱来之不易，对于普通人就会更加的高傲、对同行之间的竞争也就会更加热衷。 在陆雨驰看来，万茜茜算是圈中的清流，没牺牲什么、也不会去争什么，当然也就没得到多大的名气。而杨米也算还可以，童星出身、少小成名让她也不必牺牲太多，可她对于圈内的争斗谈不上热衷、但该争的也不会让，并且侥幸没受太大的挫败。 当然陆雨驰不是觉得祖儿就一定如何如何，事实上很多的如何如何也是无可奈何。祖儿同样是少小成名，走这条路比别人要相对顺畅、不用牺牲过多，但圈内的争斗呢？ 她未必就像万茜茜一样只是喜欢表演、对于名气的大小无所谓吧？杨米有了今天在圈中地位起码不用过分争斗可，可是祖儿的路还很长，她就是不想争、同行们也会跟她争。 王小猫肯定不喜欢参与那些争斗，所以何必冒那个风险、尝试跟祖儿交往呢？ 跟一个充满勾心斗角的圈子中的人相爱，必然会卷入那个圈子的争斗，如果爱情无可避免，那就应该尽量把爱情保存在那个圈子以外…… 陆雨驰这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不要跟圈内人交往，另一层是可以交往、爱情却只是两个人在圈外的事。 正是因为第二次意思，他首先劝杨米的是干脆退出娱乐圈，但杨米做不到、起码暂时还做不到，所以他又希望杨米尽量低调处理与王小猫的恋情，杨米做得到、却没有选择这么做。 当然这些话陆雨驰此时就不方便对王小猫多说了，所以他虽非本心、却只讲了第一层意思。起码可以让王小猫更坚定，别跟祖儿纠缠不清。 说“虽非本心”，却也是好意。事实上陆雨驰本来觉得杨米跟王小猫也不合适，但既然他们在一起过，杨米又是真心、而王小猫所说祖儿只是错觉、陆雨驰跟杨米又是朋友，他就希望自己的两个朋友可以有更好的结局。 再者杨米名气和地位确实会比祖儿少些圈中的争斗，如果说到有天退出那个圈子，杨米的年纪、入行的年头——想来也会比祖儿要早退出。 其实陆雨驰明白王小猫未必会喜欢祖儿那样的小女孩，但是他今晚必须着重劝说一下，尽管劝了未必有用吧。可他知道杨米即将找个“男朋友”刺激王小猫，这就是他的计划、他也坚信这种刺激本身是有效的，但是王小猫在受着刺激的同时如果掺和进一个祖儿来，他怕王小猫会意乱情迷…… （本卷完） 第四百章 第三卷后记 注：此是后记，不涉征文，故而免费开放。不敢说是回馈读者，就是想跟大家聊聊天。 ………………………… 第三卷终于结束了，尽管笔者总爱说这个“终于”，但这次是真的感觉有些漫长。这从字数也能看出来，这卷要是算上这篇后记该有四十一万字了，这卷写完本书的总字数也达到了九十万。 而这个“终于”还不止如此，前两卷都是综艺节目，这卷主要是写陆雨驰应对商敌、以及他们几个人的感情路线。 笔者对于商战到还觉得轻松一些，一来不是本书的主线、笔墨不多，二来笔者也算是经商多年吧。可是写感情路线，笔者就习惯让自己进入那个角色，这就比较虐了。何况本书不是单一男主，这感情路线也不是一条。别说王小猫，像陆雨驰这样的“渣男”也就够让笔者费心的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一卷写得长、写着也累，所以写作过程中一些想法笔者自己就把它推翻了。 比如韩士奇，本打算这一卷给他找个女朋友，但最终还是没能实现这个想法。其实写到这里，笔者觉得这似乎是必然的。他这样的人开着直播公会、整天接触太多浓妆艳抹的女人，而且他的应酬又多，吃吃喝喝的同时也少不了明码标价的女人相伴，所以他没有为自己的婚姻捉急、甚至有些不相信婚姻，都是可以理解的。 再有就是万茜茜，本来笔者是想让她怀孕之后，因为怕影响到陆雨驰的家庭、却又舍不得这个孩子，所以就不辞而别了，去做个默默为陆雨驰生下孩子、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的伟大女人。 可想了想，一来太虐，二来也太“狗血”了。 以陆雨驰的家世，要找到万茜茜并不难，何况连万茜茜的经纪公司都被陆雨驰收购了，不辞而别可以，大不了一场官司，万茜茜还能不出现吗？ 再说，陆雨驰事先就跟万茜茜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欺骗对方。万茜茜这么依赖陆雨驰、信任陆雨驰，也不会这样做。 她真要这么做了，戏剧冲突是有了，可跟人物设定、所处环境的冲突也就来了，何必呢？也许有人看到电视剧中这样情节和人物性格的冲突还挺开心，反正笔者自己看到这样的情况直接就弃剧。 可以追求这种戏剧冲突、似乎也是应该的，但是不能瞬间拉低原有角色的智商和情商吧？所以思来想去，笔者还是没那么写。 再说没离开就没有戏剧冲突了吗？有的时候放弃固然心痛，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在一起虽然幸福，但生活中也少不了摩擦。 好了，第三卷就到这里了，笔者也不敢再说什么下一卷争取给韩士奇安排个女朋友，万一再兑现不了，不但对不起读者，同时也对不起人家韩士奇，一切还是看剧情的发展吧。 再次感谢能将本书看到这里的朋友，咱们下一卷不见不散！ ………………………… 本卷中所引小说、著作、诗词、曲艺、歌曲等内容出处： 《铡美案（京剧，又名：明公断）》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千万次的问》 第399章 人算不如天算 人算不如天算，想利用上天的灾祸谋取自己的利益，上天就会给他们报应。 ………………………… 陆雨驰不知道自己的劝说是否管用，也许王小猫就不喜欢祖儿那种小女孩，也许到时杨米找了男朋友刺激王小猫、王小猫也不会意乱情迷，但作为朋友他一定要把该做的都做了。 事实上杨米那时候请假离开剧组，就先跟陆雨驰见了面。当然不是在北京，正巧陆雨驰要回蓟县，而杨米要是进了北京就得自我隔离十四天，所以他们是在北京以外找了个地方。 在哪不要紧，关键是杨米给陆雨驰传递的信息，就是杨米已经绷不住了。杨米绷不住、王小猫还绷着，就差陆雨驰计划中的最后一步了，他不能允许这个时候有意外发生，而这最后一步当然就是杨米找个“男朋友”。 陆雨驰回到蓟县之后，也见杨米回来过两次，可都是拍两三天戏，就又不知道跑去哪了。 要是别的剧组，以杨米今天在圈中的名气和地位，一来都知道杨米忙是正常的、二来也不敢轻易得罪杨米。 可这是在宝爷的剧组中、陆雨驰是投资方，杨米每次请假倒是对他们都挺客气的。而这种客气在王小猫看来也是个有点，不仗着名气耍大牌，虽然他并不知道杨米在别的剧组是不是也这样。 当然宝爷他们是来度假的，而且现在疫情尚未过去，也不可能正式开拍，所以宝爷对大家也很宽松。 说实话在陆雨驰看来，杨米走了，几位老戏骨对戏，他们看得更过瘾、宝爷拍得也更开心。关键是杨米这一走，王小猫虽然心里可能有点没着没落的，可表面上却自然了很多、工作效率也就高了很多，这对整个剧组也是好事。 好事倒是好事，虽然不是正式拍摄，进展也都很顺利，陆雨驰却有些着急了。他不是着急这部戏的进度，而是杨米的进度。杨米又走了，去哪了？怎么还没找到男朋友？杨米不是说在他们那个圈子找老公太难、找男朋友遍地都是吗？ 眼看王小猫和祖儿虽然没有确立恋爱关系，可每天在一个影视基地、一个剧组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工作中、私下里也是有说有笑的，陆雨驰看着就着急。 就在这样大家都很开心、陆雨驰却很着急的情况下，到了四月初，对陆雨驰来说发生了两件大事。其实应该是三件，可有一件事他觉得是应该应分的。 戚武给陆雨驰打来了电话，说是袁家父子和江家两兄弟联系到戚武、想让戚武帮忙向陆雨驰说和。这很正常，他们不可能直接跟陆雨驰来谈，虽然戚武恨不得袁家破产，但袁家从戚武的父亲那里论，跟戚家是世交。而江家跟戚家应该往来不多，可同为“新津门八大家”，戚家跟陆家又联姻了，所以他们找戚家说和最有效。 “说什么和啊？他们不招我不就完了。” “他们是因为赔得太惨了，想从你那儿挖来大量的员工花费就不小，他们提前收购了几家中小型规模的房地产中介公司花费当然更多了。 可现在的环境迟迟不能开工，他们也就不能兑现对你公司员工的承诺，你这边安抚工作做得又好，不是跟他们急了的、就是不再去他们那儿的。而那边被他们收购、却没过款交接的公司又都催着他们，违约就得赔钱，他们实在受不了了。” “哈哈哈哈，这几个傻子不懂，赔什么钱？这叫‘不可抗力的因素’。” “人家懂，可没用啊，你再‘不可抗力’，那些小老板不死心不也是得纠缠他们吗？打官司输赢，他们不也得陪着吗？而且他们一开始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过去，一直推脱着不跟人家解约，为此又花了不少钱。再说打官司他们就是赢了，你公司员工也不依不饶的。你这次这招儿够高的了，就别跟他们耗着了。” “不是我招数高，再高明的招数也有破解之法，关键我的敌人太聪明了，想趁着过年期间给我来个釜底抽薪，可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而且真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想着利用上天的灾祸谋取自己的利益，上天就会给他们报应。报应！你说了半天，他们要怎么跟我说和呢？”陆雨驰始终不明白，他们罢手不就完了，赔钱是他们的事，跟自己说什么和？ “他们想把那些收购合约廉价转让给你……” “你让他们玩儿蛋去‘罢’！他们赔钱，我的店铺跟业主签的都是常年租约，开不了工我这儿不赔钱吗？开了工，还不知道市场怎么样呢。” “你那店铺好多不都是你们陆家自己盖的楼盘嘛。” “那也不是全部，反正让他们接着赔去吧。我爷爷说过，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的残酷无情。” “这是你爷爷说的？这是叔叔说的吧？”戚武无奈地问。 “是，我爷爷也说了一遍，反正我不同意。对了，你找我就是这事儿？你哪头儿的？” “对了，告诉你一声，戚琪怀上了。” “啊？！我的草啊！你他妈什么脾气这是？说了这么半天，这事儿你放在后面儿说？” “我这不——先把公事说了嘛。” “你……怨不得你有钱呢。我现在就……可我过不去啊……” 杨米回不了北京，回到北京就得先自我隔离，陆雨驰一个相对北京来说的外地人就更不方便了。他倒是可以去，但一时半会也就回不来了。 现在万茜茜这边有陆雨驰的父母暗中照顾，倒是无所谓。剧组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也不会怪他离开太久而失礼。可眼看着王小猫和杨米的事正到了关键时刻，他不能为了去看一眼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耽误了两个朋友的终身幸福。 “我明白，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不用过来。你那拍这些、你过来也不懂什么，现在戚琪又在我妈那儿、有我妈照顾，你真来了我妈给你来几句，你得受着、戚琪也生气。再说你来了少不了频繁应酬，现在疫情没过去，你不来对我妹妹、外甥倒是好事儿……” 第400章 绝对现实 面对绝对现实的问题，就是再想装傻，也没法故意歪曲理解了。 ………………………… 陆雨驰确实有不能去北京的理由，戚武又帮他补充了一些，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激动、不关心自己的老婆孩子。所以当晚他就安排他的父母别来客栈，而是带着万茜茜一起去找他们。 路上他对万茜茜说了戚琪怀孕的事，其实他去北京之前就告诉万茜茜此行的目的了，万茜茜理解、也支持，甚至生怕破坏他家庭的万茜茜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一些。现在唯一的区别就是从代孕标成了戚琪自己怀孕，所以万茜茜还多了一份对戚琪的关心。 “其实我也担心，但她决定了，就只能这样了。多请一些专家吧，虽然我一直不太信那些人，但这个时候只能找他们。你别觉得我过分重视戚琪、厚此薄彼就好。” “我怎么会那么想呢，再说她才是你太太、她身体又不好，你重视是应该的……” 言谈间，到了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在蓟县县城的别墅。陆志雄的妻子徐琳已经叫人准备好了晚餐。也算是一家四口的聚会，所以佣人准备好便离开了。 陆雨驰直接说了戚琪怀孕的事，把陆志雄给乐的啊。 “瞧见没有？瞧见没有？这就是我儿子，不生是不生，一生就俩俩的来。你小子，来，先喝一杯……” 陆志雄高兴，徐琳当然也不是不高兴。可一来她不会像陆志雄那样一惊一乍地洋洋得意，而且可陆雨驰说的时候，她一直关切地看着万茜茜。 万茜茜也注意到了，她知道徐琳这是在考虑自己的感受，虽然没有必要，却让她觉得很温暖。 陆雨驰今天要说的自然不只是这些，他解释了自己为何不能去北京，希望他的父母能过去一趟。反正也要隔离，干脆在那边住上一段。 听了这话，陆志雄倒是和徐琳一样都没接话，但是他们却各有各的想法。 “我们去——合适吗？”陆志雄说到。 “嗯？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不是应该的嘛，你有什么不能去的？”陆雨驰反问。 “你去了隔离，我们去了就不隔离了？”陆志雄又反问。 “你让我二叔带你去，全北京的治安都是他管着，这事儿他还做不到吗？我刚从不是说了，我是刚从那边儿回来没多久、这边儿也确实走不开，现在戚琪怀孕了住在娘家，咱们陆家没人过去看看就合适了？你怎么着？你是看戚琪不顺眼、对戚琪有意见吗？”陆雨驰再反问。 “别胡说八道！我看她比看你还顺眼呢，我是看你那个丈母娘不顺眼。”这爷俩性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陆雨驰不太喜欢他的丈母娘、可终究还是晚辈居着礼数，陆志雄能喜欢吗？ 陆雨驰想到他丈母娘也头疼，可这事还是得办啊，又说：“你这人……这是礼数的问题，又不用你们去照顾。人家戚武说是请了一堆专家了，每隔三天给戚琪检查一次。戚琪她妈更是带领着一堆佣人24小时‘伺候’着呢。” 徐琳忙说：“茜茜这边还要拍戏、本来就危险，这边有没什么人照应着。既然你说就是个礼数的事儿，到了那边儿也确实不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两个去一个吧。” 徐琳这话是真的考虑万茜茜这边的处境，也是当然照顾万茜茜的感受，最主要的也是不想听他们爷俩吵。 所以这话一出，万茜茜听着舒服，陆雨驰也觉得自己之前考虑得不太周到。而陆志雄则只当是徐琳在给自己打圆场，笑说：“我觉得你妈说得对，我们去一个，这边儿茜茜也离不开人啊，让你妈去，我留在这儿照应着。哈哈哈，来，接着喝酒！” “喝什么酒？我是那意思吗？”徐琳无奈地皱了皱眉头，接着说，“你留下照应着？你能照顾谁？你自己还得别人照顾呢。再说你照顾茜茜……你方便吗？我留下，你去北京。” 徐琳没说出来的是个绝对现实的问题，陆志雄就是再想装傻，也没法硬把这个“方便”理解成自己有没有空。 “可我去了住哪儿啊？在北京找了他二叔、就算没人能限制我出行，可我一时半会毕竟离不开北京，不能让他二叔太为难，那我总不能住他丈母娘的家里吧？”陆志雄还是满口不情愿的语气问着徐琳。 “多新鲜啊，你愿意、我丈母娘还不愿意呢，你住我二叔家里不就完了。”陆雨驰抢先说。 “多新鲜，你丈母娘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徐琳也说。 这一家三口的对话，只把万茜茜逗得笑不拢嘴。而在欢声笑语之中，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但陆志雄悄声对陆雨驰说：“本来挺高兴一事儿，你小子非得给我添乱。” “老陆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吗？你是单纯因为我丈母娘不想去北京吗？你是舍不得这儿的生意。我都听说了，你在这儿五件儿古董都出手了，你就别太现实了、别坑那几个老头儿了。”陆雨驰口中的“老头儿”不是不敬，这在天津话里对外人称呼自己的父亲有时都说“我家老头儿”。 “瞧你把我说的。那戚琪怀孕能告诉你奶奶爷爷吗？”陆志雄又问。 “当然了，这……有什么可避讳的。诶？告诉是告诉，你可得跟我三叔儿说好了啊，让他劝住我奶奶爷爷别这时候跑一趟，外面疫情还在、那么大岁数的人了。” 万茜茜怀孕的事考虑到万茜茜演员的身份、娱乐的影响，再者当时陆雨驰还没跟戚琪谈好，所以一直瞒着陆家的人。而戚琪怀孕的事当然要告诉陆家的人，可陆雨驰知道爷爷和奶奶盼着重孙实在心切，真怕告诉了他们，让老人家为此奔波。 “放心吧，你爸爸我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来，喝酒……” 这才算都安排妥当了，陆雨驰也可以安心办这两天出的另一件大事了。 前文有述，这两天对于陆雨驰来说出了三件大事，前两件就是袁家和江家求和、第二件自然是戚琪怀孕，而第三件就是杨米找到男朋友了…… 第401章 终究失落 不同的人对于同一件事情会有不同的期望，不管真相如何总有人会失落…… ………………………… 杨米找的这个“男朋友”是谁呢？ 就是之前跟她传过绯闻的、她还特意跟当时还不是她男朋友的王小猫澄清了一番的魏小章。 王小猫当时还没跟杨米确立情侣关系，杨米都得对王小猫澄清这事。而在王小猫和杨米确立情侣关系之后又传过一次杨米和这个魏小章的绯闻，杨米更是让自己的工作室直接发文否认并指责男方借杨米炒作。 尽管那条工作室的正式声明被看热闹不嫌事大、喜欢带节奏的媒体“忽略”了，但杨米的态度是明确的。那么此时杨米找来这个男人当“男朋友”，王小猫能信吗？ 杨米起初跟陆雨驰说的时候，陆雨驰也有些怀疑，不过他看了杨米故意放出来的新闻之后，觉得倒也差不多。 这新闻真叫迅速、声势也过于浩大了，一看就是杨米故意联合媒体放出的，报道的就是当天的事、且有图有真相。 什么事呢？杨米去了上海、探班正在上海拍戏的魏小章，当然这在娱乐圈关系不错的同行之间是常事，但杨米探班之后又在晚上跟魏小章一起吃冰淇淋、并进入同一家酒店。 当然这事也正常，同一家酒店又不是只有一个房间。就算某个男性去某地看望一个同性友人，那个友人如果住在某家酒店，那个男性也不会特意选择另一家酒店吧？除非吃饱了撑的。 但在娱乐圈里、网友眼里，这就是个事。不同的人对于同一件事情会有不同的期望，不管真相如何总有人会失落，所以真相也就不再重要了，最好永远不要出现。 所以当时陆雨驰最初找杨米做节目、而杨米跟黄大今明明是很好的朋友，却故意没住在黄大今所在的酒店，也就是那晚杨米认识了王小猫。 对于陆雨驰来说，杨米这样的新闻报出，圈里人、网友怎么看其实都无所谓，关键是王小猫怎么看。 所以当他看到这条即时发出的新闻，马上就跟王小猫和韩士奇聊了起来，尽管此时已是凌晨十二点多了，不过他们通常都没那么早睡。 “这个女人，太不像话了！她刚跟咱们小猫儿分手，转眼就去找了另一个男人、还住一起了，她们娱乐圈儿的女人的私生活就是这么混乱！”陆雨驰“咬牙切齿”地说着。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韩士奇故意问。 “看报道说就是今晚啊，估计也就是一两个小时前吧。小猫儿啊，跟你说——你跟她分了就对了！”陆雨驰“坚定”地说着，他故意如此是不让王小猫觉得他跟韩士奇是要劝王小猫，但他必须要极力渲染这件事、刺激王小猫。 然而王小猫却说：“这有什么？跟我分手了——人家就得去当尼姑吗？就不许男朋友了？我也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话是这么说，可王小猫要真是对此全然不在意，刚才陆雨驰说杨米“私生活混乱”，王小猫定然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回击陆雨驰几句，但是王小猫这么这么做。不但没这么做，说完这话，王小猫就说自己困了、要早点去休息，然后便朝楼上走去。 陆雨驰知道王小猫心里终究有些失落，暗暗发笑，心说，你就装吧，谁难受谁知道！ 可王小猫还没走回房间呢，一个在客栈看门的员工就跑了进来对陆雨驰说：“陆总，外面有个杨小姐要进来。” “大半夜的，什么羊小姐、驴小姐的，我这儿现在不营业……不是，你说什么？杨小姐？” “是啊，就是一直在咱们客栈拍戏的杨小姐。” “她不是今晚跟别人睡了吗？”陆雨驰特意看了眼手中手机上的新闻，可当着员工的面也不便多说，所以他又说，“你这个智商还想在我这儿干吗？你知道她就是在我这儿拍戏的‘杨小莹’，就让她直接进来不就完了。” “不是，杨小姐说比如让你们都知道她今晚来了。” “嗯？”陆雨驰心说大半夜的摆什么谱呢这是…… 那个“杨小姐”终于进来了，不是杨米却是何人？只见她飘飘悠悠地跑到了陆雨驰跟前，一屁股坐在刚才王小猫做的位置上，直说：“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陆雨驰则先朝楼上偷瞟了一眼，见刚才就说上楼的王小猫此时才“刚刚”走到房门口、进了房间。陆雨驰这才和韩士奇一起就像看外星人一样地看了杨米几秒，他满脸诧异地问杨米：“你吃饱了撑的是吧？你不是在上海呢、你请的假也还没到期呢，这大半夜的怎么又回来了？” “我就去上海跟我‘男朋友’吃了一个冰淇淋，就回来啦！” “大半夜的，你喊什么？几位老先生可能都睡了。” “你知道我要回来多不容易，你们蓟县又没有机场，我在天津先下了飞机、找了个出租车连夜回来的，那司机还挺不情愿的。” “废话，大半夜往这山里跑，谁情愿……” 其实陆雨驰见杨米这么急忙赶回来、回来之后又故意高声大气的说话，大概也就明白这是给王小猫看的了。但杨米这样一来“扰邻”，二来也可能说错话，于是他就把杨米和韩士奇带到了客栈里的会议室中，三个人聊了起来。 陆雨驰本来还责怪杨米沉不住气，好不容易新闻出来了、全都知道杨米有“新男朋友”了，杨米连夜赶回来什么意思？还不但对王小猫的刺激不够，而且倒让王小猫放心了。 但杨米则直接说，她就是让王小猫明白，自己没在外面跟别的男人过夜。王小猫那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一个处女座最注重纯洁的男人，刺激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刺激得太过头了，王小猫即便是再心痛、再后悔，也不会再给杨米任何机会了。 杨米也是处女座，自然了解。所以她报出了新闻的同时，马上就乘飞机到了天津、又搭车来到蓟县、再加上途中不可能一点耽搁都没有，算算时间也该知道她今晚没和魏小章做什么了…… 第402章 后怕值得庆幸 能后怕的事，也同时是值得庆幸的事。因为既然可以说是“后怕”，就代表当时没出现最坏的结果。 ………………………… 陆雨驰这次反倒被杨米说服了，因为以他对王小猫二十多年的了解，王小猫确实一方面心高气傲、一方面又极其脆弱。 其实陆雨驰本身指定这样的计划、针对的也是王小猫这种复杂性格，所以杨米找了“男朋友”确实可以刺激王小猫。而只有受了刺激的王小猫才能听进别人的劝告，到了这时陆雨驰才能跟王小猫讲明白——别人不在乎那么多、王小猫也不该在乎的道理。 但如果杨米做得过分了、刺激得太彻底了，那个脆弱的王小猫内心恐怕就会彻底崩溃、为此死心，而那个高傲的王小猫却要坚持原则、守着自己的精神洁癖，这时莫说让他去追杨米、杨米再主动来追他，他也不会接受了。 杨米离过婚、生了孩子，这对于王小猫这样的男人来说，只能可以接受已属难得，但那毕竟都是之前的事，王小猫也不会让自己显得太过世俗、太过下作。然而现在杨米是认识了王小猫、并做过王小猫的女朋友之后，两人分手了她跟别的男人发生什么都是她的权利，可她若想再跟王小猫在一起，这跟之前做过什么就是两回事了…… 这令陆雨驰甚至有些后怕，多亏杨米想到了，不然这个小细节把握不好、这件事还不好收场了。他此时不佩服杨米，倒是挺佩服龙仲游，龙仲游在很多年前就说他是个战略高手、他的弟弟陆风翔是个战术高手，他并不擅长细节上的处理。 战略高手目光长远，可路——终究还是要一步步走，事——终究还是由一个个小细节组成。 当然，陆雨驰认为能后怕的事，也同时是值得庆幸的事。因为既然可以说是“后怕”，就代表当时没出现最坏的结果，于是他们三个又聊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原来杨米之所以找魏小章做自己的“新男朋友”，就是出于跟魏小章比较熟悉、之前又传过绯闻，而魏小章也总是希望能跟杨米多些接触。 杨米便觉得对方不是要利用自己炒热度、就是肯能真有些喜欢自己，不管是利用、还是喜欢，所以找魏小章帮忙最方便。但杨米之前错过一次，这次急着回来也是想问问陆雨驰的意见。 杨米这其实是一招三用。一来让王小猫明白虽然新闻报出，但自己今晚没有跟魏小章在上海过夜，二来就是赶回来跟陆雨驰商量一下，问问陆雨驰魏小章是否合适、不合适再换人。 新闻都报出了还能换人？ 当然，新闻不代表事实。 如果陆雨驰觉得魏小章不合适，这正是杨米今晚回来的“第三用”，她就可以把自己连夜赶回蓟县剧组的证据放出去，证明自己和魏小章并没有什么“非友谊”的事情。这样便于换人，而她将来跟换了的那人接触中自然也会同样留有这样的证据，将来如果可以再跟王小猫在一起，对外也有的说。 这倒不是杨米有多聪明，事实上相比陆雨驰、王小猫，她算是挺傻的。但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对圈中的这些运作很熟悉。 很多明星都会故意放出一些绯闻维持热度，又在暗中留有足以翻牌的证据备用，将来根据需要选择是否要放出，一旦放出又可以维持一阵热度。所以我们很多时候看到的娱乐新闻都是这样，过上一阵就会来个“神反转”。 至于杨米想到不能刺激王小猫太深，那除了她跟王小猫长时间朝夕相处、做过王小猫的正牌女友，除了同为处女座的了解，其实也是她自己的原则。 在很多时候，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公众面前就对一个男性动手动脚，但过分的、底线的事却从不逾越。 确实有些女人就是如此，有的女人言谈举止比较随意，却时刻坚守着底线、控制着尺度；有的女人在人前清纯矜持，背地里却很开放。 “呵，看不出你还挺有原则。”陆雨驰笑说。 “你这种人当然看不出来，我猫……王老师第一次见我时就能看出来、就了解我。” “不是，我哪种人？” “哎呀，这不是重点，你快说魏小章合适吗？” 其实此前杨米和魏小章传过几次绯闻，杨米也跟陆雨驰简单的介绍过魏小章、王小猫也提过几句，所以陆雨驰虽然不根本不认识魏小章，也多少有些了解。他略微想了想，说：“合适。” “那就好。” “可是有个问题，就像你刚才说的，他可能是利用你、可能是喜欢你，你口中所谓的‘找他帮忙’，是真的跟他说清楚了这是在帮忙吗？不然你这不是坑人家嘛。” “嗯——那我回来跟他说说。” “一定得说清楚。不然就不是‘后怕’的问题了，你可能就会很麻烦。咱哪怕不考虑‘坑他’的问题，你不提前讲明了，他将来对你纠缠不清怎么办？其实你就算说清了，他也可能会纠缠，但是起码儿你问心无愧，我们帮你解决这事儿也出师有名。” “对对对，你说得对，那我明天就回上海跟他说清楚。接下来我怎么办？就留在上海？” “让小猫儿知道那个魏小章是你‘男朋友’就行，你不用刻意留在上海。就像你说的不能把小猫儿刺激过头儿了，最好让他觉得魏小章是你‘男朋友’的身份，可别让他怀疑魏小章对你做了‘男朋友’的事。 但也你不能回来，因为我准备从明天开始就拿那个什么魏小章跟咱们王小猫说事儿了，你在不方便。这样吧，你去别的地方随便转转，可形成一定要高调，隔几天再回来一趟拍拍咱的戏。说不定用不了太就，我就把小猫儿劝好了。” “你明天就跟他谈？你准备怎么谈？” “也未必就是明天，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得先法效一下。只要有这个魏小章就够了，我是越想越觉得这个人挺合适，因为他身上有太多可跟小猫儿聊的了……” 第403章 不完美 说到条件，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恐怕也只有不完美才算一个完整的人。 ………………………… 陆雨驰为什么觉得魏小章合适呢？ 首先这个魏小章长得不怎么样。 陆雨驰虽然只看过照片，但他知道这些明星的照片都已是充分美化之后的，就这样他都觉得不怎么样，真人估计就更差了。若是扔在人群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男人，相比王小猫那种连他都羡慕的英俊实在不够看的。 其次魏小章的知名度不高。 翻翻这个人的新闻，不是蹭杨米的热度，就是在综艺节目里面混个脸熟。虽然王小猫不算明星，主持综艺、演演相声、做做直播也积累了一些名气了，而且以王小猫那一身本事，只要王小猫愿意——陆雨驰随时可以捧红他。 再者魏小章号称家境殷实。 号称？这无所谓，关键是跟谁比。陆雨驰找人查了，他所谓的殷实那是比起普通人，其实跟现今的杨米都没法比。杨米自己就很有钱，也犯不着贪图这种根本算不得豪门的家庭。 陆雨驰这不就是以相貌、以才华、以钱财取人吗？他还真不是这种人，可这些正是他觉得魏小章合适的原因。何况一个男人就连这三样都没有，女人图什么呢？若是比人品，他不了解魏小章不敢妄言，但他知道全天下应该没几个男人面对喝醉了、主动投怀送抱的杨米——能像王小猫那样坚持原则的。 说了半天，这人没什么亮眼的优点啊，合适在哪呢？ 对于陆雨驰来说，魏小章的合适就在于他跟杨米太不合适了。 就连世俗人眼中的优势都不明显，在王小猫这种不爱钱、见了多大明星都不当回事的人眼中会如何呢？王小猫恐怕只会觉得杨米跟自己分手后，选了个条件实在不怎么样的男人，所以王小猫不但受到了刺激、还会心疼杨米。 这样陆雨驰就好劝王小猫了，而且也就容易控制舆论、再利用舆论继续开导王小猫了。 杨米再有名、再有钱，脸蛋再漂亮、身材再火辣，可作为女人来说终究不算年轻，何况离过婚、有了孩子。这不该被歧视，但是在现实中这就是个问题。 所以杨米真找到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人，那当然也是她的本事，可本就“招黑”的她恐怕避免不了舆论的一番嘲讽。她只有找魏小章这样各方面都谈不上优秀的男人，恐怕才会有不少人觉得魏小章配不上她。 说到条件，也不止是杨米，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恐怕也只有不完美才算一个完整的人。 王小猫就完美吗？是，他的内在、外在都很优秀，可就他那个脾气秉性就够让人头疼的。韩士奇练就了高超的吉他水平、在音乐创作上也很有才华，可一颗摇滚的内心之外，在世俗中却做着极尽谄媚的事。陆雨驰自己也不完美，好的家世、不俗的外表、成功的事业之余，他也终究是个花心的、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所以要是在平时，陆雨驰不会用这些衡量一个人，但为了帮助王小猫和杨米复合，他必须看到这些、利用这些。 说起来魏小章也是够可怜的，人家招谁惹谁了？就算他真喜欢杨米，那也是人家的权利啊…… 但陆雨驰不管这些，转过天来他没急着跟王小猫谈，而是联系王爷开始引导舆论。昨天的考虑不周确实让陆雨驰后怕了，所以在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会很慎重。 劝王小猫着什么急？王小猫又不会飞。 王爷的办事效率也是真高，中午之前网上关于杨米和魏小章的所谓新闻下面，都有大量的“水军”在带着“节奏”、引导着舆论为杨米“鸣冤叫屈”。陆雨驰看着这个乐呵啊，这可比当时王小猫被骂“吃软饭”的声势大多了。 这是当然的，王小猫不算明星，他拥有的名气都是靠本事获取的，所以当时还有人为他说话，而且说得有理有据。而魏小章倒是有一些“粉丝”，可既然是“粉丝”说话往往就不客观了，盲目的替自己的偶像出头，就会引来更大、更多的争论。 何况对王小猫当时的评价都是自然发生的，而魏小章这次比较倒霉，是陆雨驰请了王爷、王爷又找了“水军”公司。 陆雨驰也不止是自己看着开心，开心的事应该分析，中午吃饭时他就“无意中”跟大家聊起了娱乐圈的很多事，其中就包括这件事。 对，他是跟大家聊，没特意单独跟王小猫说、也并不是只说了这件事。这是为了说起杨米、也不让王小猫觉得他是要劝什么，而刺激王小猫的同时、又让王小猫无话可说。王小猫能打断、反驳他的话，还能不许大家聊吗？ 而大家又是什么人？基本上都是演员。 虽然那些老艺术家们未必会主动去关注这些娱乐新闻，但一旦聊起来，他们本就认识圈中很多人、知道圈中很多事，对杨米更是熟悉，自然就能引出很多话题来。 而王小猫——只能听着…… …… 接下来的连续几天，陆雨驰跟大家在一起时，都是以娱乐圈的各种趣闻轶事为话题，这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杨米和魏小章“相恋实锤”的新闻。不跟大家在一起、跟王小猫和韩士奇相处时，他俩不会直接说杨米和魏小章的事，但会说一些与之极其类似的事。 “我听大今说过，他跟杨小莹结婚时，杨小莹的名气和地位是远不如他。不过毕竟是女人嫁给男人，看起来也正常，反过来如果人家女人要是什么都比他强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陆雨驰这话影射得就很明显了，不过他马上又会说， “当然大今现在说这样的话，也确实有心酸在里面，毕竟他们婚姻出现了问题，而且杨小莹跟他结婚之后名气上升了太多……” 陆雨驰后面这一句就好像前面说的不是影射什么，只为了引出对黄大今的同情和理解。即便王小猫听出不对，也不能说什么，他只能暗暗运气了…… 第404章 有些痛 可能有些痛不但是无法割舍的，而且痛得久了还会上瘾…… ………………………… 陆雨驰是十几年的老房地产经纪人，语言技巧高超、场面局势掌控得很好，但是韩士奇偶尔却会在他们三个相处时“失口”提到杨米和魏小章。 这也不要紧，韩士奇“失口”了，还有陆雨驰呢。这时他也会表面上打圆场，其实是借着韩士奇的“失口”说上几句。只是尽管在他眼中、在他心里的魏小章实在不怎么样，但在王小猫面前——他口中的魏小章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小子啊，看这面向——咱就不说难看、不难看的事儿，他长得就一脸怂蛋包的面相，可长得怂、人家做的事儿不怂！我还挺佩服的！” 这是个前半句与和后半句的转折，结尾又留下个悬念，他佩服魏小章什么呢？这时他还会故意点上支烟，目的是吊一吊王小猫的胃口。这年头的年轻人点烟，有几个会像老一辈一样先撴一撴、让烟草瓷实一些？陆雨驰就会，起码此时他会，这一支小烟点得真是细致，还得抽上几口慢慢品味。 王小猫心里着急，又不能催。只能当做人家俩人在闲聊，而他自己只是没走、可有可无的听着而已。既然“可有可无”，怎么能催呢？只能心里着急、表面上却无所谓。 最近他都是这种状态，虽然那天晚上杨米回来了、似乎证明了些什么，然而不管是新闻中导报的、还是杨米回到影视基地时口中说的——都是跟魏小章恋爱了。他也知道自己跟杨米分手了，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没给人家杨米任何挽回的余地，但潜意识中还是把魏小章当成了情敌。 他在独处时也会忍不住看看杨米和魏小章的新闻、以及新闻下那铺天盖地的评论，这时他会痛，但依然忍不住去看。跟大家一起相处时、大家提起杨米的事，他不能插话、听着也是刺激，却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大家怎么说。 可能有些痛不但是无法割舍的，而且痛得久了还会上瘾…… 王小猫不知道自己是否上瘾了，但在他看来此时的陆雨驰烟瘾可是够大的，抽得那叫一个“细嚼慢咽”。他差点就忍不住要先走了，所幸陆雨驰终于开了口。 “刚才说到哪儿了？” “你说你挺佩服魏小章这个长得跟怂蛋包一样的玩意儿。”韩士奇及时接了这句。 “哦，对。别看人家长得怂、也没看出什么过人之处，可人家做事儿不怂啊。他自己什么条件自己能不知道吗？他跟杨米在一起会经受怎样的舆论抨击——他一个也算娱乐圈儿的人，会没有心理准备吗？ 他的‘粉丝’能还嘴的就是杨米岁数儿大了、离过婚，还有了孩子，可这些话在道德层面已经落了下风。但杨米的‘粉丝’说的那些他配不上杨米的条件，无所谓道德层面、在现实中还是很多人的普遍看法，这就占据了上风。再说他才几个‘粉丝’，杨米这么多年积累了多少‘粉丝’，人数上也是绝对压倒性的优势。 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可偏偏这个各方面条件都没什么优势的人，为了爱情就愿意承受这些。甭管结果怎么样，就这份勇气我就佩服。这就是人不可貌相，长得难看不说、一脸怂相，他就能做出有魄力的事儿。” “你也不能这么说。”韩士奇赶忙假装反驳陆雨驰，其实这是他和陆雨驰早就商量好的。不然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王小猫就会多想，而且这所谓的“反驳”，也是为了让陆雨驰顺理成章的说出更多话来。他又接着说， “这是什么魄力？那些网友怎么说，他也少不了一块肉，同时还能‘炒’他自己的热度，这叫魄力吗？真让他为了杨米牺牲什么利益，你看他做得到吗？” 陆雨驰笑说：“你这话应该说没错儿，可是这‘没错儿’之中又有两点不对。你说得对，我也不觉得他是真心喜欢杨米，要不然他怎么会冒着影响杨米事业和形象的风险、自己却赚了名气——跟杨米高调恋爱呢？而且他虽然被骂，可确实少不了一块儿肉。 那我为什么又说你这话有两点不对呢？首先就是这种‘少不了一块儿’肉的事儿，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其次，你说他利用杨米提升自己的名气、赚自己的钱，可杨米愿意啊，谁管得着？ 小猫儿有句话说得好，女人跟他分手了就要当尼姑吗？那杨米再找个什么人，都是人家自己的权利。我也觉得咱们小猫儿跟那个女明星不合适、就不是一路人，可杨米分手后多少会心痛，她找个能让自己开心的有什么不对？ 被利用也好、因为条件不匹配被别人说三道四也好，可就因为魏小章配不上杨米、或者想利用杨米，他才会拼命地跟奴才一样去巴结杨米。杨米本来就心痛，被利用结果也是痛，所以这个过程中能暂时开心一下也是一种享受嘛。” “那咱们就看着杨米被利用？或者不是利用，也是女枪男弱的倒贴、让男人占便宜？”韩士奇“愤愤不平”地问。 “你不愿意看可以闭眼啊，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阻止人家俩人自由恋爱吗？”说到这里，陆雨驰估计王小猫就快疯了，及时转移了话题，又对王小猫说， “对了，猫儿啊，宝儿爷跟我说这个戏里你写了几场苏东坡跟他的女人们的吻戏、床戏。宝儿爷的意思是床戏点到为止倒是可以保留，吻戏是不是就别要了？ 苏东坡是杨米扮演，虽然她在剧中反串，可知名度太高，观众也知道她是女的。这同为女演员之间的吻戏能不能播先不说，观众看着也别扭啊……” 王小猫听着刚才陆雨驰和韩士奇那一唱一和的，他此时还能有心情关心“苏东坡”吻谁吗？杨米现在还不知道吻着谁呢。 分手了，他告诫自己不该干涉这些，可他要跟杨米分手的原因是为了杨米不因为自己承受非议。现在杨米跟别人再一起，却依然承受着非议、还可能被人利用，他想着这些心里就痛，他还管“苏东坡”？ 第405章 真正的强者 强势不是强大，强大的人已经不需要击败别人来证明自己、不需要打压别人来显示自己了。 ………………………… 杨米跟别人在一起依然承受着非议、还可能被人利用，这当然让王小猫心痛，同时他也是三十多年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懦弱了，为什么别人敢于面对的事自己却做不到。 可以说王小猫从小到大学什么都认真、学得也都不错，哪怕是他不想从事的曲艺行业，也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功力，所以他几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放在眼里过。 虽然他练武却并不崇尚武力、轻易不会自己出手，一直以文人雅士标榜着自己，但自幼成长于曲艺世家，他的身上也自带着一股隐隐的江湖气息。所以如果有谁跟他意见相左、妄图要挑衅他，他未必能、也未必就有那个雅兴说到对方心服口服，可一定会让对方无言以对。 所以即便在熟悉他、了解他的心里，他也是个很皱巴的人，在不熟悉、不了解他的人眼中，他显得一贯强势、高傲。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今天却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懦弱的人。 即便真的强势，也不是强大，强大的人已经不需要击败别人来证明自己、不需要打压别人来显示自己了…… 其实王小猫也明白，陆雨驰和韩士奇这看似随意的闲聊很可能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但明白了又能怎样？莫说没明说，就算是明着对自己说这些，自己拿什么反驳呢？ 王小猫最擅长反驳别人，现在却做不到了，他站起身来，没说什么，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王小猫走了，陆雨驰马上拨通了杨米的电话。他告诉杨米如果王小猫给杨米打电话，不管王小猫说了什么，杨米都别心软、抻着点，按照原计划进行。 原计划是什么呢？ 虽然刚才陆雨驰和韩士奇其实已经把想要劝王小猫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但毕竟还是“间接”的。 这不是兄弟之间的争强好胜，如果王小猫不主动、或者还不能直接听陆雨驰说这些话，就说明王小猫还没有完全放下姿态，也就说明王小猫还不能彻底的信服这些道理、还不能毫无顾忌的跟杨米在一起。 事实上王小猫再跟杨米在一起的话，相信杨米也不敢再像先前那样耍些心机、尽情高调了。而王小猫要面对的舆论压力虽然不会彻底消除，但陆雨驰若是请戚武、杨光照、王爷合力帮忙，也应该能控制“全网”的一大半了。 但是陆雨驰觉得杨米这次是错有错着，如果王小猫不能真正让自己强大起来、不能坦然面对这些，杨米又意识不到这种自作主张的小心机会发生怎样的后果，他们两个在一起早晚会出问题。 这就把坏事变成了好事，按照陆雨驰的计划，如果王小猫真的可以想通，甚至会反过来追求杨米…… “接下来怎么办？”韩士奇问陆雨驰。 “该怎么着怎么着，咱们要做的就是等，等王小猫主动跟杨米说了什么、等他主动来找咱们谈……” 不止他俩在等，杨米也在等。 陆雨驰一个电话，杨米那边直接把一下午的工作全给推了，就等着王小猫的电话。虽然陆雨驰让她别心软、抻着点，可她的心里终究还是特别期待的。 事实上也不止杨米，王小猫也在等，他是在等陆雨驰和韩士奇来劝劝自己。 王小猫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心说，这两个人可以啊，说不劝就真的彻底不劝了？前一段时间是压根不提杨米的事，这两天终于提了却跟说闲话一样。刚才他俩的话中倒是有劝自己的意思，可是毕竟没明着说，而且自己刚才起身要走也没人拦着…… 三方都在等着，到了晚上吃过饭，杨米给陆雨驰打来了电话。 “你说他会给我打电话儿，哪儿呢？这一下午我不工作、不去朋友剧组探班，就连游戏都没敢玩儿。” “你瞧你这贱骨头的样子？我是说‘如果’，‘如果’！多亏他没打，他真要是打了你能抻得住吗？让自己强势点儿行不行？” “嗯——行……” 其实陆雨驰这么在电话中这么说杨米，他自己也着急，王小猫怎么就那么能忍呢？忍着神猫吗？ 陆雨驰就是这样，不管多严肃、多正经的事，他都能有点扯蛋的想法、说点扯蛋的话。当然他不会耽误正事，他此时的着急也是很有必要的。没劝王小猫之前他不着急，可白天已经间接跟王小猫说了那些话，这样王小猫要是再一直忍着，很可能就忍过劲了，到时候谁知道王小猫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所以陆雨驰就拉着韩士奇出了客栈，坐在王小猫这段时间到了晚上特别喜欢“独处”的那个亭子里。如果王小猫在客栈里找他们两个，说话也未必方便，他们所幸在这“守亭待猫”。 陆雨驰和韩士奇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王小猫还真的来了。 有些话其实不必多说，即便王小猫还是像往常一样就是想自己出来坐坐，可习惯的地方已经被陆雨驰和韩士奇占了，他要是不想谈点什么，这个影视基地里有的是古香古色的建筑。至于陆雨驰和韩士奇尽管一直等着，也不是为了对王小猫炫耀些什么，他们都是真心为王小猫好。 三个人来到了基地里的涮羊肉小馆，边喝边聊。 陆雨驰把白天的话又重复了一次，并补充说：“我知道这么说对你其实是不公平的，因为魏小章忍受这些的同时，就以他的条件也只能当个明星了，所以不管他对杨米是出于利用也好、真心喜欢也罢，但他实际上终究得利的——提升了名气、赚到了钱，他就是忍也不是白忍。 可你对杨米没有这些企图，你有真本事、你要想出名也用不着借助杨米。所以他忍和你忍不是一个概念，说起来不公平，但一个真正的强者不需要公平。我希望我的兄弟是个强者，而且你王小猫也本来就应该是个强者！” 第406章 自己的女人 别自以为很伟大——自己的女人都可以让给别人，得自己能保护自己的女人。 ………………………… 陆雨驰还在对王小猫说着：“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了，其实我和老韩早就知道不是因为受不了那些评论才要和杨米分手、起码儿不只是因为这样。你是觉得那些个评论伤害你的同时也伤害了杨米，你是不想杨米被伤害。 当然，你放心，只有我们俩知道，我们没告诉别人、更没告诉杨米。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替你保密吗？我们是照顾你的形象，因为我们觉得能做出这种事儿的男人都不配当个男人。 你把她推给别人了、可能你自己还觉得挺伟大的，可到了现在她确实跟别人在一起了，这种评论就没了吗？只要是两个不同的人在一起，条件总有个谁高谁低，不可能百分之百一样吧？杨米又是个一线明星，她找什么样的都会有人说三道四。 人家女人没说什么，你受不了？魏小章就算是真心的，可你说他有什么条件比你强？他也能受得了、你就受不了？再说他要不是真心的呢？那么杨米就可能受到伤害。你就放心了、安心了，继续享受自己的‘伟大’？ 就算杨米将来跟魏小章分手了、又跟了别人，而那个别人就有能力让网上没有那些恶意的评论，可有这样能力的人就一定会是个好男人吗？我就有这种能力，我——当然也算好男人，但是在感情这方面……咳咳。 所以一个强者不是自以为很伟大，自己的女人都可以放心让给别人。强者得自己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跟自己的女人一起面对一切艰难险阻。有任何事儿帮她办了不就完了，人家还没怎么样，你先跑了？” 陆雨驰也是难得有个机会能数落数落王小猫、在王小猫的面前讲讲道理。他这个道理也是他一贯的风格——绝不“鸡汤”，不说什么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那个人幸福，在他的概念里要是爱一个人就得亲手给这个人幸福。 其实不管是哪种说法都有局限性、都要分具体情况，但王小猫此时觉得陆雨驰说得很对。而且他相信自己可以给杨米幸福，起码杨米做他女朋友的时候整天都是满脸幸福。至于非议方面，王小猫也挺认同陆雨驰的话，总会有的——但是至少跟他在一起，他不是贪图杨米那些外在的名气和财富。 可这又代表什么呢？杨米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而起因还是因为他的“绝情”。 “可——我总不能说跟人家在一起就在一起，说想复合就复合吧？再说她都找了别人了，我就是想复合——她也未必愿意。” “那她肯定……啊不是……”陆雨驰差点就说漏了。虽然现在王小猫认同了他的观点、也放下了姿态，可是这个时候告诉王小猫一切都是大家商量好的一个骗局，王小猫再认同，这事恐怕也会节外生枝。于是他又说， “当然你说得也没错儿，她未必愿意。不过我觉得她很有可能就是跟你赌气，就算不是、就算她不愿意，你为了她的幸福也不能放弃啊。自己的女人——自己抢回来……” …… 是的，自己的女人就要抢回来。 但是认同一个道理和能够按照这个道理去做是两回事，王小猫不是不想，可这也有个会不会的问题。他可是“直男领袖”啊，他长这么大就没试过哄一个女人开心。 所以他“抢回来”的方式就是给杨米转天打了个电话、都没有面谈，他告诉杨米跟魏小章在一起并不合适、还有可能被人利用。 再说那个男人就算本来没想着利用杨米，但毕竟比杨米要年轻几岁，这几岁就是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生活方式，也会给他们的恋情造成隐患。 当那个男人自己有了足够的名气和金钱之后，杨米却已经人老珠黄、没有吸引力了、也未必还能在娱乐圈里如何如何了，到时候那个男人还能一心一意、至死不渝？ “那起码儿也得几年之后了，总不像有些男人跟我交往了没有几天，玩儿够了——发条儿微信就把我甩了，这事儿就不劳您堂堂王老师费心了。” 本来虽然昨天陆雨驰特意嘱咐了，可杨米若真的接到王小猫的电话，未必就能沉住气、抻得住。然而王小猫昨天别说电话、连个信息都没给她发，她岂能不生气？而且王小猫刚才说得那番话可谓句句情真意切、字字挖心打脸，什么叫“人老珠黄”？什么叫“没有吸引力了”？ 王小猫却接过杨米的话，说：“什么‘玩儿’、‘甩了’，你这话不是侮辱我、是在轻视你自己。当然，那个——那天——是我冲动了，我确实挺对不起你的，但你不能因为跟我赌气就随便找个男人。所以——你要是愿意的话，咳咳……” “你再咳嗽、咳嗽再跟我对话！”杨米气得都模仿起陆雨驰的口头语了。本来前面几句还挺好，她也知道王小猫这么高傲的男人能说出一句“对不起”实属不易，但后面是什么意思？明显是要说两个人可以复合，可什么叫“你要是愿意”？她又气愤地说，“你想分手就分手，你现在后悔了——还得说得是我愿意？这么说你不愿意喽？” 王小猫跟陆雨驰认识了快三十年了，所以杨米一模仿陆雨驰的口头语，他也又想起陆雨驰昨晚的话，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问题、起码态度不诚恳。于是他真的又咳嗽了几声，才说：“我是想起电视剧里男人跟女人求婚，都得先问女人愿不愿意……” 听王小猫提到了“结婚”，杨米赶忙在电话那边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怕自己笑出声来、让王小猫听见。有了上次不听陆雨驰劝告的教训，这次就差最后一步了，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着一定要听陆雨驰的、一定要稳住。 隔了好几秒，她也没能完全“稳住”，不过终究能忍住不笑出来了，于是又反驳起了王小猫的话…… 第407章 迷乱了 有的人在太过气愤或喜悦的时候，就会迷乱——分不清自己在心里想的一些话或行为是不是已经说了、做了。 ………………………… 当然杨米要反驳王小猫也不易，这倒不只是要在说话的同时得压制内心的喜悦，最主要的是她脑子里没王小猫那么多随口就来的词。 她想了一会，才说：“那你怎么不说电视剧里在教堂举行婚礼——神父都是先问男人愿不愿意、然后才问女人呢？” “你说的这个顺序还真不对。”王小猫不止是个“直男”、他更是个“杠精”，关键还是个满腹经纶的“杠精”，他又说，“据我所知，这个流程是这样的。 都站好位置之后，神父会先跟‘主’聊几句场面话，比如‘主啊，我们来到您的面前……’之类的。然后神父会质问来参加婚礼的那些人，好像就是说你们要有什么他们不能结婚的理由，都赶紧提出来。再然后神父会命令来宾，你们当着主的面得说实话，如果他们不该结婚、你们不能隐瞒。 这都完事儿了，才开始问新郎、新娘。神父是先问新娘，问她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他的丈夫、与她缔结婚约，无论这男子疾病还是健康、还得起还是还不起‘花呗’……” “花呗？呵呵呵……” 为什么杨米也好、祖儿也好，除了看到王小猫的外表觉得非常养眼之外，跟王小猫单纯聊聊天都会很开心？就是因为王小猫不但很有才学，而且自幼练习相声、又是说话本就幽默的天津人。所以王小猫说一些什么知识点的时候，没有炫耀的感觉，反而时刻透着幽默。这已经是语言习惯了，不必刻意为之、也就不分对谁。 “那一大串儿我也记不住啊，反正就那个意思吧，总之神父是先问新娘、然后才问新郎，还得再问来宾。然后也不想电视里演的那样就宣布了，神父还得问一句谁把新娘嫁给新郎？一般都是亲娘她爹。再之后，新郎对新娘、新娘对新郎互相还有一番誓言，这时倒是新郎先来。这都完事儿了，才把戒指给他们，然后那神父还得跟‘主’嘚啵一大堆。” “嗯？你这么了解，你结过婚？”杨米问。 “我……没接过我也能看书啊，我说的这个版本，是他们那个教徒结婚时固定的，从16世纪一直到了今天都是这么结婚的。至于你说电视剧里先问新郎，当然也可能你上次结婚也是这样……” “别提我上次结婚的事儿！我没结过！” 王小猫心说，你孩子都老大了，没结过？ 不过他这次很明白自己是来哄杨米的，而且想来失败的婚姻是一种痛、也不该多提，于是又说：“行行，咱就说电视剧，我估计电视剧拍的都是先问新郎应该有两个原因。 首先咱们这边儿的神父也不是那么专业，就胡来了，再有一个就是他先问新郎，新郎说了愿意，再问新娘时才好安排另一个男人跑进来说上一句‘她不愿意’。反正我了解的正规的流程，应该是先问新娘……” “哼哼哼……”杨米心说，我猫哥真有文化，而且还能分析出电视剧为什么那么拍。想着想着，她突然迷乱了，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有的人在太过气愤或喜悦的时候，就会迷乱——分不清自己在心里想的一些话或行为是不是已经说了、做了，何况杨米平时面对王小猫——脑子也往往不是太清醒。 她赶忙问：“我刚才说了什么？” “啊？”王小猫刚才还在一直说着先问女人是出于对女人尊重呢，杨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回想了一下，说，“你刚才说‘哼哼哼……’，没别的啊。” “哈哈哈。”杨米说是要克制内心的喜悦，但喜悦即便能克制住了，听着王小猫的话，她却已经笑了两次了。她赶忙整理了一下情绪，又语气严肃地说， “反正你要是问我，那我就不愿意，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当然了，你说他怎么怎么样——那也可能是真的，反正我不管有了多少男朋友，只要没结婚，谁都可以追我，你非要追我的话，我——也没办法。” 听着杨米这番语无伦次的话，轮到王小猫迷乱了。 什么叫“不管有了多少男朋友”？杨米要是那种女人，王小猫之前再做得不对，也不会心疼杨米、更不会去追一个有很多男朋友的女人。 当然，王小猫相信杨米不是那样的女人，他又说，“你就是想让我说出来，好，我——想再跟你在一起、想追你。” “那你得有行动！” 按说杨米应该也知道，王小猫这样的男人能说出刚才的那番话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杨米回答的语气却充满了失落、甚至还有些生气…… …… 陆雨驰知道王小猫今天会给杨米打电话，而且知道王小猫肯定会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做这件事，他此时得意地跟韩士奇在客栈的会议室闲聊着。 “今天这个电话只要杨米坚定信念、绷住了，别小猫儿电话儿里说几句她就答应了，让小猫儿有行动才接受——就算成了。他俩成了，咱俩也就轻松了。这一天天的，剧组在外面儿拍戏、咱俩在整个儿基地里演戏，这他妈给我累的。我老婆怀着孕人在北京，就为了他们我都没法儿过去。” “谁说不是呢。可你在这儿也挺开心，你小老婆也怀着孕在这儿呢。” “别胡说八道，什么‘小老婆’？一会儿茜茜进来听见了。” “是是，随口一说。你要去北京，我也得去，我还得去跟戚总商量我们那个综艺节目的事儿呢。” 陆雨驰知道韩士奇说的是戚武想跟韩士奇在他们公司以外合作一档关于女主播的综艺节目，他并不介意。因为王小猫别说不愿意策划这种纯商业的综艺节目，就算愿意现在因为杨米的事也顾不上了。 韩士奇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也准备在这个公司以外跟韩三哥合作一档综艺节目呢。想到了那档节目，自然也就想到了那档节目要捧的杨小莹，而想到了杨小莹，他也有些迷乱了…… 第408章 更加疲惫 手段能让一个人很成功、在很多时候也是必须的，但这很费精力、很疲惫，而良心会让疲惫更加疲惫。 ………………………… 韩士奇的一句话，让陆雨驰突然又想起了似乎已经消失很久的杨小莹。而想到了杨小莹，他感觉自己有些迷乱了。 不过他这次的迷乱，并不是因为像以前一样对杨小莹总有邪恶之想的“闪念”、或者说不完全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他准备要为杨小莹做的那个综艺节目。 年底跟杨小莹单独吃饭，陆雨驰对杨小莹坦白了自己有意给了杨小莹一些错觉、是为了利用杨小莹，并为此跟杨小莹道歉。而且就在那次，他还跟杨小莹说了自己这样的家世不可能娶万茜茜进门的事。 他说的倒是实话，却是在间接告诉杨小莹，如果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也是同样的前景。他这是要让杨小莹、当然也是要让他自己清楚的意识到这些，让彼此都断了念头。 当时他都下了这样的决心，此时他的两个女人都分别坏了他的孩子，他更不该多想什么。 所以那档准备为杨小莹量身打造的综艺节目，既是对先前利用杨小莹的事做些补偿，其实也是为了隔断其他念头的一对朋友留个念想。 当然，前一个理由他直接跟杨小莹说了，后一个理由却只留在他自己的心里。问题这还并不是全部理由，所以他才觉得迷乱。 他还要利用这档综艺节目跟韩三哥攀上关系、形成合作，找到韩三哥的把柄，从而为当年被韩三哥做局陷害的黄河滔报仇。 他点了支烟，不禁想，自己为什么做什么事都要追求同时达到这么多目的？虽然其他目的对杨小莹没有任何损失，但只要夹杂了这些，所谓“因为利用了而补偿杨小莹”是不是就不单纯了？这又算不算再次利用？ 他应该迷乱，就算不该对一个决定断了其他念头的女人有太多恻隐之心，但是他这样的处事风格也让自己活得太累了。 虽然这种风格、这般手段让他很成功，在商业上似乎也是必须的，但这很费精力，而且他多少还有些良心，可良心会让疲惫更加疲惫…… 所幸，一个电话打断了陆雨驰疲惫的思绪，可悲，这个电话是杨米打来了。 杨米在电话中气呼呼地对陆雨驰说：“你说哪有他这样的？” “怎么啦？他没跟你道歉、不是要跟你复合？” “道歉了。” “这不挺好的吗？” “可他说了半天求婚应该先征求女方同意、婚礼上也应该先问女方愿不愿意……” “这不挺好的吗？” “结果他说要追我！” “这不挺好的吗？” “你就会这一句？好什么？！要追就追嘛，提什么求婚、婚礼啊？提完了，就只是想追而已吗？害得我差点儿在电话里说出‘我愿意’。” “哈哈哈……”陆雨驰终于止住了笑，又说，“你也太心急了吧？那求婚、结婚——总得先从追求开始吧？你现在名义上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当初还是他提的分手、他伤害了你，他还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原谅他、能不能跟那个什么‘章’分手呢，他直接跟你商量结婚的事儿？那你也太容易到手了。” “我知道、我懂！看他别提啊，搞得人家心里怪痒痒的。” “得，你都痒痒了，估计也抻不住了，直接沦陷了吧？” “没有，我是那么没有原则的女人吗？再说我觉得他这次没有诚意。” “嗯？王小猫儿啊，那是什么人？他能道歉，还没诚意？” “他说他想追我，可他不会追一个女人，居然让我教他怎么来追我。” “这事儿还真不怪我们小猫儿没诚意……”陆雨驰给杨米讲起王小猫从小到大的感情经历。 王小猫认识杨米之前是单身了几年，可他从小到大的感情经历还是很丰富的。但这丰富的经历之中——据陆雨驰所知，没有一个女人是王小猫主动追求的。 王小猫长得人高马大不说，还拥有连陆雨驰这样也算相貌不俗的男人都羡慕的外貌，以及连陆雨驰都佩服的才华、都依赖的谋略之术，这样的男人往那一站就是焦点。 王小猫还喜欢文学创作、出口成章、自带一种傲气，这在那个年代、对于学生时期的小女生是致命的“摧残”。同时他虽然轻易不会展露自己在相声方面的才华，但他幽默的语言风格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所以走出校园他也少不了女人缘。 就像杨米这样的一线女明星，若是还在奋斗期，只想着成名和赚钱的时候，恐怕不会多看王小猫一眼、也没什么机会认识。可是先进的杨米已经有了抛开名利财富的资本，可以单纯的却认识一个男人，遇到了王小猫不也同样“沦陷”了吗？ “你应该算是很多女人梦想中才能活成的样子吧？” “嘿嘿嘿！” 陆雨驰挠了挠头、暗暗叹了口气，又说：“你都抗不住，别的女人能扛得住吗？所以他真没追过女人、他是真不会，你也别过分了，他有这样的态度就行了。不然你们两个都累，关键你们累也就罢了，别人还得跟着你们一起累。” “诶？怎么是我过分呢？是他对不起我、伤害了我，再说不是你说的，要抻着——等他有了行动、甚至主动追求我。” “你把‘甚至’两个字圈起来，考试得考。我说他的行动，是他愿意去北京或者在那儿跟你面谈，当然不能一个电话儿就算解决了。来得太容易不懂珍惜不说，关键也容易把咱们之前的计划都给败露了。我和老韩回来再劝劝他，让他去找你——当面给你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你这个人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呢？” “我他妈也是人啊、我也累啊，我老婆孩子不管，天天就围着你们俩转了，差不多得了。” “那可不行，我都跟他说了，让他去找你、让你教他怎么追求我，我这回得享受一下。” “行行行，我回来教教他，可你也太过了，太过了——我太累不说，他受不了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第409章 征服她 抱着把对方舌头吞到自己肚子里的气势，征服她——狠狠地征服她。 ………………………… 其实陆雨驰也是多虑了，王小猫当时不追杨米，都把杨米迷得整天六神无主的。这次虽说是王小猫错了，可终究是因为杨米而起的、杨米也知道害怕了，两人若是真见了面，所谓的“追”也就是走个形式了。 也是因为陆雨驰从大年初五王小猫跟杨米提出分手到现在也有将近三个月了，虽然陆雨驰其间该去哪去哪、该办什么事就办什么事，但终究一直为此劳心劳力呢。他有心累了，希望赶紧结束，就懒得多想了。 当然再烦也得先把王小猫教会了再说，不过王小猫好像不是太配合。 认识错误归认识错误，可两个人明明本就是情侣，杨米要是能原谅他就再在一起，要是实在不能原谅那也没辙，那也应该是想辙怎么让杨米原谅他，这跟追不追有什么关系？再说听杨米在电话里那语气应该是原谅他了，干吗还非得有这个过程呢？ 而且陆雨驰教的都是什么？逛街、吃饭、看电影？王小猫觉得实在俗，再说虽然已是四月底了，可电影院还都关着门呢，看什么电影？ 陆雨驰还特意嘱咐，越是在人多的地方，王小猫越要故意大声或明显表露对杨米的喜爱。不管是在什么商场里、大街上，趁杨米不注意，搂过来就亲——狠狠的亲，抱着把对方舌头吞到自己肚子里的气势，征服她——狠狠地征服她。 王小猫心说，这是表达喜爱啊、还是表达自己饿了？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事吗？怎么还非得在人多的地方？他估计原始人就是这么表达“爱意”的。 听陆雨驰说的追女人的方法，王小猫不但觉得不该借鉴，他的脑海中还出现了《动物世界》里，雄狮追求雌狮——那种在空旷的大草原上，也不管有没有其他动物看见，就又咬、又扑、又怒吼的画面…… 陆雨驰这样纵横花丛的男人，追女人当然不只是这些比较低级的招数。当年追求戚琪的时候，他愣是装了很久穷小子。因为戚琪经营的4S店在天津空港，他愣是买了一辆小飞度，假装在空港当着黑车司机…… 后来身份“败露”了，他也没有像别的豪门阔少一样送着各种名贵物品。因为在他身份败露的同时，戚琪这位戚家大小姐的身份也败露了。他觉得戚琪是个单纯的女人、也有单纯的资本，不需要那些俗物，所以他就带着戚琪来到了这个影视基地拍戏玩。 但这样的方式讲究细水长流，王小猫肯定不耐烦。而至于什么河边赏月啊、痛说“革命家史”啊，王小猫也做不出来，所以他才教了一些“简单粗暴”的方式。 “关键你们俩这关系——也用不着太麻烦吧。” “是啊，我觉得也用不着啊，她觉得用得着。算了，我也不问你了，我自己再想想吧。” “就是嘛，你那策划能力，虽然你没追过女人，但只要你愿意下工夫，任何女人——自己就躺下了，还有你征服不了的？” “我是说我想想有没有必要追吧，她要是这么麻烦……” “别啊。” “行了，不说这个了，对了，老韩呢？好像一天没看见他了。” “不知道，说请个假、回趟市里，说他公司有点事儿，估计到吃完饭时还不回来嘛……” …… 韩士奇吃完饭时还真没回来。 大家吃过晚饭，王小猫早早就去休息了。陆雨驰也不知道他是去想怎么征服杨米呢、还是要不要去征服杨米，可是王小猫不愿意聊这件事了，他也没辙。 晚上九点多，陆雨驰正跟宝爷等几位老艺术家在客栈大厅睡前闲聊呢，韩士奇终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小猫儿呢？小猫儿呢？”平常搞惯了接待工作、热情有礼的韩士奇都顾不上跟几位老艺术家打招呼，一进来就大喊着。 陆雨驰无奈地说：“我说你能别跟杨米似的行吗？总讲究半夜回来？回来了还必须让王小猫看你一眼。你就是一个月不回来，也没人怀疑你在哪儿、跟谁睡了，你就是睡了——我们也懒得管。” “不是，我找小猫儿有事儿，他人呢？” “楼上房间呢，去吧……” …… 韩士奇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就闯进了王小猫的房间，多亏太熟了，不然正跟床上坐着闭目冥思的王小猫还以为这是要进来跟自己同归于尽的呢。 “你下次敲敲门行吗？你就是不敲，你也别把它撞开啊。” “我这不急着给你送钱来了嘛。” “给我送什么钱？” 王小猫过年之前在杨米的威逼利诱之下，开过一段时间的直播——教大家做饭、偶尔也展示一下书法水平。过完年虽然就跟杨米分手了，但他还是有不少支持者的，所以他之后也播过几次。 在网站做直播需要挂靠一个直播公会，这有比较容易拿到推荐位，王小猫哪懂这些？正好韩士奇就是干这个的，于是王小猫成了韩士奇那个本就规模不小、做了综艺节目之后规模更是急速扩张的公会中——唯一的一个男主播。 韩士奇今天特意回了自己的公会，就是给他的主播们结算过年期间的工资，他说给王小猫“送钱”，当然也就是王小猫直播赚的钱。 “嗨，我那就是玩儿，咱这关系，不要了。你不是说你那公会急速扩展，花了不少钱嘛，没多没少的——也就算我的一点儿心意了。”王小猫说到。 “真哒？！” 本来是真的，可听韩士奇音都喊差了，王小猫的好奇心又勾起来了，于是问：“多少钱啊？” 韩士奇一拍自己怀里鼓鼓囊囊的袋子，说：“这八十多万你就不要了？哎呀，太好了，我正缺钱呢，猫儿，还得说咱哥们……” “不是，你等会儿，八十多万？这么多？那……那我得要。” “你刚才不是说咱这关系……” “关系归关系，亲兄弟明算账。再说你也不是转账，大老远的把现金都给我抱来了，我不要也对不起你啊。” “……” 第410章 控制不住的（一） 告诉自己应该平静的面对一个人，但真的见到那个人，委屈是控制不住的。 ………………………… 王小猫本来真不知道有多少钱、也没觉得能有多少钱，他直播起初本就是杨米的心愿，后来也是出于习惯、出于对观众负责。 而且做直播，玩家“打赏”的“礼物”上的花费并不是等额于人民币的，同时礼物不是只有一种，反而种类特别的繁杂、且价值不一。再者网站会有抽成、公会也会有抽成，所以他是真的不会算这些，听韩士奇说了才知道竟然有八十多万。 他不贪钱，但是指没想着发家致富、扬名立万，可是面对八十多万说不在乎那绝对是假的，反倒是一心想着做生意赚钱的陆雨驰可能真的不在乎。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明白如果真有这么多钱，至少会有一般是他的“榜一”贡献的，而且考虑到网站、公会的抽成，他的那个“榜一”应该花了远多于这个数字。 王小猫直播间的“榜一”昵称叫“疑似杨米”，不用多做解释了，这当然就是杨米本人了。为此当时跟杨米比较暧昧、又传出过绯闻的他还不太认同这个昵称，但杨米说网上叫“杨米”的人遍地都是，谁也不会觉得是真的。 后来他俩同居、当街热吻的“实锤”报出，当时已经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也就没想起让杨米改个“昵称”。没过几天他俩就分手了，后来他再直播，直播间的玩家怎么条款，他也没什么权利再让杨米改了。 换句话说，杨米在跟他分手之前一定“打赏”了很多钱。那时杨米在生活中偶尔会给他买些衣服、礼物，虽然他不太愿意，却也知道这是杨米的心意、不是用钱衡量的。可是他不愿意，杨米怕他生气，想来就充分在他的直播间发泄了，这对于他来说同样是一份很可贵的心意。 所以这次如果他能够跟杨米复合，这些钱若是还给杨米，杨米肯定不高兴，但是他不还给杨米，也希望把这些钱留作纪念。如果不能复合，他觉得这些钱就该还给杨米了。 总之不能便宜韩士奇，这不是兄弟之间计较，而是他不能拿着自己前女友给自己花的钱做这个人情。 前女友？不能复合？ 凭什么？！ 感受着杨米当时的心意，他也更坚定了信念。当然他还是不会按照陆雨驰教的那些追女人的方法去做，就像陆雨驰说的，他要是肯动心思，跟杨米复合应该没有问题…… …… 这确实没什么问题，本来杨米也没想跟王小猫分手，是王小猫要跟杨米分手。而且转过天来王小猫考虑现在外面的环境、他自己也不是能够在外面如何如何的人，他就想约杨米在一个私密一些的地方面谈。 哪呢？他家。 对，他在天津的家。他跟剧组请个假、然后回市里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事。可杨米在南方“飘着”呢，不说路程，两个人分手了约在他家面谈，按说女方应该也不会同意，但杨米同意了、乐呵呵地就去赴约了。 当然了，这“乐呵呵”是在途中，真到了王小猫家里、见到了好久没有两人独处的王小猫，她不用刻意绷着劲、刷姿态，可委屈也是自然而然的。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告诉自己应该平静的面对一个人，但真的见到那个人，委屈是控制不住的。杨米不知道别人，可积压已久的她是真的控制不住情绪了，看着王小猫就哭了出来。 王小猫赶忙凑过去把杨米抱在了怀里，看着杨米哭他心痛、让杨米在自己怀里哭他也心痛，但这样杨米应该会相对好受些。 可没过几秒，杨米就挣脱开了，擦了擦眼泪、缓了缓情绪，对王小猫冷冷地说：“别碰我，我有男朋友了。你要跟我谈什么赶紧说，我是明星、一线的，我挺忙的。” 一线明星挺忙的，一个电话——连个助理都没带，就一个人从南方赶过来了？ 王小猫请杨米坐下，说：“你不是说——我可以追你吗？” “那追——得有过程，我有男朋友，你想追我就直接过来抱住我啊？” “不是，我刚才……我今天约你来是想请你看电影。” “看电影？影院开门儿了？” “没有，就在我家看吧。” “啊？” 在家里请一个女人看电影，也要布置的像影院一些。 怎么布置呢？ 王小猫的这套房子就是个很普通的两居室，面对不大、装修也谈不上多么高档，硬件设置肯定是来不及布置了，所以就着重布置下“软件”吧。 影院的“软件”是什么？汽水、爆米花。 汽水好办，现在外面卖爆米花的可不好找，再说也不知道杨米具体几点来，买早了就凉了。不过王小猫厨艺这么好，自己爆米花不是个问题。 杨米看着王小猫在厨房忙活着，也看着这套房子。去年的时候她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说起来她已经有很多年没住过这么简陋的房子了，可当时这里让她觉得很温馨。 在那段时间她虽然已经喜欢上王小猫了，可是两人还没有确立关系。这套房子说是两居室，可有一间王小猫是用来存放他烟酒店的货物的。当时王小猫就在另一间卧室电脑前或写写小说、或写写策划案及剧本，而杨米就在床上坐着、看着。 在这样的环境下，按说孤男寡女发生什么都是很正常的，但是王小猫没有。他通常是通宵写作，困了就趴在电脑桌上睡，到白天杨米醒了，他才会上床补一觉。这让当然杨米有些遗憾，却也更加敬佩、更加喜欢他。 说起来就是几个月之前，此时杨米却觉得恍若隔世，她无意中看到那间存放货物的卧室开着门、里面空了，就问正在做着爆米花的王小猫。 “哦，当时老韩劝我换套房子，说是以后要是结婚总不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我本来想过完年可能就要搬家，就把那些货都拉走了。谁知道疫情这么久……” 疫情的事杨米顾不上了，她此时只关心和王小猫的感情。听到王小猫说准备结婚、换房，她感觉自己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扑到王小猫怀里了…… 第411章 控制不住的（二） 若对一个人、一件事无可奈何了，那么此时的想法、甚是行动也就不受控制了。 ………………………… 陆雨驰和韩士奇没把王小猫先前为了结婚而准备换房的事告诉杨米，也没有告诉杨米王小猫提出分手的真实理由，这是希望他们两个经过这件事、这种痛，都能领悟到将来给如何更好、更长久的在一起。 但杨米此时听了王小猫的话，就知道王小猫说的准备结婚换房——是跟谁结这个婚。当时她是王小猫的女朋友，虽然两个人感情再好也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走到那一步，即便可以也不知具体是何年何月，但是她也好、王小猫也好，肯定都是奔着那一步而去的。 所以她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扑到王小猫怀里，但她还是没有这么做。这倒并不是因为陆雨驰的计划，而是因为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委屈。事实上她一定要让王小猫追求自己一次，除了必然存在的浪漫心理，希望享受这些，也是出于委屈，希望能得到哪怕一点点补偿。 虽然她也明白，自己所谓的优势，在王小猫这样的人眼中根本谈不上优势，而自己的劣势，面对王小猫这样的男人时却被放大了很多。同时王小猫的优势，却实实在在吸引着她、并每时每刻都在给着她惊喜，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迷恋王小猫。 但是她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个条件不算太差的女人吧？就算条件不好，可王小猫最终不也接受了自己吗。然而在这个接受的过程中却一直是她这个女人主动，结果王小猫说分手却是那么容易，她有岂能不委屈…… …… 爆米花也不需要很久，饮品更是早已备好了。王小猫带着杨米来到客厅，准备一起看他早已选好的一部电影。 “我记得我没同意你约我看电影。” “那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看……” “什么片子？谁演的？” “你演的。” “我……我？你怎么能看我演的电影呢……我……你——不许看……” 虽然杨米支支吾吾的，但王小猫也明白杨米的意思，他俩之前就聊过这个话题。 王小猫没想当个演员、连相声都很少表演，他又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自然接受不了看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亲热。尽管他自幼学的相声也是一种艺术，但这种艺术起码无需逗哏演员跟捧哏演员在台上接吻。 但杨米毕竟是个演员，以前拍过的戏就是拍过了，这是不可能删去的经历。王小猫可以接受离过婚的杨米，也不会介意杨米这些正当工作的经历。所以杨米以前拍过的戏王小猫不看，而杨米以后也保证不会再拍有亲热镜头的戏。 可是王小猫今天约杨米一起看电影，要看的居然是杨米主演的电影，明摆着王小猫看了会生气，杨米当然不愿意让王小猫看了。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我跟你道歉、想跟你再在一起，可你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虽然你同时也说了可以允许我追你，但我觉得既然是‘追’，就不一定能够追到。那也就是说，你以后未必还是我的女朋友，我看看怎么了？ 既然你未必是我的女朋友，等咱们现在的这部戏拍完了，咱们见面的机会应该也就不多了。我要是——突然想看看你，就可以看你的戏缓解一下。反正你也不是我女朋友，我还介意什么呢？ 这个你应该相信我，我对于‘朋友’——不会介意、不会那么小气。你不信陆雨驰有天要是去拍激情戏了，我看着虽然恶心，但绝不会介意。” 王小猫这一口一个“不是他女朋友”，让杨米听着既害怕、又生气，可偏偏王小猫最后一句让她又忍不住想笑。说来说去，意思就是如果她一定要让王小猫追自己、才有可能跟王小猫复合，那么很可能他们就复合不了了，换言之就是不想追。但是王小猫的语言风格，什么话都能说得合情合理、又风趣幽默，这也是王小猫身上最让她无可奈何的地方。 若对一个人、一件事无可奈何了，那么此时的想法、甚是行动也就不受控制了。 杨米心说，自己这辈子就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杨米想要再说些什么，王小猫却阻止了她，说是“电影”就要开场了，要注意素质、保持“剧场”安静。 这哪来的“剧场”？不过“电影”真的开始了，杨米一看不禁失声苦笑。这确实是她演的电影，不过她演这部电影的时候才只有六岁，自然没有激情戏了。 王小猫说了半天不介意，原来都是逗她的，她忍不住轻轻打了王小猫一拳。 王小猫没理会这一拳，而且看得还挺专心，却也不忘继续逗她说：“一会儿哪儿有激情戏，你得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 杨米是真拿王小猫没办法，说是约她看电影、却是在家，说着近乎决裂的话，却放着这样一部在此时氛围下显得很幽默的影片。 而且陆雨驰逗一个女人开心时，通常自己就是嬉皮笑脸的，但王小猫都女人开心，却显得还挺严肃的，而正是这种严肃又让气氛更加幽默、也更加无可奈何。 可是她能怎样？她就是喜欢这样的王小猫，一般人没有这样的创意、也没有这样的功力。 这确实跟功力有关，王小猫的幽默是用相声的手法。相声演员在台上除非剧情需要，否则自己说着多可笑的话，自己也绝对不能笑出来…… 两人看了一会，王小猫起初是很“专心”，但看着屏幕中那个可爱的“小杨米”，他就忍不住想要看看身边这个“大杨米”。而看多了，他忍不住的事也就多了。 王小猫把杨米搂在了怀里、亲吻了起来，速度太快、用力也太太猛。杨米想要稍微做些抵抗的姿态却也全无意义，何况想法未必就要化为行动。 王小猫抱着杨米，边亲吻、边向卧室走去…… “你追一个女人就这么直接？你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如果追别人我肯定不会这样，但是对你——我看着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现在都做完了，再问——是不是有点儿晚？” 第412章 保护伞 那些风光无限、那些强势机敏，不过是脆弱的内心之外的一层保护伞。 ………………………… “你追一个女人就这么直接？你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两人此时躺在床上，还没有穿衣服，杨米依偎在王小猫身边，问到。 “我看着你就控制不住自己，现在都做完了，再问——是不是有点儿晚？说起来倒是挺对不住你那个男朋友的，到时该先问问他是不是介意。”王小猫边说着，边点了支烟，说是“对不住”杨米的男朋友，可这颇有些胜利的小烟的味道。 “你可真讨厌。” “呵呵。”一时无话，隔了几秒，王小猫又说，“对了，你跟——那个——有没有……” 这话按说不太礼貌，也不太应该在这个时候问，王小猫也比较犹豫，但他还是问了。这就他当初也问过陆雨驰这么多年有没有跟杨米发生什么，既然想跟杨米在一起，有些原则的事他就必须得问清楚，不然留在心里就是个隐患。 杨米也正是知道王小猫是这样的性格，所以那晚她才必须赶回蓟县，守住王小猫的原则，当然也是自己的原则。她忙说：“当然没有了，其实我就是气气你，我跟她根本就没事儿。” “嗯。”王小猫回应很平淡，可心里很满意杨米的回答。 又过了一会，杨米抱着王小猫，说：“猫哥……” “嗯？你叫我什么？” “猫——老师。” “什么称呼？怎么了？” “你——还没追我呢。” 王小猫看了看彼此的身子，引得杨米一阵娇羞，又说：“咱俩都——这样儿了，还追什么啊？” “说好了你要追我才行的嘛。” “别那么虚荣，那些形式化的东西有什么用？”王小猫是这么说着，也见杨米点着头，可杨米脸上却又委屈，他又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杨米想了想，尽管刚才的点头已经是答应王小猫的想法了、尽管她知道说出来王小猫也未必愿意，但她还是把自己的委屈告诉了王小猫。 闯荡娱乐圈多年、有了今天的成绩，她一直是个很独立、也很重视事业的女人。这不是因为她有多强的实力、多大的野心，而是她家中没有别人做这行、没有可以依靠的人脉，不独立不行，而在这个圈子中事业不好，不仅是要甘于平淡，还要处处受人欺负。 久而久之树立了这样的形象，她也慢慢觉得自己就是个这样的女人。可她是吗？那些风光无限、那些强势机敏，不过是她脆弱的内心之外的一层保护伞。 其实跟王小猫的生日只差一天，同为处女座的他俩，其实性格也差不多。王小猫也是如此，把脆弱留在心里，在外人面前永远是无与伦比的强大。 可她喜欢上了王小猫、做了王小猫的女朋友，王小猫当然也就不是“外人”。 面对外人、同行、“粉丝”，她有保护伞，且这张保护伞已经被她经营多年了，还算牢固吧。可是在私下里、生活中，她也需要一张保护伞。 今天的她不需要依靠男人的金钱、她本也不是个愿意依靠男人金钱的女人，但她毕竟还是个渴望着爱情的柔弱女人，她依然需要依靠男人。不是金钱，而是让她充满惊喜、充满仰慕，能学到很多东西、能够陪她共度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在这些点点滴滴中有任何她做不到的事，那个男人都可以帮她。 即便不能跟王小猫再在一起，她也没觉得自己看错了，她仍旧坚信王小猫就是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保护伞”，可是王小猫之前却一条微信就把她抛弃了。 虽然今天她得知原来王小猫曾经动过买婚房的念头，而且不久之后她也会知道王小猫为什么要跟她分手。但今天得知的事，昨天的痛、可能会持续很久的恐惧却都还在，而将来会知道的事，此时终究还没有知道。 所以她委屈、恐惧，才希望王小猫可以追她，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一些王小猫对她的爱，这不止是浪漫的期待，更是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听了杨米的话，王小猫仅仅搂住了杨米，他很心疼、同时也很惭愧，他终于亲口对杨米说出了当时想要分手的真正原因。 杨米听了，眼神中有些感激之情，但王小猫却又说：“这不是伟大，我以前也不懂，说是为你好，其实是自己懦弱。所以你觉得我是你的保护伞——我也应该是，但以前质量可能不太过关，别说抗台风了、有点儿风吹草动这‘伞’就废了。也不是废了，要废了还好，其实我这张‘伞’是不管你、自己‘飞了’。 你放心吧，我觉得这不是‘追不追’的问题，相信就你这样的女人肯定有很多男人追求，但他们未必就能当你的‘保护伞’。我觉得还是我提升自己的质量吧，这肯定比制造点儿浪漫更可靠。” “嗯嗯。” “可你也得答应我，其实我以前就暗示过、你也答应过，别再耍小聪明、自作主张了，我这边儿提升自己的质量，别人还没怎么着，你自己总给咱俩捣乱，我受得了吗？” “呵呵呵，我知道了、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的问题，我要是让你觉得足够可靠，你也不会自作聪明，搞出这些事儿了。但既然在一起、你刚才也说了，彻底相信我，给我点儿时间，我会把质量提升上来的。” 女人总是瞧不上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诚然也确实有很多的男人是在打着“大男子主义”的旗号，掩饰自己的私自。但真正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本就是时刻会想着怎么保护、爱护自己的女人。可能让女人不太舒服，但只要女人的一点点娇羞、退让，他们就会深刻反思自己，尽管这种反思未必会表现在甜言蜜语上，却一定会深深刻在他们的心里…… “行啦，穿衣服吧。” “再躺会儿嘛。”杨米想继续，却马上问，“你想去哪儿？” “不是提升质量嘛，起床吃饭。” “你说的‘质量’是这个啊？” 第413章 面对和解决 面对，就是不在乎、装聋作哑，这比较容易。解决，就是除了面对，还要作出回应，这就比较难了。 ………………………… 王小猫说自己作为杨米的“保护伞”，要提升自己的质量，而这个“质量”当然不是指通过多吃饭提升自己的体重。 其实杨米也知道王小猫这是在逗她，并且她也了解王小猫逗她开心的方式不会是甜言蜜语的哄她，而是用很严肃的幽默方式让她既觉得有些生气、又无可奈何、更觉得好笑。笑过之余，还得佩服王小猫的才思敏捷。 杨米觉得和王小猫的事也就这样了，王小猫不会按她想象中的那样来追求自己。这样也挺好、王小猫说得也对，实实在在的提升这张“保护伞”的质量，比做些浪漫的事可靠得多。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王小猫固然不会追她，却已为她准备好了一份惊喜。 昨天王小猫接过了韩士奇给的直播报酬之后，就给郭小铁打了一个电话，让郭小铁近期来一趟蓟县。 如果他今天不能跟杨米复合，就当请郭小铁来陆雨驰这个影视基地玩玩；如果可以跟杨米复合，郭小铁就不止是来玩玩的了…… …… 此时身在蓟县影视基地的陆雨驰刚刚接完郭小铁的电话，满口无奈地对身旁的韩士奇说：“你昨天请了假、小猫儿今天请假，我本想小猫儿这次见了杨米如果顺利，我一半天也请个假，去趟北京看看老婆孩子、顺便也办点儿事儿。结果郭小铁说明天来咱们基地看看、说是跟小猫儿说好的，这我还没法儿走了。” “现在出入北京没那么费劲了吧？什么时候去不行？”韩士奇问。 “就因为现在没那么费劲，宝儿爷他们说五月五号左右回北京休息几天，到了五月中旬再回来就可以召集演员正式开拍了，也就可以去别的影视基地多拍些外景戏了。所以我想去北京几天，四号回来给他们践行，等他们再回来，咱一起盯着正式开拍。” “小猫儿突然把郭小铁喊来——就是单纯来玩玩？他们是不是有事儿啊？” “那谁知道呢？先给这小子打个电话儿，问问他追杨米怎么样了吧……” …… 王小猫突然喊来郭小铁，当然有他的用意。 不可否认陆雨驰和韩士奇这次的劝说方式对王小猫很有效，而昨晚得知杨米当时给自己“打赏”了那么多钱，也就更坚定了他跟杨米复合的信念。 对于他来说，怎么跟杨米复合倒不是难点。他也觉得杨米不会真的这么快就对自己没有感情了，也不会这么快就对别的男人投入感情，所以难点在于将来两人的相处。 这不是相处方式的问题，而是跟杨米在一起就必须要面对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流言蜚语可能依然会刺痛他、如果伤害到杨米他也定然会心疼，所以他必须要先让自己强大起来，面对那些、甚至是解决那些，才能保护杨米。 只是面对，就是不在乎、装聋作哑，这比较容易。解决，就是除了面对，还要作出回应，这就比较难了。 但即便再难，为了杨米，王小猫也一定要这么做。或者应该说这并不是他给杨米准备的惊喜，而是给自己树立的态度，可是如果他真的做到了，杨米一定会很开心。 怎么做呢？ 要让他像某些明星一样虚情假意、念着稿子地开个记者会，他绝对做不出来那事，他不喜欢虚伪、当然也拉不下那个“脸”。可他和杨米的事也确实不便实话实说，然而要解决、要更好的去保护杨米——又不得不说。 至于颜面，他想起了曲艺界的一句话：要想卖，脸朝外。其中这个“卖”字并不是肮脏的含义，说的是“卖艺”，就是说卖艺的时候不能考虑颜面。 对，既然不能完全说实话，与其虚情假意，还不如直接来个假的。用曲艺的方式，谁都明白那是在表演，他自己也会更自然…… …… 转天下午，王小猫和杨米回到了蓟县影视基地的客栈。 他其实昨天就想回来，毕竟约好了郭小铁，自己按说应该更早回来准备一下。但毕竟跟杨米分开已三个月了，昨天好不容易复合了，有些事似乎应该淋漓尽致，就算不应该——两个人也都忍不住要做。在他家当然比回到大家都在的客栈方便，所以两个人在淋漓尽致之后，今天起床就比较晚。 所幸他俩回来的时候郭小铁还没来，郭小铁是到了临近晚饭的时候才来的，还不是他自己、同行的还有他的搭档于大谦。 “不好意思各位，来晚了、来晚了。可这事儿不赖我，我是等谦儿哥呢。”郭小铁对大家笑说。 “我说你怎么什么事儿都得栽在我的头上呢？明明是你告诉我太晚了。你跟人家小猫儿昨天就定好了，今天上午你才告诉我，我不得准备准备吗？现在咱俩不是在台上说相声，你别诬赖我。”于大谦又对王小猫说，“小猫儿，以后咱哥儿俩单定，别带他……” 陆雨驰听于大谦的语气，好像跟王小猫还挺熟。想想也对，王小猫之前是没什么名气，可他毕竟是上百年曲艺世家的传人。 郭小铁接过于大谦的话，说：“什么叫‘别带我’？明明是我好心带你来池子这儿看看。” 于大谦一听，没理会郭小铁，倒是跟陆雨驰说着：“这位就是陆总，咱之前见过两次、喝过酒。” 陆雨驰忙说：“对啊，谦儿哥，喝过酒——您就别‘陆总’、‘陆总’的叫我了，就叫‘池子’就行。” “好！咱投脾气。我听说你也养马？” “也不能说是我养吧，我这不是影视基地嘛，之前也不懂——就是自己开着玩儿、就买了几匹马。这次扩建我才知道，现在拍戏的道具马做得还真是逼真、还能动呢，不过我也挺喜欢马的。” “就是嘛，假的就是假的，走走，咱出去看看你那马去。” “不是，呵，那个——谦儿哥，咱——还是先喝酒吧。” 郭小铁笑说：“你们喝完酒再骑马——这算酒驾……” 第414章 这个行业不能完 外行都混得很有资历了，居然还反过来打压内行，长此以往——这个行业不就完了？ ………………………… 于大谦再喜欢马，可大家都等着准备喝酒呢、其实还有几位是他的老前辈，看马的事也只能暂缓了，何况除了喜欢马、他也非常喜欢酒。 席间大家提到了郭小铁的来意，也聊起了明天的一些事。 其实下午王小猫和杨米回到客栈，王小猫就跟大家说了，如果今天郭小铁真的来了，明天他准备做一场评书直播。他这次回天津除了跟杨米谈谈，也是去拿些评书直播需要的大褂和小道具。 当然客栈就有舞台、后台也有这些东西，但王小猫还是用惯了自己的那套。有些东西也确实没法用别人的，就比如“饮场”用的小茶壶。 直播中可能会提到这个剧组，并见到介绍一下在剧组中各部门演职人员，所以他必须提前跟大家打招呼、征求大家的同意。同时也需要韩士奇这位直播界的专业人士帮他准备设备，这不是很难的事，影视基地里电视剧、电影都能拍，器材有得是，但王小猫并不善于调试这些器材。 那么他把郭小铁喊来干什么呢？当主持人。 因为要直播评书，摄像头的距离就会相对较远，起码得让玩家看出来这是个评书的形式。这样王小猫就没法直接看到直播间玩家滚动的发言，再者说着评书也确实不便看那些，所以就需要郭小铁这个主持人帮他即时念一念重要的发言。 最关键的，他学过、但真没登台表演过评书。虽然他明天这场评书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评书，但要说的事却是最近令他很尴尬的事。本来就尴尬、又没有经验，他就希望郭小铁跟他关系很亲近的同行帮他把把场子。 郭小铁经常做主持人，又是先学的相声、后学的评书，他受过王家前辈的恩惠、跟王小猫的关系也好，所以这“差事”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了、他也愿意帮这个忙。 “小猫儿，咱这关系，你不用说这么多理由儿，你开嗓说评书这是好事儿，就不需要我帮什么忙，我过来捧场也是应该。不但我觉得应该，我还带来了谦儿哥，谦儿也特别愿意来，是不……” “来，喝！” 郭小铁回头一看啊，他跟王小猫、陆雨驰这边说着明天王小猫直播的事，那边于大谦脸都成“猪腰子”了。刚才还跟几位老前辈叔叔、大爷的叫着，这回全成“哥们”了。 郭小铁特别知恩图报，也是真心觉得现在曲艺界滥竽充数的人太多了、王小猫这一身功力不做这行可惜了，所以一直想捧王小猫在这行成名。 只是王小猫毕竟是个“大才子”，虽然是曲艺世家，却对这行多少有些抵触、关键也没想着成名。这点看他之前的直播就充分的体现出来了，虽说最早做直播是杨米逼的，但后来他自己也加入了一些内容。可那些内容不是分享他写的小说、最近读书读到的哪些妙句，就是现场写写书法，反正看着都挺“高端”。 难得这一次王小猫要直播评书，虽说不是相声、好歹也是曲艺形式之一，郭小铁自然会全力帮忙。其实按照郭小铁的想法，他带于大谦来不只是看马、喝酒，他是准备让于大谦给王小猫捧上一段相声。 他想捧王小猫、之前也确实合作过几次，但他逗哏没得说、可捧哏的水平终究不如于大谦。王小猫倒是喜欢捧哏，可他要捧的是王小猫，他逗哏、王小猫捧哏就失去了意义。 郭小铁又没有相声泰斗马老马三立那水平和地位，说当年谁给马老捧回哏也能火。他想捧自己的哪个徒弟，也不是让徒弟给自己捧哏，而是自己给徒弟捧哏。 郭小铁特别认同于大谦的捧哏水平，如果于大谦明天在直播中给王小猫捧一次，王小猫本身功力又不俗，说不定就火了，关键是因为相声火了。 郭小铁多精明啊，他知道一旦王小猫直播中说了相声、效果还不错的话，王小猫以后再直播，想不说相声都不行了。所以他刚才跟王小猫、陆雨驰说话，突然喊于大谦，就是跟先王小猫商量商量这件事。而且最好是大家喝完了酒，让王小猫跟于大谦两人先一起遛遛“活”。 不过现在再看于大谦喝得那状态——别说一会跟王小猫先提前遛遛“活”，遛马都够呛了…… 郭小铁干脆也别提这事了，他心里这个恨呐。 他不是很于大谦，他深知于大谦这个人真性情、爱交朋友，是逢局必喝、逢喝必醉，所以他是恨自己怎么就没在吃饭之前先提提这事呢。 郭小铁心说，算了，明再说吧，反正这事儿必须促成。 所幸郭小铁觉得这事不难促成，别说于大谦跟王小猫也算认识多年了，就是冲着王家前辈的面子，也不会不愿给王小猫捧哏。而两个人功力都不弱，简单对对词就能上台、用不了很长时间。 对，郭小铁捧王小猫的信念就是这么强。 他觉得凭什么外行哄骗着观众，都混得很有资历了、开始耀武扬威了，这也不要紧，可他们居然还反过来打压内行、让内行没有出头的机会。观众听不到多少“真东西”，还会喜欢相声这门艺术吗？长此以往——这个行业不就完了？ 这个行业不能完！ 当然，这一次郭小铁要捧王小猫，还多了一个原因。 王小猫明天要做这么一场直播，他要说什么别人不知道、可他自己很清楚。既然需要郭小铁主持、帮他专属看直播的玩家们提出的关键问题，他就得让郭小铁先明白哪些是关键问题、或者说自己愿意回答哪些问题。 所以王小猫已经跟郭小铁把自己和杨米的事都说了，而且也是因为他知道以郭小铁的精明、郭小铁跟他们共事的时间，自己就是不说、恐怕郭小铁也早就猜到了。 王小猫告诉郭小铁这些，只是为了明天更好的合作效果。可是郭小铁听了这些，就觉得王小猫既然跟杨米在一起，更该提升一些名气…… 第415章 低调不容易 低调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想低调做事，可是别人未必也这么想…… ………………………… 王小猫没有跟大家一起离席，明天要演出他第一次算是在公开场合表演的评书，他倒无需准备，可也想早点休息。不过杨米当着大家的面却说有事要跟他谈，要跟他一起上楼。 大家都在，他是拒绝也不合适、不拒绝也不合适。可转念一想祖儿也经常在客栈里来到他的房间聊到很晚，大家也没说什么、而他们也确实没发生什么，所以也就带着杨米上楼了。 其实他多虑了。 首先陆雨驰、韩士奇、万茜茜、祖儿和郭小铁根本就知道他和杨米的事，而赵晓丽根本不愿沾染娱乐圈之中的是是非非、于大谦更是喝得连郭小铁都不认识了。 至于几位老前辈，即便他们没有看到过年前他和杨米的“实锤新闻”，可人家都是活了大几十年的人，什么事看不明白？就不说别的，明明之前一起请他们出山、举止颇为亲密的两人，前段时间拍戏突然“王老师”、“杨小姐”的，谁能不知道他们小两口当时正在“闹别扭”？ 再说就算以前没有任何苗条，王小猫才华横溢、杨米又是容貌靓丽，郎才女貌的年轻人朝夕相处发生点什么，他们这些老前辈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大家心照不宣、没当回事，自然也不会以此为话题，等王小猫和杨米走到楼上，临进门时王小猫只听到于大谦在一楼大厅嚷嚷着要去遛马，后面的事他就全然不知了…… …… 王小猫本就是个习惯昼夜颠倒的人、又有了杨米，他想要早点休息是不太可能的了。他转天起床下楼时，已是上午十点了，这一下楼把他吓了一跳，杨米看着这种阵势倒是习以为常。 王小猫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四周，心说没走错啊，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他今天设想的直播，就是用个手机，跟大家聊聊天。只是因为需要表演评书，所以需要手机远一点，郭小铁再拿个平板电脑帮他盯着点玩家发言、及时跟他沟通。 这就是他设想的郭小铁今天作为主持人的状态，甚至都没想让郭小铁出镜。人家毕竟是名人，他知道很名人在不给钱的、不化妆的情况下轻易不愿意出镜。 至于他所谓的介绍一下剧组，也就是宝爷和几位老艺术家带着杨米她们三个女演员在客栈外面拍戏，他说完评书远远地举着手机拍给看直播的玩家们看看，证明一下他和这些人是工作关系。 结果下来一看，此时客栈的一楼大厅中光摄像机就三台，其中居然还有一台做了滑道。本来客栈的舞台之下都是一张桌子、四把椅子组成的一组组散座，课现在最临近舞台的地方却摆着一排面冲舞台的桌椅，宝爷和几位老戏骨和三位女主角坐在那里，他们面前居然还有姓名牌。 王小猫特意看了看那些姓名牌，所幸没有什么证婚人、主婚人之类的称谓，倒是有一个位置空着，牌子上写着“杨米”。而后面的三座也没浪费，影视基地的员工、各部门演职人员、几位明星的助理，做得满满当当的。 王小猫预想的直播是他的想法，别人就未必也那么想了。 首先韩士奇确实专业，不止对于直播设备、对音响器材也非常专业，这些都是在他和剧组人员安排之下布置的。他的公会在之前也经常举办主播和影视明星联合的节目，或者是为主播开一个专题节目。而专题节目就是远距离直播、也需要主持人，所以当他得知王小猫让郭小铁主持这次直播，他就按照专题节目的方式操办了。 郭小铁就更别说了，他就是想捧王小猫，所以韩士奇把这次的节目搞得越热闹越好。直到此时他还跟王小猫和于大谦提出，希望他俩一会临时搭档说上一段相声，不过王小猫却以于大谦是来这里玩的——不便麻烦、准备时间又不足为由婉拒了。 至于几位老艺术家、其他演员、场内观众，那都是昨晚陆雨驰安排的。本来就欣赏王小猫、也爱听王小猫说相声，几位老艺术家给王小猫也都乐于给王小猫帮这个忙，何况又有陆雨驰这位投资人相邀、这也是为剧组做宣传。他们都同意，其他演职人员自然也都愿意了。当然，祖儿未必愿意，可也没辙。 但是这些人都配合、都可以出镜，王小猫的直播才有多少观众会看？这是不是很浪费呢？ 并不浪费，昨天陆雨驰听说王小猫和杨米已经复合了、王小猫又要做这么一场直播，他已经提前造势了。 当时王小猫和杨米“当街热吻”的新闻报出，那晚的那辆车上可不止王小猫和杨米，前排还坐着陆雨驰和万茜茜呢。事后陆雨驰跟王爷说，让王爷发新闻稿时就把自己和万茜茜写成杨米的司机和助理。 王爷当时没当回事，只觉得陆雨驰这是自我保护、同时也是让王小猫和杨米的新闻更火热，因为可以当着司机和助理肆无忌惮的这样，说明他们的感情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了。 但陆雨驰并不是自我保护，而是给王小猫和杨米留有后手。他早就让控制着全国大半网络的杨光照准备好一篇新闻稿，公开澄清那晚他跟万茜茜并不是什么“司机”和助理，他们是朋友、也都在一个剧组工作。 这新闻稿有什么用呢？一件事有两个关注点，而报道中把其中一个关注点搞错了，人们自然也会质疑另一个关注点。他可是陆家长孙——司机？荒唐嘛！所以之前对王小猫和杨米“恋情石锤”的报道很显然也是荒唐的。 当然，此时还多了一个用途，就是让这件已经过去几个月的事再度被热议起来，也间接为王小猫今天的直播提前造势了。 陆雨驰安排事情一向很长远，今天韩士奇和郭小铁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只是王小猫不禁苦笑着。 他心说，看来低调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想低调做事，可是别人未必也这么想…… 第416章 所谓重点 所谓的“重点”不是有多少人关注什么事，而是有能力的操控着事先安排好的事…… ………………………… 本来王小猫想做的直播就是他跟郭小铁两个人的事，手机远远往那一立，郭小铁举着个平板电脑做不出镜的主持人。现在不但有三台摄像机拍着，舞台下方还有一块挺大的显示板。 这么一来王小猫坐在那里说评书未必方便看，可郭小铁即便是站在台上出镜主持也能通过台下显示板清楚地看到王小猫直播间的玩家发言，何况他手里依然由一个小“平板”。 但王小猫仍然不希望郭小铁出镜，可其他人以宣传这部戏为由都希望郭小铁出镜主持。最后还是郭小铁站出来打圆场说：“我就先不出镜了，毕竟是小猫儿的直播间，我一上来就站出来，观众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我就——说话就完了……” 这算是谈妥了吗？王小猫听着郭小铁那句“我就‘先’不出镜了”，怎么听怎么别扭。 当然不管怎么样这次直播还是得做，王小猫换好了大褂、整理好了舞台中桌子上的道具，开始了这次直播。 有了昨天陆雨驰提前报出自己的新闻、再次牵出王小猫和杨米之前的“实锤”，王小猫今天要在白天直播、自己也做了直播时间预报，所以刚一开播直播间人就不少。 “大家好，今天选了这么个场景、穿了这么一身衣服，往这儿一坐，倒不是像别的主播一样穿个古装啊、戴个兔耳朵啊——追求一个什么‘扮相’。 可能有的朋友也知道了，我呢——不单纯是个厨子、会写两笔字儿、之前主持过两档综艺节目，其实我家里在天津和北京都开着茶馆儿、也学过曲艺。因为一直是‘随缘’直播嘛，所以估计这次开播，肯定会有人问我这事儿。干脆甭等你们问，我就直接说了。 倒不是有意瞒着大家，别看家里是干这个的，我这个水平确实不怎样，不敢直播曲艺丢人现眼。这事儿也不好糊弄，你们看直播做饭，炒出来你们反正也吃不着——好蒙，可曲艺就不行了……” 过年之前那次在北京的无忧茶馆举办开业仪式，虽然当天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总体来说不是一场很轻松愉快的演出。但有那么多曲艺界和娱乐圈的明星大腕到场，王小猫也知道那件事盖不住。连平时应该挺忙的祖儿都跟他说看到了那次演出的视频，网友的力量何等强大、又岂会不知？ 所以王小猫今天先回应的就是这件事，再通过回应这事、通过引出曲艺话题，以曲艺表演的形式提提自己跟杨米的事。 郭小铁看着网友发言，突然对台上的王小猫远远喊着：“有人说你一个曲艺演员冒充厨子、骗了大家这么久，让你来一个谢罪。” 这就是郭小铁这位主持人的重要性了，什么叫及时告诉王小猫重点的问题？这个“重点”不是有多少网友关注什么事，而是按照王小猫事先安排好的顺序、让郭小铁选择相应的话题。 就比如此时，已经有人再提王小猫和杨米的事了，但是还没到王小猫想要回应的时候，所以郭小铁就选择性的“忽略”了。 “刚才大家听到了一个声音，其实不用你们说，我今天这身儿打扮，就是想表演个什么给各位。可是我在台上表演就看不见你们说话了，所以特意请了一个朋友作为今天直播的主持人，是谁——不重要，跟大家提前说一声，免得你们突然听到他说话害怕。” 该铺垫的都铺垫好了，王小猫提出给大家说一段评书，就没再多言、一拍醒目，开始了表演。 说的是哪一段呢？时间的问题、流程的问题，王小猫选了《聊斋》中的一个小短片——《尸变》。 评书表演形式跟单口相声有些类似。 评书注重的是说得引人入胜，神情语气和肢体动作运用得比较多，因为说的通常都是长篇小说，得让听众充分进入书中、有兴趣一直听下去。 单口相声当然也得引人入胜，但通常都是一段说完了之后也就完了，即便是刘宝瑞的长篇单口《官场斗》，每场也都是相对独立的小故事。所以单口相声的重点不在于让观众想再听下一场、也就不怕听众出戏，而是把这一场中加以足够的“包袱”、引人发笑。 目的不同，演员在表演时所追求的重点就不同，表演形式自然也就有区别。 相声演员在表演评书时，也没法追求纯粹的平时形式、也必须在评书中多加“包袱”。这时就不是演员追求的重点了，而是观众要看的重点。 都知道你是相声演员、看你就是图个乐子，你虽然在说书，可哪怕说得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功力倒是见了，可毕竟不符合某些观众的期望。 王小猫算不得“相声名角”，可自幼学习相声，在说书时也有这样的习惯…… “衙役向那老翁说了缘故，老翁便跟随衙役来到庙前，把女尸抬回。那客人哭着对县官说，我们四个人一起出来的，现在他们都死了、我一人回去，咱这朝也没个手机让我能拍下来，我回去怎么能让乡亲们相信我呢？ 要说他还赶上一个好县官儿，搁别的当官儿的可能就不管他这事儿了、爱怎么着怎么着。这个县官儿跟他说没事儿，我给你写个结案凭证。 有人问了，这事儿这么离奇、凭证管用吗？我觉得管用。就像咱们现在娱乐圈儿里的明星们，让工作室发个正式声明，你甭管是真的假的、哪怕那个声明就是胡说八道，‘粉丝们’也信。您琢么现在一个明星说句话都这么管用，何况古时的县官儿呢。 那县官儿不但给他写了这个凭证、还送了他些银两，欲知后事如何——当然也没后事了，《聊斋》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小故事，这哪来的‘后事儿’？我估计他拿了银两赶紧回去给几位同伴去‘办后事儿’——”话至此处，王小猫轻拍了一下醒木，才说，“才是真的……” 第417章 王小猫的忽略 有时候自己忽略的一个小小的“点”，却会被别人无限利用…… ………………………… 也不知道直播间的网友听着王小猫的这段评书觉得怎么样，但客栈现场还有不少人听着呢。郭小铁是内行，他知道王小猫的这段说完了——带头喊好，其他人本就觉得不错，自然也都鼓起了掌。 郭小铁事后对王小猫说，结尾这两句“哪来的后事”、“赶紧回去办后事才是真的”，后面这句以最快的语速承接上局、并一气呵成喜剧效果更好。他明白王小猫这么断句结尾，是说评书的结尾拍醒木之前的规矩，但无疑让一个“包袱”打了折扣，所以这结尾应该再做斟酌。 当然，王小猫毕竟没有郭小铁那么丰富的舞台经验，直播曲艺他还是头一次、登台说书更是头一次，在有些地方的处理稍有瑕疵也属正常。能谈到“更好”，说明本就不差。 不仅郭小铁这么认为，直播间的那些并不内行的网友更是觉得不错。 其实那些网友并不知道，王小猫结尾这个看似随意调侃娱乐圈的这个“包袱”、这个能够引起大家共鸣和探讨的“包袱”，实则有意为之，就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题。 果然直播间的公屏上已经有很多网友按捺不住要问问王小猫和杨米的事，而郭小铁也把此时的重点及时告诉了王小猫。 王小猫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面前桌上的各种道具、喝了几口茶饮场，才说：“这些事儿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我平常就不是个善于说话的人，登台表演时话倒是多一些。所以这么着吧，我再说一段儿，也许您各位能在这段‘表演’中，找到一些自己满意的答案。我这段儿就说不上是‘评书’了，说的是我最近一些经历‘改编’的小段儿。” 王小猫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这一段虽然不是评书，但依然是表演。说是最近的经历，可也是“改编”之后的。真的假的无所谓了，反正网友需要的是自己满意的答案。 言明了这些，王小猫又一拍醒木，说：“话说在想当初——也就是前几个月吧……” “这叫‘想当初’啊？”郭小铁作为不出镜的主持人接了这么一句。他刚才就说了一些话了，观众也不觉得突兀，此时接话其实已经是在为王小猫捧哏了。 相声世家的王小猫自然明白，没有阻止——因为明白郭小铁是好意，却也没有理会这句——因为这终究还是评书的形式。他微微一笑，又接着说：“前几个月我认识了一个女明星，嗬！” “你们着您要咬人啊？” “这女明星长得——那真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脑门儿特大、脸上有疤。” “这还有人样儿吗？难为您还能找准了‘折口儿’。” 王小猫和郭小铁这一唱一和的，只听得台下的杨米脸上是一阵嗔怒、一阵娇羞。当然她也明白这是为了戏剧效果，本就是演员、跟王小猫又是情侣、跟郭小铁也相识多年，她当然并不介意。 “这个女明星贵为一线，走得是偶像派路线。” “就您形容的这模样儿还一线偶像派呢？谁说娱乐圈儿里不好红呢？” 都是学相声的，郭小铁接了几句，王小猫就明白这是要一直给自己捧下去。所以王小猫虽然看似不做回应，却是等着郭小铁说完才会继续，即便郭小铁说得长一些，两个人说话也不会冲突。 虽然这所谓的“评书”到现在跟相声也差不多了，但是王小猫不用看显示屏上网友的反应就知道效果不错，客栈现场台下早已是笑声连连了。 可王小猫忽略了一点。郭小铁之前开口告诉他直播间网友重点发言时，说话声音较小、未用共鸣音，语调也相对懒散、随意。但此时郭小铁虽仍未出镜，实则却是在捧哏，说话用的就是相声演员登台正式“入活”的发声方式了。 尽管相声演员私下、登台的声音并不像专业播音员的差别那么大，可终究还是不太一样。而观众最熟悉的，就是相声演员登台时正式“入活”之后的声音，郭小铁还是那么知名的相声演员…… 这种发声方式的切换对于一个功力不错的相声演员来说已经是习惯成自然的事了，郭小铁如此、王小猫也是如此，所以王小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在说着：“我有幸啊……这个字你们不要歪曲理解，是‘幸运’的‘幸’。” “您不解释听着还舒服点儿。” 有人觉得王小猫刚才那句是个“荤口”，可他一个“荤”字眼都没用。他说相声是追求台风儒雅，但此时毕竟是直播，观众未必了解相声、又都是年轻人，不伤大雅、逗人一笑罢了。 “我有幸跟这位一线女明星有了合作，可能有人也看了我之前主持的两档综艺节目，第二档是为一部电视剧选角，这个女明星是剧中的主演、我是这部电视剧的编剧。因为需要合作，所以可能在工作中、私下里的接触就多一些。正好今天这部电视剧的主创人员都在现场，请主持人介绍一下。” 这就是郭小铁和摄像师的差事了，三台摄像机不是白来的、都有用。王小猫也趁这个机会饮场、擦汗，但因为这些摄像机、正式介绍主创人员的流程，都是陆雨驰和韩士奇安排的，所以他又忽略了一个点——于大谦坐在台下呢。 虽然于大谦不是主创人员，没做在头一排、身前也没有“姓名牌”，可他知名度毕竟很高。当然，郭小铁在介绍主创人员时没有提到于大谦，但这并不代表不会有直播间的网友看到。 有时候自己忽略的一个小小的“点”，却会被别人无限利用，所幸在场的人们就算利用了，也不会是为了坑害王小猫。 镜头拉回王小猫这边，王小猫又说：“所以你们看到了，真有这么一部电视剧给了我和那个女明星合作的机会，那个女明星就是刚才台下坐着的杨米小姐。” 但这样的解释管用吗？王小猫也知道不管用，他早有准备…… 第418章 博大精深 华夏语言、文字博大精深，一句话说出来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别人怎么理解那是别人的事。 ………………………… 但是王小猫这样的解释管用吗？一句“因为合作所以接触比较多”就算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回应了？ 好，就算王小猫和杨米是因为工作认识的、接触比较多，但是认识、接触之后呢？就没可能进展到哪一步、发生了哪些事？之前那些“实锤”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王小猫有言在先，今天只是曲艺表演，但网友还是想听到些有价值的回应、起码是有意思的回应吧？ 王小猫也知道不管用，当然就算根本不回应别人也没辙，但他对此早有准备，为什么不回应？ 果然郭小铁就代表直播间的网友向王小猫发问：“好多网友儿问你啊，你说跟杨米是因为工作接触比较多，前段时间你们被报出同居的新闻是怎么回事儿？” 王小猫突然一板脸，说：“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义正言辞地质问杨米女士！我们家厨房有磁砖儿，你们家厨房凭什么也贴瓷砖儿？搞得布局都差不多，这不是引别人怀疑吗？ 可她说谁家厨房都贴磁砖儿，磁砖儿没有特别图案的长得也都差不多，凭什么他们家就不许贴瓷砖儿呢？你们说多客气，她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王小猫故意以一种胡搅蛮缠的方式，既引人发笑、又映射那些单纯通过厨房布局差不多就断言他跟杨米同居了的——胡搅蛮缠的网友。虽然他当时确实是在杨米家，可照他看来杨米家的厨房除了大一点之外，还真没什么太过特色的装饰。 郭小铁则代表仍然不死心的网友继续问王小猫：“你不要避重就轻的，现在不是厨房、瓷砖儿的问题，而是你跟杨米到底有没有同居的问题……” 郭小铁这其实才是避重就轻，把网友提出的这个以厨房布局为证据的问题，先排除了厨房的因素，让王小猫可以一分为二回答。 郭小铁还在反复问着：“你们到底同居了没有？说！” “同居啦。”王小猫坦然而言。 “啊？！” 王小猫这话一出，还不止是直播间的网友，客栈现场也是一片哗然。显然的人不是因为这个“事实”而哗然，他们当中有的早已知道、有的也是心照不宣，他们哗然的是王小猫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所幸”此时镜头没有给到杨米，杨米此时脸上是既幸福、又尴尬，显得很扭曲。 王小猫又对大家说：“刚才不是给大家介绍了，几位老艺术家和四位女星可不是我说开个直播、想请就能请来的。我们现在所在这是一个私人的影视基地，拍戏嘛——大家都住在这里、所以其实都算‘同居’，这个我不否认……” 王小猫说的这个“同居”，让人听了就是没跟杨米同居。可是你问他有没有跟杨米同居，他说的确实是“同居”了，又是以曲艺表演的形式、不是正式的发布会，所以怎么别人怎么理解他就不管了。 华夏语言、文字博大精深，一句话说出来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别人怎么理解那是别人的事。 郭小铁又代表大家问：“此前还有新闻爆出你们当街热吻，那是不是真的？照片儿都有。” “我这个人除了自幼学习曲艺，也研究点儿相面算卦。那天呢我们四个人在一起谈事儿、喝了点儿酒，路上呢我提起这个，正好杨女士比较信，就让我给她算算，于是呢我就给她相面。 因为这个车里啊，光线比较暗，喝了点儿酒呢，我也没太顾及什么男女之别、也都是很好的朋友嘛，所以可能离得比较近。拍下照片儿的人，肯定是在车外，离得挺远、也不是很清楚，加上角度问题，可能让人看着就有很多联想了。 你们不信——那个……”王小猫喊了一名工作人员上台，让那工作人员面向台下、他自己背对舞台，很近距离的给工作人员看着面相，看了一会，又说，“你们看刚才是不是也挺像接吻的？” 要说这段时间在剧组也没白待着，他倒是学了不少影视剧拍摄技巧，这就用上了。 杨米又在台下暗自感慨“她猫哥”真是多才多艺呢，当然不止感慨这个，今天王小猫的这场直播——王小猫预想的和大家预想的不同，但从头至尾只有她一个人事先根本一点都不知道。 她真的很开心，虽然王小猫没有公开承认两个人的关系，相反还巧妙的明示、暗示着两个人只是工作关系建立的友谊，但是这也说明王小猫敢于提这件事了。 其实前天在天津市里、昨天来到蓟县，两个人都有意回避之前发生的事。实在要提到、王小猫告诫杨米的时候，也是用“之前的那些自作主张”代替。现在王小猫不但主动提起了之前的事，而且还是在这样一种公开的渠道、以很有技巧的方式回应着。 感受着王小猫对语言灵活运用的才华，杨米就很陶醉，同时也觉得王小猫应该已经放下了、可以面对了。她这张“保护伞”确实是在暗自提升着自己的质量，她岂能不开心？ 王小猫和杨米年底的两条新闻的事都说完了，只剩新闻下“吃软饭”的评论了，杨米不知道王小猫会不会回应、也不知道网友们会不会追问，她既期待王小猫敢于彻底面对那些、又心疼起王小猫了。 郭小铁又说：“大家还想问啊，既然你和杨米是工作中建立的友谊，之前却被嘲讽‘吃软饭’，你是不是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当时没出来说话呢？” “心里不是滋味？应该是嘴里吧？吃——不是吃到嘴里吗？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吃硬一点儿、又嚼头儿的东西，馒头都很少吃、更喜欢烧饼。所以太‘软’的饭，我是绝对不会去吃的。 当然我知道他们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请注意我刚才的用词是‘绝对’，真有信心做到‘绝对’，也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了。” “大家还想问啊……” 王小猫稍稍一楞，怎么还有问题呢？ 第419章 郭小铁的“利用” 充分利用局势、利用别人忽略的问题，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 听郭小铁突然代表网友发问，王小猫稍稍一楞，怎么还有问题呢？ 因为在他的概念中，前面正式介绍剧中主创人员、尤其让杨米也出了一下镜，这已经在是他计划之外被陆雨驰、韩士奇他们安插进来的了。 而按照他事先跟郭小铁交代的，“同居”和“热吻”这两件事都提到了也就行了，后面他再说一段单口相声，这次的直播就可以结束了。 是，他是这么想的，可郭小铁不是这么想的。 郭小铁一心想把王小猫在相声这个行当里捧红、让王小猫这种真有功力的人更多的表演相声，今天正是个好机会。 郭小铁不知道陆雨驰昨天有没有放出新闻给王小猫这次的直播造势，但他刚才是一直看着直播间的情况，来的人还真是不少。 而且这次剧中主创人员都在，他们都是什么人？不是在圈内外最受敬仰的老戏骨们，就是当红一线女明星。这些人坐在台上一起看王小猫表演曲艺，反应再强烈一点的话，本就是对王小猫最好的宣传。 郭小铁不知道陆雨驰和韩士奇这么安排的具体目的，但是昨晚陪于大谦遛完马、大家商量这事时，郭小铁觉得这样挺好。他就得充分利用这个局势、利用王小猫忽略的问题，把王小猫往他想要的方向领，他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网友们问啊，既然你跟杨米是朋友，那么你对杨米前几天和魏小章的绯闻怎么看？你觉得杨米会跟魏小章在一起吗？”郭小铁知道这样的问题王小猫未必愿意回答，而他自己也本不是特别想问这个问题，但他必须让王小猫觉得愿意继续回答网友的提问，于是赶忙又说，“没办法，问这问题的网友给你‘刷了’不少钱，曲艺艺人的规矩，你……” 王小猫当然知道郭小铁说的是什么规矩，他既然是以曲艺演出形式做这次的直播、回应他和杨米的事，那么在演出之中观众花钱要求“返场”，曲艺艺人不能拒绝。 王小猫无奈地笑了笑，对着镜头说：“我说评书啊，可以根据自己的事儿改编，我不能改编人家的事儿吧？我认识杨女士、可我不认识魏先生，你们说他们俩的绯闻、他们俩能不能在一起，这我怎么说？对不对？” 王小猫本想糊弄过去，可郭小铁又说：“杨米不是在嘛，要不让杨米亲自回应一下？” 王小猫心说，你哪头的？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又不想让杨米尴尬，于是说：“虽然这是别人的事儿，但杨女士私下跟我们聊过这事儿，这不就是一次朋友之间正常的‘探班’嘛，她前几天还去别的剧组‘探班’呢，她总不能看看谁就跟谁在一起吧？那她以后上街还敢睁眼吗？” 郭小铁带头笑了笑，又说：“又有网友打赏了很多钱，想再问个问题……” 王小猫此时把郭小铁直接活化了的心都有了，但没下台就还在演出，他还得保持着微笑。 而郭小铁此时要问的不是继续为难王小猫和杨米的事了，这才进入了他今天想要的正题，他还在说着：“网友说，刚才好像看见于大谦老师了，而且他们听着主持人——也就是我的声音，都觉得挺像郭小铁的，他们就想问你——我是不是郭小铁、刚才那是不是于大谦。” 其实这个问题屏幕上早就有人问了，郭小铁这不是在适当时间挑选“重要”的问题嘛，所以现在才替网友问出来。 听到这个问题，王小猫心里轻松了很多。他不想让郭小铁出镜是考虑郭小铁的身份、更没想麻烦人家于大谦，可此时郭小铁自己提出来，那能怪谁？ 再说郭小铁一提，他也确实想到自己刚才忽略了这个问题，在介绍主创人员时，有一台摄像机是对着台下拍的，而于大谦正好在人群之中。现在网友都看到了，他这场直播再是以表演节目的方式无所谓真假，可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这问题你需要问我吗？你自己说不就完了。”说着，王小猫对着台下的于大谦说，“于老师您看见了，不是我想麻烦您，是他给您找事儿。” 郭小铁这算是得着“圣旨”了，赶忙喊着于大谦一起走上台来跟网友见面、打招呼。 “哎呀，今天是人家小猫儿的直播，我这也没化妆、本来没想露脸的。就想单纯主持一下，还是被你们认出来了。”郭小铁满脸笑意。 “您多虑了，您就是化了妆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于大谦接了一句。 客栈内一片欢笑，想必看直播的网友见到他们二位、听着他们调侃也很开心。郭小铁作为主持人倒也尽职尽责，此时上台还不忘拿着平板电脑、看着直播间网友的发言。 郭小铁也笑了笑，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电脑，又说：“网友儿说让我和谦儿哥来一段儿。” 王小猫忙说：“这不行、这不行，郭老师和于老师出场费实在太高，说实话咱直播间‘刷的’这点儿钱我都给他们都不够，人家是来这儿度假的，也不是我们剧组的演员……” “诶？猫儿，你这叫什么话？”郭小铁忙说，“咱们这个交情别提前，虽然谦儿哥比较喜欢钱……” “你这叫什么话？”于大谦无奈地说，“你什么事儿都得赖在我身上呢？” 其实王小猫刚才那就是客气话，郭小铁和于大谦要是愿意表演一段，他何乐不为？ 然而郭小铁今天的目标就是他，又对着镜头说：“我和谦儿哥来一段儿可以，可今天正主是人家小猫儿，咱不能喧宾夺主，而且我也特别爱听小猫儿说的相声。 再说了，你们总看我们俩这两张老脸也腻。这么着吧，小猫儿要是先跟谦儿哥合作一段儿，我就接着跟谦儿哥说一段，最后我们三个来个‘群口儿’结束，多好？” 王小猫心说，你倒是挺会安排，早就憋着坏了吧？ 第420章 规矩和人情 好多人认为“压轴”就是最后一个节目，这是不对的。有了“大轴”，才有“压轴”的概念。 ………………………… 郭小铁当然是早就憋着坏了，不过他这个会安排也是真的。 曲艺演员过去来说在“戏子”当中都属于地位很低的，跟戏曲演员没法比。就因为地位低、生活不易，所以有点成绩、有点名气就特别的珍惜，其中一点就表现在出场顺序上。 这也无可厚非，凭本事好不容易赚来的东西为什么要轻易相让呢？再者，曲艺演员就是想不计较这些，可茶馆、园子的老板也得计较。所以至今一整场相声或曲艺演出，依然特别讲究出场顺序。 刚才说了，曲艺在过去地位太低，所以好多的规矩都是照人家戏曲来的，改个名字，就成他们的了。 比如说戏曲中的“开锣戏”、也叫“帽儿戏”，在曲艺演出中就叫“开场”。人家戏曲中的“压轴”，他们叫做“倒二”，人家最后一场叫“大轴”、也叫“压台”，他们叫“攒底”。 这里多说一句，好多人认为“压轴”就是最后一个节目，这是不对的。有了“大轴”，才有“压轴”的概念。 总之不管叫什么，越往后的节目，演员身份一般越高。 要是论传承，王小猫上百年的曲艺世家传人，身份应该说不比郭小铁和于大谦低。但要是论从业资历、知名度，王小猫跟这二位就比不上了。 可郭小铁刚才对直播间网友也说了，这是王小猫的节目，言外之意主要就得听人家的。所以他让王小猫和于大谦先说，自己再和于大谦说，就好像王小猫“倒二”、他们两个“攒底”一样。不管是论传承、论谁的节目、还是论他要捧王小猫的本心，他觉得这样都不合适，将来见了王家老太爷、老爷子也没法交代。 但是如果让王小猫在他之后说，一来直播间的网友不懂王小猫的家世、他们或许只看名气，这样看着就别扭；二来王小猫的功力虽然过硬、可经验毕竟没有他丰富，他怕自己“倒二”抢了王小猫的风头、给王小猫太大压力，这样还怎么捧王小猫？ 所以他让王小猫和于大谦先说一段，他再和于大谦说，到最后三人一起合作个群口，也就无所谓谁先谁后了，反正“攒底”的是他们三个。 都是内行，这些事不用多说，郭小铁这么安排，王小猫就明白郭小铁的心思，心说，郭小铁这样安排是既规矩、又厚道。 是规矩就得守，可在规矩之中也该加点人情。 人家讲情义，王小猫心领了，同时他也默默盘算了一下一会要说什么，也别反过来搅合后面郭小铁和于大谦的演出。人家这是想捧自己，可自己也不能锋芒毕露、恩将仇报。 他想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要是按照一整场演出来说，王小猫和于大谦和说这段就是倒数第三个节目，这个节目行话就是“腰”。开场肯定是怎么热闹怎么来，接下来两三个节目通常是让没有经验的新人锻炼一下，这时候观众欣赏不倒太精彩的、从时间上也到了一个疲劳期。“腰”上场就得提观众的精神，可又不能太火爆了。 因为“腰”太火爆了，后面“倒二”怎么演？那肯定得有什么能耐都使出来。问题“倒二”玩命了，“攒底”怎么办？ 过去人民睡得较早，生活不易、转天还得奔波劳碌呢，想晚睡也不行。而且那时候交通不是太便利，太晚了可能连家都不好回。 “倒二”玩命了，很可能就占用“攒底”的时间，到“攒底”上场，观众先走了一批，像话吗？再说一场演出捧的就是“攒底”演员，“倒二”要是把能耐使过了，“攒底”本该是最火爆的一个节目，效果万一平平也没面子吧？ 可往回一看，这关键在哪呢？还在那个“腰”上。他必须吸引观众、又得受着点劲，这火候掌握不好，在相声界“倒二”和“攒底”到后台打起来、闹矛盾的有得是。 当然，话有些说远了，王小猫、郭小铁和于大谦倒不至于下台打架。可王小猫知道郭小铁的好意，就不能压了人家的风头，还得烘托人家。尽管他就是真卖力气、也未必能压得住人家，可他要求自己得是这样的心意来回报人家的好意…… 王小猫跟于大谦上台先给观众鞠了一躬，就“犯起难”了。 王小猫先对于大谦欠了欠身，说：“这场辛苦于老师了。” “您客气，您千万别叫‘老师’，折煞我了。”于大谦又对着镜头说，“我跟小猫儿是平辈儿师兄弟，小猫儿家里几代相声前辈高人。” 说着，于大谦看了看王小猫。他也有心捧王小猫，想对观众们说说王小猫的具体家承、提提王家前辈的姓名，不过未经王小猫的同意，他不敢贸然开口。果然王小猫稍一使眼色，意思是让他别说出来。 王家比较传统，徒弟出门张口“我师父是谁”、儿子出门到处炫耀自己爸爸是谁，这类事王家的传人决不会做。有本事自己也能闯出名堂，何必仗着家承、师承。 不但王家如此，曲艺界其实都有这样的规矩，只不过后来很多人不守了。所以于大谦还得先问了王小猫，才决定说不说出来。 王小猫使过了眼色，又不能让观众看出来，赶忙又说：“其实要说我跟谦儿哥说一段儿倒是无所谓，可这真是临时决定的、提前都没遛遛活。这——都是郭小铁闹得，他相声功力真是高、可人性实在差点儿，你这不是让我和谦儿哥出丑嘛。” 于大谦接道：“我早就看那个小黑胖子不顺眼了，他这人就是坏。” 郭小铁在台下忙说：“人家观众给钱了，你们就得说，这就是规矩，你们俩怎么着？赶紧的吧。” 王小猫又说：“嗨，给钱、不给钱——观众厚爱，我们就不能寒了观众的心。” “这话没错儿。”于大谦开始了捧哏…… 第421章 “搅合” 对一件事犹豫不定、准备不足的时候，有人“搅合”未必是坏事，反倒有了更多准备时间。 ………………………… 王小猫又说：“我们肯定说，再说能跟谦儿哥学习，也是我的荣幸。” 于大谦忙说：“您太客气了。” “但这确实是临时的，各位容许我跟谦儿哥商量商量说哪段儿行吧？”说着，王小猫对这镜头拱了拱手、于大谦也是一样，接着王小猫又对于大谦说，“谦儿哥，您本事大、要不您逗哏？我还是特别喜欢捧哏。” “别别，您别这么客气，我也是真没逗过哏，您来。” “不是，谦儿哥，您这么大的演员可不能说瞎话啊，我就知道您逗过哏。” “没有啊。” “您别让我问住了啊？我看过您跟郭老师、还有郭老师的徒弟叫岳雨鸟的，您三人说过《扒马褂》，那场是岳雨鸟腻缝、郭老师捧哏、您是马褂的主人——您逗哏。” 说是在台上商量，可两个人真嘀咕半天，就让观众烦闷。所以王小猫在这“商量”之中，也得说点东西出来，有好多观众还真是分不清《扒马褂》里——哪个是逗哏、哪个是腻缝。 这个段子应该是说话云山雾罩的那位马褂的主人，就是以满口胡言作为笑料逗哏，捧哏的自然是跟他搭话闲聊的那位。而借马褂的那位需要把逗哏云山雾罩的言语说圆了，这就是给他“腻缝”。 所以如果视频看这个节目，正式“入活”之后，腻缝那位要么坐在一边、要么站开一点，把舞台中央留给两边问话的捧哏演员和云山雾罩的逗哏演员。 其实单从这个段子的名字就能看出谁是逗哏、谁是腻缝，这段叫《扒马褂》，谁是马褂主人、谁扒这件马褂，当然就是主角，而相声中的主角就是逗哏演员。 这就好比电视剧叫《康熙王朝》，雍正能是主角吗？但是确实有些观众分不清群口相声中的角色分配，甚至连有些相声演员自己都弄不明白。 “嗨，那是群口儿，两回事儿，还是您来逗哏。” “等会儿！”说话的是郭小铁，按说人家俩人说上了，他这个主持人就不该插话，但他就是说了，“有网友儿给你刷了五个平台最贵的礼物，就想问问你……” “不是怎么还有问题呢？”王小猫一听这个头都大了，“你还让不让我们说了？” “不是我不让，人家花钱了。” “行行，你问。” “人家问啊，你跟杨米是工作关系、是朋友，那你将来有没有可能跟杨米恋爱？你喜不喜欢杨米？想不想追杨米？” 王小猫心说，真好！ 怎么还好呢？其实到了现在他也没想好说哪段儿。 按说两个相声演员完全没对过词，应该说个“一头沉”的传统段子，让捧哏的于大谦少说话，这就能够避免因为缺乏默契产生的失误。但王小猫一直想着人家有心捧自己，自己这个“腰”就不该锋芒毕露，一头沉的段子主要体现的却是自己，似乎也不好。 郭小铁这么一搅合，王小猫起码有了更多思考的时间了。其实郭小铁也是看出王小猫犹豫不定说哪段，正好有这么个网友，所以故意“搅合”的。 若是对一件事犹豫不定、准备不足的时候，有人“搅合”未必是坏事，应对突发的“搅合”的同时，对那件事反倒有了更多准备时间。 “咳咳，这个——将来的事儿，谁说得准呢？至于现在，应该这么说，像杨米这么漂亮、有名，还可爱的女人，有几个男人真的不喜欢？您说呢？”王小猫突然问于大谦，这是在告诉于大谦别光看着自己回应、得接个话。这样他就可以把这段回应作为相声中的垫话了，可于大谦不知道，也许出于礼貌就不掺和他的回应。 王小猫这么一问，于大谦就明白了，忙说：“还真是。” 王小猫却又对着镜头说：“你们看，谦儿哥也喜欢杨米。” “诶？您这拿话绕我啊？”于大谦嘴上这么说，心里当然明白这就是“包袱”。 “不是绕您，我那意思是说啊，杨米这样的女人，肯定很多人喜欢。” “那倒是。” “那些公开在网上当她‘粉丝’的人肯定喜欢吧？” “那错不了。” “那些骂她的——我估计其中有一半儿其实也喜欢她。” “这怎么说呢？” “您想这道理啊，当然这里面儿肯定有真是不骂她——自己就特别难受的，但是想必也有其实是喜欢她的，您要是从心里就看谁不顺眼，您可能都懒得说这个人了吧？还骂什么？” “那是，不看不就完了。” “对啊，所以说啊，整天嘴里损着一个人、骂着一个人，未必就是真的苦大仇深，也许是喜欢、也许是嫉妒。就比如您和郭小铁来说吧，他整天那么损您，他是跟您有仇儿？” “他倒是跟我没仇儿，他那就是嫉妒我。”于大谦这句一出，现场和网上的观众都笑了出来，连台下的郭小铁都笑着。 王小猫等于送给于大谦一个“包袱”，当然也为了说明白这个道理，好引出后面的话。玩笑归玩笑，网友还等着他回应呢。 “那么多嘴里‘爱着’杨米、骂着杨米的男人，其实都是喜欢她的，我——也是个男人。所以你们要问我喜不喜欢杨米，我当然也喜欢。 至于说‘追不追’，喜欢啊——分很多种、也分程度，并不是喜欢就得追。真到了那份儿上，那当然会追，我只能说到目前为止我没追过杨米。” 王小猫这倒是实话，他是没追、可杨米追他了，只不过这些事外人无从得知。他这些话算是回应了，可其实也是什么都没说，给大家的感觉就是他没追杨米、没跟杨米在一起。 他还在说着，只不过后面的就不是回应、而是相声了。 “当然了，终究还是喜欢杨米女士的、又有幸认识了，那我们多些接触也是正常的。你们要是有这个机会，我估计你们也都愿意多跟杨米接触吧？我更是如此、我更得给自己多创造些机会跟杨米共处的机会，因为我本身就是个‘爱羊人士’……” 第422章 不着急 没本事的人才急着亮家伙呢，有本事的何必着急？等他亮了家伙、打了你，你还得佩服他功夫高…… ………………………… 王小猫说着：“我更是如此，我本身就是个‘爱羊人士’。” 见王小猫留了“气口”，于大谦忙问：“爱羊人士？” “是啊，看到杨女士，我就想到了羊。我是特别喜欢羊，夏天离不开烤串儿，冬天少不了铜锅涮羊肉。” “您就这么‘爱羊’的？多亏您没想追杨女士。” “这是玩笑，反正杨女士漂亮、可爱，拍的戏不错、私下性格也很好，值得我们喜欢。” “这话对。” “同时您性格也好、相声也好，我也特别喜欢您。” “您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我是真喜欢您，喜欢杨老师、喜欢于老师，鱼羊一锅鲜嘛。” “还是涮锅子啊？” “您甭管我涮什么了，咱说正经的，我可不是争、因为真是没对过词儿，咱说段儿一头沉的相声——您不介意吧？” “这有什么介意的？您这是照顾我。” “也不是照顾您，应该说咱们是互相照顾、一起照顾这场节目才对。” “您这话太对了。” “捧逗之间嘛，就得这样，不能像有些个逗哏演员，整天就拿捧哏演员找乐儿，嘴那个损啊。这不好。” “真是！”于大谦接过王小猫的话，特意“狠狠”地看了一眼郭小铁、并撇了撇嘴，又对王小猫说，“我爱跟您说相声。” 王小猫特意跟于大谦握了握手，又对观众说：“再说像谦儿哥这样的捧哏演员，我们逗哏的更得尊重。谦儿哥这捧哏水平，可着相声圈儿里，再难找到了。” “不敢、不敢，您太捧我了……” 王小猫和于大谦说着，郭小铁在台下笑着。 这句有什么好笑的？这就是相声演员和普通观众的不同，首先是笑点比一般人高，且内行眼中精彩的地方跟外行眼中也不同。 郭小铁知道王小猫前面说的所有的东西、包括回应网友所问的问题，都是“现挂”。别人可能不信，但他太清楚王小猫跟于大谦这次合作真是临时的，甚至网友那个问题都是他突然问的，王小猫的“现挂”能力着实了得。 当然，郭小铁同时更知道一个相声演员的水平不是体现在现挂上的，但因为是临时合作，王小猫没有办法。郭小铁此时之所以会发笑，就是因为他知道王小猫要开始“入活”了，而马派相声死纲死口、三翻四抖，起码对于他这个内行来说——听着绝对过瘾…… “按说他郭小铁更应该尊重捧哏演员，为什么呢？因为他师爷是谁啊？那可是我们相声界中被誉为‘通天教主’、宝字辈的门长赵佩茹老先生。” “那可是相声大家！” “没错儿，赵佩茹老先生能捧能逗，焦家门的入室弟子，焦家两代大师教他，功力得多扎实？可怹老人家最为人称道的还得是说捧哏。” “您说得是。” “一位先后跟小蘑菇、马老合作的捧哏演员，被寿爷、马老、候大师都称道的捧哏演员，多大的本事？他郭小铁凭什么总是调侃捧哏演员？” “谁说不是呢……” 这就是马派相声不急于抖包袱的特点，层层递进，让观众听完印象深刻。郭小铁就很耐心地等着，估计于大谦一会得跳个很深的坑进去。 “我觉得——您捧哏的水平——不次于赵佩茹了。” “啊？！您……您可不能这么说，实在不敢当！” “真的！他郭小铁能耐是真高，可也得管赵佩茹老先生喊‘爷爷’吧？” “那错不了，辈分摆在那儿呢，何况还是他的亲师爷。” “在我心里，您的捧哏水平——跟赵佩茹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在我心里您跟他的爷爷是一样的。” 于大谦在台上都笑了，说：“您拿我比赵佩茹，我是真的不敢当，可您这话我听着太舒服了！” 于大谦再说完，台下本就笑着的观众、包括郭小铁，又都笑得更难以控制了。 郭小铁心说，自己等着王小猫给于大谦挖坑、抖包袱呢，合着等了半天这坑在自己这呢……他回味了一下王小猫刚才说的，观众都不笑了，他又笑了出来。 这就是马派相声的魅力，听着笑点并不太密集，但这么耐心地一步步“埋着”、“翻着”，到了“抖”的时候就特别火爆，而且听完一段之后印象也特别深刻、回想起来都觉得过瘾。 是啊，没本事的人才急着亮家伙呢，有本事的何必着急？等他亮了家伙、打了你，你还得佩服他功夫高…… 此时台上的王小猫也在佩服着于大谦，这纯即兴的合作，到了现在也没说好两人说哪段，于大谦捧哏不但让他很舒服，“包袱”抖了之后、还能再抖，真是高手。 就像刚才这句，随便一句“谢谢”、“真是”，其实就已经把王小猫的“包袱”抖出来了，可是于大谦这么快的速度，还能二次加工。 莫说王小猫虽然嘴上说“来段一头沉的”、其实心里没想那么说，就算真是“一头沉”的相声，于大谦也能捧得很出彩。 当然，王小猫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能锋芒毕露，得把彩头留给好心捧自己、帮自己的二位。他又对于大谦说：“我是最反对相声演员拿父母老家儿抓哏，我可没说您是他爷爷，我说的是您和他爷爷的捧哏水平一样，不过我们天津人说话爱吞字儿。” “吞的好！” 郭小铁在台下高声说：“猫儿，你可悠着点儿啊，下一场可是我演。” 这当然是玩笑，也是给观众再制造一个笑点。 “你下一场？这场我们先过瘾了再说。” “没错儿。”于大谦应和道。 “可说真的，谦儿哥，你水平高啊，但观众很少有机会欣赏到您的基本功，有不懂的还以为您不会呢。你看您在我心里都跟赵老爷子一样了，赵老爷子可是能碰能逗，你不逗哏无所谓，您给大家展示个什么怎么样？” 于大谦无奈地笑说：“马派相声的传人就是高明，合着您这是一个‘包袱’坑俩人啊？坑完他了，该我了是吧？” 第423章 有些错 有些错好多人就是想犯都犯不了，像这样的错都能犯的人，正说明了本事和学问。 ………………………… 于大谦无奈笑说：“合着您这是一个‘包袱’坑俩人啊？坑完他了，该我了是吧？” 于大谦说完，郭小铁在台下喊着：“谦儿哥贯口活特别好！” “去去去，他坑完我，你还起哄是吧？” 王小猫赶忙接话说：“我不是坑您，我也不会贯口儿、正好儿跟您学学。当然也不让您白展示一回，等会儿演完了到后台，我先送给您二百斤高白面、三升高白米、二斤绿豆、二斤青黄豆、十个大馒头、一百个小馒头、二斤黄年糕、二斤白年糕、二斤蜂糕、一百年糕坨儿……” “你这是不会贯口儿嘛？你这都开上‘粥场’了。” “主要是跟您学，您在我心里那真是赵佩茹一样的存在。” “您那是捧我，可不敢当。” “对啊，我这么捧您，连赵老爷子都搬出来了。咱一会儿又是一头沉的相声，我年纪轻、经验少，您先来一段儿贯口儿让我也好有个时间准备准备。又当着这么多亲爱的观众，您不愿意？” “我……这……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愿意吗？”于大谦没有办法，只能表演个“贯口活”了。其实这对他来讲也无所谓，很多捧哏演员基本功也是很扎实的。 他说了一个《八扇屏》中的贯口小段，还别说，虽然语速不是特别快，但吐字是真清楚，让人听得特别舒服。 现场掌声过后，王小猫挑着大拇指，对观众说：“你各位也都听见了，于老师这个功力可是真好！我知道于老师有一次喝醉了跟郭小铁一起演出，传为一段佳话。” “您就甭提那事儿了。” “不不，您当时出错儿了，可这‘错儿’就见功力。” “不是，您这——捧人也没有这么捧的，怎么错了反倒见功力呢？” “我不知道各位看没看那个视频，那是一段《汾河湾》，按照我们行话是‘腿子活’。京剧也有《汾河湾》，但是这一段儿我们用的是河北梆子。郭小铁扮演的是不懂装懂的一个人，谦儿哥扮演的是业余爱好、可唱得还不错的一个人。 谦儿哥错儿出在哪儿了呢？我们的这段儿相声用的那一折选段应该叫《闹窑》，谦儿哥喝醉了一直说是《射雁》。我估计郭小铁倒是能唱《射雁》，问题我们这段儿相声的‘包袱’都在《闹窑》那儿呢。说到最后，谦儿哥有点儿意识了，可说的也是《别窑》那一折，而且谦儿哥还把这戏里的人物关系和姓名都介绍错了。 我为什么说谦儿哥错了都见功力呢？这不是挖苦。现在好多的相声演员，哪懂什么京剧、梆子啊？就算演这段儿《汾河湾》，有好多人也是就学这段儿的词儿。您让他说错了——说成别的一折的名字，他都说不出来。谦儿哥介绍人物关系和姓名错了，错的是在河北梆子里，要是在京剧里，还就叫那个名字。 所以说有些错儿啊，好多人就是想犯都犯不了，像这样的错儿都能犯的人，正说明了本事和学问。看谦儿哥犯的错儿，就能知道他对于京剧和地方戏都特别了解。” “嗨，您太捧我了，我也就是——爱好，喜欢听。” “是啊，所以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谦儿哥要不您给大家唱段儿戏？” “啊？这……这我不行。” “您甭客气，我这么捧您，连赵老爷子都搬出来了。咱一会儿又是一头沉的相声，我年纪轻、经验少，您先来一段儿贯口儿让我也好有个时间准备准备。又当着这么多亲爱的观众，您不愿意？” “又来了是吧……” 就这样，王小猫一个劲的捧于大谦、郭小铁在台下也是一个劲的起哄、场内和网上的观众又都特别热情，可怜于大谦刚说了一段贯口、又得唱戏。这还没完，王小猫会快板、会弹吉他，可都是让于大谦唱，他给伴奏…… “我听说您跳舞也特别好，我这么捧您，连赵老爷子都搬出来了，咱一会儿又是一头沉的相声……” “你快歇会儿去吧！”于大谦故作生气，推走了王小猫，又见王小猫一时没走回场中、不能冷场，他又说，“算了你也别歇会儿了，我先好好歇会儿是真的。您说了半天咱们合作一段儿一头沉的相声，您什么都没干、我忙活了半天。” “是啊，我说‘一头沉’，可我没说哪头儿沉啊。” “哦，这么个‘一头沉’啊？” 王小猫朝于大谦一摊手、一示意，表示这段说完了，两人鞠躬下台。可直到此时台下、网上、包括郭小铁，笑声仍是久久不停。 这就是王小猫刚才盘算了半天的相声，他知道郭小铁和于大谦有心捧自己，可自己也不想锋芒毕露、抢了人家二位知名相声演员的风头。 按说他和于大谦初次合作，两人说上个一头沉的传统段子确实最能避免因为缺失默契产生的失误。但他这样的心态，就现场编了这么一段相声，他意在让于大谦多展示。这样观众看得过瘾、效果也好，王小猫自然也会受到观众的关注，既应了郭小铁和于大谦的心意，也不算抢别人的风头。 郭小铁作为主持人上台应该说几句串场词，接下来正好是他和于大谦继续演出，可他上了台仍在笑着。 郭小铁说了几句，于大谦上台准备跟郭小铁和说一段。 于大谦看着郭小铁满脸的笑意，先说：“你还笑？可把你高兴坏了是吧？” 郭小铁笑说：“你不是爱跟小猫儿说相声嘛。” 于大谦故意叹了口气，“感慨”地说：“平时跟你说相声，你总是损我，可我起码儿不累啊，跟他说他倒是捧我，你看我这衣服都湿透了。” “哈哈哈，其实啊，小猫儿功力很高，但是他特别仁义，不想在他的场子压咱俩一头、给咱俩留余地呢，所以没露基本功。” “那我还能不明白嘛，刚才不都是说相声、说的话不都是为了让大家笑一笑嘛……” 第424章 奢侈的 明天吃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手下还有很多张嘴指着他吃饭，别谈艺术、别谈追求，那些都是奢侈的。 ………………………… “小猫儿是仁义，不想在他的场子压咱俩一头、给咱俩留余地呢，所以没露基本功。”郭小铁这话看似是对于大谦说的，其实是说给观众的，让观众明白刚才王小猫的善意。 “那我还能不明白嘛。”于大谦当然也明白，可是虽说郭小铁这话是对观众说的，他作为捧哏演员也得接上。 郭小铁又直接对观众说：“可是你们看小猫儿虽然没怎么太露基本功，但乐器、快板、小贯口儿也都相当好。” “真是。” “而且刚才小猫儿跟谦儿哥说的这段儿，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那真是临时才决定合作的、说的还不是传统段子，刚才都是小猫儿上了台——在台上现编的一段儿二十多分钟的相声，这可是真有才啊！” “确实了不得。” “关键还不只是现编，他还得现编现说，不能冷场了、还不能让观众看出来。咱就不说一些‘垫话儿’，就说他那‘一头沉’的那段小贯口儿，那可不是老‘趟子’啊——像《报菜名》、《地理图》那种从小儿背到大的，他现编的——说了五遍一个字儿不带差的，真了不得！”郭小铁是有意在“垫话”中、在观众面前多捧捧王小猫，可他说的也是实话——真心话。 “要不怎么说是才子呢。”于大谦也是深感佩服。 “当然了，他现编有才华，谦儿哥能这么跟着‘捧’下来，那也是功力了得啊！” “嗨，您就别捧我了，我现在对别人捧我有点儿阴影。” “哈哈哈……小猫儿说您还会跳舞？他把师爷都搬出来了，咱一会儿说的又是一头儿沉的相声……” “去去去……” 郭小铁是借着王小猫刚才的“包袱”再抖一次，既博得观众的一笑、也让观众对王小猫印象更深刻。 观众印象是否深刻暂且不论，反正台下的杨米本就觉得王小猫哪哪都好，再加上郭小铁和于大谦捧着，她更是既觉得王小猫总能给她惊喜、又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眼光。 这也确实，她对王小猫最初有好感的时候、拼命加着王小猫的微信想要将来有更多联系的时候，王小猫可是并未展露这些。但是这样的感觉不止是她有，祖儿听了王小猫的相声、郭小铁对王小猫相声的称赞，也有这样的感觉…… 当然郭小铁捧着王小猫，其实他自己也是真觉得刚才王小猫的那段相声值得回味。马派相声死纲死口，有些外行可能会觉得略显啰嗦，但郭小铁明白那其中每个字都是有用的。刚才王小猫第二次说到“一头沉”的时候，郭小铁虽然不知道王小猫要怎么运用这个此，却明白这里必有原因、也必有“包袱”。 这样的相声不是快餐店的油炸快餐，每一口吃着都那么香，但吃完了也就吃完了。而马派相声只要“吃”进去，未必每一口都是香的，但事后却是回味无穷。 郭小铁自己也向往这种相声，也曾模仿过少马爷、曾大量使用少马爷的“包袱”和手法。但是近些年为了还早年欠下的人情、也为了给徒弟更多的机会，他实在没有时间研究“活”了。为了维持他庞大的团队开支，他也只能向商业妥协，说些听着挺乐呵，听完就忘、不值得回味的“快餐”来赚钱。 他一边说着相声要以商业证明价值，一边却在很多访问节目中提到对“体制内”的向往。这矛盾吗？这并不矛盾，因为活在现实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矛盾的。 他有他的无奈，在商业上取得了巨大成功的同时，却离他心爱的“相声”渐行渐远，可他又有什么办法？明天吃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手下还有很多张嘴指着他吃饭，别谈艺术、别谈追求，那些都是奢侈的。 王小猫可以现编现说，站在舞台上全不耽误，从艺多年、深通商业相声之道的郭小铁和于大谦当然更是如此。郭小铁心里感慨着这些，但嘴上并未闲着，他和于大谦的这段相声应该说演出的效果更加火爆，毕竟除了功力、经验，这还有个知名度的问题。 郭小铁和于大谦说完，就该他们两人跟王小猫一起说最后攒底的群口相声了，王小猫把他们请下台来简单地商议着说哪段。场内都是熟人，自然可以理解，直播间的网友也明白他们这确实是临时演出，也可以包容。 当然，王小猫、郭小铁和于大谦都是功力不俗的相声演员，也用不着商量太久。 其实有什么好商量的？三个人说“群口”总不能现编了，挑上一段传统的群口相声就行，但王小猫做事讲究的是周全。 像他们三个这样的关系、辈分，《武训徒》、《文训徒》说着不合适，王小猫又不太想说《翻四辈》、《反七口》那样纯粹伦理哏的相声。 本来他们可以说一段很经典的群口相声《扒马褂》，但是刚才王小猫和于大谦演出的时候提到了《扒马褂》，可能会提前勾起了一些观众对那个段子的回忆，再说着就落了下乘了。而且这个段子讲究的是一个冲突，若是有别的相声演员在前面提到，他们到最后登台演这个也无所谓，可刚才都是他们在演、一片融洽分为，突然来这一段观众听着就出戏。 “那说什么呢？”郭小铁问王小猫。 “咱来个《八大吉祥》吧。”王小猫说到。 于大谦听着，说：“那可是‘对口儿’啊。” 王小猫笑说：“没事儿，改成‘群口儿’，您二位还是那一套老词儿，每一首诗我自己再多作一个版本。” 郭小铁和于大谦一愣，这个段子捧、逗分别作诗，一共要作上八首诗，但都是有本子的，王小猫现作八首？ “你之前——作过吗？”郭小铁忙问。 “没有，不过那都是打油诗嘛，上了台应该也差不多，你们就放心吧。可——嘿，我恐怕得拿二位开开玩笑，我这儿先提前赔个不是……” 第425章 八大吉祥（一） 一大念个“天”，鲁肃问孙权，关羽哪里去，麦城宾了天…… ………………………… 其实郭小铁和于大谦怎么会介意呢？相声演员都明白，在台上就是演戏，逢场作戏说什么都当不得真。再说了，于大谦要是介意这些，郭小铁恐怕活不到今天…… 当然王小猫这也是规矩，拿谁砸挂，先跟人家交代一声、或者事后赔个不是也行。而且除了曲艺界的前辈，砸挂也尽量找些自己熟悉的、有交情的。 三个人上了台，待客栈现场观众掌声渐弱，王小猫说：“今天真是特别荣幸能跟这么优秀的两位相声名家合作，我尤其对谦儿哥的水平特别崇拜，谦儿哥在我心里那就是赵佩茹一样……” “不是、不是。”站在中间的于大谦赶忙拦住王小猫的话，又说，“刚才那段儿还没过去呢？又来一遍是怎么着？” “我是为了告诉直播间的网友儿，其实看直播也是有回放更能的。” “您是回放了，我又得受一遍罪是吧？” “你看你这个人，捧你还不对了？”王小猫说着，一指那边的郭小铁，又说，“你就乐意跟他这样整天损你的说？” 郭小铁倒是自觉，自己就说上了：“于大谦儿的父亲啊……” “去去去！”于大谦赶忙推开了郭小铁，又对观众说，“您说我作了什么孽了？跟他们俩说‘群口儿’——我还站中间儿，我是看那边儿都觉得害怕。” 等观众笑完了，王小猫又说：“玩笑归玩笑，但这二位绝对是现今最一流的相声演员。” “您总是这么捧我们。”于大谦说到。 “那我说什么呢？也不能说真心话，唉！”说着，王小猫故作伤感的表情。 “不是，怎么了这是？”于大谦问那边的郭小铁。 “不知道啊，怎么真心话就伤心了呢？您可以说啊。” “那我说了？” “您说。” “说啊。” 王小猫又叹了口气，说：“其实说实话，你们二位好——倒是真好，但我真心不愿意跟你们说相声。” “嗯？” “我们怎么了？” “当然，咱私下有交情、我也不是针对你们二位，我是看你们所有说相声的就不顺眼。” “你们家有镜子吗？”郭小铁问。 “不是，你不是说相声的？”于大谦也问。 “说相声？开玩笑。跟各位介绍一下，我不是相声演员、可也不是厨子，我是个开烟酒店的。我宁可做小买卖，也不愿意跟他们这些相声演员掺和。因为您别看我开烟酒店，但我喜欢读书、我是有学问的人。再看他们说相声的？这也就是赶上现在了，他们才能认识几个字。” “不是，您等会儿吧。”郭小铁忙说，“你要说过去，老先生文化水平低一些，那是时代造成的。到如今，我们说相声的怎么就没学问了？” “就是。”于大谦迎合着。 郭小铁又说：“你要说谦儿哥文化水平差，那倒是没错儿。” “诶？我怎么了？” “他下了台就是吃吃喝喝、要不然就是当饲养员，我下台之后手不离卷啊，我也是有文化的人！是不是谦儿哥？” 于大谦无奈地看着郭小铁，问：“你这儿贬低我、捧着你自己半天，最后还问我是不是？要是比文化，我未见得不如你们俩。” 王小猫哼笑着说：“不是看几本儿书，就叫有文化，得能吟诗作对。” “嗨，不就吟诗作对嘛？”郭小铁不屑地说。 “就是，我们也行。”于大谦接过郭小铁的话，说，“咱今天这么着，既然都说自己有文化、又提到了吟诗，咱仨人在现场比上一回，怎么样？” “你们也行？”王小猫看了看于大谦和郭小铁，又说，“文章自古无凭据，要比就得有规矩，不然一人随便说一首，谁知道谁好谁好？咱得有题目，我可以让你们出题。” 郭小铁也说：“我也无所谓，你们出题吧。” 于大谦笑说：“那你们都无所谓，我出题吧。咱们今天啊，说八个字。” “哪八个字？” “咱们今天就以‘天’、‘桃’、‘林’、‘海’、‘灯’、‘连’、‘香’、‘八’这八个字为题，每个字、咱们每个人作上一首诗。” “就这么简单。” “我还没说完呢。既然你们都有学问，咱们增加点儿难度。每一首诗作四句，头一句得解释题目中的这个字，结尾最后一句最后一个字也得是题目的这个字。然后这诗里还得有三位古人，这三位古人得是一个朝代、说的上话。光提到他们三个名字还不行，诗里得有内容。谁问谁，问的是谁，问的那个谁上了哪儿去、做了什么事儿。”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郭小铁说到。 王小猫却对于大谦说：“看见了吧？这就是没文化，他根本就听不明白。当然了，我也……” “您也没听明白？”于大谦问。 “不是，我……我当然是明白的，他听不明白也无所谓，可你说了这么多，观众也都听糊涂了，哪怎么分谁好谁坏呢？” “这倒是，这么着，我定的规矩、我先来，大家就明白了。” “您说。” 于大谦干咳了一声，说：“先说头一个字——是‘天’，所以我这头一句得解释这个字，一大念个‘天’。‘天’字嘛，上面儿一个‘一’、下面儿一个‘大’。” “哦。” “嗯。” “后面就得有古人、有内容了。咳，说一大念个‘天’，鲁肃问孙权。” “嗬！好，《三国》。”王小猫说到。 “嗯，还行，可谁问谁有了，问的是谁、去的是哪儿呢？”郭小铁问。 “别急啊，不光这些，最后一个字还得应这个‘天’字。”于大谦又说：“问——关羽哪里去，麦城宾了天。” “好！” “就这么简单？”郭小铁一拍胸脯，说：“听我的吧。说一大念个‘天’。” “诶，不是，您这跟我那个一样啊。” “废话，一共四画儿的字儿，这能说出什么？关键得听后面的内容，是不是？” “好好，您说……” 第426章 八大吉祥（二） 说二人念个天，小铁问大谦。徒弟哪里去，叛师愧对天！ ………………………… “说一大念个‘天’。”郭小铁又重复了这一句，然后却停了下来、故作为难，他想了两秒，又说：“鹤（读hao，二声。不是正是读音，是古时幽州地区的读音，在近代通俗的读法中也有这个音。）仙问鹿仙。‘鹤（hao）’，知道吗？” “就是鹤（he），可这是古人吗？”于大谦无奈地问。 “当然是了，神仙嘛，古时候才有，今天你请个神仙过来给我看看？别搅合，听后面！说一大念个‘天’，鹤仙问鹿仙。南极翁哪里去……” “南极翁？” “南极翁都不知道？老寿星、大脑袋那个。” “哦哦。” “南极翁哪里去？跨鹤上南天。怎么样？”郭小铁得意地问。 “凑合吧。”于大谦说完，又对王小猫说，“该您了。” 王小猫满脸不耐烦地说：“我都等了半天了。‘天’字是吧？” “对。” “说二人念个天。” “嘿！您就是比他有文化，没用‘一大’。” 听王小猫和于大谦这么说，郭小铁故意用手指在另一手掌之中比划着这个字。这是一种戏剧效果，简简单单一个“天”字用得着比划吗？ “您瞧这位连‘天’字都不认识。”于大谦等观众笑完，又对王小猫说，“后面呢？” “说二人念个天。”说着，王小猫也故作为难。这在舞台上的道理和郭小铁刚才是一样的，但他说这个也是真难。 这一段说的是一个自称有文化的人炫耀自己，另一个人就出了这么一道题考他。捧哏的按这个规矩作诗行云流水，可自称有文化的逗哏演员却根本没文化，他作的诗都是胡编，以此达到一种戏剧效果，所以郭小铁刚才故作为难。 王小猫把这段改成了群口相声，是两逗一捧的模式，他也就得故作为难。问题是郭小铁的为难纯粹是装出来的，这个相声的文本传了好几十年了，但王小猫是现场作诗，还得符合规矩、还得达到胡编的喜剧效果。 王小猫故意看了郭小铁和于大谦一眼，接着说：“说这个二人念个天，小铁问大谦。” “不是您等会儿吧，这不是我们俩吗？这叫古人吗？”于大谦忙说。 “怎么就不是古人？我中华五千年，就不许有个叫‘小铁’的固然吗？那‘大谦’——明朝有位官员就叫‘于谦’，我说的这个是他的哥哥——于大谦。再者说了，谁将来不是古人？你就别计较这个了，关键听我这内容。” 王小猫特意加了最后一句，郭小铁和于大谦就都明白了。马派相声听着略显啰嗦，却没有一个字是废话，死纲死口——每句都是有目的的。虽说这段是即兴发挥，但身为马派传人的王小猫也一定会按照马派的路子说这段。所以最后一句明显是在提醒着郭小铁和于大谦，一会他的说——不要再纠结“古人”的事。 这也可以理解，王小猫是纯即兴作八首符合这段《八大吉祥》之中的规矩的诗句、还得达到戏剧效果，不要苛责过深。 “行行，您说。” “说二人念个天，小铁问大谦。徒弟哪里去，叛师愧对天！” “好！”郭小铁喊得这叫一个声嘶力竭。 于大谦笑说：“听这句你喊‘好’了？” 这里有段小故事，郭小铁早年一口一口“喂”出来的几个入室弟子，成名之后却都离他而去。当然人与人相处不好，未必是一个人的问题、可能双方都有责任，但在讲究尊师重道的曲艺界中这是绝不允许的。 于大谦又说：“我接着说第二个字啊，第二个字是‘桃’。说木兆念个‘桃’，许褚问张辽，蒋干哪里去，相府献寿桃。” “好！” “好！”王小猫和郭小铁都鼓着掌。 “别光喊‘好’啊，该你们了。” “我来。”郭小铁想了想，又说，“说木兆念个‘桃’，仙鹿问仙鹤（hao）！” “不是您等会儿。”于大谦问，“刚才鹤（hao）仙，现在变成仙鹤（hao）了？” 这就是这段《八大吉祥》之中为什么“鹤”字到了今天还要用古时通俗的读法的原因，就是为了此处押韵。 “人家俩人聊天儿嘛，来回问。说木兆念个‘桃’，仙鹿问仙鹤（hao）。南极翁哪里去……” “又来了。” “三月三赴蟠桃。就是蟠桃宴啊……” 轮到王小猫了，他想了想，说：“兆木念个‘桃’。” “他给调一个儿。” 王小猫看了看郭小铁和于大谦，分别先后指向他们两人，接着说：“说你哥问他嫂。” “你这越说越不像话了。”于大谦说到。 “就是，说古人，你说我哥和他嫂子……”说着，郭小铁想起王小猫刚才暗中提醒过别再拘泥于古人，也是他经验丰富，又马上说，“等会儿？你是说我哥——和他嫂子是吧？我哥是男的，我们不吃亏？行行，没问题。” 于大谦意识到郭小铁说错了、让王小猫可能没法接，不过眼见郭小铁凭着经验愣是把一句口误转化成了引人发笑的“包袱”，又赶忙接道，“你们二位这都什么人性啊？你哥、我嫂子，你马上就没问题了？” 客栈场内观众是一片笑声，想必直播间网友也都在笑着。 王小猫深感佩服，又说：“说兆木念个‘桃’，你哥问他嫂。昨晚柜子里那个男人是谁啊、跑哪儿去了……” “他作诗带聊天儿的。”于大谦接了一句。 “还带破案的呢。”郭小铁也笑说。 “这就叫有故事、有内容——声情并茂。”王小猫待观众掌声渐弱，干咳了两声，又说，“说兆木念个‘桃’，你哥问他嫂。昨晚柜子里那个男人是谁啊、跑哪儿去了，头上有个桃儿。” 王小猫这话一出，于大谦就明白，赶忙看向郭小铁的发型。而郭小铁有个特点，他的发型正式一个“桃心”。郭小铁一天，也是故作满脸羞愧，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头，再看场内观众早已笑得停不下来了…… 第427章 这行不易 拍戏可以重来，有化妆、服饰、道具、甚至镜头和特效的帮助，但相声演员全凭一副肉嗓子，没有重来的机会。 ………………………… 用了八个字为题，王小猫、郭小铁和于大谦三个人分别各作了八首诗。可其中只有王小猫的“诗”是自己作的，而且就是上了台现编的，若是规规矩矩还简单一些，但郭小铁那八首为了戏剧效果本就比较扯蛋，王小猫要作得比郭小铁还扯蛋。 三人下了台、演出结束，直到中午大家在一起吃饭时，王小猫都没什么说话。郭小铁和于大谦对大家称赞着王小猫，也都很理解王小猫实在太累了。 相声演员在台上看似轻松随意、闲聊天一般，但说上一场下来其实特别费神、费气。每一句不只是说的话，连语气、语调、断句和神情举止都是安排好的，尤其马派讲究死纲死口，差一点都影响效果。 而今天王小猫的累不在于死纲死口，而是现场、台上现编一段相声大段，又现作了八首既要符合规矩、还得达到扯蛋的喜剧效果的所谓“诗”。 那第一段看着是于大谦累，其实于大谦展示的无非是相声演员的基本功，便是三人中资历最浅的王小猫练那些基本功都已经二十多年了，根本不用过脑子、条件反射就说出来了。可是如果仅仅是基本功的展示，那叫什么相声？又有什么意思？所以莫说那一段是王小猫现编的，就单说于大谦展示的空挡，他要不停的“逗”，就够他累的了…… 郭小铁说着这些，大家都很感慨。本来就是觉得王小猫说相声不错、又很有才华，可听了内行一解释，才知道不错的同时要付出多少辛劳。 其实在座的大多是演员，他们自己也是如此，但他们拍戏可以重来，有化妆、服饰、道具、甚至镜头和特效的帮助，但相声演员全凭一副肉嗓子拿人，在台上绝对没有重来的机会。 陈德亮喝了口酒，说：“所以我到今天还是经常演话剧，赚钱不多，可现场演出绝对是个磨练。” “这话没错儿，演员就是得不断的提升自己，起码儿得是不断维持、别退步了。这就像学车，现在大多人都开自动挡、还有什么倒车影像，可学车为什么都是手动挡、不能借助科技？这些你就得会。可学会了、不练了，突然有一天你必须开一辆破车，有好多人就不会开了。”宝爷接过陈德亮的话，又说， “但是说真的，他们那行比咱们话剧还难。因为你演话剧你在台上把剧本儿完成好了就行，观众什么反应你不用管、当然也不能管。他们不行啊，台上、台下经常互动，你就是说给人家观众听的嘛，这种临场反应、及时调整，太难了。” “宝儿爷说得是。”郭小铁接了一句。 “可就是我们这个还不是太难的行当，好多所谓的演员还根本做不好呢。做不好不要紧，关键是就没想着好。哈哈哈，来，大家喝酒。” “喝！”于大谦应道…… …… 大家吃完了午饭，于大谦又要去遛马，今天为了王小猫的这场直播，剧组特意停工一天——当然本来也不是正式拍摄，所以大家也都有兴致和空闲出去走走。 王小猫也有这个兴致，临近五月、天气回暖，影视基地里各类植物又开始生长起来，那些古香古色的各种建筑物看起来也漂亮了很多。他今天挺累，出去走走也好。 陆雨驰更不用说了，大家工作的时候他未必需要在现场，可是大家闲游的时候，他这个此地的主人总该陪着。 然而，杨米断了他俩的念想，把他们俩、连同韩士奇和万茜茜都叫进了会议室。 万茜茜跟王小猫一样没有出资，但她的经纪公司已经被陆雨驰收购了、她跟陆雨驰又是这样的关系，而且这样一来公司将来的戏和节目她肯定都要重点参与，所以拿些干股很应该。 说起来万茜茜作为股东的事还是杨米提出的，那时杨米刚刚跟王小猫闹“分手”，她要发脾气、又不愿退股，当时是万茜茜每天陪着她、安慰她，所以她有意要行使一下自己还是这个公司的股东的权利，就提出了。 那次杨米的提议可谓合情合理，自然不会有人反对。不过此时大家本想出去转转、又是刚吃完饭都有些乏，实在不明白杨米为何突然急着开会。 “哎呀，正事儿要紧。我就快不在了，咱们赶紧一起开个股东会。” 陆雨驰无奈地说：“什么叫‘你快不在了’？你要死啊？” 韩士奇也看了看王小猫，又问杨米：“你们俩？又出什么事儿了？你又要罢演了？” “不是！我们怎么会出事儿呢？” 杨米这话让陆雨驰和韩士奇都不禁笑了出来，而王小猫则默默尴尬。 陆雨驰收敛了笑容，又说：“行啊，什么事儿你赶紧说，免得你总是‘不在了’。” “刚才吃饭时宝儿爷说的什么演员要不断提升自己啊、现在的演员不行啊，你们都听见了吧。” “说得没错儿啊。” “我感觉宝儿爷说的就是我。” “闲聊天你也能往自己身上领，再说就算说的是你，那你也该听听老前辈的劝诫吧？你听了对你也是个提升吧？” “问题我听不了啊……” 要说杨米这行也不容易，杨米一直想转型，想演正剧、想演些严肃题材。但自身条件就适合走偶像路线，此前又因为轧戏得罪了一位“京圈”大导演，导致她不能很多年不能跟“京圈”合作。 这次陆雨驰他们公司这部戏就是杨米的转型之作，又是王小猫给她写的剧本、这个过程中也见证了她和王小猫的爱情。而且她都没想到陆雨驰能请来宝爷和那么多业内备受尊重的老戏骨一起拍摄这部戏。这些人不不但是“京圈”的权威，甚至可以说是全国整个演艺圈的权威。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会非常的珍惜这次机会。 问题是她珍惜归珍惜，可她这回又要轧戏了…… 第428章 无可奈何 想尽心尽力办好一件事，但身处世俗之中，就有太多无可奈何来干扰自己。 …………………………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杨米都非常珍惜这部戏、非常珍惜这个机会，问题是她珍惜归珍惜，可她这回又要轧戏了，不过这一次还真不能怪她。 像她这样的一线女明星，片约自然少不了。而大年初五她就被王小猫抛弃了，现在两个人是好了，可她当时哪知道王小猫能不能再跟她在一起、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能再跟她在一起？她曾经一度想要罢演，虽说最后没有罢演，但在那时她却已经跟其他剧组签了合同。 当然她跟那个剧组签合同还有一个很现实的原因，疫情没搞得全国人人自危的时候，陆雨驰说临近过年大家好好休息。等到疫情严重了，陆雨驰这边的剧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开工，那边的剧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工。这种情况很多戏最后延期很久、甚至根本不拍了也是常有的事，她毕竟还是需要工作的。 到后来宝爷他们来到陆雨驰在蓟县这个影视基地，说是要拍着玩，杨米却非常认真。这一来是做给王小猫看得，通过认真的状态吸引王小猫，二来也是想这边赶紧多拍点，让两个剧组的档期冲突可以少一些。 问题她是这部戏的“男主角”啊，所谓女主角一共有三位，可她确实整部戏从头要拍到尾的。而之前拍的部分毕竟受疫情、场地和人员的限制，进度有限。但她很清楚，像宝爷和几位老戏骨这样的从业心态，是很难允许合作的演员轧戏的。 再者她虽然也明白轧戏不好，但她毕竟不是个独立的个体，她还有经纪公司呢。经纪公司恨不得她同时拍一百部戏，既可以维持热度、关键也能尽快为工作多赚钱。 随着春暖花开，宝爷已经定下了正式拍摄时间，那边剧组说话也就要开机了，她能不急着跟大家商量这事吗？ “你他妈跟我们商量有个屁用，我……”当然，陆雨驰也知道这事不能全怪杨米，又说，“你跟宝儿爷怎么交代？” 陆雨驰再不懂拍戏的事，可从跟宝爷和几位老戏骨日常的相处中、他们时而带出的言辞中，也知道他们对拍戏是怎样的态度。而杨米说的那位什么“京圈”大导演，在大能大得过宝爷吗？至少是徒弟辈的吧？ “我就是没法儿交代，所以提前跟你们说啊，你帮我跟宝儿爷说说呗。”杨米忙说。 “你办不了的事儿就我帮你？你这辈子要是嫁不出去了，那我还得替你嫁给谁啊？” “那你这部戏连什么时候正式开拍都一直定不下来，过年期间又是疫情闹的，再加上……”杨米看了眼王小猫，当然也不敢直接说出来，不过相信大家也都明白她想说什么，于是又说，“反正我有苦衷啊，那戏也是经纪公司给我接的。你是投资方，你有这样的权利，你去跟宝儿爷商量商量呗。” “我有这个权力，我丢不起这个人啊……”他点了支烟，盘算着这事。 其实万茜茜这两天也跟陆雨驰说过类似的情况，毕竟这边迟迟没有定下开拍日期、当然因为客观原因也没法定下来，但人家处在这个圈子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万茜茜的经纪公司就给万茜茜接了几档综艺节目，现在陆雨驰虽然收购了万茜茜的经纪公司，但合约还是要继续履行。 不过万茜茜那是综艺节目、也都不是常驻嘉宾，偶尔请假过去拍两三天就行。事实上万茜茜也急着把这边的戏份赶紧拍完，毕竟怀孕的事不便告诉太多人，但肚子是会有变化的。 但是杨米这是要同时去另一个剧组拍戏，陆雨驰不懂这样来往多个剧组对表演会不会有影响，可是时间上必然有影响，而杨米的戏份又比万茜茜多很多。 陆雨驰既然理解万茜茜，自然也该理解杨米。但是他马上就要去北京了、韩士奇也要过去参与戚武的节目，他们不在剧组、结果主演也经常请假，宝爷会怎么想？ 当然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说来说去除了疫情影响了他们拍摄的进度，也因为王小猫吃饱了撑的闹出来这么一出，所以杨米其实也挺无辜的。 很多时候想尽心尽力办好一件事，但身处世俗之中，就有太多无可奈何来干扰自己。 就像过年之前陆雨驰曾劝杨米拍完这部戏就跟杨米之前的公司退股的事，也因为王小猫突然要分手而不了了之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边杨米都被“抛弃”了，还逼着人家跟那边退股？ 虽然现在两个人重归于好了，但耽搁的这几个月之中杨米跟她先前的公司又会多了多少工作安排？要再退股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了。 杨米无可奈何，陆雨驰也无可奈何，说到底还是要有他跟剧组交代可能效果才会更好一些。就杨米那个说话水平、又牵扯这么多根本不能说的隐私…… “行啊，可你去那边儿拍戏，时间上……” “我肯定是以咱们这边为主啊，我去了那儿可以耍大牌，他们也不敢跟我怎么样。” “你在那边儿是不是也是这么说的？” “诶，你怎么这么想呢？别说猫哥在这边，就是宝儿爷和几位老戏骨面前，我耍得了大牌嘛。” “对了，你提到这个我想起来了。你们俩得签个协议，在咱们这部戏拍完之前，你们不能再分手，不然你们三天两头闹这么一回谁受得了？不能再有变数了。”陆雨驰也是有心理阴影了，王小猫和杨米要是再闹分手——他自己累不说，这戏还拍得了吗？ “什么叫拍完这部戏之前不能分手？我们就不会分手！” 陆雨驰也是气糊涂了，见杨米这么说、王小猫没说什么，他的心里也多少有了些把握。王小猫和杨米两个人复合也许并不代表着这件事就过去了，但今天王小猫这么好面子的人敢于公开拿这件事自我调侃，他们两个应该真的没什么事了。 “行啊。” “我还有个事儿……” “你他妈……” 第429章 谁为谁服务 演员就该用心演好一个角色，而一个角色是为一部戏服务的，总不能一部戏就为一个角色、一个演员服务吧？ ………………………… 杨米还有什么事呢？ 且不管她演技如何，但从事这个行业这么多年了，毕竟算是个内行。通过这段时间的拍摄、剧本的改动，她觉得自己的戏份好像越来越少了。她要通过这部戏扭转观众对她的印象，证明自己不但可以演偶像剧，正剧也同样可以。但戏份少了，是不是就体现不出她的水平了？ “不是，你……”陆雨驰听着有点头晕，“你们娱乐圈儿里的明星是不是都脑子有病啊？” “诶？你怎么说话呢？”杨米用眼睛挑了挑万茜茜、还特意地指了指，又问陆雨驰说，“嗯？嗯？” “你别那么多语气词，我们茜茜是个演员。” “我也是演员。” “那你是演员——你是不是该用心演好一个角色，而一个角色是不是为一部戏服务的？我就是再不懂，也知道总不能一部戏就为一个角色、一个演员服务吧？这边儿拍着戏，你那边儿要串好几个剧组，我就不说了。” “一个，就一个。” “一个也不应该吧？那你那边儿串着，这边儿又嫌弃自己戏份少了？你到底要怎么着？你们这些当明星就是这样，恨不得一个人同时拍八部戏，每部分还都恨不得自己是绝对主演。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关注着你们，然后全天下的人还不能说你们什么私事儿、说你们什么坏话。 你们自己不敬业，到处混脸熟，还能因为戏份少了、排名先后打起来。你们拿着自己的私生活炒热度，关注度有了、钱也都自己赚了，最后斥责别人侵犯你们的隐私？你们这些当明星的是怎么着都不行了是吧？这个地球容不下你们了是吧？ 再者说了，你的哪场戏删了？哦，也就你跟茜茜的吻戏实在是没法儿播、观众看着效果也不好删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戏份一点儿都没少，不过——配角儿戏份多了。” “这不一样嘛。”杨米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是跟老前辈计较啊，可这部戏是我的翻身之作，他们戏份多了、就体现不出我重要了，我看着自己占的比重越来越少，我心疼啊！就因为我是个演员所以我才热爱我的角色，我心疼啊！” “你心疼个屁啊！那胶片儿花的都是我的钱，你们都在公司里有股份，谁能帮我分担一下？还不得我先想办法垫上？我这才知道宝儿爷为什么早早跟我说了一句‘别心疼胶片儿’，感情他们这些老戏骨拍戏，最后不定把剧本儿改成什么样、加了多少戏呢。 这还不算什么，宝儿爷说本来三十多集现在可能得拍到五十多集，那边儿备案、审核还得让杨总帮我想办法呢，你还这么多事儿烦我？ 关键你这事儿叫个事儿吗？你们娱乐圈儿的明星为什么一个个开店、一个个倒闭？你们目光太短浅了。是，你要这个机会来成功转型，可他们都是什么级别的演员？他们用心演好了，这部戏要是火了，你还是主演，不自然就体现你了吗？” “也是哦。” “那肯定是‘哦’。他们拖着，这部戏错不了，观众也就忽略你的不足了，可你还是‘男一号’啊，夸这部戏那就是夸你。等于这么多老戏骨为你服务，这种不受累、还捡便宜的事儿，你有什么好计较的？让你自己一个人把一部正剧带火了——你行吗……” 总算让杨米没问题了，陆雨驰还得盘算怎么跟宝爷商量杨米的档期的问题。当然，他最擅长的就是说服一个人，何况之前这一段时间也拍了不少、且拍的还都是这些主要角色的内容，剩下的应该不算太多了吧。 既然开了会，陆雨驰也跟大家商量了一下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的行程安排。 陆雨驰肯定要去北京一趟，他不能对大家说是去继续跟韩三哥建立交情、建立合作，从而最终为黄河滔报仇。只能强调戚琪现在还在北京养胎呢，他除了要去看看，怎么也得把戚琪接回天津市里他们陆家吧？ 韩士奇也得去一趟北京，他要跟戚武合作一档关于主播的综艺节目的事早就跟陆雨驰和王小猫说过。虽然那个综艺节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启动呢，但如果不趁着宝爷和几位老艺术家回北京休息的这几天去跟戚武详谈一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可是郭小铁和于大谦来了，他们不是这个剧组的演员、是来这玩的，同时也是为了帮王小猫的忙。看两人那个意思，好像并没有马上要走的想法，所以处于回报也好、情分也好，王小猫都要留下陪着。 万茜茜除了几档节目要录制两三天，就留在蓟县的影视基地里养胎、也等着剧组正式开工。陆雨驰已经跟自己的母亲徐琳都说好了，让母亲辛苦一下，万茜茜去哪都陪着。 还有一件事本来没有太大必要说，但陆雨驰还是提了一句，上一次的节目款暂时还不能发，毕竟节目和电视剧是一体的。现在的情况不知道电视剧什么时候能拍完、什么时候能卖出去，也不知道还要追加多少投资。 对此大家都很理解，王小猫过年之前直播赚的钱，韩士奇也是刚刚分给王小猫几天。他可以拖欠别的主播，绝不会拖欠王小猫的工资。但这次疫情对很多行业都有很大的冲击，而过年期间又正是花钱的时候，韩士奇也是无能为力。 至于拍戏就更是如此了，本来过完年就能开拍的，现在才定下五月中旬正式开拍。而这个公司一切资金问题都是陆雨驰先想办法解决，分下钱来陆雨驰再拿走，大家自然也不会计较。 “那……那我呢？”杨米问。 “怎么着？人家都无所谓，你非要分钱？” “不是，我是说你们都有去处了，我呢？” “这能安排你啊？你——明星！一线的！整天那么忙，你要去哪儿你随便，跟你猫哥商量去吧。散会……” 第430章 不用渲染 不用渲染、也不用恭敬，有时候甚至说话很不客气，但心里那份情谊可以弥补一切了。 ………………………… 陆雨驰和韩士奇两个人开着一辆车去往北京的路上……为什么开一辆车呢？韩士奇死赖着呗。 “你说——你去北京也有事儿、我去北京也有事儿，开一辆车能方便吗？”陆雨驰无奈地问，他不认为韩士奇看出了什么，而是王小猫可能看出自己频繁跟王爷和韩三哥接触，是为了当年韩三哥做局陷害黄河滔的事。 “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一个人开车多没劲。” “你就说你为了省钱就行了。”陆雨驰无奈地说。 “咳咳，那个——今天过年这样一种环境，娱乐产业受的影响最终，咱们当然——能省点儿是点儿。”韩士奇讪笑着说。 “别‘咱们’，开我的车你省钱是真的。” “对了，我跟小猫儿商量了一下……” 陆雨驰一听，看来王小猫真看出来了，就是让韩士奇盯着自己的？他故作冷静，问：“商量什么了？你们俩能商量出什么事儿？” “我们——就先不买房了。” 陆雨驰一愣，问：“怎么了？” “嗨，都是哥们儿，公司的钱发不出来，你肯定是有你自己的难处，我们这个时候找你借钱买房……” “就这事儿？”陆雨驰松了一口气，又说，“你们俩没打算买过亿的房子吧？我现在不发钱是因为还不知道拍电视剧后期要投入多少，现在公司一个五个股东了，我能只发给你们吗？ 当然了，过年期间我一边儿做着慈善、房地产中介公司一边儿赔着钱，我手头儿也确实不宽裕。可你们俩买房能用多少钱？几百万、上千万当首付不够啊？想多了。你得买两套，可你自己多少还有点儿，我说借给你们——你们就别说那些没用的。” 陆雨驰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很暖。是哥们，一句话的事就全都有了。不用渲染、也不用恭敬，有时候甚至说话很不客气，但心里那份情谊可以弥补一切了。 “你这不是——得生俩孩子嘛，也用钱。” “哈哈哈，说不定还都是双胞胎呢。少他妈废话，我别的事儿不找家里要钱，我生孩子——想不要都不行，用得着我花钱？这段时间是因为在外因素，我才一直没提这件事儿。现在出入哪个小区都得戴口罩、量体温，关键还得有出入证、健康码儿，怎么带你们看房子？你们愿意，人家业主也不愿意啊……” 是哥们，就相互了解，陆雨驰后面这几句算是打消了王小猫和韩士奇的一切顾虑。 他俩为什么突然商量这事？除了那天开会时陆雨驰提到暂时还不能分钱，也是因为过完年都两三个月了，陆雨驰虽然答应了借给他们钱、却迟迟不提这事。他们不是生气，而是觉得陆雨驰肯定是有难处，不想自己的哥们为难。 陆雨驰知道这两个哥们虽然一个总是跟自己别着个劲、另一个习惯了应酬说话总显得有些虚，但关键时刻绝对都够意思。第一次做完节目、分了钱，他们都没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雨驰怕韩士奇还有顾虑，又说：“你买房、不买房，但咱们一定得劝小猫儿尽快买房。” “嗯？” “你琢么啊，归根结底他买房是准备结婚，所以只要他买了房——跟杨米结婚的事儿也就能提上日程了。就算他不提上日程，咱可以怂恿杨米啊。我前段时间是没什么事儿，五月我公司可也营业了。他们俩人再闹这么一处，咱俩还得陪着吧？我耽误这时间少赚多少钱？” “这倒是。” “再说你，你也不能拖着。你不是光为了自己享受，你主要是带着老爷子、老娘换房，什么事儿都可以耽误，尽孝的事儿也能够耽误吗？别废话了，开车。你一分心，把我这车撞了，我又得倒霉多少钱……” …… 到了北京陆雨驰和韩士奇依然没分开，因为先找的都是戚武。 陆雨驰之前借戚武的这套别墅是为了跟戚琪生孩子，现在戚琪已经怀孕了，自然被陆雨驰的丈母娘接走养胎去了。此时别墅重归戚武的“魔爪”，那一大群佣人、保镖又都回来了。 陆雨驰看得这个别扭啊，听着戚武和韩士奇聊合作综艺节目的事更别扭。他当然不反对这事，可戚武说得天花乱坠、极尽渲染的言辞之下，不过就是个买了邻国节目版权——说白了就是抄人家的节目。 不过陆雨驰也明白，这类比赛的节目，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种模式。对于戚武来说追求的肯定是尽快回笼资金、把投资风险降到最低，所以与其自己费事，不如参照成功先例。而且其实戚武说得也对，以他在圈中的地位和人脉，明星阵容绝对抢眼、制作的节目舞美绝对奢华绚丽、前期宣传绝对到位，有这些就够了、观众喜欢看就行了…… 陆雨驰心说，合着越大的娱乐公司越不用自己动脑子？反倒是小公司没有人脉、没有影响力，只能靠创意取胜了。 “这个节目分两组，主播组和明星组。让他们都比赛怎么直播节目，体现主播这个行业的专业性，也体现明星的亲民性，这多有看点？然后让他们组团联合直播，体现节目的互动性，我觉得这个节目就叫《今晚我直播》吧……” 陆雨驰在一旁听着戚武说了一大堆“性”，最后来了个“今晚我直播”，他是怎么听怎么觉得“污”。 戚武渲染完了，该韩士奇渲染了。韩士奇强调他们做直播这个行业就像戚武说的——也是有专业技巧的，在体现这些的同时一定还要突出主播是有梦想、有才华的，只是苦于没有人脉才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达成自己的梦想、表现自己的才华。 陆雨驰心说，你韩士奇渲染了半天、说着这些话，良心就不会痛骂？你公会的那些女主播，整天露着“沟”、扭着屁股，公开时言词暧昧的勾搭着大哥、私下里不定怎么“伺候”着大哥呢，那叫有梦想、有才华？ 第431章 表里不一 人活于世恐怕多少都是表里不一的，而真正可以做到表里如一的或许只剩下动物了。 ………………………… 我们都知道陆雨驰花心，花心必好色。他在跟戚琪结婚前也看直播，而那时他看的只是跳韩舞的那种女主播。他曾经也加过几个女主播的微信、甚至见过面，也在私下里享受的还就是他刚才胡思乱想的、见不得光的事。 曾几何时的他就是那样一边享受着那些、一边看不起那些，他觉得这就是以“批判”的目光去看。对于纯洁的女人，他是真心的尊重，可对于愿意用身体换取什么的女人，他也是乐于去成全、去玩弄。 但是看直播和在生活中认识女人不同，生活中我们不知道自己将要认识怎么样的女人，可看直播就很方便，手指一滑——想看的内容应有尽有。 所以陆雨驰对女主播的看法，当然是片面的。甚至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些、知道不可能所有的主播都是那样的，起码韩士奇以前也当过主播，韩士奇就不可能“睡大哥”吧？顶多“睡大姐”。而王小猫在杨米的怂恿下也算是做了主播，王小猫肯定是“大哥”、“大姐”都不睡的。 有时候我们都是这样，明知道自己的想法片面，可仍然忍不住在心里调侃几句，还觉得挺舒服、好像能缓解压力。像陆雨驰这样只在心里调侃也无伤大雅，别像有些人一样把自己那种片面的想法当成真理，公开诋毁、谩骂别人就好。 诚然，我们可以说陆雨驰有些虚伪、也有些表里不一，但谁又不是如此呢？ 韩士奇不是？ 他口口声声主播的梦想和才华，可他公会里除了王小猫全都是女主播，对那些真正有梦想、有才华的主播扶持了吗？还不是拼命训练女主播们怎么搔首弄姿、怎么勾搭大哥。就算韩士奇自己还有梦想，但既然开了直播公会，他首先就得想着怎么赚钱，自己赚钱的同时，也是为公会中的那么员工负责。 王小猫算是清高、正直吧？但他同样表里不一。 之前还跟杨米在一起的时候，杨米两次借着醉酒主动勾引，他真的一点闪念都没动过吗？要是那样，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吗？他只是因为原则而克制住了。但内心的冲动，化为了被原则克制住的行为，不是表里不一吗？后来他跟杨米分手，是因为不喜欢杨米了吗？也不是。恰恰就因为喜欢所以希望杨米好，这不也是一种表里不一吗？ 当然了，王小猫的表里不一对别人都没什么伤害，也都是值得敬佩的，但这依然改变不了“表里不一”的事实。 要说表里如一，别的领域就不说了，陆雨驰曾经还真见过一个表里如一的女主播、也是个真正有才华的女主播。 那个主播的昵称叫“弦儿”，相貌算不得很惊艳，当然肯定也谈不上丑，是属于那种看起来很舒服、很自然的感觉。她说话很有礼貌、甚至有些怯懦，却不会迎合、讨好。她主要是在直播中表演古筝，其实也会跳舞，可是跳得不是那种火辣、性感的舞蹈，而是很有观赏性、很有技术含量的民族舞。 本来这样的主播陆雨驰不会多看，那晚算是机缘巧合吧，他们认识了。通过接触，他觉得弦儿是个很单纯的女孩，然而就是这个很单纯、很有才艺的女主播，弦儿倒是表里如一了，可她的直播间却很冷清。 反过来说，那些搔首弄姿、沟“沟”扭屁股的女主播，赚到了很多钱，可她们真的全都是天生就是那样的性格、或者内心就那么乐于那样吗？ 应该也不是。 所以至少陆雨驰觉得，人活于世恐怕多少都是表里不一的，而真正可以做到表里如一的或许只剩下动物了。 动物捕食猎物的手段可能很高明、过程可能很隐蔽，但是如果可以看到这个过程，它捕猎的每一步都暴露着要击败对方、要吃掉对方的本质，起码不会在这个过程中假装友好…… 戚武和韩士奇并不知道陆雨驰心里的想法，还在聊着。有一点他们是很默契的，就是请明星来了——在直播的专业性上明星肯定有不足的地方，所以一定要展示明星可爱、亲民的一面。 以戚武在娱乐圈的地位、以戚家在全国的势力和财富，叫明星来做什么——相信没有多少明星敢不配合，但叫人家来了如果只是出丑，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同时戚武这次也是有心帮韩士奇多赚点钱、多给主播创造一些机会，好应对韩士奇公司因急速扩张造成的不稳定问题。所以他也希望在跟韩士奇的公司合作的同时，韩士奇和王小猫也可以来参加这个节目。 其实戚武这也是为了在暗中帮帮陆雨驰，不然陆雨驰他们这个公司总做那类讲求创意和品质的节目——口碑倒是有了，利润实在太低。投资都是上亿、几亿的，最后就为了大家分那几千万？ 戚武佩服他们那样做节目的心态，但他觉得作为公司来讲利益永远比心态更有凝聚力。股东就是不计较，员工也都不计较？就算大家都不计较了，那公司怎么维持下去呢？佩服，所以就希望他们做得更长久。 而娱乐圈的利益从哪来的呢？就是名气。多制造一些让王小猫和韩士奇都能出镜的机会、提升他们的知名度，这对陆雨驰的那间娱乐公司也是有好处的。 本来戚武一直想帮陆雨驰，可能更多不是因为亲戚关系，而是因为欣赏陆雨驰、想跟陆雨驰多些合作。同时如果能帮陆雨驰，也可以让他满足些自己的虚荣心。他远比陆雨驰有钱、却远不如陆家有钱，他挺嫉妒陆雨驰那一身痞气与贵气的完美结合。但现在想帮陆雨驰，除了这些，还因为戚琪怀孕了、怀的是他的外甥…… 戚武和韩士奇聊得差不多了，戚武似乎终于想起在别墅露台上喝着茶的是三个人，他问陆雨驰：“你也不说话，干什么呢？” 第432章 认准了 认准了一个目标就不该改变，别人说什么、形式如何，又有什么关系？自己想做的做不成，自己就不开心。 ………………………… 戚武突然问陆雨驰：“你也不说话，干什么呢？” 陆雨驰随口搭音：“啊，挺好的。” “什么就挺好的？你听我们说的是什么了吗？” 陆雨驰还真没听，起初他听着的时候，也是听上几句，心里就开始他最“喜欢”的胡思乱想了，到后来基本上就“听不见”戚武和韩士奇说的话了。 至于戚武其实不是刚想起陆雨驰来，但陆雨驰是他的妹夫、韩士奇是客人，两个人一起来找他谈事，他当然是先跟客人谈了。正说到了陆雨驰，他也就问问陆雨驰的意见。 戚武想要邀请韩士奇和王小猫参加这个叫做《今晚我直播》的综艺节目。 韩士奇起初都不太愿意，已经多年没直播了，本身也不是颜值主播，他有点没信心。在戚武的鼓励和劝说下，也是抱着体现主播的专业性的心态，韩士奇决定考虑考虑。 而提到王小猫，韩士奇直接否定了这种可能。虽然王小猫挂靠在韩士奇的直播公会，但韩士奇怎么能说得动王小猫呢？像王小猫那样不求出名、心高气傲的人，又不像韩士奇一样擅长直播，估计不会参加一个综艺节目展示自己的弱项。 戚武见过王小猫，欣赏王小猫才华的同时、多少对王小猫有些了解，他估计也是够呛请的来，但他还是想问问陆雨驰有没有什么主意试一试。 “你们啊，没戏！”陆雨驰听了，直接摇着头说到，“他自己家的茶馆儿、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技艺，他都不愿意去演出的，他能跑你们这么庸俗……啊不是，反正他肯定不愿意。” “其实我也就是问问，他确实最能体现老韩说的——主播也是多才多艺的，不过他要是不愿意，我也理解他……” “但是我有办法。”陆雨驰刚才说完，就端起茶杯喝茶了，再放下茶杯，戚武都说完两句话了。 “你有办法儿——你下次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了？”戚武无奈地问。 “听话、听音儿，我本来说的就是你们没戏，我又没说我要想办成这事儿没戏。” “你有什么办法？”戚武本是那么一问，听陆雨驰这么说，倒来了兴致。 “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出主意？你跟老韩合作，我没意见啊，你不会想从我这儿挖人、你也挖不走。你现在让我们公司的军师也去参加你们的节目，你就是不想挖人，我那一部年度史诗大戏还等着拍呢，还分人手给你？然后我还得给你出主意？我有什么好处？” “你什么史诗大戏？那大不了算咱们两家公司合作，本来我跟老韩公司合作，可他公司也有不少主播跟你们公司签约了。”戚武说到。 “开玩笑？！我是谁啊？文天雨驰！区区一点儿蝇头小利就想收买我？” 戚武本来也没觉得陆雨驰会这么小气、会因为钱计较这些，他又问：“那你要什么？” “我要我老婆。” “什么？！” 既然陆雨驰不会计较，他绕了半天圈子是为了什么呢？ 他最近没来北京，可他父亲陆志雄在北京呢。听他父亲说就是前几天，他的三叔陆志辉也来了北京，受他爷爷奶奶之“命”想接戚琪回陆家养胎，然而却被他那个“没有人性”的丈母娘断然拒绝了。可他爷爷奶奶知道要抱重孙子了也是心切，何况还是长门长孙的孩子，要是再接不回戚琪，估计他爷爷奶奶就该亲自来一趟了。 他当然不想劳烦二位老人家，可他自己拿丈母娘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急着来找戚武。 戚武听得是一头雾水地说：“这是两回事儿啊。再说我妹妹在我家养胎怎么了？我们这边每个三天……” “把全球会生孩子的专家都请来了是吧？不行！那是我陆雨驰的老婆、我们陆家的人！你就是把全宇宙会生孩子的专家请来了也没用，再说你们家请得起、我们家请不起是吗？你说哪有你妈那么霸道的？我就纳闷儿了，你妈那么霸道的女人，怎么就能生出戚琪这么温柔的女儿呢？” “诶、诶，咱有事儿说事儿，别带父母。” “那你还觉得你妈挺温柔是吧？” “我什么时候觉得……不是，我妈怎么就不温柔了？也就有时强势一点儿。”戚武当然不愿意听别人指责自己的母亲，可他同时对自己母亲的霸道也是深有体会，只得又说，“不是，这个节目事儿首先是为了王小猫儿好，你听了半天，突然扯这些……” “甭跟我来这套，我为什么要听你们说的那些？我只听我想听的、只说我想说的。”陆雨驰就是这样，他认准了一个目标就不会改变，别人说什么、形式如何，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自己想做的做不成，自己就不开心。他又说， “我这次来北京，其他的事儿都是捎带着，看我老婆孩子才是真的、接我老婆回家才是最重要的，我就认准了这事儿，你想跟我说别人，先把这事儿解决咱们再谈。” “行行行，我答应你，实在不想我把我妹妹偷出来送回去行了吧？” 戚武当然不只是为了让王小猫能参加节目就妥协，他是太了解陆雨驰的性格——别人除了妥协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他也知道戚琪住在他母亲那里其实并不太开心。 “诶！这就对了嘛。行了，那咱们现在可以先谈谈利益成分的事儿了。” “你刚才不是说……” “我刚才说那点儿蝇头小利不能收买我，我没说我不要啊？” “你……” “我要一百万，剩下全是你的。” “你吃饱了撑的？一个综艺节目的分成——你废了半天劲就要一百万？”戚武对于自己这个妹夫实在是无奈了。 “我又不是个谈钱的人，再说你做这事儿也是帮老韩和小猫儿一回，我就是贪钱也不能从我俩兄弟身上赚钱。戚琪回到天津肯定住在我奶奶爷爷那儿，我得给她置办些东西。” “……” 第433章 爱马人士 六、七千年前人类驯化马，当时是一种交通工具，但人类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战争史，马还是人类的战友。 ………………………… 戚武是拿陆雨驰一点办法都没有，绕了半天要利益，要的就是区区一百万？戚武投资的项目哪个收益也不会低于亿。 而且陆雨驰要了一百万，结果竟是为了给戚琪买东西？这区区一百万对于戚武和陆雨驰谁来说都不是个钱，戚琪是他一奶同胞的妹妹，陆雨驰就是不绕这么半天，他能不给？别说一百万，一千万他也不会犹豫。 让他无奈的不是这些，而是他明白陆雨驰为什么这样，陆雨驰善于掌控局势、把玩他人，也乐于如此。说白了这就是玩，而玩的恰恰是他戚武、玩得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给自己妹妹花钱，他能不给、还是能生气？都不行。 “别一百万，我给你五百万，你要现金我都给你，这节目还算你一份儿，你能说说怎么说动王小猫儿参加了吧？”戚武说到。 “杨米。”陆雨驰边说着，边点了支烟。 韩士奇却说：“这怎么可能呢？杨米见了小猫儿就跟耗子一样了，小猫儿不想做的事儿，她能劝得动？” “我又没说让她劝……” …… 陆雨驰和韩士奇以及宝爷他们走了之后，陆雨驰在蓟县的影视基地里倒是清净了许多。 赵晓丽也暂时去忙自己的事了，只等五月中旬再回来拍戏。而祖儿本来是留在蓟县的，可见王小猫和杨米重归于好了、每天秀着恩爱，虽然王小猫跟她说她并不喜欢王小猫、只是小女孩对大哥哥的一种依赖，但她心里确定不了王小猫说的是否是真的、心里有些不痛快倒是真的，所以也就走了。她们都走了，她们带来的助理们自然也都走了。万茜茜虽然留在了蓟县，可不拍戏了，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被陆雨驰的母亲徐琳接走，在蓟县到处转转、买些补品和衣物。 影视基地里一时间除了基地本有的员工和一些在客栈里演出的演员，只剩下王小猫、杨米、郭小铁和于大谦以及他俩的两名随行人员，而杨米把自己的助理也都打发走了，他们几个好不快活。 影视基地里有不少马，虽然都是用来拍戏的，但除了其中几匹普通一些、陆雨驰当年买的大多数都是名贵的马。陆雨驰这人吃的东西他不讲究贵、只讲究自己顺口，可用的东西、玩的东西都得是绝对上档次的。 有这些马，于大谦就走不了了，还别提客栈里有得是酒。看着这些马，他是又爱又恨，爱不用说了，恨什么呢？他觉得这些好马养在这里，给影视基地的顾客骑着拍照、拍视频，真是可惜啊！ “喂得倒是挺壮实的，可这环境、设施还是差点儿。而且谁来花钱都能骑——太可惜了。我可是爱马人士啊！”于大谦还跟一旁的王小猫、杨米说着呢。 杨米笑嘻嘻地说：“人家陆总家里多有钱啊，人家养什么不用当菩萨供着，拿名贵的马当狗养也没事儿。” 王小猫也笑了笑，说：“也不能那么说，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把这些马养在这里，有会骑马的、想拍点儿什么的人来了骑骑也不算可惜。 我也爱马，马才是人类真正的朋友，而且马也贯穿了人类产生文明之后的历史。六、七千年前，咱们驯化了马，当时是一种交通工具，但人类有了文明之后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战争史。马不但是交通工具，还是那些名将、好汉的战友。 但朋友、战友，我们应该怎么对待？说得口冷一些，应该物尽其用，马就是用来骑的，不是用来看着、供着的。要是说的人性化一些，人类跟它们成为‘朋友’，就是源于使用。对‘朋友’最大的尊重，其实也是‘使用’。” “嗯？这话怎么说？”于大谦听王小猫前面说到人类对马驯养的历史，他是频频点头，但何以说得“人话化”了，反而朋友就该被使用呢？ “就拿我来说吧，我是陆雨驰的朋友，他开这个公司、需要我出些力，我愿意。可他不需要我出力，就像养宠物一样白给我很多钱、供着我吃喝玩乐，我觉得那样才是对我的不尊重，这就是物尽其用、对朋友的‘使用’才是尊重。” 于大谦不能完全认同王小猫说的话，但他也承认王小猫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他恐怕还会像以前一千对待他的马，但他同时也不再为陆雨驰的这些马觉得可惜了。 说着，王小猫牵出了一匹马，骑在了马背上。 “谦儿哥，您来一匹、咱们跑一圈儿？” “我……我就不了，我骑马也很少跑起来。” “那我来了……”话音未落，王小猫已经策马扬鞭，跑在影视基地中。 这里很大，山清水秀、古香古色，人骑在马上跑着就像一幅画一样。会骑马、骑着马的人自然觉得享受，看着的旁人也觉得非常享受。 如果说于大谦在这里的乐趣就是遛马、喝酒，那么杨米认识了王小猫之后、不管在什么地方的乐趣都是王小猫。 王小猫居然还会骑马、还真的可以跑起来？ 杨米远远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暗暗、连连喊着“帅”。她拍戏也骑过马，但那都是摆摆姿势罢了，真正骑马奔腾起来的戏，不是坐在卡车上、就是由替身演员来拍。不仅她如此，剧组很多男演员也是如此，她真的很少在现实中看到一个男人骑马跑起来的样子。 王小猫骑马跑了两圈，才停下来，牵着马、走到杨米和于大谦跟前。 那匹马嘴唇下垂、后腿放松，微微嘶鸣着、微微低着头，并用脸蹭着王小猫。 杨米不懂，可于大谦知道，嘴唇下垂、后腿放松并不是马疲惫的表现，而是一种心情放松、感到安全的表现，而那种嘶鸣声、又蹭着王小猫，显然是表达一种开心、甚至是感激。 王小猫拍着马，说：“看，它开心了。它的一切进化都是为了奔跑而生的，不喜欢被人圈在一个地方……” 马开心，其实王小猫也开心。 说了半天，郭小铁呢？ 第434章 内行说话 内行们在一起论的都是有技术含量的事，外行才喜欢咬文嚼字、无理取闹呢…… ………………………… 于大谦有马、有酒，就有乐趣。 杨米有王小猫、跟王小猫在一起就有乐趣。 王小猫找到乐趣的方式更多些，清清静静写写书、看看书他就觉得是乐趣，溜溜马也是乐趣，甚至到客栈后厨跟厨师切磋下烹饪技巧他都挺开心的。 至于郭小铁，他留在这是为了找个机会劝劝王小猫、跟王小猫好好谈一谈，但他在这里也能找到自己的乐趣。 陆雨驰这个影视基地在他涉足娱乐圈之前、在他扩建之前，没什么太多专业的影视团队来这里拍摄，绝大多数都是些普通人来这拍些照片、视频作为娱乐。 所以他这个影视基地里，所有的场所都是具备实际功能、可以对外营业的，以此来增加基地的收入。就像是他们住的客栈，不但拥有居住、餐饮功能，还有舞台、有专门演员在此演出。 去年陆雨驰扩建了影视基地，完工时已经临近年底，又突发了特殊情况，所以陆雨驰去年早早就把这里给停业了。但是过年期间万茜茜住在这里，陆雨驰却不能经常陪着，为了给万茜茜解闷，陆雨驰还是让演员坚持演出。 那都是些戏曲、曲艺表演，后来来到这里度假的宝爷和几位老戏骨也都很喜欢这些，他就没让演员们走，现在他和宝爷他们都暂时离开了这里，但演员们每天还在继续演出。 郭小铁就是曲艺演员、也喜欢听戏，这些留下来的演员的表演就成了他的乐趣，不但可以看，还能够跟人家交流。 那些戏曲、曲艺演员也都乐于跟他交流，虽说隔行如隔山——郭小铁会得再多，也不能样样精通。但他毕竟是很出名的，而那些演员哪有什么名气？能得到他的指点、能彼此聊聊，都算受益匪浅了。 有时候交流光是动嘴还不过瘾，他也上台跟人家一起“串”上一处戏，虽然台下最多就是王小猫、杨米、万茜茜和于大谦当观众吧…… “嘿！我就喜欢《红鬃烈马》，咱明儿一定合作一处儿。” “那咱唱哪一折呢？” “嘿嘿，这方面你们是行家，看你们方便。我‘傍着’你们来啊，我都行。”郭小铁还挺客气，“你要说我喜欢啊……” 他正说着，王小猫、杨米和于大谦回来了。也是该回来了，就快到晚饭的时间了。 他抬头一看于大谦，对那京剧演员笑说：“不但我喜欢《红鬃烈马》，谦儿哥也喜欢马。” “你这叫什么话？”于大谦无奈地撇了撇嘴，又对那京剧演员笑了笑，说，“你甭听他的，可我是真喜欢听京剧。” 郭小铁接过于大谦的话，又说：“那没错儿，有一回我们一起演出——谦儿哥喝大了，我们在台上该唱梆子《汾河湾》，谦儿哥那就一个劲的薛平贵、王宝钏的，非要《别窑》。” “你提这个干吗……” 郭小铁说的就是那天王小猫和于大谦说相声也提到的于大谦的那次酒后演出失误，于大谦的失误说得是同一个人——薛仁贵，可同一个人在京剧和梆子里的名字却不同，在河北梆子里叫薛仁贵、在这出京剧《红鬃烈马》里叫薛平贵。 有人非说薛平贵和薛仁贵不是同一个人，因为薛仁贵在历史上确有其人，而薛平贵只是戏剧演义出的这么一个角色。 这就是属于抬杠了，演义也总有个原型吧？也借用了薛仁贵的故事吧？要照这么说，诸葛亮和诸葛亮也不是一个人了。再说这里说的并不是现实和戏剧，而是两个不同戏剧剧种之间的角色，两个都是演义出来的。 当然，在场的除了杨米和影视基地的工作人员，都可谓对戏剧有些了解，他们自然不会争论这些。内行们在一起论的都是有技术含量的事，外行才喜欢咬文嚼字、无理取闹呢，而郭小铁就还在那跟人家商量着呢…… “你们要是方便，咱明儿就唱《武家坡》那一折吧。我就来个薛平贵，当然了，你们角儿够，我反串儿个王宝钏也行，西皮流水板……” “瞧你那倒霉模样儿，你还‘王宝钏’呢？”于大谦实在听不下去了，郭小铁唱得就是再好、扮相不行啊，他又说，“你要是来王宝钏，那王宝钏也只能苦守寒窑18年了，她就是想改嫁——她也嫁不出去啊。” 大家都被于大谦逗乐了，郭小铁倒也是乐着，可终究有些下不来台。 “你……你这就是无理取闹，人家的戏班子、人家有角儿，我能抢着演薛平贵吗？我来个王宝钏就不错了，再说了，这主要得听唱。你连薛平贵和薛仁贵都分不清楚，我们内行在一起说话，你别掺和、你明天就听着吧。” “你别提那个，那是我喝醉了，再说我听着——我眼睛也不瞎啊、我也看得见啊。这怎么是无理取闹……你这模样儿扮上王宝钏还不得跟个寿桃似的，那能看嘛？还‘西皮流水板’，就你这嬉皮笑脸的样子，本来就难看、唱着半截再笑场了。” 玩笑归玩笑，时间也不早了，那京剧班子的班主解围道：“您就来薛平贵吧，没事儿，那就定好了《武家坡》……” 戏班走后，王小猫、杨米、郭小铁和于大谦坐在客栈一楼吃起饭来，而万茜茜今晚又在陆雨驰父亲蓟县县城的别墅吃饭了，估计今晚也就不回来了。 这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杨米见王小猫、郭小铁和于大谦三人都喝了不少，还没有散局的意思，她便提前离席了。 在王小猫和杨米分手的那段时间，在这种场合杨米虽然不会跟王小猫过多说话，可也是等到王小猫离席、她才会走。现在两个人和好了，这段时间更是如此。 不过明天她要回北京录节目，按说今天就该提前走的，她终究舍不得。这样一来她明天更得早起，也只能离席了，好在王小猫就住在客栈里。 见杨米走了、万茜茜不在、客栈员工更不会打扰，郭小铁知道机会来了，他得劝劝王小猫了…… 第435章 不想它走样（一） 应该与时俱进，却不能脱离本质，不然就算是留下了名称，也不再是那个行业了…… ………………………… 在王小猫、郭小铁和于大谦三人当中，郭小铁应该是酒量最差的一个。他自己在家时根本就不喝酒，在外面应酬是没办法，当然他也不太喜欢应酬。 不过他刚才也是尽量少喝，如果王小猫和于大谦现在是七分醉的话，他则只有五分醉，所以他说话还是挺讲究策略的。 “猫儿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刚才那些演员合作吗？” “你这么大的明星也是平易近人，再说你又喜欢京剧、也喜欢地方戏，就当玩儿了呗。” “你骂我？什么平易近人？都是同行同业的，不过我喜欢戏剧倒是真的。我看池子这儿每天演出的这些个戏剧、曲艺演员，其中有几位还真不错，我回来跟池子商量商量，能不能请走几位到我那演出。” “那感情好啊，他要是不同意，我帮你劝他。”王小猫自然能看出这些演员水平如何，也明白郭小铁这是提携他们。 “我当年是到处受排挤、没人跟机会，现在我也算是有了点儿能力吧，能帮帮这些民间艺人就帮帮。”说到这里，郭小铁才把话引导劝王小猫身上。 劝的方式其实还是老生常谈，无非就是他喜欢相声、喜欢曲艺这些艺术，他不希望这个行业完了。可他看不惯行业的人、看不惯行业里的事，凭什么没本事的身居高位、还到处使坏，真有能耐的却缺少机会、无法出头。 当然他没想过把王小猫招揽旗下、也招不来，他只是希望诸如王小猫这类真正懂曲艺、有能耐的人，可以更多从事这个行业。 他希望王小猫多说相声、更出名一些，也邀请王小猫偶尔能到他那里演上一两场、大家多些合作，就算王小猫不愿意去，也应该更多的在王家无忧茶馆露面、让无忧茶馆重振辉煌。 “师哥，有些话——可能说出来不是那么客气。” “咱是哥们、咱关系就不错，老爷子、老太爷对我有恩，有话你直接说。” “都在酒里了。”于大谦自斟自饮，也不忘插上一句。 “去去，你喝酒还给我们捣乱，听小猫儿说。” “师哥，我明白你是好意，但我们王家的无忧茶馆从来都没有辉煌过，因为我们不认为门庭若市、一票难求就是辉煌。”王小猫说着，也敬了郭小铁一杯。 “嗯？”郭小铁虽然喝了这杯，却不理解王小猫的意思。 “我王家祖辈是评书、相声艺人不错，代代传承至今、在行业辈分挺高也是真的，但我们王家开无忧茶馆从来不是为了相声、也不是为了赚很多钱。你那个茶馆儿里是以相声为主、十样杂耍也都带着，我们王家的茶馆里可是金皮彩挂、评团调柳……” 王小猫这话什么意思呢？十样杂耍种类繁多，可都是曲艺，但王家的无忧茶馆里金皮彩挂、评团调柳，这都是江湖中人。而曲艺艺人虽然属于江湖中人，却只是江湖中一个艺术门类而已。王小猫通过强调这其中的区别，也进而解释了他王家无忧茶馆为什么不是为了相声、不是为了赚很多钱。 注意王小猫说的是“很多钱”。 要说王家当年开这个无忧茶馆——虽然有着一片善心、却一点都不想赚钱——那是扯蛋，自己先得有饭吃才能更多的行善吧？ 但他们的初衷不仅是让自家有饭吃，也是要让漂泊江湖、生活艰难的江湖中人有个稳定的落脚之处。也正是因为这个初衷，后来茶馆不赚钱了、甚至赔钱，只要王家的人还没饿死，就会撑着。 所以王小猫才说他家这个茶馆不是为了相声，而是为了漂泊的江湖中人。只不过当时的江湖中人，适合在茶馆演出的还是各类的曲艺艺人居多。 既然如此，王小猫为什么又说不想着门庭若市、一票难求，也不想以此赚很多钱呢？还是那个初衷——收留漂泊的江湖艺人。能谈得上“漂泊”，就说明这些江湖中人的日子就不好过，若是王家可以选择，他们希望自己的茶馆关门大吉、没有人还在漂泊。 “全国江湖中人那么多，有我王家这一家茶馆儿远远不够，但我们希望的是以这种初衷开设的茶馆儿——是一家都没有了。”王小猫笑说着，又敬了郭小铁一杯。 “那咱不说你们家的茶馆儿，就说你们家祖祖辈辈传下的相声技艺，你不想继承、发扬吗？当然了，师哥也知道你有才华、也有文化，你可能有点儿——看不起……” “别说‘看不起’，再有文化也没权利看不起别人，可有权利不做这个。谁都有祖祖辈辈，这之中传下的技艺颇多，但几千年来失传的更多，有些东西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喜好的改变，终究得失传。师哥……”王小猫欲言又止。 “你说、你说，咱哥们……今天就是掏心窝子的聊聊。” “我可以去你那儿演几场玩玩，也可以除了我家茶馆儿、多在公开场合说说相声，但我真没想着指这个出名、也不可能专门去做这个行业。我知道你是好意、是帮我，包括谦儿哥也是，但是有些东西该失传的——它就得失传，时代的变化是人力挡不住的。 我说句实在的、可能得罪你的话，我也喜欢相声，但我是喜欢听、不是喜欢说，但有些东西——我宁可让它失传了、也不想让它走样儿了……” 王小猫这话其实对于郭小铁来说已经够明了，他实在不想说得更明了。人家是一片好意、他不能恩将仇报，再说他佩服郭小铁的功力的同时，也理解郭小铁明明有功力却不用的难处。 但是如果相声已经不是相声了、只能用走样的方式让这两个字传承得久远一些，王小猫宁可相声失传了、永远留给后人一种美好的记忆。任何行业都该与时俱进，却不能脱离它的本质、不能变成另外一种东西，不然就算是留下了行业的名称，也不再是那个行业了…… 第436章 不想它走样（二） 穿着很性感的“龙套”、踩着很动感的伴奏唱京剧，就算是真的火了，还不如早点完了。 ………………………… 出于感恩、出于交情、也处于理解，王小猫没有把话说的太明了，但是郭小铁听着王小猫的那句“宁愿让它失传了、也不愿让它走样了”，他仿佛又听到了很多话——很多王小猫也许想说、却没说出来的话，王小猫也许没想说、却应该说出来的话。 郭小铁经常说自己爱相声、怕它完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说的相声已经走样了。 他在这行出名了，把“相声”两个字也带火了，他让很多不懂相声、甚至压根没听过相声的人热衷于此，在商业和名声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如果说的已经不再是相声了，这种所谓的“相声又火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当年相声是怎么没落的？就是把这种地摊上、茶馆里——这种本该面对面、本该即时跟观众沟通的——很接地气的艺术，硬搬到它并不适合的电视里。 在电视里播出，首先有很多限制、很多内容也确实不应该传播出来。而且那些晚会现场的观众不懂，倒有导演“领掌”告诉观众什么时候必须鼓掌、必须笑。 那个年代文化娱乐活动频发、电视机前的观众又不懂，一时间造就了太多所谓名家和权威。而这些相声演员在电视里说，习惯了不管说成什么样台下都是一片掌声、说的内容又有限制，久而久之相声就走样了、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得怎么样了。 这些人相声说得不怎么样，但有了名气、有了官职，却继承了相声行业曾经在江湖中处于无奈的勾心斗角。他们都发展着自己的势力、却打压着别人，而这个“别人”中却恰恰多是没什么机会在电视里说相声、扎根舞台练了一身本事的艺人。 他们自己不练功，又不让练功的出头，相声当然也就慢慢走样了、慢慢不被观众喜爱了。郭小铁爱相声，所以瞧不起这些人，也痛恨他们说着根本算不得相声的“相声”、让相声没落了，但多年后的自己呢？自己说的又是相声吗？ “宁愿让它失传了，也不愿让它走样了！” 王小猫此时其实在跟于大谦闲聊着别的，但郭小铁却仿佛一直听见王小猫的这句话在不断回响。 此时郭小铁也到了七分醉了，估计王小猫和于大谦已经九分醉了，但郭小铁却感觉自己清醒了，他忙说：“猫儿，你说点儿实在话行吗？” “嗯？” “我知道你刚才是客气，用不着啊！老太爷对我有恩，咱俩的关系也一直这么好，你说点儿实在话行吗？多少年没听过有人跟我说实在话了，嗝！”这回郭小铁主动敬了王小猫一杯，又说， “有些恨不得我死的同行，他们说什么我都不爱听。有些行里真正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说什么我都爱听，可有的不在了、还有的不愿意在行里多说话了。我身边儿除了徒弟、就是谦儿哥，谦儿哥厚道人、徒弟不敢说，你跟我说点儿实在的，我爱听。” “不是，我怎么就不实在了？我该说的不都说了嘛。” “是是，你不想指这个出名、不想专门儿坐这行的理由——你该说的是都说了，可你也说说我、说说。我也知道我现在说的相声可能有点儿……但我也有我的难处你知道吗……” 郭小铁说是让王小猫说实在的，可其实谁又不希望别人说自己好话呢？能接受直言、不会因为直言而生气这就不易了，要说听了心里一点都不别扭、还特别高兴，一般人做不到。所以郭小铁一边说着想听——那是真想听，可一边又想为自己辩解——那是本能的反应、也无可厚非。 可他在曲艺界的人缘差一些，还有他刚才说的那些原因，想听实在话还真不易。但他知道王小猫能说，王小猫也不是不敢、只是客气。他是成名了，但名气在王小猫眼里根本不值得一看，他相声说得不错，但王小猫家里上百年的曲艺传承、自身功力也不弱。 “那我说了？可这都是酒话——过去就完，谁生气谁孙子、要打架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废话，是你的对手我也不敢啊，老太爷还不‘拆了’我，谁生气谁孙子，你说。” 王小猫铺垫挺多，其实他的话也没什么太过不客气的，就不说两家的关系，他也理解郭小铁的苦衷、也感激郭小铁好意。 “其实你不用过多解释，我理解。几百个人跟着你吃饭，赚钱对你永远是第一位的，所以你越商业化、越是成功。你光顾着理想了、追求了，几百个人死心塌地跟着你——都饿死了，你那叫作孽知道吗？所以你一点儿错儿都没有。 你说相声、甚至其他曲艺，你的水平我是真佩服！你早期说的那些相声，在传统段子里进行了很多改进、加了很多‘包袱’，好——真好！就说你改的那个《得胜图》吧，行话《大杆子》。” “就是《打白朗》。”郭小铁对于大谦说。 “我知道，还叫《打白狼》，你别拿我当外行行吗？这段儿是我跟你一块儿上电视说的。” “哦，对。” 王小猫还在说着：“这相声是第一人称说的，可你现在说什么西太后、袁大头，让观众怎么听？甭说年轻观众了，老观众听你这岁数这么说也别扭啊。你改的就特别好，改成美国总统了。所以我就说，相声——必须与时俱进，你看我自己上台说相声也是有很多改编，当然我没你改得好。 也不止是咱们，真正老前辈不都是一直研究‘活’、一直改编‘活’嘛。马老的《文章会》、少马爷的《大保镖》，尤其是《大保镖》，你现在怎么改——其实都是按照少马爷的路子，因为原本那个段子有矛盾、不合理。我觉得单说对相声的改编水平，你已经不次于少马爷了。” “那我哪儿敢啊？诶？你这说了半天还是捧我啊，你就说点儿实在的。”其实郭小铁也知道王小猫的意思，但他就想听听。 “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我是真喜欢、也真佩服你那时对相声的研究和表演的风格，可你后来呢？与时俱进，并不是面目全非。 现在京剧也没落了，可有天有个京剧演员说我爱京剧、我怕它完了，我要改编、我要带着它火，然后你就看他穿着很性感的‘龙套’、踩着很动感的伴奏唱京剧。他就算是真的火了，我觉得如果那样儿不如让京剧早点儿完了，总比这门儿艺术走样儿了好吧？” 第437章 低俗 什么叫低俗？俗人才只能看见别人俗的一面。 ………………………… 郭小铁明白王小猫这还是用了一种相对婉转、相对客气的说话方式，特意拿了京剧举例，但道理比刚才更清晰了。他深深地点了点头、暗暗地叹了口气。 不过王小猫马上又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佩服你、我也知道你的苦衷，观众现在就接受这个、你养着那么多人，你又能怎么办呢？所以我即便多登台，但我演的也得是相声。 如果说是脱口秀加二人转、一堆俏皮话的罗列，就是多了一张桌子、扇子、手绢，还穿着大褂儿而已，那我——真不想演。你的难处我理解、你的妥协我甚至支持，但我没那个难处啊，我想还是在自己心里留点儿纯粹的相声吧。 当然了，我心里太明白了，你们是为我好，以你们今天的名气和地位，这都可以说是提携我。我要是不接受，有点儿给脸不要脸了。” “诶、诶，猫儿，这话过了，都是同行、认识这么久了，就是在一起探讨，什么名气、脸不脸的。”于大谦说到。 “谦儿哥说得是啊，再说了，我算是在你家长起来的，咱不但同行、还是哥们儿呢。又是我让你说的，我没生气，你言重了这就不好了。”郭小铁也赶忙说。 “就是，都在酒里了。” “你就知道酒是吧？” “嗨，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客气。”王小猫说着，在于大谦的带领下三人还是喝了一杯。 郭小铁又说：“你刚才说的都是我早年间和现在说相声的形式的变化，你没觉得我说的相声内容低俗吗？” “什么叫低俗？俗人才只能看见别人俗的一面。曲艺——说到根儿就是街头卖艺，我觉得说是一门儿艺术都大了，就是个糊口的玩意儿，什么低俗、高雅的？ 你说那类‘包袱儿’，还真不是你发明的，老前辈一代代就是这么说下来的。当然我很少那么说，这是个人风格的问题，不代表别的风格就不对。刚才你不是也说我这人还有点儿文化嘛，再说句不要脸的——我长得——还行吧？我就是想在台上卖丑儿，我喝得出去、观众看着也别扭。 金皮彩挂、评团调柳——江湖八门儿，春典都是通用的。说白了，咱过去跟耍把式的、卖假药儿的、抽大烟的、当小偷儿的这些个人，都是一行、在一个场合讨生活，说高雅有点儿奢侈吧？有些相声演员自己都觉得自己挺高雅的，我家祖祖辈辈干这个、可教育我们就是自称下九流，怎么了？为了活着啊。 至于观众，我爷爷跟我说过，人家买票了说什么都对，你有时确实眼里太不揉沙子了。不过要说高雅，他们看芭蕾、跳舞的穿成那样儿，那就高雅了？一个什么什么油画大师花了一个光着屁股的大老娘们儿那是艺术，咱穿着衣裳表演曲艺就是低俗？” “哈哈哈哈……” 要说这样的话，王小猫不喝酒是绝对不会说的，当然他也因为知道郭小铁经常受这类嘲讽，可能处于照顾郭小铁的情绪也得故意这么说。 总之，他们聊得挺实在，但是谁都没生气、也都挺开心的。而王小猫也早就说了，可以偶尔去郭小铁那里演上几场，最后郭小铁和于大谦仍是极力劝说，他也表示以后可以考虑多在王家无忧茶馆以外的地方多说说相声，但他依然不想靠这个成名、也不会专门的做这个行业…… …… 陆雨驰和韩士奇到了北京的转天，在戚武的安排下——戚琪就跟着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还有两个所谓的专家一起回了天津。而陆雨驰暂时回不了天津，他得继续跟王爷和韩三哥接触。 起初还好，韩士奇虽然没开车，但是跟戚武相谈甚欢，由戚武陪同整天各处吃吃喝喝，陆雨驰也得意专心做自己的事。可接下来的几天，韩士奇就不再跟戚武去吃吃喝喝了，而是时时刻刻地跟着陆雨驰。 “我说开一辆车不方便吧，你总跟着我干吗？要不找戚武借给你一辆车，你自己开着。” “这跟车有什么关系？暂时是哥们儿，我不能总跟外人在一起应酬，忽略了哥们儿。” “你赶紧忽略我吧，我今晚有事儿。” “是，你没事儿我还不跟着呢……” 陆雨驰没有办法，干脆跟韩士奇挑明了。而韩士奇也终于承认了，事实上去年年底王小猫家里在北京的无忧茶馆开业那天陆雨驰最后请韩三哥一起吃饭，王小猫就看出陆雨驰不死心。 这么多年的哥们了，王小猫能不了解陆雨驰吗？陆雨驰再讲究礼数，也依然是个疾恶如仇的人，为什么要跟韩三哥那样的人缓和关系？但陆雨驰的疾恶如仇相对比较隐忍，所以他突然对一个自己本该看不上的人好了，那个人也就要倒霉了。 不过王小猫不是让韩士奇来阻止陆雨驰的，同样是因为对哥们的了解，王小猫知道韩士奇没那个本事阻止、也知道陆雨驰决定的事不可能轻易放弃。王小猫只是让韩士奇盯着陆雨驰，时时刻刻地提醒陆雨驰别做出格的事、也别跟着韩三哥学坏了。 “还说了解我？从来都是别人跟着我学坏了，谁有那个本事能影响我啊……”陆雨驰话虽如此，但心里感觉很暖。 没办法，陆雨驰这几天只能带着韩士奇去见韩三哥了，真到了那样的场合，他又敢高兴韩士奇在场。 韩三哥那样的所谓有钱人在陆雨驰的眼里只是暴发户而已，而韩三哥组织的聚会中少不了低俗、龌龊的事，而陆雨驰也乐于见到这些事。但陆雨驰终究是富至三代——以他商业上的成功不出意外第四代也不至于把家底败光的豪门阔少，他对这类暴发户所组织的低俗且龌龊的聚会终究有些不适应、放不开。可韩士奇似乎很擅长这类应酬，并且还能更加带动、烘托这种聚会的氛围。 与此同时，韩士奇也很有分寸，随着韩三哥等人跟陆雨驰逐渐熟悉，聚会中的内容也逐渐丰富。除了女色，还多了一些不该存在的药品，但韩士奇不但自己不沾、还暗中提醒着陆雨驰…… 第438章 如鱼得水 你觉得别人在某些时候如鱼得水，但如鱼得水应该是一种挺开心的感觉、别人却未必在开心。 ………………………… 其实陆雨驰当然不会碰那些非法的东西，但是有韩士奇时不时提醒一下他也是好事，而且韩士奇还总能找到合情合理的理由拒绝那些，却仍旧不让别人觉得扫兴、氛围甚至可以更好。 没当跟韩三哥的聚会结束，陆雨驰和韩士奇都会找一家小饭馆吃点宵夜，水爆肚和驴肉火烧这种廉价的食品居多。他们本就喜欢这些，而且这样半夜路边的小馆其实是比那些高档的、私密的地方更适合聊天的。 这样的地方首先就避免了一类人群，而且虽是半夜也是很嘈杂的。人挤人、声盖声，反而听不清别人说什么，也没人有兴趣去听别人说什么，就算听了——多半也会觉得那是吹嘘、炫耀，当不得真。 “老韩啊，你行啊，逢场作戏、溜须拍马——我以前听看不上这些的，但这还真是一门儿本事。我看你在那样的场合，就是如鱼得水啊。”陆雨驰边说着，边点了支烟。 韩士奇拿过陆雨驰的拿着烟，自己抽出一支、也点上了，笑说着：“如鱼得水那是一种挺开心的感觉吧，可我不开心，我这只是习惯了、没办法。” “嚯，还学会像小猫儿那样拽词儿了。” “不是拽词儿，是体会太深了。你陆家大少爷，从心里应该就瞧不起那些人，你做生意轻易又用不着像我一样到处应酬、到处装孙子，你当然不习惯这些了。” “是是是，你这方面确实强。我看你没吃那些玩意儿，比他们还‘嗨’呢。” “呵，我就是不喝酒、我都能比他们‘嗨’，装呗。不过这种场合儿挺危险的，你录下来了吗？你还准备跟他们应酬到什么时候啊？赶紧出手吧。” “拍了几张，不过我没想报警，估计还得有段儿时间。” “嗯？” 王小猫的猜测也好、陆雨驰的解释一下，给韩士奇的概念都是陆雨驰接近这些人、找这些人的罪证，可陆雨驰这是什么意思？ 陆雨驰这两天有韩士奇陪着，他才是如鱼得水，很多事、很多话——他不方便去做、去说，韩士奇要么代替了他、要么帮他挡了驾。他的心情不错，笑着对韩士奇解释了起来。 虽然这几次的聚会韩三哥比以前放得开了，不但让陆雨驰看到那些丑陋的东西，也终于看到了一些罪恶的东西，但是韩三哥自己却始终保持着一条界限——可以在陆雨驰面前更丑陋，却不能逾越罪恶。就说这两次那些人吸食的“罪恶”，韩三哥却始终不碰。 当然，韩三哥不碰——他组织这样的聚会也有罪，可是陆雨驰和韩士奇同样在这样的聚会当中。 陆雨驰和韩士奇是真的没碰那些，他的二叔陆志豪就是北京市公安局的副局长。陆志豪不会以权代法、包庇家人，可当家人确实无辜时，他也会给家人很多方便。 这个道理对于韩三哥来说是一样的，韩三哥在北京扎根娱乐圈这样的是非地这么多年、有了今天的地位，能没点人脉？那点罪过对他来说同样有人给他“行方便”。 “你正好让你二叔盯着啊。” “我二叔再盯着，他这点问题还能毙了他吗？” 可能人家根本没事，然后两方撕破脸，那么陆雨驰之前建立的所有东西都白费了。可能会“坐”上几年，陆雨驰觉得这样的惩罚对于韩三哥这种人渣来说太轻了。 所以陆雨驰要做的，一方面仍然是抓韩三哥的罪证——是那种让韩三哥翻不了身的罪证，另一方面就是从韩三哥的公司下手——让韩三哥连“安享晚年”的本钱都没有。 “对于一个做生意的人，他自身犯了什么事儿，只要不是经济问题，他就依然有‘经济’。对于一个喜欢仗势欺人的人，他坐牢未必能反思什么，你就得同样坑他、欺负他，让他明白明白。” “呵，谁要是得罪了你啊，他也只能去‘明白了’，这韩三哥还有点儿冤、他得罪的还不是你。” “对于我们这些正义的人，只要有人做不正义的事儿——就是得罪我了……” …… 所以这样的聚会还会继续，尤其陆雨驰最晚五月中旬就要回到蓟县影视基地，他更得珍惜在北京的这十来天。他当然没想过在这十来天之内就把韩三哥怎么样，但在这十来天中必须得多跟韩三哥接触。 有了韩士奇突然掺和进来，就像一个人在他乡异地孤独地做着什么事时，“突然”来了一个能帮自己的知交好友，尽管这个知交好友是跟他一辆车、一起来的吧。 就因为陆雨驰频繁的应酬韩三哥，其间还要不时跟王爷请教些问题、跟戚武打听些事，他在北京真的很忙。所以在这十来天之中万茜茜为了录节目来了北京两次，两人却都没能见上一面。 当然不只是因为陆雨驰忙，万茜茜来这里也是为了工作的，而陆雨驰的母亲徐琳贴身跟随，也一直催着万茜茜尽快回去养胎。 陆雨驰在北京倒是偶遇了另一位“帮手”，那就是杨小莹。 再见到杨小莹也是在跟韩三哥的一次聚会上，这次的聚会相对高端一些，虽然在场仍有些人跟一些名气不高的女明星做着丑陋的事，起码没有逾越法律的行为。 刚认识韩三哥时，陆雨驰一定要让韩三哥觉得自己在这种场合也能像他们一样丑陋。不过认识久了、这种聚会多了，偶尔有一天某个人不再状态、不太想玩那些女明星，也很正常，再说现在又有韩士奇替陆雨驰做什么多事。 所以陆雨驰今晚没怎么参与，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累了、还是因为有杨小莹在场，但他知道今晚的杨小莹很吸引自己。 一来两人确实很久没见了，不管他最终怎么选择、毕竟杨小莹一个是让他产生过邪念的女人。二来也是因为今天的杨小莹，让他有着一份强烈的好奇心…… 第439章 不敢接近 特别期待见到一个人，可真的见到了却又不敢接近，不敢接近却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 陆雨驰不知道杨小莹很久以前在这样的聚会上，是不是也会像眼前这些女明星一样，那些大老板、那些在娱乐圈中有地位的导演和演员言辞举止暧昧，甚至做出更露骨、更龌龊的交易，但他知道今天的杨小莹用不着了。 今天的杨小莹虽饱受争议，却稳坐圈中所谓的“一线”，她的人脉自然早已打通、并不却机会和资源，而且她已为人妻、也已为人母。 虽然想着离婚，而且资源这个东西谁还嫌多呢？但杨小莹即便对哪个富豪有兴趣，应该也是以一种更高级、更隐蔽的方式，断然不会公开出丑。 这还不只是身份的原因，应该也是性格和习惯的原因，陆雨驰从杨小莹先前跟自己的接触、对自己的态度，就能判断杨小莹是个高手——很稳的高手。 而且通过杨小莹看着那些搂搂抱抱的男男女女的眼神，陆雨驰看到的是一种漠视、也是一种习以为常。想来杨小莹对韩三哥举办这样的聚会并不意外，在圈中打拼多年的她应该也能在别人约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会是怎样的场面、怎样的性质。 那么已经不是必须应酬这些场面，来了之后也是很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别人唱歌、看着别人搂抱的杨小莹，为什么还要来呢？ 陆雨驰对此很好奇、两个人又是许久未见了，他自然忍不住会多看杨小莹几眼。而且在这一群糜烂、龌龊的男男女女尽情放松的场合中，安静地坐在一边的人本就显眼——何况还是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 当然，陆雨驰本就不是真心来放纵的，即便是几年前那个纵横花丛的他，也不屑于跟韩三哥这些人一起放松，所以今天的他也是相对安静的。按说在这种嘈杂且糜烂的环境中，两个相对安静、又彼此认识的人，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但陆雨驰没有过去跟杨小莹搭话。 去年临过年那次最后与杨小莹一起吃饭，陆雨驰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说得够明显了，但他没有等到杨小莹的答案。 当时的他对于杨小莹的答案可谓是既期待、又有些害怕，对于今天偶然见到的杨小莹也是既惊喜、又不敢接近。 也许上次两人的对话已让杨小莹连朋友都不想再跟他做，那么他即便主动走过去又能说什么呢？而且此时的他已是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的父亲了，他也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也不敢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了。 或许还有一个原因，让他不敢走向杨小莹，只是他自己并不想承认，那就是怕抑制不住。 他对色欲一向缺乏免疫力，虽然在心里深深厌恶着韩三哥这些人、厌恶着跟这些人进行这样的聚会，但那些近在咫尺的男男女女之间或暧昧、或明目张胆的话语和举动，却在时时刻刻刺激着他。 这种刺激对男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尤其这些天陆雨驰身在北京，没见到万茜茜、戚琪也回到了天津，再说她俩都怀孕了，也并不方便，而他跟林格更是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他感觉这种刺激对自己是“致命的”，所以他怎么敢主动接近一个曾让他充满了邪恶闪念、此时也令他心情复杂的女人呢？ 如果他接近了，今晚恐怕注定要发生些什么。 不管是什么原因，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这样，特别期待见到一个人，可是真的见到了却又不敢接近，不敢接近却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虽然在克制着自己，但看着杨小莹，陆雨驰忍不住产生了一个想法——今晚结束之后，找个地方、找个女人——发泄一下。当然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他现在还在身边的三个女人之中——其中两个都怀孕了，自己找那样的女人发泄？太脏了。 他鬼使神差一般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给杨小莹发着信息，他希望这场聚会结束之后，可以跟杨小莹单独谈谈。发着这条信息的时候，他依然告诉自己，自己是可以控制住的，这只是久未相见的朋友间的正常接触。 他真的可以控制住吗？这不重要了。反正这条信息他没能发出去，因为杨小莹已经朝他走来了。 杨小莹坦然坐在了陆雨驰身边，距离在合理的范围偏近。这也说得通，夜场很吵，要说话就得离得近一些。接着她先后帮陆雨驰和自己添满了酒，又坦然地敬了陆雨驰一杯。 杨小莹的坦然，让陆雨驰也坦然了，但陆雨驰喝着这杯酒，却感觉自己的坦然之中些许夹杂着一丝失望。失望归失望，可人家给自己敬酒，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他说句了“谢谢”，抽出了两支烟，递给了杨小莹一支、并帮杨小莹点上。 “你……”陆雨驰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是问杨小莹为什么来这种场合、是问杨小莹为什么朝自己走过来，还是随便说点什么都好？但他知道两个人既然坐在了一起，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不要紧，杨小莹抽了两口烟后，先开了口：“我看你一直看着我、又不搭理我，这儿——挺黑的，我干脆就过来让你看清楚些。” 这话像是挑逗、又像是赌气，反正让陆雨驰挺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当然杨小莹也不用陆雨驰回话，她甜美、礼貌、坦然、看不出喜怒、又显得有些陌生地朝陆雨驰笑了笑，接着说：“陆大哥好像有点儿放不开啊，不习惯这种地方？” 陆雨驰心说，我放得开的那几次你没在，你在了，我又怎么能放得开呢？ 他本就不是韩三哥那样的人，即便还是以前的他，也从来都是相对长久的跟很多女人交往——尽管这个相对也没有多久，可终究不会只是明码标价的一晚或几晚。 他所谓“放得开”也是为了迷惑韩三哥、也是装出来的，所以别说他对杨小莹有些感觉，就算单纯只是朋友，他也不想展露那样的一面。 但这些话他显然不能对杨小莹说，起码这种场合不能说…… 第440章 尴尬的享受 尴尬有时候也是种享受，因为对方让你尴尬不管是出于埋怨还是嘲讽，都说明对方终究是在乎你的。 ………………………… 是的，这不只是出于暧昧。 陆雨驰可以在韩士奇面前装出这么一副嘴脸、做派，那是因为他提前就跟韩士奇说了自己的目的，就算事先没说、事后也有得是解释的机会，他的形象就算是受到影响也是暂时的。 但他如果不事先让杨小莹知道，就“放得开”了，事后未必有解释的机会，而以两人的关系时候解释又显得有些多余。可是事先解释的话，又终究不便。 在他跟杨小莹保持着暧昧、故意给出一些暗示的时候，杨小莹未必会对韩三哥泄露他的目的；但上次已经说清楚了，杨小莹还会帮他保密吗？就算杨小莹会，现在解释？当着韩三哥这些人的面对杨小莹解释自己是要对付韩三哥？ “我……”所以杨小莹说他在这种场合下“放不开”，他再好面子、再想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在杨小莹终究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她不会让男人、让场面太尴尬。再说她刚才也是一时情难自控，冷静下来她也不愿意因为上次陆雨驰的话，让自己显得有什么怨气、或者故意要嘲讽陆雨驰一样，于是她赶忙转移了话题。 “陆大哥最近忙什么呢？那部戏什么时候拍……” 其实尴尬有时候也是种享受，刚才杨小莹的两句话都让陆雨驰尴尬了，第一句像是挑逗、又像是埋怨，第二句像是解围、又像是嘲讽，但不管是埋怨还是嘲讽，都说明杨小莹或直到现在、或只是曾经——可终究是在乎陆雨驰的。 但杨小莹接下来跟陆雨驰虽然聊了很多、很久，但无非都是些场面话或者工作话题，好像真的可以淡然跟陆雨驰做一对因为工作而相识、并不是太熟悉的朋友。这让陆雨驰庆幸的同时，却也深感失落。 陆雨驰失落了，远处的韩三哥倒是很开心。 正如戚武、王爷、甚至杨小莹都提醒过陆雨驰的，韩三哥是个很谨慎的人。事实上虽然接触越来越多，但是韩三哥一直想不明白陆雨驰为什么要接近自己、甚至自己做朋友，他觉得陆雨驰的举动不太合理、偏偏其中又透着些许合理。 不合理很简单，上次双方几乎撕破脸的正面交锋了，当然大家互相给个面子、各退一步，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再说陆家什么实力、戚家也是不易对付，陆雨驰何必主动让戚武联系韩三哥呢？ 在这之中似乎又有些合理，要是硬碰、整个你死我活，韩三哥绝不是陆家的对手、跟戚家也是凶多吉少，何况陆家和戚家是联姻的关系。可毕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为了个在陆雨驰的朋友王小猫茶馆打工的演员复出而已，那不是陆雨驰的朋友、跟王小猫也未必交情多深。韩三哥也退让了，这件事应该就过去了。 既然过去了，陆雨驰现在混迹娱乐圈，戚武在娱乐圈更是叱咤多年，戚武深知娱乐圈中人脉的重要，所以搭线让陆雨驰跟韩三哥建立些交情也很正常。 而且通过接触，陆雨驰虽然不碰非法的药物，但这应该说也是正常的，人家豪门阔少什么东西享受不到？国内有名的家族、自己也是大好的前景，洁身自好很正常。再说陆雨驰也算不得洁身自好的人，毕竟上次真的带了个女明星去过夜了，而陆雨驰跟万茜茜的事也是圈中谁都心照不宣的了。 但光是这些，韩三哥可以跟陆雨驰应酬，甚至哄着、供着，却不会轻易跟陆雨驰合作、更谈不上交心。因为在他的概念中，交心根本就是一件很扯蛋的事，朋友、情侣、甚至亲人，都有可能出卖自己，而能维系关系最可靠的就是三个字“用得着”。 之前陆雨驰提过一次希望合作，只提了两句，他便找了个话题岔过去了。合作可以是“用得着”的体现，却也可以是坑害对方的手段，所以他对于合作伙伴的挑选是很谨慎的。 不过能够轻松的岔过去、陆雨驰也不再提了，似乎说明他可能想多了。但他并不觉得遗憾，他还是需要陆雨驰“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借助他来打通娱乐圈的人脉就是个“用得着”的地方，但他觉得陆雨驰自己有别的公司、做得还特别成功，似乎不会以娱乐圈为主业。再说陆雨驰是戚武的妹夫、也认识了王爷，陆家又是那等实力，会愁人脉？陆雨驰应该不会仅仅为此而屈尊降贵。 那会是什么呢？ 女明星。 正如韩三哥之前看到的，这种场合陆雨驰不碰违法的事，却会碰那些女明星，虽然相对于他们来说，碰得较少、碰的方式也相对绅士，但陆雨驰终究还是对女明星很有兴趣的。万茜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再说碰得较少、绅士——也还是碰了。 看来陆雨驰虽然好色，却喜欢玩“长线”，是要把女明星发展成自己的“小妾”，而不是一夜之欢的“玩物”…… 陆雨驰要是知道韩三哥是这么看自己的，他又该尴尬了。不过尴尬之中韩三哥能这么想，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依然是在尴尬之中享受着自己想做的事的进展。 果然韩三哥当时想到这些，就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陆雨驰确实“用得着”他，不是用他的人脉扩展在娱乐圈中的势力，而是以此结识更多的女明星，这点就是王爷和戚武做不到的了。 王爷喜欢弄权，虽也好色，终究这类聚会比较少。 这是实话，王爷他们打牌、洗澡时会叫来一些女人陪着，但是那些女人“身份”没有韩三哥组织的聚会中这么高，而且王爷更多则是约上几个圈中大佬吃着炸酱面、商量着对付谁。 戚武就更做不了这事，一来戚武相对韩三哥和王爷还是更正派一些，二来戚武可以不管陆雨驰女人方面的事，总不能身为大舅子亲自给陆雨驰搭这种“线”吧？ 知道了陆雨驰什么地方用得着自己，韩三哥放心了很多，他就想到了杨小莹…… 第441章 层层推理 经过层层推理、艰难得出的结论，且不管结论是否正确、也不管是否对自己有利，能推理出来就是一种成功。 ………………………… 去年年底在王家北京无忧茶馆的那次正面交锋，陆雨驰、戚武和龙仲游这三位天津的豪门代表人物都在，关键是杨小莹也在。而杨小莹显然早早就到了、也认识陆雨驰，却没有把这件事提前告诉韩三哥、好让韩三哥有个准备。 韩三哥并没有为此生气，而是分析起杨小莹这么做的原因，他当时就觉得陆雨驰和杨小莹之间可能有什么。 陆雨驰认识杨小莹应该不久，而韩三哥认识杨小莹不但很多年了、彼此还有很多合作，虽然他和杨小莹的认识谈不上交情，但是杨小莹为什么选择帮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呢？ 这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陆雨驰和杨小莹两个人的关系不那么正常、起码是有男女之间的好感，还有一种就是杨小莹知道陆雨驰家世背景，所以默不作声、两不相帮。 虽然韩三哥心里更倾向第一种，因为如果只是害怕得罪陆雨驰而已，偷偷告诉自己、自己也不会出卖杨小莹。但第二种可能终究还是存在的，所以谨慎的韩三哥就要确定这一点。 陆雨驰上次提到合作的时候，也随口提了一句想做的这个综艺节目主要想捧杨小莹参加、还杨小莹个人情。韩三哥不知道陆雨驰这样的身份能欠杨小莹什么人情，他觉得这不过是托词，实则就是初步印证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当然他并不满足于“初步”，所以今天特意约了杨小莹。他在电话里告诉了杨小莹是约在这家会所，又有哪些跟他关系比较近的圈中大老板会在，相信杨小莹就明白这大概是个怎样的聚会。按说今天的杨小莹是不会再来参加这种聚会的，所以他同时特意提到了陆雨驰也会来，就看杨小莹怎么选择了。 果然杨小莹来了，起初两个人虽然挺“扭捏”的，可终究还是坐在了一起“亲热”地聊了起来。那“扭捏”是因为韩三哥不清楚陆雨驰和杨小莹之前发生了什么，这“亲热”是因为他离他俩比较远，也听不见他俩说的是什么。 所以他觉得自己看透了陆雨驰，陆雨驰就是要通过认识他、再通过跟他合作，结识、玩弄一些女明星，而陆雨驰近期的目标就是杨小莹。陆雨驰虽然已经认识了杨小莹，却仍需要通过他来做一档综艺节目送给杨小莹。 韩三哥觉得并不奇怪，陆雨驰做这行的经验终究很浅、公司的规模也只算中档。同时陆雨驰收购了万茜茜的经纪公司的事，圈中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万茜茜现在不仅是陆雨驰的情人、也是陆雨驰公司的人了。 所以这个单纯为了讨好杨小莹的节目，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适合在陆雨驰自己的公司做，陆雨驰就是再花心，相信多少也会有些顾忌。同样的道路，这个节目陆雨驰当然也不能跟戚武合作。 陆雨驰可能是怕亏损太多、也多少有万茜茜的原因，所以才要找韩三哥这个在娱乐圈中有经验、有实力的人合作。通过这次合作不但赚钱，还能玩眼前的目标杨小莹，而将来也能通过韩三哥认识更多的目标…… 其实韩三哥推断的这些、逐渐信任陆雨驰的过程，正是陆雨驰所期望的。只不过陆雨驰想的是正式跟韩三哥谈合作的时候，再给韩三哥这样的暗示，同时陆雨驰还有些犹豫，毕竟他觉得这样的话黄大今的颜面不好看。 但是韩三哥不知道这些、也不会理会这样，看着远处陆雨驰和杨小莹还在聊着、想着这些，他越来越坚信自己的判断、也越来越开心了。 如果陆雨驰是这样的目的才来接近他、并跟他合作，对他来说只有好处、实在想不到坏处。利用陆雨驰的好色、跟这位豪门阔少攀上关系，他有什么亏吃？ 杨小莹也好、未来介绍给陆雨驰的目标也好，反正都不是他的女人，他不过是给陆雨驰个顺水人情。而且有了这样的人情，虽然未必能够要挟陆雨驰什么、他也不敢，但是相信将来有事找陆雨驰的话、陆雨驰也会还个人情。 陆雨驰能给的人情肯定比他能给的人情要值钱，看陆雨驰做事的风格就能知道。娱乐圈中的老板、有地位的导演和演员们，他们睡女人不过是正好有戏要拍、机会给谁都是给，自己占点便宜才是真的，可像陆雨驰这样为了一个女明星专门做一档节目的还真少。 韩三哥不禁暗叹，豪门就是豪门的，这些人做事的风格，旁人不是有几个臭钱就能比得了的。 想着这些，他索性也不再偷瞟陆雨驰和杨小莹了，他感觉自己此时特别开心。光想别人干吗？反正跟陆雨驰的合作是早晚的，他自己也别浪费这美好的夜晚、美好的场面了。 他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越是谨慎的人，活得越累。而经过层层推理、艰难得出的结论，且不管结论是否正确、也不管是否对自己有利，能推理出来就是一种成功，当然成功的同时也很累。而这个结果在他看来对他是很有利的，他当然要庆祝、也当然该放松一下了。不过今晚他还是没碰那些违法的药品，那应该是跟陆雨驰谈好合作之后的事了…… 像韩三哥这么个谨慎的人能够逐渐信任陆雨驰，对陆雨驰来说就是个好消息。 说起来不管杨小莹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来的，但她来了、并且主动坐到了陆雨驰的身边跟陆雨驰聊天，让韩三哥那样去看陆雨驰和她自己，其实已经帮了陆雨驰。 但此时的陆雨驰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杨小莹的坦然和礼貌让他失落的同时，也让他更好奇杨小莹的来意。 他推说自己要去洗手间，边起身离开了，其实是因为杨小莹的那些场面话让他实在没有谈兴，然而他又觉得这里终究不是谈别的事的地方…… 第442章 分不清的（一） 觉得自己动了真情的时候，未必就动了真情；觉得自己死心了的时候，未必经死心。 ………………………… 在洗手间里，陆雨驰拿起了手机，刚才想发给杨小莹、却没有发出去的那条信息还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发出去，却已经按下发送键了。 发是发出去了，可他依然在犹豫。 刚才看着那些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又远远看着杨小莹，久未跟女人做过那种事的他只感觉浑身躁动、难以压抑，他想过今天聚会结束后，也就别顾身份和原则——去找个女人发泄一下算了，当然他不知道真的结束之后自己是否可以不顾那些。 可当许久未见、曾给他无限幻想的杨小莹坐过来之后，他内心的躁动却消失了，杨小莹的坦然和客气让他觉得两个人恐怕连朋友都做不出了，最多是个有合作、认识的人。 所以此时，他倒是真的可以不顾那些了，去找个过去他会认为很脏的女人，反正也就是一晚而已。甚至都不用出去找，韩三哥的聚会上就有很多，还都是女明星。 既然如此，还跟杨小莹谈什么？又怎么谈？于是他想把刚才的信息撤回。他倒是成功地撤回了，但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杨小莹却发来了两个字“好的”。 杨小莹显然已经看见了，那刚才的撤回还有意义吗？隔了几秒杨小莹又发来了一条信息：【你回来之后找个借口先走，然后找个地方，我等一会再去找你……】 陆雨驰叹了口气，没回信息，走出了洗手间…… …… 虽然陆雨驰和杨小莹是一前一后离开的，但两人相隔终究没有多久，也许别人不觉得怎么样、也顾不上他俩，但韩三哥却很清楚他们是怎么回事——起码他自己觉得自己是清楚的，并且也为此而高兴。是人就有弱点，有了弱点的也就不那么可怕，而不那么可怕的人才是对于他来说最好的合作伙伴…… …… 陆雨驰开动了自己的车，才觉得自己有些头晕，显然刚才复杂的心情影响了他的酒量，但他自信不会影响自己的驾驶水平。 真的不会吗？谁知道呢。 他感觉自己没开多久，就接到了杨小莹的电话。他告诉杨小莹一个地址，那是他弟弟陆风翔在北京开的一家红酒雪茄屋。他觉得跟杨小莹谈话，总该选个相对优雅、安静且私密的地方。但杨小莹还是追问他现在在哪，表示要先过来找他，然后再一起去那个红酒雪茄屋。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他答应了。 什么原因？因为杨小莹知道他喝了酒，也知道他今晚可能心情不好，担心他开车会出事。 杨小莹觉得自己对陆雨驰动了真情的时候，她其实未必就动了真情；她觉得自己对陆雨驰死心了的时候，其实未必经死心。感情在很多时候，就是让人这么分不清的一件事。 第一次参加陆雨驰的综艺节目说来只是碍着戚武的面子，虽然见到了评委席上的陆雨驰，但那对于如今的她来说也不过是个长得比较不错的有钱人而已。真正对陆雨驰感兴趣，还是因为黄大今的改变，她得知这些改变是源于陆雨驰，当然对陆雨驰好奇。于是在第二次参加陆雨驰的综艺节目时，她特意去认识了这个男人，这个后来让她很欣赏的男人。 自从认识了陆雨驰，她几乎每天都会想到陆雨驰，并时不时地发条看似正常、实则颇显暧昧的信息问候一下陆雨驰。但她所想的不过是怎样接近陆雨驰，不动声色、不引起陆雨驰反感的制造相处机会，让两个人的关系走得更近，从而得到些什么。虽然那未必是直接的钱财，可终究是一种所得。 而年底跟陆雨驰最后一次见面，那些过于明显的暗示让她明白陆雨驰是不可能离婚的、即便离婚陆家也不会接受一个女明星去当孙媳，甚至只是做个陆雨驰的女人都是很难的。她觉得自己再动了真情，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她觉得自己应该死心了，开始试着不再每天想到陆雨驰，然而她却做不到了。在这几个月中，她只给陆雨驰发了一条过年群发的拜年信息，却时常拿起手机、给陆雨驰编写信息，只是都没有发出而已。 为什么？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做另一个万茜茜，这已是她绝对接受不了的了，用更短期的“相处”和“付出”换取什么？她觉得自己不需要、也不会那么下贱。那就是说已经不贪图陆雨驰的什么了，为什么自己还会这样？ 她不明白。不但不明白，还会经常暗自抱怨陆雨驰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了？不是说做朋友吗？做朋友不该联系吗？ 这些疑问、这些抱怨，在几个月中一直萦绕在她的心里。 这次韩三哥约她到那种场所聚会、又是应酬那样一群人，她还以为韩三哥是看自己快要离婚了、想入非非了，她还挺生气。但是韩三哥却跟她提到了陆雨驰也会来，所以她也就来了。 当然，她来了并不代表她是多么想见陆雨驰，至少她自己这么告诉着自己。她也确实有其他的理由和目的，甚至有她对自己来了之后行为举止的规划。 只是真的来了、见到了陆雨驰，那些几个月来一种萦绕在心里的疑问和抱怨都瞬间升华了，让她根本不想搭理陆雨驰。虽然后来忍不住还是主动坐到了陆雨驰身边，但想到陆雨驰原来也出入这种聚会，尽管她觉得陆雨驰是有目的的，可有目的也肯定做了些什么才能跟韩三哥打成一片，所以她又很生气，于是也就有了起初两句对陆雨驰的调侃和嘲讽。 曾几何时，面对陆雨驰这样的豪门阔少，尤其是这个让她觉得自己动了真情的男人，她会很在意自己的语气和表情，生怕有什么惹陆雨驰不开心的地方。 但在今晚，那两句调侃和嘲讽过后，她居然一点都不害怕。不害怕、陆雨驰也确实没有生气，可看着陆雨驰的尴尬，她竟然有些心疼了，所以及时转移了话题…… 第443章 分不清的（二） 只是出于关心而为一个人做的事，是无需邀功请赏的，问题是否是真的出于关心——很难分清…… ………………………… 许久未见、有太多话想说，真见了那个人往往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陆雨驰如此，杨小莹又何尝不是。 杨小莹的心里又夹杂着动情、埋怨、生气和心疼，她是想转移话题，可真的不知道应该转向何方了。何况刚才韩三哥那些人都在周围，很多话实在不方便说，所以她只能说些场面话。 同时陆雨驰去年年底一番暗示、之后便不再跟她联系了，她也不知道陆雨驰对她是怎么样的想法、怎么样的态度，以后想如何跟她相处，所以她说的本就是场面话，情绪和语气也是极力克制。 直到陆雨驰给她发了那条信息，她不管陆雨驰想说什么，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所以回答得很果断。虽然陆雨驰又把那信息撤回了，她依然不知道陆雨驰是什么意思，但她马上补了一条，让两人的相约不再有变数。 当然那样的场合还是要有顾忌，她想离婚、毕竟还没离婚，而陆雨驰是已婚人士相信那些人也都知道，所以她安排陆雨驰先离开那里、自己过一会再走。 这样的安排很合理、很应该，但陆雨驰真的走了，杨小莹想到陆雨驰当时撤回了信息、也没再给自己任何答复，而且最主要的是陆雨驰喝了酒、开车有危险，所以没隔多久杨小莹便追了出来，并马上联系了陆雨驰、追过来替陆雨驰开车，一起去陆雨驰说的那个什么红酒雪茄屋…… 虽然此时坐在副驾的陆雨驰已经有些醉了，杨小莹也没有对他说这些，但他依然明白杨小莹追过来无非两个原因。第一是想尽快见到自己，第二是担心自己酒后驾车危险，若非说有第三种，就是兼而有之吧。 不管是那一种，他都很开心、也很感激。虽然他知道要想划清界限，似乎不该如此，但他最难克制的就是对别人的感激，更何况这样的杨小莹也让他有些意外。 陆雨驰刚认识杨小莹的时候，就看出杨小莹是个很精明、很有城府的女人，那看起来迷人且傻呵呵的笑容，实则是对不甘于现状的内心最好的掩饰。 事实上即便到了此时，陆雨驰依然这么认为。他觉得像杨小莹这样的女人不会甘于一直做一个男人地下的情人，以杨小莹今天的财富和名气也不该如此，而杨小莹的精明和心机也足以支撑她爬得更好，所以陆雨驰也没想过跟杨小莹有太过长期的关系。 在他们之前的相处过程中，杨小莹的一言一行甚至是一颦一笑也都印证着陆雨驰对杨小莹的看法。一个男人跟这样一个做什么事都讲究目的的女人相处，需要时刻防范，他的家庭也不允许杨小莹所期望的事情发生，这样太累、也没必要。 但杨小莹此时替他开着车，却只字未提什么担心他酒驾、担心他心情不好，或者明示、暗示想尽快进到他之类的话，这不得不让陆雨驰感激的同时、也对杨小莹刮目相看了。 他心想，杨小莹这么急着赶来，又替喝了酒的自己开车。便是在以前，想讨好自己也没必要如此，何况自己去年年底已经明确地告诉了杨小莹那些话、那样的结果，杨小莹为什么这样？既然这样做了，如果是讨好，为什么又没有任何说明和渲染呢？ 难道杨小莹真的只是急着见自己、担心自己开车有危险？所以见到了、替自己开着车，也就没必要对自己多说什么了。因为真正不带目的、只是出于关心而为一个人做的事，是无需邀功请赏的。 但杨小莹真的只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吗？那么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分明时刻带着目的、用着心机的女人又是谁呢？陆雨驰揉了揉自己的睛明穴，他感觉自己真的很难分清了。 陆雨驰虽然有些醉了，但十几年的房地产经纪人、一个商业上非常成功的精明人，他看人一向很准、他也坚信这点。而他之前对杨小莹的看法没有错，此时对杨小莹的看法也没有错，他觉得自己很难分清，是因为人很容易改变——杨小莹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杨小莹没去过陆雨驰说的那个地方，而陆雨驰因为醉、也因为累，偶尔指路都会有变差，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来到了陆雨驰的弟弟陆风翔开的这家红酒雪茄屋。 一进门，陆雨驰倒是轻车熟路、却步路蹒跚地走进了一个包间之中，杨小莹则扶着他、跟着他，身旁还有满面愁容的经理。 这家红酒雪茄屋的经理，对陆雨驰实在印象太深刻了。他知道陆雨驰是他们老板的哥哥，这倒也不要紧，问题是他更知道陆雨驰每次来点的菜就基本上没有他们这有的。不过看今天陆雨驰的状态好像有些醉了，相信也没有太好的胃口，或许…… “先来瓶儿醋，我得醒醒酒。” 或许个屁，陆总永远是那个不着调的陆总，经理心中想着，却满脸笑容对陆雨驰点着头，说：“好的，陆总——还要别的吗？” “废话，跑你这儿就是喝醋来的？再来碗醋椒汤。橙汁儿，再来四个橘子。” “什么玩意儿？” “橘子！没见过？” 经理心说见过，可没见过点了一瓶醋、又要醋椒汤，点了一瓶橙汁、又要四个橘子的，这是喝了多少酒？喝了这么多酒的人怎么还能这么清楚的记得什么东西能解酒呢？ “雪梨。来——两个。”陆雨驰看了杨小莹一眼，又说，“来四个吧，我们俩人，切好了啊。” 那经理点了点头，暗运了一口气、偷看了杨小莹一眼，又是个女明星——当然陆家下属公司的经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看到一个女明星就一惊一乍的。他只是奇怪，陆雨驰带着个女明星过来点四个梨、还切好了，这是来分手的？ “再开两瓶红酒，什么酒你问杨小姐的意见。” “咳咳咳……”那经理听了陆雨驰的话差点没呛死…… 第444章 分不清的（三） 其实女人总是把话藏在心里，可能让男人分不清是好意、还是恶意，说出来却能让男人觉得真实、觉得可爱。 ………………………… “再开两瓶红酒，什么酒你问杨小姐的意见。” “咳咳咳……” “怎么了？”陆雨驰问那经理，心说这么高档的地方，我弟弟让你当经理，你一阵咳嗽也太失态了吧？这不是给我丢人嘛。 “没……没什么……”经理连忙说。他没法不失态，心说这是来解酒的、还是来喝酒的？先点了一堆解酒的东西，然后再来两瓶红酒？这是愚公移山的精神啊…… “杨小姐吃什么，你也问她的意见，给我来碗榨菜肉丝面——多加肉丝，来份儿东坡肘子，我最近投资了一部宋朝的戏，体验下生活。” 杨小莹看着菜单，听着陆雨驰的话，不禁笑了出来，也不只是因为“体验生活”，而是她看着菜单上的菜式，就知道陆雨驰点的那些这家店根本不可能有。 “诶、诶，我给您出去买去。”那经理也被陆雨驰训练得非常默契了，只是今天实在太晚了、实在不好买，可他也只能照做了。 而陆雨驰还高谈阔论着点这道东坡肘子的道理呢：“别听那些养生专家的废话，听他们的人活不长。喝酒就得多吃肉，这样可以保护肝脏。 当然了，肝脏是保护了，可就有点儿不利于消化了，所以你看我又点了碗汤面，面是养胃的。你再给我来几瓶儿酸奶，再去给我开瓶剑南春，不用非得82年的。” “好的，我给您买去。”对于陆雨驰，经理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要了一堆醒酒的东西，最后来瓶剑南春？陆雨驰能做出这样的是来。所幸到杨小莹点菜的时候很正常，不过是一份牛排。他又对陆雨驰说，“陆总，这个——您看这个时间——不是太好买，当然我肯定给您买来，您可能得多等一会儿。” “你再跟我多说几句，我又得多等一会儿……” 那经理退出了包间，陆雨驰点的酸奶、橙汁、红酒和水果很快就上齐了，当然——还有那瓶醋。 杨小莹看着盘子里切开的梨，低声说：“人们都说两个人吃梨会分开的。” “我一个哥们儿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绝对不会跟他老婆分吃一个梨，结果结婚没半年就离了。” “呵呵。” “谢谢你。”陆雨驰终于说出了这句自己刚才在车底就一直想对杨小莹说的话。 “谢我什么？”杨小莹真的不明白，因为自己担心陆雨驰、替陆雨驰开车？她差点问出口，但她没想渲染这件事、甚至不想承认自己刚才那样是担心陆雨驰，所以终究没有说出。 而且她此时更想听听陆雨驰要对自己说什么、对自己又是怎样的态度，不知道这些的情况下，她也就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陆雨驰，也怕自己说多了又忍不住说出几句赌气的话来。 “谢谢你——挽救了一个渣男重新走向更渣男的道路……” 陆雨驰点了一支烟，对杨小莹毫无顾忌、也毫无保留地讲起了自己刚才在韩三哥的聚会上——看着那些人、那些事，他内心难以压制的躁动，以及躁动之下产生的——在他看来有失身份、又非常龌龊的想法。 同时他也承认自己过去的风流情史，这个他早就已经对杨小莹说过，也没必要隐瞒。而且直到现在他也让两个女人怀孕了，还有一个女人默默地陪着他。所以他并不专一、也算不得洁身自好，但刚才的环境差点让他选择了一个他认为很脏的发泄方式。 “尤其看着……”陆雨驰险些失口，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先帮杨小莹添了一杯红酒，自己倒了一杯橙汁。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做得很慢，既然险些失口，他就得给自己组织语言的时间，然后再转而说些别的。 但是杨小莹感觉自己能猜到陆雨驰想说的是什么，起码她自己是那么认为的，虽然那么认为让她有些紧张、却也有些期待。 陆雨驰刚才已经说过了那种躁动是源于聚会上的氛围、是因为看着那些男男女女搂搂抱抱，那他又说到“看着……”，会是看着什么呢？前面加了一个“尤其”，更不可能是重复先前的话。 杨小莹觉得陆雨驰想说的正是看着她，才让受着氛围影响下的陆雨驰更需要一个发泄的方式。 想到这里，她当然紧张，因为她知道那代表着陆雨驰想要跟她做什么，虽然陆雨驰是去找别人发泄，但躁动却是因她而起的。 去年年底陆雨驰已经说了，他们两个没有她所期待的可能，而有的那个可能也是她本该无法接受的。何况刚才陆雨驰替到自己的妻子和万茜茜都已经怀孕了，她也在暗暗生气，更不想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可当她猜测着陆雨驰刚才没说出的话，猜到这样的一种应该说对她是亵渎的可能、应该是是她绝对不该接受的一种可能，她竟然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陆雨驰还在说着：“所以你跟我见面，占用了我——可能去做某些事的时间，让我没变得更‘渣’，谢谢你。” “什么叫我占用了你的时间。”杨小莹嘟囔了一句，若是以前这些话她一定会不动声色、留在心里，但此时却好像是故意要带着抱怨地让陆雨驰听到，她又说，“是你要跟我见见、谈谈。” 其实女人总是把话藏在心里，可能让男人分不清是好意、还是恶意，说出来并不失面子，却能让男人觉得真实、觉得可爱。 事实上两个人也已经认识了几个月了，陆雨驰一直觉得杨小莹很美——尤其那个笑容，美得让他总是想入非非——虽然他也知道有太多不该那么想的理由了，但他从来没觉得杨小莹真实、没觉得杨小莹可爱，反倒一直觉得杨小莹特别精明、充满了心机。 可此时陆雨驰就感受到了这些，他不禁笑了笑，没有纠缠自己明明把信息撤回了的事，又接着说：“是，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来——这样的聚会，但我觉得刚才那种场合下你可能不方便说……” 第445章 分不清的（四） 心态和情感的改变，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自己和他人都未必能很快适应，就可能分不清这些改变。 ………………………… 人常言，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是说一个人不太容易去了解别人真正的内省。但在有些时候，面对有些人、有些事，我们自己才是最不了解自己内心想法的那个人。 正如前文所述，杨小莹觉得自己对陆雨驰动了真情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动情。她所谓的动情，前提还是可以最终跟陆雨驰走到结婚那一步，而如果她真的离了婚，陆雨驰各方面的条件确实非常符合她的预期。 但是动了真情就是权衡这些条件吗？就是整天用着心机和手段制造如何接近一个人的机会？就是在相处的时候，把所有的喜怒都藏在心里，时时刻刻分析着形势和利弊？然后一个笑容、一个语气都是刻意做出的、都是带着目的的？ 如果这是真情，如果真情这么累，那么这个世上恐怕早就没有真情了。 在杨小莹决定死心的时候，明明是她自己接受不了与一个男人没有前景的关系，也就没有了对利益的预期，可她却整天想着这个男人，又整天告诉自己别去想这个男人，这叫死心吗？ 而她对陆雨驰感觉的变化，也造成了她再见到陆雨驰之后相处方式的变化，没有了那么多小心翼翼，或埋怨、或讥讽、或暗暗的心疼——反而都是真情流露。 她当然也有所压抑，但那压抑不是因为不敢得罪陆雨驰、不是因为怕损失利益，而是为陆雨驰考虑。当她真的因为陆雨驰的某种举动、某一句话而生气的时候，她会吃醋、会表达出来。 杨小莹这种跟陆雨驰相处方式的改变、这种真情流露，自然就造成了陆雨驰对杨小莹看法的改变。陆雨驰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种改变，杨小莹自己又何尝不是？ 心态和情感的改变，每天、甚至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自己和他人都未必能很快适应，就可能分不清这些改变。 所以听了陆雨驰的问题，杨小莹在回答中没有承认自己是很想见到陆雨驰才来的，当然她也确实还有别的原因。 韩三哥提到什么地方、提到陆雨驰之外的那些人，杨小莹当然就明白这是个什么性质、何种场面的聚会，但陆雨驰也在，她就要过来看看。 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陆雨驰有没有危险，其中也些许夹杂着来看看陆雨驰在这种场合下究竟会做哪些事。 她相信陆雨驰和韩三哥不是同一类人，更何况陆雨驰和韩三哥之前、之间还有过节。而去年她跟陆雨驰的相处中，两人也是或多或少谈论过韩三哥，虽然陆雨驰没有明确说要对付韩三哥，但起码对韩三哥是很不屑的、绝不会成为朋友。 一段时间相处之后，她也知道陆雨驰是个做事很有手段、很有耐心，也很讲究长远的策略的人。所以她觉得陆雨驰跟韩三哥如今这样频繁的在一起吃喝玩乐，肯定是有目的的。 她不是不想让陆雨驰对付韩三哥，事实上之前陆雨驰虽然没有亲口承认，但她当时已经跟陆雨驰这么说过了。只不过那时候她是如同王爷一样，权衡了陆雨驰对付韩三哥——对她自己的利弊，可此时她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她会支持陆雨驰。 是的，杨小莹就是这么跟陆雨驰说的，说完她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似乎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感觉让她既尴尬、又很兴奋，于是她后面说得也就更直接、更大胆了。 “可我虽然会支持你，但韩三哥毕竟是个很危险的人，所以我——得来看看。” “看看我怎么被这个很危险的人按在地上‘摩擦’的？” “呵呵呵……” 当然，不用心机、不是故意言语勾引或挑逗，即便大胆了，可面对一个自己很有好感、很有魅力的男人，杨小莹也是做不到把话说得太过直白的，但是意思应该已经表露出来了。而陆雨驰又是个很善于听弦外之音的人，他当然明白，起码杨小莹的来意都是为了他。 正因为明白，虽然他口中开着玩笑、虽然他很感激，其实心里更加为难。 正如他自信的那样，工作的锻炼让他他看人很准、风流的性格更让他看女人更准，虽然他今晚有些醉了、有些累了、有些分不清杨小莹的过去与现在，但他此时分明感觉杨小莹对他有好感、且是不带那么强烈的目的性、功利心的好感。 可是他之前、甚至也是现在，如果说对杨小莹有什么超出友谊的想法，就像他对万茜茜说的——那不过是满足男人的色欲。 虽然他不喜欢玩太过短期的关系，但是他也知道像杨小莹这样精明的女人不该长期留在自己的身边。他看着杨小莹就有冲动，可这种冲动即便付出行动也不会维系太长时间，在事后他会给予补偿来结束冲动促成的关系。 这样的过程并不会影响他的家庭，他甚至不太可能像对万茜茜一样，让这个女人长期做自己的女人，并希望这个“长期”是永久的。 当然，为了他身边的女人，他本来也并不希望自己把冲动变成行动，虽然他会纠结、虽然他可能控制不住。而此时感觉到杨小莹对自己动了情，他觉得更不该如此，他可以“补偿”一个想要在他身上获得什么的女人，却“补偿”不了一段真情，除非他也可以对杨小莹同样付出真情。 尽管他还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真情，但哪怕只是一种趋势也该遏制。然而遏制别人容易，遏制自己太难了…… 本来他要了一瓶酒，也没打算喝多少。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在酒醉之后浓茶不能醒酒、反而会增加心脏和肾脏的负担，茶中只有铁观音才有敌烟醒酒的功效，橙汁和醋是可以醒酒的，但若想真的缓解酒醉的感觉，最好的方法就是隔上一会——再喝一点。 所以他要了一瓶，其实只是想再喝上一点而已。但在此时，他却突然想多喝一些…… 第446章 分不清的（五） 分不清如果是这般美好的一件事，何必又要费神、费力去区分呢？ ………………………… 陆雨驰要了一瓶，其实只是想再喝上一点而已。可想到杨小莹的改变——既然是让他分不清的改变，就不如让自己醉了——根本不去分辨。而且在他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面对近在咫尺那个女人的时候，也该找点事做，斟酒与喝酒大概就是消磨时间、缓解尴尬最好的方式。 “你刚才就喝了不少了，少喝点儿吧。”杨小莹很担心陆雨驰再这么喝下去。 “你既然相信我不是他们那样的人，就应该知道我在这种场合应酬他们有多累、心里多别扭。不怕告诉你，我这么做就是要对付韩三哥、让那个王八蛋付出代价，但是在他付出代价之前、在这个过程中，最难受的其实是我，而最受折磨、刺激和考验的其实也是我。”陆雨驰没顾杨小莹的劝阻，自斟自饮地说着。 “我明白。我理解。” “所以啊，做另一个人挺累的，累了——总要发泄。不管咱俩是谁找谁吧——确实是我给你发的信息，可既然你来了、让我没去以一个很‘渣’的方式发泄，你又能理解我的话，你就得负责，你负责的方式——就别拦着我喝酒。” 此时的陆雨驰实在无力像往常一样时时刻刻运用他高明的谈话技巧了，他没有留意到自己刚才的这番话中是不是会让杨小莹觉得有什么暗示，杨小莹起码应该很清楚他口中的“发泄方式”指的是什么。 果然杨小莹听了陆雨驰的话，就微微低头、微微脸红，似乎在想着什么、没有接话。陆雨驰对此没有多想、也懒得多想，不过他虽然顾不上谈话技巧，可骨子里的绅士和修养依然存在，他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有事儿，尽管忙你的，我想问的你回答了、今晚也特别感谢你。这家店是我弟弟开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在他这儿喝醉了也有人照顾我。” “我——没事儿啊。”杨小莹笑了笑。 “哦，那——你要是不想喝酒，也不用陪我喝，累了——有个朋友说说话就好，女人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什么人喝太多酒对身体好呢？ 当然陆雨驰这也是一番好意，正常情况下他不会去劝一个男人少喝酒，但他会劝女人，尽管他自己本就有些醉了，而此时也还在喝着高度白酒。 杨小莹歪着头笑了笑，笑得很美，说了句“谢谢”，她却同样没有接受陆雨驰的劝告，反而给自己添了些红酒，举起了酒杯敬了陆雨驰一杯。 “你——不吃肘子吗？”陆雨驰问杨小莹。 他不想跟杨小莹聊感情，可又是他约人家来的，他总不能先走吧？再说他今晚也想找个地方喝喝酒、找个人聊聊天，所幸就闲聊吧，起码比场面话聊着舒服。 “吃，我是江南人，对东坡的菜式比较有感情。但是过年期间吃得太多，你看我就胖了吧？所以最近得控制。” 陆雨驰实在没看出杨小莹胖了，也可能是喝醉了眼前有点朦胧影响了视力吧，不过他并不是王小猫那样的“直男”，不会跟女人纠结体重的话题。但既然是要闲聊，他倒是有兴趣在饮食方面调侃杨小莹一下。 “胖跟吃肘子有什么关系，你那牛排不是肉吗？你看在自然界里，凡是吃草的，都比吃肉的体型大。你看那个大象、犀牛，哪个不比它们的邻居狮子、豹子个头大？” “你……”杨小莹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陆雨驰这种歪理，可她同时又觉得挺有意思。 陆雨驰还在说着：“你刚才还说你是江南人，就对东坡的菜式比较有感情？东坡肘子是川菜，苏东坡也是四川人、人家祖籍也在河北。至于东坡肉嘛，那是他在黄州时发明的，宋朝时的江南已经不是指‘两湖’了，跟你们江南有什么关系？” 陆雨驰的话虽然让杨小莹无奈，却也体现着学识——尽管是在吃这方面的学识，杨小莹也很佩服。她憋了半天，终于想到一句来应对。 “那……那他满世界跑，怪谁？” “怪谁？怪宋朝的皇帝呗，你以为他乐意跑啊……” 两人就这样闲谈着，倒也颇有乐趣。所谓酒助谈兴，陆雨驰和杨小莹也都又喝了不少。当然杨小莹喝的是红酒、度数不高，可是陆雨驰却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了。 他好像走路都有些困难了，在杨小莹和他弟弟陆风翔店里一个员工的搀扶下，才进了他的车。杨小莹也跟他一起坐在后排，那个员工开的车。他不知道这是要开向哪离，问了好像也没人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依然是杨小莹和那个员工缠着陆雨驰上楼、进了一个房间。然后那员工好像走了，但是杨小莹留了下来，帮他倒着水、拿着毛巾。 陆雨驰隐约记得其后自己和杨小莹好像又聊了一会，当然聊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说话好像全凭本能、根本无需思考，说完也就忘了。 后来杨小莹也走了，这个他倒是记得。他想送杨小莹，可实在浑身无力，只能言语相送了。他还朦胧地看着杨小莹离开、清楚地听到了关门声，接着他也终于昏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好像做了一个梦，可又好像不是梦、好像自己已经睡醒了，却终究无力睁开眼睛。就在这个分不清是梦是真的时间段里，他感觉床上多了一个女人。他无力睁眼，也许睁开了眼睛，但依然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只知道那个女人在跟他不停地亲吻着、相拥着。 他虽然看不到，却感觉自己触碰的是细腻、光滑的皮肤，怀里抱着的是一尊轻盈、柔软的身躯，两人淋漓尽致、一点一滴地进行着。 这是梦吗？ 他无力、也更不敢试着睁开眼睛，生怕这个梦境消失，他还要尽情享受。分不清如果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何必又要费神、费力去区分呢？事实上他感觉自己也确实享受了很久、很多花样，可是梦境终于还是消失了，他逐渐没有了意识…… 第447章 拧巴 拧巴的性格除了会经常为了一些矛盾的事而纠结，也可以说是希望寻求更好的结果、更真实的答案。 ………………………… 次日醒来，陆雨驰抽着烟，还在回想着昨晚梦中那虽然看不见脸、却是如缎如棉般的身躯，还在回味着那酣畅淋漓、花样繁多的享受。 那尊身躯应该谈不上火辣、还有些偏瘦，却是凹凸有致，触感极佳。那样花样他多年前也曾尝试过，但跟戚琪结婚之后、也包括跟万茜茜相识之后，两个清纯温柔的女人却都不能带给他，连在他见过的女人中身材火辣的林格，其实也是个单纯的女人、也是规规矩矩地做着那种事。 即便有着几种姿势也都是他带动的，那种享受怎如昨晚梦中的那个女人在他疲惫不堪的时候引领着他——让他那么舒服，更何况他隐约记得那个女人好像还用到了嘴…… 如果昨晚真的只是个梦——也太美、太真实了吧？这样的想法好像在他醒来之前就在潜意识中琢么着。 他看了看表——上午十点刚过，如果不是梦，一晚的尽情享受之后他通常不会这么早睡醒。他又掀开了被子，看了看自己、甚至用手指摸了摸，好像没有什么“痕迹”留下。 并且他还记得杨小莹走的时候酒店套房里的灯都是开着的、而醒来之后灯也是开着的，但他觉得昨晚那个不知是梦是真的过程中自己肯定试图睁开眼睛，周围却是一片漆黑。 这又代表着什么？因为是梦，所以对光线都错乱了、或者梦中本就和现实中的环境无关？还是那个女人为了掩盖那些，今天走的时候特意又把灯打开了？ 在昨晚那个不知是梦是真的过程中，他觉得享受就好、并生怕多想会让那感觉消失，所以没必要分清那些。但此时醒来了，他又很想弄明白那到底是不是梦，虽然不论如何结果都注定会让他非常矛盾。 如果不是梦，那个女人会是谁呢？这才是重点。 是韩三哥安排来的人？想以美色、趁着陆雨驰酒醉，套出一些话来？ 陆雨驰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昨晚的聚会不是大家一起散席，是他和杨小莹先走了，而且走了之后他和杨小莹又在陆风翔开的红酒雪茄屋坐到很晚。如果是韩三哥一直派人盯着，也是真有耐性。可那个女人还要跟踪他到这个酒店，并且等杨小莹走了。那女人就算能等到杨小莹走了，又是怎么开门进来的呢？ 陆雨驰倒不是自信昨晚醉得那么厉害，还能有抵抗力、又意识拒绝那个女人进来，关键是他根本没有那个体力去给那个女人开门了。 那会是杨小莹吗？走了只是一种假象，或者是杨小莹有什么事先离开了一会，然后又回来了？ 如果昨晚那不是梦、那个女人是杨小莹，她能够进来倒是并不奇怪。有的酒店押金足够、或者根据登记的人数，是可以提供不止一张房卡的。再说陆雨驰当时醉得那么厉害，登记时肯定是杨小莹办的，她找个借口、找服务台开下门很容易。 其实陆雨驰想了半天，如果怀疑那不是梦，最先想到的就该是杨小莹。只是如果真是杨小莹，那正是让他最矛盾的一种情况，他既不愿那是杨小莹、又有些希望那是杨小莹。 如果是以前的杨小莹还好，并不喜欢陆雨驰、只为利益，应该很容易就能了断这件事。但昨晚的杨小莹让陆雨驰感觉对自己动了情，也不再那么时刻充满心机、充满目的，甚至还有些可爱。 如果他跟这样的杨小莹真的发生了什么，恐怕不那么容易了断的了。但是不了断就更对不起他的妻子和万茜茜，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杨小莹这个真心喜欢自己的女人。 而且他和黄大今的关系挺不错，虽然黄大今曾经把杨小莹托付给他，可是他真的能这么“不客气”吗？再说杨小莹，可能从想在他身上谋取利益逐渐变得喜欢他，但他觉得杨小莹的精明和好胜心应该不会改变。杨小莹能像万茜茜一样无怨无悔、无欲无求？ 就算杨小莹可以做到，他又能喜欢杨小莹这样的女人吗？如果不能，可对方却是真心对他、能做到那些，他岂不是又要当个“渣男”了？ 其实这些问题、这些难处，还都不是最让他矛盾的，真正让他矛盾的就是他分明感觉自己的心中又有些希望昨晚那不是梦、那个女人就是杨小莹。 毕竟是他在种种外界的“不应该”之下依然垂涎已久的容颜和身体，昨晚的感受更是印证了他之前“目测”的预想——妙曼。他不知道这个词用在这里是否合适，但他就是这样的感觉。而且如果不是梦、如果真是杨小莹，以后这种感受是不是还能发生？ “咳咳。”陆雨驰故意用咳嗽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又摇了摇头，刚才自己还在想着如果是杨小莹——不知如何面对，怎么马上又期待了？ 期待有什么用呢？就算是、就算可以再次享受，不是又回到了先前的难题嘛，再说自己都即将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也不该再有这么“渣”的想法。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双向矛盾、又很“渣”的想法？恐怕还是就像韩士奇说的，自己是个很拧巴的人。这么看来，这种想法不是源于“渣”，而是性格的问题。不再想了、不能想了…… 他倒是挺会自我安慰，不是“渣”、是性格，就不能是很渣的性格吗？ 可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想要起床去洗个澡，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却依然犹豫要不要给杨小莹打个电话。 拧巴的性格除了会经常为了一些矛盾的事而纠结，也可以说是希望寻求更好的结果、更真实的答案。只是寻求的过程，可能依然是拧巴的。 要不要打这个电话？打了就能问出真相吗？如果那不是梦、是杨小莹，杨小莹显然是在完事之后故意掩饰了过程中的痕迹、似乎不想让他知道，再说这样的事在电话里问——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反正他已经拨通了电话…… 第448章 破绽 面对一个正在说谎的人，不用真的找到对方话中的破绽，因为如果是谎话——哪一句都可以塑造成“破绽”。 ………………………… 陆雨驰拨通了杨小莹的电话，不过那边却没人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他没有再打，也没有给杨小莹发信息，起身下床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他看了看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其中一个是他父亲陆志雄打来的、还有两个是杨小莹打来的，此外杨小莹还给他发来了信息。 杨小莹在信息中说自己今天一早就飞到了上海，要录一整天的节目，刚才就在录着节目，手机不在身边、没看到他的电话，问他有什么事。 陆雨驰看着这条信息、又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刚过，这似乎代表着什么。上午十一点刚过，杨小莹已经到了上海、并录了一会节目了，那么恐怕天一亮杨小莹就从北京上了飞机了。 不管昨晚那到底是不是梦、是不是杨小莹，但是他在韩三哥的聚会上见到的那个、后来又跟他一起宵夜的那个——总该是杨小莹吧？总不能是个假人吧？ 而他和杨小莹昨晚从韩三哥的聚会上出来时，已经是夜里快到十二点了。再去陆风翔那个红酒咖啡屋，虽然他并没有准确的时间概念，但他感觉两人在那里怎么也得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吧？然后再到了酒店、又说了一会话，估计怎么也是凌晨三点左右了。接下来那个梦如果是真的，杨小莹又花时间掩盖了两人过程中的痕迹、并提前离开了…… 这也太“辛苦”了吧？ 陆雨驰正在疑惑呢，杨小莹的电话又打过来了，电话铃声竟然搞得陆雨驰好一阵紧张，他稍稍缓和了情绪，才接了电话。 “你找我有事？” “我——没事儿，嘿，那个什么，昨晚我喝醉了，我记得好像还是你送我来的酒店，我这——挺不好意思的，谢谢你啊。” “嗨，这有什么？应该的。” “我——没什么——失态的地方吧？” “失态——你想做什么？” “他……他不是我‘想’做什么，毕竟……一个男人在喝完酒之后容易做些……咳咳，就比如我有没有什么不礼貌的话啊、或者不礼貌的——行为啊。” “不礼貌的话没有，不礼貌的行为你做了不少。” “啊？！” “我好心拿毛巾给你擦擦脸，你居然抢过毛巾扔在地上了。” “就这个？” “这不过分吗？你还想有什么？” “没……没有，不好意思啊，我——确实是喝多了，可我那是对毛巾、不是针对你。” “呵呵呵，没有，逗你的……” 听着杨小莹的话，陆雨驰感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可同时倒也松了口气。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失望，杨小莹坦然地跟他开着玩笑是不是代表昨晚那只是个梦？但是他又觉得杨小莹坦然得似乎有点过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地听着杨小莹的语气、声调，在其中寻找着什么。 杨小莹还在说着：“我送你到了酒店也没待多久，因为我今天一早就要飞到上海录节目，当时已经很晚了、而且你也好像挺困的了，我就走了。” “昨晚咱俩喝酒时，你不是说你最近没什么事儿吗？”陆雨驰突然用了一种较冷的语气、较快的语速问着杨小莹。 此时的他可不是昨晚那个心情复杂、又喝醉了的陆雨驰，睡了一晚、还洗了个澡，他又是认真找寻着杨小莹言语中的破绽，怎能像昨晚那样忽略很多问题。如果说刚才他是凭着潜意识判断杨小莹有些过于坦然了，此时他听着杨小莹说话的语气、声调，分明觉得杨小莹有些故意为之。杨小莹说话的声调有些拿捏、并不是那么的平顺，语气在坦然之下也隐隐有些迟疑、甚至发颤。 陆雨驰对很多人都说过，进了房地产中介的客户——或出于对自己隐私和颜面的保护、或出于对这个行业的误解、或者根本就是想着“跑单”来的、或者还没被形式逼到那个份上，总之很少有人会对一个房地产经纪人轻易地敞开心扉。所以做房地产经纪人就要锻炼自己，让自己很善于听客户的弦外之音、揣测客户内心真正的想法。 这还不够，还得会“说”。 陆雨驰抓住了杨小莹话中的一个破绽，就突然换了一种语气的语速，他这是在给杨小莹一个“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什么”的心里暗示，又在很快的语速下让杨小莹因慌乱而失口。 果然杨小莹一改先前的坦然，支支吾吾地说：“我——是送你到了酒店突然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儿，告诉我今天要来上海。” “可你刚才说的是你到酒店之前已经知道自己今天要到上海去录节目，所以没待多久。” “我……我……记错了，昨天太晚了、今天又赶过来，我没睡好嘛。咳咳，那个——我……我又要录节目了，回头再聊吧……” 其实杨小莹刚才根本没说过自己到酒店之前已经知道了今天的行程，也许她话里透露着那样一种意思，但她毕竟没那么用词。 陆雨驰就是利用了杨小莹的破绽、使得杨小莹慌乱之后，故意那么诈一下杨小莹，果然杨小莹就连自己之前说没说过那样的话都忘了、而且显得很慌张。 事实上陆雨驰利用的“破绽”也根本就不算破绽，杨小莹昨晚确实说最近没什么事，但当时陆雨驰记得自己是先跟杨小莹说如果她有事、就不用陪着自己。 两个人相约在一起，陆雨驰又心情不好、又喝得有点多了，他这话出口让对方怎么接？难道说自己确实挺忙的、先走了，扔下他不管？所以即便是谎话，也是很善意、很礼貌、很正常的欺骗，这怎能算是破绽呢？ 陆雨驰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破绽”，问题也就在这里。不是破绽——是不是就应该很容易做出合理的回答？那杨小莹又为什么会还乱呢？ 因为“做贼”——必心虚。 面对一个很可能正在对你说谎的人，你不用真的找到对方话中的破绽，因为如果是谎话——哪一句都可以被你塑造成“破绽”。 当然，虽然如此，陆雨驰也明白这件事依然不能肯定…… 第449章 凭直觉 如果怎么想都想不通的问题，不如试试不去想，干脆凭着直觉寻求答案。 ………………………… 陆雨驰不能确定的道理很简单，他找的杨小莹话中的那个破绽首先并不是真正的破绽，如果是面对面详谈、哪怕通话的时间可以再长一些，他都有把握确定答案，但杨小莹却推说要录节目、挂了电话，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至于杨小莹被他诈了一下的慌张、后面的语无伦次，其实也有别的解释。杨小莹可能确实有事相瞒，但未必是瞒着他，或者就算杨小莹是有事瞒着他，也未必就是这件事。 这就好像甲做了亏心事，乙突然以试探的语气相逼，于是甲就慌张了，可甲未必是对乙做了亏心事。犹如甲有事瞒着乙，乙觉得甲瞒着自己一件事，但甲所隐瞒的未必是乙所想的那件事，可不管乙想的是什么事，甲毕竟有事瞒着乙，所以也可能慌张。 何况这事可以说得更简单一些。杨小莹可能只是因为昨天睡得不好、今天一早又赶着去工作，并且逐渐对陆雨驰有了好感、甚至喜欢上了陆雨驰。睡眠不足、在加上跟喜欢的人通话时的紧张，而她本就是相对内敛的性格，原想故作坦然却被揭穿，于是后面也就语无伦次了，这也说得通。 还有个问题，如果昨晚是真的、真的是杨小莹，杨小莹为什么一定要瞒着陆雨驰呢？首先她肯定做了些事、掩盖了两人在过程中的一些痕迹，而刚才通了电话，就算不好意思在电话里说，也可以有些暗示，但是她没有、反而激励回避，所以这也可以是昨晚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佐证。 但反过来说，真的发生了，杨小莹还这样，又是为什么？ 或许杨小莹对这种事看得很开，知道告诉了陆雨驰——两个人也不会有结果、她也得不到她想要的，所以干脆不说了。再有一种可能就是杨小莹确实喜欢上了陆雨驰，心甘情愿做这些，不求任何回报、也不想让陆雨驰觉得她有所求。 其实陆雨驰要弄清答案很容易，马上去趟上海、当面跟杨小莹谈谈。杨小莹就是再精明，终究不会是陆雨驰的对手。 但这又回到了陆雨驰一直“拧巴”的那个问题，知道答案又能如何？一个女人喜欢他，他就一定会喜欢上那个女人吗？就算他能做到，对他现在身边的女人、对他未来的两个孩子又公平吗？ 可是如果昨晚的事是真的，他刚才诈了一下杨小莹，却又不去寻求答案，杨小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已经确定了，但是佯装不知？这对杨小莹又公平吗？ 心里想着这些拧巴的、纠结的问题，陆雨驰已经连着抽了三支烟了，但他马上又点了一支，在这支烟的过程中他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如果怎么想都想不通的问题，不如试试不去想，干脆凭着直觉寻求答案。虽然直觉未必是对的，可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人类当年还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时期从非洲大陆走出，他们就能知道外面的世界一定比非洲大陆生存环境好吗？他们就能知道往北走多少里会是怎么样的气候、怎么样的环境吗？ 很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只是凭直觉告诉自己一定要走出去。而他们从非洲大陆走向全球的过程，非但不是一帆风顺，反而充满了危险、苦难和牺牲，那么他们错了吗？错了——也值得。 一支烟抽完，陆雨驰确实什么都没想，直觉告诉他既然不管是何等结果、何种选择，注定要对不起，而其中终究还有更好的可能就是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还怕什么呢？就去尊重真相吧。 当然尊重不是戳穿、不是让别人为难。如果杨小莹愿意告诉他真相，之后怎么做——他一定会为难、也应该有他来为难，而不是杨小莹。如果杨小莹一定要隐瞒，他可以尊重杨小莹的选择，但他要让杨小莹明白自己有面对真相的勇气和态度。如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那——虽然有些可惜，却也是最好的结果。 总之他决定了，去上海——找杨小莹…… 是，他倒是决定了，可是手机响了，依然凭直觉，当然也是凭来电显示上“老陆”两个字带给他的经验，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你小子怎么不接电话儿呢？” “我刚才洗澡呢。” “你在哪儿呢。” “北京。酒店。” “回来一趟，你……我找你有事儿。” “要是你找我，我就没时间，你最好说清楚是‘我的谁’找我有事儿。” “你奶奶……” …… 虽然陆雨驰在电话里怎么问，他的父亲陆志雄都不告诉他——奶奶刘淑倩找他是什么事，但是从约的地方他就知道不是好事、且很可能是关于万茜茜的事，因为是约在外面。 陆家虽然财富在国内都排得上号，但是陆家的传统就是有什么喜事、节日，都必须在家里庆祝、甚至是自家人亲手做饭吃。而且陆雨驰的妻子戚琪现在住在陆家，奶奶刘淑倩特意选了外面，可能也是因为在家说话不方便。什么话当着戚琪的面不方便呢？必然是万茜茜。 所以时间是约在晚上，陆雨驰中午简单吃过午饭，下午四点多便开车回到了天津市里、来到晚上要跟奶奶一起吃饭的地方，并且把他的父亲陆志雄也提前叫了过来。 “你装什么呢，你真不知道奶奶叫我是什么事儿？”陆雨驰问父亲陆志雄，他知道父亲平日不着调的言谈、处事风格之下，实则有着很高的智商和把控局势的水平。 “你小子是不是傻啊？你奶奶都不直接告诉我，我就是猜出来了，你觉得我会表现得自己知道吗？你能猜出来是什么事儿，这叫聪明？一点儿都不像我儿子呢。你最好一会儿装点儿傻、让你奶奶出出气，不然有你小子受的。”陆志雄把玩着一块玉，根本就没看陆雨驰。 陆雨驰心说，是啊，父亲这才是真正的高明。可赞叹着、却也生着气，又问：“是不是你把我卖了？” 第450章 等着被训 自己做错了事，面对对方的责备，有时候就该装傻。因为越是装傻，对方能责备话就越多、就越能让对方出气。 ………………………… 陆雨驰猜测奶奶刘淑倩突然找他很可能是因为万茜茜的事，问父亲陆志雄：“是不是你把我卖了？” 陆志雄依然把玩着手中的玉，哼笑着说：“我要是想把你卖了还等到今天，你刚出生那年我收了件儿古董——打眼了，赔了五百多块！我当时就想把你卖了，你妈不愿意。” 八五年要是一个月能赚一百块，那属于工资不错的了。当年的猪肉一块多钱一斤、米面两角多一斤，五百多相当于半套房子。 可这就应该卖儿子吗？ 陆雨驰无奈地说：“你能说点儿正经话嘛。” “这怎么就不是正经话呢？一样的道理啊，如果你奶奶是为了你猜的那件事儿，我与其现在把你卖了——也是先帮着你瞒你奶奶了、也得陪着你挨骂，今儿一早在电话儿里就骂我了、骂完了还都不告诉我为什么，那我早就该把你‘卖’了。知道我这为什么手里为什么一直盘着这块儿玉吗？”陆雨驰问陆雨驰。 “你就喜欢这些玩意儿。” “是，可这块儿玉能逢凶化吉，你啊——当然也包括我，咱都自求多福吧……” 陆雨驰明白，看来父亲跟自己的猜测是一样的，八成是万茜茜怀孕的事。按说这是个喜事、奶奶也希望如此，问题是陆雨驰一直瞒着家里，这样家里能不生气吗？ 至于谁泄露的消息，其实并不重要、陆雨驰刚才也是随口那么一问，要说家人当中——他的父母、戚琪知道万茜茜怀孕了，但是戚琪肯定不会泄露，如果是父母泄露的他也顶多埋怨几句。 当然这事也未必就是家人泄露的，虽然陆雨驰和万茜茜没告诉太多人、媒体也被陆雨驰控制着，但他们终究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的人，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说前段时间万茜茜一直在蓟县的影视基地拍戏，那些老戏骨都是大几十岁的人了，虽然万茜茜怀孕不久、身材也苗条，但恐怕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就能让他们看出来，只是他们不说而已。再说剧组中的工作人员、演员们的助理，有很多都是女人，说不定谁就有经验呢。 而最近这几天万茜茜又外出参加了几档综艺节目录制，也必然接触了不少人，那些人跟他们可没有深交，就算看出来也不敢公开谈论，但人家私下跟别人聊聊这事不行吗？ 陆雨驰明白这些，反正奶奶早晚也会知道，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处理的难点不在于奶奶会发多大脾气、会如何惩罚他，事实上他的爷爷和奶奶对几个儿女特别严厉、但对于他们这些孙辈还是挺宽容的。难点也不在于该如何跟奶奶解释他之前一直隐瞒的原因，而是让奶奶如何接受那些原因，并不阻拦万茜茜在安全的环境和时间下继续工作。 对于陆雨驰来说，万茜茜工作、不工作无所谓，之前签下那些尚未履行完的合约他也都愿意赔偿。但他知道万茜茜喜欢工作，也是个在工作中很认真、很有责任感的人，如果一定要这样，万茜茜会接受、可心里一定不舒服。 所以他必须说服奶奶刘淑倩，尽管他不需要万茜茜工作、尽管他甚至都不希望万茜茜继续在这复杂纷乱的环境中工作，但万茜茜喜欢，他就得向奶奶争取、让万茜茜开心。 这大概也就是像他这样的渣男依然有很多女人喜欢的原因吧。 这其中有喜欢他的钱的、有喜欢他的事业的、有喜欢他的家世的、有喜欢他的相貌的，终究还有喜欢他这个人的。 玩世不恭、油嘴滑舌，就招一些女人喜欢，起码他会讨女人的欢心、相处起来也开心。偏偏在这样的表现下，他还有过程的办事能力、领导一切的男性魅力，这也让很多女人深深被吸引。最重要的是——他虽然花心，但他对自己的女人绝对真心…… 陆志雄和陆雨驰父子相互调侃着、埋怨着，很快过了晚上六点了，刘淑倩在三子陆志豪、沈小雅的陪同下也终于来了。刚才还在嬉笑着的父子俩立即站了起来、微微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跟刘淑倩打着招呼，等着心知肚明、却要故作不知的原因而被训。 陆志雄说得对，先让刘淑倩出出气才行。 自己做错了事，面对对方的责备，有时候就该装傻。因为越是装傻，对方能责备话就越多、越能让对方出气。而且越是装作无辜和不解，越好为自己之所以做了这件错事而辩解。错了而不知，就说明当初错的就是，就不知道这是错，并不是明知故犯。 刘淑倩自己坐了下来、也让大家都坐了下来，又让所有服务员都出去，最后竟让身为陆雨驰三叔的妻子的沈小雅给陆雨驰倒茶。 “别别，三婶儿。”陆雨驰赶忙对奶奶刘淑倩讪笑说，“奶奶您这是……” “应该的，你都不拿我们当家人、当长辈了，那就是客人。” “不是，奶奶，我……我——怎么了？” “雨驰，你真不明白？” “我……没做错什么啊。” 刘淑倩对孙辈确实慈善，却瞪了陆志雄一眼，说：“你把那块玉放下行吗？” “啊？啊——嘿，妈，这是我买来特意孝敬您老人家的，戴玉养人。来您看看这个，我……” “你给我一边儿去，你——告诉他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我不知道啊，电话儿里您也不说。当然了他肯定有错儿，有什么错儿，你就骂他、狠狠的骂他，好让您出出气，从小儿他就欠骂。要不您告诉我，诶——我当着您的面儿，我活活打死他这个混小子！” 陆志雄一番插科打诨、装傻充愣，引得在场的人都很痛苦。 陆志辉和沈小雅是想笑，可当着刘淑倩的面有不敢。而陆雨驰那边难度系数更高一些，除了想笑、不敢，还得满脸真诚和无辜。 刘淑倩白了陆志雄一眼，又运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小雅你去点菜，老三你跟他们爷俩说……” 第451章 自我揭秘（一） 魔术不揭秘才有人去猜测，但坚持不揭秘，过段时间也就完了，或者坦然自我揭秘，别人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 虽然刘淑倩是真的生气了，但是陆志雄和陆雨驰父子心里却都踏实了很多。 陆志雄踏实的原因就是母亲的那一个“白眼”，因为那个白眼在瞪眼之后，这就说明母亲生气的程度正在减轻，一会也不用什么技巧，挨骂就行了。 而且虽然母亲年事已高、可身体还是很错，倒不至于非得有人陪同才能出行，可今天特意叫了陆志辉和沈小雅一起来，明显是要在自己脾气万一收不住的时候，找两个人出来解下围。 而陆志辉和沈小雅夫妇不管是考虑到刘淑倩的身体、还是维护陆志雄这个当大哥的颜面，明着怎么说放在一边，实际肯定是帮着他的。实在不行就把这事全推给陆雨驰那个臭小子，本就是陆雨驰惹的事，再说母亲刘淑倩对孙辈还是相对宽纵的。 陆雨驰踏实的原因则是奶奶毕竟跟爷爷不同，虽然爷爷也没有对他们几个孙辈发过脾气，可是他经常见爷爷对儿女发脾气。爷爷要发脾气的时候，除了奶奶——基本上没人敢说话，爷爷也不会管什么场合、什么情况。而奶奶对于再生气的事，也会把陆家的颜面和礼数摆在第一位，刚才奶奶看似无意的吩咐就说明了这点。 生气、要发脾气，奶奶刘淑倩也是让陆雨驰的三叔陆志辉来说这件事，而在同时又让陆雨驰的三婶沈小雅出去点菜。虽然沈小雅嫁进陆家已经三十多年了，可终究是陆家的媳妇，奶奶刘淑倩想要责备陆家的儿孙时，还是把沈小雅支开了，这显然就是在照顾他们父子的颜面。 陆雨驰一会要劝奶奶刘淑倩接受万茜茜继续出去工作，只要从万茜茜不出去工作的话——会对陆家的颜面、名声有什么影响下手就好了。 娱乐圈的事、的人，就是你越藏着，别人就越喜欢议论，可以不回应，大大方方该干什么干什么，这就是最好的回应。或者真的把结果摆在众人面前，人家说上几天也就没有兴趣了。 这就像魔术一样，不揭秘才有人去猜测，但坚持不揭秘，过段时间也就完了，或者坦然自我揭秘，别人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这爷俩是一个比一个精明、一个比一个滑头，虽然刘淑倩发火的过程还会存在，但结果已经可以预料了，再说毕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罪过…… …… 此时身在天津蓟县陆雨驰那个影视基地的王小猫和杨米，也在客房中相互的“自我揭秘”。 他们也到了该“自我揭秘”的时候了。两个人恋爱，一旦有了疑问，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藏有心机，坦诚地去交流、寻求答案才是最好的方法。 王小猫此前也是这么要求杨米的，但他自己却没有做到。两个处女座的人都太喜欢审视别人、同时也都太喜欢隐藏自己了，上次分手应该说对他们是件好事，两个人都知道反思了。 王小猫最近就有疑问，这次他没有藏在心里，开始试着跟杨米谈谈。 什么疑问呢？ 郭小铁和于大谦到现在也没走，当然人家来这是为了帮他，他也不是盼着人家走，可按说这二位应该也都挺忙的，怎么就能安心住在这呢？住也不要紧，怎么每天都得劝他呢？他已经答应了多些公开表演相声，郭小铁和于大谦依然在劝，这也不要紧，两人偶尔还会提提他跟杨米的事，劝他们早点结婚算了。 郭小铁没法不劝，本来是想帮王小猫一把，也是让更多有能耐的人投入到相声行业中，而那天王小猫的一番话，确实暂时镇住了郭小铁。 可他酒醒后一想，王小猫说得对啊，相声不能走样，自己却因为站在了如今的位置、养着如今这么多人，无可奈何只能说些走样的、却赚钱的所谓“相声”。那么王小猫这个有能力说正经相声的人，就更该多说真正的相声了。 在郭小铁的团队中就有这么一个人，也是他的师弟、也是功力深厚、也不喜欢他们说的那些、也走着传统相声的道理，明知这样赚不了多少钱，也处于热爱一定要尊重“相声”两个字。 这个人说来还没有郭小铁一个基本功不行、只会耍贱卖萌说些脱口秀的徒弟名气大呢，郭小铁因为同样喜爱相声，却特别的尊重这个人。用他的话说，这个人是“奔着老艺术家去的”，不想当个明星。问题王小猫都没奔着老艺术家去，压根不想做这行，他怎么不劝？ 王小猫答应了多说些相声，却不想专门做这行，而郭小铁倒也不奢望王小猫专门做这行，但是他希望在王小猫从事的多个行业中一定有“相声”这个标签。 与此同时，郭小铁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帮王小猫和杨米，他当然也想在这方面劝劝两人。但他知道这方面的话题说多了会让王小猫反感，所以只能七分说“相声”、顺带着提一提王小猫和杨米两人的事。 可对于王小猫来说，郭小铁和于大谦劝也无所谓。两人劝他要多说相声的时候大家毕竟也穿插着这个行业技巧的交流，两人比他大上十来岁，偶尔提一句关心他婚恋的问题也正常。但是杨米似乎也很乐于参与其中，这就让他不禁会多想想了。 每当那两人提到他和杨米的事，杨米倒是不会多说什么、却是满脸期待；每当那两人提到让他多说相声、通过这个行业积攒名气的时候，杨米就不止是期待了、她会极力迎合。 这是什么意思？ 他理解杨米对于彼此恋情、未来走向的期待，女人嘛，真喜欢他才会期待这些。他也不怀疑杨米嫌弃他没钱，不然杨米根本不会跟他多接触，更别提跟他相恋、期待未来了。 但杨米总是应和着郭小铁和于大谦对于王小猫多说相声方面的劝说，是不是杨米也受了那些网友评论的影响，嫌弃他在名声方面不足？ 第452章 自我揭秘（二） 自我揭秘其实很难，但当只有敞开心扉才能说明白、才能不让一个人误解自己的时候，也就只能如此了。 ………………………… “我没劝你啊。”杨米急着说。 “是，你是没劝我，可别人劝我的时候你总是帮着腔。是不是我这样普通的生活状态，你——嫌弃？”王小猫不喜欢把这样的词用在自己身上，但这正是他的疑问、他最在乎的，而且上次的分手让他体会到了自己的懦弱，让他想要更直面自己。 “我怎么会嫌弃呢？我怕你嫌弃我倒是真的……” 杨米听王小猫用这样的词，也挺心疼，王小猫的直面自我，也让她急于、并敢于也说说自己。尽管自我揭秘其实很难，但当只有敞开心扉才能说明白、才能不让一个人误解自己的时候，也就只能如此了。 杨米确实没什么嫌弃王小猫的地方。 她有的名气和财富都是在王小猫眼里根本就不重要的东西，而不重要也就不是优势。至于她的相貌确实出众，可王小猫能够在她喝醉的时候依然坚持原则、依然能够做个君子，这未必代表王小猫不注重美色，却也说明王小猫不会只注重美色。 何况她再漂亮，面对梁依欣也是自愧不如。而王小猫跟梁依欣认识很多年，却从未想过追求对方。再说王小猫如果只是看上她的相貌，她也不会这么喜欢王小猫了。 反过来倒是王小猫外在条件、内在品质都很优秀，在很多方面都很有才华，深深的吸引着她。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王小猫却一直单身，她却离了婚、有了孩子。而且王小猫那种淡雅、随性的生活状态，也是她深深向往的。 多年身陷娱乐圈的是是非非、勾心斗角之中，习惯了光鲜亮丽之余，说离开她未必能马上做到、未必就舍得，但同时她也很羡慕那些活得简单、洒脱的人。 她以前倒是想着找个圈内人，觉得可以相互理解和体谅，既然找了圈内人就该找个各方面条件匹配的，可结果呢？只有伤害…… 杨米还在讲着自己那段婚姻中的点点滴滴、种种伤害，王小猫听着觉得很心疼，把杨米搂在了怀里。同时他也很感激，因为杨米以前是不愿意多说这些的，他知道杨米此时说这些除了因为彼此的关系到了、也是要跟自己解释清楚。 果然杨米又说了一会，马上把话题引了回来：“所以我怎么会嫌弃你没名气呢？名气、钱，我以前追求过，但是那些在一个男人身上可能是闪光点，但觉得不是这个男人很可靠的凭证。” “嗯嗯。”王小猫抱着杨米，应和着。 “陆家的长孙有名气吧？娱乐圈儿里那些所谓的男明星们哪个能比他有钱？可是你看他多花心。” “嗯，还真是。” 陆雨驰这是招谁惹谁了？那边还在被奶奶因为万茜茜的事责怪着呢，背地里还有两个人那他当“反面教材”。 而杨米还在说着：“但是猫哥你是真有才华、真有本事啊，我觉得郭小铁说得对，凭什么让那些没本事的都大红大紫，有本事的反倒被埋没了？ 我不是希望你大红大紫，我是觉得你有才华，不用不是太可惜了吗？你演出，换来多少名气和钱都无所谓，没有也无所谓，但你不能浪费了你的才华啊。 就像你在客栈里演出，除了直播那次，除了我们这些人谁又能看得见？但是为在台下看着你演出，我就特别享受。你说有天你在台上演出，我在台下拉着朋友来看，我能告诉她台上那个就是我的男朋友，多好！也不只是相声，你看你炒个菜都一堆人爱看，可我炒了菜都没人吃，连我养的猫都不爱吃，你为什么不多展示呢？” “呵呵呵，我——尽量吧……” 是的，王小猫理解杨米和郭小铁说的，知道他们都是好意、也多少有些认同，但他依然不能决定。 王家一百多年来世世代代做着曲艺这行，他们很传统、对子女的教育也很苛刻。除了行业中的礼节和规矩，也让子女们时时刻刻明白自己是下九流的身份，不要因为在行业里取得了什么成绩，就目中无人、忘乎所以。 这种教育确实让王小猫懂得、注重行业中的礼数，却也让他对这个行业多少有些轻视、甚至排斥，再加上自身性格的原因，就会对此比较固执。 如果一定要在某个领域做些什么、取得些什么，才能证明自身价值，他读了那么多书，为什么不是在文学上呢？ 可就算是文学，他也真的是向往文学，不然他怎么会写些特别走心、需要查阅大量资料的小说呢？人家在网上胡编乱造一堆穿越或重生的东西，每天流水作业一般的写着小说——用词幼稚、错字频出，依然赚很多钱。 不过杨米的话也确实影响了他，虽然杨米说的理由中包含些许虚荣心的成分，但是一个男人选择了一个女人，满足一下这个女人的虚荣心好像也是应该的。 这几天郭小铁和于大谦劝王小猫，王小猫的回答就是那句“我尽量吧”，此时抱着杨米、听杨米说着这些，他的回答同样是这么四个字，但同样的四个字在他自己心里的分量和决心却是不同的。 其实陆雨驰此前对韩士奇和戚武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他也觉得杨米没那个本事劝王小猫，但王小猫是个很大男子主义——且真正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女人负责，所以王小猫既然选择了杨米，杨米就能够影响王小猫。 潜移默化的影响有时比直接劝说要管用、效果也更持久，至少陆雨驰是这么觉得的。一旦杨米影响了王小猫，他和韩士奇再去劝王小猫就容易得多了。 这跟上次王小猫和杨米两人闹分手，陆雨驰不急着劝、不急着撮合，而是先让杨米刺激王小猫，然后他和韩士奇再劝——道理是一样的。 当然了，此时身在天津市区的陆雨驰并不知道这些进展，而且就算知道了也顾不上，他还陪着奶奶刘淑倩一起吃饭呢…… 第453章 明知不可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理由很多，别人受到了自己的连累、自己不能无动于衷绝对是其中之一，并且很应该。 ………………………… 刘淑倩虽然高明，但正如陆雨驰所想的那样，时刻会顾着陆家颜面，也如陆志雄所料的那样，找陆志辉和沈小雅来就是给大家个台阶。 所以本也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在陆志雄、陆雨驰父子二人一番花言巧语之下，一顿饭也就算把这事解决了。不但平息了刘淑倩的怨气，也让刘淑倩答应万茜茜可以在安全是时期、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继续工作。 当然，刘淑倩气是消了，也可以理解一个女人想要拥有自己的事业，何况毕竟是一个跟陆雨驰没有婚姻事实的女人，但是这件事没完。终究是有关陆家的事，她都得掌控——且一管到底。 刘淑倩要求在一个月之内把陆雨驰那部电视剧中涉及万茜茜的戏份全都拍完，这点对于身为投资方的陆雨驰来说不难做到，相信他跟宝爷说说、宝爷也会理解。而且这样一整部电视剧正常的拍摄过程应该在半年左右，这点宝爷跟陆雨驰说过，万茜茜又只是女主之一、此前也拍了很多她的戏份，时间上问题不大。刘淑倩的这个要求很有道理，毕竟随着怀胎，万茜茜的肚子也瞒不了人，陆雨驰当然愿意配合、也只能配合。 此外，刘淑倩要求再此之后，万茜茜可以参加一些陆雨驰公司之前签下的、工作量不大的节目，但是陆雨驰的母亲徐琳必须时刻陪同、还要有专职医生贴身护理。这个也不难，医生未必就要穿着医生的衣服惹人注意，再说他们可以对外说万茜茜最近的身体不太舒服，就算公开他们的身份也无所谓。 再有，刘淑倩要求万茜茜在拍完陆雨驰的那部电视剧后，不管还有多少工作，工作之余的时间都必须住在天津，如果工作的当天可以回到天津一定要回来。这也应该、也是好意，再说陆雨驰要是长期见不到万茜茜也会担心。 而大家吃过了饭，刘淑倩还要求去看看陆雨驰给万茜茜在天津买的那套房子。她不介意陆雨驰送女人房子，但是她得看看那房子是不是适合孕妇居住。 这个就让陆雨驰有点担心了，因为当时他知道万茜茜不是贪图他的什么、怕万茜茜不肯接受，买的那套房子——小区的环境倒是不错、配套设施也齐全，可是房子的面积不大。而且当时他也没有考虑万茜茜将来会怀疑的事、没觉得万茜茜会长期住在天津，所以那套房子从面积到装修，只适合一个人居住或者过二人世界，倒是挺浪漫，终究不实用。 可实用、不实用，奶奶要看，他也只能陪着去…… 果然一行人陪着刘淑倩来到陆雨驰给万茜茜买的这套房子所在的小区，一进小区，刘淑倩就皱了皱眉头，等上了电梯，意见也就脱口而出了。 “这什么地方啊？”刘淑倩暗运了口气，问陆雨驰，“咱陆家是盖房子的、你是卖房子的，你就选了这么一套？” “不是，奶奶，我送她大的吧——她肯定不要，就这套她开始都不想要。”陆雨驰有些尴尬，他只能解释这些，总不能当着奶奶的面说什么要跟万茜茜享受二人世界、创造跟甜蜜且有情趣的空间吧？他急忙给他父亲陆志雄和三叔陆志辉使着眼色。 陆志辉忙说：“妈，我看这个小区设施还是很不错的、这位置也好，升值空间……” “你就知道升值空间，你是盖房子盖出职业病了？” “就是。老三就是个奸商，妈，您别跟他生气。”陆志雄赶忙出来打圆场，又说，“不过妈，这一路走进来您也看见了，这小区管理还是很到位的，那些保安多精神，不说升值、住着安全。也有格调，我打眼一看，小区花园的石头啊、木料啊……” 陆雨驰听着差点失明了，只感觉眼前一片昏天黑地。他三叔是说什么都离不开“升值”，尽显开发商本色。他父亲前面半句说得还行，到后面永远得暴露一个古董商对石头和木头的热爱。 刘淑倩也是就这么看着陆志雄，直到陆志雄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不敢再说下去了，她才说：“为什么你们爸爸总骂你们俩知道吗？不知道就自己想想。再高档、管理再好，这也是楼房，这私密性也差。” 陆雨驰，笑说：“不是，奶奶，您不知道，茜茜这个人啊，她就基本上足不出户。” “她现在大着肚子，还满世界出去拍戏、录节目去，还基本上足不出户？” 陆雨驰这次是真的无言以对了，莫说这个人是他的奶奶，就算不是，纵是能言善辩的他也绝非对手。其实他刚才也知道多说没有什么意义，但父亲和三叔刚才都是为了帮他才被骂，他总不能不出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理由很多，别人受到了自己的连累、自己不能无动于衷绝对是其中之一，并且很应该。 这样看来，陆雨驰觉得多半是得换房子了。 本来刘淑倩看到这里、说了那些，都没兴趣进去看看了，但是已经上来了，而且陆雨驰也一定要让奶奶进去看看。陆雨驰并不是为了改变换房的结果，恰恰正是为了换房而打算…… 一行人进了房间，本来就是一居室，再大又能大到哪去？走马观花不过是十几秒的事。刘淑倩也确实只是看了十几秒，却没急着出去，而是坐了下来、让大家也坐了下来，她还是忍不住四处打量着。 前文有述，陆雨驰把这套房子打造成了万茜茜演艺生涯的微型博物馆。房子里每面墙上的画像、房子里每一样摆设，都是万茜茜饰演过的影视形象，甚至就连房子中的灯光、音响，都是为万茜茜而定制的。 刘淑倩了解自己孙子的办事风格，她知道这一切都应是陆雨驰为万茜茜打造的，在送给万茜茜这套房子的同时，对于陆雨驰来说可能更重要的则是要送出这些…… 第454章 替别人着想 往往有了清晰地感觉、甚至有了亲近的感情，就更容易替别人着想。 ………………………… 刘淑倩忍不住更多地看一看这样的装修、这样的氛围，她看着每面墙上画着的万茜茜、摆设中那些万茜茜形象的小人，对万茜茜的感觉也在变化着。 这种感觉的变化倒不是那种俗套的——由坏至好的转变，而是有模糊至清晰的过程。有梁依欣说好话、有陆雨驰的保证，刘淑倩那时就觉得万茜茜应该是个还不错的女人。 不过当时的万茜茜对她来说只是个名字而已，虽然她给万茜茜准备了年夜饭、也送了很有意义的礼物过去，可平心而论，她当时那么做除了是相信陆雨驰的眼光、除了感觉一个女人孤身在外过年不容易，更多则是因为当时陆雨驰和戚琪不准备要孩子，她就想让万茜茜给陆雨驰生个孩子，而一旦生了孩子——没有名分，却也跟陆家有着断不了的关系。 此时看着墙上放大版的“万茜茜”，刘淑倩在真切地感觉到了这个女人漂亮、却不妖艳，显得很纯洁，看着摆设中万茜茜的公仔小人，她又觉得很可爱。 她已经不用再费心想办法让万茜茜给陆雨驰生孩子了，万茜茜已经怀孕了、就连戚琪也怀孕了，所以她看着这个女人，感觉不但清晰了、也更亲切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她重孙子的母亲。 当然，多了一份关切、多了一份清晰的亲切，刘淑倩依然觉得这套房子太小了、她依然要让陆雨驰给万茜茜换套房子。但她却也通过万茜茜亲切的形象、通过这套房子的装饰，感受到了一份男人对女人的满满心意，并且认同这份心意是应该的、值得的。 而陆雨驰一定要让奶奶进来看看，也是这个目的，让奶奶知道这些，才便于他根据自己最近的实际情况换房。 他的钱大多投在了要拍摄的电视剧中、投在了新开的娱乐公司中，他又为了应对袁家父子和江家两兄弟，在疫情中做慈善、维系员工花了不少钱，也是因为这次的疫情，他的房地产中介公司连续几个月都不能营业、亏损了很多，他还有多少可用资金？ 何况后面拍戏还不知道需要追加多少投资，而他还答应了借给王小猫和韩士奇钱，这个时候说为了自己买房——不借？他做不出那样的事。 所以他要买房，不靠家里就得卖房，可他买了的房子，哪一套他都舍不得卖，尤其是这套更是不能卖，所以他就得靠家里。但他偏偏就是个不想靠家里的人，虽然这次也算是给陆家的重孙换一套好一点的房子、家里出钱也无可厚非，但这话他说不出来。 于是他就请奶奶进来看看“万茜茜”、看看这套房子，让奶奶理解这套房子不能卖，后面的事就好办了。而且如果奶奶对万茜茜印象不错，还能避免一种可能…… 其实刘淑倩不急着走、还让大家都坐下，除了要看这套房子的装修，也是要跟大家说说这事。 “你们都看到了，这套房子太小了、还是楼房，让我的重孙子住在这……当然，茜茜毕竟是个女明星，住在这里也不方便。我的意思是雨驰得换房、换套别墅，这套房子这么小，将来他们的孩子出生了，茜茜是演员、工作太忙，总得有几个佣人照顾着吧？偶尔给我们送过来住几天，他们俩都这么忙，也得有个人手吧？” 听了奶奶的话，陆雨驰心里很开心。 他觉得如果奶奶对万茜茜印象不好、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很可能会让孩子出生之后送到陆家抚养。他跟万茜茜要是夫妻，也这无所谓，毕竟他们工作很忙。问题他们不是，如果奶奶做了这样的决定，万茜茜肯定接受不了，但他又不能忤逆了奶奶的意思。 不过现在他听奶奶这么说，很显然这种可能不会发生了。想来奶奶也是因为看到“万茜茜”，理解他不能卖这套房子的同时，也逐渐理解万茜茜是个怎么样的人。 往往有了清晰地感觉、甚至有了亲近的感情，就更容易替别人着想，而这也是陆雨驰进门之前期盼的、或者说是目的之一。当然此时他心里高兴，却不能表露出来。 陆雨驰不表露，刘淑倩说完之后，作为长子的陆志雄却要马上接道：“妈说得是。” “是是。” “应该的。”陆志辉和沈小雅也应和着。 陆雨驰却说：“奶奶，我也知道、我也想过，可我现在是真的换不了房子。这套房子——您也看见了，这是我送给茜茜的第一份礼物，挺有纪念意义，我不想卖。” 听陆雨驰这么说，刘淑倩可以理解、甚至支持，当然她并不会表露出这些，只是说：“那就不卖，直接再卖一套。” “是，可不卖——我名下套数儿太多了，买不了了。” “那就写她的名字，你不是说这套也是写她的名字吗？我们也没说什么、戚琪也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你也替人家茜茜想想，人家不能跟你结婚、却怀了你的孩子，你多送几套房子有什么了？再说早晚还不是给你孩子的。” “我知道，可她是外地人。” “你跟人家连孩子都有了，你还瞧不起外地人？雨驰啊，我们陆家可不是那样的人家，你从小儿我是怎么教你……” “不是、不是，奶奶，不是我瞧不起外地人，可这政策不允许啊。现在限着购呢，这套就是写她的名字，再卖一套要是全款，我找找人、想想办法儿可能还行，再贷款——三婶儿也办不了吧？” 陆雨驰的三婶——陆志辉的妻子沈小雅就是银行高管，她赶忙说：“是啊，妈，现在——太严。” 刘淑倩则反问陆雨驰：“谁让你贷款了？你全款买一套送给她不就完了。” 陆雨驰说了一大堆托词，终于等到奶奶引出了正题。他尴尬地说：“奶奶，我吧——最近那戏还拍着呢，这段时间我那中介公司又不能营业，您说卖一套别墅，我——总得有个时间筹措……咳咳咳……” 第455章 还不了的帮助 帮助未必是在钱方面的，借给别人的钱、别人还有还的义务，别人给的不是钱方面的帮助却是一辈子都还不了。 ………………………… 陆雨驰到此时也没说一句找家里要钱，不过刘淑倩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看着陆雨驰、朝陆雨驰慈祥且玩味的笑着，慈祥是当奶奶的对孙子缺钱的疼爱，玩味的是陆雨驰的顽皮与狡猾。 陆雨驰了解女人、懂得讨女人欢心方面比他爷爷陆耀庭当年强得多，可要是说到狡猾、精明——跟他爷爷年轻时、跟陆家的长子陆志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刘淑倩怎能不疼爱呢。 刘淑倩又说：“奶奶什么时候让你全款花钱买房子了？买一套还算像样的别墅两千万够吗？” “够了、够了。”陆雨驰忙说。 陆志雄却说：“妈，怎么能让您出钱呢？您为我们操劳一辈子了，再说儿孙这么多，您给这臭小子花这么多钱，别人……” “难道谁会有意见吗？”刘淑倩问着陆志雄，却是看着陆志辉和沈小雅夫妇。 这正是陆志雄要的结果，他这么说是客气，他也知道他们陆家的人不会计较这些、也没人敢，但话说在头里总是好的，而且也能拉他的弟弟陆志辉下水。至于为什么要拉陆志辉下水，马上就能见分晓。 陆志辉忙说：“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谁会有意见？给雨驰的女人、孩子买房，这不是应该的嘛。” 沈小雅也忙对刘淑倩说：“是啊，妈，我们可没意见。” 刘淑倩白了陆志雄一眼，又对大家说：“嗯，没意见就好，我也没说我要出两千万，我就是问问雨驰两千万够吗。志雄，你既然这么说了，这钱你出了。” “我？凭……不是，妈，就我最近吧，钱都套在古董里了，我家里是一点儿钱都没有了。”陆志雄边说着，边对刘淑倩朝陆志辉飞着眼。 刘淑倩又岂能不明白陆志雄的意思？刚才陆志雄说那些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但她对陆雨驰的狡猾宠爱，对儿子却没那么宽纵，她有心整一整两个儿子。 “你的钱套在古董里了？古董重要，还是你孙子重要？你卖了古董不就完了。” “妈，它——是这样，现在疫情还没过去呢，谁还想着炒古董啊？您也知道，我的客户那可都是有钱人，越有钱的人越抠儿、越惜命。” “惜命我不知道，抠儿倒是真的，你就这么抠儿，你对自己的儿子、孙子都这么抠儿。” 陆志辉刚才被陆志雄摆了一道，也要“报仇”，再说他们兄弟之间——父母真发脾气，他们是统一战线，凭实力也都习惯了互相挖苦。他赶忙结果母亲刘淑倩的话，说：“就是，大哥，为了你的孙子，赔点儿钱怎么了？别这么抠儿。” “不是，我这不是抠儿，现在行市不好，我倒是认头赔点儿钱变现，可拍卖行都不营业、私下买主现在也顾不上这些，我想赔钱都没地方赔去。”陆志雄这么说着，却心想这小子记仇，母亲却又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或者这次不向着自己，这可怎么办？ 刘淑倩对两个儿子是不偏不向，但是为了陆雨驰、也为了她的重孙子的事必须办成，还不能让全家有任何人能挑出理来。她故意叹了口气，说：“你找不着买主，我给你找一个。雨驰给茜茜买房我和你们爸爸出一半儿，剩下一半儿——你那儿有没有价值一千万的古董？” “有——倒是有。” “行，你卖给老三，这不就有了？” “啊？！”陆志雄还没开口，陆志辉忙说，“妈，我又不喜欢古董，我买这个干什么啊？” “我说的话不管用是吧？”刘淑倩问。 “那个——当然管用了，我买，我可乐意了。”陆志辉嘴上对母亲刘淑倩是这么应承着，要说陆雨驰想买房——他这个当三叔的出点钱倒也无所谓，可他现在回想着刚才大哥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给他挖着坑，他低声问大哥陆志雄， “大哥，从刚才您就没憋着好儿呢是吧？” 陆志雄也低声说：“你这叫什么话？这是妈的意思，你敢不听吗？你又不白出钱，我一件儿古董还没了呢。” “大哥，您对外卖一千万的古董，哪件儿能是超过三百万淘换来的？” “别胡说啊，我卖你这件儿三百好几十万呢。”见弟弟陆志辉满脸的无奈，陆志雄又忙说，“我多少钱来的，你到外面照样能卖一千多万。你知足吧，我要到外面卖一千多万，我自己进口袋，这倒好，全便宜那臭小子了……” 这其实正是刘淑倩不偏不向的结果，陆家的事——陆家就应该一起面对，陆志辉是暂时出了钱、可将来也不赔，陆志雄倒是暂时进了钱、可终究自己没落着。 那个俩还在低声聊着呢。 “大哥，你便宜的可是你自己儿子。” “我自己儿子——不是你侄子是吧？你跟我计较这些？你小子六岁那年羊拐让那个谁抢走了，不是我替你出头？你十岁那年不会滚铁环、让同桌你特喜欢那个女生笑话，不是我教你……” “行了、行了，我出，行了吧。” 陆志辉是既不敢违背母亲刘淑倩的意思，也拿这个大哥陆志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今年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大哥还提他六岁的事呢，这也不要紧，可关键当着妻子沈小雅的面，大哥提什么他当年特别喜欢的女生…… 不过除了这些，大哥说的这番话也确实是他、甚至是他们整个陆家的人彼此不计较的原因。 很多人只记得今天借给谁多少多少钱、谁还可能不还，却忘了对方给予自己的帮助、忘了多少年来的情分。帮助未必是在钱方面的，你借给别人的钱、别人还有还的义务，别人给你不是钱方面的帮助却是你一辈子都还不了。 本来也该是一辈子都不能忘的，偏偏很多人只记得自己借给了别人多少钱——这种有价的帮助，却把别人给了自己何种恩义——那种无价的、还不了帮助，全都忘了、或者不觉得那是帮助…… 第456章 没法糊弄 不讲求严谨、糊弄着别人，别人连跳毛病的权利都没有吗？ ………………………… 不过陆家的人在陆耀庭这位农民出身的成功人士和刘淑倩这位三百多年书香门第后人的家教之下，他们可能会轻视一些人，但是对于被他们轻视的人——他们也会时刻注重着礼数，而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忘恩负义、家族之中也不会过分计较钱财。 所以应该说陆雨驰陪奶奶和家人吃的这顿饭，虽然受到了一些责备，但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奶奶对万茜茜印象不错，不会剥夺万茜茜将来抚养孩子的权利，换了一套大房子，还不用他出钱。 但他今天其实真正想做的，是去上海找杨小莹，问问昨晚是否是梦、问问昨晚是否是杨小莹，即便寻求答案对他和他身边的女人来说未必是好事，可他心里依然想要寻求。 与此同时，去见杨小莹也是为了对杨小莹说说那个能跟韩三哥建立合作的综艺节目。既然他觉得像这种对杨小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也是一种利用，就该提前、当面说清楚才好，或许这也是他给自己找的一个去见杨小莹的理由吧。 但是他知道，找了再多的理由，最近几天也不可能去见杨小莹了，因为顾不上了。 奶奶刘淑倩发了话，陆雨驰知道超不过三天，父亲和三叔就会把那一千万给他准备好，因为他们绝不敢糊弄奶奶。而奶奶那一千万可能会更快，所以他再拖着这件事就不合适了。虽然买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他必要行动起来。 而且就在奶奶跟他们吩咐这件事的时候，万茜茜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蓟县。通常他在外面忙的时候，万茜茜是不会轻易打扰他的，所以他觉得万茜茜找自己可能是有事，就算万茜茜没事，他也该把买房的事以及奶奶的安排跟万茜茜说说…… …… 此时蓟县的影视基地，王小猫、郭小铁和于大谦三人在一楼的大厅交流着相声，杨米和万茜茜在一旁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猫儿啊，你那天在台上现编的相声，我要不是知道，我听着都有死纲死口的感觉。”郭小铁说到。 “死什么纲口儿了，纯粹台上碰词儿。你说的应该是我说相声那种路子，可能相对严谨一些。” “也是路子、也是纲口儿，你不信那天要是有个不知道你是和谦儿哥临时合作的内行过来听，准以为你是提前写好的本子。” “那得感谢谦儿哥啊。不是我捧谦儿哥，托得是真稳、接得是真舒服，都不是说接得快，临时碰词儿肯定反应快，关键他在快的同时我觉得舒服。我觉得舒服了，台下观众听着就不觉得这是临时编的。 至于我来说啊，我也别假谦虚、咱直接说话没那必要。马家的路子从小儿听着、学着，这么使着，习惯了。都说马家的相声死纲死口，那可能是上了台，在台下马甲对相声的改动和创新可是着实贡献太大了，但还是有一定之规的。 所以我改编相声，也是习惯按照那个路子去走。走出来、上了台，观众听着就觉得相对严谨。我自己听相声也喜欢严谨的，有的相声听着当时挺乐呵，过后不值得回味。最好也别回味，这一回味感觉那段儿相声内容逻辑都有问题。所以严谨的东西，听着就觉得有意思、过后想起来都有意思。 少马爷为什么把《大保镖》改成现在这样？为什么后来的相声演员都按照少马爷这个模式去说这段儿？它那个玩意儿本身逻辑上就不严谨，哥俩儿功夫都挺好、蹿房越脊的，真出镖出丑了？所以少马爷才改成这哥俩儿没本事……” 其实王小猫说得这个道理不止适用于相声，可以说任何的艺术创作都该如此。严谨的东西才是值得回味的，不然就光剩下被别人挑毛病了。被挑毛病，还别生气、别反驳，因为创作者首先就是在糊弄别人。你都不讲求严谨、糊弄着别人，别人连跳毛病的权利都没有吗？ 王小猫说这些只当闲聊天了，其实郭小铁跟王小猫聊这些却是为了引出些想法，当然也是他对马派相声的喜爱，想多听听王小猫说说这些。 “猫儿啊，你说以后多说相声，你准备一周在你家茶馆儿演出几场？” “嗨，说是多说，可现在跟他们掺和这拍综艺节目、拍电视剧的事儿，我都不见得在天津待着。只能说我要是在天津，一周演上一场吧。” “你这叫多说啊？一周才一场？”郭小铁显然不满意。 “06年你到天津开专场，我看了，那可是真卖力气。”王小猫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到天津说相声不卖力气不行啊。” “对啊，你到了天津都得玩命，我一周演多了我受得了吗？在外地多说就多说，在天津台下自己不较劲、台上不玩命行吗？他们真哄你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到外地你能糊弄、你敢会呛观众，你现在‘腕儿’这么大你到天津这样儿你试试。在天津你随便抓个四十岁以上的——他自己都会说上几段儿，没法儿糊弄啊。” “这倒是，知道你能多说相声就好啊。要说你也算是从小儿在茶馆里长起来的、也说了不少，你对众在台下‘刨活’怎么看？” 王小猫很佩服十年前郭小铁说的相声，这些年确实不听、不看郭小铁的相声了，可他偶尔看看新闻也知道郭小铁指的是什么。 “这个怎么说呢，反正我们家、当然也包括我师父，他们教我的概念里——没有观众‘刨活’，同行倒是经常干这事儿。你要说观众‘刨活’，反正他们教我的——就是那不怪‘刨活’，是演员没本事。 别说现在网络发达很多东西传播得快，跟那个没有关系。马老在台上说相声，台下观众都能把他那整套词儿背下来了，可就愿意听他说、等着他——用观众心知肚明的词——逗自己笑，没一个在台下接话的，这怎么说呢？” 第457章 因果循环 既然赚的就是这些不懂的人的钱，就得受着这些不懂的人人的喜好。 ………………………… 为什么马三立、侯宝林这些大师，观众已经不只是知道一、两个“包袱”了，整套词都能背下来，却没有人去“刨活”，就等着他们说到那里、逗自己笑，这就是本事。 所以王小猫觉得一个相声演员上台，被观众接了话，想个办法圆过去，如果已经到了无法继续演出的局面，别怪观众——哪怕是在心里，因为那是演员自己没本事。遇到这种情况规规矩矩给观众鞠个躬，人家能原谅和包容你继续演出，就接着演，不能的话自己下台，到了后台先抽自己两个嘴巴，这事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当然王小猫也明白、也对郭小铁说了，有些人在台下其实根本就是同行、或者同行派来捣乱的，但既然如此就不是观众。王小猫去年年底北京的无忧茶馆正式开业，当天来捣乱的人还少吗？那可不只是同行、还有韩三哥的人，王小猫埋怨他们了吗？凭本事先把他们镇住，让他们不敢废话。 需要注意，得凭本事，不是斥责人家，虽然王小猫很善于斥责别人。 而这种情况就不算“观众刨活”，除此之外真的有观众在台下接话提前揭晓台上演员的“包袱”，素质固然欠缺，可还是刚才的句话——那是演员本事不到。 相声演员在台上把近期自己使的“包袱”使了上百次，他说得又不怎么样，所以下台观众才会“出戏”、才会分心，才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拆演员的台，怪观众？ 还有一种情况是因为台下观众根本不懂相声、更不懂怎么欣赏相声，而郭小铁的团队恰恰赚的就是这些不懂的人的钱。所以观众为了表达自己对演员的喜爱、用这种方式显示自己，既然赚的就是这些人的钱，就得受着这些人的喜好，再说人家也没什么恶意。 其实也多亏郭小铁的团队赚的主要就是不懂相声的人的钱，这要是在天津说相声，观众倒是不“刨活”，嗑瓜子、玩手机，根本没人搭理你，这都是客气的，不然直接哄下台，你怎么着？ “师哥啊，我说这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这都是实话。你赚着不懂相声的观众的钱、还不少赚，虽然你这也是把‘相声’两个字让跟多人知道、这是贡献，但你就得受着不懂相声的观众看演出的习惯。人家之前都是崇拜明星，有个歌星开演唱会——他们在台下跟着唱这是好事儿，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说网络传播太快，造成了这种局面，可你凭心想想，要没有网络，你们能这么火吗？网络的福利你都享受着，弊端你当然也得承受着，这就是因果循环。反过来没网络的时候，《扒马褂》——观众不熟？那怎么马老、郭荣启、赵佩茹在台上说《扒马褂》没人接话呢？说到底还是本事的问题。” 郭小铁点了点头，其实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明白，他自己不能说正经的相声是无可奈何，徒弟们不能说——他也是无可奈何。曾经他正经的教出的徒弟、功力确实不错，可都弃他而去。在那个面临团队解散的时刻，他能怎么办？只能找一些功力不行、人品却没有问题的徒弟，让他们临危受命，延续团队。 这就是现实生活，它没有对错，却充满了无可奈何。不同时期被迫会有不同的选择，被迫的、无奈的选择之下，成了难受、败了也难受…… 郭小铁终于说到了他想对王小猫说的正题。他想在天津在开个专场、甚至再开个分社，希望王小猫能帮帮忙。 他就是天津人，自幼成长于曲艺之乡、相声窝子天津卫，曾经他在天津开过一个茶馆却倒闭了。如今名利双收、甚至可以被载入相声史册的他，却依然难受、依然有个情结。 老的曲艺演员、曲艺观众都知道，曲艺演员不在天津成功演出一场、立起“蔓儿”来，就别说自己是干这行的。更何况他本就是天津人、天津人又是出了名的恋家，他也有衣锦还乡的情结。 “你要是按照在外地的演出方式……” “那我能不明白吗？肯定真卖力气啊。” “行啊，你回了天津，需要我什么尽管说。” “有你这话，哥就放心了。可有一节，你本事不小、王家更是在天津、在曲艺界有名有号，但你自己的名气有限，所以在此之前你还是得多演出、让自己……” “怎么又绕回来了？行了，你赶紧给我说说《黄鹤楼》吧，我真是喜欢你那个《黄鹤楼》。” “说着就不如演着，走——台上遛遛……” 王小猫、郭小铁和于大谦在台上遛着活，杨米和万茜茜在台下看着，陆雨驰突然走进了客栈。 此时已经是晚上快十一点了，今天上午陆雨驰还想着要去上海向杨小莹问明白昨晚的事、今天下午刚从北京回到天津市里、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他还陪着奶奶看自己送给万茜茜的那套房子，他还是连夜赶回了蓟县影视基地。 他有什么办法呢？别说万茜茜给他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到蓟县，他觉得万茜茜有事要跟自己说。就算万茜茜没事，可万茜茜怀孕的事已经被奶奶知道了，奶奶还立了那么多规矩、还让他买套别墅送给万茜茜，既然这事不能拖，怎么也得尽快来蓟县跟万茜茜说说。 陆雨驰觉得这大概就是因果循环吧，自己花心、也确实有女人缘，享受着很多男人享受不到的生活的同时，也必然要为这种生活劳心劳力。 当然在跟万茜茜单独谈奶奶的吩咐之前，他趁着自己还在客栈一楼大厅、趁着王小猫在，他得先跟王小猫说说，他准备明天就得王小猫、当然还有此时身在北京的韩士奇去看房。 大家听了，都没什么意见。 大家？ 对，不但王小猫没意见、杨米也要一起去，而最奇怪的是就连郭小铁和于大谦都要跟着，陆雨驰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第458章 看房（一） 房地产经纪人能根据客户的实际情况找到最适合该客户的房子，而且说话的每一个重音和停顿都有渲染的作用。 ………………………… 什么情况？ 很简单。 杨米知道王小猫换大房子意味着什么，这套房子是王小猫准备的婚房，甭管王小猫怎么想的，反正她觉得这套婚房的女主人就是她自己，她岂能不去看看？ 当然再是婚房，即便王小猫最终娶的不是杨米，可是郭小铁和于大谦也不会住在里面。 郭小铁不是准备在天津开个分社嘛，所以就想趁机在天津市里转转，正好陆雨驰这位资深的房地产经纪人在、也能问问陆雨驰的意见。 “可你们都是明星啊，你们陪着一起看房，让人家房主看见了很可能……” “没事儿，我是很平易近人的。”杨米打断了陆雨驰的话，又接着说，“看见了怎么了？该给签名儿给签名儿、该跟他们合影就合影，我不介意。” “我介意，谁说这个了？”陆雨驰无奈地说，“我是怕那些个房主看见了你们——坐地涨价……” 不管怎么说，这三位一定要跟着，陆雨驰也没辙。何况郭小铁和于大谦是客人，把他俩仍在蓟县不管也不合适。既然他们都跟着了，万茜茜自然更得去了。 陆雨驰跟他们说完就把万茜茜带进了客房，先问万茜茜找自己是不是有事，万茜茜坚持说没事。他就把奶奶吩咐的事、以及要给万茜茜和孩子买房的事都跟万茜茜说了…… …… 他们六个人转天开着两辆车先到了天津市里，跟从北京赶过来的韩士奇碰头。 韩士奇是好一番埋怨，陆雨驰不声不响就回蓟县了，把他自己仍在了北京不管。 其实陆雨驰哪是不声不响回蓟县啊？他是差点就去了山海——没去成，然后就奔波于天津市里与蓟县之间。 同时陆雨驰也埋怨，说好了让韩士奇回到天津市里叫上韩士奇的父母一起来看房，结果韩士奇还是自己来的。 作为房地产经纪人，最希望客户带着全家一起看房——会参与意见的最好都来。 因为这么做不但经纪人自己省事，也是为了客户着想，减少了客户看同一套房子的次数。如果客户看同一套房子次数太多，这套房子的业主会怎么想？客户肯定是有意啊、肯定是喜欢啊，这样就不好谈价格了。 “我问我爸妈了，他们说岁数大了、懒得动，也不懂，我看着行就行。小猫儿不是也没带家属嘛。” “小猫儿的家属那不在旁边儿站着呢。” “嗯哼哼呵呵……” 伴随杨米诡异的笑声，陆雨驰带着大家先来到了一个环境颇为高档的小区。 他要带王小猫看的，是一排四栋组成的联排别墅。这是他根据自己对王小猫和韩士奇实际情况的了解，选择的适合他们两个人的房子，当然也夹杂了他自己正好要买房的需求。 “卡梅尔是07年建的小区，仿制纯正南加州风格的高品质生态居住区。” “都‘仿制’了——还‘纯正’？” “这不是重点，你住着舒服不就完了，你看看这绿化多好，就适合你这种‘猫科动物’栖息……啊不是，居住。这个小区容积率仅128，绿化率高达48。” “什么叫‘容积率’？”王小猫问身旁的韩士奇。 “我他妈哪知道？反正他们经纪人的最既然说是‘仅’，一般就都是数值越低越好，他们说‘高大’，那就是越高越好。” “没错儿。诶？你什么意思？”陆雨驰白了韩士奇一眼，接着说，“容积率一个小区的总建筑面积除以占地面积，你们想这一个小区要都是平房、都盖满了才是1，层数越少住着就越舒服。至于绿化率不用多说了吧？肯定是越高越好了。 当然了，卡梅尔那边儿的高层差点儿事儿，不过咱们看的这个分区名叫天淳园儿，这儿的别墅不错……” 一行人走在小区中，陆雨驰就先介绍起了座小区的环境特色和配套设置，他先带大家走进这一排别墅之中一栋业主不住、把钥匙交给了他公司的空房，而且还是毛坯房。 “我特意找了这一排都在卖，你们不在我这儿——哪儿找这么巧的事儿去？偷着乐去吧。这一排都是6室3厅3卫，人性化设计理念、动静分离布局！” “他说什么呢？”王小猫又问韩士奇。 “你就听‘6室3厅3卫’就行了。” 王小猫倒是比韩士奇聪明，但是他真的不懂房子。要说韩士奇也不太懂，但他经营的是直播公会，平时培训员工主要就培训他们怎么忽悠人。 优秀的房地产经纪人不但能根据客户的实际情况，找到最适合该客户的房子，说话的每一个重音和停顿都有渲染的作用。 “关键是不大——才333平米，却是别墅。小猫儿买的是将来准备结婚的房子，我掐指一算他将来很可能娶个女明星，在私密性上就要强一些。至于老韩你，好不容易给咱老爹、老娘换房，就得买这种环境好、绿化率高的，老人住着舒服。而且这一排四套，也符合你们俩想三套买在一起的愿望。你们看这个房子，这就叫全河景啊，就在小区里的小河边上。” 此时大家已经从别墅里走到了河边，王小猫看了看在两排联排别墅之间的一条小河，说：“这真是‘全河景’啊，两边全都看着这一条河的景。” “哎呀，毕竟你们的预算有限嘛，这儿的房子便宜啊。你们俩也都知道，这儿离我家不远，要不你们去我那儿小区买三套，那就不是‘全河景’的问题了。” “我可不去。” “我更不去了……” 陆雨驰说的“他家”就是他跟戚琪结婚时买的婚房，那正好是一六年，天津开盘了一个“亚洲十大豪宅”。 那里离这个小区确实很近，这个小区以及周围一圈的小区都是高端住宅区，这一圈小区中间是湖、湖中间是岛，而陆雨驰家就在那个岛上。这一圈高端住宅区跟那个岛一比，就是“蜗居”了。那岛上只有49户人家，环境就不用说了，每一户都有私人码头和私人航空服务…… 第459章 看房（二） 如果性价比都不能够打动一个客户的话，高明的房地产经纪人会根据自己希望卖出的房子——以感情打动客户。 ………………………… 陆雨驰带大家看的这个小区比他家档次肯定是差很多，但依然是高档住宅区，虽然没有四面的湖水的岛居生活体验，可是这里的每一套别墅不仅临河、也都有私人码头。 当然了，这里的所谓“私人码头”想开着快艇乘风破浪是不太现实了、也扰邻，却还是可以钓鱼的，放只小木船坐在河上也非常惬意。 “所以你们别看产权证上的面积只有333平米，实际赠送面积很大。你们也都看到了，除了上面的露台，这个私人码头也是一个亲水平台、也是能享受的面积。你说到了夏天，咱们每家门口放上一只小木船，坐在上面打牌、吃烧烤……” “在木船上烧烤？”韩士奇忙问。 “咱们？”王小猫关注的确实陆雨驰话中另一个信息。 “哦，是这样，昨天我奶奶说茜茜这不——咳咳，得换套房子才行，正好儿这一排是四套别墅联排，老韩买了两套，剩下的我买一套、小猫儿一套，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多开心啊！” 韩士奇不仅笑了出来，他倒不是觉得陆雨驰这样的安排很值得开心，他是想到陆雨驰和老婆住在这一圈小区中间的岛上，然后让万茜茜住在这一圈之中的一个小区里，那么陆雨驰以后要是再找了别的女人，会不会把在这一圈的小区各买一套？这颇有些正宫、偏房的感觉啊。 “说了半天——多少钱呢？”这种时候王小猫关注的问题要比韩士奇实在得多。 “这一排四套户型、面积是一样的，报价都是两千万左右。” “两千万？！花两千万住在外环线边儿上？” “是啊，这么贵，我还得买两套？”这回韩士奇关注点倒是和王小猫一样了。 “这不还属于外环线以内呢嘛，再说了，我家那个岛上面当年开盘时，最便宜的一栋是六千万，不也是贴着外环线嘛。市里你买这么一套，那是两千万的事儿吗？再说你们就是花得起钱，可市里对容积率的规划要求，也没法给你们盖这种环境的小区啊……” 天津市和平区的人说“市里”，说的通常就是和平区、最远了也不能出了中环线，他们三个就都是和平区长大的。靠近外环线的人说“市里”，那就是中环线以内、不特指和平区。而出了外环线的人，一般认为进了外环线就算“市里”。 买房的客户通常都是标榜自己最注重性价比，可实际上很少有客户真的懂得、有那个眼力看出一套房子的性价比，房地产经纪人就得给引导他们、让他们明白。如果性价比都不能够打动一个客户的话，高明的房地产经纪人会根据自己希望卖出的房子——以感情打动客户。 所以陆雨驰还在说着：“老韩，老爹、老娘多少年不同意换房吧？好不容易这回吐口儿（口风松了）了，咱当儿女的是不是就该给他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环境？咱家老爷子爱养个花儿、钓个鱼的吧？这事儿我知道啊。你看这地方儿是不是合适？这小河儿老爷子看不上，到了外环河边儿就钓鱼。实在不行往我家钓去，我那湖里全是咸带鱼。” 听陆雨驰这么一说，王小猫、韩士奇和万茜茜倒没怎么样，可杨米、郭小铁和于大谦都笑了出来。 要不怎么说随便抓个天津人都会说相声呢，因为天津人平日里受相声的影响太深、言谈中就时刻带着“包袱”。陆雨驰说的“咸带鱼”怎么可能出现在湖里呢？那正是高英培老先生的一段相声中的“包袱”。 王小猫自幼学相声、又是天津人，他对这种天津人生活中带出的“包袱”都麻木了，韩士奇虽然不会说相声，也是天津人、也算半个行家，所以他们没笑。万茜茜则因为是南方人，对相声不是太了解，不知道陆雨驰这话的缘由。 杨米是北京人，对相声文化也是自幼耳濡目染，未必像王小猫和韩士奇那样已经熟悉到麻木的地步，却也知道这是“包袱”。 郭小铁和于大谦笑是因为他们是内行，听外行用“包袱”觉得有意思，而郭小铁的笑中更是感受到了一份久违的亲切。 当然作为陆雨驰来说，这是天津人说话的习惯，他此时倒不是为了逗大家笑，他又对王小猫说：“猫儿啊，你买这套房子倒不是孝敬父母，可你将来结婚肯定就在这套房子里吧？虽然你未必娶的是谁……” “嗯？哼。”杨米晃着脑袋、看着上方，故作洒脱，却以她的方式表示着抗议。 陆雨驰没搭理他，又说：“可你不管娶的是谁、也别管那女人经济条件怎么样，你作为一个丈夫——给你为了的老婆和孩子一个好的、舒适的、安全的居住环境，总没错儿吧？” 虽然陆雨驰没明说那女人是杨米、也没过分突出那女人肯定比王小猫有钱，但这个意思是很明显的，既照顾了王小猫的面子、又讲明了其中的道理。 是啊，让王小猫现在买杨米那么多套房肯定是不现实，再者说杨米买的房子大多是在北京、这是天津，房价还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呢。可王小猫既然换房，怎么也该买一套各方面看得过眼的吧？ 让王小猫和韩士奇明白了性价比，也让他们都明白了买房还要照顾他们家人、或者未来家人的感受和喜好，说得声情并茂，接着陆雨驰就该激烈、带动他们的情绪了。 “你们还得相信，咱们的公司会越来越好，这样的房子你们俩将来可能都看不上。你们觉得贵、觉得压力大，这不是对咱们公司没有信心吗？我也答应了——首付我先借给你们一些，等咱这部戏拍完、连之前综艺节目的钱一起下来了，你们不但能还我、就是把贷款都还清了也不是问题……” 王小猫和韩士奇倒是有些动心了，除了陆雨驰说的那些，他们三个可以做邻居也挺好、虽然他们嘴上不会承认这点…… 第460章 看房（三） 一个优秀的房地产经纪人，首先推荐的其实就是最适合这个客户、也最值得买的房子。 ………………………… 当然，动心跟下定决心是两回事，何况这是买房子，王小猫和韩士奇还是想再看看别的。他们认可陆雨驰的话，这里的环境确实也很不错，但是他们多少还都希望地理位置能够更好一些，尤其是王小猫。 韩士奇是全家都搬过来了，可王小猫的爷爷奶奶却仍在和平区住着，他的父母过去是住在河东区、前些年也搬到了和平区，而且他们王家在天津的无忧茶馆更是坐落在和平区五大道之中。 他当年买房选择河东区是因为那时候实在没太多钱，他也并不追求广厦豪宅。而且那套房子他此前也很少住，常年住在他的烟酒店里。 但通过那套房子、通过他烟酒点的位置，也能看出他这个人的性格。房子在河东区、烟酒店在河西区，可都是贴着中环线，而且都是高密度住宅区。 他自诩是个文人，可他是个在家中准备了一堆跨栏背心和大裤衩子的文人。他喜欢自己在家中、在店里写书，打开门却是充满了烟火气的感觉。 如果他们三个人都住在这里、韩士奇的父母也住在这里、甚至将来杨米和万茜茜也住在这里，都是熟人——少不了来往，烟火气的不足或许可以弥补。而这里绿化率确实好，打开门就是河的感觉也挺不错，相信也会是个做文学的好地方，但是王小猫觉得这里的配套还是差一些。 王小猫所想的这个“配套”和陆雨驰说的小区配套设施是两回事，王小猫喜欢住在烟火气十足的地方，也是因为买东西、吃东西都很方便。 京油子、卫嘴子，天津人可不止能说，也爱吃、会吃。天津人喜欢的不是多么有排场、多么有环境的地方，吃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好吃，或许很廉价、但一定得可口。而韩士奇考虑的，也有这方面因素。 “这地方好是好，可这儿附近哪儿有卖嘎巴菜的呢？我们还是再看看别的吧。”王小猫问陆雨驰。 “这倒是。” “你别起哄。”陆雨驰说完，随口反问王小猫，“嘎巴菜重要啊、还是老婆重要？” “嘎巴菜。” “嘎巴菜。”王小猫和韩士奇异口同声。 这个问十个天津男人，恐怕有七个会这么回答，还有三个恐怕会说煎饼果子重要。这其中当然很大程度是一种玩笑，天津人说话就时刻带着玩笑，哪怕两个人真要打架、旁人听着也很有意思，但这其中也必然掺杂了天津人的生活态度。 一个信奉着“当当吃海货不算不会过”、“吃上一顿鲜死了也不冤”城市的人们，“海货”还不是生活的必须，问这些人“赖以生存”的嘎巴菜和老婆哪个重要，答案显而易见。 陆雨驰刚才也是情急下的随口，这个问题如果有人问他，恐怕还得加俩“茶鸡蛋”…… “你是不是没别的房子了，就准备了这四套，还都是一模一样的？”韩士奇问陆雨驰。 “谁说的？你们愿意看，我这儿有得是，走着……” 要说就算没有陆雨驰突然要买房、想跟他们住得近一些，单是给王小猫和韩士奇在一个小区找三套离得很近的房子也不容易。 但陆雨驰是干什么的？他是天津市规模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的老板，他家里更是在全国各地开发了多少个楼盘了，他要办这事还真不难。当然，他是不难，一个电话的事，他手下的员工们可就有点费事了…… 陆雨驰又带着王小猫和韩士奇他们这些人看了两个小区的六套房子。 六套？对，因为那两个小区环境很一般，根本不会是陆雨驰的选择，所以压根没准备自己的。他甚至根本没想让王小猫和韩士奇买，带他们过来不过是走个过程、做做样子而已。 客户要买房的时候，总是希望多看几套，毕竟是件大事、慎重是应该的，但是这其中必然也掺杂了贪心和因为需要支付佣金而对经纪人的怀疑，同时也是因为他们不明白房地产经纪人的套路。 其实房地产经纪人和售楼小姐在业务操作上是有本质区别的。 一个新开盘的小区，好的——永远是留在最后卖的。首先好的房子就是一个固定小区中的稀缺资源，本就值钱，而随着时间推移也会自然升值。所以好的楼盘有些是被跟开发商有关系的人提前就拿下了，剩下的就被开发商留着升值——慢慢卖。 以二手房赚取佣金的房地产经纪人就不同了，他们介绍给客户的房子绝大多数都不会是他们自己或他们公司的房子，也并不局限一个小区之中。说白了——推谁的房子都是推、都赚钱，何必压着好的不给客户推荐呢？压着，被同事先推荐给客户了，也就相当于把佣金让给同事了，谁会做这样的事？ 所以事实上一个优秀的房地产经纪人，在充分了解客户的实际情况和购房目的之后，首先推荐的其实就是最适合这个客户、也最值得买的房子。 但是很无奈，客户往往因为瞻前顾后或者贪心，总是想多看些房子再决定。他们就不明白一点，自己希望选好的、可好的怎么会一直留在市场上等着他呢？等他看了十套、八套后，再回来过想买看的第一套，往往那套经纪人推荐的最合适的、最好的房子，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同时一个房地产经纪人给客户推荐房子，就算不考虑刚才说的要先把最好的、最适合客户的房子尽快卖出赚取佣金，可在策略上也要让客户跟着自己看的房子一套比一套差。 有人会说了，先带客户看差的、再看好的，不是更能突出好的那套的优势吗？ 没错，但客户都是贪心的，当然这也可以理解，谁花钱买东西不希望买好的？问题是在这种贪心之下，先看差的、后看好的，他就会想看到更好的，这就没完没了了。 而且除了贪心，客户还有个惯性思维的问题…… 第461章 看房（四） 看了一套很好的房子却不能马上下定决心，突然看一套同等价位远不如之前那套的，是不是更能帮他们下定决心？ ………………………… 而且除了贪心，客户还有个惯性思维的问题，而这个惯性思维之中又夹杂着对房地产经纪人的不信任。 前文有述，因为客户不懂房地产经纪人销售二手房的策略，也没那个眼力看出哪套房子合适，最要命的是他们都坚信自己有那种眼力。所以他们会怀疑房地产经纪人有好房子不给他们推荐，总想多看几套。 这个时候如果房地产经纪人带客户先看差的、再看好的，惯性思维加上疑心，他们会怎么想？你说这套如何如何好，我强烈要求再看，你果然能够给我找到更好的，所以你先前是骗我、而此后会越来越好。 这还怎么成交？不是好的客户还没看到，就是看到了却下不了决心、最终错过。对客户来讲，损失的是真正的好房子，对房地产经纪人来说，损失的是一笔佣金和时间。 因此高明的房地产经纪人，他首推的永远是最适合这个客户的房子，后来推荐的都是退而求其次的，这会让客户有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呢？ 客户看了一套很好的房子，却不能马上下定决心，突然看一套同等价位远不如之前那套的，烘托的目的其实也已经达到了，同时是不是更能帮他们下定决心？ 陆雨驰当然是高明的经纪人，实际上他是太多高明的经纪人的师父和老板了。所以他早有准备，准备了六套远不如刚才那个小区的房子，给王小猫和韩士奇形成记忆上的烘托、视觉上的反差，这也是帮他们下定决心，买他最想让这两个人买的房子。 这是对王小猫和韩士奇，他是不收佣金的，如果是对其他客户来说，这样的操作顺序就算客户不会买他最想让客户买的、客户也没那个眼力看出哪个更好，但是不要忘了，客户不管买哪套、哪怕再差的房子，他一样赚钱佣金。 先给你推荐最好的，你偏偏要选择差的，怪得了谁？活该，你还得付钱…… 陆雨驰后来带王小猫和韩士奇看的两个小区六套房子，倒是比之前那个小区在地理位置上占据了一些优势，可面积却很小，价格却没便宜多少，环境也比之前那个小区差远了。 这就是反差的魅力。 如果王小猫和韩士奇是先看后来的这两个小区，这里环境真的很差吗？会比王小猫在河东区中山门的回迁房、韩士奇在和平区的筒子楼更差吗？问题陆雨驰是先带他们看的环境好的。 果然看完之后别说他们俩了，就连杨米、甚至郭小铁和于大谦都是直摇头。 “搭上了我一张青春靓丽的合影跟签名，就这破房子？”杨米撇着嘴说。 “这些确实不如刚才那个小区哈。”郭小铁也对于大谦说着。 “还真是。”谁知道于大谦这是捧哏习惯了，还是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陆雨驰没再多劝，看完房已过中午十二点半了，他赶紧带大家去吃饭，还是奔着最先看的那四套别墅的方向。倒不是为了回那个小区，而是因为龙仲游在那附近开了很多在高档别墅里的、却卖着亲民食品的饭馆，就像他们此前也去过的涮羊肉、砂锅烤串等。 不过这回陆雨驰带大家来的这套别墅，里面卖的是早餐。说是早餐，其实全天都在营业，不过里面卖的大多都是天津人早上吃的东西。 那能吃得饱吗？ 还真能。 单说天津各类早餐放在中午或晚上吃的话，不但吃得饱，摆成一桌席都没问题。而且这里还有些外地的——但是在天津很盛行的美食，就比如牛肉拉面、驴肉火烧这类在全天哪一顿饭都可以吃的东西，放在一家主打早餐的店里也不显得突兀。又如拌贝边、拆骨肉这类小菜，尤其拆骨肉，外地人哪顿吃，天津人不知道，天津人就喜欢早餐时云吞、配上拆骨肉和果子（油条）。 所以赶上个饭量再大点的、生活在悠闲点的天津人，在早店铺里手里一套煎饼果子配着云吞或老豆腐，或者是大饼果子配上一碗嘎巴菜，总之还得再来上几个小菜，关键这些小菜中荤的居多，他要是吃早餐喝酒的话，您千万别觉得奇怪。 韩士奇就赞叹道：“嗬！还有这地方儿呢，真好！我经常夜里饿了，就想来碗老豆腐，可晚上没有卖的啊。” 郭小铁感慨道：“你算不错了，你就住在天津啊，夜里买不着老豆腐、你还能去排队买煎饼果子。我在他们北京想排队都没地方去，他们那儿的煎饼果子太不正宗了……” 就这么吃着、喝着，陆雨驰毕竟还是房地产经纪人的身份，他还得做王小猫和韩士奇的工作。 “怎么样？这家儿早点味儿还行吧？”陆雨驰明着是问杨米、郭小铁和于大谦三位从北京过来的朋友。 “就冲他这儿的咸菜免费、随便儿吃，这就是正经咱们天津人干的早点。”郭小铁说着，又对于大谦说，“那茶汤怎么样？别看茶汤是你们北京的，龙嘴大铜壶可是我们天津的。” “你跑这儿跟我分家来的？” “这不给你介绍一下儿嘛，那个，见过吗？那叫炸糕，天津的三绝儿……” “我不是刚进城的老坦儿（过去天津人对外地来的没见过世面的人的蔑称）行吗？”于大谦这个北京人一句天津话把在座的全都逗笑了，“我爸妈在天津大港住了多少年了。” 玩笑归玩笑，陆雨驰得借着这个话题说点正题了：“所以你们看这个地方也是有卖嘎巴菜的，我也不想像对客户那样用销售技巧催你们俩，我不说什么之前那四套别墅可能明天就没了，像这事儿谁都说不准，好房子还用明天？也许能在市面儿上停十天，也可能现在咱们吃饭的工夫已经没了。 我刚才问了问茜茜，反正茜茜觉得不错，你们俩——也都回去跟重要的人赶紧商量一下、尽快给我个答复，不管那几套什么时候卖出去，反正这样连在一起的几套房子不好找……” 第462章 虚假的真心 一切都是好意、也都是真诚的，偏偏这真诚的心意却要用虚假的语气和手段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 陆雨驰说是不用销售技巧，其实他的技巧非常高明。他是口口声声说着“不说”、“不催”，其实该说的说得不少，就比如好的房子不会在市面停留太久、也许此时已经没了，他催着对方的同时还让对方觉得他这些话很实在、跟别的房地产经纪人不同。 朋友之间也需要如此吗？需要。 因为他真心觉得那一排联排别墅很适合王小猫和韩士奇、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如果不用技巧，他自己和他的朋友就很可能失去了购买适合的房子的机会。那时他倒是没骗朋友、没用技巧，可大家都有损失，他明明可以有更大的概率促成这件事、却没有用，反而问心有愧。 不但要以情动人、要合理催促、要分析利弊，一个好的房地产经纪人还同时是个好的投资、装修、甚至风水顾问。 也许房子本身看着不是特别理想，但很有投资价值、又有好的装修方案的畅想和讲述，再加上风水上的优势，总有能说进客户的心坎里的一种触动的存在。 所以接下来陆雨驰主要讲的，就是这一排四栋联排别墅装修上的优势。这其中有两套是毛坯房，虽然一套别墅的装修费很高，但毛坯房就有着想怎么装就怎么装的优势，正如一张白纸好做文章。 陆雨驰自己想要的当然是毛坯房了，首先他不缺房子、不急着住，等装修好了、打造出了一个温馨浪漫的家，再让万茜茜和即将出生的孩子一起住进去也来得及。 王小猫未必愿意，但其实他最需要的也是毛坯房，因为他这套房子就是他以后的婚房，之前的业主装修得再好，还有个在风格上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婚房也应该一切都是新的。 至于韩士奇，另外两栋别墅的装修本就不错，他一次要买两栋别墅压力也大，其中一栋又是给老人住，有不错的装修——省钱又省事。 所以陆雨驰对王小猫和韩士奇说的、做的，一切都是好意、也都是真诚的，偏偏这真诚的心意却要用虚假的语气和手段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陆雨驰既问心无愧、又隐隐有些莫名的难受。 吃过午饭，陆雨驰跟郭小铁、于大谦聊了聊他们想在天津开设相声分社选址的问题，给了他们一起意见、带着他们看了几个适合的地方。 其间又跟韩士奇一起劝了劝王小猫去参加戚武的那档综艺节目的问题，有了郭小铁、于大谦这些日子的劝说、又有杨米潜移默化的影响，王小猫还真的答应了。 一切看似都很顺利，但晚上陆雨驰和万茜茜回到了此前陆雨驰给万茜茜买的那套小房子里，两人吃着晚餐，陆雨驰还在跟万茜茜说着白天看房时用到的这些手段和技巧。 他不是要炫耀什么，而是不找个人说说，心里那种莫名的难受就挥之不去。又不能跟王小猫和韩士奇说，不是怕他们自怪，而是说了也就没有效果了。 “你看你们演员演戏，那是工作，我整天演戏，其实也是为了工作。可我不是演员啊，演技得比你们好、演戏的时间还要比你们长得多。不说他们俩，就说普通客户，每天跟这些人相处，明明是为他们好，但每一句话、每一个语气和表情，都得演戏。 今天带着大家看房，我就想起了当年的我、也想起现在还做着房地产经纪人的这些年轻人。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赶上要给客户谈单、或者客户很晚才有时间，我们的工作时间还会增加，可一天一共有几个小时？除了睡觉我们都在演戏。 时间长了，有时候自己也分不清真假、对错，也分不清对客户是因为出于真心所以必须用虚假的手段、还是那本就是一份虚假的真心。”陆雨驰听了下来，听着万茜茜的理解和安慰，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什么事儿都不许骗我、都得跟我商量吗？” “咱们既然在一起了，情侣间相处就应该这样。” “应该倒也是应该，可谁没点儿自己的心思和秘密呢？是因为我白天实在太累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演戏、每一分每一秒也都在判断着别人是不是在跟我演戏，回到家、面对自己的女人，我真的没有力气、也不想再分辨虚假还是真心了。” “嗯，我明白。” “嗯，既然明白——说说昨天找我什么事儿吧？”陆雨驰昨天回蓟县太晚了、今天一早又要带大家回市里看房，他还要先把奶奶的意思以及买房的事跟万茜茜说、还要让万茜茜理解并同意，实在顾不上别的了，但暂时的顾不上不代表他会忽略自己女人的事。 “我……”万茜茜差点又想昨晚一样推说自己没什么事，可是言犹在耳，她心疼陆雨驰、也觉得应该遵照两人先前的约定，于是坦白的跟陆雨驰说了起来。 她这几天之中参加了两档综艺节目的录制，她不是大红大紫的明星、也不是这两档节目的常驻嘉宾，但她却发现节目当中无论是其他艺人、还是工作人员，都对她特别的客气。 她虽未曾大红大紫过，但从事这个行业多年，甚至这个圈子中的人是何等现实。现如今的娱乐圈，资历、年纪，都不是这个行业中受人尊重的资本，只要红或者背后有势力——就万人追捧，不红或者没势力、却有负面新闻——根本没人搭理。 她至今依然可以素颜坦然上街，买菜或闲逛，没有多少人认识她，就像今天一起看房，杨米、郭小铁、甚至于大谦都有业主要求合影签名，但她却受着冷落。既然寻常人如此，圈中的那些人为何突然对她热情、恭敬了呢？她觉得是陆雨驰的原因，是不是陆雨驰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你不用‘觉得’，肯定是我的原因，但是我保证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也根本就用不着做……” 第463章 见人下菜碟 经常会看到一些所谓圈内人的爆料、明星之间明面上的争斗，但真正有靠山、有势力的，通常谁都不敢惹。 ………………………… 陆雨驰确实什么都没做，尽管他收购了万茜茜的公司、万茜茜作为他公司旗下的艺人，他应该做点什么，但这段时间先帮王小猫和杨米复合，同时还要忙着跟戚琪生孩子、忙着安排照应着剧组的工作进程、忙着跟韩三哥和王爷巩固着关系，接着又要忙着他自己和王小猫、韩士奇买房的事，他真是顾不上、当然也用不着。 要说让万茜茜在观众、在路人面前更红，他肯定要运作，但让万茜茜在圈内更红，那是自然而然的事。 陆雨驰小的时候父母就跟他说过，当年他出生——陆家的长孙出生，请些亲戚朋友庆祝一番很正常吧？也是应该的吧？ 但正是这正常的、应该的事，造成的结果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效应，那个年代但凡是经商的人都知道陆家长孙出生了。所以他从小到大都是备受关注、被贴了太多让他喘不过气来的“标签”。 通过他就明白现在万茜茜在圈中突然备受“热情”和“尊重”的原因了，因为万茜茜跟他在一起了。 陆雨驰可以控制媒体、控制舆论，甚至可以控制圈内这些明星的嘴，却控制不了圈内人的眼睛。何况当时为了逼着袁家父子尽快动手，得意见招拆招，正是他故意高调地跟万茜茜一起出入着各种场合、故意给别人看。 现在圈内对万茜茜怀孕的事都已经有些人知道了，他跟万茜茜在一起的事在圈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碍于陆家的财富、也碍于戚武在圈中的地位，再加上陆雨驰跟韩三哥和王爷的关系至少在外人看来也是越来越亲近，圈外人虽然茫然不知、万茜茜虽然依旧不红，可圈内那些人迎合、讨好万茜茜有什么奇怪的？ 不但会迎合、讨好，只要陆雨驰和万茜茜不在媒体面前主动的公开关系，这些圈内人也会帮着保密、起码不会明目张胆地扩散到圈外。 诚然我们经常会看到一些所谓圈内人的爆料、明星之间明面上的争斗，但真正有靠山、有势力的，通常谁都不敢惹。 就好像王爷他们那帮人经常聚在一起吃着炸酱面，研究着搞臭这个、整垮那个，平常人眼里高高在上的明星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棋子而已。可是年底那次杨米主要要爆出自己跟王小猫车内热吻的新闻、找王爷帮忙，只因为陆雨驰当时也在那辆车里，王爷就要先征求陆雨驰的意见，偏偏那天没有马上联系到陆雨驰，他也要吩咐手下的人把车内的陆雨驰和万茜茜做模糊化处理。 其实这类爆料，留出的照片就没有清楚的，再模糊化处理基本就看不出是人是鬼了。没办法，王爷不能得罪陆雨驰。 王爷还是坐在娱乐圈顶层的大人物，办事都得如此，下面那些能掌握些圈内情况的小公司就更是如此了。他们也未必有王爷那种搞臭这个、整垮那个的本事，多半是用这些情况找没有靠山的明星换点封口费。对于跟陆雨驰这种级别的人物有关系、有交情的明星来说——只要不犯法，那些小公司连封口费都不敢要。 而明星及其团队对于其他明星的争斗或爆料，没有王爷那样的顶层人士要打压谁时结果那么残忍，过程却更加错综复杂、也更加持久和狠辣。 这些明星多是因为利益的冲突、也有因为被舆论放在一起比较引发矛盾的，或者根本就是看谁不顺眼、就想坑他，再者突然就被哪个同行冒犯了、合理还击。这看起来确实复杂，但其中大多数人其实都有一个同样的原则——就是见人下菜碟的。 明星们很少亲自下场跟别人斗，都是团队出谋划策，再给相关公司放出内幕消息或者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然后消息爆出，他们就收买舆论、打击对手。 但对手背景太强的话，不但打击不了，还可能引火烧身、反遭报复。所以与其说他们真的掌握了对手的什么负面行为，倒不如说他们查清了对手的身家背景、有无靠山。 当然偶尔也有些初生牛犊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脑子一热就要挑战圈内“权威”、爆出些“权威”的负面消息，可结果呢？这种爆料、对抗，忘完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那些曾经指名道姓爆料自己被某某侵犯、某某涉及到行业内的潜规则的人，大众往往看不到最终的结果。 所以这些明星及其团队招惹的、打击的——大多都是自己惹得起的，反过来说他们惹不起的——就要巴结、讨好…… 陆雨驰还在对万茜茜笑说着这些：“所以啊，根本就不用我做什么。就算那些人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陆家的人、甚至也不知道我和戚武的关系，可我跟王爷和韩三哥频繁接触，他俩也都多少会卖我个面子，那些人也就知道不能得罪我了。咱俩在一起了，根本不需要你多红，自然有得是人对你热情、客气。” “可我——不太喜欢这样，都不认识的人，就很热情，我还得陪着。听你说完了，我更不喜欢了。” “那没辙，你不喜欢？我还不喜欢呢，可这件事儿我真是无能为力。其实你们娱乐圈儿还好，你到商场里试试。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过分被关注，当着面儿全是过来吹捧我的，背地里全是嫉妒我、骂我也就是命好、恨不得我死的。除了忍着、习惯，没有任何办法。”陆雨驰苦笑着说。 “刚才听你说着，你还挺懂这个圈子里的事。” “我不懂你们这个圈子，但我了解商人，把控你们这个圈子的都是商人。再说经常跟王爷、韩三哥那些龌龊的人吃吃喝喝，要是不学点儿东西，我太亏了。听你们这些演员、歌手说这个圈子，会感觉这个圈子很复杂，听他们说你们这个圈子，就感觉你们这些人太简单了……” 第464章 怕自己…… 在一个竞争异常激烈的环境中，可以不去伤害别人，但是一定要让别人怕自己、敬自己、不敢伤害自己…… ………………………… 简单和复杂，要看站在什么角度、什么位置去看。如果在某个领域、环境之中，上层是压迫别人的、下层是被压迫的，那么上层看下层这些人永远觉得简单。 尤其是娱乐圈中，上层当然是掌握着资本的那些商人，再大的明星、再高的身价，能换来钱的前提就是有人愿意请你演出。所以就想戚武、王爷、韩三哥这类人，可以把明星当成棋子，甚至当成玩物。 他们这些人看自己的棋子或玩物当然觉得很简单，偏偏在下层任人摆布、利用、玩弄的这些人，又把自己所在的层面分出了很多层面，跟层中的人你争我夺、穷兵黩武。 陆雨驰对万茜茜提到了“简单与复杂”，却没有解释这些，他觉得如果万茜茜自己身处这个圈子、却还没有看清这些，其实事件很可贵的事。 至于万茜茜刚才说的——圈中很多人对她突然特别客气，让她不喜欢、也不适应，陆雨驰无力去改变、而且他也希望如此。因为在一个竞争异常激烈的环境中，可以不去伤害别人，但是一定要让别人怕自己、敬自己、不敢伤害自己…… 陆雨驰点了支烟，又问万茜茜，“这事儿说完了，你还有别的事儿吧？” “没……” “不许骗我……” 尽管陆雨驰刚才很耐心地给万茜茜分析着、讲解着这些，但他坚信万茜茜昨天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找自己有事，而且绝对不只是这件事而已。 这道理很简单，昨天陆雨驰接到万茜茜的信息时，他还跟奶奶在一起，虽然他很想、但是终究没给万茜茜准确的回话，可万茜茜却在客栈、而没去蓟县县城的别墅，所以万茜茜必然有事。 当他回到客栈后，没有先对万茜茜说奶奶让他买房的事，而是先问万茜茜找自己有什么事。如果仅仅是这件事，万茜茜昨晚没有回避的道理。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啊。” “应该说——你什么都不该瞒我。” “嗯，我错了……”万茜茜腼腆、羞愧地笑了笑。 本来说完了第一件事后，两个人也吃的差不多了，万茜茜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了。可陆雨驰看到她这样的笑容，觉得很可爱、也很疼惜，他拉着万茜茜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依偎在了自己的怀里，听万茜茜讲起了第二件——也是昨晚万茜茜心里更重要的那件事。 万茜茜和陆雨驰在一起的事，没有告诉她的父母。本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年在外、又不能跟陆雨驰结婚，她如果告诉父母只能徒增烦恼。 她不怕这种烦恼，她甚至觉得可以说服父母接受自己和陆雨驰维持这样的关系。但这个“接受”肯定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关键是这个过程中如果没有陆雨驰的参与会很难，父母不见到陆雨驰、不了解陆雨驰，她又怎么能让父母相信陆雨驰值得她这样做呢？ 可她怕自己会连累陆雨驰——陪着自己烦恼，所以干脆对父母隐瞒，然而她怀孕了。 她和陆雨驰的第一次很偶然，那晚陆雨驰突然找她谈心，她也不会想到自己后来有那样的勇气让陆雨驰上楼、上楼——并发生了后面的事。她这样的女人，在家里也不会准备一些“措施”需要的东西。 在那之后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那种事很频繁，陆雨驰也没带来什么“措施”需要的东西。而她思想比较保守、又单身多年，虽然年纪不小，却不好意思自己去买需要的东西。 陆雨驰自己不准备“措施”也并不要紧，哪怕陆雨驰跟她提上一句，她觉得自己也许就能多些勇气去买，但陆雨驰偏偏没提。她觉得陆雨驰可能就喜欢没有“措施”的感觉、自己又不敢去，所以后来——也就顺其自然了。 其实除了不好意思，决定顺其自然也是因为年纪已经不小了的她，尽管知道跟陆雨驰没有婚姻的可能，但对孩子还是期待的。 当然，谁提不提、谁该做措施、谁有什么样的期待，都不重要了。这本就不是个谁对谁错的问题，但是她怀孕了却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这件事不可能再瞒着她的父母了。尽管她常年不回家，可是总不能生了个孩子都不让父母知道吧？ 听万茜茜说到这里，虽然万茜茜还没有开口，陆雨驰也明白了万茜茜的意思。他没等万茜茜开口，就说：“宝儿爷跟我说明后天他们可能就到蓟县了，本来也是定好了五月中旬开拍，现在要是去湖南、再回来，肯定是来不及。你看这样行吗？咱们等这边的开机仪式结束了，我马上陪你去湖南。” “你——” “干吗？我去你家你不愿意啊？呵，当然应该告诉他们，还要得到他们的祝福。祝福之前可能面临的事儿……我面对总比你自己面对要好吧？你不是跟我说过，你爸爸是军人出身吗？万一他脾气上来打了你，我就是不心疼你、我也心疼我自己的孩子啊。” “那倒不至于。” “对你——尤其你现在怀孕了，应该是不至于。可老人家上了年纪了，你不让他把气出了，影响身体，我身体还行、抗揍……” 陆雨驰说得干脆、还开着玩笑，其实他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他不是怕万茜茜的父亲有多厉害、怕自己被打，他是怕他自己的性格和习惯。 他肯定不会跟万茜茜的父母吵起来、甚至是动手，别说他在跟万茜茜的事情上，理亏的是他、受委屈的是万茜茜，也不提那二位是万茜茜的父母，就算是陌生的长者——他可能会无视，却绝不会做出这样没有家教、没有礼数的事来。 但他很多时候说话、办事往往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而且虽然理亏，他却很有信心说的对方哑口无言，可是这样一来，人家不就更憋气了吗？ 所以去肯定是要去的，这些事也该由他这个“元凶”、他这个男人来承担，但面对的是万茜茜的父母，他得好好斟酌说辞了…… 第465章 开机仪式（一） 开机仪式一般都是导演安排，每个剧组都不太一样。演员到了那里，人家怎么安排、怎么引导，就怎么做。 ………………………… 到了开机仪式这一天可把韩士奇给忙坏了，调度着全场的各个部门工作人员、接待着来访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人。 当时对于开机仪式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流程，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是真不知道。 陆雨驰问了杨米和万茜茜，她俩说了很多种开机仪式、是越说陆雨驰听着越糊涂。当然这也不怪她们，她们说开机仪式一般都是导演安排的，而且每个剧组都不太一样。她们都是到了那里，人家怎么安排、工作人员怎么引导，她们就怎么做。 导演安排？ 当时宝爷还在北京呢，约定开机仪式前两天才到蓟县来。别说两天来不来得及安排，宝爷这么大岁数了，让人家操办这事是不是也太辛苦了？ 陆雨驰心想要不就别办了，杨米和万茜茜也说有的剧组根本就不办什么开机仪式，主创人员一起开个会、吃个饭，也就拍了。 当然办不办、怎么办——陆雨驰还是想问问宝爷的意见，就算不办也得让导演提前知道不是？ 宝爷则在电话中对陆雨驰说，这开机仪式也好、提前的发布会也好，一般都是投资方或制片人要求他们当导演的搞一个，陆雨驰怎么反过来问他呢？ 宝爷说开机仪式就是图个吉利，其实他的态度无所谓，但是他建议陆雨驰还是办一个。他知道陆雨驰说不办、不让他操办，都是照顾他的年纪和身体、都是一片好意，但这次是陆雨驰公司第一次拍戏，应该讨个好兆头。 至于怎么办，宝爷也在电话里对陆雨驰简单说了说。但是宝爷当时也表示自己确实没法提前到蓟县，那几天血压还有点高，特别感谢陆雨驰的体谅，不让他亲自操办。 陆雨驰觉得既然要办仪式就要有个流程，别说宝爷在电话里是简单说说，就算说了具体流程，可细节上他们这些人也不懂、难免出错，于是他就想起了杨光照。 陆雨驰自己公司聘用的那些员工、以及收购了万茜茜经纪公司的员工都懂一些，但是他这个当老板的需要定一个基调，他哪知道怎么鸡调、鸭调的？ 杨光照拿到了这个综艺节目和这部戏的网络独播权，一直负责这部戏的宣传工作，而且投了钱、也一直催着陆雨驰。再说陆雨驰文化娱乐公司毕竟规模有限，似乎也不足以匹配宝爷、四位老戏骨和顶流明星杨米这样的阵容。杨光照可是“新津门八大家”杨家的掌权人物，控制着全国一大半的网络和媒体，这样的身为、地位和实力足以匹配了吧？干脆就让杨光照操办这事，让陆雨驰自己公司的人配合就完了。 其实要是这么说，杨家固然显赫，但戚家也差不了多少。戚武也是戚家的掌权人物、也投了钱，而且经营的正是娱乐公司，要比杨光照在这方面更专业。 问题是——杨光照这个人毛病太多。 之前的综艺节目，陆雨驰让韩士奇配合着杨光照去做前期宣传公司，韩士奇在他们公司里和工作人员拟定的宣传方案到了杨光照那里——全给否定了。当然杨光照控制着网络和媒体，在宣传方面确实更专业。 所以这次的开机仪式人家一直盯着、催着、等着呢，不告诉他不合适，干脆就请他帮忙办了得了…… “介就对了、介就对了，你们那小公司、小团队懂嘛啊？就得虚心向‘本老前辈’请教，交个我了……” 陆雨驰头回听说还有人自称“本老前辈”的，但是不管怎么说杨光照是欣然答应了，这是陆雨驰也放心了很多，于是乎也就有了今天的开机仪式。 来的人是真不少，剧中“男主”杨米，女主万茜茜、赵晓丽和祖儿就不用说了，四大戏份不少的老戏骨配角当然也在，此外很多通过之前节目的比赛赢得角色的配角也都来了，这些配角中也不乏黄大今、胡曲这样实力与“流浪”兼具的明星，其他能通过比赛的演员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陆雨驰也不知道他们是给自己这位豪门阔少面子，还是真重视这部戏，也许是碍着宝爷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戏骨的面子，亦或是因为戚武的关系、杨光照的招呼，更可能是兼而有之吧。 此外，杨光照就不用说了，他操办的开机仪式、他自然要亲自前来，而戚武和龙仲游也都来了。他俩一个是陆雨驰的大舅子、另一个是陆雨驰的妹夫，来捧场也是应该。何况戚武也投资了，当然得来，而龙家借给陆雨驰的钱虽然不算投资、任由陆雨驰支配，但龙仲游对这部戏的配乐部分出了不少力、他还准备跟韩士奇一起出专辑呢，当然也得来。 除了他们三个，王爷也是带着几个老哥们特意前来捧场。就连韩三哥也提前跟陆雨驰通了电话、表示可以过来，却被陆雨驰婉拒了。毕竟王小猫在，王小猫跟韩三哥见了面肯定不好，既然是图个吉利、是喜庆的日子，何必搞得大家尴尬呢？ 应该说主创人员之外的演员和友人们不来没事、来了也都说得过去，可还有不少人陆雨驰根本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也都来了。 当然，来了就是客，不但韩士奇要带着工作人员招呼，陆雨驰也得表示礼貌，但是表示礼貌也得知道这些都姓甚名谁、什么身份吧？于是他只得询问杨光照。 “杨舅舅，你请来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是老韩负责招待，可一会儿我要是面对面、也得跟人家说得上话啊。” “介些人你居然不认识？” “介些人……不是，这些人谁啊？我为什么就得认识？” “无知小辈、孤陋寡闻，你拍苏东坡的戏，恁么能不认识他们呢？” 陆雨驰无奈地暗运了一口气，恭敬地说：“是是，我确实孤陋寡闻，烦请您给引荐、引荐。” “我跟你说啊，介都厉害着呢……” 杨光照远远指着那些人，对陆雨驰介绍了起来…… 第466章 抬杠学能耐 抬杠学能耐是天津的一句老话，抬杠就是辩论、辩论就得有道理，别人的道理自己听了也受益。 ………………………… 杨光照给陆雨驰介绍着他“费尽心思”、“不远万里”请来的这些人，别说，还真热闹，这其中有苏东坡二十九世孙两位、三十世孙五位、三十一世孙三位。 “我的草，厉害了，他们都是一家子啊……”陆雨驰听杨光照这么介绍，当然认为那些人都是一家子。可远远看着那些人，岁数好像也没差出三代来，而且彼此之间似乎不是太熟悉的感觉，关键谁跟谁的长相都看不出是一个家庭中的三代人，于是又问：“他们一家子——怎么显得不太亲近呢？彼此也不怎么说话啊。” “嘛一家子，一千年前是一家子，现在谁认识谁啊？你就别说亲近了，说不定还有仇呢。” “嗯？” 原来这些人可谓五湖四海——哪的人都有，有河北栾城的、有四川眉山的、有江苏常州的、有湖北荆州苏家坪，还有广东河源苏家围的。 陆雨驰理解前两个，苏家祖籍就在河北栾城、苏东坡则出生在四川眉山，常州怎么也有呢？苏东坡倒是死在那了，可没听说他的后代留在那啊。湖北、广东苏东坡倒是都去那当过官，可当官就得留下后代吗？ 当然后代的迁移也是正常的，也不至于迁移到这么多地方吧？苏东坡就四个儿子，还有一个一岁就夭折了。 “介算嘛了？我问你，孔子几个儿子？” “一个啊，孔鲤啊，过庭训那位，谁不知道？” “孔鲤几个儿子？” “一个啊，孔伋啊、子思嘛，曾圣人代孔家教他，他的门人又教出了亚圣孟子，谁不知道？” “子思几个儿子？” “行了、行了，杨舅舅，您问着不累、我听着都累，孔子之后七代单传，您甭一代一代问了。” “对啊，介事儿我查过，介孔老二下面儿七代单传，到第八代孔谦儿才生了三个儿子。孔谦儿的大儿子又穿了八代——绝户，小儿子传了六代——绝户，就他的二儿子孔腾那一脉传下来了。你看现在，全国各地哪儿都有他的后人，据说现在入他家谱的后代已经小两百万人了，介都哪儿来的？ 介就说明后代的繁殖……啊不是，生存是很坚强的！孔子连着七代单传都能传出介么多人，人家苏东坡活下来的好歹有四个儿子呢，凭嘛不能多传几个？ 当然了，孔子传到孔腾那儿都已经是第九代了，介两千五百年过来了，中间儿曹操还灭了孔融满门，介里面儿再有个过继的、抱养的、邻居帮忙的，也不见得都是真的。” “行了，您别玷污圣贤了。” “介恁么叫玷污圣贤呢？介都是知识。抬杠学能耐，抬杠就是辩论、辩论就得有道理，别人的道理自己听了也受益。小子，你就跟着舅舅长本事吧。” “诶、诶，我长本事，可您刚才怎么还说他们之间可能还有仇呢？” “介不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问题嘛，一千年过来了，谁能知道真的、假的，你自己手里有本儿家谱儿就是证据？家谱儿还不都是人写的？古人里面儿也有那攀龙附凤的，几百年前写本儿假家谱儿很难嘛？我还说我是二郎神杨戬的后人呢。”杨光照是典型天津人性格，说话大大咧咧，此时他才觉得都在客栈里坐着，虽然这地方挺大、人也多，说这事还是应该低调一些。于是他压低了声音，又对陆雨驰说， “我之前联系、接待他们的时候，就听明白了。都说自己就是苏东坡的后人、都有自己家传的一本儿家谱儿，可都想着能进人家河北栾城苏家世世代代的族谱儿、祠堂。问题人家那边儿的人不是都认可他们所有人，有的能进、有的不能进，介矛盾就来了……” 说完这些苏东坡后人，杨光照又远远指着一些他请来的人，给陆雨驰介绍着，这些可就都是各地官员了。 怎么还各地官员呢？ 杨光照倒是有这样的能力，可他至于费这么大事把这些人请来吗？ 其实还是类似的问题——争。 之前剧组在蓟县主要是拍内景戏，现在疫情缓和了、可以各地游走了，陆雨驰跟其余主创人员商量过后面拍摄的事。他这个影视基地终究规模有限，肯定得联系其他大型影视基地。与此同时宝爷提议有些戏别在影视基地里拍，苏东坡走过地方很多、后世知名的就不少，比如他写下《赤壁怀古》这样的传世大作，宝爷觉得可以到一些地方实地取景。 为了让杨光照可以更好的宣传这部戏，这些主创人员会议中的内容陆雨驰当然要告诉杨光照。这一告诉、这次又是杨光照来负责开机仪式的事，就引出了这么多各地文化、旅游部门的官员来。 “新津门八大家”中陆家、戚家、杨家三家参与投资，而津门首富龙家虽然只是借给陆雨驰钱，但在杨光照的宣传中，却把龙家同样列为投资方之一。这样一来对外说着霸气、津门财力半壁江山都来投资了，二来龙仲游是他的外甥、他时刻得捧着。 导演是国内太多知名大导演的师父、前辈——宝爷，又有四位行业内外公认的、德高望重的老戏骨“倾力”加盟。主演当中杨米是当红一线女星，又有反串出演的噱头。万茜茜是圈内公认的实力派清纯女演员，诗词歌赋、能文能武。而赵晓丽则跟杨米同为当红一线，拍的戏就没有不大热的。祖儿也是新晋小花，真可谓美貌与实力并存、人气与潜力无限…… 陆雨驰平时除了对几位老前辈特别尊重，还真没把其他的演员太当回事，听杨光照这么一说，只感觉自己能有幸见一眼这几个人都是祖上有德了。也不对，照杨光照说的，陆雨驰自己都是“半壁江山”其中之一了，不定谁荣幸呢。 陆雨驰都这么感觉，苏东坡又是历史上著名的大文豪、走过的地方还那么多，这些各地、各部门官员被杨光照一忽悠，当然都来抢着让他们过去取景、拉动当地旅游资源了…… 第467章 开机仪式（二） 开机仪式除了图个吉利、也是做个宣传，而噱头就是最好的宣传。 ………………………… 杨光照还在对陆雨驰炫耀着呢：“我跟你说，介也就是你拍的是苏东坡，你要拍个徐霞客，全国各地——我给你找来的头头脑脑人物更多。” 陆雨驰无奈地笑问：“那我要是拍个希特勒，您得把全球官员都找来？” “那有点儿费劲。怎么着，不过去打个招呼？” “我就——等会儿再说吧，老韩代表我们公司接待着呢，其实我去不去无所谓了。” “大少爷脾气，你介方面真是不如戚武跟我外甥，你看看人家俩人，甭管认识、不认识——给他们个面子、打个招呼嘛，介也是礼貌。人家还指望你们陆家到他们那儿多盖点儿房子、给他们创造政绩呢，你过去一礼貌，他们得没完没了捧着你、听着多舒服。” “您这跟礼貌有关系吗？这不是找奉承话儿去的……” 陆雨驰做房地产中介行业，平日里没少应酬房管局和银行里的各种高官、高管，他们陆家又做房地产开发，有时候他也需要应酬更多相关部门的官员，实在不胜其烦。 再说韩士奇那边忙着招呼着前来参加仪式的各类人员，陆雨驰这边问上杨光照几句，还得陪着宝爷和几位老戏骨呢。进来的甭管大小演员，都得跟这几位前辈寒暄几句，作为前辈不搭理他们也不合适。可毕竟上了年岁、精力有限，陆雨驰要是不陪着也不放心。 王小猫呢？后台呢。 杨光照安排郭小铁主持开机仪式，而开机仪式之后，还连带着一场演出，再之后才是大家在一起聚餐、庆祝。演出依然是曲艺和戏剧，王小猫也算内行，他在后台跟各节目演员沟通着，总比出来应酬这些不认识的人、说些谁都不当真的场面话要舒服些。如果说陆雨驰是懒得应酬、反感应酬，王小猫就是从骨子里就瞧不起这种虚伪的应酬…… 王小猫跟各节目的演员都聊了几句，才坐到他最熟悉的郭小铁和于大谦身边，说：“二位师哥，真是挺不好意思的，找你们过来帮我的忙、原想请你们在这儿玩儿上几天，结果还得麻烦你们。” “这有什么？我们也玩儿了啊，你没看谦儿哥整天都快跟那些马睡一块儿了。”郭小铁拿于大谦开了个玩笑，又说，“我在这儿也开心啊，跟这些同行沟通、跟你沟通，听了不少很多年都没有人跟我说的实在话。诶，一会儿咱哥仨《扒马褂》……” “哎呀，你都说了六遍了，《扒马褂》——我还能记不住词儿是怎么着？” “不是，你是想捧哏、我腻缝、谦儿哥逗，谦儿哥那意思要不还是他捧哏得了。” 王小猫直接对于大谦拱了拱手，说：“谦儿哥，您就当照顾我一下，我是真喜欢捧哏、您让我过过瘾吧。” 于大谦则说：“行啊。诶，那你今天怎么也得逗一个啊。” 郭小铁一听，赶忙应和：“就是啊，你是这部戏的编剧，又是你们公司筹拍的戏，你就捧个哏是不是太敷衍了？你不是答应我们以后多说相声嘛。”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倒无所谓，那后面儿人家还有连着两折戏呢、主要听人家的，我加一段儿——时间上不好安排。” “没事儿，我给你安排……”说着，郭小铁就走向了那个京剧戏班的班主，没人知道他到底怎么安排…… …… 后台其实准备得都差不多了，而客栈大厅里的人们从走来走去互相打着招呼，也都逐渐落座、稳定了，只等着开机仪式开始。 开机仪式最开始的内容，除了剧中主创人员要上台讲话，来的这些领导、苏东坡后人——怎么也得安排人家说上几句吧？这就是噱头，开机仪式除了图个吉利、也是做个宣传，而噱头就是最好的宣传。所以此时尚未开始，工作人员就在台上摆放了一场排桌子。 郭小铁首先从后台上场，他是主持人，可观众对他相声演员的身份更熟悉，所以他主持节目——正式的流程之前，总是要先说上几句、甩出几个“包袱”逗大家开心。 “今天很荣幸啊，我能作为咱们这部大型史诗电视剧——《苏东坡》的主持人。之前这部电视剧的选角节目——《一起苏东坡》也是我主持的，我真的特别高兴。因为大家可能觉得我只是个相声演员，其实我是个文化人……” 郭小铁说到这里，台下已经是一片笑声了。这正如王小猫之前对郭小铁说的——没有观众“刨活”的概念，全看演员的本事、看演员用本事积累的观众缘。其实这几句话要是换个人说，虽然也没毛病、但觉得引起不了这么强烈的笑声，这就是本事、也就是观众缘。 曾经有人说相声泰斗马老马三立上台不用说话，他站在那观众就爱看，郭小铁虽然没有这样的功力，但他只要上台开口观众就会给个面子。 待台下笑声渐弱，郭小铁又说：“真的，你们别不信，其实我说相声只是小技，我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当然了，今天我虽然是作为主持人，可站在这样的舞台上，保不齐就穿到相声那儿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郭小铁朝那一排桌子看了看、扶着其中的一张，又说，“大家都知道，我们说相声台上太摆一张桌子，今天台上这么多桌子，我看着……” 台下又是一阵笑声，接下来郭小铁开始介绍要上台讲话的剧组主创人员和重要来宾。 制片人陆雨驰、出品人杨光照和戚武、总导演宝爷，接着便是杨米、万茜茜、赵晓丽和祖儿四位主演。而德高望重的四位老戏骨虽然是配角，却也上台代表剧组发言，然后就是杨光照请来的各位领导和苏东坡的后人。 陆雨驰不太明白，朝台上走着，还问着身旁的宝爷：“宝儿爷啊，杨光照和戚武怎么突然成了出品人了？什么叫出品人？” “出品人一般就是这部戏的投资人，相当于一个剧组的董事会主席。” “嗯？凭什么？” 第468章 开机仪式（三） 喜欢在演职员表中挂个名字、分拆成各种职务名称，未必就是真的干了那个名称应该干的事…… ………………………… “嗯？那我呢？制片人是干什么的？” “制片人负责筹备资金，监管剧组拍摄过程、以及过程中对于进度和花销的控制。可以说一个剧组中无论大事小情都要向制片人请示、负责，制片人就是这个剧组中——用你们做生意的人的话说——就是CEO。” “凭什么……” 按照宝爷给陆雨驰的讲解，如果把一部戏的拍摄团队比作一家公司的话，出品人就相当于这家公司的董事会主席。而陆雨驰理解的董事会主席，也就是一家公司的最高决策人，而首席执行官则是一家公司日常的最高管理者。说的简单些，就是公司各部门的员工遵照首席执行官的管理、对首席执行官负责，首席执行官则需要对董事会、董事会主席负责。 就像在他们陆家，他的爷爷陆耀庭担任董事会主席，虽然年事已高，最近几年基本上不过问公司的事了。但是担任首席执行官的他三叔陆志辉若面对关乎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也要请示他的爷爷陆耀庭。 具体到这部戏来说，杨光照虽然给了陆雨驰不少钱，但那都是购买网络独播权的钱、那叫投资吗？戚武虽然是正经在投资、也帮陆雨驰介绍了不少演员，可是这份投资却是戚武主动要送给陆雨驰的，戚武并不干涉、一切由陆雨驰做主。龙家出了钱，可那是借给陆雨驰的，人家根本没挂名、桌上对龙仲游的职务牌上写的是音乐总监。 说到底这部戏还是陆雨驰及其文化娱乐公司主力投资，并创作剧本、构建主创团队的，最高负责人当然应该是陆雨驰。这怎么让杨光照操办这次的开机仪式，他和戚武就抢班夺权了呢？ “哈哈哈，小陆儿，你太认真了。我是那么比方，可拍戏毕竟跟你们做生意还是不一样的……” 宝爷进而对陆雨驰解释说国内影视剧拍摄，各部门署名上一向不怎么规范。 有的人是投资方，却署名制片人；有的人根本没有投钱，但他在圈内外非常有名气和地位、也确实给这部戏帮了不小的忙，剧组表示感谢、也是宣传，就把这样的人署名出品人了。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投资方不止一个人、一家公司，又都喜欢在演职员表中挂个名字，干脆就分拆成各种职务名称，未必就是真的干了那个名称应该干的事，所以陆雨驰根本不用计较这些。 此时宝爷已经跟陆雨驰一同上了台、坐在了相应的席位上，又压低了声音，接着对陆雨驰说：“所以这些署名没意义，写着友情出演的——你以为就真是为了友情、不用花钱吗？ 就像这些都说是苏东坡的后人，真的都是苏东坡那一脉传下来的？这都快一千年过来了，能跟苏东坡的七大姑、八大姨挂上关系就不易。 所以啊，只要你们说好了这部戏如果赚了钱应该怎么分，就是署名‘玉皇大帝’谁他妈管得着、又有什么关系？哈哈哈！” “呵呵，宝儿爷，还是您说得透彻、实在……” 在郭小铁的引导下，台上、台下都逐渐安静了下来，接着自然就是介绍台上坐着的这一排人，以及让他们分别讲话。 作为导演，宝爷私下里很喜欢说话、说话也特别是在，可这种场合他说得却不多，主要是感谢陆雨驰及其团队，写出这样的一个剧本、又以这样的态度筹拍这部戏。说不想赚钱是谎话，但赚钱的同时能坚持自己的“商品”的品质，这是最可贵的。 这个话题引起了四位老戏骨的共鸣，在圈中有很多人想把他们几个凑在一起，但大多都是追求一种噱头、而不是角色需要，所以他们事实上很少有机会合作。劳务方面也是一个问题，但就没有人想过有了合适的角色去打动一个演员，劳务就不是他们追求的重点了。 可以陆雨驰和王小猫做到了，想请你演、为什么得是你，说得非常清楚。就像当时他俩轮番劝陈德亮答应饰演司马光，对于角色特点、对于陈德亮的特点，都分析得很清楚。 当然，四位老戏骨说的话——对，却也有些片面。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还说陈德亮，若不是陈德亮就是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当年的学生、他跟陆家有交情，恐怕能够让他特意等在家里、有足够的时间那样倾心相谈的圈内人士也不多吧。 再者，他们说的代表的只是他们作为演员的态度，可如果不是他们呢？其他制片人、导演、编剧也信奉角色的合适更能打动一个演员，然后去请一位当红的流量明星，那个明星真的也会为了角色而把片酬放在次要位置吗？ 不说别人，杨米若不是跟陆雨驰多年的交情、陆雨驰也是真的帮了她不少忙、又是豪门阔少她惹不起的身份，还得再加上王小猫对她的吸引，恐怕就未必答应。 其他这些人，若不是陆雨驰和戚武代表着天津两家豪门，又有宝爷和四位老戏骨的加盟，他们还会上赶着来参加之前选角的综艺节目吗？ 宝爷和台上坐着的这些演员们说完，王小猫作为编剧也要说点什么。说话对他这个相声世家的传人、这个“卫嘴子”、这个满腹经纶的人来说太简单了，但他说得也不多。他首先感谢参加这部戏的所有演职人员对他剧本的包容，同时也希望观众将来看到这部戏的时候可以多些包容。 因为他很认真地创作了剧本，却塑造了一个很逗比的苏东坡。 正如他第一次跟杨米聊天时说到的，在他的眼里和心里、以他掌握的资料，苏东坡就是个性格很逗比的人。都知道苏东坡这一生少小成名、起点很高，之后却被贬到太多的地方、最后知道儋州的天涯海角。 这样的经历换个人恐怕早就自杀了，事实上苏东坡也曾经因为乌台诗案想要自杀，但他还是活下来了。不但活下来了，他是走到哪、在哪留下了美食，这跟他逗比的性格不无关系。 说完，王小猫也就下了台…… 第469章 开机仪式（四） 在开机仪式上、在几面镜头前，种种话语似乎都是合理的、又似乎都有些别扭。 ………………………… 王小猫下了台，却没有直接走出客栈，他是先走进后台，然后再从后台出了客栈。其他人并没有离席，毕竟台上其他人讲话环节还没进行完。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提前出来。 也许是不习惯跟这些明星、官员坐在一排共同面对镜头，觉得自己跟这些人格格不入。 也许是不太想听后面的那些人讲话，前面导演和演员们都说完了，有的实实在在、有的情真意切、有的是些场面话。在这种开机仪式上、在几面镜头前，种种话语似乎都是合理的、又似乎都有些别扭，但不论如何，王小猫觉得自己没必要听。而接下来就是那些商人、官员们的发言了，他更没必要听。 也许——没那么复杂，他只是想出来抽支烟、透透气…… 郭小铁作为主持人见王小猫走了，他得赶忙圆场。所幸王小猫先进了后台，这样他就有话可说了。 “各位，刚才是我们之前的综艺节目的总策划、主持人，以及这部《苏东坡》的编剧王小猫发言，说得非常好。可能今天在座的有的朋友不知道，小猫儿除了这些身份，还是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的传人、也是我的师弟。 一会儿开机仪式结束后，还有一场演出献给大家，小猫儿同时还是这场演出的负责人、他自己也要表演节目，所以他得先去后台准备一下、跟其他演员沟通一下。 好，接下来我们有请这部电视剧音乐总监、也是投资方之一的——‘新津门八大家’龙家、飞龙集团的负责人龙仲游先说为我们讲话！” 龙仲游这方面跟王小猫不同，不说喜欢、不喜欢——总之他很善于在这种场合发言，但是今天他同样不想多说，而是想着重介绍一下此时还在台下到处忙碌着的韩士奇。 他们龙家给陆雨驰这个综艺节目、这部电视剧出的钱，都不算投资、只是借。但他也明白舅舅杨光照这么对外宣传是为了更大的噱头，所以他不能戳破，干脆就回避投资人的话题、聊聊音乐。 在他看来，这部电视剧的配乐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创作的，不是单纯谁填词、谁谱曲的问题。比如他写了词，别人提了点意见，他再进行修改，填词那一栏还是他，但是没有别人的功劳吗？更何况韩士奇也创作了不少内容，而且编曲是他们几个人一起作的。 其他人没来，龙仲游就想重点介绍一下韩士奇。 韩士奇今天忙前跑后的、其实平时也是如此，在很多人的眼中可能就是个处理杂项事宜的经理。是，他也确实善于做这些。可是龙仲游觉得既然有这个机会，就该让现场的来宾、将来能看到这场开机仪式的人都了解一下韩士奇在音乐方面的才华。 于是他把韩士奇叫上了台，更多是让韩士奇面对台下来宾、也面对镜头——聊聊这部电视剧的音乐部分…… 等韩士奇和龙仲游说完，也就轮到那些各地文化或旅游部门的官员和那些各地苏东坡后人讲话了。 当官的每天面对上级、下属各种会议，本就能说会道，更何况还是负责文化、旅游部门的。所以王小猫提前出去抽烟也算有先见之明，这些人果然都是感情充沛、侃侃而谈，果然如王小猫所料的那样——这些话起码王小猫觉得自己没必要听。 这些官员都感情充沛、说得苏东坡好像是他们祖宗一样，后面来此各地那些——本就都争着自己才是正宗、要入河北栾城族谱的苏东坡后人，当然更得好好夸奖祖宗一番、然后再阐述一下苏东坡哪一代哪一位后人迁至了他们居住的地方，并展现一下他们这些人拥有祖先血脉和基因——自己在文学方面有着何等的造诣。 反正说了半天，也没听出哪个是文豪、哪个是名家。 其实祖上若在哪个领域特别出类拔萃，后人也未必就会在这个领域有所成就，没有成就也是无可厚非的事，那又何必整天把祖宗挂在嘴边上呢？ 京剧名家言慧珠是“四大须生”之一言菊朋的女儿，她反串的言门本派《让徐州》的老生戏也传位了佳话。可她自己虽然也吃着戏曲饭、却不是祖宗饭，人家是靠旦角出名、梅兰芳的高足。 这种不靠祖宗留的饭、靠自己勤学苦练扬名立万的人，是不是更对得起祖宗？ 也不知道苏东坡要是见了一千年后的此情此景，是欣慰、还是无奈。当然了，起码这次不怪他们，是杨光照把人家请来作为宣传噱头的…… 这些人都说完了，郭小铁就请名义上是出品人的杨光照和戚武讲话。这就很显然了，最后发言的是作为制片人的陆雨驰。还真如宝爷之前说的，国内影视剧组这些职务名称着实不太规范，既未必代表职务、也未必代表地位。 对此，陆雨驰还是非常欣慰的。一场会议最先、或者最后发言的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杨光照和戚武不是最先的、又把他们放在了陆雨驰前面，那么应该谁都看得出陆雨驰的发言才是最重要的总结发言。 其实他在心里想着这些只是觉得印证了宝爷的话，他也没觉得杨光照和戚武真会抢班夺权、也抢不走…… 台上坐着的所有人的发言都结束了，杨光照还安排了几家媒体提些问题。 说是“几家”，其实这都是杨光照的文辉科技集团的下属公司而已，采访、提问也就是走个过场。他们这些记者的大老板杨光照都已经是“出品人”了，他们还不把这部电视剧、这个剧组怎么好就怎么写？ 这方面生长在陆家的陆雨驰是早就看清了，所谓“记者”——本该是揭露真相的，如今其中有些从业者却只看跟谁的关系、谁给自己的利益，从而做出相应的“报道”。也说是“报道”，其实跟写书、编故事差不多了。 开机仪式在客栈内的环节结束了，接下来众人走出了客栈，到空地上准备拜神…… 第470章 开机仪式（五） 说是图吉利、讲规矩，拜的时候都是高举香火、闭目冥思，其实演员不是来赚钱的？案上放着几箱子钱，拜得比谁都虔诚。 ………………………… 开机仪式在客栈内的环节结束，众人走出客栈准备拜神。 说到开机仪式上拜神，陆雨驰此前听杨米、万茜茜和宝爷说的版本都不一样，后来开机仪式交给了杨光照负责，他想过问些环节杨光照也不告诉他、只说让他“等好儿吧”。 所以陆雨驰也不知道今天要拜的是哪路真神，不过他觉得就以杨光照的性格，就是把杨光照自己的照片摆在那让人供奉都很可能发生。 不过陆雨驰走出来一看，桌案上供着三张画像，还真没有一张是杨光照本人的画像。 那怎么是三张呢？这画的又都是谁呢？ 陆雨驰扫了一眼，原来其中一位正是苏东坡。 他怎么认识苏东坡的？ 很简单，他的父亲是大古董商，他自己也喜欢玩古董，对字画玉石自然是很了解。这张画像中那人手拿一根藤杖、闲坐一块盘石之上，尤其是头上那顶高筒短檐帽，被后人称为“子瞻帽”，这幅画像就是复制了李公麟所画的苏东坡。 这倒是对，虽然是剧组的开机仪式，可拍的毕竟是苏东坡，拜一拜苏东坡也挺应该。 还有一副画像画的是唐明皇，陆雨驰能认出也是因为对古董的喜爱。拜唐明皇也没错，宝爷当时在电话里首先跟他说的就是应该拜唐明皇、当然还说了其他几位，以及分别的理由。 影视剧组开机仪式拜唐明皇，是因为戏剧界又叫梨园行，正是唐明皇最早设立了梨园。此外还有拜明代汤显祖的，因为这汤显祖除了是个文人、还是个戏曲作家。甚至广东那边的剧组或者那边的导演在别的地方拍戏，还有拜华光大帝的。 华光大帝是谁？就是“马王爷三只眼”的那位。 人家马王爷堂堂道家护法神，跟他们剧组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从粤剧传出来的。 据说玉帝知道凡间演出粤剧，认为这种戏剧亵渎神明，就派了马王爷下界去火烧戏棚。 这玉帝也是够狠…… 可马王爷下界一查啊，人家戏班子没亵渎神明，就没忍心烧了戏棚。他叫戏班子在戏棚顶上放点能生烟火之物，玉帝在天庭看了就以为已经烧了、也就不再追究了。粤剧艺人们感激马王爷的救命之恩，就把他奉为粤剧保护神。 总之不管剧组拜谁吧，陆雨驰觉得还是宝爷当时在电话里说得实在，拜谁？说是图吉利、讲规矩，拜的时候都是高举香火、闭目冥思，其实演员不是来赚钱的？前面案上要是放着几箱子钱，他们拜得比谁都虔诚…… 这两张画像看完了，饶是对古董颇有兴趣和研究的陆雨驰，也看不出第三张画像上那位披头散发、身穿着树叶或者是羽毛的大神是谁了。 “杨舅舅，这是哪路真神啊？” “仓颉。” “什么玩意儿？拜他干吗啊？” “苏东坡最有名的是写文章，仓颉不造字、他拿嘛写文章？” “……” 也对，拍文人的电视剧，拜拜这位上古造字官也没毛病。 陆雨驰是能看出两位、不懂就问，再看其他演员，他们真的都知道这三位是谁吗？果然如宝爷先前说的，甭管拜的是谁——他们都是高举香火、闭目冥思。谁知道心里是想着大神保佑自己把这部电视剧拍好，还是保佑自己更红点、多赚点钱呢？ 拜神的香案上也不止有香炉，还有不少贡品。大陆这边的开机仪式一般就是摆些水果，不过据说香港那边的剧组一定会摆上一只烤乳猪。 再看陆雨驰他们这个剧组，在杨光照的操办下水果不少、烤乳猪没有，却又别的熟食作为贡品、还挺热闹。什么东坡肘子、东坡肉、东坡鱼、东坡豆腐，居然还有东坡春鸠脍，看得陆雨驰都有些饿了。 不过就是再饿，现在也不能吃。因为他作为制品人，还得说上两句，然后带着大家一起把香案不远处地上摆着的三台摄像机上面的红布揭开。 后来吃饭的时候，宝爷知道陆雨驰喜欢听这个行业里的事，他还特意问了问陆雨驰知不知道为什么开机仪式上要有给摄像机揭开红布的环节。 陆雨驰确实喜欢听这些事，也不止是针对这个行业，只要是他涉及到的行业，他都希望多了解一些。他总跟王爷吃饭，也是为了多听听娱乐圈中的事。 区别在于他跟宝爷学到的事影视业的正道，能从王爷那听到的则是娱乐圈中的一些不好的、阴暗的事。 他猜想这就是中国人什么事都喜欢图吉利的习惯吧，很多仪式上、典礼上，重要的奖杯或奖品、开业时的牌匾——都会先用红布盖上。甚至在我国娶个女人回家，都得先把女人的头用红布盖上。 宝爷则笑说那些确实是图吉利，开机仪式这个环节现如今也能说是图吉利，却是另有渊源，其实这是对早期胶片时代“划片”的恐惧。 所谓“划片”就是摄影机里的胶片在拍摄时被里面的零件意外划伤，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那么整个剧组之前拍摄的内容损失可就大了。所以盖上一块红布，图不图吉利另说、主要是镇邪…… 揭开红布之前，大家是逐一在香案前上香，揭开红布时，剧组主创人员才聚在一起。红布揭下后，大家没有立刻散开，既是一起庆祝开机大吉、也是为了给媒体多些拍照的时间。 拍照结束，开机仪式也终于结束了。此时是上午十点多，距离午饭时间尚早，杨光照也早早安排了后面的演出给大家看。而演出的第一个节目，居然就是他自己表演的。 当然，杨光照要表演的不是曲艺或戏曲，他是要给大家“倾情演唱”一首跟这部电视剧非常应景的歌曲——刘欢的《好汉歌》。 陆雨驰坐在台下，听杨光照在台上嘚啵着。 杨光照不嘚啵这么多还好，他这一说，陆雨驰实在不明白这首讲述宋徽宗时期梁山好汉的《好汉歌》，跟他们这部讲述宋仁宗到宋哲宗时期官场、文坛的戏，有什么应景的地方？ 第471章 救场如救火 救场如救火这句话既是梨园行的规矩，也是艺人该有的操守。 ………………………… 还别说，虽然最后陆雨驰也没想明白这首《好汉歌》跟要拍的苏东坡、跟这一场曲艺和戏曲荟萃的演出有什么应景的地方，但是杨光照唱刘欢的歌还真不错。 一个平日里浓重天津话的天津人，唱这首山东小调的歌曲，还挺有味道、倒也难得。 事后杨光照对大家说，刘欢就是他的小学同学，至于这个是否属实——已不可考。 接下来是客栈里原有的一位快板演员的表演的小段，快板通常是整场曲艺演出的开场，因为最能调动气氛，看来后台安排演出时也没把杨光照这首歌当做一个正经的节目。 在后面是郭小铁从北京叫来的两个徒弟表演的一段相声，现在国内的娱乐场所还不能公开演出，郭小铁是时刻不忘给自己的徒弟多些展示、露脸的机会。 所以即便有人对郭小铁现如今说的相声存有非议、甚至对他的人品加以诋毁，但不可否如的是——起码现如今的他——绝对是个好师父。至于过去的事，孰是孰非外人无从知晓，也就没办法给出肯定的结论，可近些年的他对徒弟是真的不错。 演出的时间有限，郭小铁两个徒弟说完，最后郭小铁和于大谦还要说上一段对口、又得跟王小猫合作一段群口、郭小铁之前还想让王小猫逗上一段，所以在此之前马上安排了连着的两折京剧，让大家先换换口味、宝爷他们也都更喜欢京剧。 这两折说来也精彩、这个戏班之前也演过其中的一折，那就是当时王小猫刚刚跟杨米分手时，梁依欣为了劝说王小猫——点过的一出《铡美案》、又名《秦香莲》，是根据梆子戏《明公断》改编而来的。 今天戏班要表演的曲目，正是这一出《秦香莲》之中最精彩的连续两折《杀庙》和《铡美》。 《杀庙》就是陈世美派手下韩琦去杀秦香莲和两个孩子，但是韩琦听了秦香莲的冤屈，不忍动手。 《铡美》就是包拯不畏权贵、不顾皇亲国戚求情，用铡刀杀了抛妻弃子、杀人灭口、欺君罔上的陈世美。 那次王小猫跟大家一起听的正是《铡美》那一折，当时他心里挺不舒服的，但今天他却要出演《杀庙》当中的韩琦。 也不是他“要”演，当时他在台上讲完话就出了客栈自己抽烟去了，班主却来找他，跟他说一会要演韩琦的那位演员拉肚子、上不了场了、又没有别人能代替，让他帮个忙。 王小猫当然不太愿意，倒不是对这处《秦香莲》有阴影，关键他不是京剧演员，平时哼上几口也就纯属爱好、也是家中长辈喜欢京剧给他的熏陶，可他没作过科、没正经练过啊。 但他也明白，一个戏班当日定好演哪一出，就会让善于这出戏的演员来，突然有个演员演不了、还真是不好办。 而班主又提到了救场如救火，他作为一个曲艺世家的传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句话。救场如救火这句话既是梨园行的规矩、也是艺人该有的操守，他也只能勉强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可王小猫心里觉得这句话也很像“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这类让人无奈、又不好拒绝的劝说…… 在开机仪式结束后，王小猫就回了后台勾脸、穿行头，却始终没见到一会要合作的“秦香莲”，于是问班主：“秦香莲呢？” “嗨，都是行家，也不用对词儿，您就照本儿唱就行了。” “是，那我也得见见啊。我是海清（相声属于，票友下海、不专业、没师承的意思），人家是大青衣，我得傍着人家唱啊，我跟人家见见、客气几句，听听人家有什么嘱咐的。” “您甭客气，‘秦香莲’已经扮上了，跟上场门儿等着呢，她不是有个‘闷帘’嘛。” 王小猫一想也对，这个他当然懂。这一折是西皮导板，就是用西皮的唱法来“叫板”，西皮和二黄是京剧的两种唱腔。而戏曲中的“叫板”大家应该都很熟悉了，这其中所谓“闷帘”就是演员先不露面、先唱上两句作为“叫板”，接着再上台继续唱下去。 待会这一折“秦香莲”前面正有个“闷帘”，演出马上就开始了，所以就得在台边一直等着，哪能现在还在后台转悠？ 王小猫勾完了脸、穿上了行头，后台工作人员到了台边就示意台上可以开始了。台上弦声响起，饰演秦香莲的那位演员藏在台边开始“闷帘叫板”。 “悲难忍，心慌乱！” 王小猫一听，心想唱得还行，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呢？ 此时就该他上台了，也顾不得细想哪不对劲了，他只问了班主一句：“这‘秦香莲’——是男旦啊？” “没错儿、没错儿。” 王小猫没再多问、更没多想，此时台上秦香莲已经唱着“步履蹒跚行路难，耳旁听得有人追赶”了。这两句唱完就意味着秦香莲领着英哥和冬妹两个孩子该进庙了，他也该出场了。 “男的我杀着更顺手儿。”王小猫说着，抄起刀，就以韩琦的身份朝台上走去。 得交代一下，说是秦香莲领着两个孩子金苗，戏台上哪来的庙呢？其实就是凭空做一个关门的动作，然后躲在三人一起躲在一张摆着香烛的桌子后面，权当是庙了。 这时韩琦（王小猫）上场了，其实“秦香莲”和两个孩子就在他的身旁不远处。不过一来他上场要专心唱戏、要面对观众，他得假装台上有一道庙门、他根本没看到别人，二来那三个人躲在桌后也是侧脸低头，要表露出害怕与正在藏着的神情。 所以直到此时，王小猫也没有正式看上扮演秦香莲的那个演员一眼，他就要起唱了。 “来到此处无人烟，莫非她把双翅展？”唱着这句，王小猫在台上原地迅速转了一圈、使了个身段，以此故作做寻找状，可依然没细看“秦香莲”。接着他抽刀，后面还有两句西皮散板，“定是藏在庙宇间，劈开庙门用眼看。” 这时他要回身劈庙门，可还劈呢，他就笑得不行了…… 第472章 咬着牙也得演下去 没下台就还在戏里，虽未有京剧演员的素养，也得奔着那个方向追求。 ………………………… 韩琦（王小猫）要回身劈庙门，虽然“秦香莲”带着两个孩子就在那站着呢，但上了台就得入戏，没劈开庙门韩琦（王小猫）就应该“看不见”里面的三人。可还劈呢，王小猫就笑得不行了。 怎么回事呢？还真不怪他。 刚才扮演秦香莲的演员两句“闷帘”之后上场，台下的观众就已经大笑过一次了，当时王小猫正从后台朝“上场门”走着，他也奇怪观众笑什么。 但是演员嘛，就得提前酝酿情绪。他当时抄着刀是要上台“杀人”的，而且他不是专业京剧演员、甚至没正式学过，多少会有些紧张，所以也顾不得多想、忙着酝酿呢。 要是说相声，再可笑的言语——除非剧情需要，他自己也不会笑，这是做一个相声演员的基本功和职业素养。问题他不是专业的戏剧演员啊，再者他也不是像那些明星拍戏似的——因为台词或者剧情笑场，他是回身准备劈开庙门，看到的“秦香莲”却是郭小铁扮演的。 郭小铁这个长得不说多难看，可也绝对跟好看没有关系，而且长得偏胖、圆脸，本人还特别黑，基本上属于演个地痞流氓都不用化妆的那种形象和气质。 这作为相声演员是优势，形象上就带着喜剧效果了，问题此时他扮演的是京剧大青衣秦香莲啊。前文有述，青衣除了唱功，形象气质那得出尘脱俗才行，您琢么郭小铁这么一种形象气质，勾上脸浓妆艳抹地演青衣戏，唱得怎么样不说，还能看吗？ 所以王小猫虽然笑场了，观众不但没责备，也又都跟着笑起来了。 “外面之人为何发笑？你还没开庙门，根本瞧不见我，有什么可笑之处？”郭小铁这么说着，其实自己也笑着，但说话用的仍是京剧念白的腔调。 王小猫明白郭小铁的意思，他自己虽然京剧并不专业，但终究受着祖上几代曲艺世家的熏陶，他明白没下台就还在戏里。虽未有京剧演员的素养，也得奔着那个方向追求。 郭小铁刚才那一问就算改词了，王小猫也可以改词，两人改成什么样都行，但不能不演下去。 “我预感里面之人相貌丑陋，故而发笑。”王小猫也用念白的腔调说着，虽然此时观众笑声已起，但他不能把戏停了、还得圆的合理，于是立即挥刀空劈、伸脚踢开庙门，看了郭小铁一眼、使了个身段、回身面向观众，又说，“果然如此，难怪驸马爷让我前来杀你！” 王小猫这话一出，本就笑着的观众更是笑得起劲了，而王小猫这也算把刚才的笑场说圆了，也便于继续演下去，果然接下来就是戏词念白了。 “看刀！” “你、你、你……” 这意思就顺了，秦香莲长得难看，驸马爷陈世美因此派了韩琦前来追杀。韩琦见秦香莲太难看了，所以刚才笑了出来。可是韩琦虽然笑了，人还得接着杀。 台边的弦师、鼓板师也是经验丰富，他俩台上胡说八道，人家就停下来，他俩走台步、又说戏词，人家就接着伴奏。 “不问罪就杀人，于心何安？”秦香莲（郭小铁）起唱的这句西皮散板是原词，接下来他自己加了一句念白，“哪有光因为别人长得丑就杀人的？” “长成你这样的，还纠缠我家驸马爷，你还不该死？”王小猫听郭小铁刚才那句，就知道郭小铁是准备把这出悲情、感人的剧情彻底改成喜剧，他心想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不专业、唱得还不如郭小铁呢，有些喜剧效果也算两个相声演员对得起观众了，再者说戏已经开始了，咬着牙也得演下去。所以他刚才这句也是为了喜剧效果，而且接下来为了推动剧情的原词他也改了， “可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好，我来问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手机号多少、是否能够下楼自取？” “原来军爷是送快递的啊。”郭小铁反应也是真快。 台下又是哄堂大笑，尤其王小猫刚才说的这几句是念白，但是这段念白是有京剧行弦作为伴奏的。 什么是“行弦”？就如电视剧《大宅门》里剧情中经常出现的那段循环的背景音乐——那就是京剧行弦。 这样的背景音乐之下，王小猫又是故意说着不着调的话，观众怎能不笑？连郭小铁刚才接的那句都是笑着说的。 “啊——不是。”王小猫故作说错词状，又忙说，“你来京东——也不是，你来京都作甚？” “我说来此地淘宝的恐怕你也不信，唉！”郭小铁这一声叹气是提示伴奏，他要起唱了，“家住在湖广荆州地面，我的名叫秦香莲，自幼配夫陈世美，大比之年来求官……” 接下来王小猫和郭小铁二人就这么时而正经唱戏、更多则是在戏里即兴添加着“包袱”，把这一折《杀庙》演完了。 这样的京剧算是照顾了台下所有观众。像宝爷、四位老戏骨都上了年纪，本就喜欢听戏；年轻一些的观众即便不爱听戏，也喜欢幽默的演出。 郭小铁本就知名、观众缘不错，王小猫名气不大，但长得高大英俊、扮上须生还挺有魅力，而且他改的词确实有意思，所以总的来说，他俩这一出即兴胡编乱造的京剧演出效果却火爆异常。 他们演完，王小猫才顾上因为自己刚才的笑场——给观众鞠躬道歉。未曾学艺先学礼，他作为曲艺世家传人，尤其重视这些礼节和规矩。 说了两句，他准备下台，却被主持人拦住了。 主持人？ 对，就是台上还扮着秦香莲的郭小铁。郭小铁说刚才台边有人跟他说，观众要求他和王小猫再来一段。 其实哪是观众要求？当然，观众也确实希望他们再来一段，但再来一段却是郭小铁早就想好的。先前他希望王小猫今天别光是在群口相声《扒马褂》里捧哏、也逗上一段，王小猫则担心占用后面节目的时间，郭小铁说他能安排。 对，这就是郭小铁的安排，包括这出戏让王小猫扮演韩琦…… 第473章 说真正的相声 “包袱”并不等于笑料，“翻包袱”的过程和“抖包袱”的结果才可能引人发笑，“包袱”是藏着的。 ………………………… 郭小铁想让王小猫趁着今天剧中主创人员和这么多前来捧场的明星、媒体都在的机会——别光捧哏、逗一回哏，但是王小猫说的时间问题确实也是客观存在的，所以他就做了这样的安排，让戏班班主请王小猫“票”一出、演韩琦。就算没有这个返场小段、没有当时王小猫笑场造成后面的喜剧效果，也算让王小猫多演一个节目了。 王小猫岂能不明白这些？就算刚才一时不明白，这会也就知道郭小铁的好意了。 而在郭小铁的带动下，观众本来也没看够，更是都在台下连连响应着。尤其是杨米，本就有些尖锐的声音，此时在人群中喊得都异常明显。 祖儿有些看不惯，但王小猫的演出她还是期待的，她刚才也是头一次看王小猫表演京剧，虽然是“歪唱”的感觉，但功力还是能体现出来的。 只是体现出来了，是不是更说明王小猫确实优秀？那么王小猫此前说她对自己不是喜欢、仅仅是对大哥哥的一种依赖，此时又让她开始怀疑了…… 他们在台下都挺期待，王小猫在台上就有些犯难了。观众要求返场，像他这种曲艺世家出身的人、以他接受的家教——那是观众给演员脸呢，演员没有拒绝的道理。再说他也明白，郭小铁纯粹是故意引诱观众，他不继续表演还真不好下这个台。 可演什么呢？刚才演的是京剧，他纯粹是“玩票”，也是因为韩琦不是主角、他才敢演，按说京剧的返场那还得是京剧啊。可他会得真不多，而且刚才观众看的是他跟郭小铁改编的喜剧京剧，要返场观众肯定还有这种期待，但台上碰瓷改相声对他来说容易，改京剧就太难了。 “这没事儿，咱俩就说个返场的相声小段儿。”郭小铁也明白王小猫的难处。 刚才是因为王小猫笑场逼到那个份上了，王小猫毕竟年纪相对较轻、会的京剧不多，要是在台上乱改——就算他俩能接住了，可台边还有伴奏呢，人家怎么办呢？ “说相声——咱俩是不是得卸妆啊？” “那来不及了，就……就这么说吧。” 王小猫问着就犹豫，郭小铁更知道这样不行了。观众要求返场就是个“热乎劲”，演员下台耽搁半天再回来，气氛就差了。再说他也怕王小猫下了台，又找借口推脱、跑了…… 于是乎，俩人一个扮着韩琦、一个伴着秦香莲——都是一身的行头、一脸的油彩不说，郭小铁那形象实在可笑，就这么说起相声了。 王小猫故意上下打量了郭小铁一番、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尴尬笑说：“我学了二十多年，头回这打扮儿在台上说相声。” “与时俱进嘛。” “这叫与时俱进啊？”王小猫又说，“干脆，咱俩也别说相声了，行头别扭、也确实没准备，观众喜欢——咱就聊聊天。” “行啊，那咱哥俩儿就聊聊。” 说是聊聊，王小猫手里还拎着刚才扮演韩琦用的刀呢，他抄起刀撴在了刚才戏台上表现香案——此时用来说相声的桌子上，又问郭小铁：“我就想问问你，像你这倒霉模样——为什么就这么喜欢演旦角呢？” 其实这话没什么可笑的，但王小猫是拿着刀问的，这就造成了一种喜剧效果。他说是闲聊天、不说相声，但两个相声演员在台上不惹人发笑，观众看什么呢？但他穿着这身行头实在别扭、又一时没什么好的“包袱”，所以就先制造点笑料给观众，并以此拖延着时间、想着“包袱”，也想着说哪段合适、又如何以这般装束入活才不别扭。 有人可能不理解了，他制造笑料不是“包袱”吗？有这种疑问恐怕不是老相声观众，“包袱”并不等于笑料，“翻包袱”的过程和“抖包袱”的结果才可能引人发笑。 为什么叫“包袱”？ 它是藏着的，不让人看见才成为“包袱”。藏的过程就相当于文学创作是埋伏笔的过程，有了这个过程，最后抖出的“包袱”才响、才过瘾，事后才耐人寻味。也是有了这个过程才成为相声，要不然就是笑话、脱口秀了。 这也就是为何王小猫此前对郭小铁说“宁可让相声完了，也不希望相声走样了”，虽然他理解郭小铁需要养着几百人、无可奈何必须以赚钱为主，他甚至理解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些在电视平台中说着走样相声的所谓“主流”，但是他自己只要是说相声——说的就必须是相声——说的是真正可以称为“相声”的表演形式。 这也不完全是固执，他在当主持人的时候用到相声的手法、可更多就是脱口秀的形式。这个时候他可以称自己是主持人或者干脆就直接自称脱口秀演员，但绝不会明明说的不是相声、却非要标榜相声两个字…… 王小猫问了，郭小铁就得答：“因为我虽然形象差点儿，可我唱京剧学的、最喜欢的——就是张派。” 王小猫故意看了看一张圆脸的郭小铁，苦笑着问：“张派，是张飞那一派吗？” 这就是“包袱”——也就是“藏”的过程，王小猫问郭小铁的时候是以行动惹人发笑，但那正是在“藏”，郭小铁答了，他就能见招拆招抖出这个“包袱”。 “什么张飞？四小名旦，知道吗？”郭小铁反问。 “知道，章子怡啊？” 王小猫自幼在曲艺世家耳濡目染，岂能不知郭小铁说的“四小名旦”是京剧界的李世芳、毛世来、张君秋和宋德珠？但今天台下大多都是娱乐圈中的演员，所以他故意用了早些年娱乐圈媒体评出的“四小花旦”，而那其中也正好有个姓“zhang”的，当然并不是同一个字、却是同音。 “什么章子怡？张君秋。” “啊？你？学——张君秋？” “那是，这一出《秦香莲》很多名家唱过，可我认为其中唱得最具代表性的……”说着，郭小铁一拍胸脯，又说，“那还得是张君秋——大青衣啊……” 第474章 就爱反串 大家通常觉得男扮女装、女扮男妆就是反串，而京剧中的反串是说一个主攻某一行当的演员，去表演别的行当，跟男女无关。 ………………………… 郭小铁这话说得没毛病，张君秋的师父是王瑶卿，王瑶卿又是谁呢？ 京剧的旦角包括了青衣、花旦、刀马旦、彩旦等，在过去青衣就是青衣、就是花旦，同为旦角这个行当，可扮演的角色、所偏重的基本功完全不同。直到王瑶卿才把青衣、花旦、刀马旦结合起来了，被称为“花衫”。 所以张君秋的师父王瑶卿就是花衫鼻祖，而此外四大名旦都曾指点过张君秋，张君秋的水平可想而知。张君秋的《秦香莲》又是跟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等京剧名家合作的，当然是很经典的。 问题是郭小铁说着这些的时候，拍的是自己的胸脯…… 王小猫无奈地梗了梗脖子，苦笑着说：“您说张君秋的时候别拍一下自己行吗？您相声说得真不错，可学张派——您这外在条件实在差点儿。 就您……咱就先不说人家唱得多好了，人家张君秋卸了妆那是英俊小生，上了妆那是绝代佳人，人家演大青衣确实没问题。可您卸了妆长得跟碳似的，上了妆那就是碳上放块儿白面，您——” 王小猫停了下来，不是没词了，而是等观众的笑声过去。同时说到张君秋，他就想好了要说哪段相声了，也是利用这个空气想想怎么引到那段上。等了两秒，他又说， “您这形象气质实在不适合张派，您还学、还练？工夫都浪费了。您不如改个丑角儿呢，都不化妆的。您让各位观众看看这模样儿，还大青衣、秦香莲？秦香莲要真长他这模样儿，那陈世美就是千古冤案！” 待观众笑声渐弱，郭小铁故作生气，说：“你这人说话也太损了，我学——张君秋——不是学人家的扮相。” “学唱腔？梅派的华丽、尚派的劲头儿、程派的轻柔、荀派的婉约——人家张君秋都行，你也行？你有那嗓子？” “嗓子——当然跟人家是比不了了。” “那你学什么？身段儿？你看你那肚子。好家伙，我刚才一看哪是秦香莲带着俩孩子逃命啊，肚子里还一个呢。” 这回不但观众笑了，就连郭小铁自己也笑了，他朝王小猫微伸大指、轻声一句“好，是干这个”。这是相声演员在台上演出实在被搭档的水平折服了，又不能说得太多、不能出戏，才用这样简单一句表示称赞。 其实到现在王小猫也只抖了一个“包袱”，不过是连续的抖了两次，就是张飞、章子怡那个。后面没有的“包袱”还没翻、更没抖，却是笑料不断，而且郭小铁知道王小猫没事先准备，所有笑料都是现场“抓哏”。 郭小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说：“我说的也不是身段儿。” “那你不学扮相、不学唱功、不学身段儿，你到底学张君秋的什么呢？学人家说相声？他也得会啊。” “学反串儿的办事！我——不但能反串儿秦香莲，生旦净末丑都行。” “张君秋反串儿？”王小猫佯装不知。 有人可能觉得奇怪，男人唱旦角本身不就是反串吗？这里为何故作不知呢？ 京剧演员的反串和大家理解的反串不太一样，大家通常是觉得男扮女装、女扮男妆——比如杨米这次扮演苏东坡就是反串。京剧中的反串是说一个主攻某一行当的演员，去表演别的行当，跟男女无关。 比如前文提到的言慧珠反串老生，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去唱老生的男人戏才叫反串，而是因为他本身是旦角。张君秋也是同样道理，他是旦角演员、主攻大青衣，这种男扮女装不算反串，他唱其他行当、唱男人戏反倒叫反串。 “你看，不知道了吧？张君秋演过《盗魂铃》，他在里面反串儿唐僧。”郭小铁得意地说。 “哦，这么说张君秋还演过小生戏呢？” “那错不了，不信你问台下——宝儿爷应该就知道。” “确实。”宝爷果然在台下接了一句。 郭小铁又对王小猫说：“你看你知道的就不如我多吧？我就爱反串儿。谁让我会得多呢？能者多劳，我串儿什么都行。” “什么叫‘你串儿什么都行’？听着这么别扭呢。”虽然观众又都笑了，但王小猫这次没等观众笑声结束，这就是马派相声对于节奏的灵活掌握，他赶忙补了一句，“你串儿什么都行？那叫你跟什么串儿都行。” 这回他必须得等了，因为“包袱”抖出去了，本就笑着的观众更是“笑喷”了。 其间郭小铁说了一句，王小猫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抢话了，因为他要“入活”了。 “您啊，也别说那些，我知道的没您多，您那叫杂而不精，我这叫专攻一门儿。说正经的，要是比唱戏——您可不如我。” 郭小铁不知道王小猫要“入”哪一段，不过他知道王小猫此时故意抬杠，按照相声的路数他也得抬杠。 “拉倒吧，我唱戏不如你？你刚才都笑场了，就说明你的水平不行。不然你那是干什么呢？洒狗血——故意抢戏？” “我还用得着洒狗血吗？我刚才那是真看见狗血了。”王小猫直视着郭小铁，点着头、坏笑着，让观众更能理解他说的意思，又接着说，“你别提刚才，你这模样儿……我也是胆儿小、也太突然了，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王小猫最后一句问得故意重音，郭小铁知道王小猫这是要“入活”了，问：“你不是王小猫儿吗？” “知道王小猫儿是干什么的吗？我——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 “嗯？艺术——还‘家’？您？” “当然了……” 今天是他们剧组的开机仪式，至少在我国戏班就是他们剧组的前身，而且刚才王小猫和郭小铁“票”的就是京剧、此时还都穿着行动呢，一会他俩说完了紧接着后面还是戏班表演《铡美》的重头戏。所以王小猫刚才就想使一段“腿子活”，既应景、又是个很好的过渡节目。 王小猫这个想法不错，但这里有个问题…… 第475章 对没落的悲哀 过去相声在曲艺领域都不能攒底的，现在能够排在京剧后面，是人家的雅量、也是相声的荣幸，其实更是京剧没落的悲哀。 ………………………… 两段京剧之间插的这段相声使个“腿子活”，既应景、又是个很好的过渡节目。王小猫和郭小铁刚才虽然是歪唱，不过剧情终究跟接下来戏班要演的《铡美》是连着的，这样也能让观众对京剧的记忆和感觉有个潜在的延续。 王小猫这个想法不错，但这里有个问题。“腿子活”就是两个相声演员“分包赶角”学唱、歪唱戏曲，这其中地方戏居多、倒是也有京剧，可他俩都带着扮相、穿着行头呢，再表演别人，懂行的观众看着就别扭。 再者像这类“腿子活”，逗哏的一般都是自称擅长旦角，偏偏此时是王小猫逗哏，却是须生扮相。候大师有段《捉放曹》逗哏的倒是自称画脸——起码是男人，问题捧哏的也得唱男人老生戏，可郭小铁此时却是一身青衣。（这段《捉放曹》是郭全宝老先生逗哏的、候大师罕见捧哏。） 总之王小猫想演“腿子活”，却怎么都不合适。 不过也不要紧，刚才郭小铁提到张君秋，王小猫就想起少马爷说《卖挂票》时候有张君秋这个“包袱”，于是就想好了表演这段虽然不是“腿子活”、却是以京剧为主题的相声《卖挂票》。 然后王小猫通过跟郭小铁聊京剧、互相抬杠，就引出了自己是没什么本事、还要夸口京剧唱得如何如何的人，这样就引到了这段相声之中…… 接下来就是观众未必全都期待——但宝爷和四位老戏骨、在场一些上了年纪观众、王小猫、郭小铁和于大谦他们都挺期待的《秦香莲》中《铡美》这一折京剧了。 在台上“票”戏是过瘾，在台下听戏是享受。上次王小猫听着这一折时，那是梁依欣挖苦他，这次他已经跟杨米复合了，到后台匆匆卸了妆就跟郭小铁、于大谦一起来到台下，安心且享受的听着戏。而后面就算再有“秦香莲”，也不是郭小铁扮演了。 其间杨米见王小猫也坐在了台下，想过来跟王小猫说说话，可王小猫却顾不上跟她多说。首先台上的戏很精彩，其次王小猫也在这个时间跟郭小铁、于大谦简单的商量着马上要演的相声，郭小铁想让王小猫虽然作为捧哏、也尽量多说一些。 这一折京剧确实精彩，戏班名气不大、唱得是真卖力气，演出结束后博得了满堂喝彩。当然就不知道这喝彩中有多少是真正懂得的，又多少是别人鼓掌、自己也随着的，又或许铡了陈世美，台下女人们看着就过瘾…… 这一折京剧算是压轴，人家京剧行当不按曲艺界的说法，倒数第二个节目不叫“倒二”、就叫“压轴”。他们“压轴”了，后面王小猫、郭小铁和于大谦合说的最后一段群口相声《扒马褂》也就成了“大轴”了，当然在他们曲艺界叫做“攒底”。 因为郭小铁希望王小猫在这么难得的机会和场合多说点，所以虽是群口，却是王小猫和于大谦先上台。王小猫一会是捧哏，可是前面这小段垫话是他来逗哏。 王小猫也愿意多说了，不是为了露脸、出名，他依然是不希望相声走样，所以想多给观众展示些真正的相声。也不只是相声，连其他传统艺术他也希望多展示一下、多提上几句，于是他这段垫话用得是最最传统的“入活”方式，甚至他过去在自家的茶馆都不会这么说。 “今天真是——很荣幸，首先就是又能和于老师合作了。” “别别，小猫儿，别总叫‘老师’，咱是师兄弟，你别总这么客气。” 相声演员对辈分尤为纠结，在他们的概念里，“老师”这个词还真不能像娱乐圈中那样随便互相吹捧。于大谦要是跟郭小铁合作的时候，这倒无所谓，因为观众都知道他俩平辈，但是王小猫毕竟名气有限，于大谦不想让观众误解、也是间接捧着王小猫。 “不是，我真心的，我对您的功力非常佩服，您在我心里就是赵佩茹一样的存在。” “别！你上次这么捧我、提到赵佩茹老先生，就把我累得够呛啊，我听着有阴影。” “我今天没想坑您。其次我荣幸的就是人家前面那折京剧。” “人家唱得是真好。” “不但好，把‘大轴儿’、‘攒底’，留给了咱们说相声。您肯定知道，过去相声在曲艺领域都不能攒底的，现在咱们能够排在京剧后面，是人家的雅量、也是咱们的荣幸。”王小猫话是这么说着，但他心里明白，这其实也是现如今京剧没落的悲哀，可他嘴里在台上不能这么说罢了。 “这话没错儿。” 王小猫朝着台边拱手致谢、于大谦也随之响应，不知道于大谦此时心里怎么想，但王小猫这么做既是感谢、也是“祭奠”。接着王小猫又转过身来、面对观众，说：“相声，曲艺形式之一。” “没错儿。” “曲艺，又名十样杂耍，耍弹变练、说学逗唱。观众可能对于说学逗唱比较熟悉，其实耍弹变练也是我们的基本功。” “那是。” “可惜啊！”王小猫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 “现在好多相声、曲艺演员，不讲这些、也不练这些了，应该说这是一种悲哀、也是传统艺术没落的表现。” “您这话说得真对。” “幸亏于老师还健在啊。” “嗯？” “这些基本功，于老师都精通。” “您太捧我了，精通不敢、倒是练过一些。” “还是啊。好多观众、甚至好多相声演员自己都不太明白，我一个说相声的——耍弹变练干什么啊？其实曲艺，都是同行。过去艺人街头撂地、生活不易，就说这变戏法的吧，人们的注意力还没到你身上了，你就开始变——白受累，就得说点小相声，先吸引来观众。反过来我们相声演员也是一样啊，来人嘚啵了半天，观众们前面而没听见，这不行，也得用其他曲艺手段先吸引观众……” 第476章 魔术的规矩 魔术师请一个漂亮、性感、穿得不多的女助手，女助手上台过程中观众的注意力就都过去了，魔术师就可以做些准备而不被观众察觉。 ………………………… “相声演员也是一样啊，也得用其他曲艺手段先吸引观众。就比如说会点儿小戏法儿、白沙撒字、太平歌词、数来宝，都是为了先把观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才好说下面的相声。”王小猫说着。 “真是这样。”于大谦捧着。 “现在演员的演出、生活条件好了，忘了本了、不学这些，等有一天你需要的时候——再想找回那个‘本’，可就难了。” “您说得太对了。” “当然了，总会有还苦练这些的——就像谦儿哥，要相比其他同行——您就是我们曲艺界的典范。”王小猫冲于大谦挑着大指。 “不敢、不敢，您太捧我了。” “当然了，也不止是谦儿哥一个人这样，他是练功，可他练的跟我比起来——咳，还差点儿。” “合着——您夸了我半天——就是等着捧您自己呢？” “不是捧，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您不是说相声……哦，对对，您刚才也说了，您还是唱京剧的、还卖了‘挂票’了。” “那都是我的本事之一，其实说正经的，耍弹变练、说学逗唱里面儿我研究最深的——是变戏法儿。” “您？！” “诶，我是国际有名的魔术大师。” “还‘大师’？那这么着吧，您今天能不能当着这么多剧组的演员、来宾、媒体朋友，这么好的机会是不是，您给我们表演一个什么魔术行吗？来，咱们欢迎他。” “行，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说到这儿了也不扭捏，来一个就来一个。这么多朋友在，我得卖卖力气，不弄那骗人的小把戏，我来个大型魔术、真功夫的。” “太好了。” 王小猫对于大谦说：“可您得配合我一下。” “成啊。” 王小猫转而对观众说：“相信很多人都看过电视里魔术师请上一个女模特儿，然后让她躲在一个箱子里，魔术师在用刀啊、剑啊刺穿那个箱子。那都障眼法，不是真功夫、也谈不上神奇。 我今天来个真格的，请于老师当模特儿，他不用进箱子，我就让你们看着我拿刀刺穿他的身体、让你们看着他的血流出来，这是真功夫。” “啊？！” 王小猫佯装没看见于大谦的惊讶，故意朝着台边高喊：“告诉后台，把刚才韩琦用的刀拿上来、多拿几把，得是快的啊，真功夫就得用真家伙儿！” “这是你的真功夫、还是我的真功夫啊？我说怎么叫大型魔术呢，您这是刑场的‘刑’啊！”于大谦赶忙拉住了正往台边走着的王小猫，又朝台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别拿，才接着说，“您这是报仇来的是怎么着？” “不是，你不是不信我嘛，我今天‘必须’来一个。”王小猫把“必须”两个字故意重音，这是在台上告诉于大谦，拦着刚才的魔术可以、但他一定是要表演魔术的。 因为三人合说这段《扒马褂》是早就定下的，但让王小猫先跟于大谦说一会、“逗”一个，却是郭小铁刚才提出来的。而王小猫刚才说的那个肯定没法表演，怕于大谦以为他不是要演魔术、拦得太狠了。 其实王小猫的担心有点多余，于大谦也是甚至马派相声没一句废话，王小猫既然提到了魔术、反复说着这件事，必然要接着这个说了。当然王小猫提醒了，于大谦也是马上心领神会，忙说：“我信、我信，就因为我信，您不用表演这么大型的魔术，您就简单地来一个、我们看着过过瘾就行了。” “哦——那行，可简单——也还得让后台给我拿个道具来。” “不是刀就行……” 王小猫朝台边比划了一下，示意让后台送一块变戏法用的盖布上来。起初是一位后台打杂的给他送上来，结果他又把人家哄下去了，说是换个漂亮点的女人给他送上来、还说刚才演秦香莲的那位女演员就不错。 他说的当然不是郭小铁了，而是后来正经演出《铡美》的那位大青衣。 女演员上得台来、把戏法用的盖布递给了他，他还跟人家说了几句、又对观众介绍了一次这位演员。人家下了台，他还一副很贱的样子闻了闻女演员留下的盖布。 “您这著名魔术大师什么人性？”于大谦无奈地问。 王小猫当然不是这样的人性、于大谦也知道，而他这样还不是单纯为了喜剧效果，他是暗叹京剧的没落、给人家京剧演员多一个露脸的机会。 可在舞台上、还演着相声呢，他又不能明说，于是说：“你是不知道，这是我们变戏法儿、变魔术的规矩。” “这还规矩呢？” “当然了。你看传统戏法儿是不是大多是男女合作？”王小猫问于大谦。 “诶？好像还真是。”于大谦点着头说。 “外国的魔术就更是如此了，他们通常的助手不但是女的、还都是很漂亮的女模特儿，身材也好、穿得也比较……是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为了当‘托儿’吧？” “不全是，因为这魔术师请上来一个漂亮、性感、穿得不多的女助手，能当‘托儿’、也好看，关键是这个女助手上台的过程中观众的注意力就都过去了，这时候魔术师就可以做些魔术中需要的准备，而不易被观众察觉了。”王小猫解释道。 “诶？您要是这么说，还真是有点儿道理啊。” “所以我让人家下了台、留你在台上当助手，我亏大了，你说你是占个漂亮、还是身材好？你还把我们戏法儿、魔术里的规矩和表演需要，给想歪了。” “要不我下去、把杨米叫上来给你当助手？” 于大谦这话引得台下哄堂大笑，他们当中就算不知道王小猫和杨米的事、也大多看到了他俩此前的绯闻。 可毕竟是相声，于大谦这话既不会让人觉得绯闻是真事，甚至反而让不知情的人觉得敢开这个玩笑更说明王小猫和杨米没事，却又引得大家不禁想要起哄…… 第477章 讽刺 挖苦 相声演员善于讽刺、挖苦，却不只是去讽刺、挖苦别人，很多时候也会自嘲、自贬。 ………………………… 听于大谦说要让杨米上台给王小猫当变戏法的助手，王小猫是满脸尴尬。但他并不是真尴尬，而是故作这样的表情，让喜剧效果更好。 相声演员善于讽刺、挖苦，却不只是去讽刺、挖苦别人，很多时候也会自嘲、自贬。所以王小猫不但不会介意，反而在心里暗叹于大谦的水平，这不是他藏下的“包袱”、他刚才说那些只是对于让那个女京剧演员上台做个解释，可于大谦却凭空抖响了这个“包袱”。 王小猫“尴尬”地说：“算了吧，杨女士是很漂亮，不过今天穿得太多，达不到外国魔术模特儿的效果。再说我这就是个小戏法儿而已，有没有助手无所谓。” “那您就开始吧……” 说了半天，王小猫要变什么戏法呢？凭空抓物。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只见他将盖普抓在手里，下端搭地上、完全盖住了自己的两条腿。他此时用的这种戏法艺人的盖布是挺大的一块布，比他们相声演员的手绢可要大多了，所以虽然下端搭在了地上，他却依然可以站得比较直。 他故意跟于大谦说了两句，而不跟于大谦说话时也是口中念念有词的，这也都是为了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他说了一会，突然大喝一声，双手抖起盖布、瞬间撒手，又用一只手一把将盖布抓住、再搞搞举起。此时观众看来，他抓着盖布的手里——布内，明显多了一物。他又用另一只手拖住那物，再把盖布掀开，竟多了——一只鞋…… 其实他刚才分散观众注意力的时候，下面被盖布挡住的两只脚就在暗暗脱下一只鞋。他大喝一声的时候，半穿着鞋的那条腿猛地一屈，把鞋飞了上来，然后抖起盖布、再一抓，就抓住了鞋。 这叫凭空取物？这叫戏法？ 当然前文有述——陆雨驰对杨米说过，王小猫自幼学曲艺、学戏，不但练过刀枪架、还有拳脚功夫。伸手自然比常人敏捷，又有对盖布的娴熟控制和遮掩，他把鞋踢上来的时候——从观众的角度还真不易察觉。 所以直到此时，观众们看他举着鞋，笑着、鼓着掌，有些人是看穿了——忍不住发笑、有些人则是仍不明白——茫然鼓掌。 但这是相声，王小猫即便真的会变戏法，也得追求一种喜剧的效果。于大谦岂能不明白，他知道这才是王小猫铺垫半天、藏好了很久的“包袱”，也是“正活”之前这段“垫话”的“底”。 于大谦故意拉着王小猫走了两步，并盯着王小猫光着的那一只脚、指了指，让观众都能明白，才无奈地说：“我算知道怎么魔术都得有‘托儿’了，您说不需要助手、可您也有‘托儿’，当然您这是‘脱鞋’的‘脱’啊。下次您再要变个什么，您受累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先戴个防毒面具。” 王小猫却故作得意，拱手对观众说：“感谢、感谢各位，献丑了。” “您不是‘献丑’了，您这是‘献臭’了，您赶紧把鞋先穿上吧。” 穿上了鞋，王小猫还得意着呢，又说：“看见了吗？我这就叫耍弹变练、说学逗唱——全行。” “还耍弹变练、说学逗唱呢？您这叫‘脱鞋’就浪。魔术、戏法儿，没您这么变的。”于大谦无奈地说。 此时郭小铁突然走上了台，伴随着掌声，高声说：“要说耍弹变练、说学逗唱——你们俩哪行啊？俩人还比呢，还得我来啊。” 郭小铁一上台，王小猫就要转换到捧哏的身份了，他赶忙接了一句：“师哥，你准备脱什么？” “我……我脱什么？我唱！” “你唱？” “你唱？”王小猫和于大谦一口同声。 “诶！”郭小铁满脸得意地转而对台下的观众说，“各位您都看见了，他们俩不行。先说这穿着，您看这俩人，就是大褂儿，您再看我，马褂儿——这过去都是有身份的人才能穿的。 再说名气，这个——于大谦，他倒是挺有名，著名的——烟酒品鉴家、动物养殖家、烫头的——老人家。反正要是排出他五十个标签啊，前四十九个跟相声都没关系。 再看那个——王小猫儿，他‘粉丝’比于大谦儿还多呢，可是那都是什么‘粉丝’？他做直播——看他炒菜、颠勺儿的，跟相声也没关系。 就这俩人上了台还舔着脸——耍弹变练？他们没那个本事。这王小猫儿好歹还能逗个哏，上次他也跟谦儿哥合作——就是他逗的哏。观众是笑得特别热烈，他下了台也是气定神闲，您再看谦儿哥这捧哏的下了台差点儿没虚脱了，这是他王小猫儿逗哏。那谦儿哥就更别说了，压根儿不会逗哏。 这俩人啊，一个是我师哥、一个是我师弟，我们私交确实相当不错，可他们俩那个水平真不行。这是什么场合儿？台下坐的都是搞艺术的，你们俩在这儿演出这算诈骗知道吗？ 本身就都是不愿意出力的人、当然也是没力可出，这个场合儿——还得看我啊！我今天卖卖力气，我给大家唱一个。” 这场是于大谦逗哏、郭小铁腻缝、王小猫捧哏，所以听郭小铁说完，于大谦得跟郭小铁故作针锋相对，他忙说：“不是，你等会儿吧。嗬——你看你上了台对我们俩这一通讽刺、挖苦啊。我们俩演出不出力、也没力可出？就你能耐、就你对观众实在呗？” “你承认就好。” “我承认什么了？我演出也卖力气！” “他就觉得他能耐，咱俩不如他。”王小猫接过他俩的话，对于大谦说完，又对郭小铁说，“你有能耐——你会唱什么？你会的什么——我们不会？” “太平歌词——会吗？” “嗨。就这个？”于大谦白了郭小铁一眼。 “这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儿？”王小猫也说。 “难道你们也会？”郭小铁问。 “还难道干什么？”这会王小猫就该发挥捧哏的作用，帮这段相声“入活”了，他又说，“太平歌词啊——不值钱的玩意儿，说相声的都会，你就会那几段儿老掉牙的，还显能耐呢？你不信我们会，要不咱们就比比……” 第478章 前辈的力量 要说前辈留下的本事对后人是一笔财富，那前辈的精神就是无价之宝，因为它太能触动人了…… ………………………… 说“比”也不用真的比。这段《扒马褂》就是逗哏的于大谦和捧哏的王小猫在台上说相声，腻缝的郭小铁过来捣乱——说他们俩没本事、炫耀自己有本事，其实他表演的这个角色才是真的没什么本事，却以为会几段太平歌词就能镇住人家俩人了，不但觉得人家不会、还夸下海口说人家连听都没听过。所以王小猫和于大谦只要听过，能接上两句、说出名字，就算赢了。 果然郭小铁唱了三段，王小猫和于大谦不但能说出名字、还都熟练的唱了几句。 于大谦这场作为逗哏演员，此时就该反过来嘲讽郭小铁了，他不屑地说：“甭看他到各地演员总标榜自己会太平歌词。” 王小猫作为捧哏的接道：“那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啊，相声演员会那个不叫本事。” “就这不值钱的玩意儿他也就会这三段儿，还跟这儿吹呢。” “就他那个水平能凑齐这三段儿也不易啊，他是怎么会的？” 王小猫这句话看似平淡无奇，其实是给于大谦一个“点”。 这段《扒马褂》太多相声艺人表演过了，前辈中也留下了不少范本，但是起码王小猫个人觉得——马三立、郭荣启、赵佩茹三位老先生说得最好。相声泰斗马三立、寿字辈高人郭荣启、宝字辈的门长赵佩茹，这三位不但辈分摆在那里，相声水平也是行内公认的高峰，他们合作这段——效果可想而知。 王小猫总提于大谦在他心里是赵佩茹一样的存在，这里自然有捧于大谦的成分、也是因为他身为马派传人不宜总体马派前辈，但赵佩茹在他——以及绝大多数相声演员之中心里的地位、实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王小猫刚才在心里默默感慨着京剧、传统艺术的没落，他特意请上一位京剧演员多露露脸，也用最传统的相声“入活”方式讲讲传统艺术，而此时他是想借着这段《扒马褂》致敬前辈。 所以他问的这句话就是把于大谦往当时的马三立那里领，而他自己就可以说几句赵佩茹当年捧这段时的话。 于大谦心领神会，他们三个分别演出这段《扒马褂》时都未必按照前辈的版本说，但前辈的版本却深深印在他们心里。所以虽然王小猫说的不是赵佩茹当年的原话，但他明白王小猫的意思，接的却是马三立当年的原话：“他怎么会的？他跟我学的。” “他跟你学的？他还跟我学的呢。” “这你也抢，跑这儿传辈来了？”于大谦“无奈”地问，转而又得意地说，“跟你说，就我那个老兄弟啊，八岁——就会他唱的这几段儿太平歌词了。” 王小猫目的达成、心里高兴，当然演出还得继续，忙说：“我儿子四岁——就会这几段儿……” …… 他们在台上说着，台下的杨米突然惊叫一声，对身旁的陆雨驰说：“他都有儿子了？” “你一个当演员的问这个问题，你不觉得很傻吗？刚才还‘你猫哥变魔术如何如何’呢，现在又计较他在台上‘有儿子’了？” …… 再说台上，别看王小猫和于大谦在那争着谁儿子、谁兄弟能唱郭小铁刚才唱的这三段，可他们俩争了半天——说到跟上都是嘲讽郭小铁。 郭小铁天津卫长大的娃娃、自幼泡在曲艺行当中，观众倒也是笑着，可年代久远、又不全是老天津人，未必明白王小猫和于大谦说的这个版本是在致敬赵佩茹和马三立，但郭小铁听着明白、听着也过瘾。 马派相声——尤其马老在台上，不懂的外行觉得啰嗦。就算是少马爷上台，没那么多闲话，可也绝不急于“抖包袱”、节奏掌握非常稳。 总之铺垫、稳——不等于废话，都是为了相声服务。 就像这段《扒马褂》很多人演过，无非是腻缝演员唱了三段后都被接上来了、恼羞成怒要走，才引出了逗哏要扒他的马褂。 可是到此不过是个“垫话”而已，后面才是逗哏的吹嘘自己、腻缝这位帮他圆着大话的“正活”。 马三立、郭荣启、赵佩茹三位老前辈这个版本为何经典？不说后面“正活”的功力实在精深，前面腻缝的郭荣启唱完、被接上来了，逗哏的马三立和捧哏赵佩茹演员对他是极尽嘲讽，这给他恼羞成怒要走——做了很好的铺垫。 这就是马派相声没废话的体现，这是为了让后面的“包袱”能更响、也让进行中的剧情更加合理。反观有些演员演到这里就省事了，简单几句，嘲讽得不算深，腻缝演员再“发脾气”就显得有些突兀。 赵佩茹为什么被行内公认为“顶峰”层面的人物？ 除了捧逗俱佳、善演单口、功力深厚且全面之外，他捧哏时候不但对节奏掌握得很好，“包袱”抖得既准又响，还能把一个“包袱”不断升华。 就比如当年马三立一句“我们老兄弟八岁就会这段”，已经是嘲讽郭荣启、已经博得了观众的笑声和掌声了，可赵佩茹一句“我儿子四岁就会”又让笑声和掌声更加升华。 马三立是业内敬重的相声泰斗、赵佩茹是公认的相声大家，而郭荣启是寿字辈高人——相声八德之一、马三立的父亲——马德禄的高足，这三位成名在天津、生活在天津、工作在天津，他们都给中国相声留下太多经典了。 作为一个天津相声演员的郭小铁，他更喜欢、也更加懂得马派相声，同时他又是赵佩茹的徒孙，想想几位老前辈，他听王小猫和于大谦说着——过瘾的同时，也有些惭愧。 马派相声——有些观众觉得啰嗦，其实没一句废话，可郭小铁近些年的相声虽然“笑料”密集，他自己却明白全是废话。这就是为什么观众听了当时能乐、他能以此赚钱，却连他自己都明白这种相声不值得回味的原因。 听王小猫和于大谦致敬着前辈的版本，触动了他、他也想这么说了。要说前辈留下的本事对后人是一笔财富，那前辈的精神就是无价之宝，因为它太能触动人了…… 第479章 关键是态度 空有水平没有用，因为有了也未必就愿意使，关键还是态度。 ………………………… 因为于大谦在这段中作为逗哏，表演的又是个说话云山雾罩的人、是个相对强势的人，所以他还得跟王小猫争辩一两句。 “不是，我拿他跟我老兄弟比——说我老兄弟八岁，你立马儿拿他比你儿子——还四岁？”于大谦问。 “您不能纠结这岁数，您的老兄弟能多小、我的儿子能有多大啊？这不是个岁数的问题。”王小猫“安抚”着于大谦。 “嗬！你还把这‘包袱儿’挑明了，可不不是岁数问题，辈分我就吃亏了——岁数我也吃亏。” “咱这不都是说他嘛，反正是他说大话、丢人现眼了，咱痛快就完了。” “这倒是，咱哥俩儿没毛病。” “你们俩还‘没毛病’呢？我看你们全身都是毛病！”于大谦说的那句“没毛病”是和王小猫之间没过节、没矛盾的意思，可是郭小铁此时说的“毛病”——那就是毛病。他运了口气，故意板着脸，又说， “瞧你们俩这闲话，干什么这是？你们这叫什么知道吗？舞台撅人懂吗？这是没有艺德。我唱了、你们不能假装不会吗？” 郭小铁刚才受到了王小猫和于大谦的感染、想到了前辈精湛的技艺，此时说的虽然不是郭荣启当年的原话，却是那个味道，再说王小猫和于大谦说的时候也有改动和加工。 他又转而对台下的观众说：“您各位都瞧见了，这俩人没艺德不说，接上来、就接上来了吧，嘿——这个没完没了的说着便宜话啊！我不跟这种人品次的人演出了，让各位见笑了、我走了……” 说到这里，这段《扒马褂》才进入了正题，引出了逗哏和腻缝的马褂之争，进而有了逗哏说大话、捧哏提出质疑、腻缝帮着逗哏打圆场。 进入了正题，王小猫作为捧哏的话也就相对较少了，这也让他更清晰的感受到了郭小铁和于大谦对相声的态度。 对，他感受的是态度，功力、水平方面他不用感受。这些方面他很钦佩这二位师兄，但他同时知道空有功力、水平没有用，因为有了也未必就愿意使，关键还是态度。 就像他自己，他知道自己永远成不了一个优秀的相声演员、也不愿意成为。为什么呢？正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这样的态度怎么可能做得优秀呢？ 王小猫钦佩郭小铁和于大谦的功力，近些年却很质疑郭小铁的于大谦的态度。他俩说着那些俏皮话的罗列、那些脱口秀加二人转的走样的所谓相声，对相声的态度也仅剩下两件大褂、一张桌子了吗？ 当然正如他自己对郭小铁说的——他知道郭小铁的难处，但他同时更知道郭小铁是真有大本事的人，所以仍是不免觉得可惜。 这也就是王小猫跟其他同行看郭小铁不一样的地方，其他同行都指责郭小铁低俗，但王小猫本也不觉得相声应该是高雅的。虽然他自己台风相对儒雅，但也如他对郭小铁说的——那只是个人风格的问题，不同的风格没有必要互相指责。但前提是同一种艺术形式下的不同风格，如果说的都不是相声了，那就不叫风格不同了。 不过看着、参与着郭小铁和于大谦的演出，他又感受到了二人在无可奈何下——没时间整理“活”、没时间创作新的正经的相声作品，在演出中却还真是卖力气。 而这种卖力气让他对这二位师兄不但在功力上钦佩，在他们对相声的态度上也不那么质疑了，甚至看着二人卖力的演出——他都有些感动了。 郭小铁和于大谦确实是卖力气。 刚才郭小铁说着要走、不再跟王小猫和于大谦演出了，他当然不能真走、只是剧情需要。所以于大谦就得追过去拦着他，先挽留他、挽留不成就扒他的马褂。 扒马褂就得动手，不过应该也就是象征性的争抢一下、主要是言语冲突。再看这二位——可真卖力气，他们在台上直接演成“武打片”了，两人倒地之后还争抢着呢。 台下观众是哄堂大笑，也没法不笑，他俩“打”得都特有喜剧效果。能用上的道具都用上了，手巾板半天飞、扇子都成一条一条的了，最后郭小铁把鞋都脱了——要抽于大谦…… 当然王小猫就是想笑，也不会、也不能笑场，现在也不是让他感慨这二人说相声真卖力气的时候，他这场是捧哏，“赶忙”过去拉开了二人。 拉倒是开了，二人还气势汹汹的、一点都不出戏。 郭小铁都说开母语了：“我跟你说，敢在我们天津扎刺儿，我一会儿下台我给你拿拿龙！” “姥姥！少废话，你丫就欠抽。” 王小猫心说，一段相声能让他俩说出“德比”的效果，也真是难得。当然他嘴上得劝，忙说：“不是、不是，二位都消消气，这怎么了这是？因为什么啊？” 郭小铁抢先说：“因为什么你问他啊，我说不跟你们两个演出了，他过来就扒我衣服。哪有在台上这样的？我是一个很提倡净化舞台的艺人啊！我跟这种‘三俗’的人没法儿合作！” 待观众笑声渐弱，王小猫又对于大谦说：“谦儿哥啊，他说得也是。他要走——您就让他走呗、咱哥俩儿演出，您拦着他、扒他衣服干吗？” 于大谦则说：“谁不让他走了？他从这儿走到非洲我都不管，可他穿的那马褂——是我哒！他走了，他得还我啊……” 至此，这段《扒马褂》算是正式“入活”了。 因为之前郭小铁有意让王小猫先逗上一小段，他们在演出之中又加了很多内容——就比如“武打”，所以这个本就是个“大段”的作品，延长、扩充了很多。 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了、早该开席了，但是台下观众都在享受着三人的表演，没人急着吃饭、只是觉得过瘾。 包括台下的陆雨驰，作为自小听着相声长大的天津，他也觉得过瘾，到演出结束后，他还感觉今天安排的节目有点少了。 他应该希望演出长一点，因为等开了席，他的事也就来了…… 第480章 喝得自在 喝酒的氛围其实不在于谁喝了多少，而是跟什么样的人一起喝，有共同语言、都不用伪装，喝得就自在。 ………………………… 王小猫、郭小铁和于大谦演出结束后，整场演出也就全都结束了。三人回到后台，王小猫跟他俩道了“辛苦”，就让他们赶紧去外面吃饭吧。 王小猫不吃饭吗？ 吃，但是他要在后台吃，他说这是他们王家的规矩。 虽然对于王家来说，他们是自家茶馆的老板，而王小猫的祖上也出过不少知名相声演员。但他们知道艺人不易、江湖更难，他们也觉得艺人、江湖人没有高低贵贱，谁有多么大的名气、多么高的地位，其他艺人也是自己的同行。所以只要他们到了自家茶馆、或带着团队一起出去演出，在演出结束后一定会跟茶馆中的艺人一起吃饭。 今天虽然是在蓟县、这里也不是王小猫开的，但毕竟刚才同台演出了，王小猫就觉得演出中的所有大小演员都是一个整体。 不管演出好与坏，都卖了力气，可演出结束后他们却要在后台吃饭。虽说这在过去是规矩、在现在也有他们自己也不愿出去应酬那些人的原因，但既然他们在后台，作为同行、同台的王小猫就想陪着他们。这和他平时作为一个“观众”，在台下看着这些人演出是两回事。 郭小铁听着，对于大谦说：“要不说人家曲艺世家——这不是白来的，既传承的技艺、也传承着规矩。后人有了这种家教、遵守这些规矩，心态摆得就好，对于练习技艺水平是很有帮助的，未曾学艺先学礼嘛。” “没错儿。”于大谦应道。 “嗨，你们就甭捧我了，我也是不愿意应酬那些人，你们二位赶紧出去入席吧。刚才在台上都‘打了一架’了，也累了、也饿了吧。”王小猫笑说。 “那我们就……” “不！”郭小铁打断于大谦的话，说，“我也在后台吃。你家这个规矩我觉得特别好，你守规矩，我也愿意守这规矩。什么明星大腕？都是演员，何况还同台演出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别拿自己太当回事儿，咱就一块儿吃吧。那个——谦儿哥，你就去外面吃吧。” 于大谦心说，人家王小猫好歹说的还只是自家的规矩，言语中也没太渲染这事。你郭小铁这些话都出来了，把自己摆的非常平易近人、通情达理的样子，然后我去外面吃？你他妈…… 于大谦是挺想去外面吃的，本来之前就是这么安排、他也不是摆“大腕”的架子，关键后台这些演员之中唱戏的居多、都不怎么好酒，可到了外面肯定少喝不了。 而且于大谦别看台上话不多，其实他跟王小猫、郭小铁的性格不太一样，私下很喜欢应酬、交朋友，东拉西扯、说说道道，当然有酒最好。 可话说到这了，没辙——他也留在后台吃吧，别人少喝、自己多喝就完了。 他们在里面喝着，还别说，对于于大谦来说虽然那些人喝起酒都挺拘束，不过好歹都是同行、半同行。酒桌的氛围是差了些，可聊天的氛围却出奇的好，谈不上“应酬”，倒是也自在。 所以说喝酒的氛围其实不在于谁喝了多少，而是跟什么样的人一起喝，有共同语言、都不用伪装，喝得就自在。 其间韩士奇来请了一次、而杨米也来了一次，他们却都不愿意出去…… …… 他们是自在了，陆雨驰和杨米就不太自在了。 杨米对这种场合司空见惯，但认识了王小猫、跟王小猫又相恋了、尤其刚才看了王小猫在台上的精彩演出，可王小猫此时却不在身边，她当然自在不了，所以没少跟同桌的陆雨驰抱怨。 陆雨驰心说，这有什么了？现在不在、晚上还能不在？再说了今天来了这么多人，王小猫既然想低调处理跟杨米的恋情、上一次直播也没承认，就是真出来吃饭、相信也不会跟杨米做出什么亲密举动，可王小猫这种场合能控制、杨米未必控制得住。 陆雨驰自己才是真的不自在。 首先就是应酬这些来宾，先前他没有一一过去打招呼，就因为他知道吃饭时少不了跟这些人寒暄。这是他的地方、这部戏他又是制片人，他就是不过去敬酒，那些人能不过来找他吗？ 当然对于这些，陆雨驰虽然反感、厌倦，却也习以为常。可是真坐回来吃饭，他也不自在，其实跟王小猫和杨米是同样的原因。 作为主创人员，他跟宝爷、四位老戏骨、四位主演都在同一桌吃饭，这四位主演之中自然就包括万茜茜。但他一来不能跟万茜茜相邻而坐，二来更是不能显得亲密。 这一桌的人倒是没什么，他跟万茜茜的是在娱乐圈里也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都心照不宣而已，但是万茜茜怀孕的事——知道的人就相对少了些，而且客栈大厅里可远远不止这一桌。 虽然今天的记者都是杨光照集团旗下公司的员工，他们以自己公司的名义发的文稿当然都是好话、不会多事。可是这些员工私下也有同行的朋友、有利益和信息的交换，这就像陆雨驰房地产中介公司的员工也有跟其他公司的人关系不错的、或者存在利益的，就很可能泄露自己公司的资料。这些记者私下把今天拍到的照片泄露给其他同行，问题就大了。 而同行的记者如果拿到今天的照片——也许是根本没什么信息含量的照片，可他们也能大做文章。 就拿陆雨驰和万茜茜来说吧。 坐在一起会不会被报道举止暧昧？万茜茜也许就是正常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可媒体就可能猜测万茜茜怀孕了。再比其他三个女演员相邻而坐，唯独万茜茜坐在陆雨驰身边，是不是代表万茜茜跟剧中其他主演的关系不和？ 总之，一张很正常的照片传出，到了记者、媒体的笔下，就有无限可能。 陆雨驰刻意地应酬着各种来宾、刻意跟相熟的人反而保持距离——是浑身不自在，此外相熟的人还总给他“添乱”…… 第481章 浪漫的期待（一） 浪漫的期待换来的却是冷漠的对待，换做谁心里能舒服？浪漫损失了就够遗憾的了，关键是不踏实。 ………………………… 本来杨米就对陆雨驰抱怨王小猫不出来吃饭、陆雨驰又不让她去后台吃，当然她心里还有别的事，所以这整顿饭吃得都是气鼓鼓的。 陆雨驰没法让，他自己都得跟万茜茜很刻意的保持距离，要是让杨米去了后台，这四面八方可都是媒体啊。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面对杨米的抱怨，他也不能过多解释，再说他自己还烦着呢。 陆雨驰烦着呢？杨米是典型的北京大妞性格，“姑奶奶”心里不痛快，谁敢说烦着呢？于是乎，陆雨驰就被杨米拉出了客栈。 “不是，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一顿饭不坐在一块儿吃，你就受不了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今天来了这么多嘉宾、这么多记者，就你这花痴的样子——他不跟你一块儿吃就对了。这里面儿可还有苏东坡的后人呢，人家写首词把你们俩的事儿捅出去怎么办呢？”陆雨驰边说着，边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又说， “再说了，就你工作的这个性质，你们以后真能每天三顿饭都一块儿吃吗？他能——你能吗？这两个人在一起啊，不是吃饭就得一块儿，感情好不好不体现在那儿，一块儿睡就完了——少吃一顿有什么关系？” 陆雨驰是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最后都得加几句不着调的。 “哎呀！我不光是为了今天一起吃饭的事儿。” “那你还能有什么？” “当然有了……” 杨米确实还有别的事，起码她自己认为这是个事。 前几天大家在陆雨驰的带领下一起看了几套房子，其中那一排联排别墅让杨米觉得还是挺满意的。她知道王小猫不会卖太过奢华的房子，也不想让王小猫觉得自己贪图那些。当然虽说不贪图，但真要住在里面，她这样的职业还是得追求房子的环境和私密性。 那套别墅小巧精致、环境和设施也都很不错，而且陆雨驰答应借给王小猫钱，王小猫现在在公司持有股份，后期也还得起、担负得起。 其实根本就用不着陆雨驰借给王小猫钱，王小猫是否担负得起也不是太重要，杨米不但担负得起，而且还可以卖更高档、更大的别墅。但是她知道王小猫的性格，真要这么做了只能招王小猫讨厌自己，所以她压根不提可以出钱的事，只等着王小猫买房。 同时杨米还觉得能够看着一个男人从穿着跨栏背心、开着五菱宏光、经营着烟酒店、住着简陋的回迁房，一点点进步、为了迎娶她，靠自己的实力买了这样一套别墅，也是很幸福的感觉。 再说王小猫从那种打扮得跟“卖些瓜的”一样的状态，到买了这套房子才用了多久？半年多而已。这不正说明她的眼光非常独到吗？ 所以杨米希望这种幸福、这种成就感，能够快点到来。更何况王小猫如果买了房子，也就意味着他俩的感情跟踏实了。杨米觉得要是跟王小猫住在那样的小别墅里，也不算太委屈、对于她的工作也方便，而且小区环境还算不错，自家还有个私人小码头、还有点小浪漫。既然王小猫有潜力，将来大不了再换嘛。 她想得是挺好，可王小猫到底买不买呢？几天过去了，王小猫仍然没有决定。她甚至觉得“买不买”都已经不重要了，可王小猫要是真想着娶她、买这套房子作为未来的婚房，两人一起看了这套房子，王小猫是不是应该问问她的意见呢？ 然而，王小猫这几天只字未提这事。 浪漫的期待换来的却是冷漠的对待，换做谁心里能舒服？浪漫损失了就够遗憾的了，关键是不踏实。 “我不踏实、不踏实你知道吗？我可以什么都不嫌弃、也都不计较，但是他是不是应该问问我的意见？你说！”杨米有些激动。 “是，买房子嘛，这是大事儿。我那天不也说了，让他俩回去跟‘重要’的人商量一下。” “就是嘛！他……” “你先别激动，我先问明白了。可他‘只字未提’，你呢？你也没提吧？” “那——人家是女孩子……” “我求你了，你能别总说自己是‘女孩子’吗？我跟你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女儿那才叫‘女孩子’。”陆雨驰叹了口气，又接着说， “他就是那么一种性格，本身就有点儿大男子主义、又单身了这么久，你们俩在一起才多久？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呢吧？所以他有些事儿就不习惯跟别人商量——尤其是女人。 而且你也明白，他买这套房子是准备婚房，我带你们看房那天当着你们的面儿这么说，他也没反驳对不对？这就证明他认可这种说法儿。可他又没跟你求婚、你们俩在一起又不久，他那么好面子的人——就是想跟你商量，他也不好开口啊，所以你得主动。” “我主动？你什么意思？本来就是我追的他，我还主动去跟他求婚吗？我一个女hai——我好歹是个女人吧？” “那倒是。” “我跟他求婚？” “不是，我不是让你主动跟他求婚，我是让你主动跟他提一提那房子的事儿。他问你——毕竟有个面子的问题、有个意味着什么的问题，你就直接问他——猫哥你那天看的房子感觉哪套好？朋友之间也可以这么关心、情侣之间就更该如此，所以你问他——怎么都不会尴尬。 然后这个话题他要是跟你说得多了，就证明他早就想问问你的意见了、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这不也就间接证明在他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他未来要买的房子的女主人了吗？你也就踏实了，这不就行了吗？”说着，陆雨驰无意中看见黄大今站在客栈门口，正看着他和杨米，于是远远问，“大今，怎么——有事儿？” “没事儿，我就——出来抽根儿烟，你们聊。” 陆雨驰知道黄大今这是说谎，因为黄大今根本就不抽烟。但他总得把杨米对付走了再说，不然跟黄大今说话也不方便…… 第482章 浪漫的期待（二） 有些害怕的结果和期待的结果本就是相互矛盾的，就算是之间并不矛盾，期待的同时也会害怕结果的落空。 ………………………… 陆雨驰又对杨米说：“不就这点儿事儿嘛，你晚上问问小猫儿就行了，你赶紧进去吧。” 杨米想了想，却说：“那我要是问了他——他接话、或者敷衍我，虽然我也没什么太尴尬的，可照你刚才说的，那是不是就是说他没准备跟我结婚、这套婚房他是准备给别人买的？” “不会的，我们小猫儿不是那种对感情三心二意的人，他给谁准备？他单身这么说多，要是没想过结婚，上次跟你分手了，干吗还再接受你？当然，他也许没想好什么时候结婚，毕竟你们在一起时间不长，彼此都需要更了解、更有安全感嘛。”陆雨驰知道要是不违心吹捧杨米几句，杨米肯定没完没了，于是又说， “再说——你是谁呀？明星！一线的！北京人儿！长得还这么漂亮，所以他也没觉得想结就能结这个婚，就算能和你结婚，他那性格肯定也得让自己更优秀、更配得上你。” “哼哼呵呵呵，那倒是、那倒是。” “所以时间是不好确定，但这个心思他肯定会有。我估计他就想着买房的事儿、偏偏又不敢跟你说，他憋得已经够呛了。你晚上一问，他不会敷衍你的，你们晚上就一起畅想将来在那套房子里的浪漫去吧。” “我——考虑、考虑吧。” “德行！行了，你赶紧进去吧……” 好不容易把杨米打发走了，黄大今却已不在客栈门口了。其实陆雨驰此时也想跟黄大今聊聊，却又有些害怕跟黄大今聊。 想聊是因为他跟黄大今自从认识，关系一直就不错、也曾交心相谈，算起来也几个月没见了，应该聊聊。害怕则是因为那个不知是梦是真、不知是否是杨小莹的夜晚，他还没弄清真相，不知该以怎样的姿态跟黄大今聊。 若是以前，虽然他看到杨小莹时总会有些邪恶的闪念、也曾经差点跟杨小莹发生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发生。所以他劝说黄大今也好、拒绝黄大今想在离婚后把杨小莹托付给他也好，他都能坦然面对、进退自如。 按说他去年年底已经决定、并且确实跟杨小莹说清楚了，尤其后来又有了两个怀胎腹中孩子，他再见到黄大今或杨小莹，自己的立场应该更坚定，甚至应该期待、并选择劝说二人重归于好。但是那个不知是梦是真的夜晚、那个还没弄清的真相，却困扰着他。 如果是真的、如果就是杨小莹，陆雨驰现在跟黄大今能聊什么呢？ 劝黄大今既然决定离婚就坦然些？将来这事若暴露了，黄大今会怎么想陆雨驰今天的劝说？ 劝黄大今再好好考虑，为了这个、为了那个不如跟杨小莹重归于好？别说陆雨驰对那个真相还隐隐有些期待，就算他以后可以把那个夜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杨小莹也能吗？ 陆雨驰胡思乱想着，心里各种害怕、却又各种期待。有些值得害怕的结果和内心期待的结果本就是相互矛盾的，就算是之间并不矛盾，期待的同时也会害怕结果的落空。 杨米刚才不就是那样吗？陆雨驰此时也是如此。 当然，陆雨驰也没空胡思乱想了，黄大今虽然应该已经回到了客栈里，可郭小铁却出来找他了。 “池子，有个事儿里面人多不太好说，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怎么了？” 什么事？ 就是郭小铁此前跟王小猫提过的，想从陆雨驰影视基地里每天演出的演员之中，带走几个到他的茶馆、他的团队去演出。他觉得那几个演员实力真的不错，待在陆雨驰这里有些埋没了。毕竟这里是以拍戏、旅游为主的影视基地，他是希望能给那些演员更专业的平台、更大的发展机会。 其实这件事王小猫已经跟陆雨驰提过了，反而郭小铁并没有对陆雨驰说。 虽然这些日子大家都待在这里，但郭小铁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应该单独跟陆雨驰商量。偏偏他在这期间不是一起看房、就是准备今天的仪式和演出，可以单独跟陆雨驰说话的机会并不多。再者说陆雨驰就算有空也会多陪着万茜茜、甚至偶尔和万茜茜去蓟县县城的别墅过夜。 陆雨驰知道，却佯装惊讶。刚才杨米烦了他半天，而他自己又胡思乱想矛盾了半天，此时想调侃郭小铁几句。 “你——拐弯抹角说了半天，就是想挖我的人呗？” “不是，池子，这不是挖人，咱这关系——你不能这么想。我就是自己有了点儿条件，就想帮帮同行。他们在戏剧、曲艺方面的水平不错，别浪费了。他们到我那儿，我对他们有特别辉煌、特别浪漫的规划。” “今天怎么谁都爱提‘浪漫’呢？这挨得上吗？你要娶了他们是怎么着？” “不是，我这一激动——用词有点儿……可也没错儿，我觉得一个艺人能凭自己的兴趣、自己的本事——出名、赚钱，就是特别浪漫的事儿。这浪漫不只是男女感情方面，艺人对自己擅长的艺术表演也存在感情、甚至对自己表演时用的家伙事儿都有感情……” “行了、行了，别撤了。你浪漫、不浪漫我不管，这事儿其实小猫儿已经跟我说了。” “那你……” “我不同意。” “嗯？池子，这不是怄气的事儿，你得为他们的前途……” “听我说完了行吗？” 陆雨驰不是那么自私的人，这些演员在他这里演出，一向任劳任怨，他对他们也有感情。可这种感情不会让他舍不得，而是让他也希望他们能有更好的发展。 所以在他开了文化娱乐公司之后也动过念头想跟他们签约，但做综艺节目他已是外行、还在学习之中，曲艺和戏曲方面他更没有把握。他之前倒也跟王小猫提过，可王小猫连自己的茶馆都不怎么管，不想、也不善于带领表演团队，所以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那么郭小铁想要带走这些演员，陆雨驰为什么说不同意呢？ 第483章 浪漫的期待（三） 几个朋友从什么都不懂，决定一起学习、一起合作、一起完成他们共同的梦想，如果可以成功，岂不是很浪漫？ ………………………… 既然陆雨驰也希望自己影视基地中这些传统戏剧、曲艺艺人们能够有更好的发展，那么郭小铁想要带走这些艺人，陆雨驰为什么说不同意呢？ 陆雨驰此时已不是调侃、也不是玩笑，他是真的不能同意。 他没开现在这间文化娱乐公司之前，这个影视基地当时也没有扩建完善，根本没多少专业剧组会来，一直是在赔钱的状态。虽然他把这里当成了娱乐，但当年的他——就算娱乐，也会尽量去追求盈利、起码得收支平衡吧。而不像后来开娱乐公司，最初只是为了做一档自己喜欢的综艺节目——就是抱着赔钱的心态去玩的，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这种心态下反而赚钱了。 说回这个影视基地再上次的扩建之前，真正让陆雨驰可以收支平衡的办法就是开发旅游，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请了这些艺人。 陆雨驰自己就会时不时来玩上几天，几年下来跟这些艺人有了很深的交情，何况这些艺人本就是此地周边的村民，而陆家就是从蓟县走出去的。所以陆雨驰一定要为他们着想，最大可能照顾他们的利益和感情。 他所谓的“不同意”，并不是不同意郭小铁带走这些艺人、给他们更好更好的发展机会，而是因为郭小铁说的是“带走几位”。 这些艺人之中有的表演的节目确实是独立完成的，可更多则是一个个的小团体，就比如那几位京剧艺人的戏班、那几位相声艺人也是个小团队。郭小铁把人家的团队拆开、带走其中几位，从他们的交情上、心里平衡方面，恐怕都是一种伤害。 陆雨驰当时有这个想法把这些艺人签在自己的公司、跟王小猫商量这件事的可行性时，王小猫就说过那必须是大型的、且专业的传统艺术表演机构，才能做到既给他们发展的机会、却尽量不拆散他们的团队。或者即便拆散了，他们也还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在情绪上更容易照顾他们、他们也更容易平衡。但是以陆雨驰的这间娱乐公司当时的投资、人员架构、发展方向来说，不太现实。 而在陆雨驰看来，郭小铁的公司正是这样大型的、专业的传统艺术表演机构，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所以他就希望这些跟自己认识了这么久的艺人们，都能获得这个机会。 陆雨驰又点了支烟，说：“所以你明白的意思了吗？如果你所看重的——正好是我这里的某个独立艺人，他又愿意跟你走，那我无所谓。如果你看中的某些是人家原本的一个小团体——哪怕只是三两个人的小团体，我希望你‘打包’带走。 我上学时跟小猫儿、老韩所谓玩乐队那是瞎胡闹，可我妹夫儿小仲当年人家那个乐队可是很专业的。头一次的综艺节目是你主持的，你也看到他BASS的水平了。” “是是。”郭小铁应和着，他知道陆雨驰说的就是龙仲游。 “我妹夫儿跟我说过，当时他们高中临毕业的时候，就有公司希望签下他们，但不是乐队里的所有人，他就拒绝了。那种几个人从什么都不懂——一起练琴、一起学乐理开始，一点点提升自己的水平、大家凑钱更换着更好的设备，逐渐开始写歌儿、排练、合作演出，这种感觉和经历再也不可能复制了。 好的乐队每个乐手的水平应该都好，但是这样的乐队很多都是后期才在一起合作的，这样的乐队才有成功、出名的条件，但这跟之前的那种大家的感情是两回事儿。 所以我妹夫儿当年为了大家的感情，可以放弃那些机会，但是他们乐队还是解散了，为什么？一来当时大家面临要去不同的大学上学，二来他是这么想，可有的人家公司不想签的乐队成员就觉得是自己连累的大家，就主动退出、疏远大家。说起来都是好人，却是出悲剧，所以我不想这种悲剧继续。 你刚才说艺人——说到浪漫，其实我懂。但是我觉得几个朋友从什么都不懂、不会，决定一起学习、一起合作、一起去完成他们共同的梦想。虽然我妹夫儿也说了，这样从零一起开始，不太可能每个人水平上升速度都一样，就不太可能有太好的合作效果。但我觉得如果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可以成功、可以完成共同梦想，岂不是更浪漫吗？ 就好像你跟谦儿哥，你们是一块儿成名的，可当时如果有个人只签你、让你必须离开谦儿哥，你就算为了出名、赚钱答应了，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当然，我知道从生意、赚钱的角度来说，你看不上的那些艺人可能给你带来不了太大价值。但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安排、可以指点他们的，他们水平不够，可也真的都很卖力、很用心，最主要的是可以照顾他们这些小团队成员之间的感情、照顾这些人共同编织的梦。 就像我们哥仨，小猫儿头一次写剧本儿就多专业？那后来几位老前辈还帮他改什么呢？老韩天生就调度，什么琐碎杂乱的事都能调度得井井有条？别说他们，他们平时看电视剧还知道一两个明星呢，我进现在这行就是白纸一张。要说在这个行业里的水平，我们三个是一个比一个差。 水平永远是可以提升的，感情永远是不可能复制的。所以如果你要带走我这儿的艺人，必须‘打包’、别破坏他们的团体。可是在商言商，你如果接受不了，我也完全理解……” “池子，别说了。本来我确实没想‘打包’带走，一来是考虑我都带走了、你这儿怎么办？真的，我真这么想的。当然二来我也承认，我是确实没太考虑他们之间的感情。 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特别认、特别佩服，也确实是个非常浪漫的事儿。所以就像你说的，只要他们愿意、又不会影响你这里的经营的话，我就‘打包’了……” 第484章 留条后路 团队的经营是需要足够的盈利、或足够的本钱，为了团队发展有天辞退了谁也是正常的，所以自己得留条后路。 ………………………… 这倒是郭小铁多虑了，首先他不可能全都带走，陆雨驰这里的艺人有的是组成团队的、有的则是独立演出。而且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愿意跟郭小铁走，毕竟他们就是此地人，而郭小铁的公司则主要是在北京演出，所以总会有一些选择留在这里。 再者陆雨驰这个影视基地扩建完之后，也是随着他的娱乐公司在行内名气、影响力的提升，以后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剧组来这里拍摄。虽然他不会完全放弃这里旅游方面的功能，但相信以后影视基地内部演员需要演出的时间会减少很多。 再说以陆雨驰的财力、以陆家在蓟县的人脉，还愁找不着当地艺人吗？又不需要知名传统一人，外来的也不是请不起啊。 “行啊，那我就放心了，我可就不客气了。”郭小铁笑说。 “你还是得客气、客气，你是准备白带走啊？”陆雨驰问。 挖人也分两种，一种是两个公司或团队——老板对老板之间的明面生意。就是你看中了我公司的哪个艺人，我开出加码，你把他买走。就比如陆雨驰把万茜茜发展成了自己公司的艺人，当然他倒不是单独“买下”万茜茜，他是把人家整个公司买下来了。 另一种就是一个公司或团队的老板、代表人，私下里跟另一个公司的艺人、员工接触，许以利益把人偷偷地“挖走”。这就好像陆雨驰希望杨米从先前的公司退股，全心全意投入到他们这个公司之中，当然因为一些阴差阳错这事到现在也没落实，但他们俩确实谈过这事、且是在私下里谈。 郭小铁自然不敢、也没想私下从陆雨驰这里挖人，不然也不会先跟王小猫说、又跟陆雨驰说了。他也做好了给陆雨驰一些“转会费”的准备，但他觉得陆雨驰很重意气、为人也豪气，可能根本就不要了、可能只是象征性的要一点，就算要得多一些，陆雨驰应该也不会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事，未必有心思亲自谈这事、应该是派个员工跟他谈。 关于具体费用、细则——陆雨驰当然不会亲自跟郭小铁谈，但这件事在他心里确实是个大事。 陆雨驰确实重义气、也豪气，但是他一定会要钱。他陆家三代经商，哪怕是要一块钱，也不能破坏商人做事的原则。不过他这次不会只要一块钱，因为除了在商言商，能让他觉得这是个大事——也是因为他还有别的意图。 他让同意这些艺人跟着郭小铁走，是因为郭小铁那里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国内如今数一数二的平台，是因为他希望这些在这里演出多年的艺人有更好的发展。 但是走了之后呢？ 明天郭小铁把他们都辞退了，他们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吗？ 陆雨驰倒不是信不过郭小铁，可一个团队的经营和维持是需要足够的盈利或足够的本钱的。在本钱方面，郭小铁肯定是远远不如陆雨驰。而为了团队的发展，郭小铁有天辞退了他们，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甚至是应该应分的事，所以陆雨驰得给自己送出的这些人留条后路。 到时他们回来，陆雨驰也会接着，可这过程中撇家舍业的情感和浪费的时间谁来弥补？ 所以陆雨驰也坦白跟郭小铁说了，郭小铁带走的这些艺人——他在某个艺人身上要一万也好、要十万也好，他自己不会留下一分钱，而是送给那个艺人。 “池子，什么都不说了，你是真仗义！”郭小铁挑着大指，对陆雨驰说。 “女人都说我渣男。” “我又不是女人，咱哥们儿没废话，你让你公司团队核算这些艺人转让价格吧，过几天你派人到北京找我、跟我公司谈就行。” “瞧你这些毛病，还我团队核算？你核算吧。我也不懂，你说多少——差不多就行了呗。”陆雨驰当然知道让郭小铁核算是自己可能吃亏。但他意图说明白了、相信郭小铁也会凭心给价，具体是多少，像他这种从来没在乎过钱的人根本懒得动心思。让他公司的人核算？他公司的人认识他这个影视基地里的艺人吗？ 郭小铁也明白这些，感慨地说：“池子，你是真爷们儿，我能认识你——诶，我这辈子……” “别别别，别捧啊。”陆雨驰笑了笑，又说，“你最后核算完一块钱一个，我让你真正了解一下‘爷们儿’的脾气。” “哈哈哈……” …… 跟郭小铁谈完，陆雨驰本想跟郭小铁一起回客栈，那里面还有一堆来宾呢。可是他俩走到客栈门口，黄大今却出现了，说是有事要跟陆雨驰单独谈谈。 这个陆雨驰并不意外，刚才他在跟杨米谈的时候，黄大今就在客栈门口晃悠，明显是有事找他。想来他跟杨米谈完，黄大今就想来找他的，却被郭小铁抢了先。 不意外是不意外，他也不会拒绝跟黄大今单独谈，可他的心里真的没底。 他不知道在北京那晚那个“梦”到底是不是梦，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梦的话那晚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杨小莹，所以他此时更不知道该以何种口吻、何种姿态跟黄大今聊。那晚真相不明的情况下，他对于黄大今和杨小莹的事似乎劝和劝分都不应该、也都不合适。 黄大今也没有像杨米和郭小铁一样——就跟陆雨驰站在客栈外不远处的空地上聊，而是带着陆雨驰走到了影视基地里——距客栈较远处的一个亭子中，两人坐了下来、准备聊天。 陆雨驰心说，黄大今眼神还真不错，刚才随便扫了扫就看到了远处这个亭子。可两个大老爷们走出这么远、独处小亭中，肯定是不能被旁人听到的话题——八成还是杨小莹的事。 而陆雨驰此时最怕的就是黄大今跟他聊杨小莹的事，因为根本不知怎么劝、甚至怎么开口。所以他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他没急着说话，就耐心等着黄大今先开口、先说上一会，他再见招拆招…… 第485章 和与分 两个成年人相恋、结婚、生子，“和与分”应该两个人最清楚，外人所谓好意劝说代替不了当事人的痛…… ………………………… 黄大今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了：“池子，刚才你跟杨米和郭小铁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是一直等着你们谈完，想跟你谈谈。你确实就像郭小铁说的那样特别仗义，所以能跟你当哥们儿——是个好事儿。 其实我去年年底也托付你了，我希望你能……希望她跟我离婚之后别走上外路、别被那些下作的富豪利用或玩弄。但是我也必须承认，当时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不过你这样的人，她——也值了、我——也放心了。” “不是，你等会儿，你知道什么事儿了？”陆雨驰想的是别多插话，给自己留着后路，以静制动、见招拆招，可黄大今不明不白的话语还是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什么叫“当时知道这事”，那会是什么事、当时又是什么时候？ 陆雨驰刚才就看出黄大今找自己有事，而且多半会是杨小莹的事。但当时他正在应对着杨米和郭小铁——不及多想，让他为难的只是那晚是不是梦、是不是杨小莹，他不确定——也就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和姿态跟黄大今聊、劝和还是劝分。 可他却至少忽略了一个问题，黄大今是要跟他谈“和与分”的问题吗？ 从陆雨驰还不认识杨小莹、无任何私心可言的时候，他就没有怎么劝过黄大今跟杨小莹应该“和”。 他觉得黄大今和杨小莹两个成年人相恋那么多年之后，又结婚生子，“和与分”应该两个人最清楚，外人所谓好意劝说代替不了当事人的痛、也解决不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但是他对两个人当时彼此的防范、伤害、后手很看不惯，他劝黄大今的只是看在杨小莹跟了黄大今那么多年、给黄大今生了孩子的份上，不要过分去伤害、诋毁自己孩子的母亲。虽然黄大今当时也是无可奈何下的自保行为，但陆雨驰觉得还是没什么必要、男人还是该大度。 后来陆雨驰跟杨小莹认识了、还总是带着些邪恶的闪念，这让他自己几乎都忘了，自己对黄大今和杨小莹的事的劝说一直是没有私心、立场客观的。 也正是这些没有私心、很客观、很仗义的劝说，让黄大今觉得陆雨驰虽然否定了自己的观点、做法，却愿意听陆雨驰的话、愿意教陆雨驰这个朋友。他甚至希望并对陆雨驰提出了在自己和杨小莹离婚后，陆雨驰可以“照顾”杨小莹。 这样的托付应该说是爱的延续，却是心的死亡。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同意陆雨驰的观点、既然心已死，黄大今似乎都没必要再过多跟陆雨驰纠结杨小莹与自己之间的事了，就算聊——也不会是“和与分”的问题了。 陆雨驰忽略了黄大今没有必要再跟他聊“和与分”的事，也就同时忽略了另一个问题。 那晚在北京，他跟杨小莹一起宵夜、又一起回了酒店。后面的事是他跟杨小莹在酒店的房间内独处，他都不能确定，那么黄大今应该就更不能确定了、甚至都不应该知道。 然而，往往不该某人知道的事一旦被那人得知了、同时就因为无法确定，才有可能误会得更深。 而黄大今此时掏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了陆雨驰，那正是陆雨驰和杨小莹那晚的照片。照片是定格的，可几张串联起来就成了一部剧情。 那晚在北京陆雨驰和杨小莹先后从一套别墅出来，而那套别墅内部其实已经改装成了一个私人歌厅，正是当时韩三哥那场聚会的地方。当时疫情还比较严重，且聚会性质也比较龌龊，再说以参加聚会的人的身份，当然不会随便找个公开的歌厅、酒吧就一起唱歌了。 接下来就是陆雨驰把车停在路边、杨小莹从别的地方赶来上了陆雨驰的车，这就已经证明了陆雨驰和杨小莹那晚参加完韩三哥的聚会后，虽然是分开出来的，却又约着见面了。 再然后就是陆雨驰和杨小莹进了陆雨驰的弟弟陆风翔开的那家红酒雪茄屋，之后三个人一起出来、三个人到了酒店门口。 三个人？ 对，除了陆雨驰和杨小莹，送当时已经喝醉的陆雨驰去酒店的还有陆风翔那家红酒雪茄屋的一个员工。有的照片也显示了是三个人一起进的酒店，问题另有照片显示那个员工和杨小莹分是别走出酒店的。 这些照片上面没有日期，不过看穿着谁都知道是同一天、同一晚。但是上面终究没有具体时间，照片中显示的内容就可能有多种排序方式，而不同的排序方式可以编出很多版本。 比如杨小莹确实上了陆雨驰的车，可那是在他俩参加韩三哥的聚会之前、还是之后？ 如果发生在之前，也只能说明两个认识的人相约在一起去参加一个很多人参与的聚会，之后他俩再先后离开聚会场所后，就可能代表着当晚分开了、各奔东西了。 可如果发生在之后，那就代表着他们是故意先后出来、再偷偷会和一起，需要“故意”、“偷偷”——恐怕没人会往好的方面想了，“和”与“分”的先后顺序也代表了不同的结果。 再比如杨小莹和那名红酒雪茄的员工都是独自走出酒店，他俩又是谁先谁后呢？如果是那名员工在后，也就彻底证明当晚陆雨驰和杨小莹起码在酒店里没发生什么过分的事，他们总不能当着那名员工的面“发生”吧？但这个顺序要是反过来……偏偏没有具体的时间证明杨小莹离开酒店之前与陆雨驰在房间里独处了多久。 虽然没有具体时间，但黄大今把照片递给陆雨驰的时候，这些照片就是按照刚才陆雨驰看的顺序排列好的。 陆雨驰当然知道这个顺序是对的，同时也知道黄大今这样排练也就意味着黄大今怎么想象那晚的过程。其实陆雨驰自己也很需要这个过程，甚至觉得这个过程还不够。 “还有别的照片儿吗？” 第486章 真相难觅 想知道真相、也想知道整个过程，知道了这些——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 ………………………… 从黄大今把照片排练的顺序，就能看出他对那晚的整个过程的想象，但陆雨驰并不觉得黄大今是来指责自己、或者根本就是来和自己拼命的。因为刚才陆雨驰看这些照片的时候，黄大今还低声地说了两句“其实挺好的”、“我先前也是这么多托付你的。” 陆雨驰明白，虽然话是这么说着，黄大今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难过，毕竟他们名义上还是夫妻，而且陆雨驰觉得黄大今对杨小莹依然有感情。 尽管黄大今此前对陆雨驰确实有此一托、当时黄大今说得也很实在，他如果跟杨小莹离了婚，杨小莹几乎没有可能永远保持单身到老，总会再找一个或者多个男人相恋、结婚。 而杨小莹可以经常接触到的男人却大多都是圈中那些把女明星当玩物、当棋子的富商，以她今天这样的职业和身价，要找个完全出于真爱的圈外人也不太现实。 关键杨小莹也不是个甘于平淡的女人，她有心机、有追求更好生活的野心——这没什么错，却很容易被人利用或玩弄。所以与其那样，黄大今倒觉得陆雨驰的人品在那些人当中还算不错的。 黄大今看得透彻、说得实在，陆雨驰却觉得这恰恰是对于未来无可奈何的预期之下——同样无可奈何、甚至是赌气的想法。倒是好心，疼的却是自己，疼的是自己，却终究也是自己所期望的。 那么黄大今有什么道理来跟陆雨驰拼命呢？就算他想跟陆雨驰拼命，打得过、打不过陆雨驰先不说，起码也不会选择这样的一个场合、这样的一个地点。这里终究是太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太多圈内就等着看别人笑话的同行、太多新闻记者都在的开机仪式，也终究是陆雨驰的地方。 所以陆雨驰并不担心这些，不但如此——莫说黄大今想象中的那晚的过程就是真实的过程，即便不是——陆雨驰也没打算去隐瞒真相。毕竟那天她有没有做对不住黄大今的事还不能确定，就算是做了、已经对不起朋友了，他就更不能欺骗朋友。 可问题就在这里，陆雨驰到底做没做呢？那到底是不是梦、又是不是杨小莹呢？ 这些照片是真相、照片的顺序也是真相，却并不能代表真相的全部。 照片显示杨小莹离开了酒店，而她跟陆雨驰去酒店的时候外人无从得知已经多晚了，但那时天就是黑的、而她离开的时候天还是黑的。这在外人看来不能说明她跟陆雨驰在酒店房间里独处了多长时间、独处期间发生了什么，起码说明她当晚没在酒店过夜。 可陆雨驰自己心里明白，如果杨小莹那晚没再回来，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所谓“整个过程”可以到此结束、却也可以还有后续，所以重点就是后来杨小莹是否又回酒店了。 如果杨小莹又回了酒店，那么不用外人、陆雨驰自己也能知道那晚的整个过程了。可如果杨小莹没有回来，她去了哪呢？看照片显示的天色、从时间差上来说，她似乎不太可能直接去机场、赶往上海录节目。 陆雨驰也想知道真相、也想知道整个过程，知道了这些、也就知道了真相，知道了真相、也就知道自己该怎么跟黄大今聊。如果他那晚真的跟杨小莹发生了，虽然他不知道杨小莹是什么态度、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应对，但他不会隐瞒黄大今。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必须烂在心里的秘密，莫说黄大今此前确实有此一托、现在还咬着牙坚持着那个托付，起码不是他破坏了两人的婚姻、他们早就要离婚了。 再说，就算有他的因素，可做了就是做了，何必骗人？黄大今能否理解、能否原谅，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他都要面对——前提是他知道真相、而他的那个所谓“梦”也就是真相。 然而，黄大今给他的这些照片中，并没有杨小莹是否回来、也没有杨小莹离开酒店后去往何处。所以他觉得仅仅这些照片显示的过程还不够，就没顾忌太多、随口问出：“还有别的照片儿吗？” 但这句对于黄大今来说是很扎心的。 正如陆雨驰所料，黄大今知道杨小莹跟自己离婚之后终归是要再找别的男人的，他也是真心希望陆雨驰可以“照顾”杨小莹，总比……要好吧？ 尤其刚才听了杨米、郭小铁跟陆雨驰的对话，他更觉得陆雨驰为人仗义、值得托付，更觉得如果自己在意的女人终究要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就该找个陆雨驰这样的男人。可他看着这些照片心里当然不会很舒服，偏偏照片中的当事人陆雨驰还没“看够”。 黄大今确实不是来跟陆雨驰拼命的，但他此时非常痛苦。 陆雨驰也看出了黄大今的痛苦，但他没法解释自己是想要寻求怎样的真相、而真相又何其难觅。 他告诉黄大今那晚——他意识清醒时所知的真相，告诉黄大今——他很可能跟杨小莹是清白的？这样黄大今可能暂时没那么痛苦了、更可能依然会继续说着把杨小莹托付给他的话，那么将来有天真相不是这样呢？ 他还是告诉黄大今——他那晚可能做了一个梦，然后转过天来他怀疑梦里那个女人还是黄大今现在名义上的老婆？或者那晚根本不是梦、就是黄大今的老婆？ 然后他居然还有跟黄大今一起寻求那个真相，真相还很有可能是不好的结果，这不是二次伤害吗？这不是直接在黄大今的伤口上撒浓硫酸吗？ 再说那也未必就是真相啊，他这样“二次伤害”别人，就不说别人——他自己冤不冤呢？可那要不是真相、他跟杨小莹根本没有发生什么，那他做了个梦——为什么怀疑梦里的是杨小莹呢？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那晚就算真的是个梦，可陆雨驰此前面对黄大今的托付还一副很清高的样子，结果他脑子里却在整天想着——那些？ 第487章 把控局势 越是面对自己惹不起的客户、自己可能理亏的局面，越要占据主动、把控局势…… ………………………… 陆雨驰此前面对黄大今托付还一副很清高的样子，结果他脑子里却在整天想着人家的老婆杨小莹、想着和杨小莹……不然为什么他做了个梦，就怀疑梦里的女人是杨小莹呢？ 其实陆雨驰确实对杨小莹有过那样的想法、且不止一次。甚至在他和杨小莹都清醒的状态下、在天津那个KTV的包厢里，他们俩确实险些就发生了一些事，可终究没有发生、为此他还挺自豪的。 所以有那样的想法不代表就要告诉黄大今，而那晚在北京那个酒店里的真相如何才是关键。 如果那件事是真的，那晚他肯定没强迫杨小莹、换言之杨小莹后来回到酒店纯属自愿，那么想来杨小莹肯定不会再跟黄大今复合了。他和杨小莹以后如何相处暂且不论，可是既然发生了，但对于黄大今，他肯定是愧对的。到时候面对一切、坦白一切，展现他的无耻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那件事根本没有发生，他只是此前在心里偶尔想想，何必告诉黄大今从而让友谊可能破裂、让黄大今心里不舒服？关键他还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或者说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偶尔在心里对一个漂亮——自己很欣赏的那种漂亮的女人有些闪念，也是人之常情吧？ 这还“人之常情”呢？可也不好说…… 不过虽然此时这些他只是心里想想、虽然有些人也会如此，但在心里对于这样的事用着这样似乎应该应分的字眼，他的内心也是够强大的。或许应该去掉“内”和“强”两个字…… 总之对于那晚仅仅还只是“可能”的那件事、包括寻求真相的想法和过程——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陆雨驰都觉得必须暂时瞒着黄大今。哪怕暂时先虚伪一回，将来要是查出真相，再根据不同的结果对黄大今解释或道歉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坦然了很多。刚才那句话已经问出口了、还不知黄大今今天找他谈话的真实意图，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占据主动才对。 他做房地产经纪人就是如此，越是面对他惹不起的客户、自己可能理亏的局面，越要占据主动、把控局势。不然让对方把控住了局势，他依然惹不起、依然理亏，但对方不是把控局势方面的专业人士，只能让局势更复杂。 “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还有吗？” “我……你……” “先说说你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 说完，陆雨驰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支烟，他是先用这样一个问题先把黄大今问愣了，却不回答、也根本就没想如实回答，这样勾起黄大今的好奇心、让黄大今按照他的节奏走。果然黄大今虽是满脸茫然，却还是讲了起来。 这事不复杂，起码没有陆雨驰想得那么复杂。有一些新闻媒体掌握了信息不敢报道，却希望用这些信息换取些回报。或者根本就没想报道，就是奔着回报来的。 在黄大今和杨小莹还都积攒着对方的“黑料”，只能两人离婚便攻击对方、保护自己的时候，这样的信息黄大今很有兴趣、也有必要买下来。 在黄大今经过陆雨驰的劝说不再准备对付杨小莹之后，这样的信息最不想、也最害怕报出的——就是黄大今，所以他依然有必要买下来。 陆雨驰这种国内著名豪门的长孙、加上当红一线女明星，一起走在哪里都是焦点，何况还是在明星扎堆的北京。而疫情期间各行各业都受到了影响、有很多行业甚至根本就停滞了下来，人们窝在家里自然少不了会看看娱乐新闻打发时间，那些娱乐新闻的记者们本就“敬业”、这时期更是使劲浑身解数。 陆雨驰那晚在北京经历了那个“梦”，转天醒来怀疑到底是否只是个梦、怀疑是个真实存在的女人。当时他首先想到的其实不是杨小莹，而是韩三哥故意派个女人过来，趁着他酒醉、运用着美色来打探消息。 当然这个想法很快被他排除了，因为韩三哥就算派的人有那么好的耐心一直等到他跟杨小莹分开、等到杨小莹离开酒店，也根本进不了房间。 但是韩三哥那晚没有派女人来套陆雨驰的消息，或者派了、却没能接近陆雨驰，并不代表韩三哥没派人跟着陆雨驰。所以黄大今说有媒体私下用这些照片跟他交易的时候，陆雨驰首先怀疑的就是韩三哥。 “我觉得不太可能是韩三哥。” “嗯？说说道理……” 陆雨驰确实不怕这类新闻。事实上以当今社会之中有些人相对扭曲的价值观——他若能“玩得起”女明星，在那些人看来是一种有实力的表现，而他有实力了，他的公司也就更可靠了。所以尽管很多人对这样的新闻嗤之以鼻、恶语相向，其实在心里还是很羡慕的，评论着某某企业老板的桃色新闻、却买着该企业的产品，并且评论的过程本就是一种对该企业宣传的过程。 因此这类新闻对陆雨驰来说唯一的负面影响，就是需要多费些口舌对他的女人们去解释。但他不怕，却必须知道——起码这一次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 比如真的是韩三哥，他就得想想应对的措施了，毕竟他还想着对付韩三哥呢。就算是别人干的，掌握充分的信息才能更好的把控局势，所以他很有兴趣听听黄大今的分析。 黄大今分析的过程也谈不上曲折、高深，却让陆雨驰觉得很有道理。 确实有很多媒体掌握了一些明星的隐私后，想的不是第一时间就报道出来，他们也怕得罪他们得罪不起的人、或者想用这些信息直接换钱——换比一篇报道多得多的钱，王爷那个“团队”就经常吃着炸酱面、干着这种事。 可黄大今在圈内这么多年，稍有名气之后对这样的交易一贯是拒绝的，所以这样的媒体找他多半是碰钉子，那么这次为什么还要找他呢？ 因为正是韩三哥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第488章 镇压与屈服 金钱镇压也未必能换取忠心和真心，势力镇压更是很难令人心服…… ………………………… 记者的团队也是鱼龙混杂、娱乐新闻的记者就更是如此，不同的性格和处境也决定了不同的从业姿态。 除了刚才说过有的记者用掌握的信息送人情、谋暴利的，就有不怕事、不图钱——只想以自己的报道震惊行业内外的。还有记者属于性情中人，就是看某个明星不顺眼、就想着报道该明星的负面新闻。也有一些是完全遵照职业操守，只想据实报道社会大众应该知道的真相，只是这类记者在娱乐圈这个领域相对较少了。 那些就想一篇报道震惊行业内外的媒体，根本不会来找黄大今交易。而黄大今本就反感、抵触这种交易，长此以往，他就会得罪人，会让那些希望谋取暴利的媒体转变成了就是看他不顺眼、就想报道他的负面新闻。 好心想要跟你做生意，你却放着机会不要，我们又岂能对“恶势力”屈服？干脆——生意不做了，跟你鱼死网破！ 这也不谁是“恶势力”？可这次的事怪就怪在这了。 小的、新的媒体，不是想着震惊行业内外，就是不敢轻易得罪人、干脆换点利益。这次来找黄大今的却是一家规模较大的、此前还跟他闹过不愉快的媒体，所以他当时既觉得奇怪、又非常谨慎。 面对陆雨驰和杨小莹如此当街相约、公开共处、又共赴酒店的照片，交易是肯定要交易的，但他也得问个明白。 原来那家跟他闹过不愉快的媒体本来也没想交易、就想着让他出丑呢，但当他们查明了照片中那个男人——也就是陆雨驰的身份之后，就必须谨慎一些了。 凭经验像陆雨驰这类富豪面对这类绯闻，通常不会跟他们太过计较。可陆雨驰如今混入娱乐圈，会不会就开始在意这些了？关键陆雨驰还是圈内巨头戚武的小舅子、王爷和韩三哥的朋友，陆雨驰背后有着陆家、又跟这些人加在一起，他们那个公司规模再大也是相对于同行来说。 于是乎他们就改变了计划，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硬抗了，还是争取谈判、争取交易吧，这也就给了韩三哥压下这件事的机会。 可既然韩三哥压下了这件事，那个媒体还找黄大今干什么呢？ 因为韩三哥非常生气，用的是势力镇压、不是金钱镇压。金钱镇压也未必能换取忠心和真心，势力镇压更是很难令人心服，所以那个媒体就来黄大今这里想着捞点“油水”。 虽然是压下去了，但是这些媒体的操作往往让人防不胜防、又无可奈何。他们完全可以、也对黄大今暗示了，要把这些照片“被窃取”了。 什么叫“把”这些照片“被窃取”？说白了就是卖了、卖给了别人，却不承认是卖了、就说丢人，那么别人报道跟他们也就没有关系了。你镇压我，我服了、我没坑你啊，可是我丢了，别人坑你我有什么办法呢？ 说来无耻，但为了钱嘛，也是为了被迫改变计划而为自己出口气、换个心理平衡。 黄大今在圈内这么多年，能不明白这些媒体的这类操作吗？话不用说得太明，一点暗示就够了，所以他只能买下。 “这也不代表就真的是韩三哥把这件事压下来的，还是有可能就是他做的、然后演出双簧，调拨咱们关系的同时，也对你、对我分别买个‘好儿’。”陆雨驰还是不太相信。 “问题是，我买下这些、给韩三哥打电话的时候，其实他根本就不承认帮了这么忙。他那种人性的人，真帮了谁——就算是演的——也不会‘做好事不留名’吧？”黄大今见陆雨驰听了，没继续反驳，又说，“而且这家媒体不只是冲着我，他们本来的想法也是冲着韩三哥去的……” 刚才那些照片陆雨驰都看了，但他毕竟进入娱乐圈不就、又是豪门阔少的身份，所以让他忽略了一个点，就是前两张他与杨小莹分别走出韩三哥那套改装成小型私人会所的别墅的照片。 在娱乐圈中像这样的聚会、这样的场所又岂止韩三哥有？远的不说，陆雨驰总去的——戚武的那套别墅不正是用来招待娱乐圈中明星、好友的吗？只是聚会的性质、为人的尺度不同罢了。 那么为什么这样的聚会很普遍，这类聚会的照片却很少见呢？ 通常看娱乐新闻，明星被拍大多是在路途中、或一些公共场所中，哪怕再高端——也是公共的。而娱乐圈中有着成百上千个“韩三哥”，可他们组织的这种私人聚会却很少被爆料出什么。 场所再隐蔽，也架不住记者“玩命”，他们不是拍不到，而是拍到了通常也不敢发。 像黄大今面对此时，最多就是跟记者买下来而已。因为他毕竟只是个明星，身家跟豪门比不了、背景更是谈不上。人家圈中记者就是靠着这种事吃饭的，会怕偷拍一个明星吗？ 问题像是这样的聚会能请来这么多明星参加——甚至能让他们在聚会上做一些龌龊、低贱的行为，聚会的主人、地方的主人——能是那些记者、媒体轻易敢招惹的吗？他们招惹了，都未必能换到钱——可能就已经被“镇压”了。 就比如这次这家一心一意想要黄大今出丑的媒体，只是看到了照片中的陆雨驰，就改变了主意。这就好像陆雨驰有一次跟韩三哥聚会，结束后带了一个女明星去过夜，那个女明星就对陆雨驰说过——从韩三哥聚会中走出的人，谁敢拍？ 曾几何时的陆雨驰还是纵横花丛的豪门阔少，他自己很少组织这类聚会、却经常参加并且玩得很“尽兴”，可从来没有担心这类问题。他就算是被拍到跟哪个女人一起，也不会是在这样聚会上的画面。 为什么？ 也是同样的道理，组织聚会的人自然有能力“过滤”媒体。他对此习以为常了，刚才也就没觉得照片有什么不对，甚至没注意到黄大今说的话中的一些信息。 有什么不对？陆雨驰又忽略了哪些信息呢？ 第489章 做好事不留名 你无需帮助、我创造帮助，也要让你欠我的人情，这样的人性会信奉“做好事不留名”？ ………………………… 有什么不对？ 陆雨驰又忽略了哪些信息呢？ 当然不对，这次这家媒体如果只是针对黄大今和杨小莹，为何敢拍韩三哥别墅门口的照片了？ 就算他们最终只报道那晚陆雨驰和杨小莹的事，可是敢来这里拍第一次、拍陆雨驰和杨小莹，就有可能再来拍第二次、拍韩三哥其他的客人。 就算他们只有这次、再也不来，可就这一次已经是在对韩三哥挑衅了。即便韩三哥不拿陆雨驰和杨小莹当他的朋友、不考虑他们两个被曝光后何等为难，但他们的事报道出来了，以后还有人敢来韩三哥的聚会吗？其他媒体会不会纷纷效仿？圈中人其他人会不会越来越不拿他当回事？ 陆雨驰忽略的信息就是黄大今刚才也说过——韩三哥看到这些照片非常生气，因为这显然已不只是针对陆雨驰、黄大今和杨小莹了，摆明了也是针对他韩三哥、向他挑衅。 所以韩三哥联系了圈内其他有势力的人——就比如王爷，直接威胁那家媒体、压下了这件事，还绝对不会给他们一分钱。而且在黄大今问他的时候，他起初根本就不想承认。 这个道理很简单，以他今天的地位和性格，已经不是可以压制或摆平什么事就能体现自己的了，有人还敢挑衅他，对他来说就是一件丢人的事。 这类丢人的事他可以对王爷这种比他势力更大、资历更老的人说，甚至想起求助；也可以在比他更有钱的陆家——陆雨驰的面前做出退让、或者提起这些。但是在他看来，自己是娱乐圈中顶层的人物，明星再大也是下层人物，所以轻易不会让一个明星知道有人曾挑战过他。尽管这也可以看作是个人情，但在他心里确实个丢人的人情。 问题是那家媒体都找黄大今交易了，虽然很多话没有明说，可作为圈中人谁都能听得明白。交易中自然暴露了很多信息，韩三哥就是想不承认也不行了。 这种情况下韩三哥才承认，而且那家媒体针对的本就是黄大今和韩三哥两个人、倒是对陆雨驰有所顾忌，黄大今觉得这足以证明这件事不是韩三哥唱的“双簧”。 不仅如此，韩三哥还极力劝说黄大今，照片不代表什么、不要为此跟陆雨驰把关系闹僵。这是明面的、正统的劝说方式，而此外韩三哥也旁敲侧击的说了，如果黄大今肯定要跟杨小莹结婚，那么杨小莹早晚还不是别人的女人？这件事压下来了、黄大今又把照片买了，外人无从得知，也就没必要为此过分生气。 韩三哥那些明面的劝说黄大今根本不信，一男一女喝醉酒进了酒店，什么都没发生？别说他不信，陆雨驰因为那个“梦”的困扰也不太相信。而韩三哥旁敲侧击的却说对黄大今来说根本就是废话而已，他自己就劝过陆雨驰、托付过陆雨驰，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既然对杨小莹还有感情、自然希望杨小莹别被伤害。 想来陆雨驰是娶不了杨小莹的，但起码不会伤害、玩弄、利用杨小莹。而反过来说能结了婚就有保障吗？那黄大今和杨小莹不是也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依然没有保障…… 黄大今后面说的这些话对陆雨驰来说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终究还是要弄清他真相才能表态，可都未必能确定该怎么做、怎么面对杨小莹，何况真相不明呢？对他更重要的——则是黄大今刚才分析为什么韩三哥这次不可能唱“双簧”，黄大今说的确实有道理、他已经信了，可他觉得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就照黄大今刚才说的，像这样的事韩三哥不想轻易跟他们这些明星、艺人说，这很正常、陆雨驰理解，但是韩三哥为什么也不跟陆雨驰说呢？ 虽然那个记者也是挑衅韩三哥、虽然韩三哥要压下这种事无需陆雨驰帮忙，但毕竟也算帮了陆雨驰一回。 有一次陆雨驰参加韩三哥的聚会，陆雨驰并不需要——韩三哥还硬安排了个女明星陪陆雨驰过夜呢、且一定要由他来出钱。 这正是你无需帮助、我创造帮助，也要让你欠我的人情，像他这样的人性这次就信奉“做好事不留名”了？ 不仅如此，黄大今也说了韩三哥还劝了他很多、很久，不希望他跟陆雨驰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陆雨驰觉得这总是好意吧？起码韩三哥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给陆雨驰造成麻烦，不管是来自媒体的麻烦、还是来自黄大今的麻烦。 可好意——未必源自好人。 陆雨驰宁愿相信那个整天把女明星当成玩物的韩三哥其实是个女人，也不会相信韩三哥是个好人。而不是好人却突发好意，往往因为好意至于另有深意。 有什么深意呢？ 怕！ 韩三哥是怕自己虽然做了好事、帮了陆雨驰一回，可是黄大今却解释不清，又或者因为生气根本就不想解释、根本只想找陆雨驰拼命，那么陆雨驰会怎么想这件事、怎么看韩三哥？ 事实上黄大今不是那样的性格，对陆雨驰、对杨小莹也都不是那样的态度，今天来找陆雨驰谈——起码知道此时还没有任何要跟陆雨驰拼命的迹象。 可即便如此、就在刚刚，陆雨驰还怀疑这是韩三哥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那么一旦黄大今解释不清、或者不想解释，没帮着陆雨驰分析后面的这些，陆雨驰肯定会觉得那天的聚会、杨小莹、跟拍的记者、愤怒的黄大今，肯定都是韩三哥设计好的。 如果是这样，韩三哥就得接着怕、接着想陆雨驰又会如何还击这样的设局陷害了？ 黄大今还在那边表白着、保证着、托付着，可陆雨驰只能偶尔听上几句了，因为他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想的还是浅层的，似乎还有很多更深层的东西急需想明白。 他又点了支烟，想着自己刚才为什么在那样假设之后，会觉得杨小莹也是韩三哥设局的棋子之一呢？ 第490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误导别人最好的效果不是语言暗示，是根本没有暗示，却让对方自己就那么想了。 ………………………… 陆雨驰点了支烟，想着自己刚才为什么在那样假设之后会觉得杨小莹也是韩三哥设局的棋子之一。 当然，他并不认为杨小莹是帮着韩三哥坑害他，因为首先那个假设刚才就已经可以排除了。而且他相信自己那晚的判断，杨小莹已经从一个想着在他身上捞好处、甚至嫁入豪门的女人，变成一个真心实意——未必能说喜欢上他了、却肯定对他有了好感的女人。 那么现在他为何还要纠结一种可以排除的假设之下——自己对杨小莹的看法呢？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刚才听黄大今说这些——他就有所忽略，现在回想起来——那晚他也有所忽略。 那晚见到他许久未见的——他不断提醒自己应该不作他想、却仍有期待的杨小莹，他的心情是矛盾的、也是躁动的。而且还是在那样肮脏、龌龊的聚会上见到杨小莹，他心情就更是矛盾的、更是躁动的，同时也是生气的、还是好奇的。 但他的好奇心之停留在了杨小莹身上，以杨小莹今天在娱乐圈中的地位和财富，何必还要来参加那种性质的聚会、迎合那样一群肮脏且龌龊的男人？ 但是当着那些人偏偏不便多问，在复杂的心情下他的酒量大打折扣，可喝得有些醉了、后来能跟杨小莹独处了，他依然不忘要问杨小莹这些。 杨小莹没说是因为知道他在、想见他，但是通过杨小莹那晚的变化他可以猜到。杨小莹说的是知道他要对付韩三哥、知道韩三哥是个很危险的人，所以担心他、想来看看，其实这份心意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所以陆雨驰听了这个答案觉得心里很暖、很感激，却更加矛盾。 以至于他还是忽略了杨小莹为什么会出现。 杨小莹虽然没有说出全部答案，却还是给出了答案，但这只是她的答案。 又是谁通知杨小莹有这个聚会、告诉杨小莹陆雨驰也参加的？ 显然是韩三哥。 而韩三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才是重点。 陆雨驰此时想的、纠结的就是那晚他忽略的这个重点，他此时的猜测跟韩三哥的真实意图没有太大区别，这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很难猜的事。 先前陆雨驰跟韩三哥提了两句想合作一档综艺节目、让杨小莹参加，韩三哥当时婉言相拒、转移了话题。当然这对于陆雨驰来说不算什么、他有心理准备，韩三哥就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将来再找机会就好。 现在看来韩三哥确实谨慎，却不是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就因为谨慎，所以要找机会试探陆雨驰提起合作的真实意图，而他试探的手段就是杨小莹。 今天的杨小莹有资本不参加这种聚会，想来韩三哥也不会轻易叫杨小莹来。因为一旦杨小莹强硬拒绝了，韩三哥多没面子？再者他虽然不拿明星当回事，可毕竟是已婚女星，他多少也要顾及一下黄大今和杨小莹这对在圈内、圈外知名度很高、影响力很大的夫妻形象。 那么韩三哥依然让杨小莹来，显然是听了上次陆雨驰提出合作想法，就觉得陆雨驰和杨小莹之间有什么事了。故而他才冒着那些风险，也一定要看看陆雨驰和杨小莹见了面——彼此的反应。 陆雨驰为什么要跟韩三哥合作、合作内容为什么是要捧杨小莹——这对于韩三哥来说绝对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所以陆雨驰早就准备让韩三哥觉得自己对杨小莹有企图、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用这样的方式作为交换条件。 他唯一顾虑的就是让韩三哥这么觉得的同时，圈中自然少不了人也会这么觉得，那么黄大今的颜面怎么办？ 现在好了，那晚他跟杨小莹在聚会上虽然没做什么，不过单是他俩后来一前一后、相隔很近的离开了那里，应该就足以让韩三哥觉得试出了结果。 偏偏后来又有了这么一家“捣乱”的媒体，有了这些他俩相约宵夜、共赴酒店的照片，想来韩三哥对此就更是深信不疑了。 毕竟在他那样行事风格的人的理解中，一个男人想帮一个女人肯定是这个男人想睡这个女人、或者已经睡了，不会有补偿、朋友间无私帮助的概念。 而陆雨驰在感情、在女人方面本来也不是个专情的人，就不说过去陆雨驰的所作作为韩三哥是否知道，今天他不也是跟在已婚的情况下跟万茜茜交往了吗？ 那么面对这种形象、又是豪门阔少的陆雨驰，有了怀疑、有了印证，韩三哥还有什么道理不信呢？ 正因为他信了、他觉得陆雨驰和杨小莹发生了，所以他更愿意帮这次的忙、所以帮了还不希望陆雨驰知道。除了怕的因素，一旦陆雨驰怀疑这件事是韩三哥故意设计的，那么他和陆雨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也就荡然无存了。 而他之所以珍惜跟陆雨驰之间的“友谊”，想来就是试探之后已经对陆雨驰放心了、已经动了跟陆雨驰合作的念头…… 陆雨驰想明白这些，觉得也挺好笑的。韩三哥确实不是影视剧里、网络小说中那种猪一样的敌人，不然也没有这样的心机、没有上次的试探了。可偏偏正式因为韩三哥多疑、精明，才省了陆雨驰很多事。 陆雨驰顾及着黄大今的颜面和感受、上次韩三哥又拒绝了彼此合作，他还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韩三哥说得再“直白”一些——让韩三哥更理解他“为什么”要捧杨小莹，原来韩三哥早就试探、并得出了结论。 想误导别人最好的效果不是语言暗示，是根本没有暗示，却让对方自己就那么想了。因为对方肯定更相信自己想出的结论，而且是他愿意那么想，与别人有什么关系？这也便于这个别人维护自身形象、推卸责任。 这个“别人”是谁呢？不正是陆雨驰吗？ 这个被误导的人是谁呢？当然是韩三哥，其实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491章 一心二用 正在跟一个人交谈、可心里又不得不做着其他盘算的时候，如果做不到一心二用，千万别随口搭音。 ………………………… 韩三哥的谨慎多疑、善用心机和做局试探，当然还包括韩三哥明明谨慎却又贪心——不愿放弃跟陆雨驰合作的心态，再加上那家敢于得罪韩三哥、就想着坑害黄大今和韩三哥的媒体“帮忙”。让陆雨驰省了不少有所顾忌的事、省了不少他本来不想开口的话，但韩三哥却“印证了”自己的怀疑、“体察到了”他跟杨小莹两个人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也更加信任他了。 虽然这种信任的程度虽然未必马上可以促成合作、促成陆雨驰想做局坑韩三哥计划，可起码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陆雨驰又怎能不开心呢？ 陆雨驰不知道的是，韩三哥哪是只觉得他是为了杨小莹才希望合作的？在韩三哥眼里，他接近韩三哥、想跟韩三哥合作——其实是为了认识、玩弄更多女明星。换言之，他在韩三哥心里形象更加龌龊、也就更加可信。 陆雨驰都不知道韩三哥对自己的看法，黄大今又岂能得知？而黄大今更不了解陆雨驰与韩三哥之间的相互“博弈”了。 同时他也不明白，自己这般的忍着痛——说着对一个男人来说最耻辱、可对杨小莹却是最好结果的话，陆雨驰在那笑什么呢？是嘲笑自己，还是想着能跟杨小莹如何如何就得意、就忍不住发笑？ 陆雨驰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给那家不畏权贵、颇具“职业操守”、敢于揭露娱乐圈中大富商和女明星丑陋聚会和交易的媒体——送上一面精致的锦旗来表示感谢呢，却被黄大今打算了思绪。 “池子，看来你——也挺愿意——‘照顾’她的，是不是——还挺开心的？” 虽然黄大今觉得自己这次肯定是要离婚的，也真心希望杨小莹能找一个陆雨驰这样谈不上专情、却有着原则和底线的男人，但他终究是心痛的、何况陆雨驰还一直笑着，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啊？不是。” 多亏陆雨驰还带着耳朵听着黄大今说话，不然以他此时的心情要是只听到“愿意”、“开心”的字眼，说不定就随口搭音了。他要是随口搭音了，以黄大今刚才的问句全话，不猝死——都算心里强大的。 所以说正在跟一个人交谈、可是心里又不得不做着其他盘算的时候，最好也偶尔听听对方说什么，如果做不到一心二用，千万别随口搭音。 陆雨驰这么多年的房地产经纪人、经历了太多的谈判，在谈判之中必须做到一心二用。表面跟对方说说笑笑，可对方的、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要反复斟酌，并想出对策，这对于他来说已是常态。 一个善于一心二用的人，在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当然更是得心应手了。陆雨驰现在要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稳住黄大今的情绪而已，他没有更多的目的、也做不到，毕竟那晚到底是不是梦、是不是杨小莹——他还不清楚。 “大今啊，我不多分析什么，你是个实在的人，我相信你说的也是实在的话，但是实在的话未必真心。这并不奇怪，就像你现在说着这些——我信，可你心里不矛盾、不痛苦？你不用回答我。 再比如你希望她别被骗、被玩儿，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我同样相信，但是恐怕在你的潜意识里也多少会有——她跟你分开了、跟我在一起却会没有婚姻可能——这种略带报复的心理吧？你也不用回答我。 当然，就算你心里矛盾、你有抱负的情绪，可你终究是选了种在报复之中对她最好的结果，所以你还是个善良的男人、你说的话依然是实在话。但你让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因为这些事儿根本就不是‘你和我’——能够控制的。 就像你说的——很对，她还这么年轻、漂亮、有钱、有名，她跟你离了婚不再找别的男人、不再想着嫁人，不太可能。可正因为她拥有这些，再加上她做的工作、所处的环境、也是因为她自身的性格，要找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不太容易，但是你就能确定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吗？不能吧，那你替人家安排什么呢？ 再说我，我现在应该怎么答复你？告诉你我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想法？现在可能没有，以后呢？感情的事儿谁说得准？我现在跟你保证这些，可能你虽然嘴上不情愿、但心里舒服，可谁能保证？ 咱们是朋友、她是你老婆，我肯定能保证。我虽然不是个什么好人，但那是我做人的原则和底线。问题是你说的也是你和她离婚之后的事儿，她就不是你老婆了，就像你说的与其被别人……那还不如……起码儿你觉得我是个好人，虽然我不这么觉得。 还是你希望我现在就应了你刚才说的——当然，你之前也跟我说过的这些话？让你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可嘴上舒服了，你将来心里可能也慢慢舒服了、放心了？但是不好意思，我依然保证不了这些。 因为还是那句话，感情的事而谁也说不准，也许我现在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她、也许明天我就喜欢了，更有可能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她。 再说我答应了又有什么用？是，你说得对。你了解她、你了解这个圈子，她这样的性格只要还做着这行，就可能面临你所预想的那些结局，问题我就算答应你——她就能答应我么？ 我就算想按照你说的那种方式——‘照顾’她、保护她，她就不愿意、就看上别人了，我能怎么着？你说她对我有好感，那也是你说而已……” 陆雨驰说了很多，其实一句“瓷实”的话都没有，他在没弄清那晚的真相之前根本无法表态。而且虽然没有“瓷实”的话语，但他所说的也都是实在话，很多事确实不是可以预想和控制的，尤其感情的事、尤其人的事，感情会变化、人更是善变。 其实陆雨驰这些话是对黄大今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也算一心二用——稳定黄大今的情绪、也提醒着自己…… 第492章 得分时候（一） 坦白真相——也得分时候，到了什么时候、处于什么形势就说什么话，过早的表态、保证是对彼此的不负责。 ………………………… 陆雨驰用这些似是而非、却又实实在在的话——稳定黄大今的情绪、也提醒着自己。说完了这些，他才选择性地给黄大今讲起了那晚的经过。 他必须要说。 因为黄大今看到那些照片产生的联想——所谓“对”——只是先后顺序“对”，但是具体的过程、细节——黄大今的联想恐怕是有偏差的。 就比如那晚陆雨驰和杨小莹不是事先约好、真的是“偶遇”，虽然韩三哥做了安排，但起码陆雨驰不知道杨小莹会来。 之后他们确实相约在一起宵夜，那是因为陆雨驰心情不好，可很多事总不能跟韩三哥他们去说吧？他和杨小莹毕竟认识了、毕竟很久没见了，所以选择了这样一个倾诉的对象也很正常。 再后来确实是杨小莹送他去的酒店、同时还有他弟弟陆风翔的那家店里的一名员工，那是因为他喝醉了，两个认识人的总不至于把喝醉的朋友扔在路上吧？在他还有意识的状态下，他记得杨小莹离开之前自己没跟杨小莹发生什么，不久之后杨小莹也就走了。 这些的确都是实话，可他必须“有选择地”跟黄大今说。 因为他隐瞒的事，大多都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当然也有他清楚的内容，但这些内容在他弄清那晚的真相之前，他实在不知该以何种姿态和立场对黄大今说，所以只能隐瞒、或暂时隐瞒。 就比如那晚他事先并不知道杨小莹会来，但杨小莹却知道他会来。 之后的相约确实是因为他心情不好，可更多则是出于对杨小莹为何会来的好奇心，而这方面他实在不能对黄大今说。他一旦说了也就要把杨小莹的回答告诉黄大今，而杨小莹说出口的回答是担心他有危险，没说出口的回答恐怕就是对他有了好感、在许久未见后的那晚想见见他。 就算黄大今是真心托付、就算陆雨驰那晚真的跟杨小莹发生了那种事、就算他愿意为此而负责也能够喜欢上杨小莹——并不只是只贪图色欲，但这样的话对黄大今的伤害和刺激也太深了吧？ 两人毕竟还没离婚，杨小莹就对别的男人有好感、急着见那个男人了？再说这一切都只是陆雨驰的感觉和猜测，他可以内心坚信这种猜测，却不能不负责任地说出来，那是对杨小莹的不公平。 而陆雨驰和杨小莹那晚到了酒店房间之后，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这个他可以问心无愧地告诉黄大今。但过程中杨小莹对喝醉的他做了哪些照顾的动作，他同样不想以此刺激黄大今。 即便是某一天杨小莹真的成了他的情人、他还有机会跟黄大今继续做朋友的话，他会坦白告诉黄大今结果，却也不想用这些细节刺激自己的朋友。 至于如果那晚杨小莹离开后、可能又回来了，而如果回来也就意味着陆雨驰和杨小莹必然发生了一些事，这些还没确定的事，他更不能说了。 所以坦白真相——也得分时候，到了什么时候、处于什么形势就说什么话，过早的表态、保证——是对彼此的不负责。 就比如此时的陆雨驰，他对黄大今的隐瞒——是一种高明谈话技巧、是为了控制局面，但也是为了照顾黄大今的感受、也是照顾杨小莹的名誉——对真相负责…… 陆雨驰的话确实稳住了黄大今的情绪、掌控了局面，让黄大今心里舒服了一些，他也未必算是询问、或许只是自语着：“这么说你跟她不是提前约好的，那晚到了酒店可能也……” “肯定不是提前约好的。你想想，我不是好人、我是花心好色的人，可我就是真的像跟她怎么着——我干吗要约着跟韩三哥他们一起呢？我跟他们——只有生意，永远不是朋友。 他们什么人性、那种聚会什么性质——你不知道吗？我要想跟杨小莹做这种事儿——还跟他们掺和在一起？失了我的身份，直接找个酒店不行啊？ 至于说那晚到底……反正我印象中没有，但我毕竟喝醉了，我不能跟你说不负责任的话，那不也是对她的不负责吗？我要是那种什么事儿张口就来的人，你还把她托付给我？你坑她啊？ “当然说到‘托付’的事儿，我还是那句话，以后的事儿谁都说不准，我不能就跟你保证什么、应下什么。但是现在的事儿——那晚的事儿，就是我说的这么一个经过。 可是作为哥们儿，我刚才也这么劝了、还是再劝一句，既然都说不准，我没法儿表态，你也不用在这儿表什么态。你跟她的事儿都说不准，我跟她的事儿、她跟别人的事儿——你在这儿纠结半天有什么用？搞得自己很痛苦，还没结果。” “嗯，你说得对，她将来跟谁……我控制不了。你会不会喜欢她、她会不会喜欢你，咱们也都控制不了。”黄大今点着头说。 “就是嘛，所以你是好心也罢、略带私心可做的终究还是好事也罢，都没什么意义。你只要记住一点，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也就别纠结了。 她就是今天真的跟谁做了什么、哪怕那个人就是我，那也是在你们俩感情破裂之后，要不是有太多捆绑协议在身，正常的状态下你们俩恐怕早就离了，对吧？所以你既没有必要高兴，也没有必要生气……” 陆雨驰现在不会告诉黄大今——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这必须得分时候——逐步选择坦白。但是他这么多年来在房地产行业叱咤风云，他说话总会打个“预防针”、也留个余地。 先用假设的方式把最坏结果告诉对方、劝说对方，对方就更好接受。如果将来证明这个假设是真的，对方也早有了心里准备，就不至于把事情闹得不可收场，也更容易继续把控形势。 见自己的话似乎起了效果，陆雨驰又对黄大今说：“行了，我今天毕竟是开机仪式、里面儿还一群客人呢，我看你也不是来找我拼命的，那咱们……” “等会儿……” 第493章 得分时候（二） 很多人都会因为假设出来的结果而苦恼，尽管未必会真的发生。不能说这样不对，但也得分时候、也得分事。 ………………………… 陆雨驰说着便要起身，想结束跟黄大今的谈话，起码应该结束这个话题。客栈里未必一定需要他，礼数也不见得一定要在这时候体现，毕竟里面有韩士奇、有那么多工作人员照应着。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没有意义，反而可能节外生枝，他只想尽快弄清楚那晚的真相再说。 但是黄大今却拦住了陆雨驰，黄大今当然不是要纠缠、更不是要跟陆雨驰拼命，可他今天要说的重点还没说呢。 “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确实这些事——感情的事，不是咱们可以左右的。我只是想说……” “咱是哥们儿，有话你就直说吧。”陆雨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突出“哥们”的概念，这既是谈话技巧，也是真心实意。 “我是想说，你说的那些我也明白，可如果——你能够喜欢上她、愿意——‘照顾’她，她也……也愿意，你们——能不能等我和她正式离了婚之后，再……反正这个时间段儿，你们能不能别太高调。” 陆雨驰当然明白事情该当如此，就算黄大今说的“如果”发生了，毕竟他们名义上还是夫妻，总该照顾些颜面。但他没有很快的给出回应，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既然是“如果”，依然是一种假设，证明黄大今依然在为这种假设而苦恼。其实也不只是黄大今这样，很多人都会因为假设出来的结果而苦恼，尽管未必会真的发生。不能说这样不对，但也得分时候、也得分事。 就像陆雨驰，他也经常在工作之中假设一些最坏的结果、提前做好应对措施。这个前提是在“工作中”，他就是以此为生，面对最坏的结果，他也会有应对措施、还有绝对的信念。可是面对女人的时候、面对感情的事，陆雨驰就不愿意过多的设想结果如何，他也未必有措施和信念了。 比如对万茜茜、对林格，他不但没有把这样的感情处理圆满的措施和信念，甚至连拒绝、坚持的信念都没有。 林格在他未婚之前陪伴了他多年，在他结婚之后，他确实试图疏远彼此起码在“非友谊”方面的关系和接触。但他认识万茜茜的那次酒席之前、在林格那里，他还是没能拒绝、还是跟林格发生了关系。当天他认识了万茜茜，两人之后的接触中，他也曾试图保持纯粹的友谊，但最终还是没能保持住。 他给不了万茜茜和林格婚姻，却继续这样的关系，甚至万茜茜还怀了他的孩子。这要是让那些追求虐情、虐心的剧作者写将来的发展，有可能最终他身边的女人承受不了这样没有名分的关系——想不开自杀了。 他要是没事就像黄大今一样“假设”一下自己跟一个女人之间最坏的结果，他受得了吗？可能人家还没自杀，他先自杀了。所以他不会假设感情方面的结果，可是很多人更喜欢假设感情、却懒得假设事业。 他管不了“很多人”、也懒得管，但是见黄大今这样，他作为哥们——心疼。他甚至想要劝劝黄大今试着跟杨小莹再谈谈，也许两人还能继续呢？ 他以前不劝是因为知道这种事外人的劝说没有意义，就算两人听了、将就着过了——能舒服吗？谁难受、谁知道。 而且当时他跟黄大今刚认识、跟杨小莹根本不认识，他听到的是两个人准备着离婚的同时也在准备着搜集对方的“罪证”、打击对方的名誉。 都这样了他还劝什么？ 他只是凭良心、凭自己做人的准则，劝黄大今不要如此，身为一个男人，对自己曾经的女人、对自己孩子永远的母亲别太过分。 但是此时他觉得如果劝劝、黄大今真的试图挽回了，就算结果依旧，过程中可能心里会舒服一些、起码有个暂时的希望。 事实上如果没有那个“梦”的话，他去年年底把话就对杨小莹说绝了、现在他又成了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的父亲，出于私心——给一个即将做父亲的自己“买个”原则上的“保险”，他也该劝劝黄大今和杨小莹的。 然而——有那个梦。 他心疼此时的黄大今、偏偏又不能劝，是不是应该应下黄大今假设出的——已经足够退让的那个结果呢？ 两个男人彼此是哥们，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不是因为谁谁谁的原因分开了，另一个男人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了。虽然没什么错，但彼此依然可以做哥们，这也是大度的体现。这种情况下人家只要求在没离婚之前，另一个男人跟这个女人别太高调，并不过分、应该答应。 问题如果黄大今的那种假设发生了，陆雨驰想答应、他做得到吗？他可以找戚武、杨光照和王爷帮忙，控制一些媒体，让大多数圈内人心照不宣、让大多数圈外人茫然不知，就像他跟万茜茜一样成了公开的秘密。 但他毕竟只能控制“一些媒体”，不是全部。而且这里还有个前提就是万茜茜并不红，她是本来就可以坦然素颜上街买菜的一个女演员，不红就没有那么多人对她感兴趣、也就没有太多的同行会看她不顺眼。 但如果真的是杨小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首先陆雨驰自己从小到大就受到太多的关注了，但他毕竟不是明星、而是陆家的长孙，他本就是个花心的男人、又是玩世不恭的性格，所以他不在乎跟女人的新闻。他不在乎了，记者就更是乐此不疲了。 再说杨小莹，她可比万茜茜红得多。关键她红的同时，口碑却不怎么样、负面新闻缠身。一个人“红”、有钱，本就容易招外界关注、同行嫉妒，何况杨小莹在实力上、专业上确实很有欠缺。 这样两个人如果真的按照黄大今的“假设”那样，陆雨驰怎么答应呢？怎么做得到呢？ 心疼、又真的很难做到，所以陆雨驰大概沉默了五分钟，才又站起身、拍了拍黄大今的肩膀，说话却依然显得犹豫…… 第494章 避免尴尬 有些事、有些场面如果没有发生，确实可以避免尴尬，但尴尬只是暂时的、结果才是长久的。 ………………………… 陆雨驰沉默了许久，才又站起身、拍了拍黄大今的肩膀，说话却依然显得犹豫、甚至有些尴尬。因为除了对商业上的敌人、尤其面对朋友的时候，有些话他可以暂时隐瞒不说、有些话他可以暂时误导对方，但只要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答应了，他就得负责。 “大今，如果——有一天真的发展成你说的那样，我也会尽力把那个‘有一天’放在你们俩离婚之后。如果我做不到，那我不但会像你说的尽量低调，还会努力让媒体沉默。 但我不是神仙，反倒是个这样的身份、她又是这样的职业，你——懂。总之我能保证一点，如果真的发展成那样，可我们的新闻却报道出来了，不可能是我故意高调让您难堪，反而是我真的控制不了媒体了。 这个你肯定明白，我说的‘我做不到’——不是我忍不住、就非得跟她当街如何如何，但是媒体和大众的想象力太强大了……” 黄大今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当然明白陆雨驰说的。 就比如这次陆雨驰和杨小莹的事，虽然被韩三哥压下来、又被黄大今买过来了，可如果没有、一旦报道出来，在媒体、在大众的概念里就是“实锤”。这跟杨米此前为了气王小猫，故意跟魏小章搞出的那段绯闻一样，真的就都是“实锤”吗、真的就说明了真相吗？ 反正不管外界怎么看、怎么想，那晚杨米是特意连夜赶回蓟县证明自己，再说她会那么做本来就是为了挽回跟王小猫的恋情，又怎么会跟魏小章真的发生了什么呢？而陆雨驰和杨小莹也是一样的道理，起码照陆雨驰说的、在陆雨驰还有意识的时候，没跟杨小莹发生什么。 如果那晚陆雨驰在韩三哥的聚会上偶遇的是黄大今，相信最后他们很可能也约在一起喝点酒、吃个宵夜。然后陆雨驰喝醉了，黄大今也不会把陆雨驰扔下不管吧？难道黄大今送陆雨驰去酒店也能说明他们两个男人一定发生了什么吗？ 很简单的逻辑，难道酒店就只有一个房间吗？在同一个房间里就一定得发生什么吗？想发生那种事也未必就得去酒店吧？ 反过来很多没“共赴酒店”的、甚至在工作中都没什么交集的男女明星——媒体、大众很难把他们联想在一起的明星，最后才让大家知道他们原来相恋、甚至结婚多年了。 最夸张的是曾经有一对香港的那边的明星夫妻，他俩开离婚的新闻发布会时——大家才知道他们原来结过婚…… 但这简单的逻辑尽管很多人都明白，却没多少人愿意用，因为人们只把这些事当成谈资、乐趣，真相如何并不重要，或者只相信自己希望的“真相”。 所以陆雨驰和杨小莹这样两个人，如果媒体和大众想把他们俩联系在一起，他们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陆雨驰也不肯能完全控制这些猜测和舆论。 黄大今明白这些、也知道自己不该去奢求根本不现实的事，而陆雨驰的话虽然并不肯定、倒也实在，让他放心了很多。 黄大今是放心了，陆雨驰却不放心。媒体、大众可以不管真相如何，可是陆雨驰不能不管。 陆雨驰知道黄大今下午就要离开蓟县，等到一周之后可以抽出时间再过来住上两三天，完成黄大今在这部电视剧里的戏份。所以很多事似乎还有时间提前准备，也应该提前准备一下。 杨小莹不太愿意跟黄大今出息同一场合、更不太愿意两人同框面对镜头和媒体，这种状态已经很久了，外人无从得知、但是圈内几乎人尽皆知。所以哪怕这次的开机仪式是杨光照安排的，杨小莹也终究没来参加。 应该说这对于陆雨驰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不仅是避免了黄大今和杨小莹两人之间的尴尬，如果杨小莹来了，黄大今又怎么跟陆雨驰聊这些？如果黄大今依然聊起了这些，而杨小莹此时就在这个影视基地的某一个角落，陆雨驰恐怕更是不知该跟黄大今怎样对话了。 有些事、有些场面如果没有发生，确实可以避免尴尬，但尴尬只是暂时的、结果才是长久的。为了避免暂时的尴尬，而不去寻求长久的结果显然是懦弱的、愚蠢的。 所以，陆雨驰只想尽快去找杨小莹，试图查明那晚的真相，可很多事不是他想就能马上去做的…… 黄大今下午就离开，但其他来参加开机仪式的嘉宾、媒体不是全都会在今天离开。 这其中有些人，陆雨驰应该应酬一下。就比如来的演员中胡曲那样之前参加综艺节目时就和陆雨驰关系不错的，也挺给面子、挺尽心尽力的。 胡曲会在这里停留三天，马上开始拍摄自己的戏份，并且主动表示如果时间不够，他之后还可以抽时间过来。那肯定不够，首先他要扮演的陈季常就是这部电视中一个重要配角，其次扮演他剧中妻子柳月娥的杨小莹根本没来。 其中还有些人，陆雨驰是不得不应酬。就比如王爷也来了，说今天会住上一晚，他得跟陆雨驰好好喝顿酒，还特意问陆雨驰蓟县这边有没有炸酱面。又比如来此“道贺”的那些官员、苏东坡后人们，陆雨驰跟他们压根不认识，可就因为不认识，更得注重礼数。 剩下有些人，陆雨驰没必要应酬，比如戚武、龙仲游，尤其是杨光照。但这些人都混在一起了，想不想、有没有必要——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应酬归应酬、不管多晚，陆雨驰准备出去一段时间的打算还是要跟万茜茜提前说的。影视基地里住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所以陆雨驰就让万茜茜提前去了他父亲在蓟县县城的别墅，而应酬结束后他也自然赶了过去。 陆雨驰到了蓟县县城的别墅，跟万茜茜一起陪着母亲徐琳聊了几句，就带着万茜茜上了楼、进了房间。他这才知道自己不管多么急于去找杨小莹查明真相，却也暂时去不成了…… 第495章 见家长（一） 按说应该拿恋人、配偶也当自己的父母，偏偏又不真是自己的父母，可他们对于自己孩子的疼爱却是真的…… ………………………… 陆雨驰不准备跟万茜茜说这趟出去的具体目的，同样是因为他这次就是要去弄清——还没弄清的真相。 如果他和杨小莹两人那晚真的发生了什么，只要杨小莹不介意的话、两人又计划好了未来的相处方式，他不会隐瞒万茜茜、甚至不会隐瞒他的妻子。但现在还没弄清真相，可能本没就没发生，他说出来干什么呢？惹两个怀着孕的女人，因为一件根本没法生的事生气吗？没有必要。 可就因为他没有说自己要出行的目的，两人进了房间是万茜茜先开了口。而万茜茜的一句话，就让他知道自己不管多么急于去找杨小莹查明真相，也暂时去不成了。 “我不是催你啊，我也知道来了这么多人，你怎么也得陪他们几天，可回我老家、我总得提前跟我爸妈打个招呼。” “啊？”陆雨驰这才想起了先前定好跟万茜茜一起去湖南，对万茜茜的父母解释他们两个不能结婚，却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的事，并让万茜茜的父母理解并接受。这件事他答应了，而且他愿意去做、也必须去做，于是又说， “啊，那是当然了，咱们肯定得提前跟你父母打个招呼。至于这些人——还‘几天’干吗？我再陪他们一天就仁至义尽了，后天咱俩就出发、当天到……” 想起要跟万茜茜去湖南的事，陆雨驰也同时想起奶奶刘淑倩的吩咐，万茜茜要在一个月之内把自己的戏份拍完。 本来看进度来说这个时间不算太紧，可这次去湖南是多么严重的事？是去见万茜茜的父母啊，还是以恋爱却不能结婚的关系，以不能结婚却有了孩子的状态去见。 饶是一向能言善辩、什么事都自信满满的陆雨驰，也不免有些紧张，关键是谁又能知道这一去多久才能回来？所以他只希望尽快出发、尽快到达，至于能否尽快回来——看命吧。 最快、最适合的方式，当然是坐飞机。陆雨驰喜欢自驾、越远越好，可是时间紧、万茜茜又怀孕了，天津到万茜茜的老家足足有一千五百公里，显然不行。 坐什么飞机呢？ 这并不是反问句，这就是陆雨驰这样自诩低调、亲民且随性的豪门阔少，出行时需要考虑的选项。 万茜茜怀孕了，出于路途环境和安全、也出于时间相对灵活的考虑，这次应该坐私人飞机比较合适，让医护人员随行、照应也都方便。 “那多贵啊。” “什么贵不贵的，考虑这个干吗？这飞机不是汽车，买了——放在那儿不飞，也得‘托管’、也得要钱。就我那架飞机平时一年也不用一两次，我家人就总说我浪费钱，我这次除了照顾你和咱们儿子，用了就是省钱。你老家有机场吗？” “没有，只能飞到长沙。” 长沙就长沙吧，陆雨驰说着便给他的助理打起了电话，让助理提前替他安排。这事不难，他的助理也很能干，三言两语也就挂了电话。 可陆雨驰挂了电话，万茜茜却感觉他的神情不太对、似乎想着什么，于是问：“你——怎么了？怎么都出汗了？” “没……没什么，热。都安排好了……” 陆雨驰的神情对不了，之前万茜茜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该做的。越是临近去湖南、越是安排着行程需要的事宜，他心里就越紧张、越隐隐有些害怕。 当然他知道万茜茜肯定也紧张、也害怕，毕竟怀了孕父母都不知道，而且坏的还是他这样一个娶不了万茜茜的男人的孩子，所以他不能再把自己紧张的情绪施加给万茜茜。他是男人，再难面对的事也该由他来面对，但男人也会害怕。 见的是谁？万茜茜的父母。 他已经跟万茜茜有了孩子，那么万茜茜的父母也就相当于他的父母，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见家长”吗？而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见家长”能够让人害怕，通常指的就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恋人、配偶的父母。按说应该拿恋人、配偶也当自己的父母，偏偏又不真是自己的父母，可他们对于自己孩子的疼爱却是真的，所以总会有些偏向、有些孩子被抢走了的心态。 这都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能让陆雨驰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人觉得害怕，那是因为这些年他所经历的这类事着实给他留下了难以治愈的心理阴影。 当年跟戚琪交往的时候，戚琪的父母倒是早已离婚了，陆雨驰就是想见戚琪的父亲，戚琪的母亲也不会答应。可虽然省了见岳父的环境，他那个岳母——实在让他头疼。 莫说当年“见家长”的时候，结婚也几年了，陆雨驰只要见到自己的岳母就会头疼，也不是头疼——浑身都疼。就没有他那岳母挑不出的毛病，关键每次挑毛病都是拐弯抹角、斗智斗勇，比直接说还难听呢。 陆雨驰也跟林格保持了多年的关系，未有谈婚论嫁的打算，而林格也是私生女——母亲早亡。可是她父亲“偏偏”还活着，而且虽未谈婚论嫁，也经常过来骚扰陆雨驰。 一般人的骚扰、敌意，陆雨驰全然不在乎，可林格的生父就是那个“新津门八大家”之一林家的林辉友，也就是那个自称“书香门第”、却是满身土匪习性——总喜欢让一群保镖站在自己身后的林辉友！ 林辉友头一次见到当时还单身的陆雨驰，就是找了一大群打手把陆雨驰软禁了起来。当然那次林辉友不是为了私生女林格，而是为了他正牌的女儿林娜。 甭管为谁，针对的都是陆雨驰。关键他们都是长辈、是商业上的前辈，陆雨驰还不能怎么着…… 这还都算是正常的男女交往中的“见家长”，这次陆雨驰去见万茜茜的父母，他跟万茜茜这不属于正常的交往吧？尤其是在上了年纪的、又参过军的万茜茜的父母眼里。 再者，想到这次要用私人飞机，陆雨驰又想到一个问题…… 第496章 见家长（二） 有些事要做，不代表就到了该做的时机。“见家长”的事有人希望越晚越好，有人就希望越早越好。 ………………………… 陆雨驰想到这次要用私人飞机、要让医护人员随行照顾怀孕的万茜，他又想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刚才他跟助理通电话、告诉助理登机人数事，就已经意识到了。 他的母亲徐琳去吗？奶奶的吩咐可不只是万茜茜要在一个月内拍完这部电视剧中的戏份而已，还有一点就是要在这一个月内不管去哪——徐琳都得同行。 去湖南见万茜茜的父母，陆雨驰不用跟奶奶刘淑倩商量。因为他和万茜茜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了、就算万茜茜不提，奶奶刘淑倩早晚也会让他去给人家一个交代的，但同时必然要让母亲徐琳一同前往、时刻照顾着万茜茜和孩子。 刘淑倩吩咐的事，陆家谁也别想欺瞒，她隔三差五就会给徐琳打电话问万茜茜的情况，结果徐琳没在万茜茜身边还成？这事说谎也没用，谁知道刘淑倩会不会心血来潮让万茜茜接个电话？ 再者说就算可以欺瞒过去，陆雨驰也不敢。怀孕的女人可以说时刻都是在危险之中，万一这趟去湖南出点什么事，也瞒不住、又怎么交代？ 陆雨驰觉得这一趟母亲徐琳是必须得去了，可去了跟万茜茜的父母见不见面？如果见面以什么身份，万茜茜的父母又会不会太过刁难呢？但反过来说，似乎母亲徐琳跟他们见了面更能体现陆雨驰对万茜茜的诚意和真心。 陆雨驰想得头疼，但终究还是得去，走一步算一步吧。就这样知道他和母亲、万茜茜一起上了飞机，他还在头疼…… …… 陆雨驰头疼？等着“见家长”的可不止是他，起码还有王小猫陪着。 王小猫也“见家长”？他和杨米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他觉得没有，可又不得不见。 有些事要做，不代表就到了该做的时机。“见家长”的事有人希望越晚越好，有人就希望越早越好。 开机仪式当晚、转天，陆雨驰都在应酬着那些前来“道贺”的各类人群。他们应酬他们的，剧组该拍戏还是得拍。 虽然这部戏的投资方基本都是天津的豪门、当然还有可有可无却一定要加入的杨米的公司，宝爷和四位老戏骨的加盟更是彰显了影响力。 但是很多来捧场的、参演这部戏的明星毕竟时间有限，而他们当中很多人戏份确实不多，要求人家一直留在剧组或者是随传随到也没道理、也不现实。所以剧组趁着有些明星可以停留几天就赶紧抢拍他们的戏份，这种抢拍从开机仪式的转天就开始了。 而陆雨驰转天应酬来宾、再转天就离开蓟县和万茜茜一起去了湖南，王小猫和韩士奇也没能留在剧组，他们一起到了北京。 戚武是个很成功的商人，而很成功的商人的时间可比那些明星紧得多。陆雨驰的开机仪式、又有杨光照相邀、而戚武自己也投资了，说什么都应该来参加。 但他来了就追求达到多个目的，很重要一点就是他之前想要跟韩士奇合作的那个综艺节目，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这次来就是希望带着王小猫和韩士奇先去北京跟那边的摄制组见见面，最好先能录上几期、看看效果。而王小猫和韩士奇既然答应了，也该配合人家的进度。 王小猫和韩士奇到了北京本来不愁落脚的地方，戚武完全可以安排，但杨米一定要让王小猫住在他俩去年过年之前住的那套跃层之中。 杨米明明自己还在蓟县拍戏，王小猫住不住那里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王小猫想不通，但韩士奇和戚武都想得通，并且都很乐意配合杨米的想法。 戚武就说这样正好，因为韩士奇毕竟是他的合作方，两人需要商谈的事情比较多，可能作息都不规律、免得打扰王小猫休息。 而韩士奇也是极尽渲染，别看他正主意不多，这种事他是特别有心得的。没人知道单身的他——心得从何而来，但他愣是说得让王小猫觉得如果不住在杨米家里——就是对全人类的犯罪一样。 没办法，王小猫只能住在杨米那了。没有外人的时候，他倒是也不得不承认，还是很怀念这个地方的。可是住了没两天，杨米就给他派下了“任务”。 虽然杨米肯定希望如此，但这次还真不是杨米耍了心机，有了上次的教训，杨米肯定是不敢了。而且她就是想耍心机，也不会在这样的事上说谎。 杨米的父亲腰扭伤了、听说还挺严重，她就希望王小猫可以去一趟她父母家——看看她的父母、陪二老吃顿饭，顺便把那只他俩养的猫带回来。她的父亲喜欢小动物，可现在行动不便、猫本身又淘气，她就希望王小猫在北京期间能养几天猫、也让她的父母轻松一些。 王小猫是个挺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虽然不愿当着杨米的面多说什么肉麻情话、很多时候显得不解风情，但他毕竟跟杨米是恋人的关系。杨米的父亲扭伤了腰，他去看看、把猫接回了——似乎都是合情合理、应该应分的事。 虽然这就意味着他要见杨米的家长，可这种情况下，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尤其这些日子主要就是抢拍那些配角的戏份，而那些配角大多跟杨米这个“男一号”有对手戏，杨米实在回不来。哪怕不是恋人、就是一个剧组的同事，王小猫觉得也应当如此。 应当是应当，可他们毕竟不只是同事而已，毕竟是去见他女友的父母，他自然还是有些紧张的。 王小猫都紧张了，最可怜的就是韩士奇了。陆雨驰是以畸形的恋爱关系去见万茜茜的父母，而王小猫是光明正大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韩士奇招谁惹谁了呢？跟他有什么关系？然而他却被王小猫强拉硬拽的要求同往。 “猫儿啊，你在我心里可是什么事儿都没怕过、什么事儿你也不愿意别人掺和就能自己做好，你拉着我干吗啊？” “我就是给你展现一下怎么做到什么事儿都没怕过……” 第497章 见家长（三） 不管什么理由、什么名义，只要看见恋人的父母就等于“见家长”了，就得好好表现。 ………………………… 韩士奇也知道自己在言语上很难战胜王小猫，但他也了解此时王小猫明显是嘴硬。当然去见杨米的父母，王小猫会有些紧张倒也正常，只希望王小猫可以把这种嘴硬坚持下去，并在杨米父母面前很好的发挥吧。 但是希望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王小猫这么思维缜密的人，都想的有些慌乱了。 “你说——我去她家、头回见她的父母——空着手儿，是不是不合适啊？咱不能在北京人面前跌了天津人的份儿啊。”王小猫问开着车的韩士奇。他自己怎么不开车？他现在脑子都乱了，他倒是敢开，韩士奇也不敢坐啊。 “你说的都是废话，不考虑跌份儿的事儿，你要去见她的父母也不能空着手儿啊……” 两人按照杨米给的地址，到了距杨米父母家不远处的一间规模不算小的烟酒店，王小猫是倍感亲切啊。 他当然不是对杨米父母家的附近感觉亲切，他是对烟酒店感觉亲切，对韩士奇笑说着：“我自己的店都好久没去了，闻闻这里的味道都感觉熟悉。” “这有什么味道了？”韩士奇实在没闻出来，又说，“就闻见旁边儿那家卖烤串儿的味儿了。” “嗯，是挺香的，干脆——咱们一会儿看完她爸、拿完猫，咱就在这儿吃了。” “不在她家吃饭啊？”韩士奇觉得约在下午四点多到杨米父母家、王小猫和杨米又是恋人关系，很显然得留下吃饭。 “又没见过，吃什么——不自在。”王小猫边说着，边对柜台售货员说，“我们得看看，买点儿烟酒礼品送人，你先给我拿盒儿金桥。” “等会！”韩士奇差点没晕过去，拦住了售货员，又说，“你知道你今天是干什么来的吗？说是杨米她爸腰伤了、顺便把那只猫拿走，那是个理由儿。可不管什么理由儿、什么名义，你既然看见她父母就等于‘见家长’了，这时候得好好表现，你见未来老丈人送烟送金桥儿啊？” “我说的是来‘一盒儿’、‘一盒儿’，你见过这年头儿送烟送一盒儿的吗？我是买来自己抽，给她爸再买别的。” “那也不行。咱就是不在她家吃饭，也得说会儿话吧？说这话就得抽烟，你给未来老丈人递烟就递金桥儿啊？”韩士奇何等善于应酬的人，在应酬中需要注意的礼仪、事项，他比根本不喜欢应酬的王小猫可有经验多了。 王小猫一想也对，金桥这种烟确实不太方便让给别人。不只是便宜、没档次的问题，关键是口感实在太特别了。 抽烟的男人绝大多数都是抽烤烟，一般女人喜欢抽国外的混合烟，虽未曾谋面，可杨米他爸爸总不能是个女人吧？就说老北京人可能大多都偏爱抽中南海吧，但是虽然同属混合烟，中南海和金桥也不是一回事。而不抽混合烟的人，如果抽中南海，也许只会觉得不喜欢那种味道而已、尚可忍受，可要是抽金桥，那就燎嗓子了。 王小猫为什么喜欢抽金桥？一来他以前没什么钱、便宜；二来他习惯深夜写小说，正好用这种烟提神，但跟人聊天、砍圈（几个抽烟的人在一起，其中一个人拿出几支烟发一圈）就不合适了。 王小猫于是又对售货员说：“那就来盒儿‘软真云’吧，给他拿盒儿硬玉溪，钱找他要啊。” “我刚要夸你敞亮，你送她爸的烟酒跟我就没关系了啊。不过你这抽烟档次提升得倒是也挺快，金桥儿瞬间改‘软真’了。”韩士奇边无奈地笑说着，边接过售货员递来的烟、掏钱结了账。 售货员则问：“二位刚才说还要买烟酒送人，打算送给什么人啊、什么价位，要不要我帮您参谋一下？” 王小猫摆了摆手，说：“不用，我们自己先看看，不急。” 售货员见又进来了其他顾客，于是说：“那您二位先看着，我招呼一下别人。” “好。” 见王小猫同意了，那售货员赶忙问刚进来的那位顾客：“大爷您慢点儿，您要什么？” “家里开客人，想买瓶儿好酒。” “您要什么？” “我……” 那边说着，王小猫也在这边问着韩士奇的意见：“你说我应该送杨米她爸爸什么烟酒？” 就这一句出口，那边售货员和那位刚进来的顾客好像瞬间停止交谈了，当然王小猫和韩士奇都没在意。 “这事儿你是行家啊。”韩士奇这是玩笑，他当然会给王小猫意见，他也希望王小猫这次“见家长”能顺顺利利的，又说，“她这么有钱，送给她爸爸——档次当然越高越好啊，也体现你见未来岳父的诚意啊。” “可我听说老北京人抽烟就抽中南海、喝酒就喝二锅头。” “也不能所有北京人都那样，再说她爸就是那样儿，你这可是送礼啊，送的也太‘亲民’了吧？你今天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以你今天的收入还在乎这点儿吗？” “也是，可照你说的，我觉得就因为她有钱，咱们买得太好了是去炫富吗？显得不实在、也不亲切，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攀比这些能好的了吗？不如实实在在的。但是你说得也对，要送的差了——在礼貌上也确实不对，我再想想吧……” 王小猫看着满墙展列的研究，想着买什么好。那售货员又经过他俩跟前、却没做停留，应该是给别的顾客拿酒去了。果然不一会那售货员又回来了、再次经过他们跟前，手里多了两瓶五粮液。 售货员就这么一闪而过，王小猫突然厉声道：“你等会儿！” “怎么了？先生，我先给别那位大爷拿酒，一会儿再来招呼您行吗？” “你先给谁拿、我等多久都没事儿，反正我现在也还没想好要买什么呢。可你也说了，是个大爷（京津两地这个称呼‘爷’如果是轻声，是指自己父亲的哥哥，在外泛指上了年岁的男人），你还给人家拿‘腥的’？” 第498章 见家长（四） 买东西送人，档次固然是一种体现诚意的标准，但能够投其所好、送其所需，体现真心才是最可贵的。 ………………………… 王小猫厉声对正给其他顾客拿了两瓶五粮液的售货员说：“你也说了，是个大爷，你还给人家拿‘腥的’？钱赚多少是多？尊老爱幼懂吗？” “什么……什么‘醒的’？” 不但售货员是满脸的惊慌和茫然，韩士奇也不理解自己身旁的王小猫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两瓶没开封的酒，王小猫能闻出腥味吗？不太可能啊。 他们是不明白，就连那位上了年纪的顾客都未必明白。 因为王小猫说的是江湖春典，也就是黑话。所谓“腥的”，也就是不好的、假的，与之相对的是“尖的”，就是好的、真的。 虽然王小猫是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的传人，身上就自带一些江湖习气，可他平时终究更多体现的是文人傲骨、儒雅之气。这又不是曲艺同行交流，他为何突然说起了黑话了呢？ 提到“江湖”，有人会想到侠客、隐士，他们快意恩仇、仗剑天涯。而对于王小猫这样真正懂江湖的人来说，所谓江湖就是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金皮彩挂、评团调柳，贩夫走卒、引车卖浆。 说白了都是进不了庙堂的老百姓，卖艺的、小商贩，就是江湖重要组成。当然传承于他们之间的江湖黑话，基本上截止于几十年之前，但是如今某些领域的艺人和商贩依然偶有使用。烟酒店也算王小猫在江湖中的同行，一时气愤、习性自出，就说了那样一句。 再者这里是北京，过去江湖中的小商贩哪里都有，可要是说到江湖卖艺——尤其北方的艺人，还是大多在北京天桥、天津三不管活动。 时间长了，这些江湖人跟当地人在语言上难免互相影响。比如老北京说“尖儿果儿”，意思就是漂亮女人，说“尖儿孙”，意思就是漂亮男人。这里的“尖儿”，其实跟江湖黑话是对应的。所以身处北京、面对江湖同道，王小猫这么说也不奇怪。 而最主要的，王小猫这样则是给江湖同道留个脸面，当然同时也是给自己留个余地。 王小猫家的无忧茶馆开设的初衷是糊口，坚持经营下来的信念却是给江湖中人有个稳定做买卖的落脚之处，所以王小猫深知江湖中人不易、也心疼他们。面对江湖中的卖烟酒的同行，他不想说得太直白，虽然对方这么做不该，可留个脸面、点拨一下能解决，他何乐不为呢？ 再者既然是同行，他从天津到了北京，开口就直言对方卖的是假酒，人家怎么看他？又会怎么对他。怕不怕是一回事，没有必要是真的。 然而那个售货员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确实没听懂。 不过也不要紧，卖的是假酒必然心虚，王小猫依然没必要说得太明。 王小猫这才看了那位上了年纪的顾客一眼，又压低了声音对那售货员说：“非得让我说明白了？你拿的是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儿吗？跟你说实话吧，我在天津就是干这个的，只要是这类东西搁我眼前一晃，就能看明白。 我不是来砸你买卖的、我是真心买东西，只要是‘好的’——我还在你这儿买，也不指望你给我便宜。可是人家买的这个，你得给换了。咱不说对待老人家应该如何，谁赚钱容易、不容易，要说做生意的也没有不奸的，我也是。可也得分分人吧？ 要是那些买了烟酒给当官儿的送礼的，你随便。反正他们也不喝，再说他们赚的也不见得是好钱、送的也不见得是好官儿。要是过路的、有钱的，你非这样儿，我也懒得管。 可你看这位老先生一直扶着腰、看来行动不是太方面，他住的肯定不远，家门口儿你弄这事儿？再说人家刚才说了——是家里来客人才买瓶儿好酒，说不定一会儿就打开喝了，你这东西……这种情况你干吗不拿好的——让人家赔钱、还没面子呢？” 那售货员听王小猫这么说，知道确实遇到了行家，惭愧地点了下头，去换了两瓶五粮液。 这会那顾客也算明白了，对王小猫微笑着点了下头，却每一句感谢的话，拿了两瓶换好的酒就走了。 韩士奇还提了一句，不过王小猫并没有在意，他这么做是出于良心，别人道谢、不道谢对他来说不重要。同样是出于良心，他对那个售货员也没有食言，确实就是在这家烟酒店给杨米的父亲买的烟酒，只是他买的烟酒让韩士奇看了都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走出了烟酒店，烟酒店的一边是挺有档次的一家砂锅烤串，另一边则是一间规模不小的药店，王小猫又带着韩士奇走进药店，说要给杨米的母亲也买点礼物。现如今但凡稍有规模的药店可不只是卖药，都会有些保健品。 女人嘛，尤其上了些年纪的，通常比较喜欢这类东西，也确实需要。买东西送人，档次固然是一种体现诚意的标准，但能够投其所好、送其所需，体现真心才是最可贵的。 终于买好了礼品，此地离杨米父母家很近，而王小猫和韩士奇一会又准备回到这里吃砂锅烤串，索性就不开车了，两个人步行去杨米父母家。 两人走着，越来越接近王小猫“见家长”的关头，韩士奇不免想要嘱咐两句：“猫儿啊，你的口才肯定没问题，但是你那个脾气有点儿……一会儿见了杨米的父母，万一他们给你几句，你还是得忍着点儿。” “放心吧，一会儿什么样场面我都设想好了，也早就都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这也能设想？” “当然了，你不看电视？这种场合儿，一般都是他们其中一个故意先把女儿叫到厨房，剩下一个厉害的应对来见家长的无辜弱小的男人。今天杨米没来啊，他们很可能两个人一起对付我，所以我叫上你，他们总不能把你叫到厨房、留下我一个吧？”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拉着我来？” 第499章 见家长（五） 见对方的家长，把自己最好、甚至虚伪的一面展现出来，即便对方家长满意，这种状态可以长久吗？ …………………………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拉着我来？”韩士奇无奈地问王小猫。 “有你在很多事儿都方便，她父母要是掏出一张支票让我离开他们的女儿，我是文人啊，能接着吗？你一奸商，咳，可以‘便宜行事’。我看网上有人说杨米曾经诈捐，甭管真的、假的，咱这次接过来就帮她捐了，文人嘛，心系天下、也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被人误解。” “你文人，我就是奸商？”韩士奇叹了口气，又说，“小猫儿啊，你说的这都是电视剧里的情节，‘见家长’未必是这样的。” “他们女儿就是拍电视剧的，他们这样的概率不较大。反正我心里有数儿，你就放心吧。” 韩士奇还真是放心不了，北京无忧茶馆开业的那天，形势那么复杂、好几股势力来找麻烦，王小猫都能从容应对，可刚才王小猫居然显出了慌张，这么一会就心里有数了？ 他知道王小猫又是个一贯比较喜欢强充姿态、一贯比较好面子的人，觉得此事王小猫只是故作冷静。 不过韩士奇本来在心机方面就差些，这次更是想错了。韩士奇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或者说一个细节，王小猫刚才在烟酒店揭露店家卖假酒的时候，已经激起了骨子里那种江湖中人的仗义。 后来王小猫说“文人心系天下”，可古时候的文人更多不只是想着求取功名、升官发财吗？反倒是流落江湖的凄苦百姓，更善良一些。王小猫那么说只是习惯——习惯了以文人自居，实则是身上那种江湖气息在发挥作用。而一个江湖中人除了善良、仗义，也是不那么容易被吓到的，因为流落江湖——怕也没用。 当然不能说王小猫现在就真的一点都不紧张了，可他确实已经想好了改以何种姿态应对一会去见杨米父母的场面。场面如何不是可以事先预料的、也没那个必要，王小猫觉得只要做好自己，也就够了。 见对方的家长，把自己最好、甚至虚伪的一面展现出来，即便对方家长满意，这种状态可以长久吗？假象换来的接受和喜欢终究是要被揭穿的、被嫌弃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王小猫觉得两个既然决定在一起想的应该是长久，既然是长久——越晚暴露问题，对彼此的伤害其实越大。所以就不如自始至终一直真真切切的做自己，谁接受的了、接受不了——莫说他们是否管得着、管得了，终归比欺骗换来的暂时接受要稳妥。 就像王小猫第一次跟杨米聊天，最后他结束了聊天、还劝杨米早些休息。这可以理解成一种关心，但是他的性格就把关心变成了命令、深知数落。 第一次见面人家几点睡给他有什么关系？起码犯不着态度那么强硬吧？ 但王小猫不会考虑这些，事实上那也谈不上是关心杨米，那是他的原则。至于在他坚持原则、直言相告之后，对方怎么想、是否还愿意跟他做朋友、又是否会喜欢他——那是对方的事。 杨米第一次见到王小猫之后，陆雨驰问她对王小猫的印象，她只说了“帅”。但她那一次在跟王小猫聊天的过程中，所感受到的除了“帅”、除了才华、除了言语幽默又富有哲理，除了在平等中又略带强势的男性魅力，这种真实恐怕也是让杨米对王小猫动心的原因，只不过是在潜意识之中罢了…… …… 王小猫和韩士奇终于来到了杨米父母的家门前，这是一栋档次和规模都不错的别墅，可是从外面看着种满了多种蔬菜的前院，倒显然十分朴实。 真到了这里王小猫更少了几分紧张，紧张还有什么用？反倒是韩士奇似乎比他还紧张，开门的是个也就二十多岁的女人——明显是个保姆，起码不能是杨米她妈吧？韩士奇张口就喊“伯母”。 王小猫心说，这也不是谁来“见家长”的？就算是你小子“见家长”，你也不能见了谁都当成家长把？ 由保姆引路，王小猫和韩士奇来到客厅，一位气质不俗、六十岁左右的妇人坐于客厅沙发。一看就是杨米的母亲，长得还真挺像的。 双方打了招呼，坐了下来。杨米的母亲吩咐上茶，抱起了刚才趴在沙发上的——王小猫和杨米养的那只猫，听王小猫介绍了自己和韩士奇，便和他俩“闲谈”起来。 “你就是王小猫儿啊，小伙子长得倒是很精神嘛。” “嘿，还行。” “这么巧，它也叫小猫儿。”杨米的母亲指的是自己怀里那只猫。 王小猫心说，这哪是“巧”啊，这是你家女儿太调皮了。当然他再决定做自己、再真实，在长辈面前也不会出言不逊，只等略显尴尬的笑着、应和着，又说：“杨伯伯在休息吗？听杨米说杨伯伯腰扭伤还挺严重的。” “嗨，本来倒也没那么严重，你们也知道，伤筋动骨最重要的就是静养。可他这个人，养了两天就非要出去、待不住。这不今天我一时没看住，又跑出去一趟，回来就爬床上起不来了。” “我们——方不方便去看看怹老人家？”王小猫这不是在故意拽词、也不是虚伪逢迎，曲艺世家出身的他，接受的就是这样一种家教，他对别人称呼自己的爷爷也用这个“怹”字。 “不急、不急。”杨米的母亲显得还挺高兴，也许是心里默默称赞王小猫懂礼貌吧，又说，“其实也没事儿，他爬一会儿，估计自己也就下来了，就是闲不住的人。你们喝茶。” “谢谢您。” “谢谢您。”这句王小猫和韩士奇是异口同声，可之后韩士奇就不说话了。韩士奇可以不说，但他得说啊，“我们这次来北京有工作，会待上一段时间。杨伯伯有什么不舒服，需要人手的、需要出力的地方，您就吩咐我。” “你们年轻人忙工作要紧……” 这样的“闲谈”氛围并不咄咄逼人、也不针锋相对，但王小猫却觉得有点别扭…… 第500章 爱子情深（一） 虽然父母在恋情方面对子女的干涉未必就是正确的、甚至可能酿成悲剧，但其中肯定有爱子情深的因素。 ………………………… 王小猫跟杨米的母亲“闲谈”，反正到目前为止他从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男方到女方家里见女方父母时的场面没有发生。 就比如女方父母特意把女方拉走，只留一个强势的人质问胆敢追求自己的女儿的这个男人。杨米根本就没来，杨米的父母也没有趁着女儿不在，双双质问王小猫，杨米她爸爸此时就不知道在别墅何处趴着呢、根本没路面。 又如王小猫设想的“支票”，反正他觉得杨米的母亲似乎没有要掏出支票的打算。因为电视剧一般这类场面，往往“质问”环节都会省略、更没必要闲谈一番，人家懒得了解情况、或者早已派人了解过了，通常都是直接掏支票、让纠缠自己儿女的人滚蛋。杨米的母亲似乎还挺有兴趣跟王小猫聊聊，也不像那么强势的家长。 杨米的母亲不但没有质问、没有支票，反倒还挺客气。 当然，质问是没有了，询问还是有的，毕竟谁家的父母对儿女的恋爱对象不好奇、不关心呢？可正是杨米母亲的这些询问，才让王小猫觉得别扭。 杨米母亲的问题中就自带着答案不说，言辞、语气还好像有些捧着王小猫的感觉。正因为是捧着，虽然言辞、语气、甚至连表情都很客气，似乎在故意营造一种轻松中略带热情的氛围，却凸显了距离感。 毕竟初次见面，王小猫也没指望杨米的父母对他多亲切，甚至对他强势一些、故意给他难堪都是正常的。但这些都不存在，礼貌倒是有、热情倒也或许存在，可距离感还是最明显的。 其实王小猫也说不上这种感觉中具体哪里不对，总觉得杨米的母亲似乎是在隐忍、又似乎是在试探着什么，反正就是挺别扭。他心想肯定是杨米对母亲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造成这种局面。 这并不奇怪，好不容易跟王小猫在一起，这次王小猫跟父母的见面又是她有意为之，她提前少不了好好做一番工作。 在王小猫面前，她会略微夸大父亲的伤势，让王小猫无法拒绝这次见面。刚才她的母亲也说了，虽然她的父亲出去一趟回来就得趴一会、养养伤，但既然能出去就代表也不是特别严重。 在跟父母说这件事时、或者过去提到王小猫时，她肯定会极力渲染王小猫的优势，言辞中恐怕也有夸张的成分。而对于这次双方见面、她自己又不在场，少不了对父母好好嘱咐一番，不然王小猫生气了怎么办？ 这些都谈不上心机，应该都是子女再给自己的父母介绍自己的恋爱对象时的一种正常行为。 王小猫能猜到杨米做了这些、也理解杨米做着这些，可他还是觉得不对。杨米这么介绍他，杨米的父母就信了？就杨米母亲说的那些话，连他自己都不太信。 天下的父母要是都这么容易相信自己子女看人、选择恋爱对象的眼光，那么这世上还有父母“棒打鸳鸯”或者强势干涉子女恋情这回事吗？ 尤其杨米是个离了婚的女人，虽然这在世俗的眼光中应该是个缺点，但也正因如此，杨米再次投入一段感情——她的父母是不是难免更加谨慎？而且杨米同样拥有很多世俗眼光中的优点，在她的父母眼中这些优点是不是应该更加放大，会觉得别人都是贪图他们女儿的这些优势、无法轻易相信他们女儿的追求者？ 这么说来，王小猫觉得杨米母亲的问题中，让他察觉到的质疑或许正常，可这么捧自己就没有必要了吧？把质疑和捧夹杂在一起就更不对了吧？ 虽然父母在恋情方面对子女的干涉未必就是正确的、甚至可能酿成悲剧，但无可否认这种干涉中除了觉得子女是自己的、被别人抢走不舒服，除了觉得自己是家长、就该彰显这个“权利”，其中肯定还有爱子情深的因素、是出于好意。 虽然此时的场面、聊天氛围，应该对王小猫来说是好事，但是他正如韩士奇说的那样——皱巴。他反而觉得杨米的母亲对他多些质疑、少些吹捧才是正常的，或者真的相信杨米的眼光，何必故作热情和客气，让彼此都拘束、让彼此距离更远呢？ 当然，不管杨米的母亲为何如此，王小猫别扭也好、不禁多想也好，也只能停留在想法上了。 他能说什么？只能理解成所谓“爱子情深”——也是多种多样的吧。 爱子情深当然是多种多样的，但杨米母亲平时确实不是这样的性格。她之所以如此，确有杨米的因素，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只是王小猫暂时还无从得知…… “我还听我们米米说，你不但能写小说儿、写剧本儿、写综艺节目的策划案，你的相声水平在国内都是一流的。” “不是、不是，这个——她说的刚才那些就有点儿问题，能写——不代表写得好，所以这谈不上什么优点。至于相声，她那更是说得太过了，我家倒是几代人做这行，耳濡目染学了一点儿，绝对谈不上一流。” “年轻人谦虚是好事，可既然你跟我家米米交往了，也犯不着过分客气。” “伯母，我不是客气。您不太了解我，其实我这个人很多时候就是不会客气，我真觉得自己好的、对的方面，我是不会跟任何人客气的。您可以问问他。”王小猫指了指身旁的韩士奇，听韩士奇应和了两句，又说， “我是真没觉得那算什么优点。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公司、有兴趣爱好，工作中的技能做得好是应该的、就是指那个吃饭，兴趣爱好谈不上好与坏、好也谈不上优点。 有的人喜欢养花儿，那是兴趣爱好，我喜欢文学创作，那也是兴趣爱好。通常没人称赞一个人养花儿养得好是优点，那么写东西怎么就能算是优点呢？” “呵呵，不错、不错，来来，你们喝茶、吃水果啊。”杨米的母亲笑了笑，只是笑容中似乎别有深意…… 第501章 爱子情深（二） 不管对方的母亲是否能接受、是否会阻拦，应该继续努力，也该把对方父母的决定理解成爱子情深…… ………………………… 杨米的母亲笑了笑，又说：“其实说真的，起初米米对我们俩介绍你，我们——还是觉得你们两个不太合适。你也别介意，毕竟我们米米这样的身份、知名度，还有……倒不是说这就是什么高人一等的事儿，可不在一个层面上终于就会代沟，也不容易理解对方的工作、生活方式。 不过我们也‘见过’你，直接米米参加你们公司的节目，我们也看了，你主持的，当然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你就是节目策划。而且米米跟我们说，你是曲艺世家、浑身的本事，你想红、想赚钱都很容易。就连郭小铁都一直想着捧红你，你这次来北京参加综艺节目可能就一夜成名了。 我和米米她爸也没有别的意思，毕竟米米是这样的工作。如果你这次能红了——起码外人看来，会觉得你们两个更般配，你也能更理解我们米米很多时候工作中的难处、避免了很多矛盾。” “伯母，我不想骗您。郭小铁是我师兄，他确实在曲艺这方面挺帮我的、可能也确实希望我有些名气。但是我本身不太愿意从事这行，这么多年来都很少在我们家的茶馆儿演出，我是喜欢在平淡随性之中又有些情调的生活方式。 杨米肯定是对我有点儿过于信任了，我没觉得做这个节目之后就能如何如何。我答应做这个节目，其实是因为杨米之前喜欢看我做饭、让我直播给她看，我就挂靠在老韩——就是我这个哥们儿的公司了。 当然郭小铁一直有这样的心愿，我虽然不想做曲艺，可是毕竟从小喜欢相声，我可能以后也会多说些相声。可是就算我通过这个节目真的能换来一些名气，我连曲艺都不太想做，娱乐圈儿我更是没什么兴趣。 至于您说我如果‘红了’——就更能理解了，我觉得其实未必对。他们那个圈子中红的人多了，都相互理解吗？那又哪来的那么多矛盾呢？ 可能说的好听一些——两个人在一起就该相互理解，可其实我觉得两个人互相喜欢在一起了，理解都不是最重要的。不管我是否理解，我都愿意包容、接受——这才是长久在一起的基础。就因为喜欢，哪怕谁做了不能让对方理解的事也都能接受，这比理解更加可靠。毕竟我们不可能理解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 听着王小猫的话，韩士奇感觉这偌大的、空荡荡的客厅中“杀机四伏”。他心说，小猫你口才真是没得说，可你也得纷纷是对谁吧？那是杨米的母亲，你名气、钱财比不上杨米，人家给你找台阶下，你应承一句就行，说这么多就不怕挨打吗？ 但是王小猫来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把自己最真是的一面展现给杨米的父母，所以他没意识到“杀机”，还在说着：“还是那句话吧，我喜欢平淡的生活，我不想进入那个圈子，也不太理解杨米那个圈子。 我其实是希望她也能过平淡些的生活，未必是跟我一起，可是似乎对她也是一种解脱，没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你争我夺。但只要她还愿意在那个圈子里，我——不理解，但我会接受、支持、包容她。 我知道这么说，您——可能不太满意、甚至不太高兴，可是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应该真诚、对彼此的亲友也该真诚。我不想欺骗您，如果您觉得……咳咳，我看我还是先走吧。我在北京期间还会照顾这只小猫儿，杨伯伯如果有什么需要，您给我打电话。” 王小猫对感情有些木讷，但他毕竟是个智商奇高的人，韩士奇担心的那些他也不是不知道，可他还是不想欺瞒、逢迎。本来聊天氛围就让他觉得有距离感、不太真诚，他感觉这样继续聊下去恐怕虚假的客气都消失了，所以他认为该结束了。 不管杨米的母亲是否能接受他说的话、又是否会阻拦他跟杨米交往，他当然会继续努力，但不管是否能继续交往——他都把对方的决定理解成爱子情深，他既不会生杨米的气、也不会生杨米父母的气，只能怪自己不是他们选择女婿的标准。 所以王小猫说要走不是客套，说着，他便要起身，楼上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杨伯伯我现在就有需要，甭打电话儿、你留下就行。” 王小猫和韩士奇朝那个声音看去，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行动不太利落、身旁有人搀扶，想来就是杨米的父亲。 他俩都赶忙站起身、打着招呼，而最让他们诧异的是，杨米的父亲居然就是刚才在烟酒店——王小猫帮着买到真酒的那位顾客。 杨米的父亲又说：“你说我买了酒招待客人，如果是假酒我很没面子。你帮了我、我买到了真酒，可你连喝都不喝酒走了，那我不是更没面子吗？” “不是，您——身体不好，我们就不打扰了。” 杨米的父亲没接王小猫这句话，而是看了看王小猫带来的——摆在桌上的——送给他们二老的礼物，问：“送我这么多瓶酒？” 这时候韩士奇就可以发挥作用了，说到正义凛然的口才——他当然远不如王小猫，可要说到花言巧语——他可就比王小猫强太多了。当然也算不上花言巧语，因为当时王小猫买完这些礼物，就是跟他这么解释的。不过他知道王小猫不太喜欢表白自己，所以作为哥们义不容辞的替王小猫说了起来。 “杨伯伯，是这样，我们小猫儿觉得头一次见您二老，他当然应该尽可能表示诚意。但是他说的也对，送别人东西——诚意虽然重要、可心意更重要，送贵的就不如送人家喜欢的、需要的。 他不知道您二老喜欢什么，送伯母两盒阿胶——养人、补身体总是没错儿。至于烟酒，他买了些稍微上档次的，可还是买了两份大多数北京男人喜欢的二锅头、中南海……” 第502章 爱子情深（三） 对子女的恋情在行动上默许、不阻拦，和心里上接受是两回事，起码心里仍会慎重挑选。 ………………………… 本来王小猫送的什么礼对于杨米的父亲来说并不重要，但很少有人给一个人送礼会买四瓶——两种酒、买四条——两种烟，所以他才想听听。 虽然是韩士奇代答，但杨米的父亲对答案很满意，借着韩士奇刚说完话，又对王小猫说：“你不留下吃饭我没面子就不说了，你和我们米米……咱们将来肯定常来常往，韩先生头回来我家，连顿饭都不吃就走了，说不过去吧？” 看来“烤串计划”只能落空了…… 杨米的父亲招呼王小猫、韩士奇坐在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道凉菜。意思很明显，他们三个男人先喝着，热菜做好了再逐一上桌。 而真正爱喝酒的人，只要酒已经摆在了桌上，就不会等到大鱼大肉都上齐了再喝。一来是根本忍不住，二来“穷喝”也别有一番味道。 但是王小猫却迟疑着没喝酒、也没动筷，问：“伯母……” “哈，别看你伯母刚才问了你一堆问题，其实早就开始准备着今晚的饭菜了，这些——就是她亲手做的，只不过不知道你们具体几点来，没敢炒菜。” “那您这身体——陪着我们久坐，行吗？” “哈哈哈，我跟你说实话吧……” 杨米的父亲看得出来，王小猫这些话是礼貌、是关心，可其实也是仍然拘束的表现。 事实上王小猫不止拘束，还有些茫然。照现在的情形看，杨米的父母似乎已经接受了他和杨米在一起，可刚才跟杨米的母亲聊天时，虽然不失礼貌，但基本上是人家说什么他都反驳了。 在他的反驳中直言自己不想红，都未必会从事曲艺行业、更是不愿进入娱乐圈，那么在世俗的眼光中——他这样就永远都配不上杨米。名气是一方面，财富上就更别提了，结果换来的竟然是杨米父母的接受？ 也不知杨米的父亲是否知道王小猫此时的茫然，但他为了不让王小猫拘束，说的话就解释了这些，也揭开了王小猫之前跟杨米的母亲聊天时——造成那种别扭感觉的原因，因为那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至少杨米的父亲是很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的，所以在杨米说了自己和王小猫的事、介绍了王小猫、尤其说了是自己主动追王小猫的之后，其实她的父母都不会过分干涉。 杨米三十多岁了，离过婚、有了孩子。这不该成为缺点，这在她父母的眼里更不是缺点、只会心疼，所以他们不是因为这样的事而放低了对杨米的恋人、未来的女婿的要求。但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感情受到伤害之后还能选择并主动追求的男人，他们没有道理阻拦。 但行动上默许、不阻拦，和心里上接受是两回事，对于女儿的恋情他们还是非常重视的，对于未来女婿的人选——他们起码心里仍会慎重挑选。 因此没见到王小猫之前，他们只能选择表面上的接受。也就是不公开反对两人恋爱，但暂时不让两人谈婚论嫁，慢慢审视，如果不满意，再试图劝说杨米。 而杨米对他们又是千叮咛、万嘱咐，连威胁、带撒娇，今天的见面——王小猫不会太过尴尬，至于是否会被留下用餐，就不好说了，要看王小猫的表现。 但是作为父母、作为长辈，王小猫的表现如何、留不留王小猫是一回事，必须提前做出准备。所以杨米的父母还是让杨米的母亲准备了饭菜，自己又提前出去买了酒。 岂料这一出去，就碰到见了王小猫，彼此还有了交集，王小猫让杨米的父亲很满意。可毕竟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满意的同时仍要试探一番。 杨米的父亲确实有腰伤，可也谈不上特别严重，回来后先趴会是有必要的，但更多则是让杨米的母亲先试探王小猫。 所以王小猫刚才觉得别扭是正常的。既然要试探，杨米的母亲不可能跟王小猫太过亲近，可女儿的脾气、他们默许的决定，又让他们不能失了礼。而且事实上每一个问题都是试探的一步，王小猫听起来当然觉得不自然…… “说来惭愧，你千万别介意，人都有爱子之心，我们这是爱女之心。没想着阻拦你们，可我们……来，喝酒。”跟王小猫先喝了一杯，杨米的父亲又说，“其实就我来说，刚才在烟酒店见到了你已经完全接受了，不过她妈还是希望慎重一些，所以先问了你几个问题、试试你的反应……” 杨米的父亲能接受王小猫，倒不完全是因为王小猫帮他买到了真酒。那个售货员是新来的、不认识他，如果喝出是假酒，就凭他退休前当过警察，起码也能换两瓶真的来。他接受王小猫，是因为王小猫当时说的话。 其实王小猫当时说得话谈不上多么正义，毕竟王小猫也没直接拆穿对方卖的是假酒，他甚至还说了开烟酒店可以卖给什么样的人假酒。可就因为谈不上多么正义，却不失公允、不失良心，让杨米的父亲觉得王小猫是个很真实的人。 生活中也好、网上也好，随处可见那些满口无限正确的大道理的人，他们真的都能做到吗？或者说在复杂的现实生活中，就真的都该做到吗？ 王小猫当时的说辞、做法，怀有良心，让杨米的父亲买到两瓶真酒，也没过分指责、坑害同行。杨米的父亲觉得这才更像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人，对一个陌生的老人都能实在，对杨米就该可能实在了。 女儿要恋爱、要嫁人，就非得找个名气、财富都匹配的——却未必实在、未必有良心的人吗？关键是杨米现如今也不缺那些，她却的不正是一个对她实实在在的男人吗？ 但是王小猫在杨米的父亲这关虽然基本算是过了，杨米的父亲回来后也跟杨米的母亲说了，但杨米的母亲却另有担心。这些担心在杨米父亲的心里也确实是个问题，所以他们夫妻俩就设下了一个试探等着王小猫…… 第503章 名气与诱惑 这个年头名气不但能换来财富，与此同时必然还会伴随着很多诱惑。 ………………………… 王小猫的相貌杨米的父母看到了，王小猫的才华杨米也对父母介绍了，他们对王小猫的人品又满意，还要试探什么呢？ 名气。 名气这个东西很重要吗？ 起码对于杨米的父母来说是的。但他们不是希望未来女婿拥有很高的名气，事实上恰恰相反。 杨米上一次的婚姻——那个男人是圈内的同行，当年也算有些名气，而跟杨米公开恋情之后名气更是大涨。说来是郎才女貌——好不般配，可结果如何呢？ 当然离婚未必是一个人的原因，但毕竟是杨米的父母，他们在心里向着自己女儿、觉得是自己女儿受了伤害，也无可厚非。所以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他们对这个圈子中的人、有名气的人，就给他们留下了阴影。同时难免还隐隐有些自责，因为正是他们把女儿送进了这个圈子。 他们作为杨米的父母，跟王小猫的长辈不同。王小猫家里多少代人都是靠卖艺和经营家传的无忧茶馆为生，祖祖辈辈给子子孙孙确立着规矩、传承着技艺的同时，也会讲述江湖卖艺之人的圈子里的逸闻轶事、勾心斗角。 像王小猫这样的“逆子贰臣”，是否愿意投身曲艺另说，但是这些事他自幼耳濡目染、烂熟于心。长辈们讲述着这些的同时，也自然会让他明白这行里什么人、什么事应该如何防范。 而杨米的父母从事的行业跟艺术门类根本没有关系，他们那个年代精神娱乐生活匮乏，听戏、听曲艺、看电影就是对于他们来说最享受的事了，所以他们向往那些影视明星，也希望从小培养女儿这方面兴趣特长。当然那个年代演艺圈相对现在也单纯许多，培养这些也没什么，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行业的辛苦，更不肯能看明未来娱乐圈的复杂。 杨米童星出身，可当她长大成人后从业环境变化了许多。但是自小被培养的兴趣是很难磨灭的，进入这行又习惯了财富、鲜花和掌声，想再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杨米的父母通过女儿在娱乐圈中这么多年的经历，这才了解了这个圈子、这个圈子中的人，所以再结合王小猫现在的情况，他们有些担心、需要试探也可以理解。 他们担心什么？ 因为王小猫现在名气不大，跟杨米交往就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一心就想着成名、利用杨米作为跳板，如果是这样将来成功后难免过河拆桥。两个人的交往不是建立在感情上，而是出于利用，这样岂能稳妥？ 当然，杨米为了让父母可以摒弃现在人世俗的眼光，不去计较什么所谓的“门当户对”，从而接受自己和王小猫在一起。她除了讲明是自己追求的王小猫，还把自己曾经“色诱”王小猫、王小猫却很有原则拒绝了的事，也告诉了父母。 见到王小猫之后，杨米的父母也认同了王小猫的人品，不觉得王小猫是在利用杨米，可他们依然存有担忧。 人品没问题，但是如果王小猫像杨米说的——仅凭自己一身的才华想走红也是很容易的事，那么走红之后呢？这个年头名气不但能换来财富，与此同时必然还会伴随着很多诱惑。 即便王小猫就那么有原则、可以抵抗种种诱惑，但是杨米出名之后是怎样的生活状态她的父母是太知道了，王小猫也出名了、也进了娱乐圈，夫妻两人各忙工作、聚少离多就是必然的，这样恐怕也不利于他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王小猫来了之后，杨米的母亲先是一通问题，那还真不是质问、而是虚假的吹捧，就是想看看王小猫在这样的吹捧之后如何表态。 王小猫的回答让他们老两口都很满意，因为他就算出了名、也不想进入娱乐圈。别说娱乐圈，人家上百年曲艺世家的传人，要紧曲艺圈太容易了吧？ 可是王小猫虽然不能说完全没进，却也是“玩票”的性质，他更想过平淡的生活。 不止王小猫，其实杨米的父母也想过平淡的生活。 杨米的父母退休前的工作都算是不错，老两口退休金足矣衣食无忧，起码不至于自己种菜才能吃上饭吧？杨米的父亲在院子里面种了许多菜，就是喜欢这也的生活状态而已。 说到对女儿，若说不盼着女儿有钱有名——倒也未必，可他们觉得女儿如今已经足够有钱了——反正这辈子肯定花不完了，所以其实他们也希望杨米同样可以平淡一些。 而且杨米还在娱乐圈中，作为父母自然少不了关注，关注什么呢？女儿工作太忙、很多时候联系不便，只好关注女儿的作品、也关注跟女儿相关的新闻。 可杨米偏偏是个绯闻缠身、负面消息不断的流量明星——尽管她自己自称演员，只在生气的时候才说自己是“一线的”。王小猫看到杨米的那些新闻、那些评论都会觉得不舒服，杨米的父母看到当然更难受。所以杨米的生活状态平淡一些，不但对杨米好，他们也能少些担心、少些生气。 可正如司马光所言：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习惯了繁华，最难忍受的就是寂静，所以虽然作为父母，他们也劝不了杨米，何况当时就是他们把女儿送入了这样一个行业。但他们觉得王小猫喜欢平淡，一来让他们更放心，二来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影响，杨米可能也就越来越喜欢平淡了…… 杨米的父亲对王小猫说着这些，菜已经上齐了，四凉八热——加上韩士奇才四个人吃饭，还真是丰盛。这些本不重要，却体现着杨米父母的热情。 而王小猫听着杨米父亲的话，是越听越踏实、越踏实喝得也就越尽兴。 他骨子里有一种傲、一种倔，即便杨米的父母反对，起码表面上他也不会显得如何如何，很可能反而做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但这次见杨米的父母，他嘴上不提、心里也明白意味什么，现在杨米父母这般态度，他自然开心…… 第504章 姑爷 姑爷？这应该是个挺亲切的称呼，同时也是一种无形的责任。 ………………………… 男人们在一起一旦喝得尽兴了，往往当时最难受的就是同桌的女人。 一来女人似乎天生反感男人喝酒，觉得这样伤身体。二来男人喝起酒来，倒是喜欢聊女人、但就不太愿意搭理女人了。 杨米的母亲此时身处这样的场合，不但插不上话、似乎也不便多说什么。客人来到家里吃饭、其中一位还是未来女婿，过分拦着就是招待不周，再说是也当着年轻小辈不给杨米的父亲面子。 所以她是既想让王小猫和韩士奇别拘束、吃好喝好，又不希望丈夫多喝，这怎么可能呢？ 男人之间喝酒是一种相互促进的过程。 王小猫知道杨米的父母不反对他和杨米交往，他的心里自然就踏实了、就开心了，喝酒、吃菜、说话也就更放得开了。当然虽说放得开，也是相对于先前的拘束和谨慎来说的，他也没想头一回来人家家里就喝得淋漓尽致。 但杨米的父亲本就对王小猫印象不错、事情也都说开了，他是越和王小猫聊、越觉得投脾气。这种情况下正因为王小猫是头一回来他的家里，他见王小猫放得开了，自己岂能小气？而且上了岁数的喝酒男人通常都有个心结，不能在年轻人面前失了颜面。 于是乎，三个男人两瓶五粮液下肚了，按说喝得不少了，可是杨米的父亲紧接着就抄起王小猫买来送给他的酒——二锅头。 杨米的母亲皱了皱眉头，干咳了几声。都说喝完了就反应就会变慢，但杨米的父亲反应很快——很快提出可抗议。 “怎么着？姑爷给我买的酒——你不许我喝？” “我……我说什么了？那个——你们喝着吧，我去厨房给你们做个汤去。”杨米的母亲坐在这里实在难受，当然也是想去做一碗酸辣汤来，给他们解解酒气。 王小猫听了，提出去厨房帮帮忙，但杨米的母亲怎么可能让他头一回来到家里就干活呢？ “杨伯伯，要不然咱们就别喝……”王小猫觉得杨米的母亲是有些不高兴了，正说着，可再回过头来，杨米的父亲已经把酒打开了，口中还不住说着姑爷的酒如何如何。 姑爷？ 王小猫没结过婚，乍一听别人这么称呼自己还有点别扭，不过他觉得这应该是个挺亲切的称呼。听这样的称呼，他感觉跟杨米的父亲关系更近了，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责任。 所以他有心劝阻一下杨米的父亲别再喝了，但酒已开瓶，这样一来不喝就是对酒的不负责任了。再说这酒是他买的，他过分拦着不让喝，是不是显得小气了？ 那就喝吧…… “小猫儿，我跟你这么说，我们米米啊——反正在我眼里她是哪哪都好。外在条件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内在。你别看她平时总是咋咋呼呼的，其实特善良、胆小儿，她就是想办坏事儿，也办不出多大的……” 他们这边聊着，杨米的母亲去做酸辣汤了吗？没有，刚开一瓶酒，想来他们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喝汤、做好了也没用。杨米的母亲打算先歇一会再去做，杨米也在这时候来了电话，母女俩正好可以聊聊。 “妈，你们没难为我猫哥吧？”这是杨米开口的头一句话。 “你这当女儿的，平时忙、联系不上，我们也理解，你不问问我、不问问你爸的腰伤，可你也总该先问问我们对他的印象怎么样吧？这不是重点吗？再说上来就先问我们有没有难为他，我们在你心里就这么个形象？你还没嫁给他呢就这样了，他要是真成了咱家的姑爷，你还能想起我们吗？” “哎呀，那不是——因为人家都一次来咱家嘛。你们那么喜欢我，我又喜欢他，你们肯定喜欢他，所以不用问。你们是这世界上最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父母，我知道你们不会对她印象不好。” “我们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人家头一次来家里，我们就得难为人家？” “嘿嘿嘿，我就那么一问，别生气、别生气。” “生什么气？放心吧，还跟你爸喝着酒呢。我生气也是跟你爸生气，腰伤还没好、坐了那么久，还没完没了的喝。” 杨米为了不让母亲介意，故意说：“猫哥怎么这样呢，他居然缠着我爸喝酒，真是的。” “这怪人家孩子吗？人家是一直拦着，你爸没完没了……” 那边杨米的母亲和杨米通着电话，这边杨米的父亲还跟王小猫和韩士奇喝着，他们是越聊越投机，可口风截然不同了。 “小猫儿啊，我都看过你直播，你做饭——真好！其实我也能炒俩菜，咱哥俩儿有空儿交流交流。要说你这么全面的人，找了我女儿，太委屈你了！她呀，从小儿被她妈惯坏了，洗衣服做饭全都不会啊。你看你文质彬彬的，她整天咋咋呼呼的……” 得，不但“姑爷”改“哥俩”了，刚才杨米的父亲还说自己的女儿“哪哪都好”呢，这么一会就“委屈”王小猫了。 王小猫终究是文人雅士，听杨米的父亲这么说，他肯定得客气一下啊，接道：“杨大哥，您……您太过奖了。我跟您女儿两个人在一起啊，没有谁委屈的概念，这不是条件上的匹配，应该是两人心——心灵上的匹配。杨米也不错嘛，她喜欢小动物……” 韩士奇也不太插得上话了，心说，小猫你说得没错，可你们俩这是什么辈分？两瓶五粮液喝完了，换了二锅头，就换了——关系也变了？ 不过这也有些道理，韩士奇深通酒桌文化，这五粮液和二锅头还真是体现了不同的关系。 谁有多少钱天天、顿顿五粮液？就算有那个实力，可喝酒的人一来不挑菜，二来也希望多尝试一些酒——这根抽烟不同。 几个人喝酒，还需要挑选酒的档次的话，可能是场合、日子的需要，更可能是体现身份、拘泥礼数。当真的到了谈话为主、是酒就行的程度，才真的无所谓身份、礼数吧…… 第505章 尊重 共同完成一件事，有什么意见就该及时沟通、有了决定也该是一起决定的，这是尊重。 ………………………… 王小猫和韩士奇不清楚昨天喝到了几点，也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回到了杨米在北京的住所，但他们昨天喝成那样，还能坚持不住在杨米父母家里，也算是明智的。 王小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娶杨米，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娶了杨米，但杨米的父母是把他当成未来女婿看待的，“姑爷”都喊上了，当然后来变成了“兄弟”。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和年轻人对恋爱方面的观念不同，他们觉得两个人恋爱的，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当然，王小猫并不是一个对感情不负责的人。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要娶杨米，杨米又不愿意退出娱乐圈，就应该先让自己更有些分量、配得上人家，所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娶。不过只要两人不分手，结婚是早晚的事，所以杨米的父亲喊他“姑爷”，他心里还挺受用的。 可正因如此，如果他头一次去杨米父母家里就喝醉了，又是在喝醉的状态下住下，难免会有失态的地方。就算没有，形象也不太好看，人家还得找人照顾他，也是给人家添麻烦。 自己喝醉了、又连累杨米的父亲也喝醉了，本就不对。这要是半夜因为“地形”不熟悉、找不着厕所，再吐在不应该的地方，也太丢人了。 想到这些，此时睡醒了、未起床、抽着烟的王小猫，觉得自己坚决不住还是很明智、很有气节的。 这跟气节有什么关系？ 可他也没得意多一会，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猫呢？ 他隐约记得昨晚不但坚持回来，还坚持把猫带回来，这样虽然喝醉了、也算胜利完成了杨米交代的光荣任务。可是出了杨米父母家之后的经过，他就全然想不起来，那猫——还能健在吗？ 他赶忙起身、下床、找猫，楼上没有，直到到了一楼客厅，他才看见韩士奇正逗着猫玩呢，而且猫是活的…… “你还真行，醒得挺早。” “我一天多少顿应酬，这点儿酒算什么？也就是昨天是跟杨米她爸喝酒，我不能半截儿偷偷勾着吐出来，昨天才有点儿迷糊。” “我昨天在他们家——没对他们说什么不礼貌的话吧？” “话倒是没有，就是你差点儿跟杨米她爸——你未来的老丈人拜把子，被我给拦下来了。” “行啊，你昨儿有功，我去做点吃的。”这套房子杨米也有段时间没住了，不过王小猫来了两天就把冰箱装满了。 “等会儿，你昨天跟他们说——你决定买池子带咱们看的房子了，你决定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三个朋友要买一排、四栋别墅，陆雨驰很显然早就决定了——房子就是他挑的，现在王小猫也决定了，却没告诉韩士奇，是有点不合适。 这等于三人共同完成一件事，有什么意见就该及时沟通、有了决定也该是三人一起决定的，其中两人决定了，不问、不告诉第三人，是要把人家甩了、还是觉得人家的意见无关紧要？ 这是尊重。 不过具体到这件事，也不怪王小猫。 开机仪式那天杨米才跟陆雨驰谈了这事、陆雨驰才给杨米出了主意，当天事情太多，转过天——也就是王小猫和韩士奇要来北京的头一天晚上，杨米才和王小猫谈起了这事。 确实如陆雨驰所料，王小猫心里一直想问问杨米的意见，可也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杨米一提，两人就商量了起来。他自己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买了也行、但也谈不上特别喜欢，不过杨米表示非常喜欢，所以他觉得可以买下。 他是这么觉得，当时却没定下来。他之前为什么不好意思开口呢？多少有大男子主义的因素。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杨米刚一说喜欢，他就马上买了？过两天再说吧。当然，也不仅是因此，买房毕竟是大事。 然后王小猫到了北京、住了两天，虽然杨米的父亲的腰扭伤了几天了，但杨米确实是在昨天才知道、才告诉了王小猫。 王小猫当然要去，可他在电话中都没来得及告诉杨米自己买房的决定，他是挂了电话才想到这事。 他不是想到很多电视剧里遇到这类“见家长”的事，可能发生的场面嘛，就想到了杨米的父母肯定会问这类问题。他要是再迟迟不下决心定下买那栋别墅的事，怎么回答杨米的父母呢？就说自己住在一套几十平米的回迁房里？ 这不是攀比、也不是虚荣心的问题，买不买那套是一回事，可要换房子的事他是早就决定了，真那么说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再者他也理解这类问题，不能说这就是女人及其父母套图这些条件。他大男子主义啊，觉得男人就该给女人好的生活，人家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好一些的生活条件也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人家问了，他又不觉得不妥，做出让人家放心些的、真实些的回答，也是对人家的理解和尊重。 到这个时候，他才给陆雨驰打电话，先问问那栋别墅卖出去了没有。得知没卖，他才告诉陆雨驰自己的决定、并让陆雨驰帮着他处理后面的手续。 其实陆雨驰对此早有准备，即便此时身在湖南，他也可以遥控这些事情。先交个定金、但是不签合同，市场不好的时候，在天津两千多万的房子也不是那么就容易卖出去的，时间还是有的，他们三个都是人在外地，相信业主也能理解。 听陆雨驰在电话中这么说了，王小猫才放心、才觉得那栋别墅真的跟自己有了关系。接下来他急着联系了韩士奇，但是跟韩士奇见了面之后他就开始紧张了、慌乱了，所以他哪顾得上、也想不起跟韩士奇说这些了。 解释了这些，王小猫又对韩士奇说：“那你也赶紧跟池子说说买这房子吧。” “还等你啊？刚才就打电话儿了给他了。也算这小子聪明，他一听你决定了，也就替我给房主交了定金了……” 第506章 有点压抑 他人给自己造成的心情压抑未必是因为人家对自己不好，有的时候对自己太好了也会让自己压抑。 ………………………… 买房是大事，虽然现在房子还没买到，但是下了决定，这也是大事、而且是喜事，王小猫和韩士奇准备庆祝一番。 当然下午他们俩还要去见戚武——为戚武的那档综艺节目进棚熟悉场地，所以中午他们俩只能简单做点什么吃。正好昨天回来的时候没开车，韩士奇的车还停在杨米父母家附近的那间烟酒店门口呢，他俩昨天就想吃烤串没能吃成，今天去拿车、顺便解解馋…… 韩士奇的车不在，王小猫开着车跟韩士奇一起来到了戚武那档节目的演播室。 一进演播室，戚武还背着身呢，王小猫就看见郭小铁一张圆脸朝他笑得大嘴都咧到后脑勺了，王小猫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压抑的感觉。 要说王小猫跟郭小铁无冤无仇，两家、两人的关系还一直非常不错，王家对郭小铁有恩、郭小铁也经常帮王小猫，王小猫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呢？ 因为郭小铁总想着捧他，让他也挺有压力的，他可以尽量多说相声，但不喜欢太刻意。但是自从去年九月开始，他只要是见到了郭小铁，郭小铁准能安排他说相声，这就有些压抑了。 “怎么哪儿都有你呢？”王小猫无奈地问。 “这叫什么话？我这是工作……” 现在疫情不是那么严重了，可公开的娱乐休闲场所还处于停业状态。说话从去年年底到现在都已经半年了，郭小铁和他的徒弟们都不能演出，他又刚刚通过陆雨驰的影视基地扩充了团队，这一家公司几百张嘴等着吃饭，他总得接一些主持、评委的工作。 这次戚武做这个综艺节目，之前也请了一位主持人，但是戚武不太满意，就找了郭小铁。甭说郭小铁正想着接工作赚钱呢，就是不缺钱的时候——戚武出面相邀，他也得尽量安排时间配合。 “行啊，你不给我‘添乱’就成。”王小猫故意重音，他相信郭小铁能明白自己指的是什么。 “哪儿的话啊？我又不是冲你来的、我不会死乞白赖非拉着你说相声的，我接到戚总的电话儿时，压根就不知道你也要参加这个节目。” “你这不胡说八道嘛？在蓟县听说这事儿，你还劝我呢，我们那天来北京你也知道，你……” “嘿嘿，我就是——渲染一下、表表决心，这不是为了让你能放心嘛……” 这也算相声艺人特有的寒暄方式吧，见面互相开开玩笑、调侃几句，再说正事。 正事又是什么呢？当然是熟悉场地、看看舞台。戚武带着大家来到了舞台上，舞台有一个区域被打造成了一间微型餐馆明厨亮灶的感觉。 说是“微型”，那是跟正式的餐馆明厨亮灶相比，在这个区域要是横着一排站五六个人，也不显得拥挤。所谓“明厨亮灶”就是有些餐馆会通过玻璃墙、视频等方式，让顾客可以直接看到厨师们制作菜肴的全部过程，这不仅是一种美感，也体现了实在和为生的情况。 王小猫明白，作为一个综艺节目恐怕主要就是考虑观众看到的美感。灶台是横着的一排，正对台下的观众，上面有切菜案板、也摆放着各种作料。别说，各类作料的容器现在虽然都是空的，但是看数量还真是丰富。 一排灶台的一段挂了个弯，却不是直角，近乎四十五度的一个小区域就是灶、在这里炒菜。毕竟不是拍戏，炒菜不可能没有一点油烟、还一堆炫酷的特效，灶如果和灶台一样正对台下观众，反而不利于观众看到台上的厨师。有这么一个角度，台下观众这时看的就是厨师炒菜手上的技艺、也能看到厨师多半个侧脸。至于场外的观众更好办，舞台上不是一台摄像机，在油烟较小的时候，终究能拍到王小猫正脸的一些镜头。 王小猫又抬头看了看上方，上方是抽油烟机。较家用的抽油烟机的位置要高出一些，这应该是为了照顾拍摄画面的美感；可上面却是三台抽油烟机，应该是为了避免油烟在舞台上飘散。 戚武笑问王小猫：“怎么样，这地方儿、这些家伙什儿，你还满意吗？我想让你直播说相声、你非要炒菜，我就特意让人安排了这些。” 王小猫有些不好意思，要说单是摆张灶台、买点锅盆碗罩，不费事、也花不了多少钱。可戚武这等于装修了，在台上直接做出个明厨亮灶、连抽油烟机的装上了。王小猫当然明白，别的参赛选手来直播不是歌舞、就是聊天，换言之这是专门为他一个人——一个选手准备的。 “戚总，你这——就为了我……给你添麻烦不说，这对其他的参赛选手是不是也不公平啊？” “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做节目就得做好了，我没你们那么有良心、用心思，可我追求盈利，就得让节目效果做得特别的突出。 你这一个小区域才多少钱？你知道我打造这个舞美效果就花了多少钱吗？一会儿把灯光、冷焰火都给你们打开看看。每个选手的才艺不同，你这小区域虽然是为你一个人，她们那些唱歌的、跳舞的倒是人多，让我花的钱也多。 也不止你用到了独立的小区域，一会儿再带你们看别的，你先说说你这个区域的布局、设施是不是满意，有什么需要添置、改动的地方，我赶紧让人弄。” 戚武话是如此，王小猫依然觉得是因为自己坚持直播炒菜才给人家填麻烦了，他心里多少有点压抑。 他人给自己造成的心情压抑未必是因为人家对自己不好，有的时候对自己太好了，让自己背负着压力和无以为报的感觉，也会让自己压抑。 有了这种心情、面对戚武的询问，王小猫觉得自己要做的不是虚伪应和，而是真心提出些意见。 “设施挺好，但是抽油烟机多了——噪音会不会太大？” “这个嘛……” 第507章 没有绝对的公平 只要是比赛——就没有绝对公平的，反过来对大家都没有绝对的公平，这本来就是公平…… ………………………… “抽油烟机多了噪音会不会太大？”王小猫用手敲了敲三面的玻璃墙，问戚武。虽然王小猫的吉他水平很一般，当年所谓玩乐队也就是个娱乐，但他还是出入过不少录音棚、听懂行的人说了不少相关知识。 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如果是在这个“名厨亮灶”的外面录制他做饭的画面，这三面玻璃墙除了划分区域、阻挡油烟，还能起到隔音效果。问题这是“做直播”，他切菜、炒菜肯定得说话，声音就要在这个区域内录制，这时隔音也就成了拢音，会加大抽油烟机的噪声。 “这个嘛……”这方面戚武还真没做太多考虑，光想着画面上的效果了，不过他跟陆雨驰不一样，做节目方面经验很丰富，简单想了想，说， “这个也没关系。你切菜、准备和炒菜应该是相对独立的操作流程，前期多说点儿话、炒菜的时候少说点儿。抽油烟机因为位置比较高，本来我们也改装了遥控设备，不用你自己操作，只在必要时候才开启。 其实也无所谓，你在炒菜时说的话以及现场观众的反应，咱们都可以后期补录。这样一来，它那个噪声后期看的时候自然就没有了。” “这——会不会太麻烦？其他选手会不会多想？”王小猫又问戚武。 “哈哈哈，谁多想？多想什么？多想有用吗？小猫儿，我多少也知道些你的性格，所以我这个比赛没有内定、也不会保送。但是你记住了，只要是比赛——就没有绝对公平的。 你看球儿吧？亚洲人的体质和欧洲、美洲能一样吗？把不同的球队以同样的赛制、同样的规则放在一起比赛，公平吗？反过来说同在亚洲，为什么人家日韩比国足强？咱们这边踢得好的，没路子就进不了国家队，自己对自己都不公平，跟人家谈什么公平？ 你觉得给你设置一个独立的展示空间、拍摄时照顾一下，就是不公平。你反过来想想，你就算是不表演相声，可炒菜一刀、一铲也是真功夫。那些女主播只要扭扭屁股，甭管跳得好坏，也自然会有更多人愿意看，这对于你公平吗？ 也不只是比赛，任何有较量的事情，都没有绝对公平的。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你和杨米现在在一起了，多少在某些方面比你强的人追不到她，她就是喜欢你。多少才女佳人喜欢你这样的，可你就是选择了她，这又公平吗？对不对？” 饶是王小猫饱读诗书、能言善辩，却也不得不点着头、应和着戚武的话。他心想，别仇富，尤其别仇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富。这些人看事情的角度、所持的观点，确实与众不同。 其实这样的例子他自己也能举出很多，好像但凡有人参与、有规则限制的事情——都谈不上绝对的公平。你在银行苦哈哈的排了半天队，一个贵宾客户直接就可以走到很多人的前面，可是他存了那么多钱换取了贵宾的身份，你又没存这么多，怎么叫公平？ 戚武见王小猫认同了，又说：“我刚才说比赛没有绝对的公平一说，反过来对大家都没有绝对的公平，这本来就是公平……” 王小猫这块独立的小区域看完了，戚武又带着大家来到舞台的一个相对不太显眼的角落。 不太显眼，可占地面积却更大，这里装饰成舞台上的一个微型酒吧。当然，这个微型酒吧的吧台和几组卡座所占比例不大、恐怕只是象征意义上的，重点是在它们之间的一个独立小舞台。 戚武指了指韩士奇，又对王小猫笑说：“小猫儿啊，你看到了吧，你直播炒菜，不过就是些锅碗瓢盆的事儿，你觉得占便宜？这小子不但跟我合作这个节目、也是参赛选手，他希望打造一种酒吧驻场乐手的环境，这布景就多少钱？还得配合他弹琴，给他整这么一套音响设备。看了他这个，我倒觉得对小猫儿你不公平了。” “诶、诶，不是一套啊。”韩士奇赶忙说，“琴和效果器都是我自己的。” 戚武则反问韩士奇：“那别的呢？不说这几台独立的音箱，就这些个麦克风比小猫儿用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贵得多吧？” “那倒是。” 戚武又对大家说：“其实啊，这都是开玩笑，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做节目可能没你们那么多心意、情怀，但是在效果方面绝对顶尖。我相信你们俩，布置这些、花点儿钱，都是值的。 其他唱歌的、跳舞的，这么绚丽的舞台，对不起他们吗？如果他们有这方面的需要、又确实能够更好的体现实力，我也愿意为了他们单独布置。不信你们看那边……”戚武指向了舞台上的另一个角落，又说，“看那小桥、小溪、小亭子，那就是为一个善于古典乐器、古典歌舞的女主播准备的……” 几个人看完了这些，戚武本要带着大家去会议室聊聊，但舞台有个角落的布景却吸引了王小猫。 其实就在王小猫和韩士奇来这里之前，那个角落也深深吸引着郭小铁，只不过戚武当时就跟郭小铁介绍过了、并说了用处，此时戚武没提、郭小铁也没主动带王小猫过去。但是王小猫看到了，就忍不住朝那边走着。 什么布景？ 其实就是一面老旧的、残缺的平房山墙，上面顶着瓦片、下面接着“土地”，沿墙壁较高处引出了一个简易的凉棚。凉棚下靠近墙边摆着一张桌子，较远处摆着三张长凳。 “王派撂地。”王小猫下意识轻声一句。 “撂地也分派啊？”虽然这个节目是戚武做的，这个布景也是他特意找人弄的，但是具体应该弄成什么样子他自己也不懂、也不清楚。 “撂地当然不分派，但是‘撂地’这个词最早指的就是‘王派快板’。后来确实成了曲艺界通用的属于，最早却不是这样……” 第508章 撂地和画锅 “撂地”和“画锅”起初是两个意思，到后来曲艺艺人通用了“撂地”这句行话。 ………………………… 现在的很多人觉得“撂地”这个词是曲艺界的通用术语，其实最早并不是这样，“撂地”最早指的就是“王派快板”，也就是从王凤山那里开始的。 提到王凤山，像王小猫这样的年纪，如果不是曲艺世家、单纯只是成长在曲艺之乡天津卫的曲艺观众，可能首相想要的就是晚年给相声泰斗马老马三立捧哏。但王凤山还有个本该更出名、却相对不那么出名的身份，快板三大流派之一——王派快板创始人。 说明白这个身份，就好解释了。 不然有人会觉得王凤山比马三立还小两岁，辈分更是比马三立低了一辈，“撂地”从他那开始？ 是，王凤山老爷子在相声界的辈分确实只是“宝”字辈，但是您别忘了，人家在快板方面那可是开宗立派的人物。 有人可能又会觉得这也不对吧，就算只说快板、或者笼统的说曲艺界，不提王老爷子在相声界的辈分，可岁数毕竟摆在那了。他比马三立小两岁、基本算同龄人，而我们知道马三立已经是第五代相声艺人了，往上马三立的外祖父恩绪才是第三代相声艺人。 难道在王凤山之前，曲艺艺人都是在园子、茶馆里演出，没有流落街头的？ 当然有。 曲艺在早年间的档次、地位绝对跟戏曲比不了，到今天王小猫这种接受着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熏陶的人，那天在天津蓟县陆雨驰的影视基地里演出——能以相声艺人的身份排在京剧后面，他依然是受宠若惊、对人家也特别尊重。那么过去唱戏的都未必一定进得了园子、还有草台班子这么一说，何况学曲艺的？大多进不了园子。 可曲艺界当时管这种演出叫“画锅”，“撂地”是人家王凤山自己发明的词。只是从那开始，曲艺界、尤其相声艺人引用了这个词，也说自己之前的那种“画锅”是“撂地”了。 可事实上当时王凤山老爷子不但是创造了“撂地”这样一个词而已，形式上跟“画锅”也不同。 什么叫“画锅”？我们都知道“戏子”在过去没有地位、属于下九流，而刚才也说了曲艺艺人还不如戏曲艺人，所以那些进不了园子、茶馆的曲艺艺人在外演出，场所也不是固定的。 通常都是走到哪里，在地上画个圈，先演上几场试试。也可能今天画了，明天就换另一块空地画个圈再演。画圈是为了分出“舞台”、“观众席”，标明自己做买卖的区域，这个具体举动叫“画锅”，这样没有固定场所的演出形势当时也叫“流艺”。 为什么要流动呢？这里大致有两个原因。 江湖中自有江湖的规矩、江湖人的领地意识，基本上每块地方都有“主人”、每种演出形势都有自己的“组织”。人家收了你的钱、让你演就不错了，可你要是演的不行，明交不起钱了，你自己就干不下去；又或者有行的、赚得多的，愿意出更多钱、就抢这块地方，那你就滚蛋吧。 还有个问题，其实无所谓行不行的问题，是个气场吻合、甚至略带玄学的问题。就比如有的艺人，他在这演出效果不行，可换个地方说不定就火了。人家不欺负他、不哄他，他自己也主动换地方去了。 明白这些，就好理解什么叫“撂地”、“撂地”和“画锅”的区别了。 “撂”是什么？就是“搁”、“扔”、“放”的意思嘛。那么加个“地”字，当然就是把自己搁这了、扔这了。虽然也是在园子和茶馆以外演出，但地点是固定的。 先不说得到固定场所的途径，作为一个艺人来说，他就认这块地方、这块地方的观众也都认他，这是信心和水平的体现，也因此他的收入应该还算不错的。收入不错、时间又长了，自然就不满足只是在地上画个圈权当“舞台”了，置办点桌椅板凳，再上讲究的搭个顶棚。 当然艺人嘛，有钱也是相对的，桌椅板凳也不是多高档，所谓顶棚遮风避雨是没戏了，顶多遮点太阳、避避暑气。可这也比单纯的“流艺”、“画锅”强多了。 简单来说，“撂地”和“画锅”起初是两个意思，到后来曲艺艺人通用了“撂地”这句行话。在起初这两者都是指进不了园子或茶馆、在外演出，但“画锅”是相对流动的演出形势，“撂地”是相对固定的演出形势。 莫说这个“撂地”这个词就是王凤山老爷子提出的，能凭一副快板创造这样的卖艺环境和形势——就是从他那开始的，当王小猫看到这样的场景，“王派撂地”四个字就脱口而出了。 戚武本是好奇一问，不过听着王小猫的解释，他觉得还是挺有味道的。 郭小铁就更是听得津津有味了，他就是曲艺艺人，对这些自带一份感情，再说他也喜欢复古的、传统的东西。 现如今他在曲艺界是最有名的了，在很多媒体面前、很多节目上，他对这些过去的事是侃侃而谈，观众也相信他就是权威。但在王小猫这样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的传人面前，尽管王小猫年纪上要比他小十来岁、综合水平也未必比他强，可他知道人家说的才更加的精准、更加的权威，所以他也爱听。 王小猫还在说着：“这就好比什么？撂地就好比咱天津夜市儿里那些固定摆地摊儿的，你今儿买了、明儿还能找着他。画锅最早的意思就好比走街串巷卖蟑螂神药的，有人买他就停一会儿，说是蟑螂不死——他死，可你买回家了蟑螂没死，转天在想弄死他——他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后来这个词被我们说相声的引用了，也没法儿定义了、也不好说什么了。他还走街串巷、不敢停下来呢，也说自己是撂地。可是王老爷子人是真好、艺术也好，人家是真担得起这个词。” “你见过？”戚武不禁问…… 第509章 怎能不羡慕 一个一门心思往曲艺界里钻、什么都想学，一个一门心思拜托“下九流”的身份、学了也不愿意干这行。 ………………………… “你见过？” 戚武不禁脱口而问，他不是抬杠、质疑，可毕竟他感觉能发明曲艺行当里的一个术语的老艺人——年代应该是很久远的。他虽是天津人，可十几岁就到了北京，接触曲艺文化相对不如土生土长的天津人。 北京是相声发源地，但后期整个曲艺氛围跟天津相比多少还是有些差距。 相声泰斗马三立和“寿”字辈郭荣启本，他们就是天津人、就不说了。到了解放以后被誉为笑话大王的张寿臣、相声三大家之一常家的常连安这两位北京的“寿”字辈高人，以及相声界备受推崇的赵佩茹，也都定居天津。其他曲艺界代表人物，京韵大鼓艺术家骆玉笙也是如此，而他们无疑就是曲艺界最顶层的代表人物…… 戚武在曲艺方面接受的熏陶较少，不太了解也正常。但是话一出口，他又马上觉得失礼了。 毕竟这些老艺术家的艺术和人品可以通过影音资料、口耳相传来领悟，所以王小猫未必真的见过，一旦王小猫没见过，这话问得不是让人家尴尬吗？ 不过不要紧，作为曲艺世家传人，口耳相传自然少不了、影音资料自然也不少看，但是王小猫是真的见过这位王牌快板的创始人王凤山老爷子。 “我从小儿是跟着我奶奶爷爷住在‘和平’（指天津市的和平区），可我偶尔也回家住几天，我爸妈那时住‘河东’（指天津市河东区）常州里。 王老爷子在八十年代初分的房就在常州里，一直到九十年代初老爷子去世。当然太小的时候也不记事儿，可我三四岁之后印象中老爷子……” 其实王小猫不说后面的话，戚武听到这也可以理解了。 王小猫祖上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王家主要拜的、学的就是马派相声，他们跟马家关系当然近。而王凤山是老曲艺艺人，他晚年给马老马三立捧哏。有了这样的一层关系，又住在同一个小区、还是在那个远亲不如近邻的年代，要是不走动反倒奇怪了。 王小猫看着舞台上那个撂地的场景布局，仍在说着：“记得是我六岁那年吧，老爷子说——宝贝儿，好好学能耐，我也分了这套两居室了、五十多平米啊，等你长大了从艺的环境肯定更好。然后怹老人家就给我讲起了当年撂地时的状态，还稍微指点了我一下儿快板儿怎么打……” 戚武听得是连连点头，郭小铁也是如此，其实这也正是郭小铁最羡慕王小猫的地方、最希望王小猫干这行的原因。 郭小铁喜欢相声、喜欢曲艺、喜欢戏曲、喜欢传统的东西，他从小就四处打听、索罗这些曲艺行当中的事。可四处打听来的江湖传说，说者都未必是亲身经历，能比得过人家一百多年世家传承的准确、丰富吗？不可能。 再说学艺，郭小铁祖上就没有干这个的，不说血统问题、自幼成长的氛围就跟王小猫这样的比不了。他到处想要拜师求学，偏偏运气不好，三十岁之前都没有一位正经的师父教他，在那样的日子里，有时为了提升自己，甚至不惜偷艺。 可是王小猫呢？从小听家中长辈、来访亲友聊的就是这些，他别说专门苦练，带着耳朵听上几句就受益无穷了。自家的技艺传承就不说了，就像他刚才说的，到了王凤山老爷子家里，人家主动就指点几句。这王小猫也是只提了王凤山，他还没提他住在和平区的时候，那地方跟当时少马爷住的地方属于一个居委会，走着走不到十分钟…… 这样两个人，一个一门心思往曲艺界里钻、什么都想学，一个一门心思拜托“下九流”的身份、学了也不愿意干这行。 其实这很正常，兴趣当然跟熏陶有关，但追根溯源往往是出于好奇。比如看到人家做饭，挺好奇，自己尝试、学习之后感觉挺有意思，就越来越有兴趣研究。 王小猫听得、见得太多了，饶是有些兴趣也全都被满足了。再加上家传的教育，艺人应该放低姿态，这让他不会因为艺人的身份而瞧不起别人的同时，却也让他根本不怎么在乎这个身份了。 王小猫是不怎么在乎，可让郭小铁怎能不羡慕，又怎能不希望王小猫这个懂相声的捡起这行？ 郭小铁正想着呢，王小猫也来了兴致，问戚武有没有快板。他看着前辈们撂地的场景、想到了王凤山老爷子，就想唱上一段王派快板，试试这个演播室的音响设备。 拿快板试音响啊？ 别说，戚武还真准备了。王小猫拿过快板，呱唧呱唧就“试起了”音响，郭小铁摇头晃脑地听着、心里也盘算着。 郭小铁在盘算什么呢？这还得从戚武这个主播比赛的综艺节目为什么会有快板说起。 戚武做这个节目想请王小猫，他当时觉得王小猫肯定选择相声作为表演内容。从做节目赚钱的方面考虑，他也希望节目内容可以多元化。 而郭小铁一直希望王小猫多说相声的同时，他也希望王小猫的名气可以再提升一些；羡慕王小猫的家承的同时，也希望这种相声世家不要没落。 韩士奇跟戚武合作遮挡节目，要说不想赚钱是假的，可更多是因为他需要亲自参赛，所以特别希望自己的兄弟王小猫陪着。 至于陆雨驰倒不是考了自己赚钱、王小猫的名气，他从一开始就觉得王小猫和杨米两人并不合适。不合适的两人在一起了，必然需要妥协，杨米暂时不愿意退出娱乐圈，外界的非议就不会断。而王小猫如果可以对外界展现更多的闪光点，压制一部分非议的同时自己也会更有信心和勇气面对非议。 四个人各有目的，目的达成的途径却是相似的，于是四人私下没少密谋这件事。一起劝说王小猫参加节目的同时，戚武和郭小铁都希望王小猫在节目上多说相声，戚武就准备了这个布景以及相关道具。 然而，王小猫不愿意…… 第510章 不能半途而废 做了一半放弃，前期的投入也就全都白费了，所以要坚持做完、还要让这些投入产生价值。 ………………………… 戚武和郭小铁都希望王小猫在节目上多说相声，戚武就准备了这个布景以及相关道具。在舞台中准备一块适合说相声的布景这个提议是郭小铁出的，但戚武能找到这么专业的人士、能打造出这么富有历史感的布景，是郭小铁也没想到的。 然而，王小猫不愿意。 都知道王小猫的脾气，他不愿意也不便强迫。而且刚才也说过是四个人希望王小猫参加这个综艺节目，可真正希望王小猫能表演相声的只有戚武和郭小铁。这件事戚武给陆雨驰打电话，而陆雨驰也不建议让王小猫在这样的主播比赛中表演的内容以相声为主。 陆雨驰喜欢尝试廉价的食物、自诩亲民随和，对人也确实特别注重礼数，但在他潜意识里会不自觉的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就比如对袁家父子那样的暴发户、对韩三哥那样的人渣，一旦在心里分好级别，很难更改。 在这个基础上，他很多时候的见解也确实独特。就比如很多人会口口声声用“戏子”、“戏子”这样自认为是侮辱演艺从业者的字眼来解气，但他的观点是——过去的戏子从艺环境那么难，都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而现如今娱乐圈很多明星哪配得上“戏子”这样的称呼呢？ 这确实独特，可以说明了他对很多娱乐明星的看法。他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人家没惹他、又应该讲礼数的时候，他当然会坚持以礼相待。但对于这其中他并不熟悉的人，他会觉得自己这是放低姿态。换言之，他终归是高高在上的，只不过礼贤下士而已。 他对旁人、对明星都是如此，何况“网红”呢。所以他从心里既希望自己的兄弟王小猫在媒体大众面前更有些名气，又不太愿意王小猫被人看做是“网红”。 这矛盾吗？有些，但也不是不能调和。他觉得王小猫要做直播不要紧，但直播就是展现厨艺、书法就好，同时王小猫还应该拥有其他身份，比如曲艺艺人，那是另一个领域中的另一种身份。 总之如果王小猫被定义为“网红”，陆雨驰希望人们看到他的直播首先想起的是炒菜，人们想听他说相声，应该是在茶馆、是在剧场、甚至是在体育馆商演…… 王小猫这样的性格、陆雨驰这样的态度，戚武也不好说多什么了。可戚武当时已经请了顾问、找了工人——打造这个撂地的场景了，于是他赶忙联系了郭小铁，让郭小铁来主持节目。王小猫就算不演了，郭小铁除了主持、说上几场助阵，也是给节目增加看点的方式。 为什么人家戚武做生意这么成功？连陆雨驰都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赶不上戚武了。就是因为做了一半放弃，前期的投入也就全都白费了，所以要坚持做完、还要让这些投入产生价值。 戚武倒是没半途而废，可是郭小铁听说王小猫不说相声，心里别扭啊。之前在蓟县聊得不是挺好的？王小猫答应以后多些公开的演出，怎么参加戚武搞得这么大型的综艺节目却不说了呢？ 郭小铁此时想的就是怎么跟王小猫提这事、怎么劝王小猫，可突然耳听得在那边“试音响”的王小猫，刚唱完一段王派快板《双锁山》，又唱起了《进街趟子》，这引起了郭小铁的注意。 会数来宝、双簧的，未必会相声，可作为一个相声艺人，本来应该都会这两种表演形式。数来宝更是相声艺人本功唱的两种艺术形式之一，郭小铁对此也算精通。 尤其这段《进街趟子》——过去属于要饭的唱的，是唱快板的都会，说句不好听的——臭遍街了，怎么偏偏是这段吸引了郭小铁呢？ 因为王小猫改词了，他唱的是： “打竹板、进街来，一街两巷好买卖，也有买、也有卖，也有幌子和招牌……”到这没什么问题，可下面就不像话了，“我这边看、是那边瞧，好大的店铺是足疗……” 足疗？ 这段《进街趟子》唱的都是那个年代的各类老生意，像是铁匠铺、豆腐坊、药铺、煤铺等，好多生意现在都看不见了，唱词都是早年间编下成套的。可是王小猫张口一句就是“足疗”，他这是要歪唱吗？ 相声演员表演相声时，倒是经常拿着快板歪唱。但这个所谓的歪唱不只是唱词幽默而已，那不叫歪唱，通常是演员故意唱得没辙没韵、没板没眼的，唱词近乎胡说八道，以此造成的喜剧效果才叫歪唱。 可郭小铁听着，感觉王小猫又不太像是要歪唱。王小猫唱得是合辙押韵、有板有眼不说，唱词的内容也是言之有物——虽然这个有物也挺扯蛋的吧。 “见足疗，我就想宋辽，宋辽之后是元朝。元朝有个张三丰，登顶武当创神功……” 郭小铁越听越纳闷，因为这个《进街趟子》，进到街来，看到什么买卖、报出人家的名称，就得夸那个买卖。王小猫要夸足疗店先从张三丰说起啊？ “张三丰做过足疗吗？”郭小铁不自觉地问，可这在韩士奇和戚武听到倒像是说相声中的捧哏作用，他俩都不禁笑了出来。 郭小铁本是随口一句，此时他也想到捧哏的作用，所以到后面王小猫唱着，他都会时不时搭个腔、制造喜剧效果。 而这对于自幼练功的王小猫和郭小铁来说，已经属于条件反射了，所以王小猫偶尔也会回郭小铁一句，但并不影响他继续唱。 郭小铁又听了一会，可是依然没弄明白王小猫唱的跟足疗到底有什么关系。 “清末依然练武功，广东出了个黄飞鸿……” “这倒是，你一会儿唱到成龙的时候，他应该做过足疗。” “这个黄飞鸿，武术高，擅长佛山无影脚……” 有了几句对话，王小猫也会凭着经验给郭小铁留气口，然后再继续唱。而郭小铁则估计王小猫不可能真的唱到了现在的武打明星做足疗，他心说，小子，我就等到底了，看你怎么编…… 第511章 合作不能强求 单说两个人在技巧上都是顶尖的、也相互钦佩，但是真的合作起来未必能有好的效果。 ………………………… 听到了这里、当然也是“捧”到了这里，郭小铁很确定王小猫这段不是歪唱快板，王小猫唱得可说辙韵规整、板眼严谨，偶尔的跳韵的地方也很巧妙。 既然不是歪唱，就得符合规矩，王小猫开头说“足疗”，最后也得落在“足疗”上。只是郭小铁一直没听明白——武功、张三丰和黄飞鸿，跟足疗能有什么关系？他倒要看看，王小猫究竟会怎么编下去。 郭小铁这不是看笑话的心态，而是等着惊喜，结果王小猫还真编出来了。 黄飞鸿除了武艺高、医术也好。若说武艺，他最出名的是佛山无影脚，谈到医术，他开了一家宝芝林，他的后人把他的脚法功夫跟医术结合起来——干起了足疗…… 韩士奇、郭小铁和戚武听了，都笑得不行了。虽然这当然也是胡说八道，可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再说相声演员所追求的自然是喜剧效果。 王小猫唱完，郭小铁笑说：“哎呀小猫儿，真有你的，你这是刚才现场编的？” “那我不成神仙了？咱比不了丐帮前辈啊。” 王小猫这话至少郭小铁明白是什么意思，过去叫花子讨饭，虽也有套词，但太多的突发状况可能发生，他们是真的能现编词。 他又对王小猫说：“虽然你不是现编的，可也不易了，这段儿唱得都已经臭遍街了，歪唱改编的不少，可按照套路正经编一段儿现代的职业的真少。诶，刚才我捧得怎么样？咱哥俩儿改编……” “拉倒吧，你捧哏？话太多，顶得我胃疼，咱俩啊，还是尽量少合作。你也甭来这套，我直播就是直播，不说相声。” 王小猫要不说后面那半句，郭小铁还真是没法辩驳。 郭小铁其实就是捧哏的出身，可他也承认自己确实属于不安分的捧哏、很久以前就有着一颗逗哏的心。很多时候总喜欢临场发挥一下，又经常控制不好火候、做不到用很简短的语言出彩，他说得多了不但没有发挥捧哏演员掌控节奏的作用，还容易扰乱逗哏演员的节奏。都是内行，他明白王小猫的意思，所谓“顶得胃疼”就是说让逗哏演员不舒服。 而王小猫走的是马派相声的路子，很多人都知道马派相声典型一头沉的结构、捧哏的话相对不多，但内行在明白马派相声对捧哏要求非常高。马派相声三翻四抖、娓娓道来，讲究埋“包袱”过程节奏一定要稳，这样抖出的“包袱”才响、才耐人寻味。可正因为是这样的节奏、捧哏的话又不多，到了该抖“包袱”的时候捧哏的抖不响、接不上，就麻烦了。 一个在捧哏上水平一般、节奏不稳，一个逗哏时却对捧哏要求这么高，单说两个人在技巧上都是顶尖的、也相互钦佩，但是真的合作起来未必能有好的效果。所以郭小铁在给王小猫捧哏时，他也感觉效果不是特别理想，反而王小猫跟于大谦合作就特别舒服。 郭小铁也知道合作不能强求，所以本来无话可说，可是王小猫后面的话就给了他说辞。说到底他要的不是多跟王小猫合作，而是王小猫可以多表演相声。 “你说——戚总人家这儿办比赛，你明明有技术不用，你这样合适吗？” 听郭小铁这么说，戚武也忙说：“小猫儿，你是特别有才华的人，我觉得咱们也是朋友了，我第一不会难为朋友、第二对有才华的人一向恭敬，所以我不强迫你。 当然我也不想玩儿虚的，我尊重你的意愿，可我还是真心希望你能说相声，确实是给节目增加看点——我不否认这个，但更重要的是——你有这个才华。 我做节目跟你们不太一样，我就是为了赚钱，没你们那种情怀和真诚。但赚钱的同时只让观众看到那些扭屁股、露沟的，就真的好吗？是，你炒菜也跟她们区分开了，但是如果能多展现一些传统文化，不是更好吗？” 王小猫什么脾气？谁都勉强不了他，但人家不勉强、对她客气了，他又于心不忍。 当然他还是不想以相声为直播内容，可他不会像对郭小铁那样一句话就给否了，他解释了起来…… 王小猫答应过多说相声，可这是直播比赛，他觉得相声根本就不适合以直播的形式传播。 相声是有内容、有技巧、有套路的，在“垫话”的时候、甚至在正式“入活”之后——可以跟观众互动，但不能影响内容的完整性。一旦影响了，自己说着不舒服、关键是观众听着也不舒服。 这跟直播唱歌、跳舞不同，说玩家不定什么时候“走进”一个直播间，哪怕听一半也能听出好坏、也能看出美感。相声如果是从半截听，很可能根本听不懂了。 有人说了，那些脱口秀主播呢？ 对，那是脱口秀，笑料论“秒”计算、且是相对独立的。什么时候进来，哪怕前一个没听明白，后面也并不影响。王小猫也可以一边炒菜、一边说些诙谐幽默的话语，事实上他过去直播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但他不认为那是相声。 这也就是王小猫在佩服郭小铁的功力、在理解郭小铁的难处的同时，为什么多年不听郭小铁的相声了，甚至存在一些看法。 他跟那些谩骂郭小铁和“黑粉”、打压郭小铁的所谓“主流”还不同，这个话题他们之间聊过，他并不觉得郭小铁的相声内容上略显低俗是什么错。他本也不认为相声应该是高雅的，用他的话说这只是表演风格上的差异，没有谁对谁错，他质疑的是郭小铁如今的相声结构已经不再是相声了。 用他对郭小铁的话说，他也是可以说那些前后没有必然联系的笑话合集的，但在这种时候，他希望自称也好、别人介绍自己也好——说他是个主持人、主播、脱口秀演员都行，但别提相声，因为那根本不叫相声…… 第512章 不上档次 做着不那么上档次的事的人，未必就是同样不那么上档次的人…… ………………………… 这次的节目跟上回在蓟县的直播也不同，那天王小猫实在必须回应跟杨米的“石锤”了，又不想太过直接、太过严肃的回应，他就想了那么一种方式。而且那是远距离的直播、又特意请了郭小铁做主持人，在本质上就是一场演出的实时转播。 但这次就不一样了，抛开没有必须的理由，王小猫也看了戚武这次节目的策划案。在比赛的时候是模拟真正直播的形式，会安排现场观众以即时文字的跟主播选手沟通，所以王小猫觉得自己没法说相声…… 听了王小猫的话，郭小铁也不好再多劝什么，对于王小猫说的不是相声的“相声”，郭小铁本身就有些惭愧。至于王小猫说直播不适合说相声，他也是尝试过，确实说着不舒服、效果不好。 源于街头、兴于茶馆的相声，需要很好的互动。这种互动不是说非得台上台下、内场外场聊天，而是说彼此可以时刻感受对方的状态，演员需要根据观众的反应时刻调整着自己的演出。 要说直播互动倒是强了，但那是文字互动，不是言语和气场的互动。台上表演曲艺，演员怎么可能一边表演、一边时刻看着直播屏幕上的文字呢？就是看见了，做不做回应呢？ 郭小铁这才明白王小猫为什么那天在蓟县做直播，不是要表演相声、而是以评书的形式。评书艺人表演时，观众不说话，都可能自己来上一句“那位问了”之类的。何况当时正是他主持，他帮着王小猫看屏幕上玩家提出的问题。 郭小铁不好再多劝，戚武更是不能多说了。起码近些年，戚武一直是一个儒商的姿态。而他又确实钦佩有才华的人、再说王小猫又是陆雨驰的哥们，他自己更是这次节目“老板”的身份，他说得多了，就好像命令人家似的。把人家邀请来一起做事，却给了人家被命令的感觉，以他今天的地位和身份——他觉得那样太不上档次了。 他俩都不说，韩士奇有话说。 “猫儿啊，这可不是单纯比赛直播……” 这不是为了劝王小猫，事实上最开始韩士奇和戚武商量一起做这个节目的时候，韩士奇除了要帮自己的公司拜托尴尬的困境，也是想让对主播这个行业有着误解的人们明白——主播不光是会勾搭有钱玩家而已，有些也是很有才华的。 韩士奇自己做直播就觉得做直播是不那么上档次的一件事，可做着不那么上档次的事的人，未必就是同样不那么上档次的人， 所以这次的节目，是有模拟真实直播感觉的赛制，却也有主播展示才艺的环节。 展示才艺，可以就是展示一个主播平时直播中的才艺。就比如唱歌跳舞，当然会让主播在这个环节中脱离直播的形式、而是舞台表演的感觉。 同时也可以是主播平时直播时，没有展现出来的才艺。就比如韩士奇自己，他这次也要比赛，而他直播的时候顶多也就是抱着把尤克里里瞎巴拉几下、更多则是“尬聊”。但他要展示的才艺又是什么呢？当然就是戚武特意给他做了一个布景、准备了很多设备的专业吉他演奏了。 韩士奇凭着感觉、凭着对王小猫专业上的信任，也认同王小猫说的做直播时不适合说相声，但王小猫可以把相声当成额外的才艺展示。 当然陆雨驰的观点也对韩士奇说了，韩士奇也认同，但韩士奇觉得王小猫还是可以在这次的节目中或多或少说上一、两场。比赛到了后期，还有邀请助演嘉宾的环节，至少在那个时候王小猫可以和郭小铁来上一场相声吧？ “嗯——不行。”不过这次王小猫“拒绝”完，紧接着就又对大家解释，“他捧哏真的顶得我难受，当然我可以给他捧哏，但他就是这个节目的主持人、名气又太大，我来做我的助演嘉宾，别的选手怎么办？我到时候说段儿相声，请个别人来。” 等王小猫说完，大家才明白他这次不是拒绝说相声，这是好事啊。而他说的也确实是个问题，就算比赛没有公平的、甚至节目组就是为了捧王小猫，可让这档节目的主持人——同时又是个知名的相声演员当他的助演嘉宾，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行啊，你能说就好啊。”戚武说到。 “是啊。”韩士奇也应和着。 郭小铁却撇了撇嘴，说：“你说的当然有道理，可我跟你们说啊，我这个、这个捧哏啊——是因为逗哏年头儿太多了，就有点儿不适应了。其实我小时候的捧哏水平……” 王小猫笑说：“你拉倒吧，当然你太小的时候我也没见过，你十七八到我家，我爸让你给我‘遛活’就是你捧、你那时就抢。” “我……那时候你才几岁儿，我那不是怕累着你嘛。那你非说我捧得不舒服，这么着吧，我到时把谦儿哥给你喊来。” “甭喊，我来了……” 今天郭小铁就是带着于大谦一起来找戚武的，只不过王小猫和韩士奇并不知道。 戚武联系郭小铁的时候，虽然头两天王小猫就跟他说了这次的节目就不表演相声了，但他觉得如果能劝劝、最好还是劝劝。借着这次看场地的机会，让郭小铁跟他一起和王小猫说说。 郭小铁的茶馆、茶楼至今还没营业的，于大谦也没什么事，就叫着于大谦一起来了。一来要劝王小猫这么皱巴的人，那还是人多力量大。二类戚武跟他说了让他主持节目的同时、也说相声，他说相声肯定得带着于大谦啊，那么既然是看场地，还是两个人一起来好。 来是来了，但谁知道王小猫具体几点到呢？北京这路况，开车谁都说不准。于大谦只是在这个节目中说两场相声而已，他又不像郭小铁需要主持节目、中午又多喝了几杯，所以对看舞台没有太大兴趣、也有点乏了，刚才就在会议室歇着呢。 结果一觉都睡醒了，愣是没人进会议室…… 第513章 什么是皱巴 已经这么想了，也不会过分明确的表示出来，更不会为此低三下四，反而得拿着个劲。 ………………………… 本来戚武和郭小铁不但知道、也想着于大谦在会议室呢，刚才介绍完韩士奇将来演出的那块区域布景，戚武就想叫大家回会议室开会，于大谦就在里面，正好一起再劝劝王小猫。 可王小猫看到那块“撂地”的布景，不但跟大家讲了很多、又表演了几段精彩的快板，紧接着郭小铁又情不自禁的聊起让王小猫说相声的话题，于是乎——戚武和郭小铁就把还在会议室的于大谦给忘了…… “你们真可以，说好了我先进去，你们迎迎小猫儿也就都进去了。好家伙，我都睡了一觉儿了，没人理我这茬儿了？关键里面儿还闷，助理也不知道都跑哪去了，给我热的啊。戚总，您是大老板没错儿，我们惹不起，可您这么待客……是不是有点儿……” 戚武听了于大谦的话，有些尴尬，干嘛朝身边人喊着：“怎么不给会议室开空调呢？都干什么吃的？！” 郭小铁看着满头大汗的于大谦，笑说：“就是看你睡了，我们怕打扰你、怕开空调你着凉了。” “我睡什么我睡？我就是眯了一会儿。我这满脑子都是艺术的人，刚才似睡非睡——想的都是艺术，我好想梦见快板儿声了。” “你那不是梦见了，那是小猫儿数来宝呢。行了，正好儿你也出来了……”郭小铁还是对王小猫刚才改编那段《进街趟子》很感兴趣，觉得词写得挺有意思、也挺新颖，不拿出来演出、自己唱着玩不是浪费了？于是赶忙让于大谦跟王小猫商量商量，怎么改成个对口相声。 王小猫是真没想着把这段改成相声，他当初创作这点说来是个真实的故事。他的烟酒店旁边就是一家足疗，平时大家相处得特别亲近，那个足疗老板就自称黄飞鸿的后人，所以王小猫有感而发就写出了这段。他那时就没想当个相声演员、没想吃祖宗饭，干吗要改成相声呢？有那工夫，他还写写没人爱看的小说呢。 当然现在的他，只能上台去跟于大谦一起商量怎么把这段快板改成相声了。 这倒不完全是他答应多说相声、觉得既然参加就该为这个节目考虑、于大谦又正好在，归根结底是他为什么会答应。郭小铁一直帮他、捧他、劝他，自然是有作用的，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杨米。 王小猫为什么哪怕是在心里——也确定不了什么时候能跟杨米结婚？一来他是个传统的人，觉得两个人交往时间不久，应该更多了解对方、更多磨合。二来舆论不可能因为他的一次回应就能彻底改变，他终归还是要面对、也终归多少会受一些影响。 当然，他想通了、也愿意更勇敢了，这些应该可以说不是负面的，这些舆论让他三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自己应该多赚点钱、应该提升点知名度。 但这些毕竟不是他贪图的、朝思暮想的东西，他也终究还是个皱巴的人。 什么是皱巴？ 就是王小猫尽管已经这么想了，也不会追着郭小铁带自己多些演出、求着陆雨驰利用钱财和人脉宣传自己。他也不会过分明确的表示出来，更不会为此低三下四，反而得拿着个劲。 要说王小猫一点名利心都没有，那不可能，他也是个人。但他想“出”的是笔名，想自己写的文章可以有更多人喜欢、甚至流芳千古。要说起来，这可比赚钱钱、当个明星难得多，所以他淡然的生活状态下还是很有野心的。 可哪怕这方面，他也只会跟陆雨驰、韩士奇去说，绝对谈不上一个“求”字。说了，人家拒绝了，他就闷头生气、不搭理那两个人了，也不会低三下四、还挺趾高气扬的。君不见，这三个人那次终归于好的聚会上，王小猫这个找人家办事的人，却一直在说落在人家吗？ 这种性格好吗？找人办事还能趾高气昂，多威风啊。其实一点都不好，还挺累、还挺难受。 就像如果他有钱了、出名了，其实应该是对他最有好处，但他不在乎这些，他做这些是为了杨米，可他不会跟杨米这么说。 甜言蜜语就能哄很多女人，偏偏习惯默默付出，嘴上还得不解风情、身上还得那这个劲，能不累吗？ 这也就是遇上杨米，相对成熟的年纪、又离过婚，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更可靠。但很多女人根本不会给这种嘴上不甜、行动感人的男人机会…… 不管这种皱巴让王小猫多累，今天他过得还是挺开心的。先跟于大谦研究了一会相声，演播厅的事忙完之后，他就跟韩士奇去拿车、去吃烤串——简单庆祝一下两人定下了房子。 接下来的几天王小猫就比较忙了，戚武这边录制综艺节目进度可比他们三个做综艺节目快得多、压力自然也大得多，而与此同时每天录制结束后，王小猫还要应酬。 他不是不喜欢应酬吗？ 是，但他做什么事都特别认真，尤其有了杨米的因素，他更要把这个节目做好。 可他觉得自己才直播过几次？终究不太专业，于是乎每每录制结束后，他就跟那些参赛的女主播学习。这种学习不能是开班讲课的形式，人家也没那个义务，所以干脆吃吃喝喝吧。 录节目时王小猫展现的就是厨艺，录完节目就在外面吃吧。 女人通常对于会做饭的男人没什么抵抗力，对于说话风趣幽默的男人也没什么抵抗力，对于长得帅的男人更没什么抵抗力，所以她们也都很乐于跟王小猫一起吃吃喝喝。 她们是乐于了、王小猫也受益了，韩士奇找谁惹事了？参赛的女主播都是谁啊？可都是韩士奇直播公会的主播，王小猫又是他的朋友——且是不太喜欢花钱的那种，这些人一起聚会又拉着他，谁花钱呢？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王小猫整天跟这么多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主播混在一起，韩士奇实在有些担心…… 第514章 最怕循序渐进 对于直接的诱惑更容易抵抗和拒绝，但是对于循序渐进、不知不觉的诱惑，就未必还能坚持住了。 ………………………… 韩士奇不但担心，每次结束后还得送王小猫回杨米那里，然后自己再回酒店。 那套房子毕竟是杨米的，韩士奇觉得自己要是总住在那里不太合适。之前陪王小猫一起见杨米的父母那次是实在喝得太多了、没办法，但是跟这些小丫头喝酒，对他这种酒量的人来说——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所以他还能开车送王小猫，只是不管多晚，他都要回酒店。 虽然韩士奇不住在杨米家里，但送王小猫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还是会聊聊。 “老韩啊，你说我容易嘛？这就是性格造成的，什么事儿——只要涉及到了，我就想着要做到最好，都一把年纪了，还得跟那些小丫头学。” “嗯，你学吧。可你得学好儿啊，学唱戏做官，别学偷鸡、拔烟袋。” “哈哈哈哈……” 韩士奇说的是马老马三立一段相声中的台词，天津人把这样的笑料已经融入日常语言中了。 所以这场景要是发生在天津、两个天津人之间的对话，说的人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而听的人也不会笑，往往都是旁人听了天津人之间的对话才觉得好笑。 就像上次在天津时陆雨驰带着大家看房，说了一句“我家湖里都是咸带鱼”，王小猫和韩士奇也都没笑。但王小猫此时已经喝到七分醉了，韩士奇说的又是马家的“包袱”、这又是在北京，他就有种亲切感，也就笑了出来，没多想韩士奇话里的意思。 韩士奇确实不是在开玩笑，他只是作为相声窝子里土生土长的天津人自然而然的语言习惯，他是想提醒王小猫，有心学学直播的技巧没事，别搞出别的事来。 王小猫再有原则，但终究是个男人。韩士奇觉得有原则的男人可能对于直接的诱惑更容易抵抗和拒绝，就比如杨米之前对王小猫的那种，但是对于循序渐进、不知不觉的诱惑，就未必还能坚持住了。 这就好比古时候一心想做个清官，突然有个人掏出几万两银票请你办事，你可能不但当然就决绝了、还义正言辞说了半天。 但这个人要是逐渐跟你成了朋友，今天到你家蹭上一顿饭，等明天人家说要回请，你也不能不赏脸吧？可你请那一顿也许只花了一两银子而已，他请你那一顿却花了十两银子，你还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到了后天他送你一把折扇——也是文人之间经常互相馈赠的礼物而已，你回赠一块玉佩，似乎也都没什么问题。大后天他请你为他写一副对子、还要出五百两的“润笔”，你可能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了、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了…… 王小猫最近的状态也是一样，他整天请那些女主播教自己，而那些女主播也乐于跟他这样长得帅、有才华、风趣幽默的男人混在一起，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整天吃吃喝喝的状态、又是男男女女的身份，这要是出点什么别的事也不奇怪了吧？ 就算王小猫可以坚持原则，问题那些可都是二十出头、甚至还不到二十的小女孩啊，他能抵抗人家、人家也都能抵抗他吗？就算不考虑那些小女孩被他吸引、喜欢上他之后会做出什么举动，整天纠缠着他——也是个事吧？ 这样的状况一旦发生了，他再有原则，杨米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呢？肯定会啊。就算杨米相信他不会乱来、不会移情别恋，可心里终究还是会不太舒服吧？再说杨米要是真那么相信他、真那么大度的话，干吗还总是针对祖儿呢？ 这事瞒得了别人、瞒得了韩士奇吗？去年年底一起从北京回到天津的路上，韩士奇可是在场的，那一路上杨米和祖儿话里话外的彼此较劲，韩士奇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所以最近王小猫整日里这般状态，韩士奇怎能不担心呢？ 可他担心真的有用吗？反正此时他开着车，王小猫还在副驾上说着呢：“唉，其实你知道我最烦应酬了，哥们儿吃吃喝喝我倒是喜欢，可跟女人、跟不熟的人——我就有点儿放不开、也烦。你说好多人为什么还削尖了脑袋要往娱乐圈儿里钻呢？我没进这个圈子啊，就是参加个节目——就这么多应酬，真烦！” “啊？我看你挺开心的啊。那些小丫头片子被你逗得前仰后合的、一口一个‘猫哥’叫着，还总有几个跟你时不时拉拉扯扯一下的，你也挺放得开的嘛，没看出你烦来。”韩士奇坏笑着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坏笑还是苦笑。 “废话嘛，我跟人家请教问题，我不得把气氛搞好了嘛？那我板着个脸、谁碰我一下——我一脚给她踢出去，她们还能愿意给我讲这些吗？我这是为了工作……诶？说到底这不是你搞出来的节目吗？我这不是为了你吗？为了你——我才这么累的啊。” “你为了我累没事儿，我还感激你，你别为了她们‘太累’就行，羊（杨）急了也是会吃人的。” 王小猫听韩士奇把“太累”两个字故意重音，虽然他喝得有些醉了，可也能明白韩士奇的意思。 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过去住在烟酒店里的时候，隔壁就是足疗店，那里面有的是花枝招展的女人。那些女人做的也不是特别正经的生意、就住在足疗店里，他跟人家平日里也是有说有笑的，却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当然，由于自信、也因为随性的生活态度，使得王小猫忽略了这里面的一个区别。就因为那些足疗店的女人做的不是特别正经的生意，连陆雨驰那种花心好色的玩意都嫌“明码标价”的那样的事太脏，王小猫这样的人会去做吗？ 所以虽然他平日里可以跟人家说说笑笑、做着邻居，可在心里一条显眼的界限早已划清了。但这些女主播不是那样的人啊，起码明着不是吧？ 再说那时候他单身、没名，他就算真做了什么，警察只要不管——谁有空搭理他？可他现在的状态不同了…… 第515章 何不惬意一些 使出浑身解数去打拼、去闯荡，就是为了最终换来这样不自在的生活，何不简单一些、活得惬意？ ………………………… 王小猫第一次跟陆雨驰、韩士奇一起做的综艺节目，并没掀起特别大的热潮，而且当时观众对于王小猫的认知——不过也就是个主持人而已，有多少观众会详细看看一档综艺节目的演职员表？ 虽然当时王小猫在郭小铁的怂恿下，两人一起呈现了一段非常展示功力的相声段子《揭瓦》，但绝大多数时间王小猫也只是主持节目。所以做完那档节目，他偶尔依然可以跟当时还不是他女朋友的、“全副武装”的杨米逛逛街，也用不太担心。 他们第二档节目的关注度就提升了很多，而且当时的四位评委和历史顾问纪连水老师在节目中都会有意无意提到王小猫创作这个剧本、对历史的了解等话题。这无疑给王小猫增加了名气，但他离明星的知名度差得还远。 倒是王家北京的无忧茶馆开业仪式那天，那么多娱乐圈、曲艺界中错综复杂的不同势力前来掺和，再加上王小猫当时开始做起了直播，让他的知名度提升了不少。尤其后来跟杨米当街热吻、同居的“石锤”被报道出来，更是让很多网友认识了他，并且开始关注他、主动搜集他的相关资料。 本来跟杨米的绯闻平淡了一段时间，但由于两人复合、王小猫又必须直面这些，他用直播的方式回应又让人们想起了他。更何况杨光照把后来的开机仪式搞得红红火火，以杨光照的性格，能满足只让内部人士看到那天的场面吗？ 所以现在的王小猫——大小也算个名人了，关键他还不再是个单身的人了…… 韩士奇此前经营直播公会，就属于娱乐圈的边缘人士，到后来更是跟着陆雨驰、王小猫一起开了间文化娱乐公司，他对于王小猫知名度的变化看得很明白。 但是王小猫自己不太明白，在过年期间看到了那些新闻、那些评论，他基本上不怎么见人、他本也是个深居简出的人。后来名气越来越大，可他人在蓟县封闭的影视基地里，也没什么区别。 再者，以王小猫的性格，就算清楚的意识到这些、就算有一天真到了明星的地步，他也不觉得自己平日在行为上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 一个以文雅自居、却在家里准备了一堆跨栏背心的人，要让他像杨米那样出门前先得戴好口罩、帽子、墨镜、甚至围巾，还必须精心规划出行路线——杀了他吧。 所以尽管他没想着强迫杨米退出娱乐圈、反而还要为那些舆论提升自己，但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觉得那个圈子好。好像任何事都被放大了，甚至抽支烟、挖一下鼻孔——都能被拿来大做文章，并为此给生活造成了诸多不便。 不止是对娱乐圈的人，王小猫也不太理解陆雨驰。虽然陆雨驰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显得很随性、很不着调，可以、也乐于吃着廉价小吃，但只要公司有一点事，陆雨驰表面未必慌张，但是王小猫知道陆雨驰马上就要在心里、在脑子里盘算很多。 生活不便也好、整日盘算也好，如果使出浑身解数去打拼、去闯荡，就是为了最终换来这样不自在的生活，那么打拼的意义又在哪呢？何不简单一些、活得惬意？ 而王小猫此时对韩士奇说的话，恰恰体现了他根本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名气、没觉得自己应该做什么改变。 “我觉得明天录完节目咱们再吃饭啊，没必要总找这么高档的地方，每次都这么多人一起吃，总让你花那么多钱——我也是于心不忍啊！” “别‘啊’了，你也知道哈？你不吃了不就完了吗？还把明天都定好了。你就是不考虑自己，那些也都是‘小网红’，虽然她们离开美颜、走在街上，也没什么人认识吧。可现在正是节目录制的期间，不能曝光太多，我能不挑好地方儿吗？ 这吃饭都是小钱儿，你别惹出大事儿就行。你现在每天这样儿我得提前跟杨米打个招呼，万一被谁拍到了——胡说八道，杨米能高兴吗？再说对节目也不好啊。” “老韩，你第一天认识我？你拿我当陆雨驰呢？我是男人！” “嗯？他……他好像也是男人。” “男人就得对女人负责，他？呸！” “其实他也挺对女人负责的，就是负责得有点儿多。对了，你一提他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小子最近忙什么呢？要是有他在，你们就是被谁拍了，他也能控制媒体往好的方面写，反倒是宣传了。可最近给他打电话儿，他总是说话不方便。” “从来了北京，你统共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儿啊？他——不是去湖南了吗？估计吃剁椒鱼头辣的说不出话了。” “呵，我看你是录制这当厨子的节目——录出后遗症了，张口闭口都是菜啊……” …… 事实上陆雨驰还挺爱吃辣的，但他此时已经离开了湖南，到了上海。 湖南之行当然不会太顺利，万茜茜的父母发了好大脾气。但是对于陆雨驰来说，这件事必须做、必须做成，还得在很短的时间内做成，有了这样的信念、或者说约束——也就没有做不成的了。 当然，他也不是神仙，除了他个人的能力、除了万茜茜的坚持之外，他还有两个帮手，一个是他未出生的孩子、另一个就是他的母亲。 万茜茜察觉到自己怀孕了、告诉陆雨驰——是在二月底，可是事实上她怀上孩子是在一月底，她跟戚琪怀上陆雨驰的孩子的时间相差两个月。所以现在的她已经怀胎快四个月了，已经逐渐清晰的有了做母亲的感觉。 当然，即便是没有这种感觉，万茜茜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打掉自己跟陆雨驰的孩子的。作为万茜茜的父母，知道女儿脾气的同时也知道女儿的年纪，何况毕竟是他们的外孙，所以不管多生气他们也不会坚持让女儿打胎。 至于陆雨驰的母亲，这次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第516章 随心所欲 活在现实中——太多事不是想如何就能如何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随心所欲？ ………………………… 本来陆雨驰是真的不想劳烦母亲徐林。母亲也马上就六十岁的人了，平日里帮父亲陆志雄打理着古董店的生意，陆家有什么大事小情——奶奶年事已高，也是母亲操持着。而最近因为万茜茜怀孕一直照顾着，已经很累了，这让陆雨驰很心疼。 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自己不懂这些，请来再多的医护人员——可能比家人专业，但不可能比家人更用心。当然，奶奶刘淑倩的吩咐也好、母亲徐林的个人意愿也好，都不可能不去照顾怀胎的万茜茜。 所以这一次虽然母亲徐林要陪着万茜茜到湖南，可陆雨驰真心不想让母亲掺和到这件事里。这不只是操劳的问题了，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女人、女人家里的事还要麻烦母亲出面吗？再说如果万茜茜的父母态度太过强硬，这还有个陆家和母亲的颜面问题。 重视颜面就可能不但解决不了事、还伤了和气，可不重视颜面陆雨驰怎么能接受？对于万茜茜，他有错，对于万茜茜的父母，他愿意接受任何指责，但归根结底错的事他，而不是他的家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让父母为了他而丧失颜面？ 但正因为是三十多岁的男人，活在现实中——太多事不是他想如何就能如何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随心所欲？ 诚然，万茜茜的父母不会让如此年纪、如此坚决的万茜茜打掉孩子——打掉他们自己的外孙，这种血缘是无法割舍的，但是他们可以割舍陆雨驰。 事已至此、万般无奈之下，万茜茜的父母可以接受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却不能接受女儿给别人当“小妾”。至于陆雨驰有什么优点、是否值得，万茜茜的父母一来未必跟女儿的眼光一样，二来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就算看出陆雨驰有什么优点，也会因为自己的女儿受到如此对待而选择性的忽视了。 这好像也没什么错。是没错，陆雨驰能答应吗？那意思不就是孩子、万茜茜都跟他没有关系了吗？ 事情谈到了这一步，陆雨驰不想，他的母亲徐林也不得不出面了。 天大的事——也许只是一个颜面、一口气的问题。 万茜茜的态度或多或少也影响到了她的父母，而她的父母都是正直且刚强的性格，说他们对陆雨驰有恨吗？当然有。出于对女儿的心疼也会迁怒陆雨驰，但是他们没想逼着陆雨驰离婚、去自己的女儿，尤其陆雨驰这样的家世，他们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贪图陆家财富。 但同时他们也都是很成熟的人，真的留下孩子、拆散万茜茜和陆雨驰，先不说万茜茜在心里是否还能容下别的男人，将来还怎么嫁人呢？他们明白。 不想逼陆雨驰离婚、不贪图富贵，心里也明白女儿的处境，可这口气终究还是不顺。虽然这件事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确实是丢人的事，但事已至此，他们此时考虑得未必完全是自己的颜面，更多则是万茜茜如何为人、没有名分的情况下陆家又会如何对她？ 在这种情况下，徐林的出现和表态就很重要了。 对于万茜茜的父母来说，陆雨驰在这当口用私人飞机送万茜茜回来算得了什么？只会让他们更添反感。但是陆雨驰的母亲徐林的出现和解释，就证明了这架飞机不是炫富、不是摆排场，而是考虑万茜茜和孩子的安全，也是方便徐林和医护人员可以随行照顾。这不但不会让万茜茜的父母反感，还体现出了陆家的态度。 所以这次，终究还是徐林帮儿子陆雨驰解决了难题…… 事情是解决了，但陆雨驰的内疚没有消失。虽然母亲和万茜茜的父母真的见了面，万茜茜的父母也没有太过强硬，但终究让母亲出面了、劳心了。 而且他喜欢吃辣，母亲不喜欢啊，见面那天万茜茜的父母还用家乡菜招待他们，这叫什么事？就不能备下两套煎饼果子吗？ 陆雨驰这样的人，可能这辈子都是如此了，再严肃、再感人的事，他嘴上或者心理终究是要冒出一些不着调的想法，也许这正是他自我调剂的方式吧。 然后他就送万茜茜和母亲上了飞机、让飞机直接开回天津，他自己却来到了上海。 出于对母亲的心疼，陆雨驰只希望母亲可以尽快回天津、起码回到北方，哪怕只是能够吃到些符合口味的饭菜也好，而且万茜茜也急着赶回剧组拍戏。 这种时候陆雨驰似乎更该陪着母亲和万茜茜回蓟县，但有些事早晚都是要做的，尤其是上次在影视基地跟黄大今谈话之后，更是让陆雨驰急于找杨小莹问明那晚的真相。 再说要对付韩三哥也要杨小莹的配合，而且陆雨驰发信息询问得知杨小莹依然在上海，从湖南去上海不近，可从比先回一趟天津再去近得多。 这样的安排看起来合情合理、也是陆雨驰内心所希望的，他也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母亲和万茜茜，只是没提杨小莹、更没提对于那晚那个梦的。 虽然陆雨驰把自己的安排告诉了她们，但是对她们说着这些的同时——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想去上海了。甚至此时他已经独自坐在上海的一家餐厅中，却依然没告诉杨小莹自己已经到了。 这次他倒不完全是因为拧巴的性格，也并不是随心所欲、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大少爷姿态。 如果没有要陪万茜茜去湖南见父母的事，陆雨驰那次跟黄大今谈完之后恐怕出不了三天就会到上海弄明白真相。可有了见万茜茜父母的事，也就有了陆雨驰对万茜茜父母的保证、有了对自己母亲的内疚。 保证也好、内疚也好，都是真心实意的，可在真心实意的同时——是否还应该查明跟另一个女人的真相呢？ 但若不走这一趟，他自己恐怕永远会纠结下去，而且如果那晚不是梦，对杨小莹公平吗？ 他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不过母亲徐林当时的一句话，就让他打定主意来了上海…… 第517章 别打扰 父母也是很识趣的，也理解并支持子女去忙自己的事业，所以也就尽量减少跟子女的联系、免得打扰他们。 ………………………… 陆雨驰遇到了一个死循环般纠结的问题，当然他还是倾向去趟上海，对母亲徐林和万茜茜说出的安排没有收回，他是在自己心里纠结。 不过当时陆雨驰说要到上海办事，母亲徐琳随口说了句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也去了上海谈古董生意、问陆雨驰是不是跟父亲约好了。 陆雨驰当然没跟父亲约好，他是要去问杨小莹那晚两人有没有发生什么，这事还能带着父亲吗？不过这也让陆雨驰想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跟父亲联系了。 陆家已三代经商，具体到陆耀庭的长子陆志雄这里，祖孙三代做的是三种生意。 陆耀庭白手起家，打下了这么大的家业，但是因为特殊年代的原因，他正式创业的时候已经年过四十，不久之后他的长子陆志雄也做起了自己的古董生意。 陆志雄喜欢古董是受父亲陆耀庭的遗传，在那个特殊年代有着经商的心可能也是受父亲的遗传，但他偏偏没有帮着父亲、在自家公司工作。 遗传这件事很可怕，到了陆雨驰成年后也是如此，爷爷和父亲的生意他都不愿意管，他要跟爷爷和父亲一样——靠着自己的本事闯荡、做自己的生意。不同的生意让大家往往是各忙各的，虽然是父子、爷孙，却没有过多的时间一起相处。 而且陆雨驰觉得自己的父亲陆志雄比自己还不着调，一打电话准没好事，所以事实上陆雨驰主动给父亲打电话的时间——比上次见到父亲还要久远。 其实这怪他的父亲陆志雄吗？ 为什么一打电话就没有好事？ 小的时候遇到什么事都会跟父母说，再长大一点自己有了一点成绩都会对父母炫耀，可是当进入了青春期就不太愿意跟父母多说什么了，长大成人后有了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事业，觉得跟父母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但陆雨驰正是如此。 当然很多时候也确实是因为忙、因为烦，父母打来电话也只是问具体有什么事，换言之——没事就别闲聊了。 长此以往，父母也是很识趣的，也理解并支持子女去忙自己的事业。而且当给最亲的、最关心的人打电话，换来的却是最陌生的答复，搁谁的心里都不会太好受。又理解、又心疼、又难受，所以也就尽量减少跟子女的联系、免得打扰他们。 具体到陆家、陆志雄和陆雨驰父子，为什么陆志雄打电话通常没什么好事？ 能有什么好事？ 对于他来说，今天卖出一件古董、转手就赚了几千万——能算好事吗？就算他觉得是好事，可总说这些，陆雨驰也会烦。而陆家要是有什么好事的话，也用不着他，自然有人通知陆雨驰。而不是父母通知，陆雨驰就算觉得烦——也不会表露出来。 反倒遇上不太好的事，一来陆雨驰再觉得烦——为了家里也会认真听着、尽心办着，二来不管陆雨驰是不是觉得烦——也都必须告诉陆雨驰。 尽管陆雨驰已经三十五岁了、尽管他也见过大世面、尽管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但此时的他可能依然不太理解这些。 在很多时候确实跟哥们能说的话，他都不会跟父母、跟自己的女人说，这倒未必就是嫌他们烦，往往是不想烦他们、不想让他们操心。 也有很多时候他是真的觉得烦，倒不是烦他的父母，是对外界任何人、任何事都烦。每当这种时候，身边从来没缺少过女人的他却只想一个人把车开到天津的海河边，躺在车里、看着夜景，希望任何人都别打扰他。 他未必理解，但母亲徐林告诉他——他的父亲陆志雄正在上海做生意，他本也要来、听了那句话就更想来了。 因为见万茜茜父母的过程中，他心疼自己的母亲，同时也心疼起了自己那个不着调的父亲。 陆雨驰印象中的父亲，在关键时刻确实有让他非常佩服的办事能力，可平日里——不只是不着调、还特别抠。 过去他没多想、还经常嘲讽他的父亲，可这一路上、甚至此时独自坐在上海的一间餐厅里，他还在想着父亲为什么抠。 陆雨驰觉得这无需“洗白”，肯定是性格的原因，即便有那代人成长环境艰苦的因素，终究还是养成了父亲抠、贪财的性格。但如今父亲的身家，何必还要为了生意到处奔波呢？ 虽然进入了五月，疫情明显得到了控制，但各地每天多少还是会有感染人数报出。父亲那么有钱，反正这辈子肯定花不完了，在这个时候尽量少出门不好吗？ 陆雨驰明白，父亲再抠、再贪财——赚到的钱到将来归根结底还是要留给自己，他怎能不心疼？ 虽然陆雨驰对父亲心疼的程度，与这段时间一直照顾着怀孕的万茜茜、刚刚又为他出面解决湖南的事的母亲徐林比起来，终究要少一些，但也足矣让他想来一趟上海，除了见杨小莹、也见见他的父亲。 可真的到了上海，已经第二天了，他既没有见杨小莹、也没有联系他的父亲，而是独自坐在这里吃着东西。 没急着见父亲是因为他虽然心疼，可终究不想把一对在平日里都是很不着调、都是嘻嘻哈哈性格的父子——非要搞出什么“父子情深”的戏份，他做不到、他相信他的父亲也别扭。 至于去见杨小莹，陆雨驰从那天醒来怀疑那个梦、到跟黄大今上次谈话、再到对万茜茜的父母承诺了一定会好好对万茜茜——他一直是纠结的。 各种各样、或有或无的原因，让他难以权衡，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 当然，见还是要见得，但起码不是现在。他独自坐在这里吃着东西、想了很多，其中就包括见到了杨小莹如何问明真相。这对他来说其实并不太难，但他却一直在心里默默修改着计划，此时的他只希望谁都别来打扰自己，让自己再好好想想…… 第518章 如何回报真心 最怕的就是别人真心的付出，因为只有真心才能回报真心。 ………………………… 查明真相对陆雨驰来说确实不难，作为一个十几年的老房地产经纪人，他有这个自信没人能面对面欺骗自己。 上次他在电话中稍加试探，杨小莹就已露出了破绽，只是因为终究是电话中、杨小莹又找了个借口匆匆结束了同行，才不愿贸然下结论。 就算杨小莹咬死了不认，他也有一种极端的办法。 两人应该说属于朋友间偏暧昧的那种关系，即便陆雨驰在北京那晚那个梦真的是梦而已，两人之前在天津的KTV包厢中不也险些发生了一些暧昧举动吗？何况杨小莹自从认识他之后、截止到去年年底，时不时的就会给他发一些似乎超出了普通朋友关系、语气的信息。 有了这样暧昧的前提，极端的办法就很简单了。把杨小莹约在酒店里，然后直接做些情侣间才会做出的举动，通过杨小莹的反应就能知道那晚是不是她。 如果那晚就是杨小莹，这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下、这种突然发生来不及反应的过程中，面对陆雨驰——她是没法拒绝的。 陆雨驰记得很清楚，那晚在杨小莹第一次离开酒店之前，两人没有过分的事发生。如果那晚不是梦、就是杨小莹，杨小莹第二次回来纯属自愿。那么同样的人、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尤其是还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本能的少少抵抗之后肯定就是任由发展了。 如果那晚不是杨小莹，陆雨驰这个办法终究是一种试探、为了查明真相而已，不是要强行跟人家发生那种事。一旦得到了否定的结论，他就会及时停止。 当然在停止之前，他的举动已经很不礼貌了。但有了两人本就存在暧昧的前提、陆雨驰又是这样的身份，即时停止后相信杨小莹不会做出过激的反应。再说就算有，她能把陆雨驰怎样？反正答案已经试出来了，陆雨驰有办法惹一个女人、就有办法哄。 不过陆雨驰想出这种极端的办法，却也不准备用。一来他自信用不着，二来终究是不礼貌的、也说不清有没有私心。他想出这个办法只是印证自己又绝对的把握查明那晚的真相，这就好比“上中下”三策，想出来不代表就得用。 对于陆雨驰这样的人来说，要做一件事——怎样能做成，什么计策该用、什么办法不行——不会是他纠结的问题，他纠结的只是该不该去做这件事。 要说应该，尊重真相就是最好的理由，他权衡将来以何种姿态面对黄大今也是必要的，再说要是真的——他是不是也该给杨小莹一个交代？ 要说不该，已经不能专一了、已经足够幸福了，若再贪心下去——莫说对不起身边人、他自己都觉得不安了。而且跟万茜茜一起已经牵扯到了他的家人、需要他的母亲帮忙，他不想、也不该为了自己女人的事，再给家人添麻烦了。 而且他觉得是不是应该查明真相似乎也不能单纯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也该站在杨小莹的角度考虑一下。当然就算有了为杨小莹而不该查明真相的理由，依然安抚不了他那颗极度好奇的心。 但站在杨小莹的角度，会有什么理由让陆雨驰不该查明呢？ 很简单，如果那晚两人真的发生了，杨小莹为什么隐瞒？若是过去，杨小莹主动跟陆雨驰发声了这样的事的话，杨小莹对陆雨驰肯定是有企图的、是动机不纯的，甚至就算没发生这样的事，陆雨驰也不会觉得杨小莹是单纯、真心跟他来交朋友的。 所以当然陆雨驰利用了杨小莹，紧接着又向杨小莹道歉、提出补偿，而杨小莹则口口声声说朋友之间不贪图补偿，陆雨驰也根本不信。 但看事情不能这么极端，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主动发生了那种事并加以利用，就是有企图、就是动机不纯？反过来说，一个女人只有把男人灌醉了，在男人意识模糊的情况下主动献身、事后还得甘当无名英雄才叫动机纯吗？都隐瞒了才是纯，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两口子”这回事吗？ 再说至少在那晚的聚会上、在后来两人的独处谈话中，陆雨驰觉得杨小莹已经变了、真的开始对他有好感了，真心的好感也未必会有结果，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又如何忍得住不说呢？ 在这样的前提下，如果那晚真的发生了什么、杨小莹依然坚持不说，她可能是不希望自己的真心付出被误会，不希望以此来换取陆雨驰给出的什么回报、什么补偿。也可能虽然出于真心，却知道没有结果、也不想陆雨驰为难，自己又接受不了做一个男人的情人而已，何必要说出来？ 也合理。 是合理，可陆雨驰该不该尊重杨小莹的意愿呢？ 尊重了，确实能避免尴尬、能避免很多麻烦，可说到底在男女之事中——占便宜的是他，他就这么装傻了？就这么白白让人家为自己付出了一晚？ 可不尊重杨小莹的意愿，杨小莹会不会尴尬、生气不说，他能怎么回报呢？ 别人有企图的付出，他倒是不怕，企图图的是什么？无非名利权钱而已。他最怕的就是别人真心的付出，因为只有真心才能回报真心。可他知道此时为止，对杨小莹也谈不上喜欢、杨小莹吸引他的依然是男人的私欲而已。再说他就是有天也真心了，可他对太多女人已经真心了。 戚琪是他的妻子，上次想要离婚也是为了戚琪。戚武总缠着他一起做生意、做生意就难免有利益纠葛，他当时一来不能完全信任戚武的为人，二来也不想有天戚琪因此为难。但是整的情况下，他不可能跟戚琪离婚，何况现在还有了孩子。 至于万茜茜，也跟他有了孩子，虽然给不了名分，但一个孩子就已经注定把两个人这一辈子都联系在一起了。更何况他对万茜茜不是玩弄，本就是真心喜欢。 可林格跟他没有孩子…… 第519章 厕所密谋 需要过分密谋的事，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一旦被别人知道了，对别人来说就是一个把柄、也是一种乐趣。 ………………………… 确实，戚琪跟陆雨驰是结发夫妻，万茜茜也跟陆雨驰有了孩子的牵连，关系都算牢靠，可林格呢？ 陆雨驰跟林格一起很多年，但却没想过去了解林格，当时的他对于很多女人——不过是发泄。当他了解了林格，他已经在跟戚琪交往了，而且才知道林格居然是他父亲的养女、成了他的义妹。 婚后的他，想过做个专一的男人，曾试图在男女之情方面疏远林格、在兄妹之情方面亲近林格。他忍了几年，跟林格见面的时候尽量以一个哥哥的姿态关心林格，也尽量不在私密的空间内与林格独处，但是林格没有找别的男朋友的打算、他也最终没能忍住。 正因如此，他跟林格应该怎么相处下去？ 当年认识林格的时候他只有二十七八岁、跟戚琪结婚的时候他刚过三十，本就是花心的性格、又多少有些豪门阔少的脾气，所以很多事他根本不会去想。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很多事就应该想想了，他年纪增长了，他身边的女人年纪就不长吗？ 看来林格无法单纯做他的“妹妹”、也不准备找别的男人，他觉得自己无论是作为一个常年跟林格保持着关系的男人、还是作为一个哥哥，都该照顾林格到老。 可没有孩子的牵连，他能做到，林格会安心吗？再说他是不是也应该跟林格生个孩子、给林格留下些什么？ 是的，陆雨驰一贯如此，什么事到最后都得想点不着调的，可这次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不着调了。 他心说，自己的“渣男属性”是不是已经深入骨髓了？正想着怎么回报一份真心付出呢，怎么突然串到想着跟另一个女人生孩子去了？就算该当如此、就算那样对林格是好事，可也不是现在应该想的问题吧？ 他不禁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又起身去了这家上海的餐厅中的洗手间。 他只是想着这些事实在太头疼，就想让自己去做点什么、换换思路，哪怕只是去洗手间洗洗脸也好。到了洗手间里，他却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洗手间里有一个个的格子、一扇扇的门，这本是保护隐私，在里面做什么外面看不见，可要是说话外面就能听见了。此时洗手间里就有两个人，分处两个格子里，却彼此说着话。 当然，陆雨驰也没无聊到谁说点什么就得听着，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可是这两个人的对话对他来说太有意思了。 “老陆啊，你先别说了，这叫什么事啊？咱俩什么身家、什么身份？” “哎呀，老刘啊，这我可就得批评你了。你是个朴实、仗义的山东汉子，农民出身、当过兵，不能因为做生意富了，就张口‘身家’、闭口‘地位’的，你不能骄傲对不对？” “不是，我不是骄傲，我就是再穷，咱俩也不至于大老远跑到他们上海的厕所里蹲着谈事吧？都六十多的人了，也累啊……” 陆雨驰在外面是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其实里面蹲着两人也没说什么特别可笑的事儿，但这两个人陆雨驰都太熟悉了。 虽然叫“老陆”的未必就是他的父亲陆志雄，那个“老刘”也未必就是他弟弟陆风翔的老丈人刘树立，可这两个声音错不了。 陆风翔的老丈人刘树立是山东德州人，在那边经营可谓全山东规模最大的家具公司，财富纵使比不上陆家、说不上豪门，可也是富甲一方。而且刘树立跟陆雨驰、陆风翔的奶奶刘淑倩一样，同为山东刘家的后人，当然三百多年过来，分支比较多、血缘比较远。 刘树立特别喜欢其祖先刘统勋、刘墉父子的书画、扇面，对于其他古董不是特别痴迷。后来他的女儿刘晓丽嫁给了陆风翔、两家成了亲家，时间长了他就被陆风翔的大伯——也就是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给带跑偏了，是什么古董都喜欢、都收藏了。 而陆志雄是干什么的？国内最顶级的大古董商，培养了人家的爱好、自己也赚着钱，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 哪跟哪就两全其美了？这不是“宰熟”吗？宰的还是自己侄子的老丈人。虽然他卖给刘树立古董的时候也会便宜一些，可一家人这种生意往来还是不太合适。 可陆家其他人也拦不住，因为刘树立早年辛苦打拼，现在生意交给女儿、女婿了，自己也需要点爱好充实退休生活。既然拦不住刘树立，那就多劝劝陆志雄吧，就因为这样的事，作为妻子的徐林没少数落陆志雄。 所以陆雨驰在外面听了几句，觉得这次父亲和刘树立还是来谈古董生意，而且父亲应该是瞒着母亲来的，不然母亲对他提到父亲人在上海、也该提一句刘树立也在。 可一个天津人和一个山东人，为什么要特意来到上海交易古董呢？是什么古董在上海？也可能。 但是既然两人都已经到上海了，而陆志雄肯定知道徐林先去了湖南、又回了天津蓟县——总之肯定不会在上海，两个六十多岁的大富豪干吗还要遮遮掩掩的躲在厕所里蹲着谈呢？ 谨慎也没有这么谨慎的吧？找个酒店不行吗？ 陆雨驰觉得通常需要过分密谋的事，都不会是什么好事，需要如此密谋的事一旦被别人知道了，对别人来说就是一个把柄、也是一种乐趣。 所以陆雨驰怎能没兴趣听下去呢？而他们也确实还在说着呢。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蹲着？我比你还胖呢。关键现在风声太紧啊，这事儿要是被发现了——掉脑袋的罪过！” 陆雨驰在外面听着，也能想象到父亲陆志雄说这话时那张信誓旦旦的脸。当然现在不是考了这些的时候，他心说，这二位来上海是做什么生意了？怎么还“掉脑袋”的罪过？他父亲不是那样的人啊，而刘树立就更不是那样的人了，这是什么情况？ 第520章 气质的改变 好的气质，都是学起来不易，学会了也要尽力维持；而不好的气质，学起来容易，或者说根本不用学。 ………………………… “现在风声太紧，这事儿要是被发现了——掉脑袋的罪过！” “掉脑袋也是掉他的，又不是掉你的，他老婆能盯着他，还能盯着你啊？” 听了刘树立回陆志雄的这句话，陆雨驰才放心。老婆盯着的事通常跟王法没什么关系，不着调的父亲用词也一向夸张，可是他俩说的那个“他”是谁呢？ 陆雨驰有心不听了、直接问问，他的父亲陆志雄却主动“坦白交代”了。 “现在他老婆对他是重点盯防，我跟他一直关系不错，他老婆也知道。我又是干这个的，涉及到‘玩意儿’的事儿，他老婆肯定先想到的就是我。他老婆想我了，就得派人盯着我……” “他老婆想你？听着这么别扭呢。”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他老婆派的是什么人盯着我？说不定咱们来上海接触的哪个大老板、哪个服务员就是他老婆安排的人手。这都是他交代我的，嘱咐我一定谨慎。你看人家也是当兵的出身、你也是当兵的出身，你就没有他这么强的防范意识。” “我又没老婆，我防别人的老婆干吗……” 这就很明显了，陆雨驰太了解父亲陆志雄了，陆志雄虽然性格很抠、总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可他是做古董生意的，他的客户那可都是大富豪。能跟他关系不错、又“玩意”方面的生意往来，还是当兵的出身——不就是那个自称书香门第的活土匪——林格和林娜的父亲——“新津门八大家”之一的林辉友吗？ 而且通过“历史”的经验，林辉友但凡做瞒着老婆的事，通常都是跟陆志雄合谋。就比如当年林辉友在外面有了私生女林格，就交给了陆志雄抚养。 陆雨驰不禁暗暗运了一口气，这次俩人又合谋什么坏事呢？ “行了，老陆啊，我完事了。”厕所中一个格子里面的刘树立对“隔壁”的陆志雄说。 “别完事儿啊，事儿还没谈完呢，接着拉。”陆志雄忙说。 “这是想接着就能接着的事吗？” “那还不都怪你，我这说着事儿，你非说一堆没用的。” “不是，咱们出去说不行吗？照你刚才说的，厕所里也可能有他老婆派来的人啊。” “谁会在这地方儿偷听啊？” “我！”陆雨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又无奈且高声地对里面的二位说，“亲爹（亲qg，四声。陆雨驰作为陆风翔的哥哥，对陆风翔的岳父刘树立的称呼），我是陆雨驰啊，您甭听老陆的，要是完事儿了就赶紧出来吧，这么大岁数——俩人一会儿脱肛了……” …… 陆雨驰刚才来洗手间之前，午饭就吃得差不多了，他相信父亲陆志雄和陆风翔的岳父刘树立也都吃过了，他们不但吃过了、甚至解决出来了。所以三人离开了餐厅，隔壁就是茶楼，他们要了一个包厢坐了下来。 陆雨驰看了看左顾右盼、手中盘着玉的父亲，又看向了陆风翔的岳父刘树立，刘树立显得有些尴尬，低着头、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鼻烟壶。 陆雨驰心说，自己刚才认识刘树立的时候，虽然刘树立的财富比不上陆家，但是刘树立身上那种朴实中又带着威严的气质、那种白手起家的自信，让当时刚满三十岁的自己非常尊重，这怎么没过几年就被父亲陆志雄带的也开始不着调了？ 看来凡是好的气质，都是学起来不易，学会了也要尽力维持；而不好的气质，学起来容易，或者说根本不用学。 老陆有这么强的感染力吗？ 可能人的本性都是懒散、不着调的吧？ “您二位都是什么人？一个国内最顶级的大古董商，一个山东最大的家具公司的老板，蹲厕所里研究别人的老婆？” “不不不。”刘树立多少比陆志雄要点颜面，听陆雨驰这么说了，他忙说，“我不是老板了，退休了，公司早就交给风翔和晓丽打理了。” “那您也是白手起家的商业前辈啊，公司也还是您的，您就跟他学啊？这事儿我要是说给风翔和晓丽听听，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相信。” “别别别……”陆志雄本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时只能打断了陆雨驰的话了。他不在乎什么颜面，但做人的原则还是很强的，不能牵连无辜，于是忙说，“这事儿不怪老刘，他是给我帮忙。” “好！为人仗义，敢作敢当。”陆雨驰一挑大指，却突然拿起手机、换了一副语气，又说，“你承认就好！人家‘亲爹’多正派的气质，让你给带着这样了。你还密谋？你还担心别人的老婆知道这事儿？我先让你老婆——我妈——知道知道！” “别啊，虎毒不食——爹啊，你不能坑你老子啊。” “那就甭废话，直接说说——你们密谋什么呢？” “没密谋……” “嗯？”陆雨驰说着就拨号了。 “我招、我招！咳咳……是这样，我吧，你也知道，我做古董生意的。老刘吧，你也知道，是做家具生意的。然后吧，就是有个朋友吧，也不是很熟、说不上朋友，他吧……” 陆雨驰板着脸、运着气，说：“老陆，你再咳嗽咳嗽，把嘴里那堆‘零碎儿’都咳嗽出去，再跟我说话行吗？你跟我还用先做个自我介绍？什么朋友？不就林辉友吗？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没有权利反问。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愿意老老实实跟我说，还是愿意老老实实跟我妈说？我妈忙着照顾万茜茜，还特意跑了一趟湖南，你倒好，骗我妈说做生意，结果是为了林辉友的事儿？还得背着他老婆、还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你——选好了吗？” “选好了，我招。他是这样，林辉友啊，想从老刘那儿进一批家具……” “嗬！还不老实？”陆雨驰实在没耐性了。 “不是，我这不正说着呢嘛？” “你说什么了？你骗傻子来的？”陆雨驰根本不信父亲陆志雄刚才的话…… 第521章 抠 有些人“抠”在小地方，大事上从不抱有私心，有些人小事上故作大方，关键时刻却自私自利。 ………………………… 陆雨驰当然不信父亲陆志雄的话，身为“新津门八大家”之一的林家是干什么的？可以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家居集团，旗下公司除了家具制造、销售，还有家电销售、装修建材生产和销售、装修设计及施工公司。 单说家具制造和销售方面，全国级别的林家也比在山东称雄的刘家规模要大，林家怎么会需要进购刘家的家具？ 何况陆雨驰刚才在洗手间里偷听到的明明是“玩意”，他知道父亲陆志雄口中的“玩意”只可能是古玩玉器。也只有涉及到古玩玉器才合理，不然林家就算和刘家做生意，人家才是同行，用得着陆志雄吗？ 而且如果是正常且单纯的家具生意，林辉友用得着怕自己老婆知道吗？以陆志雄和刘树立这般身份，又犯得着偷偷地躲在洗手间里谈吗？ 有这么多疑问，陆雨驰岂能相信？他觉得父亲陆志雄依然是在隐瞒真相。 不过陆志雄真的没有说谎，当然事情肯定也不像他刚才所说的那么简单。他知道儿子的脾气、更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所以只能对陆雨驰详细地解释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林辉友的私生女——陆志雄的养女——跟陆雨驰保持了多年关系、且至今仍然保持着的——林格，林辉友是想给林格留下一笔钱，弥补他这么多年来没有做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也可以说是为了林格孤儿的身份、林格母亲自杀的事赎一赎罪。 听到事情跟林格有关，陆雨驰终于不再打断父亲的话，认真地听了起来。 正常情况下，林辉友当然犯不着找刘树立进购家具，但是这次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家具、什么生意，只是为了套现。 事实上早些年，林辉友就一直希望偷偷给林格一些钱，但当时陆志雄一直在生林辉友的气，根本不搭理他、也不会接受。陆雨驰总觉得父亲太抠，可也分什么事，这件事上陆志雄不会贪财，而是独自抚养林格。 有些人“抠”在小地方，大事上从不抱有私心，有些人小事上故作大方，关键时刻却自私自利。 关于父亲对林格如何，陆雨驰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习惯了父亲是个很“抠”的人，对父亲的言语、态度很难改变。这次他来上海也是为了见见父亲——很久未见的父亲，听着这些，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不会表现出来。而且父亲和刘树立、林辉友的具体操作——他也很感兴趣，所以他没说什么，继续听着…… 近些年，随着年纪的增长——都是六十左右的人了，陆志雄和林辉友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虽然陆志雄并不缺钱、至于陆家更是不缺钱了，但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个父亲的内疚和心意，所以陆志雄也慢慢接受了。 当然林格不要，身为陆家的养女，衣食穿着居然都坚持着非常普通的状态，她怎么会要一个抛弃了她们母亲三十多年的男人的钱呢？ 但陆志雄还是会收下、一分不动，帮林格存起来。 随着近些年林辉友给的钱越来越多、越来越明目张胆，他那个当年就绝不允许林格进林家门的妻子，怎么会没有允许？所以一年多的时间，林辉友的妻子不但严控着林辉友个人和公司的财务，也一直暗中盯着、查着林辉友。 林辉友在陆雨驰看来就是个活土匪，在家里却不是如此。早年白手起家，是他的妻子跟他一起打拼出来的这么大一份家业。外面有个私生女不假，可家中还有一儿一女，他的妻子把持着两人一起赚出的家业，也是要留给这一儿一女，所以他除了表面妥协，又有什么办法呢？ 表面妥协，心里终究不忍，对林格、对林格的母亲——林辉友永远是惭愧的，所以他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既然他自己的、公司的钱都不能动，就利用公司套现，给林格留下一笔钱。 怎么“套”呢？ 去年年底开始直到现在仍未彻底结束的疫情，就是一个很好的由头，疫情影响了很多行业，林辉友当然也受到了影响。 销售卖场和门店无法开业、制造工厂也不能聚集公认生产，而林家这种级别的集团公司会缺少订单吗？去年就把今年的订单排到今年的年底，可是没有产品怎么完成订单？他就需要小规模的家具制造公司帮他生产家具。 林家不缺订单却有没货，有些有货的小公司却没有销路，这不正是珠联璧合、两全其美吗？所以就像刘树立这样既自己生产、又自己销售的公司，就是林辉友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只是林辉友对自己老婆的说辞，事实上货源的问题他有太多的解决办法，他的本意当然是套现，让刘树立把钱把进货的钱偷偷转给陆志雄、再让陆志雄转给林格。 但是既然做了就要做得逼真，林辉友的老婆当年跟他一起创业起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所以刘树立必须把一大批家具送到他的公司、一切就跟真的一样。 刘树立出了家具，钱却最终要给林格，这亏损也太大了、这是谁补偿女儿呢？林辉友当然不会让刘树立吃这样的亏，他有其他的方式弥补刘树立的损失。 什么呢？古董。 林辉友家中有大量的古董收藏，当然了，能跟陆志雄做朋友的人——有钱的人，通常都会被陆志雄带动的喜欢收藏古董…… 林辉友的妻子很精明、懂公司运营，却不了解古董价值。这很正常，桌椅板凳、电视冰箱的成本和盈利很好核算，但古董可以说根本没有成本可言。 就像陆雨驰去年对戚武说的那样，这东西自己几万块捡漏买来的，在市场上能值五百万。这就算暴力了？远远没有。拿到拍卖行找个人配合一下，两千万拍出，从此——它就值两千万了。毕竟是稀缺资源，买下一个少一个，所以根本无所谓市场价。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陆雨驰不禁笑了出来…… 第522章 欺瞒和欺骗 欺瞒是没完全告诉别人真相，欺骗是告诉别人一个假的真相，很显然前者成功率更高。 ………………………… “哈哈哈哈……”听到这里，陆雨驰不禁笑了出来，看着父亲陆志雄，又说，“老陆啊，你是真行，也算是……不说感人、倒也凄苦的事儿吧，你都不实在。” “诶？我说的都是实在话。”陆志雄以为陆雨驰依然不信、又想着告诉徐琳，忙说着、还用手按着陆雨驰的手机。 “所以我说你‘真行’啊，明明不实在一人，可每个字都那么精准。你‘说的’确实是实在话，你没说的呢？” 其实陆志雄多虑了，陆雨驰没准备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徐琳，他可以破坏父亲陆志雄的一切坏主意，但这件事不行——因为这件事说到底是为了林格。 陆雨驰不觉得林辉友补偿林格一些钱就是什么父爱、就是可以换取原谅的行为，他觉得这是应该的、而且还不够，那么这应该的却还不够的补偿，他怎么不让林格顺利拿到？所以他不能让这件事节外生枝，甚至必要时候还得出手帮父亲。 那他笑什么呢？不是生气，也不是嘲讽父亲陆志雄，非说嘲讽也是嘲讽他自己。 他是个很自信的人，经商也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比起他的奶奶、父亲，他觉得自己这点水平实在是不够看的。 就像刚才他对父亲说的——父亲说出来的都是实在话，问题是有太多话没说出来——这就是水平，这也就是欺瞒和欺骗的区别。 陆雨驰理解欺瞒是没完全告诉别人真相，欺骗是告诉别人一个假的真相，很显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和希望的效果，前者成功率更高。因为没有完全告诉别人真相，就可能像陆志雄刚才那样已经说出了真相的一部分，有了这一部分当然比满口谎话更容易让别人信任。 陆志雄刚才这番话要不是对陆雨驰说的、要换个人，那人可能听着陆志雄为了一对父女之间的事这么操劳，还挺感动的。 在现实生活中要做到真诚不容易，在商场上更是不可能。有了高明的办事手段和说话技巧才能保证成功率，不然谎话也说了、却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不是得不偿失吗？ 所以陆志雄的做法，就是一个很好的范本，陆雨驰实在是受教了。 那么陆志雄隐瞒了什么呢？陆雨驰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阴险的计谋，说到底陆志雄帮这个忙肯定是真的，但帮忙的过程中还是有些自己的私心。陆雨驰相信父亲说的确有其事，但事情未必非要如此处理，又古董、又家具的，乱不乱啊？这个主意想来就是父亲陆志雄给林辉友出的，而之所以涉及到古董——因为陆志雄就是干这个的，他不但懂、会玩，关键是玩的过程中能赚钱。 “这么大规模的产品交易，可能没有定金、违约金吗？而数额也不会太少吧？非得涉及古董？就桌椅板凳的交易，林辉友找借口退货、赔违约金，‘亲爹（qg，四声）’这边货没损失，违约金也到手了，再转手给林格就行。林辉友多少几个这样的人、多来上几次，也是一笔大钱。”陆雨驰见父亲陆志雄要插话，又说， “当然你把古董交易掺和进去，以你的水平——确实更不容易让林辉友他老婆看出问题，不过说到底，你终归也可以通过这件事捞点儿油水儿。” 陆志雄有些尴尬，可尴尬的深情也是转瞬即逝而已，他紧接着一脸正气和严肃、一拍桌子，说：“我承认这么做我能赚钱，可我为什么要赚这个钱？当年为了这事儿，我多少年没搭理林辉友？ 孩子，我可以帮他养着，但他这样的人品——他这个朋友——我不交了！我不要他的臭钱也要把林格养大，因为孩子无辜、孩子没错儿。 他现在想补偿，能补偿得了吗？我理解他的心意，可是我依然不齿他的行为，所以我就得赚他的钱，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这可不是贪财，这是为了正义！有钱不赚是王八蛋，王八蛋的钱都不赚更是王八蛋！是天理不容的！” 陆志雄这番话把一旁的刘树立、对面的陆雨驰都说愣了，愣了几秒之后，陆雨驰又是一挑大指。陆雨驰当然不是赞扬父亲陆志雄刚才的“正义”，而是赞扬父亲的演技。 “老陆啊，别玩儿古董了，跟着我进娱乐圈儿吧，就你这演技妥妥打那些明星的脸。” “去去，这混小子，整天就拿你爹糟改。那这事儿——你不会破坏吧？” “为了林格我也不会破坏了，你们干吧，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地方，告诉我。”陆雨驰转而又对刘树立说，“不过‘亲爹（qg，四声）’啊，这事儿就算了，别跟老陆学。您可是山东人，我一直觉得山东人特别实在，当然我们天津人人性也不坏，老陆就是属于特例的败类。” 刘树立憨厚地笑了笑、没说什么，陆志雄却对陆雨驰说：“你小子才败类呢，我这是为了‘正义’！” “哎呀，行了吧，你别咬着舌头吧。诶？可林辉友这是怎么了啊？过年前你说他还没跟老婆说好呢就想认林格，现在又急着要给林格留下一大笔钱，他那么傲气的人会有良心发现的一天？” “上了年纪了嘛，我们这个岁数儿的人都善良。” 陆雨驰无奈地暗运了一口气，懒得听父亲什么好事都得把自己加上、什么坏事都得把自己摘出来，又说：“行了，我这几天都在上海，有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你来上海不是找我的？”陆志雄忙问。 “我找你干吗？我大老远来一趟上海就为了看你在厕所里密谋这种事儿无耻的样子？我好多事儿得办呢……” 陆雨驰这也属于欺瞒，他确实不是特意为了看看父亲才来上海的，但看看父亲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可是他不想、不会、也不适应把这种感情表露出来。 陆雨驰站起了身、走到包厢门口，又说：“少抽烟……抽烟的手盘玉，效果不好……” 第523章 突然的动情 习惯了不着调的相处方式之后，突然正经起来、动情起来——反而不自在。 ………………………… “少抽烟……抽烟的手盘玉，效果不好。” “臭小子，这个老子比你懂，我抽的是烟斗。” “你抽的就是烟囱，冒烟的位置是固定的，烟冒出来之后就不飘散了吗……” 谁会不明白陆雨驰的话是关心他的父亲陆志雄吗？起码陆雨驰和陆志雄明白，但他们父子俩谁都没表现出关心和感激。 陆雨驰不想表现出来，而且他觉得比起身体里的肺，父亲肯定更关心手中的玩意。效果达到了就好，既不失面子、更不必让彼此都不适应。 陆志雄就听不明白？他只是故意装出一副不明白、也不领情的姿态。因为陆雨驰不想说得太明，作为父亲，心里感觉到就好，又何必做出让儿子尴尬的行为？ 他们父子俩这方面还是很有默契的，习惯了不着调的相处方式之后，突然正经起来、动情起来——反而不自在。而且他们也都是商人，隐藏情绪是他们的基本功…… 陆雨驰离开后，陆志雄表面郁闷、实则骄傲地对身旁的刘树立说：“看这臭小子，好话也不会好好说，整天就知道气我。” “我家晓丽倒是事实恭顺，可……呵呵，我还希望有这么一个儿子能天天气气我呢，老陆啊，养儿防老啊，这小子——行！知足吧……” …… 走出茶楼，陆雨驰直接开车回酒店，他不喜欢这座城市、无心流浪车窗外的景色。 上海，无处不体现大城市的繁华、也无处不体现大城市居民的忙碌，陆雨驰不喜欢这种感觉。 生在陆家、长在天津的他，自幼背负了太多的“标签”，压力已经很大了，所以他更向往简单的生活。 天津还好，起码是个全民都特别追求惬意的地方，这里的生活节奏较慢，没人追求什么高高在上的感觉、自在随性永远是第一位的。 当上海人和深圳人以房价为荣时，天津人会觉得很奇怪，难道生活的质量是以物价高、压力大来衡量的吗？太不可思议了！与其攀比那些苦逼的指标，不如想想“老豆腐”用鸡肉吊汤好、还是用排骨吊汤更香。 这也是陆雨驰不喜欢这里的理由，不是说这个地方不好，但是口味、语言——都让他不习惯。他能说几句上海话，却听不懂别人说的。 这样的潜意识，让陆雨驰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往大城市里跑呢？成长在一个地方、适应了一个地方的口味和风俗，难道不该觉得自己的家乡才是活得最舒服的地方吗？为什么要“人离乡贱”呢？ 陆雨驰的疑问，充分体现了“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在直辖市长大、又是豪门阔少的身份，有这样的感慨不奇怪，他怎么能看清城市规模造成的——医疗、就学、福利方面的差异？ 他不明白这些、也不喜欢这里，以最快的速度开到酒店，除了红绿灯之外，他根本就无心多看一眼这里的任何建筑和设施。晚上还有一个聚会，他要赶紧休息一会。 当然，真的回到酒店，第一件事不是休息，而是给杨光照打个电话…… “杨总。” “啊，是小陆啊。” “问您个事儿，你对没提的控制能力——也包括南方吗？” “我不搞性别歧视，男方、女方——我都要控制……” 杨光照就是典型天津人的性格，这从他的口音就能看出，基本不会好好说话，却不觉得这是一种玩笑，玩笑已经融入了天津这个地方的日常语言之中。 “我说的是‘南北’的南。”陆雨驰无奈地说着，他也是天津人，同样没觉得杨光照是在开玩笑，就算这是在开玩笑——也一点都不好笑。 “具体是哪儿啊？” “上海。搡孩。” “呵，我以为澳大利亚呢。” “嗯？” “我们杨家的商业版图，只分赤道以南和赤道以北。” “您一个做电脑、互联网的——在南极……也别说，难怪QQ的形象就是一只企鹅呢。行啊，那您帮个忙吧……” 陆雨驰希望杨光照控制媒体，不管他在上海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都别报道出来。 他答应过黄大今，不在黄大今和杨小莹离婚之前跟杨小莹太过高调。虽然在真相未明之前——他这次到上海来未必就要和杨小莹用高调的姿态做什么甜蜜的事，即便弄清真相——他也未必就要跟杨小莹有进一步的发展，但是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一定要事先安排好。 安排好这些，也就意味着他跟杨小莹的见面越来越近——虽然他还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但是客观条件已经创造好了。他暂时还没有睡意、点了支烟，终于有兴致看看窗外上海的景色了。 想到这就是杨小莹自小生活的城市，他突然觉得这城市看起来越来越顺眼了。那些穿梭于古朴的建筑中的现代的车辆，看着很有意思，让他这个跟上海本没有、也不想有任何交集的人，突然多了一份莫名的感情。 当然，陆雨驰并没意识到这是感情，所以当然不明白感情缘何而来，他只觉得自己是在临睡之前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一支烟很快就结束了，窗外眼前的景色也不过就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没什么好看的——睡觉。他晚上还要应酬一群无聊的人，场面、甚至说的话都是可以想象的，想着就无聊…… …… 到了晚上，聚会的方面果然如陆雨驰所想的那样，其实也不是想得多准，这类聚会他过去经常参加而已。 都是些什么人？无非都是一群家里很有钱的富二代，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些外人听着很唬人、很高端的大话而已。要是在津京两地，陆雨驰实在懒得参加这样的聚会，可上海他很少来，不得不给个面子。 最难拒绝的，其实就是要说也认识、却谈不上交情的人。人家盛情相邀、好跟跟你关系很好，你怎么拒绝？陆雨驰对这些人就是如此，不过他今天倒是真没白来…… 第524章 突然的失落 突然的失落能“突然”能到什么程度？就是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失落，心里就已经酸楚起来。 ………………………… 陆雨驰对这些人没有意见、没有利益纠葛，说起来这些人对他还挺客气、挺恭敬的，毕竟这其中所谓的有钱人——更跟陆家相比的也没几个。 所以他不是讨厌这些人，只是觉得这样的聚会没什么意义。他觉得自己跟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最多是酒肉朋友吧，不过他倒是在聚会上打听到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又无意中听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人。 陆雨驰主动打听的是上海哪里有卖烟斗的地方，今天中午父亲提到烟斗，他想买一支像样的烟斗送给父亲。这种店天津市里也有不少，但他一旦离开上海也是直接回蓟县，根本顾不上。 别看跟这些人要谈点什么生意、经济形势，纯属对牛弹琴，但说到这类地方，他们是如数家珍。他们不但给陆雨驰推荐了卖烟斗的地方，还很热心的给了陆雨驰一些提醒。 “他说的那家店我知道，上午不营业，下午到深夜还开着。那老板人其实还行，就是那里的员工太势利眼，对一般般的客人态度不好。哪天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去吧，免得……” “呵，谢谢，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我是去买烟斗，又不是跟他们交朋友，态度好就买，态度不好就买下他们的店。他们当了我的员工、去刷着厕所，我倒看看他们对厕所的态度怎么样。” “哈哈哈，陆家的长孙就是霸气，要不说咱们是一路人呢，我也是这样。” 陆雨驰心说，谁他妈跟你一路人？你买下别人的店是用你爸爸的钱，我买下别人的店是给我爸爸省钱，这算批发吧？怎么也得比一支支的买烟斗便宜点，店还能产生利润…… 陆雨驰想问的就是这事而已，不过这些人主动聊起了一个让他很感兴趣的人——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那个人就是杨小莹，杨小莹此时也在这家酒店陪一位富豪吃饭。 “这有什么了，她还陪我吃过饭呢，我爸那次招待几个来上海的朋友，就请了她。” “那也是陪你爸，那叫陪你吗？就算是陪你爸，也跟陪他不是一个概念。陪你爸也就是过来坐坐，跟他……呵呵，他这种级别的富豪，光是吃饭啊？今天是，多吃几次也就不是了。” “你说她一部戏就快上亿了，至于吗？” “就她那个演技，有多少人以那个片酬请她拍戏？就是给了她——你以为这钱真的都落尽她口袋了？这里面……你太小，还不懂这些。” “去你的……” “再说了，她这不是快离了嘛，怎么也得找个好下家……” 听着这些人不断地说着杨小莹、说着这些事，陆雨驰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挺失落的。这种“突然”能到什么程度？就是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失落，心里就已经酸楚起来。 这样的聚会当然不是只吃一顿饭而已，可陆雨驰连饭都没吃饭就提出要走。跟这些人聚会本就是无聊的，无聊之中再让自己心情不好就得不偿失了。 大家当然提出要送送他，他却说：“别，本来一句‘再见’的事儿，你们这一送——到门口儿又没完没了了，你说那家店也不是通宵营业，我得赶快去买烟斗了。都别动啊，要不然以后我来上海也不跟你们聚了……” …… 离开了无聊的聚会，陆雨驰本来真的是要去买烟斗的，却不知为何临时改了主意，把车开到了黄浦江边。 他喜欢有水的地方，在天津就是如此，心情不好或者纯粹只是觉得累的时候，他就喜欢把车停在天津的海河边，躺在车里、看着河景。 不过那是在天津，海河他从小看着、太熟悉了，不用近看。而这是在上海，他不熟悉哪个路段方便停车、也不熟悉那条江，突然很有兴致近距离看看，于是他走到了江边、靠在了栏杆上。 也没宽多少，为什么叫“江”呢？ 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没有。 他只是有些失落、有心心烦，希望想一些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即便是自己的内心，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控制，他不自觉地又想到了那些人说杨小莹的话。 他觉得很奇怪，其实人家也没说什么，要离婚了——因为捆绑利益才不能正式办手续、不能公开，这些他都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找个“下家”有什么不应该的呢？找了下家，找个有钱的就不行吗？不说名气，就以杨小莹的财富——非得找个乞丐啊？ 而且杨小莹本就是个充满心机、心高气傲，又一心想往上爬的女人。这也没什么错，上进嘛，谁恨不得往下走呢？王小猫，但他不是女人、甚至都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如果是在不久前——确切的说就是在北京的那晚之前，陆雨驰也和刚才那些人对杨小莹是同样的看法，甚至也可能附和几句。可现在不是不久前，不管那晚是不是梦、是不是杨小莹，但杨小莹的转变他感受到了，他觉得杨小莹是关心他、对他有好感的。 可他感受了半天、觉得了半天，杨小莹就找好了“下家”、跟别的富豪“吃饭”去了？ 他是因为这个失落吗？可也不对啊。当他感受到了那些、觉得那样之后，他还一直在纠结。纠结的是什么？就是如果北京的那晚不是梦、是杨小莹，他又能否喜欢上杨小莹。 也就是说他现在不会喜欢上杨小莹，他不喜欢人家，人家跟谁吃饭、甚至……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反过来说，就算他能喜欢上杨小莹，两个人互相喜欢就一定能在一起吗？至少他给不了杨小莹什么。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可失落的？ 其实他到现在也不喜欢杨小莹，起码没到对戚琪、万茜茜那种程度，对杨小莹的感觉可能只是不单纯出于男人的色欲了。但男人——尤其是像陆雨驰这样的男人，除了色欲，还有贪婪。所以就算他不喜欢的、却喜欢他的一个女人，跟别人有什么，他也不舒服。 但他不会承认这点，他觉得还是杨小莹的问题…… 第525章 让我欢喜让我忧（一）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问候不要一切都带走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再多一点点温柔不要让我如此难受…… ………………………… 很多人都不太有勇气承认自己贪婪的本性，陆雨驰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他觉得还是杨小莹的问题。 他为什么生气、失落？ 是因为他看到自己的一个朋友，只想着攀龙附凤、做出这么没有气节的事，他当然应该生气，至少他这么对自己说着。 可他忘了，就在一两分钟之前，他还觉得杨小莹追求条件上的匹配是应该的、想要往上爬是上进心的表现。仅一两分钟之后，这上进心就变成了没有气节的表现了？ 但陆雨驰此时就是这么认为，且越能解释自己生气的原因，就越觉得自己应该光明正大的生气，他不禁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杨小莹——这样一个女人……哼！” 他边“哼”着，边低头从口袋掏出一支烟，正用手护着火、点着烟的工夫，余光察觉有个身影朝他走来。他赶忙回头一看，随即便做出了一个防卫的姿势。 因为那人在这五月下旬南方的气温之下，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打扮的就像个日本忍者一般。 陆雨驰对杨米说过王小猫的身手了得，他为什么能有这般清晰的感受？因为他自己就是从小接受格斗训练，所以在这陌生城市的夜晚、看到这般穿着的一个人，肌肉记忆中的条件反射就自然而出了。 不过这种条件反射的防卫姿势他也就保持了不到一秒，然后就继续点烟了。 刚才他是心里想着事，有人靠近自己都未能察觉，点烟分心的间隙才察觉到，所以情急之下有些过激。而此时他看着对方娇小的身姿，根本没必要如此，何况“忍者”也是露出眼睛的，而那一双美丽中略带嗔怒的眼神他很熟悉，那是杨小莹。 看到杨小莹，陆雨驰既觉得很惊喜，却又很尴尬。杨小莹无疑是他这次来上海为了查明真相必须见的人，却也是他来了之后一直不敢见的人。 “你怎么……这打扮儿就过来了？” 杨小莹四下看了看，说：“我不是这打扮，咱俩早就被一群人围起来了。” 陆雨驰跟这些明星过去也常有接触，最近半年更是整天相处在一起，他也感觉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些二百五，可能是刚才想那些事、让脑子有点“短路”，还是问点清醒状态下该问的问题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倒是个问题，无论来上海之前、还是到了上海之后，陆雨驰一直纠结着、迟疑着，所以来了之后并没有跟杨小莹联系。 要说是杨小莹有什么活动正巧碰上，但是杨小莹此时就是孤身一人，而且就在不久前，杨小莹还陪着富豪吃饭呢，能有什么活动需要来黄浦江边？ 就算是刚才在同一家酒店吃饭——陆雨驰临出来时杨小莹正巧看见，然后马上跟了出来、陆雨驰又没能察觉，杨小莹一直偷偷地跟到了这里——也不太可能。 因为这不是拍戏、这是现实中的事，如果是这样，杨小莹即便不顾礼貌、也不顾对方的身份——没跟那个什么富豪打招呼就急着出来了。但她一线明星的身份，如果不事先装扮好了，就这么追出酒店，早已引来一群人围观了，陆雨驰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 然而，杨小莹却根本就没有理会陆雨驰的问题，她故作不悦地说：“哼，你别转移话题。” “什么叫我‘转移’话题？咱俩这不刚见面儿吗，之前有话题吗？” “杨小莹——这样一个女人……我怎么了？” “啊？”陆雨驰心说，这个女人还真是精明啊，不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里找到这里、又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还能猜出自己刚才心中所想？ 这跟精明有什么关系？ 杨小莹怎么找到这里的无从得知，可她靠近你的时候，你只是因为正在胡思乱想没能察觉。你那又是什么心中所想？明明是刚才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当然，这并不至于让陆雨驰无言以对，他是干什么的？副业是房地产经纪公司的老板，主业是哄女人开心…… “我这不是……夸你呢嘛。” “夸我？你说要见我，然后来了上海几天了不跟我联系，自己在江边咬牙切齿的说着‘杨小莹这样一个女人’，这是夸我呢？” “你——没听过那首歌儿吗？诶！对！我不是说，我刚才那是唱呢。你这样——一个女人——让我欢喜、让我忧。你们这些90后的孩子，没听过周华健啊。” “谁90后？你骂谁呢？”杨小莹是这么说着，但听陆雨驰荒腔走板的唱着，还觉得有些羞愧。所幸她脸上戴着大大的口罩，羞愧也不至于让陆雨驰看出来。 其实陆雨驰唱歌不错，过去跟王小猫、韩士奇组乐队，他就是主唱。但这是情急之下、又是胡编乱造，发挥就有些失常了。他也略带尴尬地说：“这个‘90后’跟骂街是两回事儿，那是一代人的称呼。” “嗯嗯，那我陪着一个富豪吃饭——就让你欢喜了？” “不是……我……这个……那什么……”陆雨驰心说，杨小莹虽然精明，也不至于能掐会算吧？这有点不现实了吧？ “换个地方聊……” 换个地方，也不能“瞬移”，杨小莹说自己的车在上海太扎眼了、估计很多记者都知道她的车牌，两个人就坐上了陆雨驰的车。 虽然是陆雨驰的车，可是开车的却是杨小莹，一来陆雨驰喝了酒，二来杨小莹是上海人、路比较熟。 杨小莹还是真不见外，上了车就把自己的手机连在了陆雨驰的车上，放起了她想听的音乐。 这只是杨小莹的说法，陆雨驰却觉得杨小莹放这首歌只是嘲讽自己而已，她放的正是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问候不要一切都带走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再多一点点温柔不要让我如此难受…… 第526章 让我欢喜让我忧（二） 欢喜和忧愁就是一对“连体婴儿”，却会轮流隐身。明明是一起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却看不到其中的一个，但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 杨小莹还在把周华健的那首歌单曲循环着…… 陆雨驰至少今晚没想见杨小莹，因为对查明真相后该如何应对还在纠结着，所以对于是否应该查明就下不了决心，可他此时却被杨小莹开着自己的车带到不知何处。 他听着车内音箱中周华健那如泣如诉的声音、看着自己的车中四处，他在心中默默嘲讽着周华健、也是嘲讽着他自己——哪来的多一点点时间和空间？他只感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都被杨小莹占据了，然而自己却无力反抗。 他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女人”是否能让自己欢喜，但是杨小莹莫名其妙的出现、好像一些都了如指掌的神奇力量，确实很是令他忧愁…… 两人真的来到了一家酒店的房间中，这个场面挺像陆雨驰此前设想的下策，但他本也没想实施那个下策、此时更是全无兴致，他只想先弄清杨小莹为什么会出现。 没有电影里的音乐、红酒，杨小莹也没卖关子，直接对陆雨驰讲了起来。 陆雨驰是今天下午回到酒店后才让杨光照帮忙封锁他在上海的一切消息，他可不是今天才来的上海，不然怎么说是“回到”酒店呢？ 像陆雨驰这样的人，来一趟上海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像他早早约好、刚刚应酬过的那些人，那些虽然大多是富二代、没有自己的事业，却都是普通人眼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陆雨驰只想低调吃顿饭，但他们不会那么想。 国内有名的豪门阔少来上海，跟他们吃饭，他们倒未必是帮着陆雨驰宣传、烘托陆雨驰的形象，只是能约在一起吃饭，对于他们自己就是炫耀的资本。 所以这场早早定下的饭局是私人聚会，可这所谓“私人”只是没有一群记者冲进包间拍照而已，事实上消息早已外露。 上流圈子中的人数永远比底层百姓的人数少，杨小莹早就知道陆雨驰来了上海也不稀奇。她不仅知道了，在刚才的聚会中，还有有一个人就是她的朋友、就是她安排的耳目。 是谁呢？ 就是那个对大家提起杨小莹也在当时那家酒店、正陪一个地位很高的大富豪吃饭的那个人，那个人故意说出来供大家谈论、故意让陆雨驰听到。 事实上哪有什么大富豪？杨小莹当时根本没在那家酒店、根本没陪什么富豪吃饭，所以她就不需要像陆雨驰设想的那样——“偶然”看到陆雨驰、就算想跟着，也得先回去跟大富豪打招呼、也得先精心装扮一番再出来。 而当时应和着那人的话、讨论着这个话题的人们，他们哪会有兴趣确认这件事的真假？说一个女明星陪富豪在酒店吃饭？说这个女明星正在陪富豪在酒店睡觉——他们才高兴呢。乐于探讨、当做谈资的话题，真的假的并不重要，假的也成了真的。 既然根本没有那个大富豪，而杨小莹又安排了一个人故意制造这样的假象、充当自己的耳目，也就解释了她为何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并且知道饭局上大家针对她都说了什么。 但杨小莹也得知道陆雨驰什么时候出来、并且两人距离还不能太远，才可能跟到江边，她当时又在哪呢？她就在酒店外一个可以看到酒店大门的隐蔽角落，在自己的车里等着。 不管北京的那晚真相如何、即便真的是个梦，但杨小莹也确如陆雨驰感觉到的那样变得对陆雨驰少了企图、却多了真心。所以在北京的那晚，她才会匆忙离开韩三哥的聚会、担心陆雨驰酒驾会有危险，当然同时也是想尽快见到陆雨驰。 尽管她自己都不确定，也不想告诉陆雨驰，但这些举动她真的做了，这些情绪她也真切的感受到了。 可这又代表着什么呢？她依然不想告诉陆雨驰。 出于真心，就不该渲染自己的付出；没有结果，就不该给彼此造成困扰。 所以当她回到上海，没有主动跟陆雨驰联系，陆雨驰打来电话她也都是找了各种借口——说不上几句话就挂断了。 陆雨驰怀疑那个梦，杨小莹都未必知道陆雨驰在怀疑，可那晚关心陆雨驰才去了韩三哥的聚会、担心陆雨驰酒驾、陪着心情不好的陆雨驰谈心、把酒醉的陆雨驰送到酒店，这些都应该是她在那晚对陆雨驰的付出，不想告诉陆雨驰自己的心意，也就不想总是提起这些。 当然，她对自己的暗示没有这么伟大，她觉得自己这样是因为心高气傲，不想跟一个不会有结果的有钱男人过多纠缠。可当这个不会有结果的有钱男人发来信息问她在那、说要见面，她却忍不住马上回答了陆雨驰。不但回答了，当两人定好在上海见面、陆雨驰却迟迟“没来”，她把原本要做的几场节目都推了，就等着陆雨驰的到来。 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明明不想再有纠葛，但却忍不住想见见面。莫说见到，想起来就令人欢喜，可真的见了，又注定会有忧愁。 也许欢喜和忧愁就是一对“连体婴儿”，却会轮流隐身，明明是一起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却看不到其中的一个，但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好，这也无所谓，谁让自己忍不住呢。 但可气的是，杨小莹推了那么多工作，就等着见一个不想再有纠葛的男人，那个男人明明到了上海，却不跟她联系。 这事确实搁谁都生气，但不同的人生气有不同的解决办法。 要是王小猫这么对杨米，杨米即便再害怕王小猫，她也会冲到王小猫的面前——怯生生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要是陆雨驰这么对万茜茜，万茜茜也会生气，却不会打扰陆雨驰，直等到陆雨驰来了之后再隐隐表达自己的委屈。 但是杨小莹都不会，陆雨驰不是来了也不联系她吗？她既不会过分发泄、也没耐心等待，她一定要在陆雨驰联系自己之前，制造相见的机会…… 第527章 难以捉摸 对于有些人、有些事的预测不准，恰恰是因为那个人始终做着自己，旁人却想得太多，反而摸不着那个人的脉搏。 ………………………… 杨小莹跟一个会参加陆雨驰聚会的朋友说好了，故意让那朋友提起自己和一个所谓的富豪老头子如何如何。她太知道那种聚会上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了，那些人一定会以此肆意陶侃一番、污言秽语的胡说八道一番。 杨小莹知道陆雨驰听了之后会生气，或者说她希望陆雨驰听了别人那么议论她的时候会生气。 而陆雨驰一旦生气了，可能会试图找到那个“富豪”和杨小莹所在的包间。但哪有什么富豪？所以陆雨驰只能问那个提起这件事的人。那人就是杨小莹的朋友，自然会带陆雨驰来到酒店外杨小莹当时所在的位置。这样就不是杨小莹主动找的陆雨驰，而是陆雨驰主动找的杨小莹，还是在陆雨驰尚未想要联系杨小莹之前。 或者陆雨驰虽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他终究同时具备豪门贵族的修养和姿态，他不去找那个“富豪”，却可能马上离开聚会，然后出来就给杨小莹打电话。这样两个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见面了，却也是陆雨驰主动联系的杨小莹。 然而，都没有。 别说去找杨小莹、给杨小莹打电话，陆雨驰的离席都是跟那个杨小莹安排的人提起杨小莹的事隔了很久之后，且不失礼貌、理由正当。优雅地走出包间——他为了体面，还特意替包间里的人结了饭钱，又跟收银的小姑娘聊了聊…… 这个“很久”，杨小莹当时很清晰的感受到了。 因为她安排的那人在她的设想下很可能带着陆雨驰来找她，她当然不能让陆雨驰知道事实上自己是一直在酒店外面等着、是很想见陆雨驰的。所以就在那人说的同时，就偷偷给她发了信息，而她也启动了汽车，随时准备着开到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在那里等着见陆雨驰。 即便陆雨驰没想着跟那人去找杨小莹，而是听了这些愤然离开当时的那家酒店，杨小莹也要准备随时开车跟着陆雨驰。这样不管陆雨驰开到哪里给她打电话，她都不会离得太远、两人相见也不会隔得太久。 可是杨小莹启动了汽车，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甚至可以看出油箱表的变化，却没再收到那个人发来的关于陆雨驰的举动。后来陆雨驰倒是出来了，杨小莹也如计划跟着，可陆雨驰却始终没给她打电话，就开着车先在上海的街头乱转，转了好久才开向了黄埔江边。 陆雨驰失落？ 杨小莹当时也很失落，她还生气、还不解，这个男人这么难以琢磨吗？ 不难，只是杨小莹琢磨的方向不对。 诚然陆雨驰确实如杨小莹了解的那般天不怕地不怕、与任何人冲突都不会考虑对方的身份，而当陆雨驰听到那些人嘲讽着杨小莹和富豪的事时也确实生气了、也确实想离开，但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颜面、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所以不论什么时候，礼数都不能欠缺。他不但又跟那些他本就觉得无聊的人又笑谈了好一会，出来后还结了账、还跟收银小姑娘聊了一会。虽然他不让大家送自己，可万一有人跟出来，他也不想给人一种匆忙离去的感觉——哪怕他的心里确实很匆忙。 其实杨小莹真的不知道陆雨驰是个这样的人吗？ 也不是。 她的潜意识中希望陆雨驰听了那些侮辱她自己的话生气、愤然离席，是因为一旦陆雨驰如此，也就代表着陆雨驰在乎她。尽管她告诉自己不该跟这个男人有太多纠葛，但她依然有这样的期盼。 可是对于有些人、有些事的预测不准，恰恰是因为那个人始终做着自己，旁人却想得太多，反而摸不着那个人的脉搏。 陆雨驰就是陆雨驰，他始终不会改变。杨小莹却掺杂了过多的个人期盼，让自己无法猜测陆雨驰下一步的举动。无法猜测陆雨驰下一步的举动，也就扰乱了她自己下一步的计划，跟着陆雨驰来到江边，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偷偷看着，却听到陆雨驰在骂自己。 其实那也不算骂，但她失落、生气，还是走到陆雨驰身边、要问个明白。于是乎，尽管有了精心的计划，然而因为这个男人让她觉得琢磨不透，还是她主动在陆雨驰面前现身的。 一路上单曲重放着陆雨驰提到的——周华健的那首《让我欢喜让我忧》，陆雨驰觉得杨小莹是在刺激他，其实杨小莹是自己受了刺激。 一路上看似是杨小莹开车带着茫然的陆雨驰去往陆雨驰根本就不知道的目的地——也就是这家酒店，事实上杨小莹比陆雨驰更加茫然。 主动现身了，她就希望尽量安排好后面的事、能挽回些自己的颜面，可脑子里确实一片空白。事实上一路上陆雨驰也没说什么来干扰她的思路，但她还是什么都没想出来，只觉得两人这样的身份应该找个安静的、适合聊天的地方。 两人到了酒店、进了房间，本来着一切都是她引领着，却因为陆雨驰一个疑问，她就老老实实坦白着自己先前精心的安排、失败的计划。 当然，说是坦白，也是埋怨。这个一贯精明的女人终究还是个女人，能换来快感的报复计划没有得逞，她终究还是露出小女人的一面。尽管依然没像杨米那样咋咋呼呼、大喊大叫，但说话的语气满是委屈。 不过她说的只是自己的计划，对于自己对陆雨驰有了好感、对陆雨驰的关心和付出——她自己都不知道、也不愿承认，又怎么会对陆雨驰说出口呢？ 可这些还重要吗？这些陆雨驰早有感觉。 杨小莹不说对他的好、却大说特说着对他的“算计”，发泄着自己“算计”没能得逞的委屈，展露小女人的一面、却没有过分的情绪，反而样陆雨驰觉得很可爱。 陆雨驰感受着这个自己看来一向充满心机的女人的可爱，也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第528章 认真的欣赏（一） 认真的欣赏未必是当面的，当面的举动反而更容易作假。 ………………………… 一直以来陆雨驰都在纠结要不要查明那晚的真相。 其实有再多应该查明的理由都没有意义，他不希望再单纯因为色欲而跟杨小莹发生什么，不但他身边的女人会不开心，而杨小莹这个心机很深、很难满足的女人，也会让他觉得累。 其实有再多不该查明的理由也没有意义，不查明终究满足不了他那颗极重的好奇心，那不只是一颗好奇心、更是一颗花心，色欲会让他累的同时，却终究难以克制。 除此之外，所有的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的，也都是可以忽略的。 但此时看着这个曾让他觉得、或许也确实如此的——很有心机的女人变得这么可爱，隐瞒对他的好、强调对他的“算计”——在隐瞒之中却又透着真实——真实的小女人，他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真相要查明，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但现在也要查。 矛盾啊，可他就是个矛盾、拧巴的人。 真相就是真相，但如果现在查明了会发生什么？陆雨驰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如果那晚真的是杨小莹，他很可能忍不住再跟杨小莹发生很多个“那晚”。 但是现在的杨小莹已经不是当初的杨小莹了，他不忍伤害这么一个自己虽然仍是看在眼里、色在心里——却是对自己真心有好感的可爱女人。 为了黄大今的托付也好、为了他自己和杨小莹也好，在他也能真心喜欢上杨小莹之前、在不完全是出于色欲的情况下，他才可以做出选择、才有资格跟这个女人再发生什么。所以现在他不能查明真相，不能让自己有机会忍不住伤害这个女人。 但是决定了的事未必就是可以做到的事，陆雨驰明白自己那颗好奇心终究会作祟。所幸杨小莹对于那晚一直是否认的态度，想来现在简单一问的话，起码起初也依然会否认，所以陆雨驰可以问。 不然他来上海干什么来了？如果连问都不问，他又怎能安心的回天津——去盯着剧组、去照顾已经怀孕了的戚琪和万茜茜，所以终究还是要问问的。 问，不代表就要得到回答。别人回答了，答案也未必就是真实的。所以重点是陆雨驰问得的方式，还有是否要在问的同时去通过杨小莹的神情、语气、措辞——分析答案是否真实、而真实的答案又是什么。 于是他就把那个自己未必能够做到的决定加以补充，在他可以真心喜欢杨小莹之前，问——却不求真相，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对方一种尊重。 虽然如果那晚真是杨小莹，陆雨驰的这个决定暂时看来是一种推卸责任的表现。但长远的说如果陆雨驰始终不能喜欢杨小莹，就避免了对杨小莹的二次伤害；如果他能喜欢上杨小莹，那么两个人再发生什么也总比单纯出于色欲要好。 所以陆雨驰当前要做的只是简单的问问，接下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要做的则是仔细的观察杨小莹、认真的欣赏杨小莹，或许这个已逐渐展露真心和可爱一面的女人，有天能走进他的心里…… “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或者说想跟你说说，我……我要说出来你别介意啊。就是——那晚咱俩在北京喝酒、你送我回酒店，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女人——好像就是你，咱们……” 陆雨驰看似很直接的说出自己确实做了那么一个梦、说出那个梦中的内容，其实依然是带着技巧的说话。他把“梦”重音，就是给了自己一个余地、也给了杨小莹一个否认的理由。 梦嘛，能定义为梦的，本身就是假的。至于梦境中的内容将来能否成真，那是另一回事。 他开头说了“问问”，又马上改成了“说说”，也就是说未必一定要问清，可能只是想把这个梦境说出来而已。毕竟两人是朋友身份，他却做了这样的梦，应该说还是很不礼貌的。所以他在此时不见得就是要问什么，或许只是因为这样不礼貌的梦特意来到上海跟杨小莹道歉。 那么作为杨小莹，陆雨驰没说怀疑那个梦是真的，可能只是想解释一下、道个歉，如果那是个杨小莹一直想隐瞒的真相，又何必一定要不打自招呢？ 果然杨小莹听了陆雨驰的话，有些尴尬地笑说：“嗨，都不是十七八岁的人了，男人、女人——就那么一件事嘛，偶尔——梦到了，也——很正常，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又不是真的对我做了些什么，这……说明我还挺有吸引力的嘛，哈哈。 其实我也说过了，如果有天不是因为我破坏了你的家人，而你跟你太太……你这样的男人一定会是我最好的选择。就算你不离婚的话，如果你愿意……我也……” 这些话杨小莹之前确实对陆雨驰说过，而她当时也是同样说得很吃力、很羞涩。 但当时说那些话的时候，尽管她觉得自己动了真情，但事实上她并不是发自内心喜欢陆雨驰、更看重的是陆雨驰的条件，当时的吃力也是故意为之。 可是此时不同，此时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说出了这些话，而说得吃力是因为这些话毕竟不该那么光明正大的、毕竟让她羞涩，更是因为现在的她都不想承认这些、却说了出来。 造成这种不同的根本原因就是陆雨驰刚刚决定将来认真的欣赏杨小莹，但杨小莹已经欣赏陆雨驰很久了。起码年底两人最后那次吃饭之后、两人分开很久没有见面的那段时间，杨小莹一直在认真欣赏着陆雨驰。 没见面怎么欣赏？ 认真的欣赏未必是当面的，当面的举动反而更容易作假。那段时间正因为两人见不了面，杨小莹整天在脑海中回想着在跟陆雨驰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也会忍不住翻看陆雨驰过去的新闻和资料…… “反正……所以……我对你也有幻想，谁会对条件优秀的异性没有幻想呢？不过我到没梦见过你。所以朋友之间，这点事——别放在心上，好好做朋友就好……” 第529章 认真的欣赏（二） 真正欣赏一个人的时候，未必需要这个人说些、做些什么格调很高的话和事，什么言谈、什么举止都体现着魅力。 ………………………… 听了杨小莹的话，陆雨驰会心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杨小莹是否看到了他这个笑容。 不知道？ 对。 因为刚才杨小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陆雨驰不是找烟、就是找打火机，基本上是低着头的。可是一个常年抽烟的男人，这些东西还用找吗？ 即便真的忘了放在哪个口袋里了，也会用拍的方式把它们找出来。软包香烟抽了几支、有了一定空隙之后，手腕一抖自然能抖出一支；硬盒的更简单，一只手就可以打开，用牙一咬就能要出一支来。总之常年抽烟的男人只要想的话，根本无需低头，就能找出并点燃一支烟。 所以，陆雨驰是故意的。他问了，却不想知道答案，于是他就尽量不看杨小莹说话时的神情。而杨小莹说这些的时候，因为害羞的缘故也是逐渐低下了头，她真的未必能察觉到陆雨驰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笑容。 杨小莹未必察觉，陆雨驰虽然低着头，却在细细体味着杨小莹的话、认真欣赏着杨小莹这个人的变化。他不从杨小莹的话语之中寻求答案，不代表不能听出别的东西。 正如前文所述，杨小莹之前就对陆雨驰说过类似的话，可感情却完全不同，而这些不同也被陆雨驰听了出来。所以不管北京那晚是否是梦、是否是杨小莹，陆雨驰都更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是对的了，因为杨小莹对他变得真诚了、动情了，他不能单纯抱着泄欲的心态伤害杨小莹。 已经问过了，也是时候结束这个话题了。 “所以那晚你送我回酒店后，就走了吧。”陆雨驰这依然是个问句，却几乎没有询问的语气。 “啊——是啊，不然我还留下来陪你做梦啊？我要是真的留下来了，你也就没必要做梦了吧？” “呵呵，那——出去吃点儿东西？” “别了吧，我刚把这些都摘下来，出门还得再戴上。这毕竟是上海，我和他——还没离婚，不能让人认出我。” “那我就先……” “叫东西送到这里吃吧。” “……” 有的时候想要说些话推辞、拒绝或离开，可是话刚起头，对方就会像没听明白一样打断你的话，并转移一个让你没法继续刚才的想法的话题。这未必因为对方真的没听明白，可能正因为听明白了才必须装傻。 不知此时的杨小莹是不是这么想的，但此时的陆雨驰听了她的话后，确实没再继续自己先前的话了，一颗想要离开的心也稳定了下来。 陆雨驰又点了支烟，这次果然不用低头寻找了，他就这么看着杨小莹、笑了笑，说：“可我吃不惯你们上海菜，闹巴唧唧的。” “呵，谁说我们上海菜都是甜的、腻的？” “嗯？你还听得懂……” “那是，听不懂——被你们天津人骂了都不知道。可你好像也不怎么说天津话，你上次提到你们耀庭集团的陆总——你喊他‘三叔’。” “应该喊‘老伯（bai，轻声）’。可能全中国‘伯（bo，二声）’这个字都是指比自己父亲年长、跟父亲同辈的男人，就到了我们天津是指比父亲年幼的男人。他们是蓟县人嘛，我爸他们哥仨年幼的时候蓟县还不属于天津。 而且我二叔很早去了北京生活，就随着那边的称呼，我三叔是觉得自己是大集团的老总，用普通话称呼他比较上档次，哈哈，就我爸爸真拿自己当天津人了……” 其实这些话说来也没什么意义，但杨小莹听得津津有味…… 真正欣赏一个人的时候，未必需要这个人说些、做些什么格调很高的话和事，什么言谈、什么举止——都体现着魅力。 杨小莹对陆雨驰可能很早就是这样了，可她自己不知道、也不承认。而陆雨驰此时也渐渐有了这样的感觉，与杨小莹不同，这种感觉对他来说虽然刚刚开始、虽然还不多，却很清晰。 或许什么感觉时间太长了，也就淡化了，反而刚刚开始，才是最清晰的。 此时的王小猫还在节目录制现场，看着韩士奇坐在舞台上那个打造成一个微型酒吧的布景内一把高凳上、弹着琴，就有这种似乎迟来很久的欣赏的感觉。 当年他们一起玩乐队的时候，王小猫只知道韩士奇练琴特别的刻苦，水平比他高得多，具体高到什么程度——他还真的没有一个概念。因为他自己的吉他水平一般，当时对音乐的理解也很有限。 高中毕业后，王小猫就没什么机会看韩士奇弹琴了，也多亏了戚武这档“高压”录制的综艺节目，让他得意静下心来、认认真真欣赏韩士奇的演奏。 都说他有才华，他自己觉得自己的学识倒是不错，才华体现在哪方面呢？就因为人家是唱歌跳舞、他是炒菜做饭，就显得他很有才华了？说到底那不是生活的必须嘛。至于相声，他家的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也不过是下九流养家糊口的小技而已，他并没觉得那是什么才华。 可现如今的人们都是怎么了？插科打诨、扭屁股露胸，很多人觉得是才华、有意思，反倒是人家费心创作、认真演奏一段纯粹的音乐作品，却没什么人愿意听。 王小猫看着韩士奇演奏，心里感慨着。 所幸韩士奇不傻，让他想出什么高深计谋那是没戏了，可曾经做主播、演奏乐器失败的经历，让他明白了该如何取悦观众。虽然在才艺展示的环节中，他不能像过去直播时那样说些低俗、逗趣的荤段子讨好观众，但是演奏乐器也分现场和录音。 王小猫之前去龙仲游的排练室——看韩士奇和龙仲游他们一起创作音乐，也有这种体会。韩士奇在创作音乐的时候，每一个音符都是为了音乐整体服务，但此时的现场，演奏时却非常炫技。 此时的这首歌虽然很轻、韩士奇虽然是坐着演奏，但时而敲击泛音、时而引用一些电贝司中击勾弦的技巧，也不知道台下的观众是否懂，但他们都很陶醉的样子…… 第530章 认真的欣赏（三） 很多时候没觉得某人有值得欣赏的地方，既是因为自己的忽略、也是因为对方的隐藏。 ………………………… 这就是木吉他的魅力，用手指无意间滑过琴弦的哧哧声，都是很有味道的，何况韩士奇运用了那么多技巧在里面。 比如泛音，在当年韩士奇也教过王小猫用吉他来演奏自然泛音和人工泛音。不过韩士奇此时在台上为了炫技，他演奏泛音的方式不是交给王小猫的那两种，而是用右手手指敲击吉他直板上的泛音点。当然这也不是很难的技巧，但是用得恰到好处的话，欣赏起来就既花哨、又好听。 再比如电贝司独具魅力的演奏手法“击勾弦（sp）”，此时韩士奇把这种技巧移植到了木吉他上。用吉他这样演奏固然没有用电贝司那么炫酷、那么震撼，却也别有一番味道。而且事实上应该说用吉他这样演奏更难，因为琴弦毕竟太窄。 除了这些，韩士奇还加入了“拍板”，而吉他演奏中最基本的揉弦、滑弦、推弦对他来说更是熟练且细腻。于是这样一把看起来简单朴素的木吉他被他玩得技惊四座，真是一个人弹出一支乐队的感觉。 台下的观众鼓掌、喝彩，王小猫这个怎么说也稍微懂一点乐器的人看得更是过瘾。对于他来说，过瘾的还不止是音乐和演奏技巧本身。 这些年韩士奇都做了什么？ 毕业后找了些人浑浑噩噩玩乐队，也没有玩出什么成绩，后来自己做直播，起初依然做得一般。等他“醒悟”了之后，直播做得火了，他也变成了一个整日满脸讪笑、逢迎谄媚的人。这样的状况持续到了他自己开了直播公会、当了老板，到处拉关系、谈生意的几年中。 当然韩士奇在面对陆雨驰和王小猫的时候多少会好一些，可是好的程度也在逐渐减少着。直到去年九月陆雨驰把韩士奇臭骂一顿之后，陆雨驰和王小猫再看着韩士奇才能感觉到那个“哥们”终于又回来了。 但是韩士奇即便“回来了”，跟陆雨驰和王小猫在一起做事的时候也多少显得有些普通。陆雨驰永远是那个看似不着调、却掌控大局的统帅，而王小猫就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可韩士奇只是做着统筹、调度的工作。 这样的工作当然重要，没有萧何哪来的汉家天下？但这类工作终究属于幕后，外人看不到出彩的地方。 韩士奇就不能有出彩的地方吗？ 当然能、也当然有，王小猫现在就在很认真地欣赏着韩士奇的闪光点。 作为哥们，便是清高如王小猫，也那面落俗，希望自己的哥们韩士奇能有更多出彩的地方。而一个主音吉他手，就是舞台上最最出彩的角色，好像也只有在弹吉他、玩音乐的时候，韩士奇才那么显眼。 王小猫看得当然过瘾，他在心中赞叹着、也感慨着。 看来很多时候没觉得某人有值得欣赏的地方，既是因为自己的忽略、也是因为对方的隐藏。生于凡尘俗世之中，很多时候、很多人都需要隐藏自我，这无可厚非，但我们对于他人的忽略——连带产生轻视，就太不应该了…… 王小猫没有时间继续感慨了，因为该他上台演出了。今天录制的是才艺展示环节，所以王小猫也不炒菜，要表演一段快板。怎么不是相声呢？他的搭档在天津呢，没来。至于于大谦，要等到助演环节才会来。 “没事儿，他没来，我来啊，我跟你说一段儿相声。”郭小铁作为主持人，在台上咧着大嘴对王小猫笑说。 王小猫心说，这不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事嘛，你现在跟着添什么乱啊？当然，虽然节目后期可以剪接，可站在台上、面对着台下的观众，他也不愿意跟郭小铁矫情这些。 “您那艺术水平太高，我跟您实在够不上，我就来段儿快板儿挺好。” “哦？”郭小铁故作得意的笑着，又说，“你刚才说什么，说我的什么太高？再说一遍。” “我说你长得太高，你在舞台上太扎眼，作为主持人你是不是应该下台了、别打扰我演出？” 郭小铁是故意让王小猫再夸夸他，以此来制造一种贪慕虚荣的喜剧效果。王小猫能让他得逞吗？也接了一句，同样是在制造喜剧效果，却也是嘲讽郭小铁。 此时两人站在舞台上、离得很近，一个是主持人、一个是即将表演的参赛选手，一个是身高只有一米六几的喜剧形象、一个却是身高一米八八的英俊小生。 王小猫这话一出，台下是哄堂大笑。 待笑声渐弱，郭小铁也是笑说：“好、好，好相声演员！可能有的观众不了解，小猫儿在曲艺这方面确实非常了得。将来有机会让大家听他的相声，他今天这段儿王派快板也是很精彩的。他可是真受过王派快板创始人——王凤山老先生的指点，这方面我都没法跟他比。” “您把我捧得这么高，一会儿打着半截儿——板儿掉了，我还活不活了？”王小猫知道郭小铁有心捧自己，不过郭小铁说得也是实话，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谦虚一下，话语中也没有否认。 但两个相声演员，在台上这么单纯的互相吹捧真的好吗？按照相声中的套路，吹捧之后通常就是贬损对方来制造喜剧效果，所以王小猫感觉郭小铁也是还有“后手”。 果然郭小铁又说：“诶，你快板儿水平高——我听说打快板儿的都是看见什么就能唱什么、别人出什么题就能唱什么，要不我就给你……” “您听说的还挺多，您就没听说那都是在台下编好了，上了台故意装作现编——假装自己很厉害吗？” 王小猫这句话把观众和郭小铁同时逗笑了，郭小铁又说：“你一句话把咱们行业内幕都抖落出来了，行，那我就不多说了，看你演出。” “你话已经不少了……” 玩笑归玩笑，王小猫真正表演的时候，郭小铁也是在台边认真欣赏着。他太喜欢曲艺了，上次王小猫露了一手王派《双锁山》，事后他竟找王小猫给他“说活”…… 第531章 热热闹闹 能让自己一直沉浸在热热闹闹当中，好人缘固然是一个前提，可是人多才是根本条件。 ………………………… 节目录制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其实今天的工作量相对于先前戚武的安排来说不算大了。 前面整日的会议就不说了，前几次录制每次都是照着三期节目的内容去赶进度的。当然前几次录的是“海选”的内容、不是淘汰赛，王小猫本来没必要每次都参加。但是韩士奇作为戚武的合伙人自然要去的，王小猫来北京也就是为了这事，而且刚开始时他也想多请教那些女主播一些直播的经验，所以每次他也都跟着去了。 后面到了淘汰赛，戚武有意减慢了进度，因为节目还没有正式开播、可也快了，戚武希望后面的内容随着播出、随着录制，这样可以随时根据节目播出后观众的反应做出必要的调整。 进度慢了，可由于后面的内容就需要郭小铁主持、以及请来些嘉宾助阵，为了协调大家的时间，录制通常是在晚上才开始，有的时候录到凌晨都是正常的。 王小猫不太明白，怎么协调大家时间就是奔着半夜去了？大家都跟自己一样，习惯昼夜颠倒的生活吗？ 可他也很久没有昼夜颠倒了，再加上录制节目这样的工作时间虽然不长、强度却很大，饶是他身体强健，都感觉有些疲惫。所幸他感觉学得差不多了，不用再整天跟那些女主播应酬了，他这个人终究还是不太喜欢应酬。 疲惫归疲惫、不应酬归不应酬，可饭还是要吃的，此时王小猫就和韩士奇一起来到杨米家附近的一家餐馆吃起了宵夜。 因为韩士奇不愿意跟王小猫一起住在杨米家，在王小猫的强烈要求下，韩士奇从本来离节目录制现场很近的那家酒店搬到了杨米家附近的一间酒店。 其实这样他们两个晚上睡觉时也是分开的，毕竟王小猫得照顾那只猫，但起码临睡前可以一起喝酒、不怕时间太晚，转天也可以一起去录节目、开一辆车就行。 开一辆车就是为了省钱？ 王小猫不这么觉得，天津的车在天津都限号、何况在北京。但他也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希望离哥们近一点了。 前文有述，王小猫把自己封闭起来只是为了写书，事实上他是一个特别追求随性的人，当年买房也好、开店也好，都是选在特别具有烟火气的地方。 刚认识他的人可能会觉得他高傲，其实他那也是在陌生人面前的一种自我保护而已。这时候他所谓的“高傲”，也无非就是说些严谨的、可能还会透出点才学的话。但是跟熟悉的人、或者他觉得有必要的人面前，他说话不但可以很随意、还很幽默，所以他才能有着很不错的人缘。 住在店里那几年，整条街都是邻居，甭说来买烟买酒的，就是没什么事单纯过来坐坐、聊聊的人，他的店里也是断不了的。大家还经常一起聚餐，隔壁足疗店的老板娘做点什么好吃的，都会给他送来，他自己偶尔买些海鲜、或者涮一顿羊肉，也会请来很多附近关系不错的邻居。 虽然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躲起来，但在平日里他更喜欢这样一群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感觉。可习惯了烟火气的他，也明白一个道理，能让自己一直沉浸在热热闹闹当中，好人缘固然是一个前提，可是人多才是根本条件。 那时候他在烟酒店里住着，店里不断的来人，一来那就是他的生意，二来也是认识的、相熟的邻居太多了。虽然他人缘好，可是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想天天泡在一起并不现实，只不过人多了，就可以你来我往的保持着热闹的氛围。 再有一点就是当年他还单身，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接待他人的你来我往。可现在他跟杨米在一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当然他希望越快越好——两人可能就会结婚。一旦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别人就是想过来跟他热闹，他也不可能随时都有时间接待了。 这也就是他明明对陆雨驰推荐的那栋别墅不是完全满意，依然决定买下了，一来是因为杨米说不错，二来就是可以跟两个最好的朋友做邻居。可做了邻居也终究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日子，所以他就希望在婚前，多跟哥们相处。 所谓“相处”未必就一定有什么事，就随意聊着也挺好。当然今晚，欣赏了韩士奇的才华之后，他确实有话要对韩士奇说。 “老韩啊……”两人已经四两白酒下肚了，王小猫想聊些正题了，手机却突然响了，是杨米打来的微信视频通话。 看，这就是不单身的状态下——在时间上的无可奈何。这还没结婚了、哥们还就坐在对面呢，有些话也得先放放。这也怪他自己手欠，录完节目、打开手机，看到很多杨米发来的信息，他就回了一条。杨米没马上回复，他以为杨米睡了，岂料刚要跟韩士奇说点什么，杨米的电话就过来了，看来想跟韩士奇聊的话题只能等一会再说了。 王小猫也知道需要等一会，不过他还是拒接了，但是跟着就给杨米把电话打了回去。 “你刚才怎么不接呢？是不是背着我做什么事了？” “我跟老韩在外面吃饭呢，饭馆儿这么多人，我跟你视频？让别人看见了，你就是不怕曝光、我这顿饭还吃吗？”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让杨米也习惯了王小猫“直男”的说话方式了。她知道王小猫话是这么说，其实主要是为她考虑，这让她很开心。 有些男人即便没为女人做什么，却也会嘴上一直说着“我这是为你好”、就比如陆雨驰，而有些男人明明时时刻刻在为一个女人考虑着，却永远不会承认、就像王小猫。 “哼哼哼哼，猫哥，睡了吗？” “你……不是，我这刚说完了我跟老韩吃着饭呢嘛，还有边吃边睡的啊？刚录完节目，刚才还关着机呢，你应该知道啊，你给我发了那么多信息，肯定打过电话……” 第532章 懂自己的人 有个懂自己的人真好，得意也好、失意也好，或者是装着得意也好、装着失意也好，都有个人能理解，并恰到好处的提醒。 ………………………… “跟老韩吃着饭呢，刚录完节目。”王小猫对电话那头的杨米说着。 “你——就跟老韩吃饭啊？”杨米问。 “不然呢？前几天他告诉你——我总跟一大群女主播吃饭、跟人家学直播，他这两天就没告诉你——我已经不用学了，那种饭局也就少了？他这个服务态度不行啊，我坏的形象他是帮我打了‘预防针’，可我好的形象他一点儿都不说呢？” “哎呀，我又不是介意那个，我就是随口一问，其实你现在做节目、将来可能也要做，多跟同行接触一下、交流交流——挺好的事儿。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去吧、去吧。” “嗯，行，那我听你的。” “你……” 终于挂了杨米的电话，王小猫苦笑着对韩士奇说：“其实什么事儿都没有，大半夜的还得给我打个电话，还得问问我那猫照顾得怎么样？ 她养的猫都随她，她就是平时不爱吃东西、说减肥，然后非让我做饭、说喜欢看、喜欢吃我现做出来的。不认识我之前三十多年她都不吃饭的吗？她那个猫也是，不学好毛病。你出门前给它放好猫粮，它不吃，它就得着主人回家现给它准备，看着它吃。” 韩士奇笑说：“行啦，别诉苦了，其实你心里美着呢。你什么人？什么脾气？有一个女人真让你那么委屈、那么难受，你不早就跟她分开了？既然没分开，这个女人就让你舒服，你就幸福吧。” 王小猫心说，人活一世有个懂自己的人真好，得意也好、失意也好，或者是装着得意也好、装着失意也好，都有个人能理解，并恰到好处的提醒。 不理解就安慰或赞赏，人家可能是出于好意，但这种不理解的话语对自己来说却都会觉得没有意义。反过来说，如果对方是理解自己的，揭穿或嘲讽也不会让自己觉得反感、可能还很受用，因为不管好不好听，理解下的话语也都是真心实意的。 王小猫感激韩士奇懂自己，他觉得自己也是懂韩士奇的，所以他更要对韩士奇说说心里话。 “你说的没错儿，有这么个女人——就算经常让我很头疼，可头疼也是舒服的，就因为我有了这么一个让我舒服的女人，我也就想到了哥们儿、希望哥们儿也跟我一起舒服。” “啊？女人的舒服——也能和哥们一起吗？” “废话！哥们儿找别的女人啊。别打岔，我就是说你……” 今天韩士奇在台上的表现，让王小猫非常感触。这感触中除了是对韩士奇的音乐才华，也让他想到了韩士奇依然单身。一个这么有才华的男人平时却显得很平庸，这是不是韩士奇依然单身的理由呢？ 不管是不是，单身多年、觉得自己会一辈子单身的王小猫如今都有了女朋友，而那个“渣男”陆雨驰都跟不同的女人有了不同的孩子了，所以他就希望韩士奇能更多展现才华的同时，也应该考虑一下个人的事了。 什么是哥们？ 不光是彼此懂得、彼此支持的人，王小猫觉得也该是时刻想着对方的人。好的、坏的——跟哥们分享，这无可厚非，但也得想着让哥们拥有更多“好的”。 当然，这么久没提过这事，是因为这种事可能是人家的痛，你一片好意，人家听着可能难受。 今天让王小猫想着、急着跟韩士奇说说这些，除了感慨韩士奇的才华、除了他自己正在幸福之中，也是因为韩士奇现在的状态和未来的趋势。 韩士奇跟戚武合作综艺节目、自己亲自当选手去比赛，王小猫虽然一直对演艺行业有些反感、有些轻视，但他是支持韩士奇这么做的。 因为王小猫很清楚，这档综艺节目起因是戚武想帮韩士奇解决韩士奇公司先前快速扩展后的尴尬处境。王小猫不擅长经商，但是他明白一个道理，带领团队可以靠着高明的手段、可以靠着亲和力和人品，也可以靠着领导者本身的成就和魅力。 比如法国球星齐达内执教，王小猫当然不怀疑齐达内专业上的执教水平，但他觉得齐达内的成就——也是俱乐部球员愿意服从的前提之一，因为那些球员自己可能就是齐达内的球迷。 所以做这档综艺节目，戚武如何具体帮助韩士奇的公司——王小猫并不懂、也没兴趣知道，但是他知道韩士奇如果通过这档节目成名了，韩士奇公会的员工在心态上必然能稳定很多。 王小猫支持，却也有着担忧，还是因为他懂韩士奇。 韩士奇这么多年因为经商能力平平，能有如今这样规模的公司已经很不错了。正因为能力平平，这个规模更多是靠着他给人陪着笑脸、装着孙子，各处拉关系、求合作换来的。 这没什么错，却也说明了韩士奇这个小老板，有着一颗大老板的心。在这么多年的付出之后，一旦韩士奇出名了，他必然要利用这种名气带来的福利，让自己的公司发展得更好。 这也没什么错，可那注定又是多年忙碌，再说还是在单身居多的、人际关系复杂的娱乐圈里面发展事业，那么韩士奇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个女人，跟他踏踏实实过日子呢？ 作为哥们，王小猫虽然自己对赚钱没那么执着，但他懂得、也理解韩士奇，并支持韩士奇多赚钱。可相比多赚钱，王小猫更希望韩士奇得到幸福。 所以不管韩士奇爱听、不爱听，他都想跟韩士奇聊聊这个话题了。 “连我都能有女朋友了，你就不着急啊？” “什么叫‘连你’？是，你那个脾气啊——确实很多女人觉得受不了，可你‘硬件’、‘软件’都好啊。你看看你那模样儿、身材，才华、学识，我要是个女的——我都嫁给你。” “拉倒吧，你要是个女的——你都不见得有机会跟我吃饭、更别说嫁给我了。” “还是啊，所以你什么条件、我什么条件？我不是不着急，我根本找不着……” 第533章 未必相信（一） 有的时候别人表面上信了你的话未必就是真信，口口声声说信你的同时，可能在心里对你更多了几分防范。 ………………………… 韩士奇说得很坦然，但王小猫觉得他的话不成立。 两个人在一起就完全是条件的匹配吗？ 好，就算现今的社会就是这样，也总会有跟韩士奇这种条件的男人相匹配的女人吧？ 虽然韩士奇确实相貌相对比较平庸，除了音乐——平时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展现出来，毕竟谁能整天抱着吉他上街？再说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也不是用那种方式追女生的年纪了。 可是哪怕没有现在的这间娱乐公司之前，韩士奇怎么说也是个当老板的。当然他跟陆雨驰那种级别的老板远远比不了，不过也算可以吧？起码比王小猫那间小小的烟酒店强出太多倍了吧？ 既然讲条件，那就用世俗的眼光对比，这么看来，王小猫觉得韩士奇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起码保证公司正常运营、过着看起来还算体面的生活之外，韩士奇要是真遇上事一次性拿出个三五百万还是没问题的，而这样的数字王小猫过去连想都不敢想。 再说人也不错。当然，韩士奇经商、应酬时那副谄媚的奴才相确实挺让人反感，可除此之外勉强差不多大概其还算个相对厚道、实在的人…… “勉强？差不多？大概其？都‘算个’了，还‘相对’？我说小猫儿啊，我也没让你非得夸我，你要实在夸不出来——你别勉强行吗？”韩士奇挺王小猫“安慰”自己，无奈地说。 “不是，我……呵呵，你知道，我这个人性格比较严谨、用词追求精准。” “你精准什么了？说了半天全是虚词儿。” “哈哈……”王小猫扔给韩士奇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又说，“反正我那意思就是说吧，你得找啊，你不能光单着。” “嗬，前两年也不是谁跟我说就是单身好？看陆雨驰那个孙子女人多、麻烦也多？是你吧？你今儿想起什么来了？我在家里就被催，你也开始催我了？” “我这不是今天看你弹琴真是了不得，这不是当哥们儿的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嘛。我觉得你可能过去做生意太忙、耽误了，可你弹琴这水平，通过这个节目真红了、当了明星，以后更忙，所以我才替你着急啊。” “我啊，谢谢你了，我……那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韩士奇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又说，“其实我喜欢的是男人，所以你哥们儿你就别劝了、也别替我着急了。” “嗯？”王小猫没有太吃惊的表情，一来他这人的性格就是在什么场合下都不会让自己显得太慌张，二来现如今这时代、韩士奇又一直单身……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好哥们，他听了韩士奇这话也是稍稍一愣，隔了两秒，才说， “难怪你上学时也不搞对象、就一门儿心思练琴，你开着直播公会、里面全是女主播，你没跟谁怎么着。你——不会暗恋陆雨驰吧？我说你之前怎么总缠着他做生意呢……” 韩士奇都想哭了，他心说，小猫啊，你这么聪明一人，我一句搪塞的话——你就一点都不怀疑呢？还越说越合理了？我就是跟谁怎么着了，你知道啊？这他妈还有好人走的路吗？ 然而王小猫还在说着：“不过我得劝你，都是哥们儿，他不是你们那种人，别因为这事儿哥们儿都当不了了。再说了，他那样的渣男，他对女人都那么渣、对男人……” “服务员儿！结账！” 韩士奇知道，王小猫劝自己是好意、是关心，可有的时候关心也是很让人累心的。好不容易明天不用录节目了，两人喝得晚一点也没事，可王小猫这么个关心法，他想早点回到酒店休息了。 其实王小猫真的相信韩士奇喜欢男人吗？当然不是。 骗谁、骗得了王小猫吗？往远了说，一起上学的时候，韩士奇确实没交上女朋友，可一旦看见个美女，至少他们三人当中最兴奋的就是韩士奇。往近了说，就算三个月之前——春节前后，王小猫和韩士奇一起去洗浴过夜，哪次韩士奇不是叫来个跟他女人过夜？ 想来这样的事，韩士奇整日应酬，出入洗浴、KTV，肯定是没少做，然后他说自己喜欢男人？ 所以有的时候别人表面上信了你的话未必就是真信，口口声声说信你的同时，可能在心里对你更多了几分防范。 当然王小猫对韩士奇倒不至于防范，那么他为什么这样呢？ 一来在开始这个话题之前，王小猫就觉得这个话题可能会让人反感、受刺激，所以韩士奇那么说了，明显是不想多谈。而王小猫也明白这种劝说不可能是一次就有效果的，所以以此作为这一次的终止。 二来韩士奇居然说出这么扯蛋的话，王小猫感觉韩士奇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所以他故作相信、还说了很多“有理有据”的话来支持韩士奇的说法，这样一来恶心的就是韩士奇了。 王小猫要是说不信，韩士奇会言之凿凿，王小猫信了，韩士奇早晚还得主动解释这事。这也算是王小猫给韩士奇的一点玩笑式的教训，让韩士奇以后别跟自己张口就来。 所以很多时候在表面上被骗了、吃亏了，未必就是被动、就是丢人的事，当面拆穿对方也未必就真的占了优势…… 王小猫回到杨米家、给他和杨米养的那只猫准备吃的时，还在心里笑说着：“老韩啊，你是什么都敢说，我就‘信了’，咱看谁别扭，谁难受、谁知道……” …… 由于戚武现在有意减慢了节目录制的进度，转过天来王小猫和韩士奇都不用去录节目，他们起得都很晚。 不过起得晚未必就都是因为睡眠质量太高，王小猫这一晚睡得挺踏实，可韩士奇就不见得那么踏实了。 王小猫真信了？韩士奇是想起这事就别扭、后来甚至觉得自己说的话挺恶心，他觉得得机会在王小猫面前给自己正名，想着这些快天亮才睡着…… 第534章 未必相信（二） 对待一个坑害过你的人，你表面上可以宽容、可以表面上信任，但只能是表面上了…… ………………………… 这一晚睡眠不足的不止是韩士奇，还有远在上海的陆雨驰。 陆雨驰倒不是心情的问题，北京的那晚终究是他的心结，但是昨晚有了最新的决定、心结至少完成了一半，然后跟杨小莹吃过了宵夜，他还是很开心的。 他回到了自己来了上海就一直落脚的酒店，杨小莹就给他发来信息。 就在去年年底两人最后一次吃饭之前，杨小莹也经常给他发些略显暧昧的信息，但他基本上不回、回也是很简单的敷衍。而昨晚两人见面又分开之后，杨小莹发来的信息没什么暧昧的语气，他却跟杨小莹聊了很多、很久，聊到不知道是凌晨几点、聊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但昨晚韩士奇睡眠不足，今天可以晚起，陆雨驰却不行，因为陆雨驰今天有个很重要的饭局要参加、那饭局上有他必须给面子的人，所以他起得反而很早。 杨小莹也起得很早，她一早就给陆雨驰发来了信息，问陆雨驰今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见见面，说陆雨驰今天要是不见她、她就另做安排了。 话说的好像很随意、可见可不见，但既然是先问陆雨驰，那么潜台词就是如果陆雨驰想见她，她就会把那个“另做安排”给推掉了。不然的话她是明星、忙是肯定的，完全可以等陆雨驰联系她的时候，再说明自己没有时间。毕竟正事要紧，相信陆雨驰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换言之，杨小莹一早发来的信息表达的就是一份今天相见陆雨驰的意愿，并且可以为了见陆雨驰推掉其他应酬。 陆雨驰能体会到，但他今天确实不准备跟杨小莹见面。一来是确有提前订好的重要饭局，二来——起码在近期，他希望跟杨小莹见面还是不要太频繁。 近期在上海陆雨驰当然还会见杨小莹，因为他设想的用来对付韩三哥的综艺节目还没跟杨小莹提，他需要杨小莹的配合、做一个中间人，从而让韩三哥更信任自己。可即便如此，韩三哥也未必就完全信任陆雨驰了，要是没有杨小莹的帮忙，就更不好说了。 但必须见和天天见是两回事。 陆雨驰希望在未来一段时间以朋友的姿态跟杨小莹相处，方便他更客观、更认真地观察和欣赏杨小莹这个人。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能喜欢上杨小莹，他才会回过头寻求北京那晚的答案、确定将来跟杨小莹的关系。 男人和女人可以做朋友，但陆雨驰觉得“朋友”不是两人整天腻在一起的状态。尤其在确定了杨小莹对他产生了好感、没那么多贪心之后，他也不想在自己没有明确的打算之前——让杨小莹陷得太深。 我们可以说陆雨驰是个很花心的“渣男”，他对贪图他钱财的女人也从来没有尊重，就是对真心喜欢他的女人也欠缺了一些专一和公平，但是他终究还是会为真心喜欢他的女人做更多的考虑。 所以他婉拒了今天和杨小莹见面，洗漱完毕后，他就赶着出门去买一些东西。并不是他要送给父亲的烟斗，那是需要精挑细选的东西、再说那家店下午才营业，他此时要买的东西，是要送给一会那个重要饭局上的人。 什么人让他这么重视，还必须备好礼品？ 仇人。 所谓“新津门八大家”，就是“龙岳江陆、杨戚林胡”这八个天津最顶级的豪门。 若说近几年中，龙家和陆家本就是世交、陆雨驰的妹妹陆晴霜又嫁给了龙家的龙仲游，而龙仲游的舅舅也就是杨家如今的掌权人杨光照，后来陆雨驰娶了戚家的女儿戚琪，所以陆家和龙家、杨家以及戚家的关系最好。 但若说在几年前，陆家和龙家、胡家才是关心最密切的。因为上世纪七十年代，龙家的龙谦、陆家的陆耀庭和胡家的胡天华三人就是工友，后来正是龙谦带着陆耀庭和胡天华一起下海经商。多年之后，三人分别治下了那么大的家业——关系可想而知。 那么后来陆家和胡家为什么关系不好了呢？ 几年前江家突然对陆家出手、打击陆家，曾一度让陆家非常的被动。在这个过程中龙家一直支持着陆家，胡家却没有帮忙。 陆家倒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就仇恨胡家，这种级别的豪门之间的较量弄不好就会倾家荡产，一份家业得来不易，这个时候谨慎、旁观，也无可厚非。 再说最终陆家也击败了江家，不但没有损失，反而掌握了江家玉鼎集团的控制权。而陆雨驰在这之后跟当年的敌人江烈都能成为朋友，过年期间陆雨驰遇到麻烦正是江烈帮着出谋划策、并且出人出力，按说跟胡家不该断了交情。 问题是江烈当初为什么突然对陆家出手呢？原来正是胡家从中作梗、激化两家的矛盾。 这件事说来与胡家公司的创始人胡天华关系不大，是他的儿子胡隐鑫和孙子胡君搞出来的。因为他们在“新津门八大家”中排名最末，当年胡天华创业时也是跟在龙谦和陆耀庭后面，习惯了看着这两家的脸色，所以胡隐鑫和胡君父子就希望这八家都打起来才好呢，他们可以坐收渔利。 当然，最终的结果却是陆家赢了江家，陆家却没有对江家赶尽杀绝，八家豪门依然维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平衡。可胡家暗中做的那些事却曝光出来了，陆家没对胡家出手，可其他人呢？再说他们也没脸跟陆家往来了。 本来胡家在上海就有分公司，在当年的事后，胡家对陆家赔礼道歉、取得了陆耀庭的原谅，但全家依然迁来了上海、从此退出了津门。 既然胡家对陆家道歉了、也取得了陆家家长陆耀庭的原谅，陆雨驰大概能明白这次胡家突然约他是为了什么，无非是示好。他也愿意做些表面上的安抚，但只是表面上。 陆雨驰觉得对待一个坑害过你的人，你表面上可以宽容、可以表面上信任，但只能是表面上了…… 第535章 对手和敌人 对手和敌人是两回事，对手之间不是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可敌人必须不共戴天。 ………………………… 陆雨驰觉得对待一个坑害过自己的人，可以表面上宽容、可以表面上信任，但只能是表面上了。 他的爷爷陆耀庭教育他对什么人、做什么事都要留有余地，要学会包容和大度，可包容和大度不是当个傻子。如果对方投降求饶了，就不要再想着伤害对方了、甚至可以给对方提供些帮助，但是一定要防止对方继续伤害自己。 陆雨驰很赞成这个大原则、也愿意遵从，但是以他个人的性格来说，同样的原则下、面对不同的敌人，他还是会有些区别对待。 就说当年的事，应该说陆家当时需要应对的是江家、胡家、林家和岳家。但林家和岳家都是江烈邀请合作的，在陆雨驰看来根本不算敌人。 江烈是要通过合作打击他们陆家不假，可林家和岳家只是生意合作而已，虽然一旦合作成功对陆家是很不利的，但人家既然做着生意、就有这个权利和必要。 所以陆雨驰当时首先做的就是破坏江家和林家的合作、并拉拢林家，不但没有仇恨、还成了朋友。再说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林格是林辉友的私生女，可林娜的的确确是林辉友正牌的女儿、且林娜就在陆家的公司工作，事实上根本不可能对陆家形成伤害。 至于岳家确实给陆家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还是那句话，人家只是跟江烈合伙做生意、谋求利益。而且岳家和陆家本就都经营着房地产开发生意，就是没有江烈，也是竞争对手。 在陆雨驰的概念里，对手和敌人本就是两回事，虽然都跟自己存在竞争，但对手之间不是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可敌人必须不共戴天。所以对于岳家，陆雨驰斗得过也好、斗不过也好，可他根本就没当回事。 那么当年的敌人是谁？ 当然是江家和胡家，两个恨不得陆家死的豪门。 不过对于江家和胡家，陆雨驰起码在心里也是有分别的。 陆雨驰更佩服江烈，因为江烈当时的手段虽然没什么下限、谈不上正派，可人家是公开跟陆家宣战之后才用那些手段，而且那些手段在陆雨驰看来也确实高明。 而胡家呢？躲在暗地里。事实上他们当年不是把陆家当做敌人而已，他们是把其余七家都当成了敌人，却不敢明着跟谁斗，跟谁都是笑脸相迎、口蜜腹剑。 笑脸相迎不要紧，别口蜜腹剑啊。 韩士奇做生意、应酬时那副嘴脸也不怎么好看，但他那是求着人家办事，只是为了赚钱，没想着坑害人家。胡隐鑫、胡君父子俩是什么玩意？所以陆雨驰可以跟韩士奇当哥们，却瞧不起胡家父子俩——尤其是其中的胡隐鑫。 瞧不起，但他此时却精心看着一座玉雕，正给自己瞧不起的人的爹——胡天华买着礼物。 他不禁笑了笑，自己好像也挺虚伪的。当年的事不说了，他要对付韩三哥，不也是跟韩三哥先交着“朋友”吗？ “先生，您……”售货小姐见陆雨驰看得挺认真，却突然笑了出来，有些不解。 “啊？没事儿，我看这寿星老儿的脑门儿雕得挺好，又圆又大的，好……” 其实陆雨驰跟胡家那对父子当然还是有区别的。 陆家跟胡家是什么关系？一起创业发家的，在这个过程中或多或少对胡家是有帮助的。他们一直是世交的关系，却暗地里要坑害陆家。 而陆雨驰和韩三哥是什么关系？没关系，就是看不惯韩三哥用卑鄙的手段设局陷害黄河滔、看不惯韩三哥的霸道无礼。用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更卑鄙的人，总比用卑鄙的手段对付朋友和恩人多少要高尚一些。 其实陆雨驰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不过是偶尔自嘲一下，开开自己的玩笑、调节一下心情。选好了礼物，他就开车去见这个重要饭局的重要人物——胡天华了。 只能是重要人物、说不上主人，因为这个饭局起码在名义上是另一个人请陆雨驰。毕竟如今两家的关系多少有些尴尬，找个中间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个中间人是上海本地的一位大富豪，跟陆家曾经有过生意上的往来。陆雨驰作为晚辈，来了上海也本该拜访一些。 本来按照胡天华的意思，先不要告诉陆雨驰自己会出席，但是那个中间人还是告诉了陆雨驰。人家属于帮忙，何必冒着得罪陆家的风险隐瞒？再说不事先说明，万一到时场面太尴尬也不好。 陆雨驰觉得他们全都多虑了，吃顿饭有什么尴尬的？所以进了包间，他起码对胡天华还是很恭敬、很热情的。 胡天华的儿子胡隐鑫没来，是他的孙子胡君陪着来的。这可以理解，当年的事胡天华起码表面上是不知道的，而胡君也不过只是随着父亲胡隐鑫而已，说到底——胡隐鑫才是“首犯”。 可陆雨驰对胡天华很恭敬，却没搭理胡君。直到大家一番寒暄过后、都坐了下来，陆雨驰送出了给胡天华和那中间人的礼物，才说：“哦，胡君也来了啊，我不知道、刘叔没说（这个饭局的中间人），就没给你带礼物。” 这语气比较冷，胡君却是满脸笑意，捧出了个盒子，对陆雨驰说：“雨驰，哪儿的话啊，我们家定居上海了，你来了是客，还给我爷爷买礼物，真是破费了。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 中间人刘叔接过胡君的话，对陆雨驰说：“这么说来啊，其实是我疏忽了。胡家虽然定居上海，说到底我才是上海人。雨驰，你还给我带了礼物，我这两手空空……咱们有情后补吧。” “瞧您说的，我是晚辈，孝敬您和胡爷爷是应该的，咱说这顿饭不是您请嘛。” 听他们说这，胡天华也开了口：“雨驰，难为你还能……还能来看看我。” 胡天华没再说下去、也说不下去了，不过这看似没什么意义的短短一句话却是真心话…… 第536章 有必要解释一下 虽然有些事自己就算是真的做了也并不理亏，但明明没那样想、没那么做——何必让别人误会自己呢？ ………………………… 胡天华这看似没什么意义的短短一句话，却是真心话。 胡家当年在“新津门八大家”中排名最末，可那也是全天津的第八名，也和此时充当中间人的刘叔相差不多。对于他们这种身家的人来说，彼此之间馈赠的几万、十几万的礼物，真的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尤其胡天华都多大年纪了，跟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是一辈人，虽然小了几岁，可也快八十的人了。 所以对于他来说、尤其面对让他心中有愧的陆家人，礼物根本不重要，能有这个机会面对就是一种恩赐了——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当年的事胡天华确实不知情。胡天华跟陆耀庭最大的区别就是前文也提到过的——陆家的人没几个愿意在自家公司上班的，这让陆耀庭不但劳心劳力、还特别生气，但是胡天华的儿子胡隐鑫早早就在公司主持大局，当年的胡天华已经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了。可是他虽然不知情，但儿子当年做出这种事，他也逃脱不了教子无方的罪责，这让他非常内疚…… 感情是共通的，虽然胡天华没多说，但陆雨驰也能感受到对方话中内疚的情绪。而作为他来说这个年纪的一位长者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表示出内疚，让他心里也不太好受。 “胡爷爷，您既然定居上海了，我到上海来——拜访您——那不是应该的嘛。说实话，近五年吧，我真很少来上海，能停留下来超过一天的——也就这次了。您应该也知道，我比较喜欢咱们北方的城市，我过去只做房地产中介生意，又不用经常各处跑。可只要我来了，看望您是我的本分。” “唉，其实志雄……嗨，不说了……” 胡天华依然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从这几个字陆雨驰也就能明白胡天华要说的话、也明白胡天华为什么不说下去了。陆雨驰的父亲胡志雄最近正在上海，想来胡天华也试图联系陆志雄，但是陆志雄显然没赴约。而胡天华有愧陆家，虽然心里不舒服，也不好多说。 中间人刘叔赶忙打圆场说：“胡叔啊，志雄肯定是忙，咱们就别聊这些了。” “对对……”胡天华也应和着。 不过陆雨驰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有些事自己就算是真的做了也并不理亏，但明明没那样想、没那么做——何必让别人误会自己呢？ 陆雨驰于是说：“胡爷爷，这方面我得解释一下，我爸那个人是您看着他长大的，您还不知道他？他那人一向没心没肺，很多事儿——过去就忘了。他最近确实在上海办事、也确实忙，至于什么事儿——我不太方便说，可真的很少有时间，我们爷俩在上海也就见了一面、没超过一个小时。” “我说就是吧，志雄肯定是忙。”刘叔接过陆雨驰的话，为了转移这个话题、不至于影响气氛，又说，“好了，那么——咱们就开席吧。” “诶？”胡天华当然也愿意转移这个话题，但他觉得开席还得等会，对刘叔说，“不是还有一位客人要来吗？” “她一个小辈，就是还算有点儿名气、让她来坐个陪，就不用非得等她了。”胡天华又对陆雨驰说，“我的外甥女，她是在娱乐圈工作，雨驰你现在开了文化娱乐公司，我就想着介绍你们俩认识一下，以后还请你多提携。” “您太客气了，我这公司才开了半年，还得请您外甥女多帮帮忙才是。既然您外甥女要来，咱们还是等一会儿吧，也不急……” 陆雨驰知道上海人特别讲究体面，请客吃饭一定要同时请一位有分量的陪客，人家说不用等那是客气话，哪能真的不等了？虽然再有分量也不至于比他这个陆家长孙更有分量，但陆雨驰觉得这是一种尊重。 至于那位陪客——刘叔的外甥女是谁，陆雨驰没有问。他听说人家是娱乐圈的，而他对如今的娱乐明星实在不怎么了解，他问了要是不知道，多露怯？他不知道，还得非说“久仰”，也让他觉得虚伪、难受。反正来了之后，刘叔能不介绍姓甚名谁吗？ 也没等多久，刘叔的外甥女就来了，明星的排场十足、可礼数却也不缺。 明星的排场体现在来吃个饭还带了四个助理、两个保镖，当然如今的明星大多如此，再说作为陪客——她这样的排场烘托自己的同时，其实也是给主家——她的舅舅撑场面，也无可厚非。 至于礼数不缺就体现在那些助理、保镖，只是在门口接过那个明星的外套和包、晃悠了一些，根本没让他们进门。明星嘛，肯定出席过不少这样的饭局，饭局上是什么等级的人物，他们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不说她的舅舅，里面坐着胡天华和陆雨驰，轮得到她把助理叫进包间伺候自己？ 所以陆雨驰对这位女明星此时的举动——印象还是不错的，他只是不明白这大热天的干吗还穿外套呢？ 女人的装束永远跟温度无关，冬天露着大腿的不是满大街都是嘛，好看才是最主要的。 当然陆雨驰不理解这些、也不便当面以此嘲讽人家，莫说此时他对这个女明星印象不错，事实上他对这个明星的不错的印象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了。 他认识？ 当然，进来的就是杨小莹。 “陆——da——总？” “什么称呼？就是个小老板，还‘大总’？我也就是个小老板而已，您不用这么客气……” 杨小莹平时喊陆雨驰“陆大哥”习惯了，可这包间里不止她的舅舅和陆雨驰，还有其他客人。她对胡天华、胡君爷孙俩不熟，也不知道这二位跟陆雨驰是什么样的关系，自然就拿不准是不是方便当着这些人显得跟陆雨驰很熟悉的样子。既然如此，喊“陆总”总不会有错吧？ 上海人精明、内敛、讲体面，会时刻考虑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是否合适。而杨小莹就是典型的上海人性格，但陆雨驰却是典型的天津人性格，没那么多顾忌，说话也时刻带着嘲讽、逗趣…… 第537章 不要空口白话 保证不了的事，就不要空口白话，事后别人会嘲笑自己的无能不说，过程中也让大家都尴尬。 ………………………… 陆雨驰和杨小莹谁都不知道对方会来，不过在这里碰到对他俩来说都是好事。 陆雨驰今天确实没想见杨小莹，但是杨小莹既然来了，就可以帮忙缓解尴尬。虽说陆家原谅了胡家，陆雨驰刚才话里话外都透着恭敬和大度，而胡天华见陆雨驰能来也是一副很动情的样子，但是两家的关系终究无法回到过去。 而杨小莹接到舅舅的电话，本以为这是一场很无聊的聚会，但碍于舅舅的面子她没什么事的话又确实不好推。所以她就先联系了陆雨驰，如果陆雨驰今天想见她，她有理由、也有动力推辞舅舅的这个饭局，哪知陆雨驰却很“不解风情”。原来今天需要应酬的人就是陆雨驰，这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窃喜。 所以总体来说，这顿饭吃得还是很开心的。 席间胡天华提到了希望回天津养老。这很正常，天津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恋家，而上了年纪的人最希望的就是落叶归根，但胡天华为什么需要向陆雨驰提起这件事？ 当年的事暴露后，胡家等于同时得罪了天津其余七家最顶级的豪门。陆家倒没怎么样，但是剩余六家谁也不愿意看到胡家这样的家族留在天津。 他们有权利赶走胡家吗？ 当然没有。 他们都是不齿胡家的人品吗？ 当然不是。 这八家豪门经营的范围涵盖房地产、餐饮、家居、互联网、娱乐公司和娱乐场所等等——几乎生活中所有会涉及到的领域，他们之间自然少不了合作与竞争。 人品不好、野心太大，不管自己是不是很正派，也不愿与这样的人合作。而存在竞争的，对方人品再好，也希望找个机会让对方出局。 他们是没有权利把胡家赶出天津，但胡家作为八家豪门中实力最弱的一家，如果其余七家一致排挤、打压，胡家很难生存。出了天津，竞争相对少了，反而有生存的可能，所以胡家很识趣的离开了。 当年陆家没有出手、出面逼走胡家，龙家也是不参与、不反对的态度，但胡家想回天津——起码对于胡天华来说，最看重的还是陆家和龙家的态度，而不是其余几家的脸色。因为当年胡天华是跟陆耀庭、龙谦三兄弟一起创业的，他觉得最对不起、也最没脸再见的就是这二位。 为了自己公司的发展、不受其余几家的排挤，他希望自己回到天津。可是他自己回去了、两个几十年的老兄弟都不搭理他，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说回到过去的感觉，起码不至于偶尔碰上了都尴尬吧？ 所以他才要故意当着陆雨驰的面提起自己的思乡之情，他觉得陆雨驰一定能听得懂。 陆雨驰是听得懂，可他能怎么表态？ 首先他就不可能代表龙家表态，其次他甚至不能代表他的爷爷奶奶表态。 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还好说，但他也不敢轻易尝试。虽然爷爷当年说这件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是爷爷毕竟不是圣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未必就完全一致。爷爷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不好、又基本上不怎么出门，胡天华所谓的偶然碰上只可能是特意拜访，万一爷爷看到胡天华——动了肝火、伤了身体，陆雨驰如何担待得起？ 就算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不会生气，可他知道奶奶刘淑倩什么脾气，人家要是登门拜访——表面上不会失了礼数，可脸色上肯定不好看。尽管这也是胡家的错，可陆雨驰实在没法对胡家做出什么保证，先说些漂亮话，然后让人家尴尬？他做不出这种事。 保证不了的事，就不要空口白话，事后别人会嘲笑自己的无能不说，过程中也让大家都尴尬。 当然，他不能代表别人保证什么，但他可以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不是为了体现自己，而是让此时的胡天华心里好过一些。他知道胡家当年迁出天津，把在天津的房产都卖了，虽然胡家回天津也不在乎这点钱，但这正能体现他的态度。 “胡爷爷，有些事儿不是我们当小辈儿的能插嘴的、我们说了也不算。您们老哥们儿之间的事儿，还得您们自己走。不过您要回天津——您刚才说是您自己回去，要是您‘自己’的话，多少会有不方便的地方吧？要是这样，能出力的地方我一定出力，我在别的方面也没什么本事，房子的事儿倒是好办。”陆雨驰说着，就拨通弟弟陆风翔的电话。 “喂，哥，什么事儿啊？”陆风翔在电话那边问。 “你给我准备一套咱家开发的房子，别墅、越大越好，最好带装修，成本价的。”陆雨驰没顾胡天华的阻拦，一口气说完。 “你买？” “我买？嗬！你小子够狠啊，我买——你给我成本价啊？不是我，胡爷爷，你准备着吧，过几天自然有人跟你联系……” 一个老人，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想回到家乡，陆雨驰是断然无法提出异议。他说自己不便参与长辈的事是实话，他对胡天华表达的自己的态度也是实话。所以他尽管知道胡家不在乎这点钱，但这是一份心意、也是一种自我证明，他不喜欢空口白话的人，自己当然也不会那样。 不过该防的还是要防，所以他刚才的话中重复并强调了胡天华说的“自己回天津”。这不只是为了自己，他觉得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其余几家不至过分敏感、不会过分敌视胡家。 成本价给卖给胡天华一套房子，是他的、其实也已经是陆家的态度了，陆家没有吃亏、却也没有过分示好，至于将来是否还走动那是将来的事、长辈的事。 陆家既然有了态度，胡家也该有个态度。而胡天华刚才说到的独自回天津，胡家仍在上海发展，就是他们最好的、也是别人眼里最底线的态度。 双方都已展现的态度，剩下的按说就是吃吃喝喝就行了。不过刘叔作为中间人，他也有他的用意…… 第538章 只能装傻 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聊天的氛围却突然尴尬了，往往是因为有些人的有些话让实在没法接，就只能装傻了。 ………………………… 刘叔的用意并不复杂，他本来不知道陆雨驰和杨小莹认识，就希望借着这次饭局介绍他们认识一下。若单说陆雨驰那家文化娱乐的规模，杨小莹也不是很有必要与之合作，问题那家公司的老板是陆雨驰、陆雨驰是陆家的长孙，这就很有必要了。 现在刘叔知道他们原来认识、看起来关系还不错，这当然是个好消息。让他们多多往来、多多合作，接着外甥女杨小莹，他也能与陆家走得更近。 所以才饭局结束后、在刘叔的撮合下、杨小莹的默许下，他俩就去“多多往来”了…… 路上，陆雨驰的车里。 “你的车呢？” “我——没开车来啊。” “那你这保镖、助理一大堆，一群人腿儿着来的？” “那是他们的车，我让他们去酒店接的我，我的车为了一个人——还停在外滩呢。” “哦——诶？他们——就这么走了？” “啊……” 像陆雨驰这样靠着嘴皮子吃饭、能言善辩的人，聊天的氛围却突然尴尬了，往往是因为有些人的有些话让他实在没法接，就只能装傻了。 为了一个人？ 他觉得那个人八成就是他。 这算是杨小莹的一种暧昧的暗示吗？可这倒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这么说来杨小莹昨天就住在那家酒店了？ 昨天陆雨驰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杨小莹没提、他也没想起问问。现在看来杨小莹就是因为没车、又太晚，再加上杨小莹明星的身份那么晚坐出租车终究不便，才致使身为上海人的杨小莹昨晚就住在那间酒店了。而杨小莹没车的理由是因为他，他却压根就把这事给忘了、也没提出送杨小莹，这实在失礼、也实在尴尬…… 两人来到了陆雨驰昨天就想去的那间烟斗店。 还别说，之前那些人提醒过陆雨驰，说这间店的员工服务态度不好，但此时的态度却非常热情。当然不是对陆雨驰，起码最开始是对杨小莹的。后来看陆雨驰和杨小莹是一起来的、再看陆雨驰的穿着和气质，员工估计“看出”陆雨驰非富则贵了，也就热情起来了。 陆雨驰挑选了三支烟斗，一支自然是给他父亲陆志雄的、还有一支是孝敬他的爷爷、最后一支自己留着玩。 出了这间烟斗店，依然是在陆雨驰的车里，杨小莹问：“你们一家人都喜欢抽烟斗？” “我把喜欢，前几年他送给我爷爷一支，我爷爷也开始抽烟斗了。至于我，玩儿呗。这东西对男人来说不只是抽烟的工具，还是一种玩具。”说到这里，陆雨驰自嘲地笑了笑，又说， “我刚才就想说啊，我好歹也是过去常上财经杂志的人，就说最近这半年，我为了这次疫情到处做慈善，我是没去，可面对媒体的都是我。结果出来没人认识，他们倒是认识你，看来我也该考虑自己演部戏、过过当名人的瘾了。” “呵呵，还不是因为这是上海，你这位北方豪门大少爷很少在这边露面，要是在津京两地，媒体还不是一直盯着你。”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你昨天不是说得低调、不能让别人认出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吗？你刚才就这么陪我进去，不怕被他们……” 陆雨驰这依然是在装傻，他早就让杨光照做了安排、他在上海的一举一动不会见之媒体。他这么说，是希望听杨小莹说出些暧昧的答案，比如“为了你——一时忘了”。刚才面对杨小莹略显暧昧的言辞，他装傻、转移了话题，那是因为刚才那个话题会让他觉得失礼、内疚、尴尬，也不知为何，此时两人这么坐在车里，他突然还挺想听听的。 说好的最近一段时间暂时以朋友的姿态，去审视、观察、欣赏杨小莹呢？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我们面对很漂亮的女人时——尤其是自己非常喜欢那种类型的漂亮，即便知道没有可能、没有非分之想，也期待与这样的朋友偶尔开开暧昧的玩笑。 但是杨小莹这次的回答没有满足陆雨驰的期待，她说：“昨天那不是还没见到你之前低调吗？见了你，我就放心了，你肯定能够控制媒体。” 多么冷静、合理的分析…… 陆雨驰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他还没有什么办法，本来就应该扼制与杨小莹之间的暧昧、起码暂时应该，现在他总不能让杨小莹重新回答一次——换个暧昧点、可爱点的答案吧？ 他只能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装傻、继续开车。 所以在很多时候、有很多男人——都不太喜欢过于冷静且聪明的女人，反倒是傻乎乎的女人让男人觉得很可爱。当然陆雨驰不会喜欢杨米那种女人，因为傻乎乎的可爱过分了就是闹腾。最要命的是杨米傻乎乎的本质之下，却总喜欢对外界摆出一副很强势的、很精明的、满口大道理的姿态。 想到了杨米的闹腾，陆雨驰不禁有些心疼王小猫。可现在不是联系王小猫的时机，他得带杨小莹去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做节目的事，以及杨小莹何时到蓟县参加他们那部电视剧的拍摄…… …… 说到电视剧拍摄，可忙坏了身在北京、参加戚武和韩士奇那档综艺节目的王小猫。 王小猫本以为剧本写完了、电视剧都开机了，就没他这个编剧什么事了，何况开机之前他们反复打磨、修改了那个剧本。可身在北京的他，一边忙着综艺节目的录制，还总接到宝爷的电话、让他加戏或修改。 这次要加的几场戏，是要在这部电视剧中加入一个评书艺人的龙套角色。身为曲艺世家传人的王小猫对评书倒是熟悉，何况他家祖上第一代艺人不是相声演员、正是评书艺人，他也知道评书大致就是起源于宋代，可宋代的评书是什么样的形式——他哪知道？ 他虽然懂历史，可也没细致到这个份上，说过去什么行当具体形式都有了解？那不成神仙了，所以只能请教郭小铁…… 第539章 不是个艺术的问题 人家摆摊卖烧饼那是为了糊口，你从事演艺行业也是为了糊口，怎么你就成了艺术了？ ………………………… 郭小铁一时没听明白，反问电话那边的王小猫：“怎么突然问宋朝的评书形势了？你明天不是跟谦儿哥和说相声吗？你又想表演评书了？还宋朝的？” 今天王小猫和韩士奇没有录制任务，明天就是助演嘉宾参加的环节。王小猫也是接了宝爷的电话，跟着打电话给郭小铁询问。 “不是，宝儿爷说昨天新联系好了一个明星过来串个觉得，就让我写个宋代评书艺人的角色，可那时候评书是什么样的？我问了我爸爸，我爸爸说我有病，说那谁能知道具体情况。” “还挺快。” “什么还挺快？” “宝儿爷说的那个人就是我，昨天说好的。我说什么角色都行啊，让宝儿爷看着安排就行，看来宝儿爷是让我本色出演啊。” “合着是你给我找事儿是吧？” “哎呀，宝儿爷在圈儿里的威望、之前我们也合作过，再说了我跟池子什么关系？年前因为当时太忙，没敢答应参加你们这部戏的选角儿，现在宝儿爷开口了，我也算还池子个人情。 至于那时候的评书具体是个什么样子，虎叔（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没事儿，咱们都不知道、观众更不知道了，你真按照那时候的形势让我演，观众反而看着别扭，你就按现在的写吧。 你这个人啊，就是办什么事儿都太过认真了。当然这肯定不是什么缺点了，可有些艺术形式就得马虎。你这个态度挺好，不了解就想着烟酒、想着学，像你这样的就应该红。真的，所以你还是得多说相声……” “不是，你什么事儿都得绕到让我多说相声上是吧？行了，你不知道就算了，我看着弄吧……” 转过天来，王小猫今天没跟韩士奇一起来录制现场，因为各自都有助演嘉宾，韩士奇总得提前应酬、招待一下，再说他们是乐队形势演出、还需要排练。 而到了现场也顾不上彼此交流，大家都忙着跟各自的助演嘉宾交流着，王小猫就在跟于大谦聊着一会要表演的这段相声。 说是聊相声，其实就是闲聊天，他们这种水平的相声演员到了临上台还得“遛活”？那干脆也就别演了，上了台词准乱。王小猫上次跟于大谦研究出这个“活”，两人就排练了一遍，词也打印了出来、各自熟悉着。有什么觉得需要修改的，电话中就说好了。 此时既然是闲聊天，为什么又说是聊相声呢？因为在相声演员之间的这种闲聊，很可能就无意中聊出一个好“包袱”，如果合适上台就能用。 他俩聊得挺开心，郭小铁突然过来“捣乱”，笑说：“小猫儿啊，一会儿上了台啊，你看你是不是适当加点儿通俗易懂的‘包袱儿’。” “通俗易懂？我哪块‘活’、哪个‘包袱儿’也不是神鬼莫测的啊。” “不是，我是说啊，就……就我平时用的那种。你看这是一个网络主播比赛的节目，可想而知观众都是什么年龄段儿的、都未必懂相声，你多少得照顾一下观众吧？我那种‘包袱儿’对这类观众就特别好使。” 王小猫笑了笑，看了于大谦一眼，又对郭小铁说：“哦，你的意思是你那种‘荤的’啊？可对谦儿哥，我怕我下不了手啊……” 其实刚才郭小铁说“通俗易懂”的时候，王小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知道郭小铁这是好意、为了他的演出效果，也知道郭小铁在应对各类观众的经验方面确实很强。 他可以考虑郭小铁的提议，因为他早就表明过立场，他并不是反对相声中点缀一些适度的这类笑料，他反对的是纯粹俏皮话罗列——没内容、没逻辑的——披着“相声”外衣的走样表演方式。 在他看来相声从来不是什么高雅的艺术，甚至他都没拿相声当一门艺术，糊口的手段而已，这就是曲艺世家传人的他，自幼接受的家教。 人家摆摊卖烧饼那是为了糊口，你说相声也是为了糊口，怎么你就成了艺术了？所以别提艺术、别说高雅，只要用得适度、偶尔点缀一些，不是通篇这类低俗的笑料罗列，王小猫觉得起码在相声这个领域没有任何问题。 王小猫是不反对，但由于形象、气质的问题，他其实不太适合这类“包袱”。 说得夸张一点，王小猫的形象、气质，就如同仙侠小说中英俊儒雅的男主角一样，给人一种似仙似圣的感觉——起码在他不穿着大裤衩子、跨栏背心的时候是这样。 您能想象这样一个人，张口“我跟你媳妇如何如何”、“你爸是王八”吗？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吧？这不是一个艺术的问题，这就好像有些长得明明不怎么样的男演员，非得演个潘安、宋玉那样的角色，你演技再好、艺术在高，关键观众看着也会觉得挺别扭、挺难受。 而且因为王小猫并不是以相声为生、甚至心里有些排斥，所以他表演相声的时候也多少带出了个人性格因素。他喜欢什么样，就按照什么样来。 可要是一个以此为生的相声演员，应该是不会以个人喜好挑选段子，就算登台会挑选、私下也该是什么“包袱”都能驾驭。比如有的相声演员一辈子没在台上使过《报菜名》，没问题，可你要是不会就不行了。 这方面王小猫其实是有自信的，像郭小铁说的那类“包袱”他也是自小学过的。而且他觉得自己可以从比例到程度——都点缀得恰到好处的同时，还能做到俗而不脏。 这不是说他自信自己的相声功力比郭小铁高，而是曲艺世家的传承太丰富了，在加上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使这类“包袱”会自然而然的显得不那么脏…… “行了、行了，别说了，加点儿就加点儿，其实我做直播时候跟玩家闲聊天，也会偶尔开开这类玩笑，放心吧。”王小猫在这边跟郭小铁说着，突然看到场内走过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第540章 好搭档不好找 互相帮衬着、陪伴着，在风格上和性格上还得合适，还不能过分计较、愿意同甘苦共患难，这才能形成搭档…… ………………………… 本来场内人来人往，王小猫和于大谦聊着天，还真不容易注意旁人。郭小铁一来，跟他们说了几句，王小猫就注意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 谁呢？ 杨米。虽然杨米戴着帽子、口罩，但王小猫和何其熟悉杨米的身材、身形？一眼就看出来了。 王小猫赶忙上前拉住杨米，那双眼睛更是让他确实了，可杨米却问：“你是？” “装什么蒜，你不好好拍戏、跑这儿干什么来了？” “我……这个……我请假了啊。” “我是问你干什么来了？”王小猫这是明知故问，杨米虽然是北京人，但来到北京这个节目录制现场，显然是来看他表演的。但他们那个剧组现在正忙着拍摄，他觉得杨米这么因公废私不好。 杨米显然也知道王小猫会这么想，所以刚才路过也根本就没想跟王小猫打招呼，她心虚地说：“我……我就知道你会数落我，可我不是来看你的，有个跟我关系不错的网红请我担任助演嘉宾。” 王小猫左右看了看，已经有些人朝这边看着了，又说：“那你好好助演……” …… 还别说，杨米真的是来当助演嘉宾的，她果然跟一个网红上台合作了一个节目。只不过她愿意当这个嘉宾是否跟王小猫有关，就心照不宣吧。 她们在台上合唱了一首杨米的代表作《爱的公羊》，当然音乐这方面杨米也没多少代表作了。就这一首歌反复录了三次，可没人觉得这个参赛选手对其他人不公平，因为反复录的愿意主要是杨米演唱水平的问题…… 轮到王小猫和于大谦上台表演，这段相声自然就是先前看场地的时候，郭小铁建议王小猫——把当时王小猫创作的那段快板，再改编成相声。 王小猫写的就是一个独立的快板小段，改成相声自然就得添加内容。本来他已经跟于大谦都商量好了，刚才郭小铁又提议他加点适合网友的“荤包袱”，所以此时上台，前面一段“垫话”基本上就是纯粹的即兴了。 王小猫也挺喜欢这种感觉，毕竟是说茶馆相声出身的，也愿意尝试表演一下这类他过去很少用到的“包袱”，他自信自己能做到俗而不脏。 “很荣幸，又能跟于老师合作了。” “您客气。” “我跟于老师之前也有过那么几次合作，可能有的观众也看到过。我个人特别喜欢于老师的相声、佩服于老师的功力，跟于老师合作说实在的——荣幸是一方面，合作起来舒服、特别舒服。” “您太捧我了。” “不是捧，真心话。当然了，今天跟于老师合作，舒服的同时——我也是特别有压力。因为什么呢？郭小铁在那儿呢，观众朋友肯定还是期待您二位的演出，所以我在这儿就显得碍眼了。” “您别这么说。” “所以我在这儿得先给各位观众们道个歉，其实后面会有二位老师的演出，我先跟谦儿哥合作一段儿，您各位多包涵、先忍一会儿。” “多客气。” “其实这个相声演员啊，基本上都是有固定搭档的，但是偶尔也经常跟别人临时合作一下。” “没错儿。” “好的、长期的搭档，在我们行内有一个很美好的比喻，就跟两口子似的。这不是玩笑，真的。互相帮衬着、陪伴着，在风格上和性格上还得合适，还不能过分计较、愿意同甘苦共患难，这才能形成搭档，说实话真是不容易找、找到了要长期维持也很难。” “这确实。” “是吧？所以这跟两口子是一样的。可能各位观众在平时看着于老师和郭老师在一起搭档，也感觉他们就跟两口子似的，就透着默契、透着般配。于老师，您同意这个比喻吗？” “我当然同意了。” “好、好。”王小猫转而又对观众说，“那么这场我跟于老师合作，虽然我刚才说请您各位包容、可能我们俩这样组合显得有些别扭，但其实您各位要是看进去了，也可能挺有意思的。因为您想这道理啊，您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两口子一样，那您看着我们俩呢？” 说到这里，王小猫停下不说了，含情脉脉地看了看于大谦、又做贼心虚般的偷瞟了郭小铁两眼。这动作、神情一气呵成，持续了两秒，也就是在他说完后的一两秒开始，观众就都笑了。 其实这也就是真正相声的魅力，它不是过于直白的表述，那就不叫“包袱”了，很多时候捧哏演员帮着把“包袱”抖开，可还得需要观众猜猜、反应一下。 王小猫若直接说“我们这是偷情”，观众可能当时也笑，笑完也就完了。相声是什么？它是需要让你可以回味的东西、让你想起某句话就笑，这样你才能转天再去演员演出的那块地等着。这也是王小猫追求的“俗而不脏”的感觉，谁都能懂，可他什么都没说。 待观众笑声渐弱，于大谦无奈地笑说：“难怪您刚才说郭小铁在——您有压力、跟我合作——‘舒服’呢。” 观众刚刚笑过之后，于大谦这句话无疑让观众心里那还未完全过去的劲头——彻底点燃了，再次发出哄堂大笑。 于大谦脸上无奈地笑容既是为了演出需要，其实也是对王小猫的赞赏。跟王小猫合作过几次，他就明白了，王小猫只要反复重复的、甚至略显累述的词句，一定埋着“包袱”呢。 那么对于观众来说，演员希望观众耐心听着、等着，作为合作搭档来说，就得时刻不能分心的注意着，才能抖响这个“包袱”。 于大谦本也认同、此时更是亲身感受着马派相声的魅力，深切体会着给马派逗哏演员捧哏，话虽然不多——可是真累，真累——可也真是过瘾。 他俩的表演还在继续，王小猫说到了快板。 “您也看了我上期节目说的王派快板《双锁山》？” “看了，真好。” “嘿嘿，那是……啊不是，您过奖了。” “您这真心话都蹦出来了？” 第541章 不能让观众失望 演员是干什么的？就是靠着哄着观众开心、博得观众的支持为生的，所以永远不要把自己凌驾于观众之上。 ………………………… 王小猫笑说：“我这个人就真诚，现在都讲‘人设’，我这个人设就是真诚，瞎谦虚——没劲。我不但王派快板唱得好，快板儿三大流派，我都特别好。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真诚。” 于大谦无奈地说：“这‘真诚’跟不要脸不是一回事儿。” “嗯？怎么……你不信？我这不带着板儿呢嘛。”王小猫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快板，又说，“上期节目我给大家来了段儿王派快板，这回我就来段儿高派的。 说实话，我学的是王派，其实我更适合高派。因为这个高派的特点就是高，我这……就合适，像郭小铁那样的就学不了，他领悟不了这种高的境界。” “哪个‘高’啊？高派是调门儿高。”于大谦说到。 “我知道，王派是俏、高派是高，可有一点，只要是唱快板儿——不但大段儿的唱词能背的下来，嘴里还得清楚。有些演员板儿打的多花哨——没用，开口见功夫。” “那没错儿。” “你听听我这个啊，嘴里得清楚。”说着，王小猫抄起快板就打了起来，没有特别多的“花板”，但节奏感很强、瞬间就带动了气氛。这正是高派快板“开场板”的特点，因为高派调门高，这是一种很好的烘托。接着，王小猫就唱了起来，“诶！那同仁堂，开的本是老尿裤，先生好比……” “不是！王先生，您先等会儿。”于大谦赶忙拦住王小猫，又说，“我得问问，这同仁堂光买车前子啊？” “车前子干吗？” “车前子嘛，利尿的。您刚才唱的啊，同仁堂开的本是老‘尿裤’。就您这还嘴里得清楚呢？您这就不老真着儿的，那是‘老药铺’！老‘尿裤’像话吗？” “对对对，诶，可其实我是故意的。” “嗯？” “我是为了烘托您啊。” “烘托我干吗？” “各位可能有了解的、有不了解的，于老师——的亲师爷，那就是快板儿三大流派之一高派快板的创始人——高凤山老先生。我故意唱得差点儿、咱不能喧宾夺主啊，当然我这个调门儿也……可今天各位来着了，咱们有请于老师给大家来上这一段儿嫡传的——高派《同仁堂》怎么样？” 那还怎么样？观众当然欢迎了。 观众都欢迎了，演员也不能让观众失望，这是规矩。相声这门艺术到如今也不过一百多年而已，算是很年轻的，可其中传承下来的规矩却不少。 演员——起码相声、曲艺演员是干什么的？就是靠着哄着观众开心、博得观众的支持为生的。所以大多数观众善意的期待，就是演员在台上的追求，永远不该把自己凌驾于衣食父母之上、要尽量满足。而王小猫刚才说的也是实话，所以于大谦没推辞——王小猫帮他打快板，他就唱起这段高派代表作《同仁堂》。 王小猫故意装作唱不了高派快板，由于大谦带着观众领略高派快板的魅力，这就方便连接后面的内容、让王小猫回到王派快板的表演上。他演的内容，自然就是几年前就创作出来的——用《进街趟子》的路数演唱的足疗店的故事。 两段高质量的快板唱罢，观众过瘾的同时、却还没听够，他们都要求“返场”。这就是传统艺术的魅力，也许观众多少年想不起看看、更不愿花钱，可一旦看到就会热血沸腾，其实此时热血沸腾的还不止观众、还有郭小铁。 可这是比赛啊，尽管王小猫和于大谦都不愿意让观众失望，但他们返场了是不是就对其他选手不公平了？所以他们只能征求导演的意见。 当然了，其实也不用王小猫和于大谦不愿观众失望、导演同意他们加演，作为主持人的郭小铁已经在台上起哄了。 “说一段儿呗，我就爱看你跟谦儿哥说相声，每次他捧哏——下了台累得都跟三孙子似的，你这种逗哏方式我特别向往。” “你怎么说话呢？”于大谦表达了不同意见。 “没说不说，导演组不是商量着呢，得人家同意啊。”王小猫接了一句。 “没问题，说个小段儿，时间不长、你们也不累，来个《八扇屏》吧。” 王小猫无奈地说：“你们家《八扇屏》是‘小段儿’啊？可也别说，看你这个头儿，你们家屏风也大不了。” 郭小铁是一边笑着，还得一边跟观众解释：“小猫儿这句可能有的观众不理解，《八扇屏》为什么叫‘八扇屏’？过去家里都摆屏风，尤其大户人家，屏风上画着山水啊、历史人物啊，这《八扇屏》就是我们相声前辈把屏风上那些历史人物故事变成贯口、大段儿的贯口。 所以我们相声演员之间开的玩笑，可能外人听不懂。我跟他们说来个小段儿——《八扇屏》，这是玩笑，小猫儿拿屏风抓哏也是跟我开玩笑。” “谁拿屏风抓哏了，我是拿你抓哏呢……” 王小猫话是这么说，也是为了喜剧效果，不过他听着郭小铁对观众的解释，也深感自己的不足。 对观众负责只是卖力演出而已吗？还得学会照顾观众的情绪。 让王小猫在说相声最难的天津说，他当然没问题，因为他就是天津人、就是天津曲艺世家的传人，观众虽然难伺候，可天津观众能听懂什么、喜欢什么——他都清楚。刚才这一番对话要是在天津的话，演员根本无需对观众解释，在北京问题也不大。 可这里虽然是北京，将来节目却不是在北京电视台播出。再说只要是在卫星频道播出的节目，面向的就是全国观众，这就得照顾观众的认知水平，何况这个节目将来还会在网络平台同步播出。郭小铁在这方面经验就特别丰富，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怎么说。 导演组一番商议，还真同意他们返场了，不过将来节目会剪成多长先不说，现场给他们的时间也只有十分钟…… 第542章 俗而不脏 “俗”是常见的、大众的，这说不上错，“脏”就是另一回事了。 ………………………… 表演相声说“小段”，就得时刻“抓人”。王小猫既然很佩服郭小铁应对不同地域、不同渠道观众的经验，此时他就更感觉先前郭小铁提醒他今天可以用点相对“低俗”的“包袱”的正确。 当然，还是那句话、那个原则，王小猫就是“俗”，也是俗而不脏。“俗”是常见的、大众的，家长里短、吃喝拉撒，谁都避免不了，这说不上错，“脏”就是另一回事了。 “来到北京演出相声，特别开心。北京啊，这是正经相声发源地。这个不用抬杠、也不是奉承，这是根儿！” “没错儿。” “尤其来了北京呢，能跟谦儿哥合作，开心、又荣幸。” “您客气。” “我认为——谦儿哥可以说是现如今北京的相声演员中，水平最高的。” “你这捧得有点儿过了。” “不不，您也别谦虚，真心话。可有一点，说出来您别不爱听啊。” “您说，怎么了？” “如今的谦儿哥——可以说名气、财富，都没得说了，他说着相声，还开着马场、饭馆儿，有钱。可当年——不是这样，其实还挺潦倒的。” “您这是实话。” “当年相声不景气、谦儿哥当演员名气也不大，那时候他活得跟碎催也没什么区别了，也做过很多行业、到处奔生活。” “为了赚钱嘛。” “都知道谦儿哥最大的爱好不是相声，是喝酒。” “您了解我。” “当年谦儿哥就根据自己的这个爱好，曾经试图应聘一个与之有关的工作——品酒师，这也算专业对口啊。” “这叫专业啊？” “记得那是九十年代末吧？九几年来着？” “九八年。”其实于大谦哪知道王小猫要说哪年、本来也不是真事，不过有“九十年代末”的前提，就随口接一句。 “对，九八年。那时候北京有个大饭店刚开场，招品酒师。说为什么要招品酒师呢？大家都知道，‘大’饭店也备不住会卖点儿假酒，有的是因为商家黑心、有的其实也无辜。毕竟正规渠道进货太贵了，可不是正规渠道就保不齐有假酒，商家自己都不知道。” “没错儿。” “那家饭店招品酒师，谦儿哥那天从门口路过，一看贴着招聘的告示，心说这不就是给我准备的吗？一个月给开一万块，还不用坐班儿。九十年代末啊，一万块一个月那是高工资。” “搁现在也不少。” “还不用坐班儿，每周上一天、最多两天班儿就行。因为这个饭店也不可能天天进购酒水，有活儿你就来一趟。” “那是。” “谦儿哥挺高兴，给这么多钱，甭说不用坐班儿，天天喝才好呢。” “瞧我这点儿出息。” “当然了，刚也说了，谦儿哥那些年混的不是太好，当时发型挺乱的、穿得也挺邋遢，不像现在一看就是个一流艺术家形象。他在那时还够不上一流、也就是二流，说个敬称就是‘二流子（er，四声。liu，二声。zi，三声）’。” “您就说我是‘二流子（er，四声。liu，轻声。zi，轻声）就行了，这还敬称呢？”于大谦无奈地说。 “诶？我看这孔子、孟子，加个‘子’都是表达敬意。” “这跟那个不是一回事儿。” “反正就是形象差点儿，他就进去应聘品酒师了。大饭店里的服务员一看他这样儿，没拿他当回事儿。他那时穷啊，穷横、穷横的，还挺横。就说自己要应聘品酒师，让服务员把老板叫出来。他既然说是应聘的，那人家服务员也为必要得罪他，就把老板叫出来了。 这老板呢，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带着个女秘书。说到这儿还得说人家谦儿哥这眼力好，一看这一男一女的岁数、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他就知道这俩准不是两口子。 那老板反过来一看谦儿哥当时那形象、气质，从心里也不怎么看得上他。因为您想在那时候一个月一万块，那得是什么人物才能赚的？ 所以那老板张口就是挺轻蔑的语气问谦儿哥懂酒吗？不懂就别费劲。谦儿哥年轻时也是暴脾气啊，又是‘二流子’的性情，也没客气。一梗脖子，说，废话！不懂我干什么来了？我喝过的酒比你尿出的尿都多！” “我这什么比喻啊？”于大谦接道。 “就是形容您喝过的多、见过世面。您各位想想，那老板本来就看不上他、又听他这态度，心里能没气吗？可你说你挺大的一个饭店贴出招聘、人家来应聘，直接轰出去？也不合适。 老板就让服务员给谦儿哥倒点儿酒尝尝、试试，可这倒酒不能让他看见是什么酒、得背地里倒，他能尝出来是什么酒，那才能叫本事对不对？ 倒好了酒递给他，谦儿哥一闻，这还用尝吗？这剑南春啊。那老板一看，诶，这有点儿意思，又让服务员再倒别的。谦儿哥这回接过来闻了闻，嗯——这不错，泸州老窖。舔了一口，还是二十年的陈酿。说完，谦儿哥就把这杯给喝了。 如此几次，老板是白酒、红酒都让谦儿哥试了，谦儿哥是都能说出来。照这么说就应该留下，可这老板心里那气还没过去呢，他心说你喝的酒比我尿的尿还多，真什么都能尝出来？他透着对自己女秘书说，去，后面厕所给她弄点儿尿去，我让他尝。” “这也太缺德了吧？”于大谦问。 “这就叫面子、一口气的事儿，他就想留用你，也得先让你尝不出来、下下你的威风。”王小猫又对观众说，“那女秘书也真是听话，就去后面了。可这尿这个东西哪弄去呢？总不能谁用他们这饭店厕所，她跟人家说——您给我来点儿尿吧？干脆，自己来吧。 没过一会儿，女秘书端着一小杯尿就出来递给谦儿哥了。谦儿哥拿过来一闻，嗯？二十年出头啊。那老板还以为他说酒的年头儿呢。他马上又说，这么年轻就怀孕了。” “啊？！” 第543章 需要噱头 好的作品从来不需要噱头，但好的演出就得有噱头，因为来看演出的人未必是奔着作品来的。 ………………………… “谦儿哥拿过来一闻，这么年轻就怀孕了。” “啊？！” “谦儿哥又闻了一口，嗯——得有四个多月了。” “我连着都能闻出来？” 王小猫待观众笑声渐弱，又说：“然后谦儿哥这回没舔，就用小拇指指甲沾了一下，再放舌头上稍微尝了一下。” “那也够恶心的了。” “呸，哎呀，还是男孩儿。” “嗬！” “那老板给谦儿哥尝尿——谦儿哥能没脾气吗？他端着手里的那杯尿、指着那老板说，我跟你说，今儿给我五万，这事儿才能算了了，你要是不给——”王小猫此时模仿着“当时”于大谦的姿势和口味，瓶口做着端杯的动作、把手凑到嘴边，又说，“我尝一口我能说出这孩子他爸爸是谁你信吗？” 果然这种“包袱”表演完，场内年轻的观众们掌声久久不停。 可王小猫还是坚持了他自己的原则、选了少马爷的这一个返场小段，虽是小段，铺平垫稳、不急不躁——有故事、有情节，依然算得上相声。而且也确实属于“俗而不脏”，没有直接的“我跟你媳妇……”、“我是你爸爸……”这类话语，很多东西都是让观众去领悟出来的。 掌声依然未停，这意思很明显，可王小猫实在不能说了，当然多少还得用几句笑话做个结束、也是对观众的一种安慰。 “承蒙各位抬爱，可真是不能多说了。一来不能对其他的选手不公平，二来谦儿哥的隐私——我也不能暴露太多，因为刚才说的这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此时仍未下台，演出就等于继续，所以王小猫还在说话，于大谦就得继续捧哏。 “你看？你不承认可不好。”王小猫转而又对观众说，“大家还是等着一会儿谦儿哥和郭老师给大家说相声，其实我说是真的、谦儿哥不承认，您各位一会儿停了他们俩说的，就能接上了、也能印证我的话了。 我说谦儿哥年轻时穷困潦倒、闲散青年，可郭小铁总说谦儿哥总说谦儿哥成名前就特别有钱。是，是有钱，怎么有的钱呢？这个中间总得发生点儿什么把？他就是指着刚才那老板给的五万块起的家。” “去你的吧……” 说着，二人鞠躬下台。 王小猫表演完，又有两个选手表演过后，就轮到韩士奇了。 韩士奇这次请来的助演嘉宾当然就是龙仲游以及龙仲游的几个玩乐器的朋友，就像他们之前一起创作、排练时的阵容一样。此外还加了一个吉他手，就是早先龙仲游介绍给韩士奇帮着他们做录音的大李。大李的水平自然没的说，关键是龙仲游只是个商人、相信现场没多少人认识，但大李是颇有名气的音乐人，这就是噱头。 好的作品从来不需要噱头，但好的演出就得有噱头，因为来看演出的人未必是奔着作品来的。 而他们这次表演的作品，就是之前给那部《苏东坡》的电视剧创作的主题曲、插曲，只不过换了主唱、编曲也是重新改变的。这又是一个噱头，同时也是跟正在拍摄的电视剧预热。 当然，对于他们自己来说、包括已经成名的大李来说，像这些噱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个微型酒吧布景中演出的氛围。 他们这些当乐手的，有几个未曾在酒吧中演出糊口？所以这种布景、这种环境对于他们来说，比王小猫看到过去撂地演出的布景更加感触，那是一段充满了心酸、却永远值得回味的经历。 酒吧的环境中，乐手在台上演奏、台下可能根本没人听，更多则是各聊各的，喝着小酒、勾搭着小女。便是没人听，乐手也需要演奏一些流行的——自己却未必喜欢、甚至讨厌的歌曲。这也没有办法，为了生活。 观众看的主要是噱头、是乐手帅气的动作，就连台下的王小猫也未必能体会韩士奇他们在台上的演奏，但是王小猫觉得他们真的都很帅。不是他们花哨的技巧、甚至不是音乐的美感，而是他们都乐在其中、享受演奏的感觉。 那微型酒吧中的舞台上灯光昏暗，但韩士奇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像一道光，王小猫看着那道道光芒，感觉很温馨、却也有些心酸。 王小猫觉得如果这不是演出现场，就是在一间酒吧之中，甚至台下根本没有观众，韩士奇他们不需要什么噱头、不需要应和观众而故意炫技，他们恐怕会更加享受。 是啊，做自己喜欢的事，没有观众、无需噱头，是不是就更加轻松享受呢？ 如果可以的话，王小猫真想回到半年多以前，他写的小说根本没人看，但他却可以为了笑说闭关享受枯燥的创作过程。偶尔回到烟酒店住上一段时间，跟那些街坊四邻穿着随意、说说笑笑、无拘无束的烤串，只要综合执法不管，那就是神仙过得日子。 可是回不去了，杨米不但帮他宣传了小说，到后来又做了他的女朋友，他不能再无拘无束、不管不顾了。当然有了这个咋咋呼呼的女朋友——他并不后悔，但他必须为此做出些自己过去不愿去做的事。 就比如现在录的这档综艺节目、今天的这个节目环节，他当然希望跟于大谦这样高水准的相声演员交流，但那应该是朋友、同行之间的交流或切磋，而不是为了噱头而刻意为之。 王小猫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没再看韩士奇他们的演出，走出了演播室、抽起了烟。 刚才明明想起了杨米，他却一时忘记了杨米今天也来到了录制现场。想想有些后悔，杨米来了，他却摆出一副很凶的样子。其实看到杨米，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杨米去哪了呢？ 王小猫正想着，杨米就笑呵呵地朝他走来了。想来刚才他独自出来，杨米看到了就跟了出来。他刚才心里明明有些后悔，可看到杨米来了，还是用较冷的语气问：“你录完了，什么时候回去？” 第544章 追求高度 成就是一种高度，是对能力和付出的一种肯定，但它不是一种长度，不必为了维系这种高度让自己牺牲太多自幼和快乐。 ………………………… 王小猫站在演播室外的走廊中，看到了不知何时跟着他过来的杨米，问：“你录完了，什么时候回去？你是主角啊，咱蓟县那边还在拍摄，你总请假不好吧？” “知道、知道，我没总请假，我都是必要的活动才参加。而且这次是宝儿爷给全剧组放了两天假，两天后我们就到横店影视基地会合了……” 听杨米这么说，王小猫也想起剧组此前确实有这样的安排，在蓟县的影视基地虽说扩建了，外景终究没有那些老牌的、大规模的影视基地丰富，而且宝爷还想着到很多地方实地取景。苏东坡生前走了那么多地方，剧组也正好拍拍祖国的大好河山。 这么说起来今天能见杨米还真是不容易，接下来杨米就得跟着剧组辗转全国各地了，而且她本身的节目、活动就特别多。王小猫却要留在北京继续录制戚武的这档综艺节目，而且录完了他也不会跟着剧组跑。 杨米还在说着：“然后我明天下午还有一个访问要做，在西湖做，做完了就直接飞浙江、跟剧组会合去了。也就是你们这个节目今天是白天录制，不然我真的来不了。你们这节目是白天，我今晚正好可以去看看我爸妈、然后回家收拾些行李。” 看爸妈？王小猫正感慨的杨米的忙碌呢，听到这么一句，随口说：“嗯，看看老人是应该的。” “那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一起去看望他们呢？” “我？” “当然了，他们可想你了。晚上跟我爸妈吃个饭，然后咱们就一起回家，接下来就是跟着剧组到处跑了，我得准备行李。” “呃……好吧。”王小猫好像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不过他有些怀疑杨米的父母想他干吗？ 杨米见王小猫答应了，挺开心，又说：“猫哥，你们这个节目的样片我看了，挺好的，我觉得可能等节目播出你就火啦……” 是啊，王小猫也看了，也觉得挺好。能不能火他不知道，节目策划其实也比较俗，但录制出来的效果很不错，起码比他们自己的节目显得高级多了。 他本来也是想着通过这个节目让自己提升一点知名度的，那么有天他跟杨米的关系公开，就可以少背负一些舆论压力。但是刚才感慨着杨米的忙碌，他突然又觉得自己要是真的火了，两个人将来恐怕很少能见面了吧？ 他不是一个恋爱了就喜欢粘着女人的男人，甚至女人粘着他的时候——他偶尔还会觉得烦，但不追求什么如胶似漆，似乎也应该多些相处。不然两人还确立什么恋爱关系呢？若随缘碰见了就爱上一小会，碰不见就算了呗。 不过至少此时的王小猫不是想退出这个节目，那是一种不负责的表现。也没想着修改他先前的打算，他仍会让自己多些演出、让自己多些名气。只是他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也规划了一下为来的生活状态。 成就是一种高度，是对能力和付出的一种肯定，但它不是一种长度，不必为了维系这种高度让自己牺牲太多自幼和快乐。很多人都在追求成就的长度，但是王小猫只追求那个高度，就连对高度的追求——也原非本意…… …… 杨米和王小猫录完节目一起去了她父母家，之后确实只在北京住了一晚，转天中午便依依不舍的辞别王小猫、赶往杭州西湖去做访问。 其实这个访问也是他们这部正在拍摄的《苏东坡》电视剧宣传工作之一。之前的综艺节目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电视剧拍摄完成并播出还需要几个月时间，找个专门做访问的节目每隔一两周播出一期负责电视剧“重要角色”的演员的访问，能一直保持热度。 所以杨米是今天来录制这个访问节目，可接受访问的剧中演员不止她一个，这是一个陆续的过程。 至于哪些角色重要，关乎热度来说，有“流量”的就更重要。 艺术的高度本该是从艺者的追求，但现在的演员追求的往往是名利。而既然是宣传，就要考虑市场喜好，从业者和观众恶性循环的相互作用之下，艺术高度是次要的了，“流量”、“噱头”才是看点。 于是这些要陆续播出的剧中演员的访谈，也不是以宣传电视剧为主——当然毕竟电视剧也还没拍完，更多是一些演员争议的事件以及私生活方面的话题，用很小的比例几句这不电视剧就好。这样既不会显得宣传过度、让观众逆反，却又能引起观众的兴趣、默默加深观众对这不电视剧的记忆。 而这一系列访问也是很有特点的，录制地点不是在演播室、也不是在演员家里，是由主持人和被访问的演员一起“泛舟西湖”来进行谈话。 苏东坡虽然是祖籍河北、生于四川，但人们想到古时才子往往会想到江南。何况苏东坡确实两度在杭州为官，苏堤更是西湖十景之一。 所以让被访问的演员泛舟西湖，既有新意、有意境，也很自然就能让人想到苏东坡，而想到苏东坡，问问该演员参演这部电视剧的相关话题，就合情合理了。 如此精妙的宣传安排，舍杨总杨光照其谁啊？可就苦了陆雨驰了。 杨光照这么大的老板“没空”亲自前来，但他觉得如此精妙之安排不能有差错，总得有个办事得力的人盯着。这人是谁呢？酸酸甜甜就是陆雨驰了。 宣传的是陆雨驰他们公司拍摄的电视剧，他们公司派人来盯着也是应该。不过这类事通常都是韩士奇负责，可韩士奇此时却正在北京录制戚武的综艺节目。陆雨驰身在上海，离这里相对较近、又没什么正事，来盯着正合适。 陆雨驰这叫一个郁闷，来——倒是应该，可什么叫没什么正事呢？自己明明很忙啊。再说他杨光照真的没空吗？一个整天玩蛐蛐的人，突然就没空了？摆架子呗。 当然陆雨驰还是来了，可杨米却迟到了…… 第545章 鸣不平 所以有的时候为朋友鸣不平是仗义的表现，可也得先弄清来龙去脉、是非对错。 ………………………… 杨米对王小猫都“依依不舍”了，机票是掐着访问的拍摄时间订的，迟到也正常。再者她做完访问就得赶着去横店影视基地，而接下来就是较长一段时间的拍摄——不是跟王小猫在一起、工作中也确实需要，所以她还得带上几个助理、化妆师一起去杭州。 下了飞机，坐着提前安排好的车紧赶慢赶来到西湖边，可还是晚了很多。他们应该是包了一条船进行录制，但杨米此时看着湖边哪条船也不像。 她找不着船，一群游客却找到了她，不过她实在顾不上跟这些游客打招呼、合影了，让工作人员挡着、她拨通了陆雨驰的电话。 “喂？船呢？杨总的人说来了联系你，你在哪儿呢？” “杨总？你说的不是你自己吧？” “杨光照——杨总。” “哦，我成力巴儿了？定的几点？现在都几点了？随时来个人联系我，我都得在湖边儿伺候着？我们上岛了。” “上岛？不是倒闭了吗？” “哪个‘上岛’？我们都上了岛了。你不来啊，人家摄制组说干脆上岛拍些风景。” “你现在埋怨这些有什么用？现在怎么办？我怎么过去？” “我安排个小船把你送过来吧……” 等了一会，真的有人过来接他们了，引着他们一行人去坐岸边的船。陆雨驰很讲信用，说是“小船”还真是小船，杨米这一行人愣是分了两只船才坐下。 不过杨米觉得这样也挺好，泛舟西湖嘛，就得是这种简陋、古朴的意境。 陆雨驰他们在岛上主要是为了录些风景画面，此时这个节目的摄制组已经下了岛，在录制的船上等着杨米了。 杨米来了一看，嗬，她刚才享受的是简陋、古朴的意境，再看陆雨驰他们，满打满算十几个人坐的是一艘双层的、可容纳一百多名游客的、据说是按照宋代皇帝坐的御舟仿造的游船。 杨米看着面前的这“一艘”游船，再回头看看自己刚才坐的那要说“条”都不合适、只能说“只”的小船。她心里为自己的座驾鸣着不平，表面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哼”了一声、甩出一句“不懂意境”，上了游船。 船上一层，一个长得就很像编导的编导，正跟陆雨驰说：“我想了想，还得麻烦杨小姐一下、再补问几个问题，这样内容就可以衔接上了。” “诶，我在这儿呢。”杨米笑呵呵地走上前去。 陆雨驰瞟了她一眼，却对编导说：“当然，临时改动嘛，也是麻烦你们了，刚才你们同事跟我说了，杨小姐已经在二层补妆了。” “嗯？”杨米不解…… 大家上了二层、开了船，杨米才明白，那个“杨小姐”就是杨小莹。杨小莹居然也来了？她赶忙拉着陆雨驰又走下一层。 “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是访问我，你怎么把她叫来了？你是来跟她‘泛舟西湖’的？你这是假公济私，嫂子和茜茜都怀孕了，你居然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你这样像话吗？” 杨米和陆雨驰是多年的朋友，所以跟陆雨驰的妻子戚琪也早就认识了，而最近半年因为工作的关系又跟万茜茜频繁接触，也成了朋友。她看到陆雨驰居然利用工作之便带着杨小莹来了，这是西湖啊，这么浪漫的地方孤男寡女……当然还有别人，可她依然为戚琪和万茜茜鸣不平。 “用得着你鸣不平？鸟儿才叫‘鸣’呢。首先，这个节目不是访问你一个，上午就录的茜茜、杨小莹当时也在这儿，只不过茜茜怀孕了，在这儿陪一天多累，录完就先去横店找地方休息了。中午到下午录的赵晓丽和祖儿，人家都挺配合、录得挺快。就到你这儿迟到这么久，摄制组不能干等着啊，正好儿杨小莹在，这才让人家帮个忙、录点儿素材。摄制组也愿意，一线女明星嘛。” 尽管陆雨驰和杨小莹之间确实存在暧昧，可是起码到目前为止也只是暧昧而已了，当然陆雨驰也不能确定以后就会一直跟杨小莹纯粹做朋友，但今天的事——杨米这么说，他真的很冤。 他就算想跟杨小莹玩浪漫泛舟西湖，也不会选个万茜茜就在的场合、还当着这么多摄制组的人的面吧？万茜茜现在是走了，上午可是在的。 所以有的时候为朋友鸣不平是仗义的表现，可也得先弄清来龙去脉、是非对错。然而杨米才不管这些呢，她还是觉得不对，又对陆雨驰说：“茜茜见到她了、她也是帮个忙——这都没什么，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你今天为什么要带着她来、你们俩之前又怎么凑在一起的……” 听杨米喋喋不休地说着，陆雨驰心中暗叹“对啊”。 陆雨驰倒不是觉得杨米这样是的对，可杨米刚才说的那个关键没错。 他这次去上海，没有告诉万茜茜是去找杨小莹。以前他要是和杨小莹有什么接触，不会瞒着自己的女人，可这次去要查明的事情还不知道真假、再说他的女人怀孕了不能生气，干脆就没说。 既然他没说是去找杨小莹，那他怎么会跟杨小莹一起来到杭州呢？万茜茜上午没问，可没问不代表不怀疑。万茜茜不愿显得自己很小气，再说上午又当着那么多人，怀疑了不问也正常，可是显得大气和心里真的不生气是两回事。 这么说来还多亏杨米这种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的女人，也算提醒了陆雨驰。这种事解释一下就好，可要是没人提醒、陆雨驰没反应过来，就会连解释都错过了。 “我是去上海办事儿，我没找她、可就那么巧碰见了，就跟她谈谈什么时候入组的事，上次开机仪式因为黄大今在场——她没来啊，他们俩……你也知道。”陆雨驰说的这些也不算谎话，他去了上海确实没主动找杨小莹，一次是杨小莹找他、一次真是偶然碰上了。但他实在不想纠缠这个话题，又说，“行啦，赶紧进去录节目吧……” 第546章 接受访问（一） 访问，通篇都是捧着明星，观众看了也不信；有点针对的感觉其实反而吸引眼球，回答好了也就更让人信服。 ………………………… 因为杨米迟到了，而陆雨驰和摄制组也不知道杨小莹具体几点才能到，所以也就无法确定可以给临时“救场”的杨小莹录制多长时间、显然独立做一期是不合适的，说不定杨米就来了。所以临时改了杨米这期访问节目的流程，从对杨米单独的访问变成了“杨米和她的朋友”。 此时大家在游船二层录制节目、访问的暂时还是杨小莹，杨米看着手中的访问流程表，忍不住低声对陆雨驰说：“这个主题不太合适吧？杨米和她的朋友们，就录杨小莹一个，显得我就只有一个朋友似的。” “废话，因为你迟到才临时改的、这又是在船上录，我往哪儿给你找朋友去？再说你人缘儿一向不好，以前有个什么‘二哈姐妹团’，你也不跟人家一起玩儿了吧？你都改养猫了。” “什么叫人缘儿不好？那不是我的问题。你不是我朋友吗？你一会儿也录几句不行吗？” “我……咱俩私下可以当朋友，这是做节目——我丢不起那个人……” 陆雨驰话虽如此，可架不住杨米软磨硬泡、又以投湖自杀作为威胁，陆雨驰也是个善良的人，这万一要污染了湖水多不好，只能答应了。 他俩这边嘀咕着，那边杨小莹还在接受着访问。 “杨小姐，在网上总有传闻你和黄大今先生的感情出现了一些问题，这次你们二位虽然同时参演了这部《苏东坡》、却不是扮演夫妻，你们是有意避开的吗？” “我觉得这部电视剧是以比赛的形式选角的，而且比赛是公开做成了一档综艺节目，我觉得这正是它最值得期待的地方，它没有一些关系户之类的演员。所以这不是我们有意、无意的问题，不是我们想演谁就能演的。我们参加这个综艺节目、这部戏，也是看中它的公平性和未知性。 而且你们可以回看那个综艺节目，我演柳月娥，能跟我演夫妻就是陈季常。其实在一开始黄大今竞演的正是陈季常，但是他比赛输了，哈哈哈……” 远远看着杨小莹和主持人聊天，这回杨米好不容易安静了，可陆雨驰又有疑问了。 “诶？这杨总不地道啊。他派来的人给你们做访问，怎么还提网上那些绯闻呢？自己人，应该照好的问题问啊。” “这你不在娱乐圈儿你就不懂了，你以为是你过去接受的那些财经媒体的访问——都是些有专业技巧的问题？看娱乐明星的访谈节目，观众最关心的就是这些‘八卦’，光问怎么才能演好一场戏——谁爱看？ 而且那些问题有时候故意问一问是好事儿，让明星多些回应的机会有什么不好？访问这个东西，通篇都是捧着明星，那观众看了也不信。有点针对的感觉其实反而吸引眼球，回答好了也就更让人信服。” “呦，看不出来你还能说出点儿有道理的话。” “那是。访问我们的是不是自己人、是不是为我们好，不是看问了什么，而是我们回答完他们怎么剪接、怎么写稿。同样一句话说出来，为你好，断章取义能捧你。想坑你，断章取义同样能害了你。”杨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说， “就像她刚才说的，这个戏是以比赛形势选角，是公平的、未知的。这个访问节目要是想表达她跟黄大今的感情很好，就会烘托这一点，说他们想演夫妻、因为比赛所以才没演成。 同样还是这些话，想坑他们。就会表达一种他们故意用这部戏比赛选角的特点避开在剧中饰演夫妻，可终究是同一部戏啊，所以他们就是以此来蒙骗观众。” 陆雨驰听杨米说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不一会就轮到杨米接受访问了，因为陆雨驰以杨米朋友的身份接受这个访问是他俩刚刚才商量好的，摄制组怎么也得做些安排。 陆雨驰依然坐在原处，只不过身边换成了杨小莹。 “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儿，其实我还挺期待看杨米的访问了，这次能看现场版也不错啊。” “期待她的访问干吗？” “她接受访问时说话的水平是我们圈内高情商的典范，我学学也好。” “她？高情商？还典范？”陆雨驰实在难以置信，他认识杨米也这么多年了，杨米给他的感觉就是整天咋咋呼呼、神神经经，动不动就——我、明星、一线的、北京人……这叫高情商的典范？ 当然了，在圈内多年，杨米肯定熟悉这里面的套路，面对镜头善于说些看似很有格调和境界的话也是正常的。这方面陆雨驰当然也明白，可高情商又怎么体现的呢？ 杨米此时正在那边“体现”着。 “杨米小姐，您这次也出演了《苏东坡》，而且是反串儿出演男一号儿，可是有网友表示您的演技未必驾驭的了这个角色，对此您如何回应？” “呵呵，你说什么？要说苏东坡这么有名的历史人物其实谁都驾驭不了，但导演和投资方信任我、我也愿意接这部戏，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演……” 杨米在那边说着，这边陆雨驰低声问杨小莹：“这就叫高情商啊？啰嗦了半天，这不什么都没说吗？” 杨小莹坏笑着说：“都不用后面那些，就她那‘呵呵’两个字就够了，标题会是这样的——高情商杨米笑对质疑。要是说得复杂一些就是这样的——面对质疑，说自己可以显得自大、说自己不行又显得自卑，杨米高情商回应质疑。” “啊？” “我当时就不会这样回应啊，同样的质疑，我觉得我要是回答自己演技就是不好，网友肯定会‘喷’我——知道不行，还空占着资源？我为了体现自信，当时说我就值那个价，结果还是被网友们骂了。早知道我也‘呵呵’一下，然后说些没实际意义的话，体现自己的高情商了。” 原来这就是“高情商”，陆雨驰此时心里一万个“呵呵”…… 第547章 接受访问（二） 所谓明星在访问节目中展现出的什么高情商、真性情，不过是谁来引导、不过是在谁眼里而已。 ………………………… “杨米小姐，之前王小猫先生做过一次直播，回应了你们之间先前的绯闻，说你们是因为工作认识的、是朋友关系。” “那就是朋友关系嘛。”杨米心说，男女朋友也是朋友，他们天津人说话爱吞字。 天津人说这句话时不吞字好吗？ “我们这期节目的主题就是杨米和她的朋友，刚才已经采访了陆总和杨小莹……”事实上对陆雨驰的采访还没开始，不过到后期剪接时可以处理，“既然你跟王小猫也是朋友，你是怎么评价这位今天没有到场的朋友呢？” “猫ge——猫嘛，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我觉得王小猫也是个很可爱的男人，关键他特别有才华，我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有才华的男人……” 杨米在那边接受访问，远处看着的杨小莹低声对身旁的陆雨驰说：“看，这也是高情商的表现。” “这也高情商？这不就是口误嘛，喊‘猫哥’习惯了，可当着镜头又不能体现的很亲密，这跟‘陆大总’是一个道理。” “呵呵呵。”杨小莹听陆雨驰调侃自己那天的口误，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偏偏被“烫”得很舒服，她又说，“但她终究没说出来啊，这是杨总安排的访问，那点地方肯定会处理、后期也是特意去呈现她高情商的一面。 她说一个人之前，还要先说猫的可爱，‘粉丝’本来就看偶像什么都好、什么都对，再加上媒体引导舆论，这就是高情商的说话方式了。” “一句口误也能引导到高情商那儿？就算不是口误，这有什么体现高明的地方了？照你这么说，蒙古人说话都高情商。” “蒙古人？” “对啊，蒙古人说话就喜欢类比嘛。比如，天上的雄鹰多雄壮啊，地上的杨米高情商。” “哈哈哈……” 杨小莹本是很低声地跟陆雨驰交谈，但听了陆雨驰的话，一时没忍住大笑了出来。虽然离得还挺远，可杨米那边还是听见了。 杨米忙说：“你们笑什么？我这儿访问呢，讨厌。这咕噜掐了别播，我再重说一边刚才的话啊。有才华的人很多，但是像他这么全面的就太少了。 而且他不只是有才华，他不会像老学究一样总是端着、也不会像那些不懂装懂的人总喜欢显示自己，他还是个在生活中非常随性的人，让人觉得容易接近、舒服。才华是自然而然体现出来的，就不会让人觉得是在刻意炫耀。” “嗯，虽然你们是朋友，但是既然王小猫先生这么优秀，你们有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呢？” “你个问题首先就是有问题的，只要是一男一女，都有发展的可能，可发展未必就会有结果，所以你这个问题问的就不对……” 这回没等杨小莹解释，陆雨驰主动低声对杨小莹说：“我明白这也是高情商，杨米高情商怒怼刁钻刻薄女记者。原来你们娱乐圈儿里管二百五的罗圈话就叫‘高情商’。” “不是我们，是‘粉丝’会这么想。而且她这样的态度，还是一种真性情的体现，这也是很‘吸粉’的，我觉得杨总的这家媒体一定会突出这一点。” “……” 陆雨驰算是彻底明白了，所谓明星在访问节目中展现出的什么高情商、真性情，不过是谁来引导、不过是在谁眼里而已，说到底都是扯蛋…… 轮到陆雨驰接受访问了，那个记者客气了很多，站起身、直等陆雨驰先坐在，才敢落座。不但如此，陆雨驰一坐下，茶水就端了上来，早先几位明星接受访问时只有瓶装水。 这是自然，莫说这个摄制组的老板，他们老板上面集团公司的大老板杨光照也得给陆家几分面子。 “陆总，我一直采访娱乐明星，对您的访问也是临时决定，要有什么说得不对的，您多包涵。” “您太客气了，我看咱们年纪杀不多，互相称‘你’吧。” “好的，船上还真能烧水，这是正经的西湖龙井，您尝尝。” 陆雨驰心说，这“好的”是什么意思呢？不管那么多了，自己反正把话说出来了，愿意喊“您”就喊吧，自己反正喊“你”，也不算失礼。 陆雨驰边想着，边从口袋里到处了一个小白纸包，撕开了、往茶水里倒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就这举动、这粉末，把那个记者吓了一跳，却又不敢说什么…… 那边陆雨驰“吓唬”着记者，而这边杨米接受完访问就做到了杨小莹的身边。她俩刚感慨完有钱人接受的不同待遇，杨米又责问杨小莹刚才跟陆雨驰笑什么呢、是不是笑话她。杨小莹根本顾不上回答，就看到了陆雨驰的举动。 杨米顺着杨小莹的目光看了眼陆雨驰，又对杨小莹笑说：“他是个怪人，除了喝酒——喝什么东西都喜欢加点儿盐。就因为这个习惯，所以随身总会带着几包特制的盐，而且越是他觉得好的饮品越要加盐破坏那个味道。” 杨小莹明白，杨米特意加了“他觉得”这三个字——这个好坏就不是以价格来衡量的、体现的是品味。 但是杨小莹现在顾不上欣赏陆雨驰的品味，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败，杨米知道陆雨驰这个习惯，可她自己却没有形成一种固有的记忆。 固有的记忆？对，就是形成习惯，如果跟陆雨驰单独吃饭或者喝东西的时候，就可以主动抢先——亲自、或者让服务员给陆雨驰要的饮品加盐。 当然这也不怪她，她跟陆雨驰才认识了几个月，陆雨驰能在她面前展露这个习惯的机会不多。而且她这样的身份又不便跟陆雨驰出入太过平价、简陋的场合，而在高档的地方——就比如北京陆风翔开的红酒雪茄屋，在那里陆雨驰是否特意说一句茶里加盐都并不重要，因为那的人都认识他、都知道他这个习惯。 但杨小莹还是觉得失落、自责，而杨米倒是挺开心的…… 第548章 接受访问（三） 所谓明星在访问节目中展现出的什么高情商、真性情，不过是谁来引导、不过是在谁眼里而已。 ………………………… 杨小莹的失落与自责是因为她隐约记得陆雨驰好像在自己面前展露过喝东西喜欢加盐的习惯，可能就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应该还是有的，可自己却不记得、没在意。 其实为此失落与自责也是她真心喜欢上了陆雨驰的表现，过去她只是贪图陆雨驰的家世、想要应和讨好陆雨驰的时候，却并没有在意这些、或者说没特意放在心里，此时却为此而不开心。这说明在她的潜意识中，恐怕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留意并记住这个人的各种喜好和习惯。 与此时失落的杨小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在一旁傻呵呵笑着的杨米。 杨米开心的倒不是她记得陆雨驰的这种特殊习惯，尽管她确实很喜欢在同行面前炫耀自己和某某富豪的交情，但真正让她开心的是陆雨驰正以“杨米的朋友”的身份录制这个访问节目。 这就像她喜欢在圈内炫耀跟富豪的交情一样，陆雨驰做的这个节目一旦播出，她跟陆雨驰朋友的身份就算公开了，这也是她坚持让陆雨驰参加录制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一个女明星跟陆雨驰——甚至陆家存在交情，莫说直接获利，间接的利益就少不了。不但其他同行都得敬着几分，在圈中掌控权利的商人们，哪个不希望跟这样的豪门合作？就像是王爷和韩三哥那些人，那可都是圈中高高在上的人物，可见了陆雨驰要么很客气、要么多少也得给些面子。 他们真的怕陆雨驰吗？ 不，他们怕的是陆家。 当然，让这期以“杨米和她的朋友”为题的访谈节目能有更多杨米的朋友参与、不至于显得她人缘太差，也是重要原因。可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陆雨驰录了——对她来说就是值得开心的事。 只是她忘了一点，陆雨驰是个天津人…… 天津人，把调侃和逗趣已经刻在“基因”里了。几个天津人在一起就是玩笑开过了、逗急了，谁若说上一句天津人的常话“不说不笑不热闹”，也能瞬间缓解氛围，因为这是每个天津人都信奉的人生准则。 是，他们都信奉、也愿意遵守，可外人听着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要是陆雨驰过去常参加的经济论坛、面对诸多商业前辈，他多少还会收敛一些，或许专业财经媒体对他的专访，他也得居着点专业的姿态。可这是娱乐圈的记者，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索性怎么自在怎么来了。 “陆总，你跟杨米小姐也是朋友，你们是通过做综艺节目认识的吗？”陆雨驰说着无所谓了，可他还是再三强调让这个记者别总是“您”、“您”，这个记者此时也终于改了口。 “还真不是。我跟杨米认识很多年了，那时候我还没经营娱乐公司，娱乐公司就是去年下半年的事儿。” 杨米在远处还美滋滋地听着呢，陆雨驰说的话说明他们俩交情深厚啊。也正因为确实体现了深厚交情，杨米身旁的杨小莹听着却不舒服。杨小莹觉得自己跟陆雨驰估计做不成情侣，这已经比不上万茜茜了，结果做个朋友还不如杨米。 不过杨米也没得意多久，陆雨驰就开始不着调了。 “那陆总你那是既然不做娱乐公司，你和杨米又是怎么认识的呢？”记者对陆雨驰再客气，可她负责娱乐圈访问节目的习惯不会改变，她知道观众一定对富豪和女明星的相识很感兴趣。 “我那时不但不做娱乐公司，就连电视剧都好多年没时间、也没兴趣看了。现在我做了这行，对如今的明星也没几个能叫出名字的。 我跟她认识是在16年吧，那时候我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北京分公司刚刚在北京站住脚，她要出售一套北京的房产。当时卖房子已经需要在前期就做详细的登记了，我不认识娱乐明星，但她这个名字我公司很多员工觉得是她。 你听听这名字——杨米，一般来讲应该没人会以柴米油盐为名吧？结果她就叫了这么一个名字，估计重名率不高。当然那时我也没在意，员工平时讨论什么通常不告诉我，呵呵……” 陆雨驰还“呵呵”笑着呢，可远处看着的杨米只感觉自己已经受了内伤了。 不过陆雨驰不知道，他还在说着：“后来卖房子，谈判、签约以及后期手续，都是需要买卖双方本人到场的，结果她不来。我的员工跟她这件事的联系人沟通也没有结果，这才告诉了我。 我当然不能给她开这个先例、坑客户，你想这是买房子啊，要看不见业主——谁放心交钱对不对？后期手续又怎么办？她还不是在国外、不是说大使馆出具委托时就行，她就在国内到处转悠——凭什么不来？ 虽然房管局也好、银行也好，照顾残障、或重病卧床人士实在没法出门的，是有人性化入户办理的可能，可是她应该不属于残障人士、没到那个程度。我跟你那个程度是什么，你去房管局门口儿看看就知道了，多少坐着轮椅、抬着担架的八九十岁的老人也都得去那儿办手续。你这样都去不了，那人家才可能入户。 当然了，这么说来这些部门儿也不是很人性化，可规定定下来就得遵守，对吧？我就对我的员工说，别说未必是那个明星，就算真是——别的公司我不管，我的公司就得对买卖双方负责、不是对你一放负责，就算是明星也没有特权。你真残疾到担架都抬不过去的程度，不是明星我也给你想辙，但人家说脑残不算残疾……” 听陆雨驰说着，若不是杨小莹拉着、按着，杨米肯定已经过去挠人了。可陆雨驰说的还挺有兴致，毕竟这虽是调侃，却也算给他公司做了正面宣传。 “后来她当时那个联系人听我态度这么坚定，承认她就是那个明星杨米了。然后居然跟我说约个地方、让我去找她面谈，你听听这口气，应该来我公司办的事儿，让我去找她？” “您去了吗？” 第549章 接受访问（四） 人面对镜头时或多或少都想把自己更好的一面表现出来，两人一问一答，那个答的就会不自觉说很多漂亮话。 ………………………… “应该来我公司办的事儿，让我去找她？” “您去了吗？”记者问正在接受采访的陆雨驰。 “我当然去啊。我爷爷教育我们，不要仗着自己家的条件优越一点，就瞧不起人、就欺负人。但这不是我欺负别人，是别人欺负我的客户。我们驰居房地产公司，要为每个客户提供最满意、也最踏实的服务。 而且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二百五明星——长成什么样了、吃了什么壮胆的好药了，敢在我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二百五，我得看看这幅嘴脸。” 连端庄斯文的女记者听了陆雨驰的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杨米得郁闷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而本来一直郁闷的杨小莹倒是开心了很多。 陆雨驰又说：“等我去找她那天，哎呀——惊为天人啊！” 记者赶忙收敛了笑容，说：“杨小姐确实很漂亮。” “不是漂亮，我说这个惊为天人——是我震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 “她没觉得自己有问题，就觉得自己是什么公众人物不该抛头露面。你不‘抛头露面’，叫什么‘公众’人物呢？公众知道你是谁啊？ 当然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她，她的那个联系人就没跟她说我公司员工告诉他们的政策、法规的问题，所以她没意识到这是一个必须要做的事儿。 经过我当面耐心、专业的讲解，她才终于明白了，还主动跟我道了歉，所以总体来说这个人还算不错。我这人也心软，人家道歉了，我就得办人家的忙。 能帮她疏通的、肯定帮她疏通，办理后期手续中除非实在无法避免的流程，我尽可能不让她参加。但我这边儿签合同，必须让她到场，可我也跟买主交涉了、让他一定保密，而签合同我也安排在一个很隐蔽的场所。 她能道歉，也确实是被帮她办事的人蒙蔽了，我觉得这人还能挽救。而我给她设定的手续流程，她也很满意。就这么着，我勉强跟她成了朋友，一当朋友就当了很多年……” 陆雨驰终究不是来拆杨米台的，把话又圆了回来。当年的杨米确实了解了相关政策和法规之后就像陆雨驰道了歉，至于后来他们成为朋友——杨米不说，陆雨驰也能明白后来杨米肯定知道了他是陆家的长孙、肯定有这个因素。 当然关于这些，陆雨驰觉得没必要提了，虽然后来多年的相处中杨米经常让他头疼，但总体来说他们交情还算不错…… …… 陆雨驰他们在杭州西湖接受着访问，说来也巧，此时的王小猫在北京也正在接受访问。 区别在于陆雨驰他们的访问是以视频形式录制，而王小猫接受的访问没有录像、将来以文字形式报道，而且王小猫这个访问不是为了他们的那部电视剧造势，而是为戚武那档综艺节目配合宣传。 戚武当然也想用视频的形式、节目的其他选手也正是通过视频接受访问，因为访问无非三种形式——当面录像、视频播出，当面采访、却见之文字，再有就是电话采访，现在的人都比较懒，能看视频的谁愿意看文字呢？ 无奈王小猫不愿意录像、而戚武也知道没法强迫王小猫，于是就选了这么一种折中的形式，虽然将来是以文字报道，但这个记者却是圈内名笔、有很大的影响力。 其实王小猫倒不是对出镜有什么恐惧，他做主持人、表演相声都是面对镜头的，只是他没觉得自己是名人，访问的时候还被录像就会有些不自在。 戚武的妥协让他心怀感激、也确实自在了很多，他这个很善于说相声的卫嘴子自然不会让戚武失望。高情商？他用不着，那一张能言善辩的利嘴，应付这点事根本用不着“麻烦”情商。 “王先生，戚总说您这个人喜欢低调、也不适应娱乐圈儿里的事儿，所以用这样一种方式对您进行访问。可是不录像的话，我们也得录音，虽然我们有现场速记，可我回去写稿儿的时候还得参考一下，请您见谅。” “我明白，您太客气了。其实就是录像也没事儿，您别播出去就行，您看我平时穿的就是这么随意、而且连胡子都没刮。” “呵呵，那我们就先从您的低调开始吧。您是一贯、对什么事都低调，还是只是不想过多碰触、融入娱乐圈儿？” 名笔就是名笔，戚武安排的这位名笔记者显然比杨光照找来的那位只会问绯闻的记者强多了。这位记者未必就不会问绯闻，但是她会然两个人的谈话很自然的开始，想来问的时候也不会让人觉得太突兀，而且她明显特别注重用词的精准。 “其实我不是一个低调的人，一边儿说着低调，一边儿却学着相声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还参加综艺节目？我觉得那么说挺虚伪的。 可就因为我不低调，我就不想让自己再过分高调了。你要是说演出——怎么都无所谓，我不想干这行，从小儿也受着这样的家庭熏陶——习惯了。但是你说两个人谈话，还对着镜头，那我就不太适应了。 人面对镜头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这么一种心理——把自己更好的一面表现出来，这不是什么错儿、也谈不上假，你就是拍个照片儿也会不自觉的整理一下发型、衣服，对吧？ 但是就因为这种心理，两个人一问一答，那个答的就会不自觉说很多漂亮话。这个漂亮话——不说假，可里假也不远了，那这种问答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就不太想给自己那种更高调、更虚假一点的机会，我也不确实适应——拘束。 至于您说我不想碰触、融入娱乐圈儿，对——但不准确，应该说我不想进入任何一个圈子，同样的原因——拘束。一旦进入某个圈子，想出来就难了，那么能称为‘圈子’，它必然有一定的标准和规范，这就拘束……” 第550章 接受访问（五） 漂亮话和道理是有区别的，漂亮话是空的，道理是朴素的、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 “我就喜欢很随性的生活、甚至工作方式。比如我今天突然间想多炒几个菜，请邻居都来吃、甚至都来看我炒菜，那么网上有人想看也可以、不过您就吃不着了，反正我就去炒菜了。明天我突然有兴致想说相声，反正我们家有茶馆儿什么时候去都行，我就上台说一段。到了后儿天我什么都不想干，就想穿着大裤衩子、趿拉板到哪儿钓钓鱼，我就去钓鱼了。 可一旦我固定在某个圈子里了，这就很难实现了。所以不能说我不想进入某一个圈子，就比如您提到娱乐圈儿，好像我对那圈子排斥、反感似的。不是，我是什么圈子都不想进，或者说什么圈子都想进，关键我虽时能出来、能转换，不会被约束就好。”王小猫说着，笑问，“我能抽烟吗？” “您请便。”女记者微笑着说，“我能明白您的意思，就比如您写了一个剧本，但是您不想只当个编剧、固定自己的身份，不然很多人找您写剧本，您就不得不放弃很多自己喜欢的兴趣、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做别的事了。” “没错儿。” “嗯，您说的这种生活状态可能很多人都非常向往。但您既然主持了综艺节目、也公开说相声，这次更是参加了这个比赛，算是接触了娱乐圈儿吧。而这个圈子一旦接触、想出去可不容易，那么您就不担心束缚了您、改变了自己向往的生活状态？” “我刚才也说不容易，但不容易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你舍不舍得的问题。因为这里面有着太多约束的同时，也有着太多的诱惑和名利，习惯了、放不下了。 我不想进去、或者说我想随时可以出来，如果我的想法儿真的就是这样的，这有什么难的？我不干了不行吗？犯法吗？你舍不得那些东西、就不是真的想离开，只是嘴上说着哎呀这个圈子是如何如何的糟糕，我想出又出不去，那你肯定出不去，因为你根本不想出去。 刚才说了这是一个充满诱惑、充满名利的圈子，这样的圈子中竞争比如是异常激烈的。你真想出去，没人拦着你，一群人会夹道欢送你。你赶紧走吧，别跟我们抢饭了，对不对？” “嗯，确实，您说得很有道理。可也有个问题，您过多的出镜表演，那么您再过自己想过的那种生活，应该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吧？就比如您刚才说的那种——穿得很随意、去钓鱼，可是很多人喜欢您的相声，在街上碰见了……” “我觉得还是想不想的问题。当然我没体会过爆红的感觉，我说的未必准确，但我觉得遇到您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问题、起码儿在我们天津可能不是个问题。 回到八九十年代，那时候红的有相当大比例是相声演员，可能您也知道天津出的相声演员比较多，大家都习惯了。你觉得马三立有名吗？ 马老晚年不但不是像现在明星出门儿口罩、帽子，你轻易街上见不着他、见着了也是一群人保护着，他还义务巡逻呢，你想见他随时可以。 就在我们天津，这种情况很常见。这个演员，昨天你还在春晚电视屏幕里看见他呢，转天他就上街买菜了，说不定就在公交车上跟你挨着坐。魏文亮先生说那个‘不给买西马甭打算订婚’的那个相声就是坐着公交车，前面俩人吵架，他有灵感了。 所以你说在街上碰见喜欢我相声的人，反正我们天津人在街上看见哪个笑星、名家啊，就是打个招呼‘买菜去啊’就完了，人家也会回一句，就跟街坊一样，这又什么了？” “可是您说的这个情况是不是有年代的因素？现如今不太可能这样了吧，现在的年轻人追星都是很狂热的、很激动的。” “别拿人家说事儿，还是自己的问题，还是那句话——想不想而已。您这话我反问一句，那个年代也有出点儿名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吧？也有那个招摇过市的吧？ 咱这么说，那个年代明星的颜值还比较真实了，现在很多明星卸了妆，就一个人走在街上——真不见得有人能认出来。自己非要装扮上、还得找一群人围着自己，他就不是明星，那样的上街也得有人看看吧？你生怕别人认不出你、生怕别人觉得你不够范儿，那人家怎么做，你就别抱委屈了。 当然了，真想您说的，我穿得很随意，我上街不犯法吧？有人认出我、打个招呼，咱就跟人家打个招呼呗，他还能抱着我的大腿不让我走吗？他那样了，我不犯法，他可就犯法了，所以我不觉得这个事儿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关键是你想不想。” “我采访过很多人，特别喜欢听您说话。我觉得您说话特别能抓重点，一个重点抓住了，别人怎么想反驳，您抓的那个重点也都足够应对了。” “这就是漂亮话和道理的区别。漂亮话是空的，尽管你说起来很漂亮，其实很容易就被人反驳，道理是朴素的、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这就不好反驳——因为道理不会变……” 其实王小猫接受采访之前也有一些顾虑，但是真的跟这个记者聊起来，也很欣赏对方。 这个记者即便是在反驳王小猫的时候，也并不是一味挖王小猫话语中的漏洞，而是给人一种善意的去提醒或补充的感觉。而且在王小猫继续说完之后，这个记者是可以理解王小猫的，并不会咄咄逼人、反而会给出一些认可的话语，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所以他们聊了很多，至少王小猫觉得彼此聊得非常开心。 聊完之后本该各奔东西，不过这个记者说接下来就会给韩士奇做访问，当然对韩士奇的访问是录像的，所以王小猫就觉得跟他们一起去看看。 王小猫倒不是对访问的录制多感兴趣，而是想见韩士奇、继续劝说韩士奇该找个女朋友了，他觉得这个女记者就不错…… 第551章 也该着急了 有些事别人永远比自己着急，虽然这让人很烦，可人家毕竟是为了自己着想，又不能多说什么。 ………………………… “哪儿跟哪儿就不错啊？”韩士奇无奈地问王小猫。 此时的韩士奇已经录完了访问节目，一群人在一起吃着饭，而王小猫就提出了想撮合韩士奇和刚才那个女记者。因为后面的节目还需要乐队表演，所以刚才接受访问、此时一起吃饭的还有龙仲游和那几位玩乐器的朋友。当然了，自然也少不了王小猫这位“不速之客”。 “很有才情的一个女人，因为是记者的身份，没故意卖弄什么学识，也可能就是这种性格的人。但她在访问中的每一个用词都是非常讲究的，这就是朴实中透着才情，而且长得也很不错嘛、气质也出众。”王小猫只当韩士奇刚才那个是个单纯的疑问句。 “不是，你他妈是谁啊？你为什么化妆成王小猫儿？我哥们儿王小猫儿在哪儿，是不是被你绑架了？” “你有病啊？” “那你要是王小猫儿就不对了，王小猫儿什么人？怎么会无聊到这种程度了，突然喜欢上保媒拉纤了？照你刚才说的，我倒觉得那女的跟你挺合适，反正你也没跟杨米结婚，干脆换换吧。” “我跟你说的可是正事儿，你都多大岁数了？我这是替你爹妈为你着急。” “我觉得小猫儿说得有道理。”龙仲游接过王小猫的话，也对韩士奇说，“你看看这一群哥们儿，都结婚了，你怎么也该找一个了。可惜也没要个联系方式，回来跟戚武说说，他肯定知道。” “我要了。”王小猫说着就抄起手机，又说，“我加了她微信了，她叫刘亚萍，我看了看她的朋友圈儿，学识很丰富啊。” “小猫儿啊？”韩士奇简直不敢相信，又说，“你是王小猫儿吗？你整个儿一个陆雨驰啊。就做了个访问，你还特意问了人家叫什么了？还看朋友圈儿？” “我这不是为了你嘛，咱都买房了，你买了两套，一套咱老爹老娘住，那一套就你自己住啊？你也该着急了。” “不是，你想想，池子帮咱们交了定金，可他迟迟没让咱们办后面的手续，他可能是没那么多钱借给咱们，你现在就想着往我那房子里装人了？咱都是哥们儿，也得替他想想。” 谁能知道韩士奇这是真的心疼陆雨驰，还是找个借口想要转移这个话题？反正过去口口声声“陆雨驰有钱”的也是他。 “你喊他‘池池’也没用，显得这么亲近，你不喜欢男人，你那天不是特意跑来跟我说的嘛。”王小猫本就能言善辩，他又身为一个相声演员，这张嘴要是不着调起来，比陆雨驰还可怕。 “谁他妈喊他‘池池’了？我是说他迟迟没催咱们去办后面的手续。” “那个……”龙仲游打断了他俩的话，说，“要是陆雨驰没钱的话，你们结婚买房——我可以……” “诶，小仲。”韩士奇忙说，“我可一直没喊过你龙总，拿你当哥们儿，这事儿就别提了。” “就因为是哥们儿，你们结婚买房——我不表示吗？”龙仲游又对王小猫说，“我觉得可以把刚才那个女记者约出来，大家一起先吃个饭嘛，不提这事儿，先多了解她一下。” “嗯，有道理……” 韩士奇转移话题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接下来他根本就连插话的权利都丧失了。他不禁苦笑着，才知道原来有些事别人永远比自己着急，虽然这让人很烦，可人家毕竟是为了自己着想，又不能多说什么…… …… 韩士奇因为别人替自己着急而苦恼，此时的陆雨驰也正在苦恼着，却是因为他在替别人着急。 这世上——陆雨驰见过的人当中——能让他头疼的，不会超过五个人，他的父亲陆志雄和他的表姐梁依欣肯定是其中两个，外人当中——首推的就是“新津门八大家”中林家的林辉友。而这次的事，就是关于他的父亲陆志雄和林辉友的。 今天这个访问做完，陆雨驰本来想跟杨米、杨小莹在杭州住上一晚，明天一起去横店影视基地跟剧组会合。然后他会在横店住上一晚，跟万茜茜解释一下他和杨小莹一通出现在杭州的事，并提前说明一下要回天津住上一段时间、陪陪戚琪。相信万茜茜应该可以理解他，毕竟他跟戚琪很久没见了，再说他回到天津市里也是要帮王小猫和韩士奇办理买房的后期手续。 一切计划得挺好，却因为父亲陆志雄的一个天津，他今晚就要赶回天津蓟县。 什么事呢？还是林辉友的事。 去年年底林辉友突然想认私生女林格，陆雨驰就觉得奇怪。而前几天听父亲陆志雄说林辉友要给林格留下一笔财产，陆雨驰更是直接把自己的怀疑说给了父亲。 当时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没有认可这种怀疑，还说了一堆道理解释林辉友这种突然的举动。但陆志雄是什么人？他跟陆雨驰可谓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却比陆雨驰高明得多，在他不着调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很细腻的心。 事实上陆志雄并不是不认同陆雨驰的怀疑，所以他忙完上海的事就回到了天津，把林辉友约了出来、想要跟林辉友谈谈。林辉友为了给林格留下一笔财产的事托付着陆志雄，陆志雄相邀，他怎么也不会不赴约。只是这次赴约林辉友是废了好一番周章，这是为了不让他的老婆跟踪成功，所幸开车不知绕了多少个圈终于跟陆志雄见到了。 可是两个人见了面这一谈，就出事了。倒不是他们谈得有什么不愉快，而是在谈话的过程中，林辉友突然晕倒了。陆志雄当然想送林辉友去医院，但林辉友说进了医院这事就瞒不住了、他的老婆肯定会知道，医院是一定要去的，但在此之前一定要先给林格留下一笔钱再说。 当然，他不说清楚，陆志雄怎么可能答应呢？毕竟林辉友当兵出身、身体强壮，突然就晕了，太吓人了。 林辉友这才对陆志雄讲起了自己的事…… 第552章 人之将死 有的人不能说他完全不怕死，但相比死——他会更怕死之前不能做完想做的、也该做的事。 …………………………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像林辉友这种豪门中人，定期的身体检查是必不可少的。也正是因此，去年下半年他就知道自己得了病——是早期癌症。早期的癌症当然比之后的三期要好（我国通常把癌症分为四期），及时、积极治疗的话还是很有机会的。 可问题是——林辉友不能及时入院治疗。 林辉友一共有三个孩子，除了私生女林格，还有一儿一女——也就是林立和林娜。 林立是当警察的，而他当警察的主要原因就是不想投身负责的商业竞争之中。 林娜跟陆雨驰的弟弟陆风翔是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到了陆家的耀庭集团给陆风翔当助理，现在仍是耀庭集团市场总监，她不想哥哥林立那样不愿在公司上班，却不想在自己的公司工作。 而林格是私生女，林辉友的老婆连家门都不让林格入，更别提进入林家的公司了。 换言之，林辉友一旦生病入院，只有可能是当年跟他一起创业起家的老婆主持公司大局，那么林辉友就一点权力都没有了。 但他不能没有权力。 不管癌症是早期还是晚期，终究是癌症——要命的并，谁敢说百分之百能治愈？这个时候的他就想认下自幼被他抛弃、多年未曾尽过父亲责任的私生女林格，并留给林格一笔财产来弥补他心中的亏欠。 在这种恐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他如果再没有了对公司运作的掌控权利，又拿什么留给林格？多年的夫妻，他当然知道他的老婆断然不会同意林格将来分走他们林家的财产。可越是这样，他心里的亏欠就越深，就越想留给林格些什么。 所谓人之将死吧…… 虽然当兵出身、又白手起家的林辉友性格一贯刚毅，可也不能说他完全不怕死，但相比死——他更怕死之前不能做完想做的、也该做的事。 那么陆志雄听到了这些，再看着当时林辉友虚弱、疼痛难忍的状况，觉得就算林辉友暂时不去住院，可无论如何最近这一两天是不可能回家了，不然林辉友的老婆能看不出来他身体有问题？ 可是不回家，林辉友住哪呢？ 在他老婆防贼一般的盯防之下，饶是他这个当兵出身的人今天也是费了好大劲才甩开跟着他的人、跟陆志雄见了面。在市里找个地方住上几天很容易，可不让他老婆发现就太难了。 所以陆志雄就把林辉友带到了陆家在天津蓟县的老宅，在那里相对安全一点。至于事后怎么林辉友怎么跟老婆解释自己这几天的失踪，事后再说吧，先求个静养的环境是真的。 到了蓟县，陆志雄心里也是有些乱了。本是个单纯给林格偷偷转移一笔财产的事，现在居然牵扯“人命”了。而且陆志雄就算是再责怪林辉友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可林辉友毕竟是他几十年的朋友了，而这位朋友还得了绝症，他不慌乱才是不正常的吧。 人过六十，都有个情结，一旦跟自己同龄的亲友过世了，除了难过、还有一种隐隐的恐惧。 在这负责的心情之下，陆志雄想起陆雨驰对林辉友突然的举动早有怀疑，也想起陆雨驰说这件事如果遇到难处可以找他。 养儿子是干什么的？养儿防老。 除了人老了，儿子可以照顾自己的身体，更是一种自己成就的延续和精神上的支柱，所以陆志雄就是给陆雨驰打了电话。 事实上陆志雄只是想跟儿子说说这事、解解自己的慌乱，哪怕只是听陆雨驰数落他几句，他的心里都会踏实很多，而陆雨驰对此出不出主意都是次要的了。哪知陆雨驰听了这事，直接说自己会以最快速度赶到蓟县。 就像陆雨驰自己说的，他不是高尚的人、不是个好人，他平时也会觉得父母烦，但真的有事，他不会不管。他也知道这事他到了蓟县也没什么太大作用、他又不是医生，但他知道两个六十多岁的男人慌乱了，就需要有个年轻点的男人去支撑。 陆雨驰的孩子还都没出生，他不知道样儿子是干什么的，但他知道男人就是用来抗事的。尤其其中一个是他的父亲，所以他必须站出来抗事，电话虽然能够说清很多事，但远远比不上见面让对方觉得可靠…… 所幸虽然原本准备晚上见了万茜茜、再跟万茜茜解释，可下午杨米接受访问的时候，陆雨驰闲着无聊也跟万茜茜说了说为何自己会跟杨小莹同时出现在杭州。当然他说的不完全是实话，可也足够让万茜茜安心了。 接了父亲的电话，他又跟万茜茜说今晚去不了横店了，得赶紧赶回天津，接下来应该在天津住上一段时间。他虽然没明说，不过万茜茜倒是主动让他既然回了天津就多陪陪戚琪。 他觉得自己很幸福、也很幸运，正因如此，他就应该做得更让给他幸福的人放心。所以他请杨小莹帮自己一个忙，今晚或者明天杨小莹到了横店的影视基地，不知道杨小莹的戏份需要拍几天，但如果很快就拍完了，请杨小莹在剧组多待上几天。 杨小莹不明白陆雨驰的意思、陆雨驰也不便多说，不过她还是答应了。一来杨小莹本来也想多跟几位老戏骨学学演戏——只要是黄大今不在就好，二来陆雨驰开口请她帮忙，她觉得自己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回天津蓟县的路上，陆雨驰没想着林辉友病了、后面的事应该怎么办，这在他看来不是个很难处理的事、此时也没这个心情。他只是想着那个自己认识的林辉友曾经做过的那些霸道行径，却突然觉得自己可以似乎理解林辉友了。 人之将死，自身对外界的看法通常会有所改变，别人对这个人的看法可能也会有所改变。 人出生未必就可以说都是善良的，但是人一辈子活过来，做过再罪恶滔天的事，内心深处也不会一丝善良都没有。而在人之将死之际，这哪怕一丝的善良就会被放大…… 第553章 对孩子的保护 孩子可能有危险或者受了欺负，做父母的还能不当回事的话，更多情况父母自身势力和财富有限，只能忍气吞声。 ………………………… 就拿陆雨驰和林辉友来说，陆雨驰对林辉友一贯的印象就是个非常蛮横无理、土匪习气、装腔作势的人。这从当年林辉友不讲理的强迫陆雨驰和林娜假装情侣、几次三番用近乎“绑架”的方式找陆雨驰谈话、身后永远站着几个保镖，就能看出来。 可此时的陆雨驰正在回天津蓟县的路上、已经知道了林辉友的病情，再想着当年的一幕幕画面，觉得林辉友也不是很过分。 总喜欢让保镖、助理站在自己的身后，林辉友说这是祖传下来的习惯。他们林家祖上有当官的，所以才自称书香门第，最主要的当官的那时左右都得站着衙役和师爷。而林辉友自己是当兵的，他倒不是什么大官，他是给首长当警卫员的，所以等他有钱有势之后就喜欢让别人给自己当“警卫员”了。 说这是装腔作势吗？好像也不完全是。再说林辉友这样的身家找些人保护自己也没什么不对的，戚武不也是如此嘛，他们俩总比那些娱乐圈的明星有钱、对社会贡献大吧？ 当年还没接触娱乐圈、还没成为戚武的小舅子的陆雨驰不理解这些，现在也可以理解了。 至于蛮横无理、土匪习气，可林辉友每次找陆雨驰的麻烦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当年为了林娜就不说了，就说去年秋天的林辉友还曾对陆雨驰“围追堵截”。 林辉友当时说是听到陆雨驰要离婚了，为了林娜。可是陆雨驰现在想想，当时的林辉友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他更可能是为了林格。 林辉友可不是个什么毛头小子，一个六十多岁、白手起家创下如此家业的人，会不明白年轻夫妻偶尔闹闹离婚很正常？真的就会因为这种传言，就为了一个从未有过婚姻、甚至都没怎么恋爱过的林娜，来找已经结婚了几年的陆雨驰？恐怕更多是因为他当时知道自己病了，而林格实实在在一直跟随着陆雨驰，所以希望找陆雨驰谈谈、或者只是单纯看看。 当然，为了林格也好、还是为了林娜也好，说到底林辉友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尤其在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之后。现在陆雨驰也有两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了，虽然不曾见过，但他觉得自己的两个孩子将来如果有任何危险，自己恐怕也会像林辉友一样跟个神经病一样对可能伤害自己孩子的人“无理取闹”。 自己的孩子可能有危险或者受了欺负，做父母的还能不当回事的话，可能是有的父母确实不心疼孩子，但更多情况则是父母自身势力和财富有限，只能心里疼惜、表面上忍气吞声。而不管陆雨驰也好、还是林辉友也好，他们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忍气吞声。 总之陆雨驰一路想着这些，越来越能理解林辉友对自己孩子的保护，也越来越不那么讨厌林辉友了。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林辉友得了绝症，还是因为自己即将成为父亲，但他知道肯定不会是因为林辉友想要补偿林格的举动。 所以理解归理解，陆雨驰并不会怜悯得了绝症的林辉友。 本就是婚内出轨，跟一个给不了未来的女人生下林格，在林格刚出生不久就抛弃了林格和她的母亲，林格的母亲也是为此去世了生命、让林格成了彻底的孤儿。到三十年后林辉友得了绝症，想给林格留下一笔财富作为补偿，就能抹去他三十年来的错误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这最后一丝一刻的善能弥补三十年的罪孽吗？陆雨驰只能自语一句：你早干什么去了？ 他知道这话要是让世人听见，会觉得他对一个将死之人都没有同情心，可世人都被父母抛弃了三十年吗？所以，呵，说这些话的世人算个屁！ 陆雨驰这话本也不是对什么世人说的，他在心里对林辉友说着的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说来也挺嘲讽。对于林格的事——他不能原谅林辉友，可对于其他事——他可以理解林辉友。偏偏其他事林辉友用不着他，只有林格的事才可能需要他帮忙。而为了林格，他还不得不帮。 车已经开进了蓟县，到陆家老宅没有多远了，他终于开始盘算林辉友要给林格留下这笔钱的事了…… …… 到了陆家在蓟县的老宅，陆雨驰见到了父亲陆志雄和林辉友。 林辉友的气色看起来还可以，正在跟陆志雄谈论着什么古董的话题。这也正常，从发病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也未必非得面色惨白、卧病在床，至于他们谈的古董，想来就是为了给林格留一笔财产涉及到的。 不过陆雨驰还是觉得此时眼前的林辉友，实在有些英雄末路的感觉。精神略显萎靡，而平时笔挺的西装也换成了休闲装。 其实不说陆家，单说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在财力上虽然比不过林辉友，可终究也是富豪那个行列的。但陆志雄平时就很休闲，可林辉友也许是当兵出身的缘故，似乎特别喜欢很“板”的衣服，他永远显得那么正规、严肃、精神。 陆雨驰看着没了西装的林辉友就觉得有些不适应，更何况此时那些平常整日跟在林辉友身旁的助理、保镖，也是一个都不见了。 这也可以理解，林辉友从癌症初期更常人无异，到最近偶尔会展现出身体方面的问题，他再找那么多人跟着自己，他的病情也就很难瞒住了，再说谁知道他的老婆收买了他的哪个助理或保镖？ 可是一个那么有地位、有财富的男人，老了老了，连身边的人都得防范了，陆雨驰看着除了不适应、多少还有些同情。 但这不是他展现同情的时候、也不是他愿意展现同情的人，他简单打了招呼、说了几句，就开始了正题。 “我不能跟你们多聊，明天我还得去北京。也许你们用不着问我的意见，但我先把我的意见说了，就得去睡觉了，至于用不用是你们的事儿……” 第554章 帮你赎罪 尽管只是赎罪、根本谈不上伟大，可赎罪的积极态度也是很值得尊敬的。 ………………………… 陆志雄和林辉友当然愿意听听陆雨驰的意见。都是过了六十岁的男人了，儿子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就是他们的精神寄托，这方面陆志雄给陆雨驰打电话时就深有体会。 陆志雄还算不错，还有这么一个在商业上非常优秀的儿子，可林辉友唯一的儿子就是他正防着的、也正防着他的老婆生的，而且还不愿意管自家公司的事。 当然，林辉友的儿子林立是当警察的，说陆雨驰优秀也是商业上，不能说林辉友的儿子就不优秀。可林辉友此时最需要的是商业运作手段，身体抱恙、心情换乱的他也自然想听听陆雨驰的意见。 不过像是陆志雄和林辉友这种年纪——尤其取得了一定成就的男人，还有一个情结。他们一边把儿子当成自己成就的延续、精神的寄托，一边轻易却不太愿意虚心请教，这是个面子的问题。等到儿子说了什么，他们还是得提点未必有意义的意见，这是个威严的问题。 陆雨驰的说法就很好，首先声明陆志雄和林辉友未必需要他的意见，但他时间不多——还是把意见说了，听不听随便。这既给了陆志雄和林辉友一个“台阶”，又限制了他们今晚可以一起谈话的时长，免得陆志雄和林辉友非要提点什么“意见”出来烦自己。 他的意见是什么呢？ 很简单，林辉友赶紧去住院。 照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在电话里的说法，这二位似乎是商量着林辉友暂时先不住院了，等给林格留下一笔财产的运作全都完成了再说，免得一旦林辉友入院、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权。 陆雨驰觉得这不是开玩笑吗？ 癌症早期能发现就不易，发现了还不赶紧积极治疗？已经拖了几个月了，林辉友还不着急呢？什么事又会比身体重要——哪怕是一个经常“绑架”陆雨驰的人的身体。 当然，林辉友这样的决定是为了林格，已经不管身体了，恐怕对癌症也抱着一种必死的消极情绪，所以陆雨驰知道从身体的角度没法说服林辉友。 而且尽管这些举动在陆雨驰看来只是赎罪、根本谈不上父爱的伟大，可这种赎罪的积极态度是很值得尊敬的。除了尊敬，林辉友面对绝症的消极和为了赎罪的积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的对比甚至让陆雨驰多少有些被震撼到了，所以他也愿意帮助林辉友完成这样的心愿——帮林辉友赎罪。 无论是考虑林辉友的脾气、性格，还是出于愿意帮助林辉友的心态，陆雨驰都得从这件事的运作上去劝林辉友，这也正是他进了蓟县界之后开始盘算的问题。 陆雨驰觉得林辉友一旦入了院、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权，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有利于这件事的运作。 首先，前面涉及到从山东刘树立那里进购家具的合同，应该是不但签好了、而且已经在运行了，所以刘树立才跟着陆志雄去上海找富豪交易古董。当然这么巨额的合同运行是一个长期的、一步步的过程，不可能一下子就把钱款、货品都到位了。 其次，那不是一件古董的交易，其中涉及到个人喜好、差价的运作，可能牵扯好几件古董、好几个人的交易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所以这一步未必做完了。而且越是关键步奏，越容易出现问题。 换言之，两个步奏正在一明一暗同时进行，且都没有彻底进行完。这么说来，好像林辉友不入院治疗、继续留在公司主持更利于他们的计划实施。 问题是这其中还有区别，林辉友和刘树立是明面生意，也就是两家公司正常商品的大额交易。这虽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合同一旦签订，双方没有违约情况——等着就行，不用实际操作什么。 刘树立的家具公司在山东是老大，李树立本也是个老实、规矩的人，他的产品出现质量问题的可能性不大。而林辉友为人怎么样就不用考虑了，他绝对有钱是真的，所以也不会出现欠款不能及时到位的情况。 那么林辉友在公司把持大局有必要吗？当然他能更及时的知道计划进度才是真的。 他们这个计划真正操作复杂的、可以勉强称之为“难点”的是古董交易。 比如说林辉友有个苹果，他要用苹果抵偿李树立的这批货，但刘树立喜欢的是橘子，所以林辉友就得把苹果换成橘子。问题拥有橘子的人也未必喜欢他手里的苹果，人家可能喜欢的是西瓜…… 这个问题可以无限扩大，陆志雄做的就是把他们这些人的意愿都满足了、给他们调换出合适的东西，这已经很难了，还得考虑到苹果、橘子、西瓜不是同样的价值。这比林辉友和刘树立家具上的交易可麻烦多了，所以就需要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本就带着风险的同时，林辉友的老婆还可能发现。 这么一分析两笔同时进行的交易，陆雨驰觉得你林辉友还待在公司干什么？赶紧去住院，就让林辉友的老婆拿下公司的权利。 他的老婆在拿下权利的同时，就得负责公司的事。而且林辉友入院了、还是要命的癌症，他老婆能不分心照顾吗？起码每天得去看看吧？公司、家里两大摊事就够他老婆烦的了，他老婆还有那个心情、那个精力查他们的计划吗？林辉友就在医院躺着呢，他老婆查谁去？ 这样不但让他老婆没了时间精力，也变相放心了一些吧？ “所以你们想问题的这个思路就不对啊。”陆雨驰抽着烟、摇着头，说。 “是啊。” “嗯——可万一公司这比生意出现了任何细节上的问题，我那老婆的性格……她肯定得从头至尾查一遍这比生意。”林辉友补充说。 “林叔叔，首先您说的这个‘万一’就很难发生。而且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您老婆没那么大的精力吧？她没那个精力，我再给她找个帮手分担你们公司的事儿，不就行了。” “帮手？” 第555章 想尽快说清楚 想问题比用嘴说出来可快得多，所以想问题的时候往往就不禁多想一些可能。 ………………………… “帮手？”林辉友这还真不是为了显示长者的威严，故意提些没道理的意见，他是真的不太明白、也觉得不太现实，又说，“在公司里找个我信得过的人盯着我老婆倒是不难，可我老婆掌权之后肯定是用她的人，我的人能让她信得过、让她能放心分走她的权利接手这件事的——真是不多。当然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可我们家的事儿你不太了解。” “所以我没说让您找，我刚才说的是‘我帮您找一个’。” 陆雨驰当然知道林辉友不是质疑自己的能力，林辉友质疑的是这件事本身。就算林辉友没的这个病、没有这件事，要让一个白手起家——习惯了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人放弃权利已经很难了，何况林辉友的计划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以后就绝对没有机会卷土重来了。倒不说他老婆以后会如何，他自己都未必有这个时间。 正因为陆雨驰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他说是能跟父亲陆志雄和林辉友谈的时间不多，可他刚才还是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讲解着一个自己看来并不复杂的问题。 所谓旁观者清，陆雨驰觉得不复杂，不代表林辉友这个当局者也会这么觉得，林辉友对这件事过于谨慎也可以理解。而且陆雨驰要的不止是林辉友配合住院治疗，还得安心的、踏实的住院。不然一个整天想着这些事的林辉友，反而更容易被老婆看出问题。 因此尽管陆雨驰现在已经很困了，可接下来他仍然要很详细的给林辉友讲解自己的想法，他下意识的点了支烟。 陆雨驰点燃一支烟的过程，对此时的林辉友来说都是极其漫长的，他依然不明白陆雨驰的意思。 陆雨驰帮忙找？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去住院了，能在他的公司、他老婆的掌控下拥有话语权和实权的人，不可能是刚刚进入公司的新员工吧？难道说陆雨驰早就在他的公司安插了人并且已经身居高位了？这也不对啊，如果这样，这个人应该在公司不是一年两年了吧，陆雨驰有什么必要这么处心积虑安插这样的一个人呢？ 当然没必要了，别说陆雨驰，就是整个陆家跟林家的经营范围也根本就不是同类公司、反而还相互依附。陆家主要做的是房地产开发，林家做的是家居、建材、装饰，所以他们没有冲突、只可能合作。 再说这些年林辉友虽然对陆雨驰的态度不太友好，可着实帮了陆家不少忙，当年江烈打压陆家时，林辉友就是陆家的强援。而且就算抛开了陆志雄跟林辉友的交情，就说林辉友整天想着让陆雨驰当他女婿，陆雨驰躲林辉友还来不及呢，还找个人往林辉友的跟前凑合？ 这也不是陆雨驰的风格，要有那种在短短几年内就能进入一家大集团的总公司、爬上有实权的位置的人，这得是什么能力？这样的人陆雨驰自己不用，便宜林辉友？ 想问题比用嘴说出来可快得多，所以想问题的时候往往就不禁多想一些可能。而想得太多了，很多想法可能根本没有意义、甚至很愚蠢。 陆雨驰点了支烟、抽了几口的工夫，林辉友想了很多，陆雨驰也在想着。他想的只是如何才能尽快跟林辉友说清楚，好让林辉友赶紧踏踏实实去住院。 他明天确实得去北京，然后得在天津市里待上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很可能还得抽空去一趟杭州再回来。 因为他今天晚上接到父亲电话，开车赶回来不太现实，他只能做飞机。他来蓟县老宅路上开的车，还是先从杭州坐飞机到了天津市里，然后从他家里开了一辆过来。所幸他的车比较多，可那辆车长期放在杭州也不是个事…… “林叔叔，我说找个人——您也别多想，我找的这个从能力上到关系上，绝对能迅速进入您的公司、身居高位，而且还让您老婆绝对放心，我说的就是林娜……” 林娜跟她的哥哥林立都不在自家公司工作，区别在于林立根本反感商业、才去当警察的，而林娜只是不想在自己家的公司、靠着自己的父母，那样会给她很大的压力、她喜欢简单一点的工作。 但她喜欢简单一点的工作，不代表她的工作能力不强，毕业后就到了陆家，给陆风翔当助理。 陆风翔和陆雨驰可不同，陆风翔是绝对的铁腕领导，身边的人能力没有太差的，也不会因为跟林娜是同学就网开一面。那几年的锻炼，让林娜最终可以胜任陆家耀庭集团市场总监的职位，并担任至今。 林辉友生病住院了，莫说林娜有这样的能力，就说她是林辉友女儿的身份，临时到公司主管一些事物，谁又能有什么非议？至于林辉友的老婆是谁啊？那就是林娜的母亲，能不信任林娜吗？既然信任，找林娜帮忙——明着是分担母亲的压力、暗着是掩盖林辉友这次的计划，太合适了！ 陆雨驰觉得合适、他想尽快把话说完，可林辉友觉得陆雨驰的想法简直是疯了。 “是，我老婆肯定信任我女儿，可我不信啊！” “啊？” 正如陆雨驰刚才说的，林娜是谁啊？是林辉友的女儿不加，可最重要的也是林辉友他老婆亲生的。而林辉友这次费了半天劲、连身体都不顾了是为了什么？就是瞒着自己的老婆、自己的一对儿女给他的私生女林格留下一笔钱，这事找林娜帮忙？那干脆直接告诉他老婆不就得了？他估计那不用等到癌症晚期自己就先死了。 陆志雄在一旁听着也是很尴尬，心说自己这儿子平时挺精明的啊？怎么说出这么二百五的计划？这不是给自己丢人吗？ 他忙说：“小陆啊，老林给林格留下一笔财产，他那一对儿女就少了一笔财产，就是不说钱，人家能不向着自己的妈妈吗？” 陆雨驰呵呵一笑，抽了口烟，问：“你们——了解林娜吗？” 第556章 方向最重要 想着如何把事情做好，不如先想想这件事儿的根本在哪儿，大方向都错了，手段再高明又有什么用？ ………………………… “你们——了解林娜吗？” 对，陆雨驰这句话问的不止是自己的父亲陆志雄，还有林娜的父亲林辉友。 “我……” 这话问得还真让身为林娜父亲的林辉友一愣，陆雨驰要的也是这种效果。 要说作为一个父亲，林辉友当然应该是了解林娜的，他对子女的爱护也是毋庸置疑的。但他强势的性格，让他很少有耐心去了解一个人，他忙碌的工作，也让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了解一个人。 所以他对于别人来说，往往不看过程、只要结果。而他的一对儿女对他，也不会给他过程、只给结果。区别在于别人只能把结果做到让他满意，可他的儿女就是用他不满意的结果进行抗争、故意刺激他。 因为过程中的林辉友对儿女永远是指责，与其那样，作为女儿干脆结直接摆出来给他看、反正结果出了是很难改变的，这样大家都清净。林立上警校、当警察，林娜高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回国之后也不在自家的公司工作，他们的这些选择都没有事先跟林辉友商量，而选择的本身恐怕跟林辉友也有绝对的关系。 因此，强势、霸道的林辉友在自己的儿女面前反而成了“弱势群体”，儿女能跟他多说说话，对他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可性格已经形成的林立和林娜却不愿多说，而林辉友自己毕竟还是要忙于工作，所以他爱护儿女的方式往往就都体现在了对外人上，就比如无辜的陆雨驰。 陆雨驰突然的——却很有底气、很坚定的一问，就是要把这个极度自信、霸道的林辉友问蒙，他又接着说：“林娜，比你们想象的要善良。当然，我会先试探她一下，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是不会告诉她这些的，但我相信她能帮上忙。 但是您不要忘了，咱们需要林娜帮忙，也是咱们刚才说的‘万一’的情况，可您需要住院是百分之百的。我不说您的身体、刚才说的您住院对这个计划的好处我也不重复了，咱就说您在这儿调养几天，回去怎么跟您爱人交代？ 您不住院、继续隐瞒，回去就得编。编的东西，就容易有漏洞存在。照您和老陆说的，您老婆现在已经对您极度防范、都牵扯到跟您关系好的人身上了，在这种情况下您消失了几天，回去的解释还有漏洞，您老婆恐怕得更谨慎了吧？她更谨慎了，还不用管公司的事儿、您的身体——有更充裕的时间了，这个计划恐怕也就更难成功了吧？ 是这个道理吧？想着如何把事情做好，不如先想想这件事儿的根本在哪儿，大方向都错了，手段再高明又有什么用？所以我觉得不管这个计划需不需要林娜、林娜靠不靠得住，您尽快回家跟老婆说明病情、尽快住院治疗是真的。至于林娜，我尽快抽空找个时间试试她……” 回到了房间，陆雨驰躺在床上、点了支烟，想到要跟许久未见的林娜见面，他有些激动、更有些害怕。他想盘算一下如何跟林娜谈这件事，却发现想着林娜，他就丧失了判断的能力。 其实对于父亲陆志雄和林辉友的这个计划、对于林娜听了之后可能的态度，陆雨驰并没有像刚才在父亲和林辉友面前展现得那么有信心，只是考虑现状——他必须把这种信心专递给林辉友。 林娜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在这方面陆雨驰是深信不疑，可这偏偏不只是一个善良、不善良的问题。 要是站在林格的立场，自小失去母亲、父亲又抛弃了她，只能跟着养父陆志雄。三十年来父亲从未尽过责任，可她自己却是时时刻刻承受着孤独，不管当年父母之间的事情如何，她终究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但若站在林娜和林立的角度，林格的母亲是个曾经企图、甚至差点就破坏了他们父母婚姻的女人，他们就成了受害者，他们能不仇恨这个女人、支持自己的母亲吗？ 诚然他们的母亲特别强势、甚至过分，可不强势、不过分又当如何？难道就任由一个女人抢走自己一直辅助白手起家的、爱着的丈夫？让自己和当时已经出生的儿子林立被抛弃吗？ 所以从林格的母亲选择跟一个已经有了老婆、当时还生了一个儿子的男人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仇恨已经开始了。 是，孩子是无辜的，这句话谁都会说。 可那个孩子是谁啊？就是当年差点破坏了一个家庭的女人生下的。那个当年差点被破坏、被抛弃的一方，看着这个孩子就会想起当年的事，除了仇恨、还有恐惧，让他们一起生活真的是好事吗？ 这种无关善良的仇恨，能指望林娜靠自己的善良抹去吗？而且还要瞒着自己的母亲、帮着仇人的孩子争取一笔自己父母辛苦赚来的财产？善良不是万能的，这也不仅仅是个钱的问题。 再有，起码陆雨驰知道，林娜对林格不说仇恨、就说排斥——应该还有一个原因，而这个原因恐怕正是他。 陆雨驰纵横花丛、阅女无数，可起码当年的他对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是相对迟钝的。这很正常，因为色欲的冲动永远比真心喜欢来的更快。 正常是正常，可陆雨驰迟钝了，做事往往就找不准他最重视的方向。没有了正确的方向，也就像他说的，手段都没有意义，结果也通常带着遗憾。 所以当年直到他跟戚琪定下婚约、直到林娜告诉他自己是喜欢他的，他都没有清楚的意识到他最喜欢的女人也正是林娜，他只是略带责备、深深遗憾的问林娜为什么不早说。 其实当时晚吗？ 显然不晚。 因为他毕竟还没跟戚琪进行登记、举行婚礼，虽然对戚琪来说这是一种残忍，但如果陆雨驰当时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是林娜、而林娜也能不考虑那么多，对于他门之间的感情来说——绝对不晚…… 第557章 把握何来 当一件事所有客观因素和道理都不利于事情的发展时，也未必就没有任何把握，因为感情因素可能扭转一切。 ………………………… 很遗憾、也很幸运，陆雨驰当时没反应过来，林娜也不是愿意拆散别人的女人、她想得就是那么多，所以他们没有在一起，林娜没有嫁给一个“渣男”，陆雨驰也得到了一个很完美的妻子。 林娜当年说出自己的心意，只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埋在心里实在难受，但是也没想拆散陆雨驰和戚琪，她当时就表明了立场。甚至戚琪说过，如果陆雨驰婚后有婚外情的话，希望那个人是林娜，可林娜也默默拒绝了。不仅如此，陆雨驰婚后有意疏远林娜，在过去可以说整天缠着陆雨驰的林娜，也从未主动联系过陆雨驰，好像在默许这种彼此的疏远…… 让林娜可以做到如此的理由很多、林娜必然也想了很多，但是最根本的原因其实只有两个——戚琪和林格。 林娜的善良是那种自己的善良，不会做坑害别人的事、也不会仗着自己是富家千金飞扬跋扈，但她偶尔也还是有很多小心机、小手段的。就比如当时陆雨驰迟钝了、不知如何追求戚琪，正是林娜帮着陆雨驰想办法。 但是戚琪不同，善良这两个字对于戚琪来说太轻了，像陆雨驰感情上的“渣男”、生意上的高手，见到戚琪——他的脑海中都能出现了两个字——圣洁，事实上林娜对戚琪的印象也是如此。戚琪是那种不但不会伤害别人，还能让别人面对她的时候自然而然感觉心灵被洗刷了，她连小心机、小手段都不会用，也让别人不忍对她使用。 戚琪这样的一个女人，同为女人的林娜，也不忍伤害，哪怕是对方默许的事，她也觉得良心有愧。 何况——还有林格。 就算林娜可以不考虑林家豪门的颜面、不考虑自己林家大小姐的身份，也抛去一点善良、存有一点私心，她甘愿做陆雨驰婚外情的对象，但陆雨驰身边的女人可不止是戚琪，还有一个陪伴陆雨驰很多年的——淳朴的、无怨无悔、无欲无求的女人——林格。 林娜倒没心情欣赏林格的这些品质，关键林格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在陆雨驰婚前，林格跟陆雨驰已经维持了很多年的关系，婚后是否断绝这种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林娜已经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了。 网络小说吗？狗血电视剧吗？姐妹俩共侍一夫？ 恶心！ 至少林娜接受不了，况且还不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姐妹俩，还是有着先天仇恨的、基本上没见过面的姐妹…… 当年林娜只说不想伤害戚琪，其他原因都没跟陆雨驰提。但是不用提陆雨驰也要顾及林娜的家世，他不是害怕那样的家世，而是觉得拥有那样家世的林娜，应该找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不用提陆雨驰也能想到他和林娜之间必然有林格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会让林娜对林格更加排斥。 这么说来，如今陆雨驰对林娜能否帮他、帮父亲林辉友去掩护林辉友给林格留下一笔财产的事没有绝对的信心是很正常的。但是他给了林辉友绝对的信心，也不算是欺骗，因为他并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把握何来？ 这个把握正是他自己。当一件事所有客观因素和道理都不利于事情的发展时，也未必就没有任何把握，因为感情因素是可能扭转一切的。 林娜当年说了的、没说的，陆雨驰都知道、也都能猜出，并且有一点——林娜不会承认，但陆雨驰却深信不疑。林娜为了自家的颜面、为了戚琪、为了林格……恐怕更是为了陆雨驰。 首先陆雨驰也明白，这世上恐怕再难找到一个比戚琪各方面的条件还要优秀的女人了，便是他的表姐梁依欣——那种活在男人的梦里的女人，也终究太过倔强、太过孤傲，但戚琪不会。所以想来林娜也是希望陆雨驰得到这样一个女人，并好好过日子。 再有陆雨驰记得林娜当年说完那些，最后的落脚点也是劝自己好好对戚琪、做个专一的男人，不然失去幸福的同时，也会让自己特别累。 现在想想，他婚后坚持了几年的专一到底是为了谁？ 肯定有戚琪的因素，因为戚琪值得，但林娜当年最后的这句话恐怕也起着绝对的作用。所以终究不完全是为了戚琪、陪在他身边的却是戚琪，陆雨驰最终还是没能做个专一的男人，如果当年娶的是林娜呢？ 陆雨驰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不该想这些，但林娜希望他幸福的准则想来不会改变，所以他开口相求的话，林娜应该会同意。而这也就是他的把握来源，莫说绝对，却也至少有九成。 想着这些、一支支地抽着烟，陆雨驰不知不觉下了床、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院子里。 郊区的空气要比市里好得多，而这里又是蓟县——天津的制高点，他看了看晴朗夜空中现眼的星月，走出了老宅、来到了自己的车里。他躺在车里、打开了音响，继续看着星空，此时放的这首歌是他的妹夫龙仲游当年写——《今夜又想起你》。据龙仲游说，这首歌是06年因为怀念张国荣而创作的，陆雨驰想到林娜，突然很想听听这首歌…… 伤悲虽早已远去用努力证明给你来代替每日想起 今夜星空满是你身影叹息的遗憾的 为何你眼中有泪光是否在责怪我渐渐背叛你的轨迹 我已不知如何言语孤独吉他愿你听…… 是啊，正如歌词所写，一个人刚刚离开，伤悲是难免的，恐怕整天想着这个人。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伤悲早已走远，这时候再想起这个人，其实更痛。 就因为这种痛，在这个时候看星空、看河流……看着什么可能都是这个人的身影。他叹息、遗憾的深情，其实不是这个人，而是自己的内心。除了叹息和遗憾，这个人脸上可能还会有责备，其实那只是一个虚像，不过是源于自责而已…… 第558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想求佛的话，何必要在佛教庄严神圣的殿堂晃悠？自己不自在，还可能坏了规矩。 ………………………… 想着林娜、看着星空、单曲重放着龙仲游当年怀念张国荣写的这首歌，听了不知道多少遍，陆雨驰突然觉得自己有病。 张国荣当然是可敬的、值得崇拜的，但毕竟已经离世，龙仲游这首歌是写给死人的，自己想林娜——听这首歌干什么？他关上了音响、掐了烟，下了车、走回房间——睡觉！ 陆雨驰明天还要赶去北京，他得找王小猫和韩士奇拿他们俩的身份证，顺利的话当天就会回天津市里，再找他俩的父母拿他们的户口簿。 接下来就要办理他们三个买的那四栋别墅的过户手续，陆雨驰正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到自己已经很久没露面的公司去看看。房屋的贷款、过户手续都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办完的，尤其王小猫和韩士奇恐怕有些手续没时间露面，陆雨驰还得帮着找人通融，就可能更废时间。 当然，这段时间也正好给了他多陪陪怀孕的戚琪的机会，再有就是抽空跟林娜谈谈。总之他的事很多，能休息——听什么歌啊？ …… 次日的上午九点刚过，陆雨驰就到了北京，从蓟县到北京比从天津市里到北京还要近一些，路途中不会有什么不顺利的，不顺利的是他到了北京却联系不到王小猫和韩士奇了，两人都关机。 怎么没事先打个电话呢？陆雨驰责问着自己、想了想，拨通了戚武的电话…… 这一次陆雨驰不是到戚武平常用来招待客人的那栋别墅，而是直接来到戚武和正牌老婆住的别墅。 客厅中，陆雨驰打着哈欠，昨晚没睡好、今天起的又早。戚武也是打着哈欠，更多了几分无奈。 “你——不是在什么西湖做节目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西湖的节目我看我在不在两可，就是力巴儿的活儿，我找个人盯着就行。” “那你去横店啊，你们不是拍戏呢嘛。” “我又不演戏，我整天盯着干吗？诶？怎么我听这意思——我来了你不欢迎啊。”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欢迎你下次看看表行吗？这几点你就跑过来了？我现在做节目，还是跟老韩合作的节目，王小猫儿也在，都是朋友——我不去露面不合适吧？我们整天忙到半夜，你一大早儿跑过来干吗？” “我来就是找他们俩，找你也是问他们俩，你怎么剥削我这俩哥们儿了？这都几点了？一个开机的都没有，肯定还睡着呢。我到北京找不着他们了，干脆串串亲戚，诶？咱老婆、孩子呢？” “怎么着，你还惦着把我们全家都吵醒了？行了，别装蒜，先给我来根儿烟吧。” 陆雨驰边递给戚武烟，边说：“你不是抽雪茄吗？怎么做了个节目就破产了？” “我得提神儿啊，我记得自己睡了没三四个小时，要再抽雪茄我得睡着了。行啊，既然来了，一块儿吃早点吧。”说着，戚武就吩咐佣人准备早餐。 “谁吃你们北京那泔水早点，又酸又臭的。” “人家那也不叫‘泔水’，那叫‘豆汁儿’。再说我是天津人行吗？我家每天有人熬豆浆，嘎巴菜都有，放心吧。”戚武抽了口烟，又说，“你找不着他们俩，我也找不着啊，昨天录完了，我们今天还不用录节目。” “那我一会儿去杨米家吧，小猫儿准在那儿。” 戚武什么人？哼笑一声，说：“你要那么有把握，还至于先来我这儿问一句？你直接去不就完了？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呵呵呵，很有智商嘛……” 陆雨驰可不是那种遇上一点点事就会慌乱的人，他来北京之前没先联系王小猫和韩士奇确实是个失误，可来了之后联系不上完全可以直接去杨米那里，实在找不着再找戚武。 再说陆雨驰和戚琪结婚也已经几年了，戚武对陆雨驰多少有些了解。陆雨驰不太喜欢到戚武有女人、有孩子的家里，倒不是不愿跟亲戚走动，可说话终究不便、也会不自觉的就拘束。 所以戚武在北京跟陆雨驰谈事的话，通常都是在那套没有家人住的别墅，这是为了照顾陆雨驰。可戚武今天在电话中告诉陆雨驰来这里见面，陆雨驰没有任何推辞就过来了，必然是有事要说。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这个意思，不想求佛的话，何必要在佛教庄严神圣的殿堂晃悠？自己不自在，还可能坏了规矩。 什么事呢？算计韩三哥。 陆雨驰这段时间一直为了自己公司这部戏到处忙碌，与此同时私事也是一件接一件。再说韩三哥应该是开始信任他了、但未必就完全信任，而且跟杨小莹还没谈好，所以期间顾不上推进那个算计韩三哥的计划。倒是韩三哥给他打过两次电话，但他都说自己最近太忙，没多说什么。 这当然也有晾一晾韩三哥的意图，因为想合作的事——陆雨驰越表现得积极，韩三哥越可能怀疑。他不着急了，韩三哥反而可能更信、也更主动了。 不过这还得掌握一个火候，晾凉了就适得其反了，毕竟是他要合作、他要对付韩三哥，韩三哥没了这次合作其实没有任何损失。 但是很显然，接下来一段时间陆雨驰顾不上这事。本就该回家陪陪怀孕的妻子戚琪了，也该回他的房地产中介公司露露面、开开会、跟员工吃吃饭，还得把王小猫、韩士奇和自己的那几栋别墅的过户手续办了，现在又加上了林格的事，保不齐剧组哪天还就需要他。等这些事都办好了，怎么也得将近两个月后了。 所以陆雨驰就想让戚武有空就约约韩三哥，不用多说什么，等见了面有意无意提一句陆雨驰就行，就说些诸如他最近挺忙的、让戚武给韩三哥带好、他还想着跟韩三哥合作的事呢——这类场面话就行。 这是给韩三哥传递一个不算特别主动、却也很友好的信息，让韩三哥别多想，让将来的合作可能性更高…… 第559章 神仙过的日子 跟几个哥们吃着小吃，喝着小酒，不用被老婆管着、不用担心喝醉的睡哪，这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 “就这事儿？”戚武笑了笑，对陆雨驰说，“我昨天录完节目之后，就去赴韩三哥的应酬了，所以我才回来这么晚……” 陆雨驰非常有战略眼光，可戚武在商业上比陆雨驰还要成功得多，又岂会是泛泛之辈。大事不提，这些小事他只要愿意帮陆雨驰的话，都能替陆雨驰想周全了。 不过陆雨驰特意来一趟当面说这事也是应该，人家能不能帮他想到做到、他又知不知道人家是否做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都该当面相托或者当面感谢。 两个人一起吃过早餐，戚武的老婆孩子依然没有下楼，事实上他们根本不在，一早戚武的老婆就送孩子去上兴趣班了。通常戚武睡得很晚、醒得更晚，也未必每天都回这里，他根本不管这些。 既然他们不在，陆雨驰直接从包里掏出一万现金，放在了餐桌上，这是他给戚武孩子的钱。 “我来得仓促，这年头儿谁也不带多少现金，别嫌少。” “我三个孩子。” “你八个孩子。行了，我走了。” “你真去杨米家找王小猫儿？” “你这么问，很显然我不应该去了？” “他未必在那儿，自从小仲他们乐队的人来了北京，他经常跟他们一起去大李那儿喝酒、有时太晚就住在那儿了。是个什么地方来着？好像是个音乐工作室，具体地址我是真不知道。” “没事儿，我知道。”陆雨驰当然记得那个地方，那是他们的这部电视剧要做配乐的时候龙仲游，龙仲游把大李和那个地方介绍给了他们。那是一栋别墅，里面排练室、录音室都有。最主要的是就在那里陆雨驰偶遇了当时刚刚认识不久的万茜茜、万茜茜和大李也是朋友，那里对陆雨驰和万茜茜的感情有很大促进。 “你认识那儿就好，最近去那儿找到王小猫和老韩的概率比去杨米家要大。” “刚才说这事儿的时候你不说，我这都要走了你才说，是不是我不掏这一万块钱，你还不想告诉我呢？” “呵呵呵。” “你挺正经、挺严肃一人，怎么现在也学着不着调了？” “跟你合作多了，耳濡目染……” …… 陆雨驰到了大李当做音乐工作室的别墅一看，好家伙——这是凶案现场吧？首先居然连门都没锁，仗着五月底天气不冷，可他们就是不怕进贼、也不怕进耗子吗？ 陆雨驰推开虚关着的门，一楼大厅的杂乱就不用说了，在地上躺着的、趴着的——总之是各种姿势的人。这其中陆雨驰只跟大李比较熟悉，当然也有他很熟悉的身影——比如王小猫就半躺半坐的靠在沙发上，而躺在沙发上的却是龙仲游，看来大老板的待遇还是要好一些。 陆雨驰探了探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的鼻息——活的，另外几个人就不用了，鼾声代表了他们的立场。而龙仲游正用梦话跟不知是谁谈着几个亿的生意，彰显着他的身份。 陆雨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点了支烟，看着那几个人中间的桌子上残留的这些人昨晚的“罪证”——“尸骨如山”的皮皮虾和螃蟹们、被“大卸八块”的各类烤肉留下的木串，再看地面上如同散落的保龄球球瓶般的一大片酒瓶，还真是羡慕。 跟几个哥们吃着未必高档、却种类繁多的小吃，喝着无拘无束的小酒，不用被老婆管着、不用担心喝醉的睡哪，这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陆雨驰无意间看到墙角躺着的一只猫，没错，是躺着。 他印象中猫应该是趴着或侧躺着睡的，可这只睡得却一点都不矜持。看着像是王小猫和杨米的那只猫，估计也“喝大了”，不然怎么进来了一个大活人，这猫一点都不警惕呢？ 他正想着呢，那猫还真醒了，看见他，吓了一跳。没错，确实跳起来了。然后喵喵的叫了两声，见没人搭理它，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陆雨驰起初觉得挺有意思，可转念一想，自己就这么坐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这要是到了王小猫或者韩士奇家里无所谓，可他跟大李谈不上交情、也就算是认识，人家的门没锁，他就直接进来了，似乎不太礼貌。再说那只猫提醒了他，自己这么坐着，这些人醒来肯定也会被吓一跳。 “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啊……” 人家还没吓一跳呢，陆雨驰倒是被大李在梦中唱的几句歌吓了一跳。这让他更觉得应该先出去，不然不定谁吓谁呢，反正肯定有被吓着的。可他刚要起身，突然想起连那只王小猫的猫都在这，那韩士奇怎么不在呢？ 这个酒局韩士奇要是没来的话，王小猫不至于“拖家带口”跟这些人喝得这么坦然吧？而以韩士奇的酒量，这些人喝倒了，他也未必会倒，起码应该是最后一个倒下的。在睡了一觉之后，韩士奇也该是第一个醒来的，可他人呢？ “算了，先出去再说吧。”陆雨驰低头想这事，不禁自语出来这么一句。 “来都来了，别走啊。” “哎呀，我的草！”陆雨驰正起身朝门外走去，可背后龙仲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刚才的担心果然是有道理的。 “呦，陆总？哎呀，失礼、失礼。”大李也发话了，他说着便叫着其他人。 “不是，你们——都是装睡呢？”陆雨驰回身坐下，茫然看着龙仲游和大李。 “谁装睡了？你进来了，又唱歌儿、又自言自语的，就把我给吵醒了。” “那不是我唱的……” 大家终于都醒了，终于可以不用担惊受怕的聊聊了。 龙仲游的几个哥们跟陆雨驰不熟、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打了个招呼便上楼去了，一楼客厅只剩下作为主家的大李、王小猫，以及龙仲游陪着陆雨驰闲聊。 “老韩呢？”陆雨驰问。 “不知道啊，楼上呢吧？昨天喝到一半儿他就说状态不行、先上楼了。”王小猫说到。 “喝酒——他还有状态不行的时候？” “估计是话不投机。” “嗯？” 第560章 为了哥们的爱情 男朋友这个东西今天是你的，到明天还指不定是谁的呢，反过来说女朋友也是一样嘛。 ………………………… 王小猫希望撮合韩士奇和那天采访他们的女记者刘亚萍，这个想法得到了龙仲游和大李等人的一直支持。他们是支持了，韩士奇能支持吗？ 可他们不会管韩士奇支持、不支持，这才能体现出来是真心为哥们好，为此他们还向戚武打听这个刘亚萍。戚武是娱乐圈有名的大老板、之前的访问又是他安排的，应该能提供一些资料。 据戚武所知，这个刘亚萍是圈内非常有才情的一位女记者、女主持人，长得虽然不说特别的惊艳、可也算不错了，关键气质非常出众，这就无形中给相貌加了分。 再详细的，戚武也得查。不过听说是为了韩士奇，戚武也乐于帮忙。他让人查到的消息是这个刘亚萍应该并没有结婚，却不缺少爱慕者，至于男朋友——反正圈内没人知道她有男朋友。 韩士奇就纳闷了，王小猫是多孤傲一人、戚武是多威严的一个大老板、龙仲游也该是个高高在上的津门首富的形象吧？怎么沾了给别人介绍女朋友的事，都瞬间“黑化”了呢？至于大李好像一贯有这个爱好，当初正是在这栋别墅里——大李和韩士奇商议着怎么撮合陆雨驰和万茜茜。 韩士奇纳闷——让他纳闷去吧，王小猫他们是为了哥们的爱情而奋斗，多么光荣的使命啊！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们！ 所以刘亚萍只要没结婚就行，管她有没有男朋友，再说结了婚还能离婚呢。男朋友这个东西今天是你的，到明天还指不定是谁的呢，反过来说女朋友也是一样嘛…… “呦？”陆雨驰听王小猫慷慨激昂地说着，调侃道，“看不出小猫儿你还很有‘渣男’的潜质嘛，这话说得硬气啊。” “我哪行啊，这不是当年你说过的话嘛，为了劝老韩，我就给用上了。” “我？我说过吗？” 陆雨驰一时忘了，调侃王小猫这种口才的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过想想，这句话倒是他过去的风格…… 既然都有了这样的信念，昨天他们喝酒的议题就是给韩士奇和刘亚萍制造可以接触的机会，先了解一下对方、也让对方对韩士奇有个更深的印象，如果两个人觉得可以，就继续撮合他们。可显然韩士奇不太爱听、比较排斥，昨天就找借口先上楼睡觉了。 这是王小猫不提，陆雨驰也没想着，可王小猫提了，在他心里就也是个事了。韩士奇这小子什么情况？三十五了，就这么一个人混着、整天跟KTV或洗浴里的那种去解决？ 据陆雨驰所知，韩士奇应该没什么刻骨铭心、感天动地——到最后却没能在一起的爱情吧？这就排除了韩士奇为了曾经一段伤过自己的情，就愿意单身、就愿意堕落。 或者韩士奇习惯了花钱就有的女人，对于爱情、对于追求一个女人就木讷了，甚至排斥了？可也不对啊，既然如此，现在有哥们主动帮他，他为什么不愿意呢？就坡下了才对。 以陆雨驰在爱情方面异常丰富的经验和看人看事的眼光，觉得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韩士奇一直以来确实欠缺些女人缘，可是陆雨驰和王小猫从小到大这方面却很突出，用陆雨驰对杨米的话说，自己还偶尔去追求女人，王小猫长这么大从来都是被追的。 所以韩士奇整天跟他们俩混在一起，估计没少受刺激。而长此以往，韩士奇面对需要追求的女人的时候就会自卑、就会根本不敢尝试。 现在是有人要帮他，可是这些人介绍的那个女人在陆雨驰听来条件非常不错。这样一个女人——虽然有人帮他，可他心里有多少把握呢？与其到时再受一次刺激、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不如直接拒绝了。 第二种可能就是韩士奇虽然过去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但现在暗地里却有了心仪的、甚至已经确立关系的女人。 当然这种可能性在陆雨驰看来不大，因为可韩士奇不是王小猫的性格，王小猫遇到杨米堂堂一个女明星的追求都会抻着、绷着个劲头，韩士奇可是个爱炫耀的人。 尤其这还是他一贯的短板，有了女朋友、甭管条件如何，他有什么理由不告诉陆雨驰和王小猫这两个好兄弟呢？而且这都不止是不告诉的问题，这根本就是刻意隐瞒啊。 自小一起长大的三个人确实有一段时间彼此疏远了一些，可是最近半年多他们三个可以说是整天待在一起——至少其中的两个人会待在一起。 这种情况下，陆雨驰和王小猫别说谁都没见过韩士奇的女朋友了，他俩都没看到过韩士奇去联系这个女朋友。先不说有没有女人可能愿意忍受这种寂寞，就算有——韩士奇肯定也是故意不在他俩面前暴露自己有女朋友，可这是为什么呢？有什么道理呢？ 当然，陆雨驰想到这两种可能——尤其他觉得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他就没有对这些人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相信这些人对韩士奇都是好意、都是关心，但他也不愿意公开——却背着韩士奇跟别人说韩士奇可能是出于自卑，哥们的面子是一方面，这也都是他一时的猜测而已。 “我觉得吧，甭管他什么态度，咱们作为哥们儿——该撮合他还是得撮合。就像小仲说的，先认识一下嘛，就算最终也撮合不了他们，交个朋友也好嘛，老韩有什么吃亏的？” “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王小猫接过陆雨驰的话，又接着说，“不过我这方面经验也不多，你是不是参与一下？” “我——我还真参与不了，我这次来北京就是找你们俩拿身份证、回去给你们办房子过户的事儿。你们在这边录节目，我尽可能少让你们回去几次，可我就离不开天津了，而且我家里也有好多事呢。你们先弄着，实在有需要，咱们及时联系，天津、北京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事儿。” 陆雨驰和王小猫他们正说着，韩士奇从外面进来了…… 第561章 尽量避免 理解别人的正常心态，在能预测到这种心态可能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时，就该尽量避免、尽量照顾一下。 ………………………… 韩士奇酒量非常好，而且他昨晚又是最早离席的，原来他根本没在楼上，而是早就醒了，出门给大家买早餐去了。 虽然此时离午餐时间也没有太久了，但是早餐通常都比较清淡一些、汤汤水水的比较多一些，昨天大家喝了那么多酒，吃些早餐才更养胃。 陆雨驰见到韩士奇拎回来的早餐，虽然这里面未必有给他准备的一份，他还是感慨自己这个哥们真是处理这些杂事的好手、真是个“贤妻良母”型的男人。 当然韩士奇没准备他的份也无所谓，他在戚武那已经吃过早餐了。拿了王小猫和韩士奇的身份证、让两人写好了代签协议的委托书，他不顾大家的挽留，就准备回天津了。 临跟大家分别时，陆雨驰看了韩士奇一眼，没说什么，心里却感慨着：哥们，这回就让小猫他们在明处帮你一把吧，我是没时间掺和了。 在明处？ 对，因为陆雨驰虽然没时间，却很关心韩士奇的事。让王小猫他们在明着，他一旦有一点点时间，才好在暗处查明韩士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排斥别人给他介绍女朋友，到底是他先前在心里猜测的哪一种可能。他觉得有些事未必人多力量大，有明有暗、有主有次的合理分工，能避免很多麻烦、避免很多无用功。 至于他急着回天津，除了他还要分别前往王小猫和韩士奇父母的家里拿他们的户口簿，还因为他下午已有安排…… …… 回到天津，拿了王小猫和韩士奇的户口簿，陆雨驰先来到自己公司把这些相关证件和材料交给公司的权证人员，让公司的人尽快安排跟四栋别墅的业主签约并启动后期手续。 杨米当年卖房搞得挺麻烦，这回陆雨驰就不顾原则了吗？ 并不是。 杨米当年是卖房，她是收定金、收房款的，她要是跑了，对于客户是有着风险的。而这次王小猫和韩士奇是买房，是交定金、给房款的，业主有什么风险？定金在业主手里攥着呢，他还怕王小猫和韩士奇跑了吗？应该盼着这两人跑了，就白得了一笔自动转化为违约金的定金。 而且这次不但是王小猫和韩士奇，陆雨驰自己都是尽量少露面的。因为他就是驰居房地产公司的老板、而万茜茜大小也算是一个明星，业主只要上网查查就能查到这些信息。 陆雨驰这样的身份出来买别人的房子，哪怕价格公道，业主也很可能就会有自己吃亏了的心里。陆雨驰就是干这个的，还是天津最大房地产中介公司的老板，他会买吃亏的房子吗？他不吃亏，那不就是业主吃亏了？ 不能说业主这样的想法就是小人之心、就有什么不对的，正常心态。理解别人的正常心态，在能预测到这种心态可能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时，就该尽量避免、尽量照顾一下。 再者这套房子陆雨驰是准备写万茜茜的名字、作为送给万茜茜和孩子的礼物，他总露面的话，业主能不怀疑他俩的关系吗？万一满世界宣扬，终究不好…… 在公司的事都交代好了，陆雨驰想起自己这一天就在戚武那里吃了一顿早餐。他看了看表，快下午四点了，算了，不吃了，还得赶着去进行他的那个“已有安排”，免得耽误了。 他开车来到了一个在过去通常不会来的地方——陆家耀庭集团总部所在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这里是他家的公司，但他偏偏不愿在这里工作、而是选择自己创业。 创业的最初，陆雨驰其实就是给别人打工而已，那时候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还在自家公司主持大局。 其实当时的陆耀庭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之所以还要这么操劳，就是因为陆雨驰和他的父亲陆志雄、他的二叔陆志豪都不管自家公司的事，而且那时陆雨驰的弟弟陆风翔也还没完全能够独当一面的水平，还是集团旗下分公司的一个小部门经理而已。 那时的陆雨驰一旦来了自家的公司，爷爷陆耀庭就免不了想要劝劝他，而他看着爷爷操劳也是于心不忍。但是他既然决定了自己创业，就不能半途而废，这也才真正是陆家子孙的荣耀，所以他就尽量少来。 后来陆雨驰开了自己的公司、公司的规模逐步发展扩大，爷爷陆耀庭倒是不会多劝他了，可他一旦来了这里，公司上下都会对他恭恭敬敬。他觉得自己没为自家的公司做过什么贡献，有什么道理享受这种恭敬呢？所以久而久之他就有些排斥这个地方，这可能是一种长期的习惯引起的排斥。 再后来陆雨驰结了婚，想尽量少打扰林娜的生活。而林娜正是这个集团总部的市场总监，所以哪怕只是为了不见林娜，他也不能过多出现在这里。 说来也挺嘲讽，让他最终不愿来这里的理由是林娜，可在做了那个决定之后，他每次来这里的理由也是林娜。 就像他上一次来还是去年年底跟杨小莹一起在这个停车场偷偷看着林娜，那次他是希望杨小莹知道——自己如果对杨小莹表现出什么好感的话，也是因为杨小莹长得太像林娜，他想以此让杨小莹心里有数、知难而退。 可就在那天当晚，他就差点跟杨小莹发生了什么。而且到现在杨小莹也没退，他们的牵连还在继续着，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退了。 这次来到这里，他依然把车停在了一个他认为林娜取车的时候看不到、他却能看到林娜的车——能够尽量避免让林娜发现他来了的位置。并且这次他同样没有下车，坐在车里点上了一支烟。 因为说起来，他这次来这里的原因，跟上次和杨小莹一起来时差不多，只不过那次主要是让杨小莹偷偷看看林娜，而这次却是他自己想偷偷看看林娜。 偷偷？他不是因为林辉友要给林格转移一笔财产的事，必须要见见林娜、谈谈这事吗？ 第562章 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就疏远了一个人、也不知道这种疏远是否正确，但已经开始疏远了，就越来越怕见到那个人，哪怕自己很想见到…… ………………………… 偷偷？ 对，明天是周六，他跟林娜约的是明天见面，但是今天他很想先偷偷地看看林娜。事实上在这几年中，他确实没怎么打扰林娜的生活，但这种“偷偷”却时常发生。 明天见了林娜，怎么谈、怎么能让林娜答应——这种需要技术含量的问题其实对他来说反而不是什么难点。关键他故意疏远林娜这么多年，太久没有联系、更没有当面说过话了，他竟然觉得有些害怕。 是害怕因为紧张和惭愧而不能发挥自己的谈话技巧、怕因此而耽误了林辉友的事吗？ 他问着自己，尽管他分明知道答案。 其实这些年这类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想用疑问方式来骗自己的问题——尤其是有关林娜的问题，陆雨驰问了自己很多。比如疏远林娜是否正确，是不是应该坦然让彼此做个朋友，林娜也就更容易忘了他、接受别人。他同样知道答案、也确实在做着，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再问问自己。 问自己，就是骗自己，其实还是因为想见。就像这次给林辉友出的主意，真的全都是为了能让林辉友的计划成功吗？或者说真的全都是为了林格吗？也许，他就是想借此见见林娜。 既然决定见了，刚才的问题也就有了答案。他确实怕紧张、也确实惭愧，不过只此而已了。至于紧张和惭愧会不会让他不能达到目的，根本就不重要了。若非要说目的的话，可能他的目的仅剩下在林娜面前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知为何就疏远了一个人、也不知道这种疏远是否正确，但已经开始疏远了，就越来越怕见到那个人，哪怕自己很想见到 就像韩士奇说的，他就是个拧巴的人，所以经常会做这种拧巴的事。这些年时而来此偷偷看看林娜、这次也是一样，他也都怀着一种拧巴的心情。林娜会不会也能发现他呢？他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待…… 林娜终于走出来了，依然是遇到同事打招呼，就会满脸微笑的回应着，尽管她在耀庭集团身居高位。 当然对于此事的陆雨驰来说，他没必要欣赏林娜这种平易近人的亲和力，他更贪恋的是那迷人醉心的笑容。 确实迷人依旧，可不知为何，陆雨驰总觉得林娜的笑容有些不一样了。也许一个人习惯了一种微笑的方式，每次微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是基本相同的，事实上陆雨驰也没看出有什么区别，但就是觉得不太一样了——成熟了。 陆雨驰最早见到林娜的时候就不必提了，那时林娜只是他弟弟陆风翔的助理而已，可能有过匆匆几面、却没什么交集。后来正是跟林娜开始接触，林娜已经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了，笑起来却像只有六七岁的孩子一样纯真、可爱，却因为一张二十六七岁的美丽面孔显得异常迷人。 此时的林娜先不说身居高位的事，却也充分展现了一个三十岁女人成熟的魅力。那笑容说起来也是很美、甚至更美了，可陆雨驰看着却顾不得欣赏，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心疼。 “所幸”他已经看不见那个笑容了，林娜已经开车走了。这次他依然是跟上回一样开车跟了出来，却没有把车停在河边，就这么一直跟着。尽管他知道、也告诉自己今天不要见林娜，但是他依然跟着，默默目送林娜回家也好…… …… 漫长的一夜、漫长的一个上午，时间终于推移到了次日的中午——陆雨驰跟林娜约好的时间，陆雨驰也早早来到了跟林娜约好的地点，在餐厅包厢中等着他以为、也期盼会更早一些来的林娜，可林娜这次没有早到、还迟到了。 陆雨驰抽着烟、继续等着，心里有些失落。他不会觉得林娜的迟到是一种失礼、更不会因此而生气，让他等多久——他都是心甘情愿的。但他不需要林娜的礼貌的同时，却期盼林娜的态度，这种态度可能说明了一些礼貌之外的东西，尽管他没权利期盼这些。 林娜终于来了，依然时刻挂着笑容，看不出任何异样、语气也没显得故意陌生，倒是陆雨驰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话应该我说啊。” “嗯？”陆雨驰虽然觉得这样一句反而显得陌生，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谁说又有什么区别吗？ 林娜坦然地坐了下来，又说：“是我好久没看见你了，你不是经常偷偷看我吗？昨天……咳咳。” 若是当年，林娜这句话中的漏洞一定会让陆雨驰这个语言高手狠狠嘲讽几句、斗上几句嘴。林娜好久没看见陆雨驰了，怎么知道陆雨驰经常偷偷看她？但此时的陆雨驰只感觉尴尬。 林娜还故意咳嗽？若是别人、若是以前的林娜，陆雨驰必然会让对方咳嗽完了再跟自己对话，但现在他实在说不出这样的哪怕是玩笑话了。 陆雨驰以为这次见到林娜，因为几年的被疏远——林娜会故意展现出对他的“陌生”、“陌生”中透着的怨气，但真的见了林娜他才发现，陌生的那个是他自己，而且不是故意“陌生”，是真的不敢像以前一样了。 陆雨驰期待林娜依然像以前一样小女孩心性、昨天还在为林娜成熟了而心疼，可此时看着、听着林娜的表现和语气，他觉得林娜好像也没什么改变。 偏偏林娜没什么改变、没有故作陌生，不知为何却让他的心里反而空落落的。不过林娜接下来的话，还是让他看出林娜其实改变了，空落落是没有了，心疼又回来了。 林娜见他一时没说话，又说：“怎么了？生气了？记得在以前我特别喜欢你生气……” 陆雨驰无奈且下意识地翻了一个白眼，林娜说的倒是实话。 “为什么生气？因为我知道你偷看我了？因为我迟到了？其实我是会议延迟了，没办法。不过你生你的气吧，我挺开心的……” 第563章 何必故意 一个人对自己故作陌生，终究还是建立在彼此熟悉的基础上。一个人对自己故作熟悉，也就说明彼此真的陌生了。 ………………………… 听着林娜的话，陆雨驰越来越心疼。 林娜的这几句话从言辞上来说，确实展现了林娜一贯的、也是小女孩该有的倔强、调皮和任性，但这也只是言辞上而已。林娜的语气、眼神和微笑都出卖了她，至少陆雨驰是可以看出来的。 即便言辞上，过去那个林娜怎么会因为迟到跟陆雨驰解释什么会议延迟的问题？何况林娜的语气和笑容根本就不对。 像林娜这种因为嘴角的弧度、因为性格的原因时刻带着微笑的女人，她们的笑容虽然时刻带着，却不是千篇一律的，反而更加的丰富。 若是过去的林娜，在说着“陆雨驰生气她就开心”的时候，她语气中应该带着调皮的放肆和胆怯的虚张声势，但她刚才说话时的语气非常平稳。 至于笑容——依然很美——确实很美，但过去的林娜如果说到刚才那些话，她嘴角挂着的应该是可爱的坏笑，而不是这般礼貌的微笑。 这种种的不对劲让陆雨驰终于明白了，林娜确实没有对他故作陌生、而是故作熟悉。 所以——林娜终究还是变了——变得成熟了。 所以——在陆雨驰看出来之后——他越来越心疼了。 如果林娜对陆雨驰故作陌生，当然说明林娜心里有怨气、还是很在乎陆雨驰的，这样的话陆雨驰在失落之中终究还会存有一丝的开心。当然这丝开心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林娜依然是那个可爱、调皮的小女孩，而小女孩通常没有压力、活得很开心。 但林娜选择了对陆雨驰故作熟悉，就意味着林娜比过去成熟了很多，而成熟的代价通常都是伴随着烦恼、困苦或伤心的。可林娜如果精力了这些，陆雨驰实在心疼！ 因为一个人对自己故作陌生，终究还是建立在彼此熟悉的基础上，才可以成为“故作陌生”。一个人对自己故作熟悉，也就说明彼此真的陌生了。 不管是哪一种，陆雨驰都有失落的理由，前者的本质换来的是冷漠的对待，后者的本质代表着彼此的失去。所以他在心疼林娜的同时，也多少应该心疼一下自己，但他此时心疼的只有林娜。 因为林娜选的是第二种，但是林娜真的可以做到吗？如果林娜做不到，她此时脸上的笑容、口中的语气——这种明明熟悉、偏要故作熟悉的状态，该是用内心深处怎样的痛换来的？ “林娜，你——看看我。”陆雨驰脱口而出，说得却很吃力。 “嗯，还是那么帅。”林娜倒是显得很轻松，起码还是笑着。 “我是让你看看我这个人、不是这张脸，我是陆雨驰啊，是你时刻想气死的男人。” “我——没那么恶毒。” “是，如果你真那么恶毒就好了。你表面上整天跟我抬杠拌嘴的，其实心里一直帮着我——想帮我做好每一件对我好的事。” “我……我也没那么善良。” “对不起，我……可你何必故意这样呢？” 果然，林娜哭了，陆雨驰这句话问到了林娜心里，但是陆雨驰这次真希望自己猜错了、真希望没有这个“果然”。陆雨驰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站起身走向了林娜、抱住了林娜。 这三十多年来，不知多少女人享受过他的怀抱、也其中也包括林娜，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抱过一个女人、哪怕是上一次抱着林娜。 他此时心疼着林娜，只想把林娜抱得越近越好，但他们如今的关系、未来的不可能——让他既要给林娜一个依靠、一些力量，却又要保持着只能以力度控制的距离、不能太亲密。 如果这种依靠的感觉少一点点，既不能安慰林娜、也不能让他自己缓解心疼；如果这种亲密的感觉多一点点，他又怕自己和林娜都会陷得更深，那样伤心的终究还是林娜。 被陆雨驰抱着的林娜，一句“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差点就问了出口，但她还是忍住了。这倒不是成熟之后的矜持，而是这个问题也是答案明确的，可是这些年来林娜依然不时问着根本不在眼前的陆雨驰。 看来拧巴的——不止是陆雨驰，还有林娜，也许还有很多人。 既然知道答案，何必再问？真的听到陆雨驰亲口说出自己才想的答案，林娜只怕会更难受，而且很可能忍不住继续责问下去。 她知道陆雨驰是为了她好，如果两人再像过去一样整天在一起打打闹闹、抬杠拌嘴，就算是纯粹做着朋友，她的心里又怎么可能再容下别人？所以陆雨驰一定是不希望委屈她、耽误她，而她自己也确实做不到在牵扯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跟陆雨驰做一对情侣。 是为了她好，可她这几年不开心啊。为了一个人好，就是要让这个人不开心吗？ 林娜怕自己一旦问出口，就会像过去一样没完没了的无理责问陆雨驰。她确实成熟了，莫说刚才、就是此刻在陆雨驰怀里，她也做不到像过去那样故意惹陆雨驰生气、再享受陆雨驰的包容了。 成熟就会明白很多事，明白陆雨驰是为了她好、明白两人确实不该再有过多牵扯。 就因为明白，再见到陆雨驰，虽然她并不知道陆雨驰这次约她要谈什么、虽然她一定会来，却希望两个人今天的见面能越早结束越好。 可她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得有什么不正常，那么陆雨驰是一定会纠缠这个问题的，但是纠缠了、弄清了又有什么结果呢？不会改变什么，只会让陆雨驰更为难。 呵，陆雨驰还问林娜为什么故意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像以前一样？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回答——为了你啊，当然，其实也是为了自己。 尽管知道不该，可林娜起码在心里也想找到跟陆雨驰很熟悉的那种感觉，但“不该”加上“时间”、再加上陆雨驰的疏远，让她越来越难以找到了。 不过与一个人的感觉变了，做不到、也不能再变回来，但林娜终究还是林娜，虽然成熟了很多吧…… 第564章 长不大的孩子 “你安慰我有什么用？你能让我姥姥活过来？” “我……我能陪她老人家一起去。” ………………………… 又过了一会——也许就是几秒，林娜挣脱了陆雨驰，边整理着自己有些皱了的衣服，边说：“你躲开，你干吗？我就是想起了我死去的姥姥，突然有点儿伤心。” “我……这不是……对啊，我这不是安慰你吗？”陆雨驰一时不知所措，不止是因为两人这种关系、不该这般亲密，还是林娜的话让他实在莫名其妙，可这种莫名其妙的倔强，却有些像那个他所熟悉的林娜。 “你安慰我有什么用？我姥姥都死了十多年了，你能让我姥姥活过来？” “我……我能陪她老人家一起去。” “不知道情况就动手动脚的，你是个结了婚的男人，七七姐都怀孕了，我知道，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额？那你毙了我？我就看一个朋友哭了、安慰一下，就犯罪了？” “算了，看在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就不报警了。” 陆雨驰突然有些心疼他的二叔，他二叔就是当警察的，能混到如今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这从业生涯中得精力了多少林娜这样的没什么事就报警的人？ “谢谢您啊。” “说正事儿吧，你——找我干吗？” 是啊，是应该说正事了。有些人陌生中透着熟悉也好、熟悉中显得陌生也好，人终究都是会变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终究是会变的。 若是以前，就这两句话，他俩能延伸开来吵上一个下午。现在虽然也斗着嘴，但很显然两个人都克制了很多。 过去的林娜整天气陆雨驰，调皮、可爱，陆雨驰生着气，却也享受着。事实上陆雨驰一直就很喜欢身边的女人能时而表现出一些小女人的脾气。 就像万茜茜那么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偶尔明明吃醋、却会故作大方，故作大方、却会说些小女人的气话，这会让陆雨驰觉得非常可爱。 反倒是面对戚琪，一个各方面都太过完美的女人，陆雨驰却会经常感觉到压力。虽然他爱戚琪、也需要戚琪，曾经放纵如他真的很需要戚琪给他的心灵洗刷，也需要因为戚琪的完美而甘愿对自己做出约束，但这种压力还是会时而产生。 这种压力会让他觉得有些累，同时更会让他心疼这个女人。他就是希望自己的女人都活得无忧无虑、都像长不大的孩子，什么事都由他来解决。 可林娜不是他的女人，而且人终究是要长大的。不是他的女人的林娜如果真的长不大，又有谁来帮林娜抗下所有的事呢？ 他这么想着，再看着眼前这个长大了、成熟了，跟他有些陌生了的女人，他默默告诉自己——自己该为林娜开心才对。至于他们不可能完全回到过去那种感觉，虽有遗憾，难道不也是应该的吗？ 所以陆雨驰没再纠结林娜有没有变化、变成了什么样，也没再留意这些变化带给他自己的感觉是好是坏，他都为林娜开心，专心讲起了林辉友的病情…… “你是说我爸得了癌症？！” “是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爸今晚回家就会跟你们全家人说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都半年了，他为什么要瞒着、为什么不住院？” “他——当然有他的理由。”陆雨驰答应过林辉友，没试探出林娜可能的反应、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不会把林辉友想要给林格转移财产的事告诉林娜。当然也不只是答应的问题，他也觉得应该这么做。 “有什么理由？我爸现在在哪儿？我得去见他。”林娜焦急地说着。 “先坐下，坐踏实了，你现在不可能找到他。”陆雨驰让林娜坐下，却没再说下去，就这么看着林娜。 “你倒是说啊！有什么理由让他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们？” “因为——你们。” “什……什么意思？我们？” “别急，尽管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但是你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给你答案，可你得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其实陆雨驰本来想说的是“让林娜先答应他一件事”，因为他觉得已经没必要再试探了，就直接让林娜答应自己就好。 虽然林娜变得成熟了，但林娜的善良不会改变。虽然两人彼此的关系好像是有些疏远了，但这种疏远和林娜的成熟——不都正是原因林娜在乎他吗？所以他有把握，为了他——林娜会答应的。 但这是什么事？ 对于林娜来说，除了要为了父亲帮一个先天的敌人、瞒着自己的母亲分走自家的财产，同时还要面对父亲可能的死亡。林娜成熟了，成熟了很多吗？成熟得再多，在她的父母面前也依然是个孩子而已、也应该是个孩子而已。 所以陆雨驰改变了主意、换了说法，希望让林娜逐渐地知道并接受整件事。 “你问。” “如果有天林娜需要帮助，你会帮忙吗？” “我……提她干什么，你别告诉我我爸得病跟她有关。” “你爸得的是癌症，不是感冒发烧，怎么可能跟别人有关。可你既然没直接说‘不帮’，看来你起码是犹豫的，不会直接就拒绝帮她。当然，我知道问你这样的问题，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忍。” “不用‘可能’，那就是残忍。” “可你们毕竟是姐妹、你们留着一样的血，这是这辈子都改变不了的吧？你爸的病跟她无关，她妈当年和你爸如何，也跟她无关吧？ 既然跟她无关、你们又确实是这样关系，你认不认她、会不会跟她接触都不要紧，但我觉得起码在你心里应该把她当姐姐。既然是姐姐、既然是你们林家的人，平时即便不联系，可真的有需要的话，也该帮忙是不是？” “那——她需要我帮什么，你——先说说，我——也许会考虑一下。” “呵呵……” 陆雨驰只是为了林娜着想、不愿说得太突然，不然无论是出于林娜对他的感情、还是他这个老房地产经纪人说话的水平，再加上林娜的善良，他都有信心让林娜答应。此时他觉得差不多了，后面的话也就水到渠成了…… 第565章 放心不易 人活于世，“放心”二字谈何容易？一件事有人替着帮了，不代表所有的事都会有人帮忙。 ………………………… 林娜果然答应了，其实这对她来说也不算太难，背负着先天的仇恨反而是很累的，尤其就像陆雨驰说的，这个仇恨的对象还跟她流着同样的血液。 而且她详细听了陆雨驰转述的计划，这个计划当中并不需要跟林格有什么接触，这样就少了很多尴尬，她要做的无非是“分担”父亲入院之后母亲的压力、帮着掩盖一些事。至于钱，她和她哥哥林立如果那么在乎钱，也不会都不愿在自己的公司上班了。 何况陆雨驰说得也对，虽然林家的公司虽然是她父母一起建立起来的，终究有他父亲的份吧？林格作为他父亲实实在在却没尽过责任的私生女，得到一部分不应该吗？再说这是她父亲在面临可能的死亡时的心愿、陆雨驰又为此开口相求，她没法拒绝。 林娜答应了，陆雨驰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当场就给弟弟陆风翔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帮林娜在陆家的耀庭集团请了半年的假。 接下来陆雨驰要做的，就是帮自己、王小猫和韩士奇办理房屋贷款和过户的手续了。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林辉友、林娜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也都会帮忙，但有了林娜的配合，帮忙也不用那么劳心劳力了…… “这么久没见，你找我——就是为了别的女人。” “确实，可你怎么不想想我之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帮别的女人——是为了有机会见见你呢？” “你……” “其实咱俩都知道，说这些——这些话是真是假——都没什么意义。唉，好啦，你也不小了，要是有合适的好男人……咱们今天先这样吧，我——这次回天津事儿还挺多。我把我的两个哥们儿都带进了娱乐圈儿，他们为此现在还在北京录着节目，他们俩买房子的事儿，我得给办好了。有空看看七七，她——总提起你。” “嗯，是啊，你有空多看看七七姐才是真的，我们虽然算不上经常见，不时也会联系一下，她——也总提起你。” “……” 和林娜分开，独自开着车，陆雨驰还在回味着林娜最后的那句话——那句让他惭愧、享受、放心的话。惭愧的是他确实很久没有好好陪陪戚琪了，享受的是久违的被林娜气的感觉，放心的是林娜虽然成熟了很多，却终究还是那个林娜。 所以他现在就是要去他的爷爷奶奶家，戚琪怀孕回到天津之后就一直住在那里，路上他又给自己的房地产中介公司打了电话再次叮嘱一定要办好四栋别墅的手续。就像他说的，毕竟是他把王小猫和韩士奇带入了这行，他得让两个哥们放心…… …… 人活于世，“放心”二字谈何容易？一件事有人替着帮了，不代表所有的事都会有人帮忙。何况在很多时候“不放心”正是源于别人的帮忙，就像此时身在北京的韩士奇心里就挺不踏实的。 此前采访过戚武最近这档节目参赛选手的女记者刘亚萍，突然联系王小猫和韩士奇，希望补拍一些内容、丰富素材，请他们抽个时间配合一下。 说是上次的访问主要是针对他们做主播时的身份，对他们分别的才艺方面没有过多展现。 王小猫听着这话感觉不太对。记得上次刘亚萍跟他的谈话之中也涉及到了相声，虽然比例很小吧。可那次韩士奇是和龙仲游、大李等人一起接受的访问，比例起码占到了三分之一，不少了吧？他也不太懂这些，但他觉得如果再多了，那还是针对韩士奇这个参赛选手吗？不成了整支乐队的访问了？ 他觉得不对？韩士奇更觉得不对！从昨天喝酒到今天不录节目几个人闲聊——王小猫他们几个就没绕开刘亚萍这个话题，刘亚萍突然间打来这样一个电话说着这些，韩士奇又怎么能不怀疑这都是王小猫他们安排的？ 看来他们这些人是不会死心的、不会满足于只让韩士奇答应和刘亚萍做个朋友就好，他们不死心，让韩士奇这个对这种事很排斥的人怎么放心呢？ “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着吧？我就没想找女朋友，你们非得说先交个朋友。好，约出来大家一起吃吃饭也无所谓，交朋友——就算是要往那个方向发展，也不能太刻意了吧？也得我能看上——你们再帮我想想招儿怎么追人家吧？ 你们这就已经开始了？这一招儿之后我就能想想还不定有多少招儿等着我呢，我有点儿被包办婚姻、被绑入洞房的感觉——我不喜欢、不喜欢！”虽然已经答应了让刘亚萍补录素材，但是韩士奇依然要对王小猫他们这些“居心叵测”、“包办婚姻”的人们表达自己的不满。 “哎呀，狗啊，我说你能要点儿脸吗？”此时陆雨驰不在，能这么称呼韩士奇的也只有王小猫了，“包办婚姻？绑入洞房？想得可真美。 我们倒是能绑着你进洞房，可人家那么气质出众的女人，也得愿意在洞房里等你啊？还‘你看上’，是——条件如何，感情也是双向的，但是人家也不至于这么上赶着配合我们倒追你吧？ 我昨天微信跟人家说想大家一起吃个饭，算是对人家上次访问咱们表示感谢，人家没说不愿意、可也没说马上答应。微信里还说最近太忙，得看看工作安排，才能确定私下的时间，刚才她电话儿打来我还纳闷儿呢……” 这事儿确实不是王小猫他们安排的，他们也安排不了。 刘亚萍是圈内特别有名的记者、主持人，学识和气质都是非常出众的，戚武也说了好多人追求她她如今却很可能依然单身。 当然拒绝追求未必就会拒绝交朋友，再说追求和交朋友也都是得分人的。也许人家非常平易近人、非常乐于多交朋友，所以约着吃饭未必会拒绝。但是王小猫他们怎么能够做到让一个这么优秀的女人——圈内多少明星等着上人家节目的著名记者、主持人，愿意以工作的名义多跟韩士奇接触呢？ 第566章 可能想多了 多想想确实没有坏处，但是在多想的同时要清楚一个前提——事情通常只有一种真相，多想的——必然会有很多想错的。 ………………………… 王小猫他们怎么能够做到让刘亚萍愿意以工作名义多跟韩士奇接触呢？他们显然不能，刘亚萍却就是提出要补录。如果照韩士奇怀疑的——不是真正出于工作需要的话，那么王小猫觉得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有个绝对有势力的人让刘亚萍这么做，至于那个人是什么目的，不想得太复杂、没什么阴谋诡计的话——那就是戚武。 当然如果是这种可能，王小猫没必要告诉韩士奇。戚武这么做无法是希望自己的节目效果更好，再有就是因为知道王小猫他们要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暗中帮个忙而已。 第二种，就是刘亚萍确实通过上次的访问产生了好感，所以才假公济私。 王小猫首先就觉得这不太现实，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就采访了韩士奇一次就芳心暗许了？电视剧里都不敢这么拍。韩士奇在音乐方面确实很有才华，但相貌平庸、言辞中展现的才学也很少，所以怎么可能呢？ 也正是因此，王小猫哪怕只是自己在心里想着，也没说刘亚萍产生好感的是韩士奇。若是只通过一次访问就让一个女人产生好感了，那么这种感可能在他自己身上恐怕更高一些，毕竟他长得非常帅气、谈吐不自觉就会透着才学。 所以他也没法跟韩士奇说，韩士奇本来就抵触，他再说出这么一种可能，再说这也仅仅是“可能”而已。即便是真的，他也依然会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再者说了，上面这些都是建立在韩士奇设想的——刘亚萍不是为了工作而来的前提下，可人家要就是为了工作呢？王小猫就这么问着韩士奇，又补充道：“对不对？所以你可能想多了，但不管她为了什么，肯定不是我们几个想让她采访谁就采访谁的。” “嗯——也对……” 很多时候、很多事，多想想确实没有坏处，但是在多想的同时要清楚一个前提——事情通常只有一种真相，多想的——必然会有很多想错的…… …… 采访定在两天之后，王小猫和韩士奇依然不用录制戚武的那档综艺节目。采访地点就是大李的别墅——韩士奇他们上次接受采访就是在那里，既然是补录素材，背景最好是统一的。而这次王小猫也在那里跟韩士奇一起接受采访，因为对王小猫的采访是以文字的形式报道、无所谓背景。 王小猫也跟刘亚萍说好了，这个栏目摄制组这么用心、对工作这么认真，等这次采访结束后，他们请摄制组人员大家一起吃顿饭表示感谢。 首先接受采访的是王小猫，而访问他的当然还是刘亚萍，因为他这边不需要录像，摄制组可以同时录一些韩士奇他们一起玩音乐的画面。别墅很大，又是专业音乐的用来做音乐的地方，所以隔音也很好、互相并不影响。 “王先生，我们今天着重聊聊相声的话题，其实上次也谈起过一些，但是我对相声的了解有限，特意回去查了很多相关资料才敢再次以相声为主题访问您。” 王小猫心说，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啊，再有才学的女人也不会是万事皆通，人家能称为“名笔”——对工作肯定很认真，看来还是韩士奇想多了。当然韩士奇想多、没想多不重要了，反正刘亚萍都来了，来了就多了跟韩士奇接触的机会。 “您还真是认真，难得。” “应该的。我知道您是马氏相声的传人，但是您自己要么不会提起，提起也是说‘马派’，可我查阅同行报道中涉及到马氏相声的内容都会用‘马氏’二字，请问您为什么坚持这么说、这二者的区别又在哪儿？” “您这个问题问得特别好，很多媒体都是人云亦云，有很多话都曲解了。我理解他们为什么用‘马氏’二字，因为这两个字最早就是马三立马老提出的，但是他们就没多想想马老为什么这么说。 是因为早就有人对出‘马派相声’，马老说相声哪能跟戏曲类的艺术、跟那些艺术家相比？所以谈不上一派。当然马家说相声的特别多，出名的、对相声行业发展贡献大的人也多，要非得给他们这些人来个统称——就叫‘马氏’吧。后来少马爷接受访问的时候当然也沿用马老的说法，就自称‘马氏相声’了。 我为什么说媒体就不会多想想呢？人家这么说——这里首先有两个前提，第一是马老谦虚，第二人家是马家人。无论是哪个前提来说，我觉得你们媒体没搞清楚这里的区别时，都不应该人云亦云就那么报道了。 先说第一，比如有为文学大师面对免提，自谦一句——我不是什么大师、我就是个耍笔杆子的，然后你们媒体报道的时候就称呼这位大师是‘耍笔杆子的’？这不合适吧？人家可以自谦，可我们应该客观评价。 马老以及整个马家对于中国相声界的贡献太大了，在艺术方面也够这个级别了吧？马老的老爷恩绪——后来所有相声艺人唱太平歌词用的‘御子’，就是从怹那儿传下来的。而马老的父亲马德禄——相声八德之一，人称‘相声公司’，会的段子太多了。马老是我们的相声泰斗，马少爷那也是功力深厚的大家级别的吧？相声界一句话——无徒不宗马，马家够不上一派，谁够得上？ 所以我自称‘马派相声’传人，我学相声的，首先就得表达对马家的这种敬意，而且我也没有资格自称‘马氏’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第二人家自称‘马氏’——人家都是马家人，我不是马家人，我称什么‘马氏’？ 所以高手、前辈——人家可以自谦，作为外人、晚辈，咱先得多想想、弄明白这里面的区别、自己的身份，别人云亦云。少马爷还跟媒体说你们别叫‘爷’，说自己不配称‘爷’、叫‘少马’就行，我们不还都是成怹‘少马爷’嘛……” 第567章 值得尊重 唱歌、演戏都不行，红了——就“老师”了？他是教出了多少徒弟，还是留给后人什么了？ ………………………… “所以大师、前辈——人家可以自谦，作为外人、晚辈——咱先得多想想、弄明白这里面的区别，而自己又是什么身份、有没有那样的资格，别人云亦云。少马爷还跟媒体说你们别叫‘爷’，说自己不配称‘爷’、就叫‘少马’就行，我们不还都是称怹‘少马爷’嘛？ 你们媒体也是真实在，一位开宗立派的相声大师自谦一句——我们谈不上一派，你们就跟风报道‘马氏相声’了。也有一些媒体不是实在，不懂装懂，逮着少马爷在访问节目中一个词，就自以为很专业的样子，其实恰恰暴露了无知。 我们说相声的都‘无徒不宗马’了，严格来说这都不是开辟了一个派系的事儿了，任何相声派系都得‘宗马’，人家老前辈自谦一句，你们就不承认这是一派了？ 反过来你们媒体口中那所谓‘老师’、‘大师’的又都是什么人？唱歌儿、演戏都不行，就仗着长得漂亮点儿，或者有什么靠山撑腰——红了，就‘老师’了？他怎么就‘老师’了？他是教出了多少徒弟，还是留给后人什么了？哪儿跟哪儿你们见了他们就这个老师、那个老师的？”王小猫说完，点了支烟。 这些话王小猫说出来肯定有不吐不快的因素。 曲艺世家的传承教育让他没把曲艺当成艺术，就像他之前说的——这跟卖烧饼一样都是糊口的手段而已，你要算是艺术，那人家也是艺术。 但是在这种外人看来可能算是略微的轻视之中，王小猫观念里透着的其实也是一种公平。既然学曲艺的和做小买卖的一样、过去都是江湖儿女，那么你们娱乐圈的明星就都成了“老师”了？甭说别人，他自己主持综艺节目也得喊那些人老师，喊别的就会有一群观众指责他不尊重人。 什么叫尊重？或者说什么人值得尊重，这也得有个公平的原则吧？ 在王小猫看来，有本事、有贡献的才值得尊重。就像刚才他对刘亚萍说的，那些人是教了多少徒弟、还是留给后人什么了？这个后人可不是说把财产留给自己的孩子。 诚然娱乐圈从业者之中还是有能称得上“有本事、有贡献”的人，有教书育人的、有留给后人值得学习的经验和作品的，可这也只是“有”而已了，但更多是什么样的人呢？ 除了这些不吐不快的因素，王小猫滔滔不绝、义正言辞的说着这些，也是故意为之。 因为在他先前的猜想中——如果按照韩士奇说的，刘亚萍这次补录素材是假公济私的话，那么他觉得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自己作为这个“私”的概率比韩士奇高。 这怎么行？ 别说他想着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就说他现在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这虽然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但哪怕是一种可能、一点萌芽——也得扼制。 怎么扼制呢？ 就是说话的方式。 如果说上一次的王小猫在面对刘亚萍的访问时表现得是个儒雅又不失幽默的才子形象，那么这一次他就想表现得亢奋一点、甚至无理取闹一点，总之要改变一下上次给刘亚萍的形象。 他刚才的那些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可他对着一个采访自己的女记者张口闭口“你们媒体”、“你们媒体”，显然是很不礼貌、也很容易引起对方反感的态度。 说起来这有些不尊重人了，但他也没办法，他责怪韩士奇可能想得太多了，其实他自己想得更多，而且想到了还就得同时有应对之策。 然而，刘亚萍面对王小猫设想的这种不礼貌、不尊重，却没有一点不悦的神情，反而点着头说：“确实。我对娱乐圈儿应该算是熟悉、同时我也熟悉媒体的操作方式，有好多媒体面对这些明星的时候，确实存在故意、过高吹捧的情况。而很多明星之间也是存在虚假的互相吹捧，见了面都是这个老师、那个老师的。 其实真的都那么崇敬、尊重对方吗？媒体对明星也好，在明星之间也好，当面的恭敬、吹捧之后，其实背地里可能就都是另一副样子了。” 王小猫是想给刘亚萍一副自己很亢奋、口不择言的感觉，结果刘亚萍的话倒是反过来把他给镇住了。 “啊——哈，你——比我还敢说。” “我说没事儿啊，笔在我手里，我写的时候可以不表现我自己说过的话，不过——呵呵，您就得小心了。” “你——还真实在……” …… 采访完王小猫，刘亚萍就该采访韩士奇了。对韩士奇的采访是录像的、以视频形式播出，所以在王小猫他们的强烈劝说下韩士奇穿得很挺精神，怀中抱着一把“feele59做旧”。 Fender是可以说是实际上最著名的吉他品牌，tele是这个品牌吉他的一种款式，59就是复刻了59年出产的该款式琴型，而做旧就是故意把琴的漆面做成破损、老旧的样子。 这把琴在不懂音乐的人看来，可能显得很难看。在稍微懂一点乐器而已的人看来，可能也谈不上出彩，因为这种电吉他琴型连个看起来很炫酷的摇把都没有。但是在懂乐器的人眼中，那就是值得朝圣的级别。 王小猫此时在一旁看着韩士奇录访问节目，他个人的吉他水平不怎么样，所幸有韩士奇这位吉他高手的朋友，所以他看着韩士奇抱着这把吉他、边说话边随意摆弄着，觉得真是很帅。 为什么女人觉得男人帅就是一张脸而已呢？为什么有些男人也因为这张脸而自卑呢？ 王小猫显然忘了自己拥有一张女人爱慕、男人羡慕的脸，其实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他只顾感慨着： 什么叫帅？专注并有着相对不错的水平去做一件事的男人就是帅。什么人值得尊重？为了梦想不计较得失的人就值得尊重。此时有人要跟韩士奇聊乐队的话题，韩士奇特意选了这把吉他，这应该就是表达一个音乐人的姿态，放弃了那些拥有炫酷外表的陪衬…… 第568章 土壤的问题 国外玩乐队的可能获得格莱美，国内乐队有多少是以乐队出名——并且坚持了很多年还一直站在主流的、一直拥有养活自己乐队的资本？ ………………………… 王小猫觉得韩士奇特意选了这把吉他抱在怀里，正是表达一个音乐人的姿态，放弃那些拥有炫酷外表的陪衬。 因为前文也提到了，Tele这种琴型的吉他是非常经典的，而它经典的地方就是它发出的音色的味道，没有炫酷的外形和未必有用的功能部件。 一个优秀的乐手在现场和录音棚里用的很可能完全是两套设备——琴、效果器、音箱等等，可能都不相同。因为现场更需要的是视觉上、氛围上的表现，而录音棚中就必须多考虑音色的完美。 此时韩士奇是以乐手的身份接受刘亚萍的访问，而将来能看到这个访问的视频的观众恐怕没有多少是真正懂音乐的，韩士奇完全可以抄起一把双头吉他抱在怀里作为噱头，反正观众也不懂、看着视觉效果震撼呗，但是他没有。 王小猫看着这些，微笑着对此时视线根本不在他这边的韩士奇点了点头。如果是他自己、是之前的他，可能不懂这些故意营造该观众的“看点”，但他前段时间跟那些女主播学了很多，而韩士奇作为那些女主播的老板更不可能不懂这些，所以他是发自内心的对这个故意牺牲了“看点”的韩士奇多了一份尊重…… 说是以乐队、乐手为话题，但是龙仲游、大李他们面对刘亚萍的提问，通常都不怎么吭声，很显然是故意要让韩士奇多说。后来索性走开了，留韩士奇一个人面对镜头——当然也是面对刘亚萍。 “韩先生，您刚才说——您跟这些朋友不是一支乐队，是为了这次节目临时找他们来一起玩儿的吗？”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也认识了一段时间了，当时就一起玩儿音乐。哦，对了，那个《苏东坡》的电视剧的配乐就是我们在一起创作的，当时还不知道有后面这个综艺节目呢。” “那为什么不干脆就正式组成一支固定的乐队呢？” “有固定的必要吗？”韩士奇反问。 “这个……” 见刘亚萍一时接不上话，韩士奇又忙说：“其实我觉得在国内玩儿乐队的土壤不太好，你看国外玩儿乐队的可能提名、甚至获得格莱美，国内的乐队有多少是以乐队出名——并且坚持了很多年还一直站在主流的、一直拥有养活自己乐队的资本？ BEYOND。第一个十年家驹在，之后断断续续、分分合合也就是十来年。有名的乐队很多，号称多少年我们都没解散的也很多，可他们在哪儿呢？平时在主流媒体上看得到他们吗？ 是没解散，可也没多少演出的机会，演出赚的那点儿钱也养活不起他们自己。也许你不知道养活一支乐队需要多少钱，就像大李这套别墅，我可以告诉你，他这里的所以设备加起来远比这套别墅贵得多。 能够得上演出级别的琴——至少不能低于一万块一把，而一个专业乐手首先就不可能只有一把琴，可我们用的琴，在乐手的一套设备里其实是最便宜的。你像那些效果器，一块儿不贵，几百块的也有、或者两三千、当然好的上万的也有，可我们不是光用一块儿啊。 咱不说玩儿乐队就是为了发家致富，可起码能养活自己吧？能养活这些设备吧？这都做不到，解散、不解散有什么区别？无非是这边儿乐队还做着，然后那边儿去干别的活儿再养活这边儿。更多就是因为这个土壤、因为很现实的原因，就冲突了、或者说就干不下去了，也就散了。 所以国内这种乐队的土壤，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几个人志同道合、有共同语言，想玩儿就一起玩玩，也不是乐队、也不指这个出名或赚钱，连梦想都谈不上，反而关心更牢靠、玩儿得也更开心一些。何必非得要用一个什么组织的名义约束大家，关键这个组织还没什么前途。” 别看韩士奇平时作为一个小老板，应酬那些大老板时语言近乎谄媚、基本没什么实的，但是聊起音乐，他首先很专业、其次言辞也非常实在。 听韩士奇说完，刘亚萍点了点，又说：“您刚才多次国内乐队的‘土壤’不好，您说的这个‘土壤’具体是什么？怎么不好？” “这是个文化的问题，虽然我没什么文化。‘土壤’应该很好理解吧，你往土里种东西，它能开花结果，换句话说就是从事一个行业的环境是不是良性。 咱们国家的听众本身对乐队的形式就不那么感兴趣，摇滚乐在咱们这儿终究还是很小众的音乐。纯音乐就更别提了，有多少人会买几张纯音乐的CD——而且还是真的喜欢听、不是为了装？ 国内听众大多数就更喜欢那种流行乐音，还主要是流行音乐的旋律和歌词，所谓伴奏要么就甜美、要么就动感，都是拿软件就能做出来的那种，演唱这些歌曲的歌手就不需要乐队啊。你甭说乐队了，甚至连唱哥儿水平都不需要，长得帅可能就能混得很好。 当然这不能说是错儿啊，还是文化的差异。你像小猫儿在津京两地说相声挺好，郭小铁把相声说到国外了，可他们去国外演出时台下真的就都是外国人吗？就算有，那些外国人是跟我们津京两地的人一样——就喜欢整天泡在茶馆儿里——磕着瓜子儿、听着相声吗？所以这不是错儿，但是这个不同表演形式的土壤就肯定会形成差异了。 你在欧美能看到G3那样的乐手基本上纯音乐的演奏会，而且是一票难求。你在国内听说过哪个乐手搞个演奏会——注意我说的是演奏会、不是演唱会，然后能一票难求的？也能，一个酒吧，统共就二三百人、赠票再先送出三分之一，票价再便宜点儿、最多几十块钱，那可能行。人家不看演出，进来喝酒玩玩也行啊。 还别说欧美，在日本都能出现喜多郎那样的纯音乐大师，咱们国内也就能出现个喜之郎果冻大师……” 第569章 无奈是什么 最无奈的就是自己明明很喜欢一样东西、愿意为它付出任何努力，但却也明明知道这种追求没有意义、很难成功。 ………………………… “在日本都能出现喜多郎那样的纯音乐大师，咱们国内也就能出现个喜之郎果冻大师。” 刘亚萍被韩士奇的话逗笑了。尽管她为了这次要访问王小猫和韩士奇，查阅了大量曲艺和摇滚乐的相关资料，但像喜多郎这样的冷门音乐人，她还是不了解。可听韩士奇这么说，想来那一定是位很优秀的音乐大师，而且她起码知道喜之郎是什么。 韩士奇利用一字之差的两个名字——还是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不同领域的人和物——作为调侃，在她看来真是一种高级幽默。 其实这哪是什么高级幽默？ 天津人就是这种说话方式。 韩士奇见刘亚萍没有插话、微笑静听，他也来了兴致，就继续说着：“土壤不好，生存起来就困难，这就造成了一支乐队的乐手之间、乐队内部与外界之间——就很容易形成矛盾。 活着都难了，也就说不上谁对谁错了，不同人就可能有不同的选择。有的人干脆退出了、有的人想改玩儿一些更商业的音乐，但有的人就是坚持自己的梦想和追求，你说谁错了？都没错，可就是不能在一起了。 或者发展得不错，签了公司、出了专辑，有了一定的名气，可依然存在问题。因为咱们这儿这方面的土壤就是注重歌手，那出名之后、赚了些钱之后，歌手可能就心里不平衡了，也会闹矛盾。 因为大家都是来看他的嘛，大家很可能根本连其他乐手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可能心里膨胀，但是钱赚了乐队成员分，就可能心态不平衡。 而且这个土壤、这个现象也决定了他们签的公司的态度。既然大家都是冲着主唱来的，公司养一个人就行，那为什么要养着整支乐队呢？ 所以内部、外部都有不稳定因素，乐队这种形式在我国的这片音乐土壤上就很难生存。我当然想玩儿乐队，不然我那么辛苦练琴干什么？可是——没办法。 我可以忍受我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一切都行，尽管成功的概率很低。但我没法儿让我乐队的成员陪着我承担这种概率、我也不想这样，太自私了。所以人家要走，也不能拦着，不能拦着，可终究是件很伤心的事儿，那就干脆不组乐队了吧。” 听到这里，刚才还被韩士奇逗笑的刘亚萍又有些心疼，她叹了口气，说：“我——能理解了。确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是让人非常无奈的。无奈是什么？无奈有很多。最无奈的就是自己明明很喜欢一样东西、愿意为它付出任何努力，但却也明明知道这种追求没有意义、很难成功。” “嗯，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说得真好。” “呵呵，什么文化人，其实就像您一样用很实在的话，更容易让人理解、感同身受。我说的这些听着可能是那么一种意思，其实有点儿空了。”刘亚萍这应该不是恭维，因为她说自己的话有点空的时候，脸上确实带着些腼腆。这种腼腆显然不是故意为之，因为她紧接着就开始了另一个话题，好像是在缓解尴尬，“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您做主播的时候不弹电吉他，也是因为直播‘土壤’的问题？” “当然了……”韩士奇又说了起来，曾经的他在自己的直播间演奏高水平的电吉他，可没人看啊。 再看“隔壁”的直播间露露沟、扭扭屁股，每天多少人看、赚多少钱？就是那些连唱歌都不怎么样的男主播吧，整天就讲讲色情笑话、跟女主播连麦大尺度调侃一下人家，就一群人喜欢。 那韩士奇还跟电吉他费什么劲呢？抱着把尤克里里，偶尔扒拉几下，多奉承一下玩家们、说点不着调的话，没事也找人家女主播连麦，提出做些大尺度、未必雅的游戏，让人家女主播扭着、可他就把钱赚了，多好一事。 是，好，可也是无奈之举啊。 王小猫在一旁看着、听着，也是深有体会。 王小猫没有梦想吗？谁又没有梦想呢？但人不是活在梦里啊。 现实中的更多人虽然拥有着各种各样的梦想，却活得都像一部被别人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样。 上班、下班，老婆（丈夫）、孩子，买车、买房，双方的老人需要照顾、自己的贷款需要偿还，为了这些跟梦想连边都沾不着的字眼，我们作为“机器”，几十年按照早就设定好的“程度”拼搏着。 如果非说我们跟机器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回头想想自己因为无奈而放弃的梦想时，我们会难过、可能还会哭泣。 王小猫听着韩士奇和刘亚萍说是关于音乐、实则是关于无奈的对话，再加上韩士奇先前提到了G3演奏会、提到了纯音乐，他突然想起被誉为现代吉他之神的stevevai的那首纯音乐《Thecrygache》。没错，这首曲子的曲名正是“哭泣的机器”。他想到了这首曲子，相信韩士奇他们这些拥有专业水准的摇滚乐手会对这首曲子更熟悉、更深刻…… 果然，采访的最后，刘亚萍希望韩士奇他们几个完整演奏一首歌曲，他们演奏的正是这首《Thecrygache》。 在键盘和鼓营造的节奏感极强的氛围中，韩士奇手中的电吉他如泣如诉、更像是一种怒吼，龙仲游手中的电贝司大段的SLAP（击勾弦）技巧烘托了节奏、也营造了十足的机械感。后面电吉他大段夸张的哇音效果演奏，是这首曲子的精髓。 哭——可以是低沉的、也可以是高亢的，更应该是交织在一起的。低沉是隐忍、高亢是愤怒，隐忍和愤怒不断的穿插更替，才是无奈吧。 王小猫欣赏着几位优秀的乐手用过人的技术展现这种无奈，他又想了很多。 想给观众一些高水准的东西，但观众却根本不喜欢这些。音乐也是、文学也是，太多的领域都是如此。从艺者追求的是这些领域本身，可不红——追求就一文不值的，就往往半途而废。红了——一坨屎都是红的，反而有机会带给观众更多…… 第570章 一个好听众 不必怀疑音乐这种世界语言的神奇能力，但这样的神奇也是需要听众全心全意的配合和领会的。 ………………………… 韩士奇和龙仲游他们的表演结束了，王小猫也不在多想了，他想了又有什么用呢？现实，呵。 王小猫又无意间看了刘亚萍一眼，发现刘亚萍居然是一副有些难过却又极力隐忍的神情，这让他更有些震撼。 这首《Thecrygache》编曲节奏感非常强，而且演奏的时候每一种乐器、每一个乐手都是非常炫技的，Stevevai的编曲就是这种风格。 而通过刚才听刘亚萍访问韩士奇时说的话，王小猫能察觉尽管刘亚萍做了很多功课，但她本人对摇滚乐、对纯音乐应该不是那么精通。不精通摇滚乐的女人看乐队演奏这种动感、炫技的曲子，应该只会被乐队的演奏震撼，说白了是一种很表象的震撼。但刘亚萍却听得伤心了，这就说明她听懂了一些音乐内在的东西。 王小猫不怀疑音乐这种世界语言的神奇能力，却也知道这样的神奇是需要听众全心全意的配合和领会的，显然刘亚萍做到了。 不过王小猫没多说什么来渲染这一点，尽管他很想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尽管这种听众的用心领会对于乐手来说应该是一件值得感动的事，但王小猫觉得没必要用“刻意”去破坏韩士奇和龙仲游他们刚刚演奏完之后这种依然很值得回味的感觉，而且也不该破坏刘亚萍听了、看了这样的演奏之后内心的触动。 王小猫微笑着看了看韩士奇他们，没说话、甚至都没动，思绪万千终化为了一个希望，希望韩士奇通过这次节目红起来。 其实他以前也这么希望，不过那时他是考虑韩士奇红了就能赚更多钱、作为一个老板有更大人格魅力，从而稳定韩士奇那个全是女人、充满纷争的公司。 而此时他看完了让自己难过、又让自己为这个哥们激动的演出之后，再回味韩士奇刚才接受访问时说的话，更觉得韩士奇这样的人不为公司、只为音乐——也应该红。 尽管从事表演、从事所谓的“艺术”的人，追求的未必是成名成家，也许只是用自己擅长、喜欢的创作形式来表达自我而已。但无可否认一个很现实的现象——红了才有更多观众、听众愿意欣赏你的作品，也像韩士奇刚才说的——红了才能养活自己。 王小猫觉得韩士奇刚才说得很对，不求发家致富，起码也得能养得起自己创作需要的东西吧？但不红可能连这个都做不到。 所以韩士奇需要做一个很低级趣味的男主播，而王小猫写小说需要的设备尽管远不如韩士奇他们那么昂贵，却也得开一间烟酒店为生。 因此只要是以表演、创作为职业的人，就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了，你就得奔着“红”去、你必须这么想，不然干脆就别干了、也干不成。或者你就别提什么高度和深度、也别提梦想，就是个兴趣而已了，但兴趣又支撑不了所谓追求高度和深度过程中的开销。 当然，王小猫感慨了半天，也依然只是希望自己的名气能更高一些、不是追求“爆红”的感觉，而他这种希望也依然是为了杨米而已。他在感慨，可他希望“红”的那个却还是韩士奇…… 本来韩士奇和龙仲游他们这些乐手演奏完这首曲子，整场访问也就该结束了，但韩士奇突然提出还得再补录几句话。 王小猫在一旁看着，心说，这小子开窍了？不排斥了？又主动找借口跟人家刘亚萍多接触、让自己多表现一下了？ 然而，似乎并不是。 刘亚萍和摄制组都很配合，韩士奇对着镜头说的却是：“刚才我说了一些直播时那种内容的主播更容易有人气、更容易赚钱，这并不是在讽刺他们，我必须要强调这一点。我后来也那样，有我的无奈，那么他们当然也可能是无奈的、不是就喜欢那样。 我们这次之所以参加这个节目啊，就是因为这个节目的创意和主旨特别好，它是要挖掘主播的才华，而这些才华——主播很可能平时直播时都没展现出来……” 尽管韩士奇还在说着，可王小猫已经彻底明白他要说什么，且没兴趣再听下去了。韩士奇无非就是怕自己刚才说的话太实在得罪同行，同时也是要为这个节目、为他们公会打个广告。 王小猫还听什么呢？ 他只觉得现在这个对着镜头的韩士奇，跟刚才弹琴时的韩士奇简直就是两个人。其实也是一个人，当主播习惯了哄“大哥”、当小老板习惯了哄大老板，再加上把乐器水平练得很好、却又看透了国内音乐市场，聊起音乐是既专业、又实在的韩士奇，这才是一个完整的韩士奇。 都说韩士奇智商不如陆雨驰和王小猫、韩士奇自己也这么说，可王小猫此时觉得韩士奇才是那个真正活明白了的人，只是这个人自己活明白了，给别人的反差却太大了。 王小猫不知道刚才还被韩士奇的演奏感动的刘亚萍此时有没有感觉到这种反差、有没有失望的感觉，或许人家只是出于一个记者的职业素养强忍着呢。刚才的刘亚萍可以说是一个好听众、此时的刘亚萍依然是个好听众，但是王小猫不愿当韩士奇的听众、也不愿再看这幅反差后的丑陋嘴脸了。 王小猫不听、不看了，也正好利用这点时间给之后就要进行的饭局做最后一道保险。 丑陋归丑陋，韩士奇在王小猫心里还算个人…… 这什么评价？ 反正王小猫想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的心态没变，所以尽管事先已经说好访问接触后大家一起吃饭，万一人家刘亚萍推辞呢？ 于是王小猫就利用韩士奇补录这段话的时间，直接带着龙仲游和大李他们都进了厨房。刘亚萍看起来是很有素质的女人，等录完要走时发现他们都不在，怎么也得找到他们打个招呼吧？而这时的他们都已经开始准备晚餐了，刘亚萍和摄制组的人也就不太好意思再推辞了吧？ 第571章 “帽子”的威力 “帽子”就有这样的威力，有的人反感却怎么也摘不掉、有的人却引以为荣，更有的人会费尽心思争着去戴。 ………………………… 王小猫懒得听韩士奇“打广告”，正好发挥他自己“谋士”的才能，想好了刘亚萍若是推辞、他们如何挽留。当然了，其实也是利用他做饭的才能，当时微信里约刘亚萍的时候，他还特意问了句刘亚萍喜欢吃什么菜。他也因此得知刘亚萍原来是江南女子，难怪气质这么好。 果然刘亚萍那边给韩士奇补录完，就提出要走、但走也得来跟王小猫他们这些聚在厨房里的男人打个招呼，这是礼貌。但她打了招呼，也就走不了了。 “你看，那天听说你是浙江人，老韩就特意让我今天准备点儿浙江菜……” 老韩？韩士奇觉得王小猫说的应该是自己，可自己什么时候让王小猫准备浙江菜了？ 王小猫还在说着：“鱼都买来了。我这个人不吃河鱼，还真是不擅长做鱼，为了今天请你们吃饭，我特意现学的，你们怎么能走呢？浙江菜嘛，西湖醋鱼——是真好！何必归寻张翰鲈，鱼美风味说西湖。亏君有此调和手，识得当年宋嫂无。 学着这道菜，我仿佛就能感受你们江南女子的知书达理、温柔多情，你——不会不给我面子、拒绝我新学的菜吧？再说你采访我不就是因为我在这个综艺节目里直播做饭吗？你得亲自试试我做的饭，不然不是欺骗观众嘛……” 王小猫这张说相声的卫嘴子、配上一肚子才学，真要是想挽留个谁，那人是断然跑不掉的，甭说他讲的道理能不能拒绝、就那些酸句就把人先说酥了。 只可惜他但凡愿意把才学用来赞美一个女人时，这个女人往往不会是跟他有着密切关系的女人。这就是直男、这也就是有才学的直男身边的女人的悲哀，所以杨米基本上享受不到，可是刘亚萍和之前教王小猫直播经验的那些女主播都享受到了。 当然，享受到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刘亚萍此时享受到了，享受到王小猫先是一顶“江南女子知书达理”的帽子扣上了，还有人家专门为她准备了她的家乡菜这样的诚意——尽管浙江人也未必就喜欢西湖醋鱼、还真未必好吃，而且再加上“欺骗观众”的帽子，她本也是客气，只能留下跟大家一起吃饭了…… …… “帽子”这个东西就是有这样的威力，有的人反感却怎么也摘不掉、有的人却引以为荣，更有的人会费尽心思争着去戴。 此时身在西湖的杨米，就正在跟一脸无奈的陆雨驰争着“江南女子”的“帽子”。 “我跟你说，虽然我是北京人，但我一直觉得自己有着‘江南女子’的内心和外在，我来到西湖就感觉来到了故乡一样。” “您不用觉得，您就是江南女子——黑龙江以南的女子。” “切，你是因为有抵触情绪才这么说的，咱们剧组在一起做个访问，你看你这个不情愿的样子。” “还‘样子’干吗？我就是不情愿……” 陆雨驰是没法情愿，他刚回天津才几天？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做呢。好不容易跟林娜说好了、林家的事暂时没有什么变数，他一边忙着自己的房地产中介公司的事、一边给四栋别墅办着手续。除了必要的应酬，每天晚上还得回家陪陪戚琪和怀胎腹中的孩子，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也是刚做了没几天，就被杨米叫到这了。 其实他回天津的转天、也是他回到市里的第一天，惨无人道的杨米就打来了电话。 什么事呢？还是上次在西湖中做访问的事。 那次对杨米的访问临时改成了以“杨米和她的朋友”为主题的节目，可杨米总觉得这是一顶“帽子”，而在这顶“帽子”下展现出来的却只有当时在场的陆雨驰和杨小莹。 这代表什么？代表她的朋友少啊、显得她人缘差啊。加上最近几天有媒体报道了她的一篇“挖鼻孔”的负面新闻，她就想把形象挽回一下。她基本上不回应争议，可这不代表她不在乎这些。 陆雨驰听了也只剩下骂街了，这些媒体也是吃饱了撑的，挖个鼻孔有什么好报道的？谁长这么大从来没挖过鼻孔？那样的话鼻子还能用吗？媒体要“黑”杨米无所谓，干吗连累他呢？ 杨米就接受不了了，她一直是美女的银幕形象，怎么能被人说挖鼻孔呢？又想起之前西湖的访问，她觉得一旦播出，肯定有人会嘲讽她没朋友。所以她就想再做一次那个访问，让她与更多人一起出镜，表现自己的好人缘。虽然挖鼻孔，但是人缘好也行啊。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雨驰也是这么想的，再说了上次那是杨光照搞的节目，不是他说想再做就能再做的。他也是这么跟杨米说的，可杨米却说自己可以去求“杨总”。 陆雨驰当时接了杨米这个电话也没当回事，他太知道杨光照是什么脾气了，觉得这事办不出，哪知杨米愣是办成了。 本来那个节目也是陆续录制、陆续播出的，现在对他们剧组的主要演员的访问还没录制完呢。杨米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劝说本来不愿意接受访问的宝爷和四位老戏骨一起做个以他们剧组为主题的节目，杨光照当然答应了。 于是乎，刚在家当了两天好丈夫的陆雨驰就被他们又叫到西湖配合节目录制了。他还不能不来，杨米有正当理由。首先宝爷他们都来了，陆雨驰不露面不合适，其次陆雨驰的车还在杭州呢，早晚也得过来取车。 陆雨驰人生三十五年来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从杭州匆匆赶往天津蓟县的时候，把自己过两天要来取车的事告诉了“万恶”的杨米。 这件事他很为难吗？当然了。 首先他就不太想配合杨米为了树立“人缘好”的形象故意整出这么一个节目，此次“好丈夫”的帽子戴上不易、丢了可容易，他才刚回家几天，这时候赶来杭州跟剧组会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急着来见万茜茜呢…… 第572章 爱一个人 有人觉得爱一个人的表现就是变态，本来可能挺自信、挺高傲的一个人，跟另一个人在一起都失去自我了、患得患失了。 ………………………… 陆雨驰刚回家做了几天“好丈夫”，也是白天要忙很多事、到很晚才能回家的那种相对的“好丈夫”，就被杨米拉到杭州跟剧组会合做节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急着来见万茜茜呢，戚琪会怎么想？ 这并不是一个他想不想见万茜茜的问题，既然身边有不止一个女人，就该有个平衡。前段时间他为了节目、为了拍戏、为了坑害韩三哥、为了王小猫和杨米复合，为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是一直跟剧组或公司的人在一起。 “所以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儿吗？我不该趁着在天津多陪陪戚琪吗？”陆雨驰在游船的一层低声责问杨米。剧组的人太多，这次的节目是每次让两三个人上游船二次录制，只是在最后大家一起出镜说些结束语。 “那……那你录完了直接回去不就完了。”杨米说到。 “废话，这是杭州，这次我得开车回去、不能坐飞机，离天津一千二百公里，我再‘直接’不也是明天了。再说了，茜茜要是在横店，我一个人来杭州取车走了也就走了，现在你把整个儿剧组都弄来了，我——不住一晚合适吗？再说了，你要做节目显得人缘儿好你随便，你非把我坑来干什么？” 陆雨驰当然明白，杨米之所以非要联合杨光照把全剧组的人都招来，就是逼着他不来不行。杨光照答应杨米也不难理解，全剧组就是噱头，而噱头就是最好的宣传，也就是杨光照跟杭州当地官员搞好关系的筹码。 可是杨米费了半天劲、说动全剧组是为了什么呢？就为了挽回好人缘的形象？要是那样杨米完全可以自己找几个所谓的朋友做上一期节目，凭杨米的知名度也依然是一种很好的宣传。 “这个嘛——这有两个原因，一个主要的、一个次要的，你想先听哪个？” “我想先听最无耻的那个。” “咳咳……” 杨米不知道哪个是最无耻的，她先说了最主要的。 不说这部戏的剧组都是国内有名的豪门贵族，就说宝爷和四位老戏骨一直在剧组待着，其他演员就不敢轻易请假、离组。像杨米之前因为跟王小猫闹分手、赌气接了其他戏，偶尔需要请假已经是特例了，可她也是尽可能的少请假。 所以剧组的人们整天在一起，除了拍戏、探讨剧本，私下当然也少不了闲聊。而女人之间一闲聊，就容易聊出是非。 这事说来还得怪陈季常……陈季常也是倒霉，一千年后还背着锅呢。陈季常是这部戏里、也是古往今来非常有名的怕老婆，于是她们几个女演员探讨剧本的同时，也聊起了这个话题。 有人说怕老婆就是爱老婆，这才是好男人——女人通常都坚信这一点，可有的人就要标新立异，说爱一个人的表现不在怕上，就比如臣子都怕皇上、都是爱皇上吗？ 这人觉得爱一个人的表现就是变态，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来可能挺自信、挺高傲的一个人，跟另一个人在一起都失去自我了、患得患失了，这就是爱的表现。 杨米觉得挺对，她上一任丈夫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对她百依百顺、万般宠爱的，甚至表现得有些怕她，但这就是爱吗？还不是背着她跟别人到酒店开房“对剧本”去了？ 反之她爱王小猫，面对王小猫的时候就有些失去自我了，她还不觉得这是一种损失、根本觉得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就没有必要保留自我，并且经常患得患失。 既然杨米同意那人的观点，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呢？ 因为那人的话还没说完，那人接着又说起因为爱一个人而变态的具体表现。就比如这个挺高傲的人，经常想要翻一翻对方的手机看看，这不但不高傲了，还有些下作、还肯定会让对方反感，但是很多人就不想想，这个人为什么变成这样？正是因为爱自己啊。 什么混蛋逻辑？ 陆雨驰也是这么对杨米说的，听到这里，他就明白杨米的意思了。因为王小猫绝对不会做这种下作的事，按照这个逻辑就是不爱杨米。所以他没等杨米说完，就接着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有病啊？ 自己也说了——男人要是翻你们的手机是下作、你们反感，不翻了——你们又觉得男人不爱你们？唉，还是圣人说得好啊，近之不逊、远则怨。 当然咱也别光说女人，有的男人也是这样，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撑的——贱骨头！你们就盼着一个人天天跟防贼似的防着你们，就高兴了、就觉得这人爱你们了？” “那……那他就不好奇吗？就不好奇我有没有跟别的男人私下甜言蜜语吗？我感觉他是不是不那么爱我，他要是爱我，他就应该在乎这些、就想知道这些。” “你啊，有空去看看病，我姐就是心理医生、你也认识，不过她收费比较贵，而且不知道愿不愿意治疗弱智。哦，爱一个人就得没事儿翻翻这个人的手机、时刻跟踪调查这个人？照你这么说，那美国挺爱咱们中国的，隔三差五派点儿侦察机过来看看。 我爱这么多女人……当然了，这不对，就说这意思。我也没有翻过谁的手机，谁要是敢暗中查我——我让她直接玩蛋去，这就叫自信。 小猫儿也是这样，当然他跟我还有区别，他未必是真的就那么自信，但是他不自信、也自律，他就不会做那些下作的事儿。我想他可能是觉得两人在一起就应该相信对方，有一天你让他不能信任你了，他更没必要那样了，你就直接‘拜拜’了。 你说用防贼的心态做着贼，偷鸡摸狗的也不见得能查出来什么证据，可没证据不代表就没这事儿，心里真能踏实吗？这不吃饱了撑的吗？反过来彼此都不能给对方信任，就是没这事儿，在一块儿也是受罪，干脆分了。下一话题……” 第573章 合理虚荣心 不贪图是一回事，可希望更多人知道自己有个很优秀的男朋友又有什么错呢？ ………………………… 果然杨米先说的是她觉得最重要的一个要把陆雨驰坑来杭州的原因，可陆雨驰依然觉得这是最无耻的一个原因，就为了这点破事就把他叫过来了？ 可也别说，陆雨驰也明白杨米这种担忧虽然“弱智”，却也是在乎王小猫的表现。在乎一个人，才会患得患失另一个人是否同意在乎自己。 而这些疑问杨米肯定不能直接问王小猫，所以只能连累陆雨驰了。毕竟沟通才能更了解，可偏偏有些事不方便、也不好意思直接沟通，再说王小猫现在和杨米都是这么忙，也没太多机会沟通。 陆雨驰表面上很反感、很不屑的样子，其实心里多少还是能够理解杨米的。可谁理解他呢？本来女人多了就容易控制不好彼此的平衡，还有给他添乱的。所以他急于知道杨米的另一个原因，好让自己心里也平衡一些，而另一个原因还真让他挺感兴趣的。 杨米是想着公司不能光做综艺节目，有了这次投资拍戏的经验就该继续下去、得两条腿走路，她也是股东嘛、也得为公司的前景着想。 “行了、行了，你就说你还想接着拍你猫哥写的戏、你到别人那儿角色就给你定性了，而且别的剧组未必请得来我能请来的这种级别的导演、阵容就行了，别说一堆没用的。” “那——反正大家都好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哎呀，我可是一线明星，说他们的广告词、他们也没给我代言费……” “你他妈……我的草啊！我的心脏啊、血压……你能不能赶紧说重点？”虽然陆雨驰话是这么说，要是过去他也确实百分之百会这么想，可现在他觉得杨米这么在乎王小猫，如此大费周章想必有王小猫的因素、不该只是为了自己，所以他才急着要听重点。 杨米吐了吐舌头，果然说起了重点，杨米也果然不完全是为了她自己。 她希望公司拍的、她自己出演的——就是王小猫写的那些神仙鬼怪的小说，那种戏比较容易火。这样的话王小猫就不只是说相声和做直播有名了，在编剧这个领域也可能拥有一定的名气了。 杨米不贪图王小猫的有没有名气，否则也不会在王小猫还几乎没有任何名气的时候就倒追王小猫了，但她觉得王小猫既然在很多方面都很有才华，为什么要被埋没呢？ 当然不愿王小猫的才华被埋没是一方面、却不是全部，她身为女人——尤其是心性偏低于年龄的女人，多少会有些正常的、可以理解的虚荣心。 杨米不贪图是一回事，可希望更多人知道自己有个很有才华的男朋友又有什么错呢？ “嗯呢，是没什么错儿，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哥们儿单纯以‘网红’、以一个厨子的名义出名。既然他都参加综艺节目了、以后的名气会越来越大，我也希望他全方面的展现自己的才华。可你想得是不是有点儿太早了？咱这边儿的戏还没拍完呢，宝儿爷说要全都完成——怎么也得半年了。” “哎呀，你是制品人，一个导演跟你说全都完成那是指这部戏可以完整的呈现给你，不是单说拍摄完成、还得做后期呢。我就是演员、又是主演，我太了解进度了。再说了，猫哥那部戏就算直接改成剧本儿也需要个时间吧？何况还得大改。” “大改？” “对啊，猫哥的小说儿写得很好，但那只是我这种有文化的人看着觉得好，在普通人看来爽点不足、笑点还需要再密集些，而且也没有特别突出那里面的妖魔鬼怪都是很漂亮、很帅的。要让他以一个编剧的身份出名，这部电视剧就得成为‘爆款’，那就得迎合大众口味，你说对不对？” “后半句对，前半句——你属于有文化的？” “哎呀，这不是重点，你就说这样行不行吧？” 陆雨驰想了想，觉得不行。当然，他知道自己说不行也得说出道理来，不然杨米是要“吃人”的，于是说：“你不是哭着喊着要转型吗？他那书本来也不是特别正统的、都是神仙鬼怪的，再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么一改，那不又成了偶像剧了？” “转型就是让观众知道我是个演员、我也不是只能演一种角色的，再说得一点点来、让观众适应啊。而且为了我猫哥，我做出些牺牲无所谓。” “你牺牲什么了？真‘爆款’了受益最大的还不是你？可就算你愿意，他愿意吗？他那个人你也知道，你要让他胡编乱造别人的作品没问题，他自己的……他够强能同意按照你说的去迎合大众的口味、去追求商业化的‘爆款’。” “所以我这不才特意把你叫来、跟你商量嘛……” 聊得多了，陆雨驰对杨米虽然掺杂了小小虚荣、但也是真心为王小猫好的想法不但理解，甚至都有些感动了，而且让他忘了自己最开始的问题是——杨米为什么非要把他坑到这里来。 谜底果然揭晓了，商量什么？ 杨米就是知道王小猫那个脾气、知道王小猫对自己的文学作品的重视、更知道劝不了王小猫，所以让他去劝。 可他能劝得动吗？他没有把握，而且暂时也没这个时间。 之前一堆事就不说了，那天从北京回到天津他又多了一件要在暗中查查韩士奇有没有女朋友、是不是这方面自卑的事。而在昨天韩三哥还给他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再去北京、说大家一起好好聚聚。显然戚武确实按照他的嘱托做了，且已经起了作用，这是个好消息，他也不能错过。 诶？去北京？王小猫和韩士奇现在不正在北京录节目嘛…… “行啊，那我试着跟小猫儿先渗透一下，这事儿不能急。同时你有机会也跟他旁敲侧击的提提，咱们得双管齐下。当然了，最终成不成，你也别报太大希望。” “嗯？你……这么说你答应了？” “对啊，太痛快了是吧？赶紧上去做节目吧……” 第574章 故作陌生 熟悉的人用仅仅处于礼貌的方式打招呼，就更显陌生，且多半是故作陌生。 ………………………… 这么多人一起做访问节目，什么时候该谁出场提前都是有流程规定的，就算剧组中有的演职人员一时忘了，这个节目摄制组也会派人来请。此时还没人来请杨米上游船二次，就说明还没到要访问杨米的时候。 但是陆雨驰不管这些，他有些烦了、生怕再聊下去杨米指不定还会提出什么来。而杨米见陆雨驰这么痛快的答应了、确实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听陆雨驰让她上去，也没多说什么、也怕陆雨驰一会反悔了，再说上去听听宝爷和老戏骨们说些什么也好。 说到这次访问节目的整个流程，还真是辛苦宝爷和四位老戏骨了。他们五人需要一直在上面，剧中演员再一个个上去跟他们一起接受访问。他们以导演和当时综艺节目中导师的身份，谈谈跟这些演员合作的感受、对演员实际拍戏过程中的表现再做些点评。 因为有的演员戏份不多，可能已经拍完了、离组了，是从别的地方赶来配合这个访问节目，也可能从横店跟着剧组一起过来，但做完这个访问就要离组去忙自己的事了。所以这个访问当然要照顾他们的时间、让他们先录制，主演不会离组、需要谈的内容也比较多，反而放在了后面。 刚才陆雨驰在一楼跟杨米等人闲聊的时候，就陆续有演员接受完了访问从游船二层下来、离开。这些演员在离开之前见到陆雨驰和杨米，肯定会礼貌性的打个招呼。他俩正在聊着，也只是礼貌性的回应一下，就继续聊了。 所以实际上到底哪些演员录完了、跟他们打过招呼、接着离开游船，陆雨驰还真没有特别留意，而且这些戏份不多的演员——他本来也不太熟悉。 不过杨米上去了，而万茜茜虽然不会那么早接受访问，却一直在上面听着别人谈表演，赵晓丽和祖儿跟陆雨驰不算熟、坐在游船一层较远处。这时陆雨驰身边没人——有个演员经过他身旁，对他礼貌性的微笑、打了招呼便要离开，他却喊住了那人。 因为那个人就是杨小莹。 别的人微笑、点头，打个招呼走了也就走了，杨小莹跟陆雨驰不能算是不熟吧？熟悉的人用仅仅处于礼貌的方式打招呼，就更显陌生，且多半是故作陌生。 “诶、诶，你什么情况？跟我玩儿点头之交呢？”陆雨驰问。 杨小莹没急着回答，先是下意识的朝游船二层看了一眼，尽管他俩此时已经在游船一层门口了，这么往上看根本也根本就看不到上面那层的情况。接着杨小莹又迅速扫视了一层一眼，才说：“我——录完了。” “我知道你录完了。” 杨小莹也知道这样的回答不是陆雨驰要的，只是匆忙之间随口一句而已，她又说：“我不是——看你跟杨米聊天儿呢，就没打扰你们。” “哪儿呢杨米？杨面也上去了啊。再说了，她就是在这儿，又怎么了？” 杨小莹让自己的助理先下船等自己，今天的节目人多，随时会有人离开，所以船没开在湖里。她的助理下了船，游船一层最靠近门口只剩她和陆雨驰，她才低声说：“茜茜在上面，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咱们电话里说。你要跟韩三哥做的节目什么时候需要我，就提前说一声、我安排时间。” 把身边人打发走了，还得压低了声音，只是为了这短短两句话而已。可是这番举动和话语，却传递了至少四层信息，这些信息让陆雨驰既感激、又惭愧。 说得不多，却要刻意营造一种相对私密的谈话氛围，这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听到后面的话。陆雨驰和万茜茜的事在圈内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了，但他俩毕竟不想高调，那么杨小莹若是让别人听到自己对陆雨驰说“茜茜在上面”会怎么想？ 而陆雨驰如果跟韩三哥合作了，圈内自然会有很多人知道，但陆雨驰是要以此坑害韩三哥，在事情顺利启动之前，也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说白了，杨小莹这番举动和话语传递的前两个信息，她这不是对陆雨驰故作陌生，是在不同方面保护陆雨驰，陆雨驰当然感激。 杨小莹开头一句“茜茜在上面”，说明杨小莹已经会有意识的在万茜茜面前跟陆雨驰避嫌了。 其实就算她不提万茜茜，也是特意在万茜茜面前这样做。因为这么多人一起做这个访问节目——来来往往都会跟陆雨驰这位豪门阔少、这部电视剧的制片人打个招呼，相熟的聊上几句很正常，她没必要在其他人前面跟陆雨驰故作陌生。 杨小莹为什么突然如此呢？前几天陆雨驰离开杭州时特意让她帮个忙、多在剧组待上几天，即便她当时没明白陆雨驰的意思，可她毕竟是很精明的女人，过后也能想得通。 因为那天陆雨驰是临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临时决定要回天津一段时间，而当时万茜茜已经去横店了，陆雨驰没有时间过多的跟万茜茜解释突然的行程变化。 只说回家，且还要在家住上一段时间，万茜茜哪怕心里会有些嫉妒，也不会跟戚琪争。问题是陆雨驰真的是回家吗？他可是刚刚和杨小莹一起同时出现在了杭州。所以如果杨小莹马上去了横店跟剧组的人会合、并且在那里待上几天，而陆雨驰却不在，至少说明陆雨驰所谓的回家不是跟杨小莹私会，这就是在万茜茜面前最好的避嫌方式。 杨小莹刚才的第一句话先是提到万茜茜，算是解释她对陆雨驰故作陌生的理由，同时也说明她明白了以后要跟陆雨驰避嫌了——至少在万茜茜面前应该如此。 紧接着她提到韩三哥的事，是要告诉陆雨驰自己刚刚故作陌生的姿态并没有影响到她和陆雨驰的关系，她依然会帮陆雨驰。 想明白了杨小莹传递的这四个信息，陆雨驰更是感激、也更加惭愧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显然忽略了杨小莹的感受…… 第575章 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喜欢着你，你可以不接受，但你却要利用我去讨好你喜欢的女人？ ………………………… 如果说陆雨驰一开始要带着杨小莹跟韩三哥合作，是对杨小莹利用之后的补偿、且补偿的同时又伴随着二次利用，那么随着两人心态的变化，现在他就是纯粹请杨小莹帮自己作为桥梁、作为迷惑韩三哥的手段了。 杨小莹为什么愿意帮他？也是因为心态的变化，从先前的有所图谋，变成了真心的喜欢。 这点陆雨驰察觉到了，不管最终两人的关系如何发展，这都是值得感激的。但心怀感激的同时——就像韩士奇之前说的，陆雨驰做事很有手段、却经常忽略别人的感受。 杨小莹喜欢他，他却让杨小莹充当一个证据——故意在万茜茜面前晃悠、让万茜茜安心。这对于坏了他的孩子的万茜茜来说，是可以安心、是很细心的安排，可对于喜欢他、却不能跟他在一起的杨小莹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喜欢着你，你可以不接受，但你却要利用我去讨好你喜欢的女人？ 想来杨小莹今天对陆雨驰点头微笑、故作陌生，除了那些理由之外，也多少带着些怨气吧。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杨小莹依然照着陆雨驰的嘱托做了，而且带着怨气也时刻为他着想着，到此时仍旧明确了表示愿意帮他进行后面的计划，他要是再一点惭愧都没有，那他事后恐怕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了。 陆雨驰想了这么多，再加上惭愧和自责，杨小莹当然早就已经走远了。他只能赶紧发条信息过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表示感谢——希望杨小莹能明白这感谢之中的歉意…… …… 此时的韩士奇也在对王小猫表示感谢，但他的感谢中没有任何歉意，倒是慢慢的责怪。 “我谢谢你啊！谢谢你为了我的事儿这么上心，当然我没觉得这是我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你这是要给我撮合啊，还是你自己看上人家了？那天录完节目没过两天你把人家叫来，说是一起庆祝六一儿童节，明儿你又说是芒种？咱们一群三十好几的人了，过个儿童节就够丢人了，芒种是什么玩意儿？节气也过啊？这回你又能说出什么道理来？”韩士奇抄过了王小猫手中的日历牌，无奈地说着。 “这不是一般的节气，它对农民的重要性就不说了，芒种有个典故。三国的时候啊……” “我操！” “不是你问我有什么道理嘛，你听不听？” “听、听。” 王小猫显然把韩士奇的气话理解成了对知识急切的渴望，接着说：“青梅煮酒知道吗？” “我知道青梅竹马。” “你跟人家刘亚萍够不上那个，就说酒吧。这个梅子啊，到了芒种的时候还是青的，当然青的对身体也有很多好处，可是它毕竟难以入口啊。古人聪明，把青梅煮一煮、或者泡在黄酒里，就特别好吃。” “这跟我和刘亚萍有什么关系呢？” “我听说南方人到了芒种就特别喜欢煮青梅，刘亚萍就是南方人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爷们儿？你是不是北方人？人家一个南方姑娘背井离乡到了北方工作，芒种这一天连梅子都吃不上，你身为一个北方男人，是不是应该请人家吃顿饭、缓解一下思乡之情呢？在吃饭的时候再煮上点儿黄酒、放点儿梅子，哎呀——神仙过的日子啊。” “是，是神仙过得日子，像你这种仗着有点文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说出典故的、都能当节日庆祝的人，是真神仙。可你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南方人北漂的多了，到了这天我都得请他们吃梅子？” “不认识的你请什么？这不认识了嘛，背井离乡不容易……” 其实韩士奇说的残忍不是梅子的问题，是王小猫这种人要是想做点什么——总能说出理由、别人还没法反驳的可怕。 要说刘亚萍一个杭州人常年在北京工作，作为朋友应时应景的照应一下、制造一些喜庆热闹的氛围，确实没什么毛病。可王小猫明明是要给韩士奇介绍女朋友，问题韩士奇真不想找女朋友，按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婚姻早就自由了吧？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王小猫，这不残忍吗？ “唉，戚总这节目怎么越做越慢了，咱这整天闲着——也是够难受的。”韩士奇觉得这一些都是王小猫太闲了，可是现在又暂时回不了天津，所以才憋出这么多想法来。 果然王小猫听了，马上说：“别说，你有时候也挺聪明的。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连街都懒得上，找点事儿解解闷也好。可既然开始做了，就要有始有终，回天津你也跑不了，咱天津也有很多的好姑娘嘛。” “不是，咱俩什么仇儿啊？” “我单身那几年，你们一个个见了我都是什么状态？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王小猫边说着，边给刘亚萍发着微信。他说是回天津也有好姑娘，可他毕竟是个专一的人，眼前这个也不能轻易就这么放弃了。 韩士奇也明白王小猫非要做的事自己改变不了，不用想、不用看就知道王小猫此时肯定已经在联系刘亚萍了，不过他也觉得要是能够跟刘亚萍单纯做个朋友是件挺不错的事、只是别掺杂男女之情就好。 不为别的，那天采访最后他们演奏了那首曲子，只从刘亚萍的表情、反应，韩士奇就能看出刘亚萍多少听懂了一些。刘亚萍没有迎合、奉承，也没有表现的很兴奋、很激动的样子，眼神中却隐隐透着难过。 一个乐手最需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知音。 “诶，你愣着干什么？”王小猫打断了韩士奇的思绪，又对他说，“明天人家就来了，你提前去超市买点儿话梅、黄酒回来。” “不是青梅吗？” “呦，看来你还挺愿意，好、好。可青梅啊，我觉得还是泡酒好喝，但泡的时间需要很长、怎么也得三四个月，弄点现成的话梅应应景就行了……” 第576章 斯文中的疯狂 越是斯文、越是习惯了条条框框的生活状态的人——内心中隐藏依旧的狂野一旦被激活，也就越发不可收拾。 ………………………… 韩士奇也是命苦，有这么一个什么都能引经据典、说出道理的朋友王小猫，关键这个朋友还是个厨子加酒鬼，只要是吃喝入口的东西，都懂点、不懂也能研究出来。 韩士奇还能怎么办呢？他就是再明确表示不想交女朋友也没用了，因为王小猫说的就是交个朋友、没再提女朋友的事。这里又是北京，韩士奇起初住在酒店，龙仲游他们来了之后就一直一起住在大李的音乐工作室里，他要是说出去，明显是排斥，那些人一堆话等着他呢。 就听之任之吧。 说来也奇怪，刘亚萍这么有名的记者、主持人，按说应该很忙才对，偏偏不说随传随到、也是十有八九了，搞得王小猫计谋屡屡得逞。 韩士奇哪里知道，他看出刘亚萍能听懂一些纯音乐之中传递的含义、深感知音难觅，可是自幼接受良好教育、斯文惯了的刘亚萍接触到了摇滚乐——还是乐队现场演奏的摇滚乐，那种内心的激动就好像将近三十年都白活了一样。 这并不奇怪，当年那些大学生在那个年代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了，但事实上越是斯文、越是习惯了条条框框的生活状态的人——内心中隐藏依旧的狂野一旦被激活，也就越发不可收拾。所以他们当年听到了崔健那种在华夏大地上从未有过的音乐形式，就是那么的痴迷和疯狂。 所以，像刘亚萍这样一个在每次采访别人时要时刻在意别人的感受、每一个用词、语气都力求精准的人，突然听到一支高水准的乐队现场演奏摇滚纯音乐，没有一字一句的歌词却能传递一种无限内涵的感情，偏偏她感觉自己多少还能领会一些，这种技能就领她忽略了演奏技巧的精彩，却更加注重音乐本身。越是注重音乐本身的她，对这种音乐、这种演奏也就越感兴趣。 说到底这些是谁带给她的？当然是韩士奇。 我们都知道一支乐队的灵魂大多都是主唱，即便不是，可观众最直观的感受也是主唱带来的，其次才能听到其中主音吉他手弹奏的前奏、间奏和尾奏。 所以有人曾做过这样的比喻——当然这也是真正懂音乐的人的共识，如果一首歌是一个人，BASS虽然是一首歌的灵魂、鼓虽然是一首歌的骨架、节奏吉他和键盘虽然是一首歌的血肉，却终究没有最外在的、最靓丽的皮囊那么引人注目。 不懂音乐的人在欣赏一首轻柔的歌曲时，可能根本就感受不到BASS的存在——尽管它确实存在、而且必不可少，可这个人不可能感觉不到主音吉他和主旋的存在，因为它们太明显了。尤其是人声主旋，绝大多数人听一首歌听的就是这个。 但韩士奇他们没在刘亚萍面前演奏一首歌、而是一支曲子，对一支演奏纯音乐的乐队——尤其是对狂野、暴躁的摇滚乐队，没有人声主旋，那么其中最出彩的也就是韩士奇负责的主音吉他了。 刘亚萍关注的又是音乐本身，而不是炫技，可正因如此，一首音乐演奏过后，她再回想演奏的过程——能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也只有韩士奇的主音吉他了。 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在王小猫看来是良性、在韩士奇看来却是恶性的循环。 这样的摇滚乐的现场演奏可以让一贯斯文、气质出众的刘亚萍为之激动、甚至为之痴狂，刘亚萍也就越来越不顾认识了多久、又是不是合适，一旦有机会就愿意接触——她本就觉得说话实在、看事情很透彻的韩士奇，当然也包括王小猫。 而随着这样的聚会越来越多、彼此也越来越熟悉，她每次来了之后，跟大家聊聊音乐也好、偶尔主动要求看看韩士奇他们的演奏也好，都会让她感觉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 偏偏韩士奇就算想不配合、想不给刘亚萍演奏也不行，因为他能够参与有刘亚萍的聚会的前提——除了王小猫发坏，就是他们在当天无需录制戚武的综艺节目、也就是休息的时候，而休息的时候就要为马上要进行的节目录制而排练。 此外，对于韩士奇、甚至所有他们这些乐手来说，除了一个人能够多少懂一些自己的音乐的欣慰，看到一个不懂乐器、举止优雅的女人为了摇滚而痴狂，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不管这个循环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总之大家的聚会是越来越多了、彼此也越来越熟悉、玩得自然越来越开心。王小猫把节日和节气找完了，还能说出“历史上”的今天……到后来包括韩士奇都懒得让他说了，反正他肯定能说出来，天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也挺好，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女人，只是韩士奇仍然没表态愿意追求刘亚萍。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的下旬，这天是秋分，王小猫自然是提前就约好了刘亚萍，说这天大家一起玩“竖蛋”。这是我国很多地方的一个秋分特有的习俗，说起来并不复杂，就是大家试着把一个鸡蛋立起来。 起初韩士奇他们觉得很无聊，可真玩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显得有些幼稚、却也充满乐趣。只是真到了这天，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王小猫却不在。 不在也没事，大家都熟了。玩碎了二十多个鸡蛋之后，就一起排练演奏了，而刘亚萍也很乐于看着，只是大家都忘了到晚上没有王小猫——谁做饭的问题。 随着抵触情绪的减轻、对知音的感激，韩士奇也是越来越放得开了，他主动提议大家在秋分这天演奏一首应景的曲子——就是被誉为“吉他巫师”的JoeSatriani的《sursong》，也是一首纯音乐，用这首夏日之歌来告别夏季…… 那么王小猫去哪了呢？ 王小猫这还真不是故意躲开给韩士奇和刘亚萍制造机会，就算他躲开了，那别墅里也还有一群傻老爷们呢，他要是在，反而能帮韩士奇多说些好话。他本来也没想离开，但是戚武突然找他…… 第577章 下作的调查 下作的事儿，谁会往自己身上揽？当然得撇干净了。 ………………………… 戚武跟王小猫约在他用来招待客人的那套别墅，王小猫对北京不熟、地方又偏，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被不知算是保镖还是门卫的人带进了院子，戚武和一个人正在院子里吃着烧烤呢，那人竟是陆雨驰。 “你——怎么在这儿？你们——找我到底什么事儿？”王小猫看着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太熟悉了、另一个也算熟人，他却显得有些警惕。 因为他觉得奇怪，今天到底是谁要见他？先前电话中戚武就跟他说得很神秘的感觉，还特意嘱咐别带别人、只跟他单独谈，那么陆雨驰会是碰巧来北京赶上了？他觉得不太可能。 可如果是陆雨驰要见他、或者陆雨驰和戚武一起有什么事要跟他说的话，有什么必要通过戚武联系他、而不是陆雨驰直接联系他呢？戚武又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明呢？ 陆雨驰倒是挺坦然，坦然地吃着一串肉，对于说事倒显得腼腆了。他没回答王小猫，而是对戚武说：“你说吧。” “还是——你说吧。”戚武边说着，边点着雪茄。 “你们俩搞对象了是怎么着？” “噗……” “咳咳咳……” 王小猫一句话让这俩人一个喷出来嘴里嚼着的肉，一个被何等熟悉的雪茄给呛着了。 “我看电视里都这么拍，台词儿没错儿，可人家那是一男一女行吗？有什么事儿——我都来了，你们俩谁说不一样啊？”王小猫边说边坐了下来。 “还是我说吧。”陆雨驰放下肉串，接着说，“我这个大舅子啊，查了查老韩……” “诶？那可是你让我查的。” “我什么时候让你查了，我就提了一句这事儿怎么办，查他的主意是你出的、事也是你办的。” “那你不提，我能办吗？我这也是给你们帮忙吧……” 关系这么好，私下调查朋友，这事确实不太上讲究。可陆雨驰和戚武这么没完没了的推卸责任、互相吵着，怎么能把事情说清楚呢？这也是他俩之前都想让对方说的原因。 王小猫等了会，微微暗运着气，说：“已经查了，就接着往后说吧。” “对了。”陆雨驰又想到了什么，说，“你先说说老韩跟那个什么刘亚萍进展得怎么样了？” “怎么着，你还跟我讲条件？” “不是，一个事儿、一个事儿，你先说说，我马上就给你解释为什么查他。” “怎么样——我们倒是经常一起吃饭、也越来越熟了，可老韩一直还是那个态度，交朋友可以、不想交女朋友。” “这就对了……” 到底怎么回事呢？ 查的是韩士奇，当然还是韩士奇的事。 上个月底，陆雨驰来了趟北京、当天就回去了，当时听王小猫他们说要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他看了刘亚萍的照片，也觉得是个不错的女人，可韩士奇却一直很抵触。 于是陆雨驰就怀疑韩士奇是出于长期在感情方面的空窗引发的自卑，或者已经有了暗中交往的对象却不想告诉他和王小猫，总之他不觉得韩士奇曾经有过什么刻骨铭心却不能在一起的爱情，从而甘愿单身一辈子。 要说普普通通有个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尽管陆雨驰此前不明白韩士奇有什么道理瞒着他们、也觉得这种概率比较低，但如果有的话、如果韩士奇想瞒的话还容易一些。要是都刻骨铭心、求而不得了，韩士奇能不跟他俩说吗？ 如果韩士奇是出于自卑，那么这种事陆雨驰就得找个机会去跟韩士奇单独的、好好的聊聊，最多再加上一个王小猫。但是韩士奇一直在北京录节目、整天跟龙仲游和大李他们混在一起，而陆雨驰自己在天津还有很多事要忙，到现在四栋别墅的过户手续也没全都办完，所以他也没这个时间。 如果韩士奇是已经有了女朋友却不告诉他们，这件事就得暗中调查，能瞒了这么久、瞒得这么彻底，直接问肯定是不行的。正好陆雨驰之前没时间跟韩士奇面谈，但调查的事可以找戚武帮忙派人先去做着。 “所以我们不是说想坑他、或者怀疑他人品怎么样，我都认识他快三十年了，用得着现在怀疑吗？戚总查他也是为他好，你不能怪戚总。” “嘿、嘿！” “你笑什么？” “我这是笑吗？”戚武无奈地说，“你别总非特意强调‘是我查他’行吗？我这是给你帮忙呢，你撇得倒干净。” “废话，这么下作的事儿，谁会往自己身上揽？当然得撇干净了。” “那查到什么了？”王小猫问。 戚武把桌上的一沓材料递给了王小猫，是一些照片和手机通话记录。看照片中的背景，隐约能看出是大李的那栋别墅，那么时间应该就在最近。 怎么还隐约呢？因为照片中大多数都是韩士奇深更半夜一个人在大李别墅门口给谁打着电话。当然也有白天的，都是韩士奇出去买东西，地点也都在大李别墅不远处，比如逛超市、吃早餐时，他同样会打电话。 而通话记录中有已经用红笔全出的几个号码，其实就是同一个号码打了几次，时间段和照片中显示的可以对得上。还有一些资料就是关于这个号码的主人的，是个女人，天津的号码，却不是天津人。 王小猫看着资料，也没有太详细的东西，无非是一张照片以及姓名、年龄、身高、籍贯等。 “这能说明什么？一个半月了一共才通了五次电话儿，这要是他女朋友，也太耐得住寂寞了，还没他跟我通话频繁呢。” “他跟你通话——也是特意挑在要么凌晨几点、要么一大早儿吗？” “我弄死他。” “还是啊，而且为什么只要是跟这个人通话，他一定选择找个身边没熟人的时间和地点呢？我还以为他是多贤惠一男人呢，每天顶门儿五点去早点铺儿，吃完了还给大家带回来。” “可能就是他公会的女主播，女主播的直播时间……”王小猫说着，自己就意识到不对了…… 第578章 回到原点 很多时候我们想一个问题不自觉引申出了很多问题，可想得越多却越想不通，最后往往又会回到问题的原点。 ………………………… 王小猫话至一半，自己就意识到不对了。 陆雨驰和戚武都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商场上的成功人士，要查一个人、要找出些蛛丝马迹还不容易？他们只圈出了这个电话，不代表没有查过韩士奇这将近一个半月来其他的那些电话，显然至少在他们眼里——只有这个电话、这个女人刻意。 那么假设这个女人就是韩士奇的女朋友，按照王小猫刚才自己说的话——这个女人也就是韩士奇直播公会里的一个女主播，暂且不管韩士奇为什么要瞒着他们，那么韩士奇就没必要打个电话还得偷鸡摸狗的了。 韩士奇身为老板，给自己公会某个主播打电话很奇怪吗？就算为了隐瞒、情侣之间的蜜语甜言也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说，那也不至于一个半月只跟自己的女朋友通五个电话吧？除了这五个需要背着旁人蜜语甜言的通话，其他时候当着别人以老板和员工的身份正常通通电话，也能解解相思之苦吧？ 就算韩士奇这一个多月是为了录制节目、经常关机，平时也要为了节目而排练——确实忙，那个女人通情达理。但王小猫从刚才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继续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资料显示近半年来韩士奇和那个女人通话只有十二次。换句话说，近一个多月的通话此时比之前四个多月还要多。 这么说他们不是情侣？ 可是其他的通话记录虽然没画圈、没有详细的身份信息，但也注明了性别及被排除的原因，上面显示韩士奇最近半年跟女人通话很少。再说如果他们不是情侣，韩士奇有什么必要非要偷偷摸摸的跟这个女人通话呢？ 若说因为这是个女主播、直播时间又是半夜，方便通话的机会只有这个时段，可王小猫以及这些玩乐器的人都是什么作息？他们经常昼夜颠倒，但韩士奇都避开了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是那个韩士奇要刻意隐瞒的女朋友，又怎么解释呢？ 或许有人会说，情侣之间联系未必要通过电话，微信就好，而陆雨驰和戚武也确实没查韩士奇微信、QQ的聊天记录。 但若这么想就有些自欺欺人了，用即时聊天工具和直接打电话能是一个感觉吗？ 不说别人，杨米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最近也正在拍戏，应该能理解忙碌造成的联系不便吧？可杨米明明知道王小猫最近也在忙着录戚武这个综艺节目，还是经常忍不住给王小猫打电话。 而且莫说最近一个多月，就是最近半年来也基本上没怎么离开陆雨驰和王小猫的视线，离开的时候也多是跟龙仲游他们一起写歌和排练。韩士奇还真不是那种跟大家在一起时举着手机、没完没了聊微信的人，反倒是王小猫经常被杨米电话、微信“轰炸”，哪怕杨米还不是王小猫的女朋友的时候。 资料显示这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比韩士奇小了八岁、长得还不错。这么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找了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相貌一般的“老男人”，就是为了平时不联系、半年通十二次电话？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我们想一个问题不自觉引申出了很多问题，可想得越多却越想不通，最后往往又会回到问题的原点。 那么原点是什么？就是这个问题的起始就存在一个让陆雨驰和王小猫想不通的点——韩士奇交了女朋友为什么要刻意瞒着？以及陆雨驰刚才说的——这个女人也太耐得住寂寞了吧？ 王小猫点了支烟，揉着自己的睛明穴，说：“那你们查了这么多，就没找到原因吗？” “找到了。”陆雨驰苦笑着说。 “什么？” “你得先答应绝对不能对别人说，在咱们有绝对的必要和把握之前也不能跟老韩提。” “少废话！文人不说脏话，你就快说吧。” 将近三十年的哥们，陆雨驰了解王小猫，王小猫这么说了也就代表答应了，肯定不会做出先说得模棱两可、然后来一句“我可没答应”之类的话耍赖。 “因为这个女人的职业不太光彩，她现在也只开着一家很小的服装店……” “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势利眼，开个小店怎么了？我也就开了一个小店。” “你——没当过妓女吧？” “你才当过……你说什么？！”王小猫的激动并不是跟陆雨驰生气，而是听明白陆雨驰的意思之后不禁震惊。他甚至不能完成的问出口，却见陆雨驰点着头。 “呵呵，我们有钱人势利眼，你不势利眼？你看你那样。” “不是，你……确定吗？” 陆雨驰没回答这局，他这才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沓资料，递给了王小猫，这才是那个女人的详细资料——详细到很多年前。 王小猫不知道陆雨驰和戚武从哪招来这些资料和照片，却知道照片中详细、明确的显示了——就在大概三年之前，韩士奇和这个女人就是在一家KTV认识的，而这个女人当时的穿着打扮和接待的不同男人都体现了职业。 资料中还有两人的转账记录，平时倒没有什么过分的，一年前韩士奇一次性给这个女人赚了一笔钱，再后来这个女人就开了一间规模不算太大的服装店。资料中还有对那家店面的详细评估，转让费、装修费、再加上前期进货的钱，经过戚武的分析，就是韩士奇转给这个女人的那笔钱。 韩士奇吃亏了吗？还真没有。 这也是这份资料中最奇怪的地方，大概在三年前这个女人先给韩士奇赚了一笔钱，一个当年做那种职业的女人先给她当年的客人转了一笔钱？ 王小猫回想那时候应该正是韩士奇做主播最低谷的时候，显然这个女人当年帮了他，而这样的女人能帮他，显然两人当时的关系已经超越了那种“生意”。而韩士奇也算有情有义，在后来当主播火了，赚了钱、开了公司之后，也没有抛弃这个女人…… 第579章 这并不伟大 原则问题上要求苛刻、重视礼数和规矩，这不是伟大，只是家教下养成的性格，这样做首先自己舒服…… ………………………… “有情有义？”陆雨驰“把玩”着一串鱿鱼，又说，“是，我要是说这话啊，你们肯定觉得我是渣男惯了，我当然也承认他这是有情有义。 甚至就连那个女人都不错，毕竟后来老韩有了点儿钱是后来的事儿，是那个女人先帮了他。而且现在你应该明白了，老韩非等到那个时间打电话儿——不是他迁就那个女人，而是为了不公开——那个女人迁就他，确定他有时间、身边还没人。 可这人啊——不是活在言情小说里，他为什么交个女朋友都不告诉咱俩？这就说明这个女人的职业在他眼里——作为他的女朋友也是不光彩的，你刚才听了不也一惊嘛。” “我……”王小猫一时语塞…… 他们三个可以说是不同经济阶层和不同家庭出身的人，从小的时候就是如此、长大后依然，但他们关系为什么一直这么好？就是因为他们性格中的共同点——都没拿自己当个圣人。 尽管王小猫在很多原则性的问题上对自己要求苛刻，而陆雨驰对礼数、规矩特别重视，但他们也都明白这不是圣人、更不是什么伟大，只是家教下养成的性格，这样做首先他们自己舒服、说起来也是自私的一种，哪里比别人伟大了？ 而韩士奇也是一样，他的生活状态是糜烂的、为人处世是谄媚的，他好像离“伟大”更远一些，但他内心深处那颗摇滚乐手单纯和实在的心没变。对于当年帮过他的——职业并不光彩的女人，到现在不离不弃是出于爱情也好、还是出于良心也好，首先都会让他不至于受到自己的谴责。 可人活于世不是一个个体，自己不谴责自己，不代表旁人不会谴责、嘲讽。 莫说别人，就是王小猫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虽然感慨自己这个哥们有情有义，却也多少会有些不太舒服。 但他毕竟是王小猫，他虽然不觉得自己是圣人、也不觉得自己伟大，可他这张嘴还是很硬的。 “这——这也没什么吧，自古笑贫不笑娼，我不是也找了个当演员的女朋友嘛。” “你废话，那能一样吗？”当然陆雨驰也理解王小猫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又说，“当然，你是曲艺世家，家教也好、让你别太把自己家族的登台演出当成回事儿，时刻知道自己属于下九流，所以在你眼里不说拿演员当……那种职业，可也差不多了。 但你心里应该也明白——你是没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在更多人眼里当明星就是高高在上的职业，你能娶个女明星不说光彩、可也绝不是丢人的事儿。他那个——那职业能一样吗？从古至今都是被歧视的。 就算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家人呢？我就敢说他不只是瞒着咱们俩，他父母肯定也不知道。就这女人过去的职业要是被他父母知道了，再气出个好歹来。” 这话王小猫没法反驳，一个人活着何必管旁人怎么说？旁人又没生他养他——爱谁谁，让旁人完蛋去吧。可父母生他养他了，他也能让自己父母玩蛋去吗？ 可是也不对啊，这事真的非要搞得针锋相对、把谁气出个好歹来吗？王小猫明白现实中没多少伟大的人，避免不了世俗眼光，可正因为都不伟大，很多事是可以灵活变通的。 “人家现在开着服装店，也算是‘从良’了吧，他们要是真心相爱、就非得在一起，不告诉他父母不就完了。” “这就是今天戚总——也就是我大舅子，就这个吃烤串儿只吃海鲜的这位——要跟你说的了。” 刚才一直插不上话的戚武，尴尬且无奈的放下了一串刚刚拿起的烤虾，咽下了刚嚼了几口的一只扇贝，对王小猫说了起来。 戚武没有直接提韩士奇——起码没有直接提韩士奇有这样一个女朋友的事，而是先闲谈般的问起王小猫有没有感觉最近上街有些不一样了、韩士奇有没有类似的感觉。 王小猫没觉得上街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因为他自从来了北京就很少上街，基本上就是在演播室、杨米家、大李别墅带着。 不过王小猫倒听韩士奇说起了一些区别，尤其最近韩士奇一早出去吃早餐，经常会被认出来，也会有人找他要签名、合影了。像这样的感觉王小猫自己也不是绝对没有，偶尔他们几个人也会一起出去吃饭，他和韩士奇也被人认出来过，当然也包括大李，大李是成名已久的音乐人了。 听到这里，戚武还是没说韩士奇和那个女人的事，而是说起了他们那个网络主播比赛的综艺节目。 戚武早就对王小猫说过，只要是比赛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这点王小猫后来也认同了，反思他们自己之前做的那档综艺节目就绝对公平吗？ 宝爷就让很多很努力、形象好，或者有实力却选错了竞演角色的参赛选手参加了“复赛”，而这个所谓的“复赛”在提前的赛制中是根本不存在的。 宝爷是奔着对演员负责的态度，也是让这部戏每个角色都能由真正适合的演员出演，这没什么错，可这就绝对的公平了吗？起码在那些没有得到“复赛”机会的人心里，恐怕就是不公平的。 而此时戚武也表态了，直到目前为止，十六强诞生——王小猫和韩士奇都在其中，他没故意做太多手脚。但之后的比赛，就必须做些手脚了。 “参加这个节目的选手太多了，其实有八成是我和老韩各自的直播公会的主播，公会对于我来说算是个娱乐，但是对于老韩来说就是他的主业。我出这么多钱做节目、做生意，赚钱的同时、捧捧自己的朋友不为过吧？我也不是个伟大的人。何况老韩能走到目前这一步，确实是他真有实力。” “嗯，向几不为偏嘛，老韩——也确实有才华。”这点王小猫非常认同。 戚武点了点头，隔了几秒，又说：“所以也不怕得罪你，如果你们俩争冠军，我是希望老韩能夺冠的……” 第580章 生活需要调剂 生活总是需要有些调剂的，越是头疼的事儿，就也得找些调剂、打趣的方式，反正光头疼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 戚武还在说着：“所以不怕得罪你，如果你们俩争冠军，我是希望老韩能夺冠的。当然如果是别的选手跟他争，我更希望老韩能夺冠。 因为你们也知道，我跟老韩合作这个节目，就是帮他解决公司急速扩张的后遗症。我刚才也说了，选手大多都是我和他公会里的主播，我无所谓，可他要是不能夺冠、被自己手下的主播打败，他以后更不好管理了吧？ 再加上他前两年在主播这个领域就做得很成功，也确实有一定人气积累。而他在吉他、音乐上的才华，也让我真的不想埋没这个人才。不考虑他是我的朋友、合作伙伴，能帮忙我也一定会帮。 就算这次我不做手脚，他也没能夺冠、出名，我也会继续给他创造机会。你说向几不为偏，是，但我是干什么的？我在娱乐圈儿这么多年、见过太多没本事还红得跟什么似的的人，所以我就觉得老韩这样的人——他就应该红……” 王小猫能感觉到戚武说的话中的真诚，却也能听出话中的弦外之音，戚武是在提前渗透一个信息，如果真的是他和韩士奇在决赛之中相遇，戚武希望韩士奇夺冠。 而且这恐怕还不只是个希望，因为戚武和韩士奇就是这档综艺节目的老板，他们希望的结果——做不成的概率不大。当然，这种情况真的发生了，王小猫估计戚武也会提前来征求他的意见，毕竟都是朋友、又有陆雨驰的关系。 但是王小猫即便听出了弦外之音，也一点都不介意。因为戚武刚才说的，也就是他这段时间心中所想的，他也觉得韩士奇就应该出名，只是戚武说得比他想得更全面。起码在这个节目中，他不想抢了韩士奇的风头。 事实上在没有听到、认可戚武所谓“比赛没有绝对的公平”的言论之前，王小猫也是更计较自己在比赛中对别人是否公平，不太计较别人对自己是否公平。 所以当时看场地，他发现戚武给他额外设置了展示布景，他就提出过异议。而郭小铁当时要给他捧哏，平时无所谓、比赛中他就直接决绝了。但同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别的选手身上，以他的自信和高傲，绝不会像个怨妇一样说这是不公平的。 再者说，这不是世界杯，冠军光彩、亚军没有存在感。这可是综艺节目的比赛，到了最后就剩两个人——出镜率是一样的，甚至不到最后有些特别出彩的选手都能抢了冠军的风头。 很显然，王小猫为了杨米想提升些知名度，却没那么渴望、也没那么需要一个网络主播冠军的头衔，但韩士奇不同。 这方面王小猫和戚武想的是一样的，但他不明白这跟他们刚才聊的——韩士奇跟那个女朋友的事——他觉得不告诉韩士奇的父母就可以了的话题，又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能没关系呢？”陆雨驰反问王小猫，“当然这个人说话确实繁琐，挺简单一事儿，让他说了这么半天。” “诶？”戚武接过陆雨驰的话，忙说，“我这不是注重说话的方式方法嘛。” “我跟他说话从来没注重过方式方法……” 戚武白了陆雨驰一眼，心说，这不废话吗？你们二十多年交情摆在那，你当然不用注重方式方法了，我还希望有个人能够说话时不用注重呢。 可事实上陆雨驰也注重过，远的不说，他之前帮王小猫和杨米复合的时候说话是何等谨慎。但那不是常态，而且此时陆雨驰就是为了找个人斗嘴而已。 他俩说着的时候，戚武家的厨师又上了两盘烤串，王小猫懒得听他们吵，这才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陆雨驰又对王小猫笑说：“要不说我们小猫儿聪明呢，从进来就不吃不喝，就准知道戚总家大业大不会点外卖，肯定有人一直给烤着。” 戚武也是笑说：“这就对了，虽然咱们这儿有个烤炉，但烧烤这种东西回炉再烤永远不如新烤出来的好吃。” 王小猫无奈地说：“你们还说不说？还让不让我吃？” “唉，生活总是需要有些调剂的。”陆雨驰点了支烟，又接着说，“因为老韩这事儿我想着都头疼，可越是头疼的事儿，就也得找些调剂、打趣的方式，头疼都解决不了，干脆就别再让自己头疼了。行啊，我跟你说……” 其实道理很简单，王小猫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通，只是因为他不了解娱乐圈的事才需要询问。也正是因此陆雨驰才敢找些调剂方式、不急着说，可一旦这个道理说完了，为难的事也就开始了。 戚武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韩士奇现在已经有些知名度了，这个节目就算捧不红、也要想别的办法把韩士奇捧红。 但娱乐圈是什么地方？竞争异常激烈的地方，都在争抢着为数不多的饭碗。饭碗好抢，可一个有才华的人红了，其他人就不那么容易抢到这个人的饭碗了。 当然，在正面无法争锋的时候，人们通常能在侧面和反面找到突破口。一个却是有才华的明星的突破口是什么呢？正是这个人的私生活。而现今更多普通人对于娱乐明星最感兴趣的是什么？也是私生活。 这不对，但这就是现实情况。 所以韩士奇一旦红了，那些同行、记者、普通人——这么多人群策群力能挖出的东西，可比陆雨驰和戚总匆忙之间能查到的东西要多得多。 关键陆雨驰和戚武要查韩士奇，终究得保持点节操和底线，而查到了什么也得认真分析、论证——才敢猜测结论。但那些人可是不讲节操和底线的，能拍到你在马桶上的照片他们才高兴呢，而且本就是抹黑、无需论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种情况下——照王小猫说的瞒着韩士奇的父母有用吗？与其让韩士奇的父母通过那些人的嘴知道夸张的真相，还不如直接告诉韩士奇的父母呢…… 第581章 苦口婆心 苦口婆心劝着一个人、也认为自己的苦口婆心是无限正义的，但我们毕竟不是别人，我们有什么资格去反对或支持别人的决定呢？ ………………………… 听完了陆雨驰的话，王小猫不但明白了，而且感同身受。就在几个月前——过年期间，多少人觉得他配不上杨米，而在相关新闻报道下留言骂他、爆料他的相信信息。 骂他都不是最可气的，那些胡说八道的所谓“爆料”才是让他最难以接受的。有的人居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是谁的“粉”、但自己有个朋友就是王小猫的同学，知道王小猫从上学时到走入社会后都一贯是靠着女人、一贯吃软饭。 不可气吗？胡说八道，还得先加一堆让人信服的前缀。关键是王小猫自己都觉得自己想不开，从小到大又那么多女人追他、愿意为他“奉献”，他要是能想得开，烟酒店都上市了……问题他就是做不到啊。 那个说这话的“同学”是谁？陆雨驰、还是韩士奇？王小猫能直接把他火化了，连死的过程都给他省了。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爆料是真实的，王小猫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查到的。可就是这些真实的爆料，大多也都是添油加醋、极尽渲染的，说得跟真实关系也不大了。比如说王小猫是曲艺世家不假，可祖上就是宫里的奴才，所以子子孙孙都是这么一副奴才相。 王小猫饱读诗书史料啊，他再不济也知道能在“宫里”当奴才的基本上都是太监，太监哪来的子子孙孙呢？难道网上那些人说的是侍卫吗？看着也不像。 而且这事一旦出了，想瞒着父母还真不现实，过年期间王小猫的父母不怎么上网，可七大姑、八大姨都会过来“热心”的传递并议论这些事。所以这还真像陆雨驰说的，与其让韩士奇的父母通过别的渠道听闻那些添油加醋、胡说八道的事，还不如让韩士奇主动跟父母坦白呢。 毕竟坦白是从宽的，也是最贴近事实的。不然的话别说韩士奇了，陆雨驰和王小猫都有危险。 他们可是买了一排四栋连着的别墅，将来韩士奇要是娶了一位过去做过那种职业的女人、跟父母还挨着住，老两口子没被气死就算是命大、心理素质高。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需要发泄，虎毒不食子啊，可陆雨驰和王小猫作为同样瞒着韩士奇父母的“帮凶”——他们毕竟不是韩士奇父母的“子”啊…… “那个——那你说该怎么办？”王小猫问陆雨驰。 “你怎么问我啊？咱们之间——你一直是第一智囊啊，你说说该怎么办，你拿主意、我听你的。” “废话，这事儿我拿得了主意吗？” “你拿不了、我就能拿了？” “你不是一直自诩是‘战略高手’嘛，你有时候看事儿的目光确实长远，你说吧。” “我目光长远——不代表我的命也长远啊。好，我就给你展示一下的的长远目光，我觉得这事儿咱们要是帮他瞒着，不是他父母被气死、就是把咱俩弄死，或者气死之前先把咱俩弄死。可这事儿咱们要是偷着告诉他父母，他父母也生气的同时，他们又多了一个弄死咱俩的帮手——韩士奇。” 王小猫运着气、想了想，也没想出个绝对有把握的办法，他挠了挠头，说：“要不——咱俩先跟老韩谈谈？他没什么口才，咱俩还是能给他讲讲道理的。当然他要是真的离不开那个女人，我个人也不反对，再一起给他想办法呗。” “就别‘再’了，没到‘口才’那一步，老韩一句——咱俩是怎么知道的，那恐怕就没有‘续集’了……”陆雨驰还在对王小猫说着，脸上一直挂着那副不着调的微笑…… 不过陆雨驰虽然是一贯玩世不恭，需要自我调剂、也善于找到调剂方式的的人，但这并不影响正事。在调剂过后，大的方向终究还是要由他来确定，至少在他们三人当中是这样。他相信如果真像王小猫说的——先去跟韩士奇谈谈，以王小猫的智商和口才能谈得韩士奇“当场自杀”，但他觉得王小猫这个方向首先就不对。 如果韩士奇跟这个女人真的是男女朋友、就愿意在一起、这个女人还在韩士奇最低谷的时候帮过韩士奇，他们有什么资格和理由反对、劝说韩士奇呢？ 反过来考虑到那个女人曾经不光彩的职业，身为哥们他们也是真心希望韩士奇能有更好的选择，再加上可预见的——韩士奇家人的态度，他们似乎也没有理由支持韩士奇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 那还找韩士奇聊什么呢？ 生活中就是这样，我们可能都曾苦口婆心劝着一个人、也认为自己的苦口婆心是无限正义的，但我们毕竟不是别人，我们有什么资格去反对或支持别人的决定呢？ 当然，道理谁都会说，人有时候终究压制不住自己的意愿。 陆雨驰给王小猫讲这些，是希望王小猫明白——他不仅是考虑韩士奇如果知道他们查到了这些会很生气，这些道理才是更重要的理由，而这些道理也能让他们把自己的意愿压制得更久。 苦口婆心的去跟哥们聊聊？可以，其实也应该。不管结果哥们听不听、结果又如何，自己首先对得起良心了，有天哥们不听却对当初的选择后悔了，也怪不着他们。 但陆雨驰觉得这个“苦口婆心”应该是最后一步了，他们首先要做的是不明着干预，而不“明着”，就说明暗中还是要做事的。 王小猫不是要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吗？干脆就假装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继续撮合。 韩士奇跟那个女人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当年的恩情想来这么多年韩士奇也还了，有天他遇到了更好的选择，就去选择了，这也无可厚非吧？如果是这样、如果韩士奇能自己改变意愿，何必还要去劝呢？ 先不说韩士奇会不会生气，他既然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陆雨驰和王小猫，陆雨驰就觉得这对韩士奇来说是一道“伤疤”、是就连韩士奇自己都觉得不光彩的事，所以他俩也轻易不要提起…… 第582章 要有耐性 拥有很长远的战略眼光的同时就要磨炼自己的耐性，因为看得再远、事情也要一步步进行。 ………………………… 王小猫觉得陆雨驰说得挺有道理，佯装不知、该撮合韩士奇跟别人就继续撮合，能暗中改变、何必正面“交锋”？实在不行——到时自有实在不行的态度和办法。 “行啊，那就这么着吧，我先走了。” “诶、诶、诶，你这还曲艺世家出身？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吃完了就走啊？”陆雨驰其实是快一个月没见到哥们了，就喜欢调侃一下。天津人到了一起就是这样，不说不笑不热闹，基本上就不会好好说话。 “那怎么着？我还得给你唱个小曲儿再走？” “哈哈哈，不是，还有事儿呢，正事儿还没跟你说呢。” “嗯？刚才不是正事儿。” “说起来是挺复杂，可说到底不就是搞对象的事儿嘛，搞对象也算正事儿？那都是闲白儿（天津话，指没有意义的、无关紧要的事情）……” 陆雨驰要说的正事是什么呢？其实他这次来北京，除了他自己的事、韩士奇的事，关于王小猫的事有两件。 一件是通知王小猫过几天得跟韩士奇一起回趟天津。 正常来讲应该交易一套涉及到贷款的房屋，应该是先去房管局打出买卖协议、然后去银行办理正式贷款手续，等银行的贷款批下来、划给房管局，再去房管局交费、过户、过款。 为了照顾王小猫、韩士奇和万茜茜最近时间紧张，当然这也是照顾陆雨驰自己不便过多露面，这次四栋别墅的过户他是先在银行做贷款的预审。 当然这也不难跟业主解释，因为只要贷款就可能批得下来或者批不下来，先在银行做个预审并不浪费时间、反正银行早晚都要花时间审批，提前做了更能降低批不下来的风险。 陆雨驰的三婶就是银行高管，预审手续可以通融、贷款的审批也没有太大问题。可是现在贷款已经批下来了，去房管局过户如果买主都不露面——陆雨驰不是不能在房管局找人通融，关键对人家房管局的人风险带大的同时，业主也不会答应的。 你买了我的房子、虽说我是拿钱的，可你自始至终不露面，谁心里会不多想？尽管业主风险很低，但人们在大额交易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担心的永远是自己有风险，正常心理、可以理解。 陆雨驰只跟王小猫说了这件事，而第二件事就是杨米说的想让王小猫把自己小说改编成迎合市场的剧本的事。这件事陆雨驰刚才已经跟戚武说过了、他觉得请戚武帮忙成功率更高，可按照他想的办法——现在还不是跟王小猫说的时机。 陆雨驰确实有着很长远的战略眼光，拥有这种眼光的同时就要磨炼自己的耐性，因为看得再远、事情也要一步步进行。 王小猫只听了一件关于买房的事，说：“你说过几天，具体是哪天你可得提前告诉我，我们这边还录着节目呢。” “放心吧，这个我跟戚总刚才都商量好了。咱是一次买了四栋别墅、老韩自己就买了两套，可这四栋别墅不是同一个业主。为了照顾你们的时间，我得把四个业主的时间尽量安排在一起——这不容易。再说也不止你们俩，我那套是写……”陆雨驰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身旁的戚武，转而说， “茜茜的时间也得照顾嘛。她的戏拍得应该差不多了，我吃饭饭、歇会儿，晚上有个应酬，明天一早儿还得先飞杭州、再坐车去横店呢，把她接回天津养胎带过户。唉，我就是奔波的命啊……” 戚武听陆雨驰说着，笑了笑、没说什么。其实刚才陆雨驰偷瞟他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也明白了陆雨驰的顾虑，很显然陆雨驰买的那栋别墅是写万茜茜的名字，当然要顾及一下他这个“大舅子”的感受了。 可事实上戚武并不介意，或者说跟三个女人生了孩子、还都没断绝关系的他也没资格介意。像陆雨驰相貌俊朗、才能卓著的豪门阔少，莫说本就花心、就算没有——面对的诱惑也少不了，他并不指望陆雨驰专一，只要别影响陆雨驰和他妹妹的婚姻就好。 而且陆雨驰的目光长远？戚武看问题的角度也是很有独到之处的。 既然戚武没资格反对、陆雨驰又不太可能专一，而人家万茜茜都怀上陆雨驰的孩子了，想要拆散不太现实、送一套房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才戚武看来只是小数。以戚武对陆雨驰的了解，反倒觉得这是好事。 最近陆雨驰一直在家陪戚琪，戚武跟妹妹偶尔通话也有所了解了，可这是为什么？当然有爱，戚武却也明白这里面必然有亏欠的心理。换句话说，陆雨驰身边有其他固定的女人、为这个女人做了越多的事，就会补偿戚琪更多。 既然根本阻止不了、甚至没想阻止，戚武就有这个耐性去等待不阻止带来的“福利”。至于陆雨驰说到去接万茜茜回天津办房屋过户手续并养胎，戚武听起来是多少有些不自在，可陆雨驰的女人都在天津的话，真有什么事——陆雨驰照顾起来反而方便，戚武又何必多说什么呢？ …… 陆雨驰对王小猫说的“晚上有个应酬”，就是应酬韩三哥，这一晚未必能谈成什么，但既然想要接近这个人，就得有一点点巩固关系的耐性。 转天他确实在北京坐着自己的私人飞机飞往了杭州，就是私人飞机也不是想什么时候飞、想怎么飞——就能飞的，何况横店新建的那个机场根本停不了，所以他尽管买了私人飞机，此前这些年在国内也根本没怎么用过。说起来还不如他那条游艇呢，虽然他不像他的弟弟陆风翔那么喜欢开船，但他还挺喜欢躺在船上、飘在水里的感觉。 可这次接的是怀了孕的万茜茜，还有他那一直辛苦照顾万茜茜的母亲徐林以及随行医护人员，所以他还是动用的私人飞机。 陆雨驰到了横店，也不能马上回天津，拍戏进度说不准、太多因素影响——这很正常，可万茜茜的反应就不那么正常了…… 第583章 巴结 压根不认识、我又占不到你什么便宜，谁有空巴结你？关键巴结也没用啊。 ………………………… 拍戏进度确实说不准、太多因素会影响，每一个部门、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问题，演员的表演也可能很久都找不准状态。甚至如果不在摄影棚里用绿布拍摄的话，天气、天色都是个问题。所以万茜茜虽然跟陆雨驰定好在陆雨驰来到横店的转天一起回天津，但拍摄进度延误了两三天，也是很正常的。 可就是这三天的时间，陆雨驰作为这部戏的制片人也好、老板也好，留在剧组都说得过去、甚至是应该的。但万茜茜却让陆雨驰离开横店、找个地方等着，这个反应就不那么正常了吧？ “怎么着，你有别的男人了？”休息的时候，陆雨驰跟万茜茜在剧组中一个角落里的简易凉棚下单独喝着咖啡，笑说着。 玩笑的语气，实则也是一种试探。陆雨驰倒不是真怀疑万茜茜有了别的男人，而是这次见到万茜茜感觉确实不太一样了。不仅是不希望陆雨驰留在这里的事，此时两人这么坐在小凉棚里，万茜茜还特意让助理们和陆家请来的医护人员们站在凉棚外，只请陆雨驰的母亲徐林在车里休息，似乎是故意让那些人挡着他俩、外人如果不留意的话就看不到他俩。 陆雨驰认识万茜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连孩子都有了，而此前也一同在剧组待过，知道万茜茜不是一个讲究排场的人。以前在剧组中拍戏，确实需要助理帮忙做事，可是不用他们做事的时候万茜茜都是请他们去休息、说话也很礼貌。 只一段时间不见，万茜茜这是怎么了？是因为陆雨驰回天津的时间太长了、不高兴了？可是看起来也不像啊。 “胡说什么，伯母还在这儿呢。”万茜茜口中的“伯母”自然就是陆雨驰的母亲徐林，万茜茜又说，“这儿离杭州不远，你先去西湖玩几天吧。” “还西湖？让杨米闹得——我现在看见西湖就想吐。我为什么就不能待着这儿呢？我好歹投资了这部戏，我来自己的剧组看看谁不是很正常的吗？需要避嫌？还是我回家，你生气了？” “你回家我生什么气，你多久没回家了？那不是应该的。” “是啊，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待在这儿呢？就说几句话，还得找这么多人挡着？” 他俩坐着、周围有这些人挡着，外面的人不留意的话确实很难看到他们，但他们是可以看到外面的。 万茜茜朝外面瞟了瞟，指着一个方向让陆雨驰看。陆雨驰顺着看去，原来是有几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正在恭恭敬敬地跟宝爷和几位老戏骨说话。 万茜茜这才说起不想让陆雨驰留在剧组的原因…… 其实万茜茜之前也对陆雨驰说过，那时他们这个剧组还在试拍阶段，万茜茜有几档综艺节目需要参加录制，她就发现有很多并不熟悉的圈内人突然对她很客气。 不过这在陆雨驰看来是很正常的，因为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他俩在决定低调之前，是先高调恋爱故意给那时候的商敌袁家父子看的。只是后来王爷从敌人变成了朋友，帮他们掌控了“京圈”的舆论，圈内人对他俩的关系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有了这种半公开的关系作为前提，尤其万茜茜怀孕之后还到处参加节目，可能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会惹人多想，所以有点人猜到万茜茜怀孕了也是真正常的。 像陆雨驰这样的豪门富三代，如果只是跟女明星玩玩，女明星也会多些在圈内的便利。而在那些圈内人眼里——万茜茜如果怀了陆雨驰的孩子，这就不是“多些便利”的问题了。这已经不单纯是给陆雨驰面子，而是对陆家示好了。 若是普通人，你怀了哪个富豪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压根不认识、我又占不到你什么便宜，谁有空巴结你？关键巴结也没用啊。但名利场、是非圈就是另一回事了，多不了一个朋友，也买个好印象、别多了个敌人，不然自己寸步难行。 陆雨驰也烦这种事，又不熟——见了面却笑脸相迎、甚至称兄道弟。不搭理这人吧，显得没礼貌，搭理他吧，又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关键那笑脸背后往往是满腹的算计。可他自幼成长在这样的家庭，虽然烦、却也习惯了，不习惯也没什么办法，他总不能剥夺别人冲自己笑的权利吧？ 但是万茜茜习惯不了，不说家庭出身，就单说她工作的环境就很难习惯。 陆雨驰就算不是这样的豪门出身、没那么多人笑脸相迎，正常走在哪，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冷嘲热讽吧？可万茜茜所在的娱乐圈是什么样？你红了、有势力，也是一群人笑脸相迎；可不红、又没有势力，别人拿鼻孔看你是客气的，通常都是用后脑勺“看人”。 前段时间万茜茜就感觉别人对她的态度似乎变了，可那时候她参加的几档综艺节目也都不是常驻嘉宾、不是评委，是录上一两天也就走了的那种，所以这种感觉还不明显。 这段时间一直在剧组拍戏，他们这个剧组又比较特殊，宝爷和四位老戏骨整天待在剧组，自然少不了过来“探班”的。毕竟都是圈内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这晃悠晃悠都是一种收获。 尤其今年前几个月所有剧组都是暂停拍摄的，这时候影视基地里还特别扎堆，基本上每天都少不了这种来“串门”的人。 他们来看宝爷和四位老戏骨——甭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作为同行晚辈——这个行为还是可以理解的。就算明着说来巴结，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他们来了不止是对宝爷和四位老戏骨热情、恭敬，对万茜茜也是如此。在她们四个主演之中，杨米成名最早、现在仍稳居一线行列，赵晓丽比杨米成名晚一些、可如今也同为一线了。就连祖儿都算得上“当红小花”、又是童星出身，虽然年轻，可名气不见得比万茜茜小。 可是那些人来了，对万茜茜的态度，比对杨米和赵晓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第584章 众人追捧 突然发现一个人被众人追捧，也许根本就不知道、更不了解这个人，却也会对这个人产生仰慕、畏惧的情绪。 ………………………… 正式开拍这前一个多月，应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的要求，必须抢拍完万茜茜的戏份，名气较低的祖儿来得还较少。这就更突显了那些人在同时面对杨米、万茜茜和赵晓丽时怪异的感觉，人家二位明明是当红一线，那些人却对万茜茜更恭敬一些。 万茜茜不是那种充满心机、整天跟人勾心斗角的艺人，但是她并不傻，而且也在这圈子打拼这么多年了，何况这个问题她早就跟陆雨驰探讨过，她知道以自己的知名度——这一切都是源于自己跟陆雨驰在一起了。 而她跟陆雨驰又注定不可能成为夫妻，却“享受”着做陆雨驰女人、怀了陆雨驰的孩子换来的恭敬和巴结，这让她实在不舒服。 尤其那些人还挺识趣、对于她和陆雨驰的事都是心照不宣，可越是不说，她就越是感觉自己和孩子仿佛都像是没有衣服可以遮体一样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就连众人脸上应和、讨好的笑容，都像是嘲笑一般，虽然那些笑容本也未必真心。 其实万茜茜想得也并不全对，他们这个圈内确实有很多人已经得知了、或者猜到了她和陆雨驰的关系，也确实是因此而对她过分恭敬，但是来的这些人却不见得都是如此。 很多人都有跟风心里、也都有虚荣心，突然发现一个人被众人追捧，也许根本就不知道、更不了解这个人，却也会对这个人产生仰慕、畏惧的情绪。生怕说不了解、不欣赏这个人会被人嘲笑自己无知，也怕因此而得罪了一个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的隐形大人物。 至于那些人的笑容虽然未必真心，但也未必就都是万茜茜想的那种嘲讽。因为如果知道万茜茜和陆雨驰的关系、知道万茜茜怀了陆家的孩子——还敢当面嘲讽的人，也没必要过来拉关系了，显然这方面万茜茜是太敏感了。 但万茜茜不管自己想得是不是完全对、又是不是太敏感，就是觉得这种感觉不好，她不开心、甚至不安心。 “所以你要是在这儿陪我三天，这些人来来往往的，就算你能控制媒体、也让他们不敢说出去，可他们心里就会更加确定咱俩的关系。”万茜茜当然不是不想见陆雨驰，事实上知道陆雨驰要过来接自己，她还很兴奋。尽管她同时也知道陆雨驰把自己接回了天津之后，不免又要去陪戚琪，但这种兴奋还是难以克制。此时见到了陆雨驰、却要说这些，她的语气中充满委屈，而委屈仍在继续， “我不喜欢众人追捧的感觉，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追捧。我一直做演员，我当然也想成功，但不是靠着努力和实力之外的东西获得成功。 结果做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温不火的，但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状态、我还挺喜欢的。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上街也不会被人围追堵截，其实不红收入也比很多人高了，所以我现在都不想红了。 可我明明不红、也不想红，突然这么多圈内人对我这样，他们会怎么想？就像你说的，靠势力，我有什么势力呢？那就是你。可我和你……反正我觉得心里特别虚、难受，我不想有别人过多关注咱们、打扰咱们……” 陆雨驰微笑着、静静听着万茜茜近乎语无伦次的话，他听出了一份心酸。是，他相信万茜茜本就反感虚伪的逢迎谄媚，但如今的万茜茜应该多了一份心酸、一份尴尬，再有就是像万茜茜自己说的——心虚。 陆雨驰也相信万茜茜依然没想在自己身上争到什么，可万茜茜不争——不代表彼此这样的关系不会领她尴尬。未婚先孕已是一种尴尬了，何况“孕了”也“婚”不了。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未来三个人，万茜茜不会觉得怎么样，问题就是万茜茜说的“现在有人打扰”了。 陆雨驰能理解万茜茜说的“打扰”是什么，难道说那些人还能闯入他们的家吗？不可能，就算是登门拜访，他们都不见得有那个资格和胆量。可会让万茜茜尴尬的事实被更多人知道了，这本就是一种打扰。 陆雨驰不禁反思，他并不是反思自己的花心，别说这就是他的本性，已经到了这种局面——再去反思花心还有用吗？他是能抛弃戚琪、还是能抛弃万茜茜？ 他反思的是自己好像很多时候确实不能考虑别人的感受。现在他是考虑到了，可万茜茜的感受已经不好了，而他也要跟着心疼。 万茜茜终于说累了，陆雨驰也终于开了口：“其实你不是不想红。先别反驳……听我说完。‘红’在你们那个圈子里的概念可能就是出名，其实在每一个领域都该有个‘红’的概念。 比如我公司里的房地产经纪人怎么叫‘红’？当店里、区里的业绩支撑，甚至当上全公司的效果，几千人知道他、佩服他，就算心里不痛快也拿他没辙，那么他就‘红’了。 要是有个员工跟我说——我虽然做了多年房地产经纪人，可我不想卖出房子去、不想业绩如何如何，他做了多少年——也不会是在我公司，因为当天我就让他玩蛋去了。 所以你说你做演员十几年了——不想红？我不信、也不会支持这种想法。就像你刚才说的——你是不想以努力和实力之外的东西红，可这么多年你努力了、也确实算有实力的，却一直没红，所以你有些灰心了。 而且你这个人比较看得清，你不是不喜欢被追捧的感觉，你是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被追捧了，也像你说的——很心虚、很难受。 我现在特别庆幸我当时在奶奶面前坚持必须要让你保持一定的工作量，不然你也没法安心养胎、带孩子。你再忍忍，等咱们儿子生下来、再大一点儿，我一定要让你红。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我觉得只有让你红了、让你更成功，才能让你安心一些。” “我不想……” 第585章 走入内心 嘴上说的可能是骗人的、也可能是骗自己的，所以了解一个人的内心，才能知道这个人真正想要什么…… ………………………… “我不想……”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愿意靠别人去获得什么财富、去取得什么成绩，哪怕那个人是我，所以我当时才会在奶奶面前坚持让你保留一定的工作、刚才才会特意重复你说的话。”陆雨驰打断了万茜茜的话，笑了笑、点了支烟，又接着说， “我自认也是个很有骨气的人，我也特别佩服有骨气的人，你不做我的女人，咱们也可以成为哥们儿，你肚子里那个——就算是我的侄子吧。” “去你的。”万茜茜对陆雨驰这种无论说什么事都要加上几句不着调的话的习惯，除了无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过这些话倒是往往可以逗她一笑。 “放心吧，我不会花钱帮你炒作、找什么媒体特意捧你，可是我给你创造出演能大热的戏的机会——你也别排斥。你毕竟是我的女人吧？同时还是我娱乐公司的主要艺人，我投资拍戏不照你又能找谁呢？你这是帮我省钱啊。再说戏给你拍，不代表就能把你捧红了，还得靠你自己的努力……” 陆雨驰知道，这么说万茜茜才好接受。他并没有提起自己刚才感受到的万茜茜对于他们这种关系的尴尬和不安，因为说这些就是二次刺激万茜茜。他只要感受到了，也就有了应对方法。 他不需要万茜茜红、甚至不需要万茜茜赚钱，但是他知道尽管万茜茜嘴上说不想红，其实心里是很想的，如论出于多年在娱乐圈打拼的心结、还是跟他在一起之后的心虚。他只有捧红万茜茜、让万茜茜获得更大的成功、赚更多的钱，才能真正让万茜茜安心。 这不是说万茜茜在乎钱、他当然知道万茜茜不贪图这些，而是至少在这个圈子里成功的同时必然就伴随着钱。那那个时候依然会有人因为他、因为陆家而对万茜茜过分恭敬和巴结，但万茜茜已经红了、本也有着那样的资本享受那些了，想来也就不会因为“德不配位”而不开心了。 陆雨驰也不喜欢给女人很多钱，但他希望自己身边的女人都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和工作。要做到这点就得先走入女人的内心，别看他平时经常忽略别人的感受，但真相了解一个女人的内心，那还是很擅长的。 一个人嘴上说的可能是骗人的、也可能是骗自己的，所以了解一个人的内心，才能知道这个人真正想要什么…… “好了，先别聊这个了。”陆雨驰使者眼色瞟了瞟在他俩周围站着的那些助理和医护人员，又接着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就算去杭州——今晚也走不了了吧？你也心疼、心疼我。再说就算不为了你，我来一趟也得请剧组的人吃顿饭、也得看看我妈啊。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晚上聊，起码儿今晚——你——跑不了……” …… 万茜茜也知道自己“跑不了”，她再见到陆雨驰，也有些情难自控。前段时间陆雨驰一直在天津忙，知道陆雨驰每晚肯定要回家陪戚琪，她甚至都很少跟陆雨驰联系。此时也算小别胜新婚，何况他们没“婚”，而且她怀孕已经四个月了，时机也正好。其实就在前不久剧组赴杭州西湖做节目的那天，她也见了陆雨驰，可人都是贪心的嘛。 不过再贪心也就是一晚而已，转过天来陆雨驰就听了万茜茜的意见，独自离开了横店剧组。 他不觉得万茜茜的意见是对的，他作为电视剧投资人，在剧组待上几天有什么不正常的？但既然他体会到了万茜茜的内心，就得理解万茜茜内心中的敏感和脆弱。在并不牵扯原则、不影响结果的情况下，他没必要反对。 陆雨驰确实去了杭州，却不是要去西湖游玩。早就去过多少次的地方，近期就去了两次、再加上杨米留下的阴影，让他三天时间都泡在西湖里？他的私人飞机停在杭州，去杭州不过是坐飞机赶往长沙，再从长沙坐车去益阳。 益阳？ 对，万茜茜的老家。 陆雨驰是要在回天津之前拜访一下二位跟他有紧密联系、却无法律关系的老人——当然也就是万茜茜的父母。 他没把这个行程告诉万茜茜，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事。走入一个人的内心不止是理解这个人，还要替这个人的内心去做事，把要去做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只是这个“应该”也是犹豫剧组进度的问题临时决定，这让他还有些惭愧。 虽然惭愧，陆雨驰也没带什么礼物作为补偿。尽管对于他来说哪怕时间仓促，要准备一份令人惊叹的礼物也是很容易的事，但他觉得他与万茜茜的父母之间该有的不是惊叹、而是温馨。 可万茜茜的父母还是惊叹了，连陆雨驰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来这里、更没告诉万茜茜，万茜茜的父母怎么能想到？不过这次大家都没有任何准备的见面，确实比上次温馨、自在了很多。 陆雨驰没有礼物，却有个请求。 “那套房子的过户手续虽然还没有全都办完，但是我提前给了业主一些‘保障金’，让他们同意我提前装修。” “保障金？提前装修？这我们可真不懂。”老两口都没有亲自办理过房屋过户手续，不太了解其中的门道。 “呵，不是您不懂，这个所谓‘保障金’本也不是正常的过户流程中该有的。因为毕竟手续没有办完，房子就是人家的，没道理要求人家允许我提前装修。这‘保障金’就是让业主同意，到最后如果过户手续出现问题，这笔钱是白给他们的，如果没问题，就是房款的一部分、我也不吃亏。我只是为了提前装修，好让茜茜可以在我们的孩子出生之前住进去。” “你——想得还真周到，虽然……可也难为你了，你还特意来看看我们。” “房子本就是我的专业，茜茜和孩子是我的亲人，应该的。但我这次来除了看望您二老，其实也是有个请求……” 第586章 想得周到 爱一个人未必就能为这个人想得特别周到，但是真心对这个人充满歉意就会不自觉的为这个人多想想。 ………………………… 陆雨驰是希望等在天津新买的那栋别墅装修完、等到能够确保空气质量之后，接万茜茜的父母到天津住上一段时间。 算一算那个时间万茜茜应该就快要生了，生完孩子还要“坐月子”，陆家就算请再多、再专业的人，也抵不上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对父母的依赖。何况现在的万茜茜已经特别敏感、脆弱了，别说陆雨驰根本就做不到，就算能天天陪着万茜茜，天津对于万茜茜来说终究是背井离乡。尽管她在单身、没有孩子的时候做演员也是背井离乡，但终究还有工作作为寄托…… “当然我知道上了岁数的人可能不太喜欢去陌生的地方，所以麻烦您二老了，饮食、生活习惯上我会尽量想办法。本来也可以把茜茜送回来，但她是个放不下工作的人，这个我也没办法。在天津离北京很近，对她的工作来说更方便些。而且我们两个……这样的情况，她——怀孕、带孩子，我觉得陌生的地方可能对她更好。” “你也知道……尴尬是吧？”万茜茜的父亲这后半句已经缓和了些口气，他叹了口气，彻底用平衡的语气又接着说，“可也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全。” “放心吧，小陆，你不说，我们也要过去的。”万茜茜的母亲赶忙说到。 尽管陆雨驰说得有些隐晦，但这种隐晦是出于尴尬和愧疚，并不是再用什么谈话技巧，万茜茜的父母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自然也能听得出他的意思。 工作方面在天津肯定比在他们益阳老家要方便，不然这些年来万茜茜为什么长居北京、上海？就像陆雨驰有私人飞机，可是这里连个机场都没有。 至于陆雨驰特意提到他和万茜茜的情况却没敢说出来，这不是照顾自己、陆家的颜面，恰恰是照顾万茜茜父母的颜面，这点他们也明白。 万茜茜红不红，可也是个十几年的演员了，而子女必然是父母心里、口中的骄傲，别人不认识、老家的邻居亲戚能不知道？现在未婚生子，若是回家待产，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万茜茜的父母又怎能不明白？ 当然，这是照顾万茜茜父母的颜面，可陆雨驰也知道这不光彩的事是他造成的，所以他的语气中尽显歉意和诚意。万茜茜的父亲一句厉声自卑都没能把那种语气坚持完，也是因为感受到了陆雨驰的态度，并且还挺欣赏陆雨驰能想得这么长远、周到。 爱一个人未必就能为这个人想得特别周到，但是真心对这个人充满歉意就会不自觉的为这个人多想想。所以尽管这次来只是临时决定、时间也很仓促，但是陆雨驰一路上却想了很多，还不只是对万茜茜、对她的父母也是一样。 比如前文有述，再仓促的时间只要他想，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也是很容易的事。他自己就算没时间，打个电话自然有人帮他置办。他们陆家主要是做房地产开发生意的，可谓“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其他生意门店辐射面也没有那么广。但是他的妹夫龙仲游家里的酒店、餐馆可是遍布全国各地，自然能找到人跑个腿。 所以陆雨驰不准备礼物，才是刻意为之的，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该在万茜茜的父母面前显示经济方面的实力。万茜茜长得漂亮，却因为拒绝潜规则曾一度被封杀。潜规则是什么？那是一种屈辱，却也是一种捷径。 陆雨驰觉得万茜茜的父母能把万茜茜教育得这么有原则，他们就不是贪图那些的人，再说上次他也见过万茜茜的父母了、有了些了解。两人又是这样的关系，他如果总是出手阔绰，可能反而引起万茜茜父母的反感。这一次，他不过是以一个“女婿”的身份来跟二老商量事而已。 再比如陆雨驰也想过这次趁着用了私人飞机，就先把万茜茜的父母接到天津住上几天，但想想还是算了。他最近这么忙，真去了他能照顾得周全吗？ 再说万茜茜的父母去了天津又住在哪呢？他之前给万茜茜买的房子不算大、新房子还没装修好，住在酒店就失去了陪伴万茜茜的意义、老两口也未必喜欢。他和戚琪的家肯定不能去，当然他还有其他房子，但那在万茜茜的父母看来是不是同样是在彰显经济实力的表现？何况万茜茜从来没去过，住着也未必习惯。 总之还是这样吧，等新房子装修好了，再让万茜茜的父母陪着万茜茜一起住进去…… …… 陆雨驰回到横店接万茜茜的时候，飞机已经停在了杭州，然后他便和万茜茜、和他的母亲徐林一起回天津。在他们这部电视剧中万茜茜的戏份已经全都拍完了，按照他之前跟奶奶的约定，接下来就是让万茜茜在天津安心养胎了。 坐在回天津的飞机上，陆雨驰才对万茜茜说起了这两天他去了万茜茜老家、看望万茜茜父母的事。这倒不是故意“表功”，本来他觉得这是自己该做的、也没打算说，可突然觉得自己说出来——万茜茜一定会很开心。 他这次发现万茜茜真的敏感、脆弱了很多，这里应该有他们俩不能结婚的关系、有其他人对万茜茜突然的恭敬，可能也有万茜茜这段时间拍戏的压力、甚至有孕妇自然而然的情绪变化。但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万茜茜开心就好。 如果说陆雨驰这一次去湖南跟万茜茜的父母走动、请万茜茜的父母将来到天津小住，都是为万茜茜想得周到的表现，那么他此时告诉万茜茜、让万茜茜开心，也是周到的一部分。 说实话陆雨驰有些后悔了，一个那么优秀的女人——本该万千宠爱的女人，为了他放弃了婚姻、还要承受特殊身份的尴尬，他都替万茜茜不值。但后悔不代表就要逃避，陆雨驰选择的就是更周到的弥补…… 第587章 理解了才知道怎么劝 就算是富豪，一辈子交易几套房子？对流程和风险没有一个准确的认识、心里总有些担心，都是可以理解的。 ………………………… 回到天津，休息了两天，王小猫和韩士奇也回来了，陆雨驰就带着大家跟提前约好的四位业主一起去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其实手续有陆雨驰公司专门的负责人员引导、协助大家办理，但陆雨驰还是跟着来了。 房管局这个人挤人、秩序混乱的地方，陆雨驰太熟悉了。虽然同来的还有他的母亲和两名医护人员，可是在他眼里，他的母亲和万茜茜一样都是需要照顾的那个。 当然，他身为这家——也就是天津规模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的老板，还是不便让业主知道其中的一栋别墅是他买的。不过四栋安排一起过户，这也好解释，同时给四栋市价均超过两千万的别墅办理过户手续，他作为老板来看看也说得过去。还体现了他对这些业主的重视，搞得人家连连道谢。 尽管陆雨驰这只是表面说辞、实则存有私心，但是既然人家都连连道谢了，他也没客气、还得再为哥们多争取些利益。 什么呢？ 让业主提前交钥匙。 正常来讲，二手房的交易都是在业主拿到房款、买主拿到新的产权证（这二者基本上是同时的）之后——约一个相隔不久、大家都方便的时间，进行最后的交接。结清原业主使用期间的煤、水、电、暖、物业等相关费用，当天原业主将房屋钥匙交给买主——也就是新的业主。 陆雨驰自己因为急着装修，早早跟其中一位业主约好、拿到了钥匙，而且已经在装修了。可王小猫和韩士奇还没拿到钥匙，正常来说至少还得再等二十天左右。 当然王小猫和韩士奇其实也无所谓。韩士奇买的是拎包入住的那种豪华装修，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而王小猫虽然买的是毛坯房、也涉及装修的问题，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想跟杨米结婚。 可是陆雨驰觉得这事能早办完，干吗要晚呢？二十多天后他俩肯定是录完戚武那个节目了，但谁知道还有什么事要忙？而这几位业主能住这样的房子、甚至这样的房子都能空着不住，肯定也都是忙人。 “您各位都是有财力、有身份的人，时间要凑在一起肯定不是那么容易。不如趁着今天大家都在，就把水电、钥匙交接了吧。” 这几位业主即便不了解陆雨驰就是天津陆家的长孙，可是单说陆雨驰自己公司的规模，在他们之中就有人赶不上了。所以陆雨驰开头一句既是捧他们，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威慑。 “这个嘛……”几个人商量了一些，有的已经点头了，还有的也没直接拒绝，而是说，“后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这很正常，就算是富豪，一辈子交易几套房子？对流程和风险没有一个准确的认识、心里总有些担心，都是可以理解的。 可陆雨驰是干什么的？他公司每天帮客户过户的房屋都不低于一百套，他对这些流程、对房管局——比回自己家还熟悉呢。只有真正理解客户的担忧，才知道怎么劝客户、才能彻底的帮客户解除这种担忧。 “我来解释一下，交易房产的风险，通常就是买卖双方有一方在完成‘过款’之前跑了。都完成了还跑什么，对不对？再有就是任何一方都没想跑，可是由于政策特变、买房征信问题，造成不能最终过户。 而政策以什么为准？打买卖协议，就是咱们今天来了之后最先做的那步。你们打完了买卖协议，明天政策就变了，也是按照今天协议上的各项约定进行的，购房资格、购房方式、过户费用都不会再变了。 征信问题是什么呢？就比如买房需要贷款，可银行不批。但是他们三位都是提前在银行做了预审、银行已经批了，刚才就用到了相关的凭证，人家房管局也要看。所以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咱们还能够在今天打协议的同时就交费。否则的话应该是今天来先打完协议，再等银行审批，才能再来交费。 那么今天之后，就是资金监管部门过款，这是国家的、这不是个人的。所以您各位只要信得过国家，十五个工作日之后就肯定能欠款、新产权证全都到位，还有什么风险呢？ 您各位卖主也理解理解人家，您各位帮管原先有装修的、还是没装修，到今天都不住了吧？不存在搬家困难的问题。他们早拿了钥匙，就能尽快进行装修设计了。不然的话，到时还得麻烦您各位再碰时间、再交接。而且对于您各位卖主，我说句实在的，您各位晚交接一天，还白白浪费一天的物业费呢……” 陆雨驰这番解释可谓既详细、又专业，关键是说到了四位业主心坎里。最后那句“物业费”只是玩笑，住得起这样的房子的业主不会在乎，但他们会在乎折腾、而且折腾还确实很难碰时间。何况陆雨驰这样的身份亲自说这些，他们多少也要给个面子。 所以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从房管局办完手续，陆雨驰又带大家来到了这四栋别墅，办理最后的交接。这些都忙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四位业主各自离去，陆雨驰就带着王小猫和韩士奇一起去吃饭。 万茜茜呢？ 一个怀了孕的女人，都到了天津，陆雨驰的母亲是绝对不允许她在外面吃饭的。 “我妈说我们家的厨子已经在我给茜茜买的那套小房子门口儿等着呢，专人伺候饮食、吃得比大熊猫儿还好呢。” “废话，大熊猫只吃竹子。” 韩士奇听着他俩的话，笑了笑，说：“还是怀孕好啊，起码儿有专人伺候。” “你羡慕你也怀一个。”陆雨驰也是笑说。 “我怀什么啊？行了，赶紧走吧，还真饿了，今天我请客。” “啊？” “什么？” 要是只有韩士奇和王小猫的时候，韩士奇想不请客也难，可是他俩跟陆雨驰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陆雨驰请客，韩士奇今天是想起什么了？ 第588章 各有各心思（一） 各有各的心思未必就是想着坑害别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原则和喜好，这并不矛盾。 ………………………… “什么叫‘怎么了’？我高兴、我就愿意，不行吗？难得今天回天津来过户了，要不然今天是‘七一’过节，小猫儿准得给我找麻烦。”韩士奇说到。 “今天这节跟你们俩有什么关系？”陆雨驰不解，他哪会知道这段时间在北京——王小猫为了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让韩士奇对过节都有心理阴影了。 “呵呵呵，那个……”陆雨驰不明白，王小猫当然懂，他赶忙说，“他愿意请，就让他请，赶紧的吧。” 其实韩士奇说“过节”只是玩笑，即便多少有些对过节产生了阴影，却也不是最主要的。 韩士奇是看着陆雨驰对他买房的事真是尽心尽力，把什么都为他想好了。又想起王小猫对他感情方面的是也同样尽心尽力，虽然让他有些“阴影”，可哥们的心意绝对到了。再说王小猫答应参加戚武那个综艺节目，他也知道很大程度是为了他，所以此时就想请两个哥们吃顿饭。 当然初衷是好的，却不代表结果就能体现“兄弟同心”。三人真的坐在一起吃饭，却又是“各怀鬼胎”的状态。 饭桌上，他们表面上聊着将来一起做了邻居该是何等场面、又谈论着装修的事。 饭桌下，陆雨驰偷偷给王小猫发着微信，问起韩士奇和刘亚萍的进展。王小猫一边回答着陆雨驰，一边跟韩士奇偷偷交流着彼此具体找陆雨驰借了多少钱买房，准备怎么还、多久还清而。韩士奇也不清闲，这边跟王小猫说着，那边还经受着陆雨驰的微信骚扰。 陆雨驰对韩士奇说的是他们那个节目的事。那天在北京他就听戚武说了——应该捧韩士奇做冠军，但韩士奇觉得这对王小猫来说不太公平，有些抗拒。所以陆雨驰也是在劝韩士奇，因为他也觉得韩士奇比王小猫更需要这么一个名头…… 总之三人可谓各有各的心思，当然各有各的心思未必就是想着坑害别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原则和喜好，这并不矛盾。可这般互相发着信息，每个人都是同时跟两个人说着两件事，说不定就会发串了…… “要不然咱在群里一块儿聊吧？”韩士奇无奈地说到，陆雨驰和王小猫都笑了出来。 “聊个屁，喝酒吧……” …… 吃过——勉强算是午餐吧，刚刚交接就是在天津市河西区梅江的那四栋别墅、用餐也是在附近找的地方，这里离龙仲游开的那家私人洗浴很近，韩士奇提议三人一起去泡个澡，结果去的却只有他和王小猫。 陆雨驰？ 说是有约。 陆雨驰搞得神神秘秘的，王小猫和韩士奇跟陆雨驰分开后还在猜测是谁，要是万茜茜或者家人可以直说，估计又是哪个女人。这陆雨驰还真不像话，已经把两个女人搞得怀孕了，又出去勾三搭四了…… 他俩胡乱猜着、指责着陆雨驰的“渣男本性”，搞得陆雨驰在去见那个人的路上一直打着喷嚏。那人确实是女人，不过他俩猜的全都不对，陆雨驰约的是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 提前到了的刘璐看到陆雨驰来了，赶忙起身打了招呼，两个人一坐下，她就掏出厚厚一沓文件，说：“陆总，我先向您汇报一下最近两个月来……” “行了、行了，我不是来听这个的。”陆雨驰直接把刘璐那沓文件推了回去，点了一杯咖啡，反过来递给刘璐一个文件袋，不过他这个文件袋就薄多了。 刘璐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两串钥匙、几张照片和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地址。她不明白陆雨驰是什么意思，难道陆雨驰是要送给她一套房子？她吓了一跳，可想想也没道理啊。 当然，陆雨驰见她看完了，没等她问出口就解释起来。 原来这是陆雨驰给刘璐在天津租的一套房子，地点就在陆雨驰先前送给万茜茜的那套小房子的楼下。 陆雨驰是个希望什么事都替自己的女人解决好了的男人，只愿自己的女人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生活。不过他经常会忽略别人的感受，所以在他的女人明显表露出不开心的时候，他就会反思、会想得特别周到。所以他不止是提前跟万茜茜的父母沟通，刘璐也是他动的心思之一。 万茜茜是个放不下工作的女人，但是因为怀孕肯定要放下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陆雨驰不可能每天陪她，而她习惯了娱乐圈忙碌的状态，突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必然想向刘璐打听、沟通一些事。 事实上陆雨驰也不能让万茜茜在这段时间内完全放下，因为他已经察觉到万茜茜想红、也需要红，只有这样才能在跟他的相处中更自信、更踏实一些。 陆雨驰这半年来听戚武、王爷、韩三哥他们说了很多娱乐圈的事，也算是对这个圈子的规则有些了解了。像万茜茜这样本就名气不大、顶多算“脸熟”的演员——尤其女演员，相对圈内同行来说也不年轻了，如果彻底隐退一段时间，很难再出头。而且好不容易习惯了一种极度高压的工作环境，出来一段时间后再回去，也需要重新适应。 所以，陆雨驰是希望尽管这段时间万茜茜不亲身参加工作，但刘璐可以跟她一直聊工作，为她将来的复出、捧红，做一个心理上的准备。 除了工作，还有一个原因。陆雨驰暂时还不能把万茜茜的父母接来天津，他虽然不想在对方面前过多炫富，但一向特别注重礼数的他——可以给刘璐仓促准备一间出租房，却不能这么接待万茜茜的父母。 而万茜茜好像也没有太多朋友，近半年来因为一起工作的缘故跟杨米就算是不错的姐妹了。可让杨米来陪万茜茜？别说杨米没有这个时间，她就是愿意，陆雨驰还担心自己的孩子呢。 那么刘璐做了万茜茜多年的经纪人，两人应该很熟。反正要聊工作有时也需要面谈，不如创造更多的面谈，让刘璐可以偶尔陪陪万茜茜…… 第589章 各有各心思（二） 这很正常，不同的人有着同样方向的远期目标，但在过程中的心态和细节却未必相同…… ………………………… 这就是陆雨驰的心思，希望万茜茜有人陪、希望有人跟万茜茜聊聊感兴趣的事。 同时他这次特意把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叫到天津来，也是想跟刘璐聊聊。既然体会到万茜茜想红、也需要红，那么说是帮万茜茜完成心愿也好、还是为了让万茜茜安心也好，他都责无旁贷，但是这终究需要刘璐的配合和帮忙。 “陆总，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个您可以放心。我跟茜茜是多年的搭档、我们也是好朋友，她既然要在天津常住了，我肯定会经常过来陪她。 至于房子——会不会太破费了？我愿意常来，可一个月也不会超过一周吧？毕竟您说过那边的工作室还保留在北京，我肯定还得盯着，我来了住酒店就可以。” 陆雨驰之前收购了万茜茜的经纪公司，说是公司——其实规模不大，正式签约的艺人除了万茜茜只有两个。陆雨驰开的文化娱乐公司在天津，在收购了万茜茜的经纪公司后他原本是想把那里变成一个独立的工作室，只负责万茜茜的各类演出事宜。 后来随着这不电视剧的顺利拍摄，他又有了新的想法，将来要扩大那边的规模，发展成他们娱乐公司在北京的一个办事处、甚至分公司。但是不管是万茜茜的工作室也好、还是分公司也好，想做这行都绕不开北京。 “那房子不大、80平米，也是委屈你了。既然是我要你们留在北京，你来天津除了工作的需要、也是为了茜茜，费用怎么也应该我出，所以也谈不上破费。 你住在酒店住上一周要多少钱？租这套房子多少钱？而且我是干什么的？这是我公司的‘包租房’，对我来说成本不高。你要是真觉得破费，就来几次。我还有个事儿得跟你聊聊。” “您说。”刘璐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陆雨驰。 陆雨驰也看出刘璐眼神中流露出的期待，他把这种期待只当做是一种恭敬和礼貌。他这样的出身，自幼就“享受”着这种莫名的恭敬，也习惯了。何况他现在毕竟是万茜茜和刘璐的老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刘璐是真的期待，她从北京赶来，生怕陆雨驰只是为了刚才说的事。 陆雨驰找刘璐来是因为有自己的心思，刘璐这么配合除了碍于陆雨驰是老板的身份，其实也有她的心思。她早就想跟陆雨驰聊聊万茜茜的事了，只是陆雨驰的这样的身份，她不敢贸然提出。 刘璐说的是实话，她和万茜茜确实已经成了朋友。合作了这么多年、公司人又不多，万茜茜虽说不出名，可也是公司资历最久的艺人了，公司的主力当然放在万茜茜身上，朝夕相处自然就会产生感情。 那么身为朋友、又是万茜茜长期合作的经纪人，这么多年看到万茜茜的努力、实力——却承受着不公平的对待、难以成名，于公于私最希望万茜茜红的——其实就是刘璐。 多年的友谊也伴随着了解，她知道万茜茜不会为了红而向一个男人妥协什么、更不会放弃底线。这让她很矛盾，既钦佩这个圈子还有这样的女人，又为这个女人而发愁，发愁的同时更觉得万茜茜这样有实力、有原则的艺人就应该红。但是这个“应该”只是刘璐的钦佩和期望，却不是现实。 后来万茜茜认识了陆雨驰、爱上了陆雨驰，虽然没有结婚，但终究是在一起了、且有了孩子。陆雨驰偏偏又是个国内有名的豪门贵族，还正巧经营着娱乐公司。 刘璐就觉得万茜茜因为原则不会向那些龌龊的、却掌握着资源的男人妥协，但陆雨驰不是那样的男人，反而是万茜茜甘心放起了婚姻权利也要与之在一起的男人，这就不存在什么原则问题了。而陆雨驰确实有这个实力，也看得出陆雨驰并不是玩弄万茜茜，所以在这方面帮帮万茜茜也是应该应分的。 然而这种不违背原则、应该应分的事，却迟迟没有发生，刘璐心里能不着急吗？可是再着急，她也不能、也不敢逼着陆雨驰去帮万茜茜。她自己得罪不起不说，也不想破坏了万茜茜在陆雨驰心里不贪图名利的形象。 好不容易等到了陆雨驰主动联系她、要见面谈谈，如果陆雨驰只是跟他说些多陪陪万茜茜的话，或者无关痛痒的交代些工作，她真得憋死了。 好在刘璐的命运没有那么凄苦、也没有那么脆弱，起码现在的陆雨驰在想捧红万茜茜方面——跟刘璐想的是一样的。 当然，说是一样——一样希望万茜茜红，可其实也多少是有些区别的。 陆雨驰希望万茜茜红，是很正统的、凭实力红，只是除了实力之外，他自然会多给万茜茜创造饰演更多、更好的剧本的机会。而刘璐希望万茜茜红，在有了陆雨驰创造的机会下如果能凭实力当然最好，但她更明白万茜茜这个年纪在女演员中已经没有优势，慢慢靠实力积累恐怕是来不及了。 这很正常，不同的人有着同样方向的远期目标，但在过程中的心态和细节却未必相同…… “你觉得茜茜入行这么多年了，一直不红，是什么问题？”陆雨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尽管听戚武、王爷和韩三哥说了很多娱乐圈的事，但那大多都是娱乐圈的阴暗面。要说怎么在这个圈里整人——他倒是学了、见了不少，可是要说捧红一个人——他终究还是个外行。 “怎么说呢，她的性格和原则首先就让很多机会流失了……” “除了那些，那些所谓的‘机会’甭说她不会答应，作为我的女人——你觉得我会答应、还是我有必要答应？” “当然、当然，陆总愿意帮忙，肯定没问题的。” “我当然愿意，关键我不知道怎么帮。你说她长得，应该算是很漂亮了，起码儿我喜欢，哈哈哈。我也看过她演的戏，反正我是觉得演技也不差，怎么回事儿呢？” “您看过她演的戏？那您觉得她适合哪种角色？” 第590章 角色定位（一） 一个演员角色定位——不怕局限性、就怕哪边都够不上。 ………………………… “您看过她演的戏？那您觉得她适合哪种角色？”刘璐反问着陆雨驰。她不是故作高深，而是怕有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陆雨驰会不高兴。 “我觉得——在我们……哦不，是‘咱们’。在咱们这部戏的角色就很适合她，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还透着点儿才学，说白了就是贤内助啊。” “没错儿，按理说一个演员演最适合自己的角色，效果应该是最好的。这部戏这样的制作团队、又有先前的综艺节目造势，杨总营销宣传也绝对到位，还特意安排了持续播出的访问节目保持这部戏的热度……但恕我直言，这部戏播出之后，茜茜会有很好的银幕形象，她本人却火不了，也就是常说的戏红人不红。” “嗯？”陆雨驰不解，刘璐先各方位把这部戏夸了半天，最后怎么落下这么一句？ “因为这是部‘群戏’。现在剧本儿已经和当时咱们谈的时候有很大区别了，四位老戏骨增加了很多戏份。当然，对于一部戏的宣传和质量来说，有宝儿爷、有他们——就是保障，我不是说他们不该加戏、很应该。 而且他们就算不加戏，本来的资历和锋芒也是年轻演员没办法盖过的，就原先的剧本儿来说，这部戏也依然是群戏。抛开那几位老戏骨来说，最出彩的肯定是杨米，她本身的名气摆在那儿、又有反串儿男一号的噱头。至于茜茜，说是女一号，剧本儿里苏东坡的主要三个女人之中也确实戏份最多，后来她‘死了’，后面的剧情也有很多对她的回忆，但她毕竟是三个女人之一……” 陆雨驰虽然不懂影视剧，可也听明白刘璐的意思了，不管剧本改不改，万茜茜也并不是大女主。除非这部电视剧只拍到王弗死了就结束，不然说是“女主”、其实只是“女主之一”，对于万茜茜个人来说并不出彩。 “那你们当时还答应？” “呵，陆总，我们确实觉得这种综艺节目加电视剧的构思以及您口述的剧本儿挺好，可当时我先说了句档期冲突，是您说帮我们去解决档期的问题，茜茜就直接说了‘愿意’。 她一向就是只看剧本好坏，不管自己的角色是不是出彩，之前也拍过这类多女主的戏、不过那是现代戏，而且我觉得她当时对您就有点儿……”刘璐见陆雨驰下意识看了看“天”，赶忙又说， 当然，我要说的重点也是截止到当时——这么多年来也没什么人找我们茜茜演大女主的戏。得罪了导演、被封杀是一个方面，她本身的角色定位也确实有点儿问题，包括您——你当时找她也不是让她出演大女主的戏。” “你说的她的问题具体是指什么？” “您当时找她演这部戏就不说了，我刚才也问过您了，您觉得她适合什么角色？您现在应该是很了解她了，您觉得她适合演那种大女主的戏吗？或者这么说，我听茜茜说您对京剧很有研究，那您觉得她属于青衣、还是花旦？” “这个嘛……” 其实陆雨驰对京剧谈不上喜欢，起码没有王小猫那么痴迷，但确实听过不少，是自幼随着爷爷奶奶听的京剧。可能电视剧里拍的有钱人都是听交响乐来体现品位，但陆雨驰觉得京剧比什么交响乐和流行歌曲都高级一些。 当然他对京剧终究算不上有研究，更不懂影视作品的表演方式了，不过刘璐这么问了，他觉得刘璐比他专业、将来也需要刘璐的帮助，所以他愿意配合着回答。 既然不懂，他也就只能单纯以一个观众的角度，去说说他看过万茜茜那些作品之后的感受。 若是生活中有人用“青衣”和“花旦”做比，问他万茜茜更像哪个，他会毫不犹豫把端庄贤惠的万茜茜比作“青衣”，至于“花旦”应该是杨米那种俏皮可爱类型的女人。说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亏心，就勉强把杨米归于可爱吧。 但之前“恶补”了万茜茜的影视作品，再加上他幼年还看影视剧时的印象，他觉得演戏和现实中是两回事。万茜茜在影视作品中若以“青衣”形象出现，似乎又少了些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觉得“青衣”应该具备一种由内之外散发的“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种“高高在上”并不是角色自身的性格傲慢，角色可能是低调的、甚至凄苦的，可是观众看在眼里就会由衷的敬仰。那样的女子仿佛是画中、梦中的人物，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感觉。 而万茜茜在端庄中也透着一丝俏皮、透着些小女人心性，却和杨米那种纯粹的俏皮、小女人心性不同。 若在现实中举个例子杨米要是知道王小猫有别的女人——她能疯了、能吃人，但万茜茜知道陆雨驰有别的女人——会展露出一种大度，可这大度之中又隐藏着小女人的小脾气，可偏偏这种小脾气她又不愿明显、霸气的展现出来。 反推到银幕形象上，陆雨驰觉得如果杨米演“大青衣”，有种装的感觉。万茜茜要是演“大青衣”总好像差点什么，可是她如果演“花旦”又有些放不开的感觉…… “咳咳，我这么说——你不会告诉茜茜吧？” “不会，您说得很对，真的。所以这就是一个女演员角色定位的问题，抛开其他因素、演技也没有问题，形象、气质就是选角的标准，不怕局限性、就怕哪边都够不上。” 刘璐是真的觉得陆雨驰眼光很准、说得很到位，只是这些话她必须让陆雨驰说出来，不然她直接说了，万一陆雨驰不听了不高兴呢？ “可是我觉得总会有适合她的角色吧？京剧中也有把青衣、花旦、刀马旦结合在一起的花衫啊。” “是啊，可那就要量身打造剧本。您应该也知道，有一些演员背景很强大，大制作的戏一部接一部，可就是红不了，那就是没有选好剧本、没找准自身角色定位，光是追求大制作、名演员搭戏是没用的。” “这有什么难的？” 第591章 角色定位（二） 一个演员的角色定位让人接受很简单，舒服就行、跟整体剧情不冲突就行，可接受的同时要让人记住就难了。 ………………………… 这还真挺难。 刘璐对陆雨驰解释了起来…… 在过去，就算抛开万茜茜的性格和原则得罪了导演——被圈内一度封杀了很久的事，她虽有实力，可名气、特点终究有限，导演通常也不会找她出演“大女主”的戏。就算找到她，也请不来愿意与她这种名气低的女演员配戏的男演员。 这道理很简单，什么叫“大女主”的戏？比如《秦香莲》，这可是典型的“青衣”戏，但里面谁是男主角？包拯、陈世美，还是韩琦？ 其实都不是，他们都是围绕秦香莲出场的。换句话说对男主的作用、出镜率，就是一种削弱。再说得直白点，他们都是配角、都是在烘托秦香莲。 这是剧情需要，无可厚非，有男人戏、就有女人戏，可是演员并不是完全按照剧情需要接戏，有很多演员都会考虑对方的实力和名气。 也不能说这是错，您想想过去四小名旦之一张君秋张老板登台演秦香莲，给他配戏的是谁？那是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啊。要找一群半吊子给人家张老板配戏，戏演砸了算谁的？他就是再平易近人，也得考虑演出效果、也得对得起观众吧？ 考虑演出效果没问题，但这事放在娱乐圈，他们考虑得就更多了。我一线男明星，给你一个不出名的女演员做配，丢人啊！ 可要是就为了能让万茜茜演一部“大女主”的戏，也特意找个同样没什么名气的男演员，人家导演和投资方不考虑回报吗？毕竟这个圈子名气一定程度上就是回报的保障。 再说了这部戏虽是“大女主”，却未必是为万茜茜量身打造的剧本，而且没有知名演员，这戏最终能不能拍完、能不能播出、又能不能火，都是未知数。 所以实际情况就是万茜茜不是没演过“大女主”的青衣戏，可戏没火、人没红，而且数落少得可怜。反过来作为花瓶，去给男人戏锦上添花的事倒是常见，可即便这样都未必能演得上女主角、女配角较多…… 刘璐说的这些，其实陆雨驰一句话就能霸气的打断，但他听的同时也在回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万茜茜出演的影视作品的感觉，还觉得刘璐说得挺有道理的。所以尽管他不明白刘璐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财力以及帮万茜茜走红的心意——为什么还要说这些，可他依然耐心地听着。 比如陆雨驰就想起了万茜茜的一部恐怖片电影，万茜茜在剧中扮演男主角的妻子，可万茜茜自己却不是女主角。他觉得万茜茜的演技不错，可在那部电影中好像没什么发挥的空间，就像刘璐说的作为花瓶都是配角的那种，可以说是被那个女主角自幼正统的学习京剧刀马旦出身、做演员获得了太多权威奖项的女主角“秒”了。 诚然那个女主角确实有实力，可万茜茜能接到的角色也是一种对自身水平的限制。而想到这些，陆雨驰更认同刘璐之前说的——应该为万茜茜量身打造一部“大女主”的戏。 然而刘璐还在说着，后面说的却是另一层意思了。 刘璐平时没少听万茜茜说陆雨驰的好话，所以她对于陆雨驰在关键时刻可以帮万茜茜是心里有数的，何况陆雨驰今天主动提起了万茜茜未来发展的问题，这显然已经是在表态了。 但是即便陆雨驰愿意花钱捧红万茜茜、为万茜茜找量身订造的好剧本和好制作团队，即便不考虑能不能播出、不考虑观众缘这种非常玄妙的东西，可真要红——也得看万茜茜的表现。 刘璐刚才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告诉陆雨驰——像万茜茜这样的演员，如果走“青衣”路线的话，总会让观众觉得差点感觉；要是走“花旦”风格，万茜茜自己又放不下身段。她的角色定位说起来有些尴尬，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接受并记住的。 一个演员的角色定位让人接受很简单，舒服就行、跟整体剧情不冲突就行，可接受的同时要让人记住就难了，需要很鲜明的形象特点。就比如现实生活中，万茜茜这样端庄大气的女人、偶尔展现一些小女人心性，是很可爱的。但戏剧是一种脸谱化的艺术，角色定位混乱也就是没有特点，让人难以记住。 说得直白一点，比如一个人很平庸，说他好吧，也没好得看出有什么精彩的地方；说他坏吧，也没坏得让人咬牙切齿，普普通通的形象在戏剧之中如何让人印象深刻？ 陆雨驰不太懂，但他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些银幕形象，就比如某清宫戏中一个恶毒至极的嬷嬷，连女五号都算不上——可那印象实在让人难以忘记。 其实现实中好像也是这样，就拿男人来说——通常不好不坏的都沦为“备胎”了。一旦上了台、上了银幕，肯定应该把人物刻画得更鲜明、更深刻…… 刘璐还在对陆雨驰说着，即便陆雨驰把客观的条件都为万茜茜准备好了、万茜茜自己也做好了本职工作，可还是那句话，观众缘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没关系，一部不行——两部、两部不行——继续，我就不信了……” “可茜茜等得了吗？” 拍一部戏必然有个周期，拍摄完成了——什么时候能播出还是未知的，很多戏、很多年后才能播出，万茜茜能等得了吗？ 万茜茜比陆雨驰还要大三岁，今年（2020年）已经三十八周岁了，作为一个仍未大红大紫的女演员，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 当然，万茜茜面容姣好，不红也让她不是那么过分劳累，所以保养得也不错，光看外表——全当她三十刚出头行不行？但是这个年纪若是红了，观众会更加包容，若是没红，观众也就没那个耐性了。 让她这样的年纪，还一部一部以不知道多久能播出的影视作品慢慢积累人气，红了也就该转型了…… 第592章 想要对等 只有关系对等了，再去接受别人的好处才不会那么不安。 ………………………… “照你这么说，茜茜就废了、就该退休了是吧？”陆雨驰面露不悦，紧接着又说，“我的女人，我不用她工作，可我看出她想要获得成功，她不是一个喜欢完全靠男人养着的女人，所以我就必须帮她完成心愿。 你呢？你是她的经纪人，你就把她说得一无是处了？就算她的角色定位确实比较模糊、没什么特色，我也感觉出来了，可我找你就是让你想想办法！不然我要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在工作室占的一点点股份——对我来说很重要是吧？” 陆雨驰确实不像很多富二代一样瞧不起人、不是总要显示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可以在路边摊上吃饭、跟别人说话也是很喜欢开玩笑的。 但他可是个富三代，他不像那些富二代一样显示自己高高在上是因为他骨子里就是高高在上的——他用不着显示，就像戚武评价他的——有天他当街要饭了——他也依然是个贵族。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刘璐没说万茜茜不好，刘璐说的角色定位的问题也确实是个问题，但是他急的不就是要找出万茜茜多年不红的问题、并解决这些问题吗？ 他听刘璐的那意思——根本没给万茜茜“留路”，他觉得刘璐作为万茜茜的经纪人——都对不起这名字，他心里能不着急、说话能不发火吗？ “不是、不是……”刘璐还能听不出陆雨驰生气了？她从坐在这里一直引导着陆雨驰、让陆雨驰说，就是怕陆雨驰生气，可刚才陆雨驰没说完，她还不敢插话，此时赶忙解释道， “陆总，您听我说，我当然不是觉得茜茜一无是处了，不然我这么多年干吗一直陪着她？就是角色定位确实有点儿问题、也没有太好的机会，我又觉得她人好、有原则、也算有实力的，她起码儿在同龄演员中比那些流量明星强太多了，所以我陪着她、也很希望她红。抛开朋友的身份，她红了——我赚得也多啊。” “这倒是句实在话。那你希望她红——你没辙，有什么用？” “有用……啊不是，有办法！有办法！您听我慢慢说……” 刘璐说得确实是实在话，不是朋友——作为经纪人她也很希望万茜茜这样入行多年，拒绝潜规则而甘愿默默付出的演员红。而且她跟万茜茜认识这么多年了、又都是女人，跟万茜茜私下聊的肯定要比万茜茜跟陆雨驰聊得多。 刘璐当然知道万茜茜一直有着不服输、想要成功的心，而后来万茜茜怀了陆雨驰的孩子、陆雨驰又给万茜茜买了那栋别墅，这种心情就更急切了。 陆雨驰说孩子是陆家的、房子是送给陆家子孙以及这个子孙的母亲的，万茜茜没法拒绝，但她真的觉得不踏实。尤其在越来越多人知道她和陆雨驰的关系之后，这种心情更甚。 所以万茜茜现在比过去更想红，红了就能赚到更多钱，她知道自己如果要把房子的钱给陆雨驰，陆雨驰肯定不要、也肯定会不开心。可是她觉得如果自己有了足够的经济实力，这种不踏实的感觉就能好一些。 这很好理解，甲身家八十亿，而乙身家上百亿，那么甲接受乙几千万的礼物不会觉得不安，反正也还得起、乙也不会觉得甲是在贪图这些。 可是如果甲身家几百万，乙身家上亿，对于不贪图、也不喜欢别人财物的甲来说，乙送点礼物直接超过了家的全部家当，那么甲肯定不安。 于是本不贪图钱财的万茜茜，突然很想赚钱，因为她这个职业赚钱的前提就是红。她本也想红，而且女人对自己的年龄永远要比别人敏感，再加上最近的不安、想要跟陆雨驰稍微对等一些，只有关系对等了，再去接受别人的好处才不会那么不安——至少万茜茜是这么想的…… 这些话万茜茜当然不会告诉陆雨驰，想要对等不代表感情上的疏远，她不想陆雨驰误会。但她告诉了刘璐，因为憋在心里难受。 刘璐也不会告诉陆雨驰，但感受到万茜茜的这份急切之后，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所以就算今天陆雨驰不找她，她也会找个机会试探一下陆雨驰的态度，帮万茜茜红、帮万茜茜得到想要的对等。 所以刘璐当然不觉得万茜茜应该退休，她也给万茜茜“留路”了。 什么路呢？综艺节目。 万茜茜今年都三十八岁了，作为一个女演员，再等着一部一部戏拍出来、播出来——效果还是很玄妙的、还是谁都没有绝对把握的，时间上实在来不及了。 可综艺节目就不同了，综艺节目是边拍、边播，效果好不好是立竿见影的。而且近年来国内综艺节目发展得非常火热、也越来越成熟，很多明星都乐于参与，也确实有很多在原先领域并不太出名的艺人因为综艺节目就红了、或者扭转负面形象了。而一个女艺人红了、形象好，投资方和导演选择演员的时候就可以相对的更包容年龄了。 “嗯，这倒是，不止娱乐圈儿，有了成绩、有了名气——任何用人单位如果有职位的限制，都有可能网开一面的。”陆雨驰是个商人，这点他很清楚。而综艺节目他也做了两档了，算是有一定的了解，“要说综艺节目——也是个办法，周期确实短，可茜茜一直是想凭着做演员的实力……” “陆总，我太知道了，我跟她认识多少年了。之前让她去参加综艺节目，她就总是抗拒。她以前确实参加过，可作为一个出道了十几年的艺人，是不是太少了？其中有一个还是您做的、为了您才参加的。 不过不要紧，我不管怎么劝、怎么说，让她生完孩子之后先去参加一个。咱们争取利用这一个就让她红了，至于等到她红了之后还愿不愿意再参加综艺节目、还是就想拍戏，这都无所谓了。同时您说找好的剧本儿、好的制作，也进行着，她到时红了再参演您的戏——对你们双方都好。” “嗯，诶？可一个节目她参加了要是不红呢？” 第593章 形象营销 什么叫好？所有人都说好，有些没主见的人也就跟着觉得好了。 ………………………… “嗯，诶？可一个节目她参加了要是不红呢？” 陆雨驰接触娱乐圈还不到一年，很多事确实属于外行，但这个疑问起码他自己觉得是有道理的。 他连电视剧都不怎么看、更很少看综艺节目了，但他相信刘璐不会骗自己。可即便就像刘璐说的有些艺人就是通过参加综艺节目红了、扭转负面形象了，但那应该也是小概率事件吧？总不能但凡是个人参加一回综艺节目都能红了吧？要是那样，还有人唱歌、演戏吗？ 关键是等到万茜茜生完孩子，抱着“红”为目的再上综艺节目的话，在他们这个公司就不太合适了。 这个公司创立的初衷就是他们三个哥们想做些自己喜欢的综艺节目，可他们喜欢的未必就是可以捧红别人的节目。比如王小猫的创意，陆雨驰和韩士奇都觉得挺好的，但是在业内人士看来就不够商业了。 他们是赚钱了，可那是因为陆雨驰背后有陆家的面子，而戚武这位圈内顶级的大老板也帮了不少忙让很多明星友情价参加。要是换成别人，节目不知道会赔成什么样呢。 当然，初衷是一回事，为了公司长期的发展他们将来肯定也会适当向商业化妥协。但妥协这回事还真不是想了就能做好的，总得有个学习的过程吧？谁能保证到那时王小猫的创作团队，就一定能写出一个只要万茜茜参加了就会爆红的综艺节目？ 所以陆雨驰不能让万茜茜这个“红”的希望，破灭在他们这个组建时间太短、还都是门外汉的娱乐公司做出的综艺节目里。 而且这档专门用来捧红万茜茜的综艺节目，他们就算是自己做也不能求助戚武，更不能让万茜茜参加戚武公司的综艺节目。这倒不是说万茜茜和戚武以后绝对不能合作了，可让身为陆雨驰大舅子的戚武——专门开一档节目去捧他在外面的女人？ 戚武直接闷声气死了，陆雨驰觉得那都算是有修养的了，要是跟他来拼命，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这档万茜茜产后复出——抱着“红”为目的的节目，只能去跟别人合作，那么陆雨驰就掌控不了了。当然了，就算给他掌控的权利，他也不太懂怎么捧红一个人，他心里当然没底了、当然有疑问了。 而他也知道，刘璐劝万茜茜产后参加一档综艺节目简单，可是一档要是不红再想劝万茜茜多参加，那就不太可能了。 因为陆雨驰在收购了万茜茜的经纪公司、梳理之前签过的合约时，万茜茜就跟他说过其实不想参加综艺节目、都是刘璐背着自己签的，所幸在接下来要履行的这些已签的合同都不是常驻嘉宾。而之后万茜茜去参加这些节目的录制时，都会对陆雨驰抱怨，说自己根本没有“综艺感”、录制这些节目特别别扭之类的…… “听明白了吗？起码这档为了捧红她的节目，我不认为在咱们公司做会有很好的效果、我也没法儿去找戚武帮忙，你——也知道我和戚武的关系。所以你就得想想，她要是参加了——还不红，那接下来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的。” “嗯？” 刘璐认为，过去万茜茜参加过综艺节目也没能走红，很大程度是因为万茜茜自己心里就是抗拒的、就不太配合。当然也确实欠缺一些综艺感，但那在刘璐看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她觉得一个艺人参加综艺节目——在节目中表现得好只是一方面，参加之前、参加过程中、以及参加之后的全方位营销和舆论导向才是重点。 什么叫好？营销就是先塑造好的形象，而舆论就是引导其他人认同这种好的形象。所有人都说好，有些没主见的人也就跟着觉得好了。 偏偏过去的万茜茜喜欢专注演戏，不但抵触综艺节目、也抵触这种形象营销。要么不配合，要么只是敷衍了事，这样怎么可能在综艺节目中取得好的效果呢？ 而且刘璐以及万茜茜的经纪团队，也没有这个实力去做太多的营销，毕竟在娱乐圈里营销是要有人脉、是要花很多钱的。 现在好了，首先万茜茜迫切想红了，陆雨驰也愿意帮助万茜茜走红。可谓是主观意愿和客观条件都有了，所以刘璐才信誓旦旦的让陆雨驰放心。 “当然，陆总，确实得花不少钱，您……” “钱没问题，我只要她开心，要是花钱就能开心——没钱借钱也值。可你说的营销具体是什么？引导舆论算不算炒作？我答应过她，不用炒作的方式捧红她。” “陆总，我觉得去渲染和利用没有的东西、虚假的东西，才是炒作。就比如拿恋情、或者跟同行的矛盾来制造话题，这些都是跟艺人自身的本职工作无关的。您放心，这些事儿我是不会拿来炒作的、我也不敢，别说茜茜不会同意，她……她是跟您爱恋，我……怎么可能…… 我要做的无非就是让更多人知道并相信茜茜有着非常好的形象而已，这形象包括她在这个混乱的圈子这么多年还坚持原则、不向那些龌龊的事儿妥协，这都是真的啊、您也知道。宣传这些是为了配合她未来要参加的那个节目，她也是确实去做节目了，不是没有——瞎炒。 当然既然是营销，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美化，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您经商这么成功，您在商业运作上就没有营销吗？别说商业，美化形象在生活中也是如此，女人化妆是不是对自己的美化？何况在镜头中呢……” 陆雨驰自己不太懂、关于捧万茜茜的事他又不能求助戚武，他只能凭着感觉判断刘璐的话。 他觉得刘璐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偏偏又感觉哪里不太对，他也说不出来是哪的问题，只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而且万茜茜现在怀疑刚四个多月，半年之内是不可能产后复出的，慢慢再想吧。 然而，这个“慢慢再想”其实让他忽略了很多问题…… 第594章 如果…… 如果能冷静客观的想想，可能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可惜人生没有如果、现实不能重来。 ………………………… 这种“慢慢再想”的态度其实让陆雨驰忽略了很多问题，他是觉得万茜茜的产后复出是一件很久远的事，但是刘璐作为万茜茜的经纪人、作为万茜茜的朋友，希望万茜茜走红的急切——可以说是更甚于万茜茜本人。 在这样的前提下，刘璐刚才也对陆雨驰提到了参加节目之前的营销，而作为万茜茜的经纪人，她每天要做的就是想着怎么帮艺人树立更好的形象、接到更好的合约。所以万茜茜短期内确实是复出不了，却不代表刘璐在此期间不会做事。 再有就是陆雨驰由于自己不精通怎么捧红一个人、事关万茜茜又不便求助戚武，所以他只能选择信任刘璐、让刘璐放手去做。可这种信任是不是出于对刘璐专业的信任，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他确实没怎么亲眼见到过刘璐的专业体现。 应该说这种信任更多可能是源于刘璐作为经纪人，多年来对于一个不红的万茜茜的不离不弃、是对忠心和义气的赞赏。而也是正因为这种不离不弃，万茜茜对陆雨驰评价刘璐时，必然也会是好话连连、赞不绝口。 当然，刚才刘璐对于万茜茜银幕形象、角色定位的分析，以及对于万茜茜现有状态和实际情况下应该选择的走红方式、还有对于形象营销的见解，确实让陆雨驰听起来觉得有些道理。 但陆雨驰同时又忽略了一个问题，说得很专业和做得也能专业是两回事。正因为刘璐可谓是忠心、义气，对于万茜茜多年来不离不弃，那么万茜茜多年都不红——除了自身性格和原则的问题，跟她的经纪人刘璐、跟她的经纪团队是不是也有关系呢？ 刘璐的这个团队可是从来没有成功的把一个艺人捧得大红大紫过，那么凭什么觉得在这个团队的运作下——有了万茜茜作为艺人自身意愿上的转变、加上陆雨驰带来的资本和背景支撑，就能捧红万茜茜？刘璐自己不也对陆雨驰说很有依然有着强悍的背景、接着豪华制作团队的戏，最终也没红吗？ 好，就算在三方努力下可以捧红万茜茜，但是有句话叫“人红是非多”。这个从未捧红过一个艺人的团队、也包括多年不红的万茜茜自己，真的对即将的“红”做好了准备吗？在那些是非来临的时候，他们有足够的应对经验吗？ 如果没有，那么真的捧红了万茜茜还真未必是好事。 而且现在万茜茜也急切想要红了，可欲速则不达，这样的急切到底是好是坏呢？ 偏偏万茜茜急切的同时，对陆雨驰依然口口声声不想红、不想陆雨驰帮忙。这不是欺骗，而是她的性格和原则依然存在，可这就造成了一种矛盾、一种拧巴，这种状态又利于她的实力发挥吗？ 陆雨驰感受到了万茜茜的急切，他觉得万茜茜是因为多年兢兢业业却没有取得相应的成绩，再加上跟他在一起却不能结婚，造成万茜茜对于外人的眼光和态度异常敏感、惶恐不安。 他的感觉不是不对，可是不全。像万茜茜对刘璐说的那些关于陆雨驰买了那栋别墅给万茜茜造成的压力，万茜茜就没敢对陆雨驰说，而刘璐也不能泄露朋友之间的悄悄话。 但是如果她俩任何一个人跟陆雨驰说了，陆雨驰知道自己做的也在影响着万茜茜，或许他就能劝万茜茜不要那么急切了、即便是急切也不该是矛盾、拧巴的急切。 然而，万茜茜和刘璐没有告诉陆雨驰，而陆雨驰此时也没想到这些问题，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帮万茜茜红、万茜茜想红以及刘璐想让万茜茜红——是不是同一种红。 如果他能想到这些问题，再冷静客观的想想该怎么办，可能在未来万茜茜产后复出的时候，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现实不能重来…… “行啊，这方面你是专业的，你看着弄吧，需要我配合、帮助什么——尽管说。我刚才——可能说话有点儿冲，你也别介意。那钥匙你收好了，有空去看看房子，尽量多来天津陪陪她。”陆雨驰回想自己在今天跟刘璐的谈话中表现过不悦，“对不起”他是轻易说不出来的，但“别介意”还是可以说说的。 他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但他也有后天熏陶的礼数，不管怎么说刘璐是被他从外地叫来天津、谈他的女人的事。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介意呢。陆总，我要不要晚上跟茜茜一起吃个饭？您是不是方便一起……” “今天就算了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晚上我得送给茜茜一份礼物，而且我妈也不让她在外面吃饭。改天，改天有时间你去我们那里、在家里吃……” 陆雨驰离开了刚才跟刘璐谈话的咖啡厅，没管这位从外地赶来的客人今天是住在天津、还是赶往别处，管不了了。他很去海河边那个他熟悉的、每次都能帮他排解苦闷或疲惫的地方，但不行，他还要去给万茜茜买今晚的礼物。 他以为有了跟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谈过、有了将来捧红万茜茜的方法，心里就会轻松很多。确实是轻松了一些，但没有很多，他依然觉得哪里不对，却无心、无力思考。 事实上今天跟刘璐的谈话中发脾气是因为他心里的烦乱，像他这样心思细腻、目光长远、一贯可以掌控复杂局势的人——却没能清楚的意识到谈话中存在的问题也是因为心里的烦乱，而他烦乱的理由正是万茜茜这两天不开心了、或者说比之前更不开心了。 如果没有这些烦乱该有多好，可如果没有这些烦乱让他急着去买件礼物哄万茜茜，恐怕万茜茜今晚依然会不开心。 所以陆雨驰此时只是下意识地开着车，确实没再多想他认为的很久之后的事情，而是急于卖一件他认为对于万茜茜来说很重要的礼物。 那么万茜茜这两天为什么更不开心了呢？ 第595章 男孩女孩 抛开传宗接代的想法，作为一个成功的男人希望自己的成就有个延续、甚至是种翻版的心里，也是正常的吧。 ………………………… 万茜茜这两天为什么更不开心了？因为怀胎四个月，胎儿稳定发育到了一定阶段，有很多事就可以做了，比如夫妻生活、又比如检查胎儿的性别。 陆雨驰在前两天就待着完成了电视剧中自身戏份拍摄的万茜茜回到天津，他们在等着王小猫和韩士奇回天津给那四栋别墅过户的这两天，万茜茜主动提出想查一查胎儿的性别。 虽然这不对，但作为父母对自己尚未出生的宝宝好奇并期待的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陆雨驰当然不会拒绝万茜茜的要求，这对他来说也很简单。 事是简单，其实结果对于陆雨驰来说也没什么，可万茜茜知道自己怀的是女孩就不开心了。当然道理虽然都会说，可父母有自己心里的期许也正常，作为陆雨驰肯定得劝劝万茜茜，他当时确实也劝了。 “哎呀，别那么封建，女孩儿怎么了？女孩儿也是人类的……啊不是，女儿还也是咱们亲生的嘛。”陆雨驰这是故意用杨米常说的话制造口误的效果，目的是逗万茜茜笑一笑。 万茜茜当时也确实笑了，可马上又是满脸的不悦，她委屈地对陆雨驰说：“你不是喜欢男孩儿嘛。” 要说直接对万茜茜说“我喜欢男孩儿”、“你一定得给我生个男孩儿”这类话，陆雨驰肯定是没说过。但他听万茜茜这么说，再回想自己跟万茜茜相处中提到孩子时，确实总是“咱儿子”、“咱儿子”的叫着，想来这就给了万茜茜一份暗示和压力。 要说如果只能有一个孩子，陆雨驰希望是儿子、还是女人，那肯定是儿子。说是“封建”，可是抛开传宗接代的想法，作为一个成功的男人希望自己的成就有个延续、甚至是种翻版的心里，也是正常的吧。而且他从小到大跟他的父亲一直维持着抬杠拌嘴、说说笑笑的状态，他觉得这是一种乐趣，也更希望将来能有个不着调的儿子“气气”自己。 陆雨驰是更喜欢男孩没错，但即便只能生一个孩子，真是女孩——他就会不高兴了吗？他还没那么固执和绝情。 所谓万茜茜为此不开心了——尤其还是因为陆雨驰对孩子性别的期许而不开心，陆雨驰只能嘴硬、偏偏万茜茜，先哄万茜茜这个大女孩开心才是真的。 “谁说我喜欢男孩儿？那是污蔑！我打小儿就喜欢女孩儿，我上小学时同桌那个女孩儿就特别可爱，我还送给了她一个铅笔盒儿呢。” 万茜茜又笑了，但没看出开心，马上又说：“可是戚琪怀的是男孩儿……” 陆雨驰这才知道万茜茜不开心的真正原因，可以说都不是为了他的期许，而是一种嫉妒和不安。 他还能说什么？他当时只能安慰万茜茜说：“男孩儿、女孩儿真的重要吗？好，就算我喜欢男孩儿、戚琪怀的也是男孩儿，那么我就会从此不理你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戚琪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这次怀孕已经冒着极大风险了，她以后不可能在生孩子了、我们不敢了。但是咱们可以再生啊，喜欢男孩儿——多生几个，把所有性别都生出来、生仨。” “去你的，哪有三个性别。” “呵呵，好啦，别瞎想了。你这生一个就这样，我以后哪还敢再跟你生……” 陆雨驰就是故意用这种不着调的言语哄着、安慰着万茜茜，他当时就这样结束了这个“男孩、女孩”的话题，可他自己却又默默想了很多。 其实这都不用想，肯定是陆雨驰的母亲徐琳在平日陪着万茜茜时，对万茜茜说的。陆雨驰也不怪母亲多嘴，既然万茜茜一直就有他喜欢男孩、希望能给他生个男孩的心理，同样作为孕妇，万茜茜很可能是主动问起戚琪怀的是男、是女。 这种事说谎也没用，陆家的长房长孙媳怀的孩子，在戚琪怀孕两个月时就用验血的方式检测孩子的性别，告诉万茜茜没查、还是说是女孩？现在骗了万茜茜、将来瞒得住吗？ 万茜茜对于戚琪是不争不抢，反而经常会劝陆雨驰多回家陪陪戚琪。 陆雨驰明白这一半是源于万茜茜的性格，另一半可能就是因为愧疚了。陆雨驰没有隐瞒自己的婚姻、没有主动勾引万茜茜，这些说到底是万茜茜自己的选择，愧疚——却忍不住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样的选择也就让她更加愧疚、更加隐忍。 所以这一次陆雨驰这能理解万茜茜并不是想靠一个男孩在陆家获得什么，如果说“获得”，应该是想获得陆雨驰的公平对待——公平而已。尽管事实上陆雨驰不会因为这件事产生不公平对待，但万茜茜敏感、不安的情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突然出现孩子性别的问题，她就会更加不安。 这说起来也是一种拧巴，不想争、不会去争，而自身的修养和原则也要求自己不能去争，却又担心因为不争而失去什么。陆雨驰不但能理解，而且很心疼这样的万茜茜，因为他也是个非常拧巴的人，理解的同时就更加感同身受。 陆雨驰和万茜茜自身的原则就意味着他们没有婚姻的可能，而没有婚姻的可能要做到彻底消除万茜茜的不安是不可能的。但既然陆雨驰感同身受、十分心疼，他就要做些什么让万茜茜的不安可以减弱一些。 这种感同身受、这种会持续产生不安的关系，让陆雨驰这两天的心情也不是太好、思绪有些烦乱。所以他今天和刘璐的谈话其实应该更深入一些、他应该更多想一些，但他顾不上了，他觉得自己似乎有太多事要去做了。 就比如上午带着大家去房管局过户，他又主动提出提前让业主把钥匙给王小猫和韩士奇、并交接费用。这固然是为他的两个朋友着想，但这也是让自己可以尽快先完成一件事，同时还是想顺便去他买的那栋别墅看看装修的进度…… 第596章 奔波之苦 徘徊也不是彻底的休息，但是总比奔波要轻松一些。 ………………………… 陆雨驰最近确实有很多事要做，事情太多了，对于顺序和重要性的掌控可能就没有那么精准了。结束了跟刘璐的谈话之后，他便独自开车到了一家珠宝店，给万茜茜买了一份礼物。 至少在今天，陆雨驰觉得自己最重要的事就是给万茜茜买这份礼物，因为他到珠宝店要买来送给万茜茜的是一枚戒指。 事实上陆雨驰并不喜欢送女人金银珠宝，他觉得礼物最重要的是心意、而不是贵重——尤其没有实际意义的贵重。他送给万茜茜房子、车，起码是有用的，并且在有用的基础上，他也是把那辆车改装成了一个梦幻的空间、把那套小房子装修成了可以说是万茜茜演艺生涯的微型展览馆，这就是他要表达的心意。 其实万茜茜也不喜欢陆雨驰总是送自己礼物——尤其在她看来贵重的礼物，哪怕陆雨驰心意满满、义正言辞让她无法拒绝，她在感动的同时，多少还是有些不安。 就像她对陆雨驰送给她和孩子的那栋别墅的态度，她感动、也知道拒绝不了，却忍不住要跟刘璐说、也忍不住想要让自己的演艺事业更成功来获得一定的心理平衡，这些话她还不敢对陆雨驰说。 但是这枚戒指，陆雨驰不是把它当成珠宝首饰，他相信万茜茜也一定会喜欢、甚至在最近的敏感和不安之下很需要。 陆雨驰当然不是对万茜茜求婚、他根本就娶不了万茜茜，可是作为他的女人、他女儿的母亲，他觉得万茜茜应该拥有这一枚自己送出的戒指了…… 说来也是件浪漫的事，可是真的很累——心累！ 这就是陆雨驰，正如他拿自己的名字调侃的那般——他的人生路途上几乎没有晴天、乌云骤雨却是不断，可他还是得整日在雨中飞驰。 时间久了、习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这种不断遇到烦恼、却又能不断解决烦恼的生活状态，在解决的过程中常常会疲惫，却也是刺激的、快乐的。 送完戒指，本该是个美好的夜晚、万茜茜也确实很开心，但是陆雨驰今晚没住在万茜茜那里、也没有回陆家陪戚琪，而是来到了过去每当他烦恼疲惫时总喜欢找的那个女人——林格的家里。 他不住在万茜茜那里是因为新买的别墅还没装修好，之前那套房子是在有点小。要说“二人世界”也足矣、还很浪漫，问题现在他的母亲和几名医护人员整天陪着万茜茜。 尽管他给刘璐在万茜茜楼下租了一套房子的同时，在万茜茜的同层也租了两套房子给母亲和医护人员，但是他的母亲坚持要住在万茜茜那里，说万一到夜里有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应对。 说来这是好心，可他是真的不习惯那么一套小房子里跟母亲和万茜茜一起住。再说住在一起、又是安全期，他怕自己万一忍不住发生什么。再是安全期，他觉得也该尽量节制一下。 至于没回陆家就很简单了，因为他累了。 如果说“雨驰”就要一直奔波，那么“林格”这个发音的英文意思就是徘徊，虽然徘徊也不是彻底的休息，但是总比奔波要轻松一些。 过去他对女人的态度、在他还没有了解林格的身世时，他每次来到林格这里都是用一种近乎残暴的欲望的方式发泄疲惫。 到后来了解了林格的不幸身世、又知道了林格原来是他父亲的养女，他也曾想过单纯以哥哥的身为照顾林格。但是林格确实是他见过的女人中身材最火辣的，偏偏火辣的身材却配上了清纯的相貌和温柔的性格，这也是他最抵抗不了的，所以他经常忍不住。 当然忍不住也不会像过去那般“残暴”了，而且他在忍不住的同时跟林格聊聊。他也喜欢跟林格聊，能让他觉得安静、轻松，再吃点林格做的简单却温馨的食物，实在惬意。 不过今晚陆雨驰还是忍住了，他只是抱着林格睡了一晚、聊了很多，却什么都做。 是的，尽管他的两个女人都怀孕了，他最近在那方面确实比较节制，但他真的忍住了。 或者说没有刻意的忍，只是觉得不该今晚发生。因为今晚的他来到林格这里除了自己需要缓解疲劳，同时也是来试探一下林格对林辉友的态度。 林辉友住院了，他要给林格转移一笔财产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是很顺利的进行着，可这并不代表陆雨驰最近这么忙、这么累的情况下就不需要为这件事做什么了。 因为林格还不知道这件事，陆雨驰也没觉得林辉友做了这件事就值得原谅。但是林辉友毕竟是林格的父亲、且得了绝症，陆雨驰犹豫着想把林辉友病了的事告诉林格，毕竟林格有权知道、也免得将来遗憾。 可他还没想好具体怎么说、也不知道林格能否接受，所以只能慢慢来，先试探一下再说…… 说起来陆雨驰今晚想要缓解最近的疲惫、想要在奔波的状态下暂时徘徊一下，但他归根结底还是为最近需要做的事而奔波着。 这就是命吧。 过了今晚陆雨驰也并不轻松，算是“休息”了两天之后，戚武就到了天津。 戚武是要跟王小猫和韩士奇聊聊马上要录制的综艺节目“四强赛”的事，“四强赛”之后紧接着就是冠亚军的比赛了，戚武还是希望韩士奇可以夺冠。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跟王小猫说才好、韩士奇对此也是抗拒的，就想让陆雨驰来说。 陆雨驰没法拒绝，他总是找戚武帮忙，人家有需要他能说不管吗？再说他也明白从关系上来说，由他跟王小猫和韩士奇谈这件事确实比由戚武来说更合适。 而且这个比赛的事，还关系到陆雨驰答应杨米的——让王小猫把自己的小说改编成商业化剧本的事，陆雨驰已经跟戚武商量好了到时由戚武出面劝王小猫。 为什么需要戚武出面？就是因为在陆雨驰的计划中已经把节目比赛的事和写剧本的事联系在一起了…… 第597章 冠军 亚军 这又是不足球的世界杯，亚军没有含金量、季军没有存在感，这种综艺节目的冠军都没有含金量…… ………………………… 戚家虽然如今主要精力都放在北京发展、戚武和他的母亲也都定居北京了，但他们致富的第一桶金是在天津获得的、至今在天津也有不小的产业，最主要的——他们都是天津人。 所以戚武来了天津，肯定要拜访身为亲家、身为天津本土商业前辈的陆家，当然同时也是为了看看他的妹妹戚琪，顺便领着他的妹夫陆雨驰出来跟王小猫和韩士奇谈谈。 谈话的地方绝对没人打扰，就是陆雨驰停在天津海河游艇会的游艇上。 几个人在船上喝着啤酒、漂在河里，客观环境倒是没问题，可陆雨驰和戚武总觉得这种谈话未必愉快。毕竟王小猫是个性格非常争强好胜的人、在很多时候也过分认真，偏偏大家又都是这么好的关系。 陆雨驰倒是把这件事对戚武应下了，可饶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房地产经纪人、练就了出色的口才，但此时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得明白。不过正因如此他也更理解戚武，他对着这两个人都不好开口，何况戚武呢…… “你累吗？绕了半天，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不是——你们那个节目就要‘四强赛’了嘛，我觉得你们就是最后的冠亚军，所以这个……反正我相信你们的实力。” “这话你都说了六遍了，咱能不能往后面说？我写小说儿要像你这样儿，一天的事儿我写一百万字不是梦。接着说。” “那个……就是吧，它这个——比赛类的综艺节目，到了最后就不是评委决定成绩了，综艺节目就是给人看的、那就得尊重观众意愿，过去的话这叫民意、现在来说这叫流量……”其实关于综艺节目的规律，都是戚武教给陆雨驰的，他说这些只是拖延时间想想怎么往后面说，“这个流量啊……诶！” “你他妈要咬人啊？文人不说脏话。” 本来坐在游艇上就不是那么稳当，陆雨驰这一嗓子确实把大家吓了一跳，可他也想到了该怎么说了。 “说白了就是让观众投票啊。老韩嘛，好歹做主播这么多年的一张老脸了，有一定的‘粉丝’积累，吉他水平也确实不错。当然你通过相声、做饭，也积累了一定的人气，这次节目中的表现也是非常抢眼，可毕竟没有他年头那么长。而且在舞台上，相声就没有他们乐队那么火爆，这样看来投票你就吃亏。 你想啊，你过去在茶馆儿也很少演出，你们家那点儿老观众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你做直播才那么几个月、还是随缘播，通过这个节目你确实出名了，可喜欢你的观众未必就一定会投票，包括之前看你直播、听你相声的人也是一样。 可老韩那边儿就不一样了，这节目就是他和戚武做的，他们就可以会联系老韩这么多年的粉丝‘刷票’……啊不是，是投票。他还是公会老板，他们公会那些已经淘汰的、根本没参加的主播可以联系平时看自己直播的‘大哥’给他帮帮忙。现场效果他们是乐队形势，又比你们相声‘抓人’，你想想结果？ 当然了，老韩不想搞这些暗箱的东西，可节目投票数字也不能太难看，该搞还是得搞。我说了这么半天是想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也需要组织一下平时看你直播的、听你相声的，搞点宣传、或者说拉票，让他们都来给你投一下？这事儿用钱我可以帮忙……” 陆雨驰了解王小猫，知道王小猫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所以他这么说，明着是提出可以帮助王小猫、其实是知道王小猫根本不会答应，而暗着就是告诉王小猫不用手段很可能就输了。 就算王小猫真的应下了都不要紧，因为陆雨驰刚才说的也都是实话。韩士奇在过去就是做直播火了，才有钱开公会、当老板，他过去就有“粉丝”的积累，在加上他公会那么多主播谁不想讨好下老板？肯定都会帮忙。 “哈哈哈哈……”王小猫突然笑了。 陆雨驰是了解王小猫，可他毕竟不是王小猫。 陆雨驰确信王小猫可以听明白自己刚才的暗示，却没想到上次在北京戚武那里一起吃烤串时王小猫就已经听出了戚武话中的弦外之音了。 而且陆雨驰觉得王小猫争强好胜、做事认真，这是每一个处女座的男人都具备的性格，但具体哪方面好胜、认真，却是各有各的偏重。 所以就算这两次王小猫都没听出什么明示、暗示，可他本来也不在乎一个大杂烩的主播比赛综艺节目的冠军头衔，何况他在心里早就盼着自己的哥们韩士奇通过这个节目走红了。 王小猫确实是认真，他既然答应了、参加了——就会认真完成自己的演出。可与此同时，他也认真看着韩士奇以及其他选手们的演出，他真心觉得韩士奇应该当这个冠军——就算不是哥们、光说音乐才华，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尤其那天听了戚武说的出于商业考虑的理由，虽然这跟他希望韩士奇走红的出发点不太一样，但他也觉得戚武说得对、也更坚信自己的选择了。 王小猫确实是好胜，可这就是个大杂烩的、什么都有的、还是以主播身份参加综艺节目而已。这要是相声比赛，他只要是来参加了，结果外行韩士奇赢了？那他肯定不同意。 而且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一个综艺节目，冠军、亚军不都是录到最后一场吗？这又是不足球的世界杯，亚军没有含金量、季军没有存在感，这种综艺节目的冠军都没有含金量，而且冠军、亚军的出镜率是一样的。 可能能获得的利益不同，但这偏偏是他根本不在乎的。他只是为了跟杨米在外人看来更般配一些、为了韩士奇给公司救急才做的这档综艺节目尽点力，当然也是为了郭小铁一直想捧红他，他就得对得起人家的好意。 王小猫刚才故意佯装不知，只是为了看陆雨驰那副难得展现出的尴尬相…… 第598章 你就应该红 命里就该红，说明你有这个实力、有这个机遇，那也就别腼腆、推让了。 ………………………… 王小猫刚才是故意逗陆雨驰，此时把话说出来，游艇上四个人其中三个都笑了。韩士奇没笑，他觉得这样对不住哥们。 “哈哈哈哈，这有什么对不住的？”王小猫依然笑着，“你是拐走我媳妇儿了？可我没结婚。你想坑我钱？我又没你钱多。哪儿对不住我了？说说，提醒提醒我。 说实在的，你们办综艺节目，其实决定了什么——都是你们的权利。戚总还特意来了趟天津，问我的意见，那孙子还为了这事儿憋得脸都红了，这就够意思了。既然大家都够意思，老韩你要是再皱巴儿，可就是你不够意思了。 你要是命里就不该红，你怎么挖空心思都没用，就算红了将来也未必就是好事儿，说不好听的还会遭报应，因为你那个福运就没到那儿。要是命里就该红，说明你有这个实力、有这个机遇，那也就别腼腆、推让了。 说科学的，你在这时候就得大大方方的，要不然别人就觉得你虚伪。说不科学的，你把这不该是别人的福运让给别人——你那叫坑人知道吗？ 咱们俩之间，首先有这个交情。就算没有，你比我更需要这个头衔。我也没吃亏啊，那天去菜市场——卖黄瓜的还认出我了，这就是大红、小红的问题，我不需要大红、你需要。 对你个人的好处、私心的事儿，咱就不说了，我说得稍微高尚一点儿啊。你不是觉得咱国家乐手的土壤不好吗？你就是乐手，你可以红、可以用自己的名气做音乐传递给更多人，你退了？对得起在这片不好的土壤中艰难生存的——你的同行吗？ 行啦，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要是心里觉得内疚了，今天好好请我们吃顿饭。戚总特意为这事儿来天津，你请客也是应该。吃完下午我还想去新房里看看呢，你那是两套精装修，我那可是毛坯房啊，你就别为了这点儿事儿耽误我时间了。既然提前拿了钥匙，那先找个人设计设计也好……” …… 吃完饭，戚武这位大忙人就直接回了北京。 而王小猫下午要去新买的别墅看看、韩士奇也陪着去了，说是能帮着在装修方面出出主意，王小猫是严重怀疑韩士奇主意的可靠性。不过他也没拒绝，他知道韩士奇心里多少还有点过不去、陪着跑跑腿也是一种补偿。他不需要补偿，但他能理解韩士奇的心情。 至于陆雨驰，他就没跟着了，因为下午得去万茜茜那里。 那晚疲惫、心烦的他，住在了林格家，说起来他也是很久没去林格那里了。所以当林格提出让他转天晚上也回去、想给他包饺子吃，他没法拒绝，谁让他爱吃饺子呢……啊不是，谁让他心里一直愧对林格呢。 事实上这两天三夜他都是住在林格那，第一夜他忍住了，没跟林格发生什么，后两天他就忍不住了、还挺淋漓尽致，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确实需要跟林格试探、渗透一下林辉友的事。 不过两晚的淋漓尽致还是让他对戚琪和万茜茜心存愧疚，虽然她们都知道林格的存在，但毕竟现在她们怀着孕。所以陆雨驰今晚一定要回陆家陪戚琪，还不可能很早回去，晚饭他约了人，那这个下午就抽空去看看万茜茜吧…… 到了万茜茜这里，刘璐也在。 这点陆雨驰并不意外，他交代了身为万茜茜的经纪人多过来谈工作也好、闲聊也罢，总之要多陪陪万茜茜，他还为此特意给刘璐在万茜茜的楼下租了一套房。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他一进门看到的场景就是万茜茜正板着脸，而他的母亲徐琳在一旁劝着万茜茜，刘璐脸色尴尬、却也哄着万茜茜。 她们吵架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万茜茜似乎自从拍完戏，心情就一直不太好。也许从怀孕就开始了，只不过那时忙着拍戏、整天跟大家住在一起，比较克制。 刘璐跟陆雨驰谈过之后，陆雨驰觉得捧红万茜茜起码是半年多之后的事了，但刘璐已经开始运作了，而且有些兴奋。 有的时候人一兴奋了，话就比较多。她这次来看万茜茜，主要是谈工作。 万茜茜生完孩子之前答应陆雨驰的奶奶暂时不接戏了、而他们经纪公司原先签过的合同也都履行完了，她还有工作吗？她或许是暂时没有，但是刘璐有。 刘璐兴致勃勃的说起了自己的初步计划，刚拍的戏得过段时间才能播出，万茜茜不工作了也要保持热度，同时可以逐渐开始塑造形象——低调实力派女演员。 刘璐是想先让一些新闻网站开始尽可能多的报道万茜茜之前的影视作品片段——当然都是捧着报道，同时很多短视频平台也要跟进，这是为了让更多网友、观众先对万茜茜有个好印象。也许大家一时还记不住万茜茜的名字，但印象有了、且是好的，将来很多事就水到渠成了。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就像刘璐此前对陆雨驰说的营销的问题在艺人身上也是一样，必要的宣传、形象的维护无可厚非。 但万茜茜不这么想，她觉得这样不是骗人吗？而且她也很清楚以前的经纪公司做不到这些，被收购后能做到了说明什么？就说明陆雨驰会为此花很多钱。 其实还有两个理由，就是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圈内外人知道她和陆雨驰的关系了，必然觉得她是看上陆雨驰、陆家的财富。外人的看法再加上陆雨驰买了那栋别墅送给她，都让她已经很不安了，她现在还要陆雨驰花更多钱帮她营销、树立人设吗？ 当然这两个理由——尤其最后一个，她不会告诉陆雨驰，只是强调这样要花很多钱。 陆雨驰听了，想起中午王小猫对韩士奇说的那番话，正好可以借鉴过来。万茜茜作为演员和韩士奇作为乐手——在陆雨驰看来是一样的，有实力、也有红的机遇，这个时候没必要纠结万茜茜到底想不想红——因为她不会承认，但有了这些，何必推脱呢？ “所以给你花钱我愿意，你就应该红……” （本卷完） 第六百零一章 第四卷后记 注：此是后记，不涉正文，故而免费开放。不敢说是回馈读者，就是想跟大家聊聊天。 ………………………… 还是先感谢把本书读至此处的读者朋友们，毕竟没什么爽点、又是废话一堆的书。 其实大家可能发现了，从第二卷开始，笔者正文中就加了很多评论性的描写。这些描写可能是在书中人物的语言体现的、也可能是心理活动，或者就是笔者直接写出来的。 有人会觉得这是因为“上架”了故意开始“水”，其实摸着良心说还真不是。因为写现实生活，不知道读者朋友看着如何，反正笔者自己就不禁有很多感悟，也希望把这些感悟跟大家分享。 在这第四卷中，韩士奇的女朋友还是没有出现，这事笔者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了，别说对不起读者、也对不起韩士奇。本来笔者安排的刘亚萍是配给韩士奇的，可是写出这个人物之后，笔者又觉得这样一个女人似乎跟韩士奇这样的男人不太般配。而且如果韩士奇可以喜欢上刘亚萍，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呢？这个问题也是个矛盾，所以笔者又给他安排了一个曾经工作方面不太光彩的女人。 当然了，看起来不太般配却最终在一起了的情侣很多，看着挺般配却不能在一起的男女也挺多。所以不是卖关子，说实话笔者也还没想好韩士奇的感情线具体如何发展，随着写、随着想吧。 后面的内容笔者会逐渐把书中之前埋下的、没有解决的问题，挖出来、解决了。初步估算，最多还有两卷吧，很可能就还有一卷，而且未必像本书三、四卷字数这么多了。 所以能坚持着把一本无聊的小说看到现在的朋友，再忍忍、就快过去了。哈哈，好了，再次感谢，我们下一卷再见！ ………………………… 本卷中所引小说、著作、诗词、曲艺、戏曲、歌曲等内容出处： 《八大吉祥（相声）》改编：小帅猫王仲 《卖挂票（相声）》 《捉放曹（相声）》 《扒马褂（相声）》 《进街趟子（快板）》 《同仁堂（快板）》 《秦香莲·杀庙（京剧）》 《秦香莲·铡美（京剧）》 《让我欢喜让我忧》填词：李宗盛谱曲：飞鸟凉原唱：周华健 《今夜又想起你》填词：小帅猫王仲谱曲：小帅猫王仲原唱：小帅猫王仲 《Thecrygache（纯音乐）》创作、编曲、演奏：stevevai 《sursong（纯音乐）》创作、编曲、演奏：JoeSatriani 第599章 发泄一下 对女人包容，可在疲惫、心烦的时候见了哥们，就免不了想发泄一下了，是哥们也不在乎这个。 ………………………… “所以给你花钱我愿意，你就应该红。贪图我钱的女人做不了我的女人，但是做了我的女人——就别跟我计较钱。”陆雨驰看着万茜茜、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的眼神中没有不悦、没有威胁，但是充满坚定。 万茜茜看着陆雨驰的眼神，撅了撅嘴、又点了点头，还附加了一声“嗯”。见陆雨驰还是没说话、还是看着自己，她才说：“我知道了。” 陆雨驰这才笑了笑，坐到万茜茜身边、把万茜茜抱在怀里，才接着跟万茜茜说起“想不想红”的话题。 “当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有我的原则，你也可以有你的意愿，而我要做的就是满足你的意愿。但我说的这个意愿是你心里的，不是你嘴里的。 你真的不想红吗？我上次就说了——就算是真的，你这种想法就不应该。何况不可能是真的，不然你十几年在这个圈子里辛苦的打拼为了什么？ 也许你会说你只是想好好演戏而已，不求大红大紫。可你不红的情况下好好演的戏——观众看不到，观众能看到的——就是那些不会演戏的流量明星出演的那些破玩意儿，你跟观众有仇啊？你们娱乐圈这片土壤已经太商业化了、已经很糟糕了，你是不是就该为这片土壤做点儿贡献呢……” 陆雨驰这还是在照搬王小猫中午对韩士奇说的话，他并不知道韩士奇那片音乐土壤了，但他看王小猫劝韩士奇效果挺好、他自己最近也实在太累，就借来用用吧。 果然万茜茜听了之后，也比刚才更显得心甘情愿了。 陆雨驰又说：“所以啊，心里愿意的事儿，就大大方方的，别总是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的，搞得自己心情不好，咱闺女在肚子里也心情不好，她找谁惹事了？ 尤其别顾虑我的钱，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钱，我要做生意、要办事儿都是借别人的钱、或者坑干脆就别人的钱。你心疼我当然是应该的，你干吗要心疼别人呢？ 行啦，你看你闹情绪，我妈、刘璐也都得陪着。刘璐，那房子看了吗？今天不离开天津的话你先下去休息吧。妈，您也到隔壁去歇会儿，也让茜茜睡会儿……” 等徐琳和刘璐离开后，万茜茜问陆雨驰：“你生气了？” “是啊，所以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啊？” “你说呢？我刚才不是跟我妈说了——让你‘睡会儿’。” “哼，呵呵。” “抓紧时间吧，我晚上还约了郭小铁吃饭呢……”其实陆雨驰就算真的生气了也根本不需要万茜茜补偿，这两天跟林格的“淋漓尽致”让他此时都不需要“睡会”的补偿，他是在补偿万茜茜。他知道万茜茜的情绪问题很大部分源于他，虽然他仍然觉得女人怀孕了、男人就应该克制，但两个人在一起除了欲望的发泄，还有感情的巩固…… …… 陆雨驰对女人包容、补偿，可是在最近这么疲惫、心烦的时候见了哥们，他就得发泄一下了，是哥们也不在乎这个。 一进跟郭小铁约好的包间、又见郭小铁身边坐着几个疑似助理的年轻小伙子，他就更不耐烦了。他毕竟是国内有名的豪门陆家的长孙，拿郭小铁一个演员当哥们，只身一人前来赴约，郭小铁带着几个助理跟他摆谱呢？ 陆雨驰也是这么直接问郭小铁的，郭小铁赶忙讪笑着说：“这不是助理、不是，都是徒弟、我徒弟，你们都愣着干什么？都赶紧叫‘叔儿’啊。” 陆雨驰心情是差点，可又禁不住几句软话，看着这几个比自己顶多小十来岁的小伙子喊自己“叔”，他又不适应。到后来郭小铁说刚才就是等着他、才跟这几个徒弟聊聊，正式开席让这些徒弟们都出去，他又于心不忍了。 当然郭小铁的徒弟们还是出去了，郭小铁才问陆雨驰：“怎么了，池子？心里不痛快啊？我也是不会挑时候。” “唉，其实也不怪你，最近事儿太多，你也知道要是生意上的事儿我没有愁的，可都是家里的事儿、私事儿，所以你这时候找我我就有点儿烦了。你在天津找剧场的事儿，我不是派人给你去办了嘛，非得我出面？”陆雨驰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他未必为了自己的发泄而道歉，但他会稍微解释一下。 “嗨，不是那事儿，找个剧场跑腿儿的事儿，还麻烦你这么大的老板吗？”郭小铁边笑说着，边给陆雨驰倒着酒。 “我也不是摆谱儿，饭馆儿老板不见得比他的主厨手艺好，在商业地产一块儿——我虽然是老板，可那人比我强。那你今天找我是什么事儿呢？” “那个……诶？小猫儿没来？” “我们又不是连体的。你到底找我、还是找他？我最近可是真忙……” 其实虽然陆雨驰话是这么说着，可他也明白了——郭小铁是来找他们俩的。 什么事呢？ 郭小铁的那些剧场因为疫情的原因至今没有营业，他又不鼓励徒弟们以直播形式表演相声赚钱，这方面他和王小猫的想法是一样的——直播对相声是一种限制、时间长了甚至是一种退化。 可除了一样的部分，他当然也有自己的理由。他觉得流量时代利用直播赚钱速度过快、过虚，过快的速度会让他的徒弟们不安于寂寞、不认头练功。而“过虚”就只是直播形式产生的热度的维持能力，也许没多久大家就不愿意再看他的某个徒弟了，可这个徒弟习惯了这种“快钱”，再想回到先前在小剧场一场一场赚钱的状态就不容易了。 可是郭小铁不能营业、又不让徒弟用这种方式赚钱，徒弟也得养家糊口啊。所以他就想搞个综艺节目，让他的徒弟们在这个特殊时期有事可做，也是多些露脸的机会、多些收入。 但是郭小铁没自己做过综艺节目，这次要捧的又大多是连参加综艺节目都很少的徒弟，他就想找陆雨驰合作…… 第600章 挖墙脚 “我私下联系了，人家不应我，我一想咱是哥们、你本事大，咱俩合作一起请他吧。” “合着你是挖墙脚没成，直接找户主商量一起推墙来了？” ………………………… 要说都是多年的朋友了，郭小铁和王小猫的整个家庭都是渊源深厚，在一起合作大家赚钱——这没什么不好的，可是陆雨驰有个疑问。 郭小铁算是当今相声界的“顶流”了，单说市场占有量、商业价值，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就只有另一位姓郭的相声演员了。陆雨驰觉得郭小铁的团队要做综艺节目，一定有很多人抢着跟他合作，他为什么要找陆雨驰这家开了不到一年、本也都是门外汉的公司合作呢？这是不是要帮陆雨驰和王小猫一回，陆雨驰首先得弄不卖这事会不会欠了人情，其次还要考虑自己的公司能不能跟郭小铁合作出好的效果，得对人家负责啊…… “这事儿你不说明白了，我不敢应下。” “别急啊，这次不是我帮你们，是你们帮我，你先听听我说的合作方式……” 郭小铁是当今相声界的“顶流”不错，可是巨大的关注度必然伴随着争议、甚至骂名。他都算万幸了，另一位能跟他一较高下的姓郭的相声演员已经成了“低俗”的代名词了，就连“粉丝”反驳别人也不敢说不低俗，而是说听相声就是图个乐、没必要纠结低俗还是高雅。 也正因如此，尽管王小猫多次明确表示如果说自己对郭小铁的相声有什么意见的话，那就是如今的郭小铁说的不叫相声，至于说低俗不低俗的无所谓，可郭小铁仍然总是问王小猫这个问题，生怕自己落得和“隔壁”那个姓郭的一个下场。说白了，虽然是对市场必要的妥协，但他自己也心虚、也在乎名声。 郭小铁在乎名声、自己没搞过综艺节目、徒弟们仅有几个常在综艺节目中露脸而已，所以他要做的这个自己团队第一档综艺节目就得格外追求口碑。 有了口碑，他自己得益的同时，要捧红徒弟的目的才能实现。 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这家娱乐公司虽然经营了只有十个月左右，但两档综艺节目口碑都不错。至于盈利在方面，第二档综艺节目能够把那四位极少同台的老戏骨全请来做导师，盈利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又配合着后面的电视剧、宝爷执导，也差不了。第一档盈利是少一些，对于外行初次做综艺节目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者说那也是因为陆雨驰花钱太任性、什么灯光、舞美、音效等都要最好的，很多钱没花在关键地方，但也因此保障了节目的制作质量。 而且他们可谓是风头正劲，节目口碑好的同时，阵容也是得到广泛的讨论。说到影视、音乐、曲艺、戏曲——任何一个领域资历和实力都是值得尊重的、也没有过时的概念，偏偏若说娱乐圈——风头才是最重要的。郭小铁的相声和团队本就偏娱乐化、“流量”话，他对此非常清楚。 当然关键还是口碑，而且郭小铁想要的合作方式不需要陆雨驰他们公司策划节目，是借用他们的制作团队。 赵导在电视剧领域足够权威了，退休后想玩玩综艺节目第一次就是跟陆雨驰合作，后来虽然没有答应执导他不擅长的古装剧，却合作了那部电视剧的选角比赛——《一起苏东坡》节目。就是因为播出后口碑都不错、合作得也很愉快，双方签下了在综艺节目方面长期合作的合同。 当然像赵导这样的身份和圈中地位，这种长期合作不像是签下一个艺人一样，只是双方合作非常愉快且成功，陆雨驰就把以后的综艺节目都交给赵导，而赵导在同时有其他邀约时要先照顾陆雨驰这边。 可是近两个月陆雨驰的公司没有其他综艺节目要拍，那个《大实话》的第二季要到九、十月份才拍。 至于杨米提议的要改编王小猫小说的电视剧、阶级提升王小猫在编剧领域的名气，陆雨驰也想着搞一个选角比赛，毕竟现在公司签下了很多韩士奇公会的艺人、总得给她们发展的机会，这也是跟去年年底的节目衔接。 不过这次属于灵异偶像题材，选角比赛就更偏重商业、没必要搞得像上一次那么正式。关于这个想法陆雨驰也跟赵导提了，可是现在连剧本都没开始写呢，最早也要年底才做了。 总之近期谁找赵导拍点什么，赵导接不接都是他的权利，然而郭小铁跟赵导说了自己想做综艺节目，赵导却婉拒了。一来他正在国外旅行，二来他虽然有权利接、可也得心里有底，难得自己转型做综艺节目的导演跟陆雨驰合作了两次口碑不错，别“崩”了。 郭小铁想跟赵导合作、赵导却不答应，同时他也希望王小猫能加盟自己的这第一档综艺节目，但此前跟王小猫提过、王小猫兴趣也不大，郭小铁能不急着找陆雨驰吗？ “池子，不瞒你说，我私下联系赵导了，赵导说在度假，人家不应我啊，我又一想咱是哥们、你本事和面子都大，咱俩合作请他吧。” “合着你是挖墙脚儿没成——索性就直接找户主商量一起推墙来了？”陆雨驰这是玩笑，莫说赵导不是他公司签约艺人、不存在挖墙脚的问题，就说他这个人的性格——该发泄的发泄完了，心情好一些都好说。他也这才明白郭小铁说的这次合作是他们帮郭小铁的道理，可这个“们”是什么意思？ 郭小铁也是讪笑着给陆雨驰填满了酒，又说：“嘿，这可不是挖墙脚，咱们合作嘛。” “合作没问题，我也可以找赵导试试，让他答应执导你的这个节目。但你得跟我说明白了，为什么非要找小猫儿、什么叫‘我们帮你’，我这边儿是给你帮忙了，可我怎么听着也是你接着这节目捧小猫儿啊。而且小猫儿恐怕真的没空，因为今天中午我们刚劝他答应改变他的小说、写个商业化的剧本儿……” 第601章 洒脱从艺 不善于把艺术变成官方舌喉来歌颂谁，也不喜欢向任何所谓派别靠拢、不想参斗争，生活和从艺都很洒脱。 ………………………… 郭小铁早年受过曲艺世家王家的恩惠，想捧自己这位真有本事的师弟王小猫的心不会变，如果合作综艺节目也确实是给了王小猫多些在电视和网络上出镜的机会，但是这一次王小猫如果愿意参加的话，对郭小铁的好处更大。 首先王小猫红了。 虽然戚武那档综艺节目的“四强赛”和“决赛”还没录、更没播，但是戚武的节目收视率是有保障的，而王小猫在节目中的表现也确实抢眼，所以已经获得了大量观众的喜好。 本来没直播过几次、性格又透着傲气的王小猫，未必就适合做主播，可他的那一手厨艺真是吸引观众。而且说他凭的是手艺、不善于维系看直播的玩家也不准确，在直播带货方面的考核环节表现得也不错。 这并不奇怪，他是干什么的？开烟酒店的，他就是卖货的。他还是天津人、还是相声艺人，本就与生俱来的幽默感再配以相声的技巧，让他说话很讨人喜欢——起码在直播中是这样。何况从节目刚开始，他就整天跟那些女主播学习直播技巧，前期的认真在后期就得到了回报。 偏偏这档综艺节目不光是比拼主播的直播水平，更侧重于展现主播的其他才艺。而王小猫的其他才艺就是曲艺，那可是世家熏陶出来的、自幼苦练出来的，给他在节目中捧哏的不是于大谦、就是他在自家茶馆合作多年的搭档，效果可想而知。 当然了，陆雨驰对于王小猫红的程度的感觉没这么明显，因为他本就是个对明星不但不会高看、反而隐隐有些轻视的人。再加上王小猫是个非常随性的人，红不红都不会有太大改变。关键陆雨驰最近太忙，他们俩今天见了一面——还是在游艇上。 但郭小铁虽然说着相声，可接触娱乐圈也小二十年了，他就是戚武那档节目的主持人，能体会不到吗？所以一位正红的相声演员加盟他的节目，也就说不上谁捧谁了，大家都得利。 此外更重要的则是王小猫的身份。 王小猫不只是最近红了而已，他可是正经马派相声的传人。在以前王小猫不喜欢提，郭小铁也得尊重王小猫的意见，可是王小猫红了，那就不是他们俩提不提的问题了。 现如今“粉丝”的能力，哪个明星的陈年往事不能扒出来？而王小猫在相声功力不俗的同时，偏偏长得又高又帅，所以有喜欢他相声的、就得有喜欢他相貌的。喜欢他相貌的大多得是年轻小姑娘吧？这些小姑娘最善于此道。 王小猫马派相声传人的身份往郭小铁的综艺节目里一座，哪怕只是闲聊几句——这事放在娱乐圈也就是个锦上添花，可在曲艺界的意义就大了。 总有一些如今的外行观众把相声分为所谓主流官方和非主流的小剧场两大派，其实这个不确切。 就比如在电视里说着歌颂类、代表官方发言的相声演员，其实也可能偶尔在小剧场演出，甚至自己私下就经营着小剧场。而常年扎根小剧场的相声演员，上一上电视、参加某些节目也是很正常的事，他们未必愿意说歌颂类的、代表官方发言的那种相声，却也要遵守电视平台的规矩。 即便这两类有着相对明显的区别，可同时还有一类，平时可能也是在小剧场演出，可是又会频繁的在电视平台说相声。上了电视平台却以传统相声为主，就算说新相声也不是要歌颂谁、也是按照传统相声的路子，他们又属于主流还是非主流？ 这一类相声演员，往往不善于把相声这门艺术变成官方的舌喉来歌颂谁，也不喜欢向任何所谓“主流”、“非主流”靠拢，不想参与那两类之间的斗争。人家就是认认真真练功，说着自己喜欢的相声，把欢乐带给观众、自己又能以此为生也就心满意足了，生活和从艺都很洒脱。 所以他们两边不掺和的同时、也是两边没得罪，不会仗着自己有什么样的职称就去故意打压别人，于是他们可以相对自由的穿插在电视平台和民间剧场之间，也都有着相对精深的水平。 这一类就以马派相声、天津相声为主，至于那种歌颂的、官方的相声往往活跃在北京，而郭小铁和能跟他一较高下的那位姓郭的相声演员就属于小剧场相声的代表、又叫“茶馆相声”。 不管所谓“主流”也好、“茶馆”也罢，天津曲艺之乡的地位摆在那里，而马派相声在天津乃至全国曲艺界中的地位、影响力和代表性——让他们甭管哪一类都得尊重。 郭小铁近年来想缓和跟其他所谓相声流派的关系，也希望能够在天津重开剧场，这也是他请陆雨驰帮自己在天津找剧场的原因。 郭小铁想请一位马家的传人是不可能了，不说郭小铁根本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刚才也说了他们不愿向着哪一派靠拢、也不愿掺和江湖斗争。可如果身为马派相声传人、又是行内有名的上百年曲艺世家传人的王小猫愿意加盟，这就是一个非常良好的象征、也是他重开天津剧场的敲门砖。 一般人做什么生意，租得起门面、有得力的团队就可以，可在曲艺江湖中，这就不那么容易了。 “你先等会儿吧，你说马家、甚至整个儿天津的绝大多数相声演员，都是认真练功、洒脱从艺的态度，他们不愿意参与你们相声江湖中的斗争，你就把我们小猫儿卷进去？你这不对啊，还别说他没时间，有时间——你也不能坑他啊。” “哎呦，池子，我是那坑人的人嘛？” “你不是吗？” “我……我可以坑别人，对我好的人——我什么时候坑过？更别说我和王家、和小猫儿什么关系？王家老太爷、老爷子对我那都有恩啊！” “那你刚才说你们那个江湖怎么样、怎么样的……” “你听我说完了……” 第602章 精妙计算 精妙计算了半天，因为忍不住、没等到合适的时机——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多冤啊？ ………………………… 郭小铁当然不会坑王小猫了。 他请不来马家的人是因为除了辈分问题他没那么大面子、除了马家人不愿意参与江湖斗争，也因为他不能连累人家。 马家出大辈是曲艺界都知道的，现如今相声这个行业内健在的辈分最高的就是马家的少马爷了。就像少马爷这样的辈分莫说不愿参与斗争，就算是愿意来，可来了之后少不了圈内人登门拜访跟他说郭小铁的闲话、说参加郭小铁的节目就代表着如何如何，郭小铁怎么敢给老前辈惹这样的麻烦呢？ 可王小猫就不同给了，他不是马家的人，辈分也只是跟郭小铁一样同属相声界的“明”字辈。郭小铁也不是让王小猫来了就必须说些什么表态的话，不过是参加节目当评委也好、表演个相声小段也好，或者干脆当个随便聊聊的“飞行嘉宾”，相声界的同行又能说什么？但王小猫毕竟是马派相声、又是曲艺世家王家的传人，他来了就有一种很微妙的作用。 “池子，这么说吧，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哪怕对着谁咳嗽一声，这就是表态、这就是行内的大事儿。小猫儿是我师弟啊、他跟我一个辈分，甭说我也没想让他表什么态、他就是表态，也没人能说出什么。你明白这个区别吗？可他那身份、传承是行内人尽皆知的，所以我才说这次是你们帮我。” “哦——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要不坑小猫儿，那就没事儿了。” “哎呀，你可真‘护犊子’，可我也一样啊。当年我甭说拜师学艺，想拜访个谁人家都不接待，小猫儿他爸爸领着我才见了好些老前辈，咱听人家随便聊聊都是收获。我坑小猫儿？那我生个儿子没儿。” “你要是这么说，我心里又没底了。你都俩儿子了，你就算是打算再生——你还生的出来吗？不看看自己什么岁数儿了？吹什么牛呢？” “哈哈哈……” 陆雨驰这当然是开玩笑，郭小铁也明白这是玩笑。但是玩笑归玩笑，现实问题还是存在的，陆雨驰又对郭小铁说：“可还是那句话，我们真打算让小猫儿赶紧写个剧本儿。我的哥们——就以一个主播的身份出名？我得让他靠着笔杆子也有知名度。” “你话是没错儿，可小猫儿真答应了？把他自己的小说儿改成商业化的剧本儿？他能愿意写个青春偶像剧？” “什么青春偶像剧，这次是根据他的灵异小说改变，那里面的妖魔鬼怪都是几百岁、甚至上千岁的，那叫‘青春’吗？” “你这不是抬杠嘛，就是几万岁的妖怪——我就问你脸是多大岁数的？我还是不信。” 不管郭小铁信不信，王小猫确实答应了，这也正是陆雨驰此前精妙计算过的。 六月下旬陆雨驰去北京见戚武、找王小猫谈韩士奇女朋友的事时，陆雨驰就已经跟戚武说了自己的计划。到了七月初陆雨驰都是一直忍着不跟王小猫提这件事，就是确保万无一失。 精妙计算了半天，因为忍不住、没等到合适的时机——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多冤啊？陆雨驰不会做这种冤枉事，为了成功他是有绝对的耐性的。 为什么这个计划一定要戚武帮忙呢？ 因为陆雨驰知道，王小猫这个人——你做一件事让他觉得是他欠着你，他肯定不愿意；可要是让他觉得是你欠着他，他说不定就应下了。 戚武不是想让韩士奇夺冠吗？不管王小猫何种态度，这对戚武来说都是亏欠王小猫的，所以戚武和陆雨驰近他中午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戚武接着就表示要补偿王小猫。而补偿的方式还不是王小猫最不在乎的钱，是戚武要跟他们公司合作投拍一部戏，说起来这是给了戚武一个赚钱并补偿王小猫的机会，王小猫也就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 至于什么戏，当然是杨米提议的王小猫改变自己灵异小说的戏了。所以王小猫虽然也有顾虑，但见戚武诚意满满，自然也就答应了…… 郭小铁听完，挑着大指说：“嘿！池子！要不你做生意这么的成功呢，你把人都看透了。想想还真是，我一直想捧小猫儿这你是知道的，可他虽然嘴上应了、心里多少有些抵触，这就是因为我捧他——受益的是他，他就觉得欠着我了。你这招儿好，我得学。” “你——不是准备挖我的‘墙角儿’——还用我的手法儿去劝小猫儿参加你那个综艺节目吧？我再说一遍，他没时间。” “池子，首先——是咱们的综艺节目，不管小猫儿是不是愿意加盟，我肯定得跟你合作了吧？其次——我这么劝他，我就是知道他肯定有时间。” “你知道他上次写那个剧本儿，闭关了——还多费劲吗？” “我知道，可这次不一样……” 陆雨驰跟王小猫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他是了解王小猫。可郭小铁是从十几岁就频繁出入王家的人，虽然在相声界的排行之中跟王小猫是同辈，但从岁数上来讲可谓看着王小猫长大的，他对于王小猫的了解也比陆雨驰少不了太多。 而且陆雨驰就算再了解王小猫，也没有亲眼看着王小猫写什么东西的过程，郭小铁可是领略过王小猫创作方面的才华。 远的不说，就说近几次郭小铁、于大谦和王小猫合作相声，王小猫在台上哪怕现编都能说出一段——观众看不出来是临时准备的相声，这种即兴能力实在可怕。关键王小猫走的还是马派路子，他每一个“包袱”都非常讲究，没有精妙的计算很难达到效果。 上次的剧本王小猫花了多少工夫，郭小铁其实并不清楚。但是上次是凭空创作、写得又是历史题材、王小猫还是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多花些时间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次是改编，底子有了，就以王小猫的即兴创作能力，这真不是个大事…… 第603章 稳住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可以、也必须同时进行，但同时进行不能杂乱无章，相反必须掌握好步奏，一定得稳住了。 ………………………… 陆雨驰跟王小猫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他是了解王小猫。可郭小铁是从十几岁就频繁出入王家的人，虽然在相声界的排行之中跟王小猫是同辈，但从岁数上来讲可谓看着王小猫长大的，他对于王小猫的了解也比陆雨驰少不了太多。 而且陆雨驰就算再了解王小猫，也没有亲眼看着王小猫写什么东西的过程，郭小铁可是领略过王小猫创作方面的才华。 远的不说，就说近几次郭小铁、于大谦和王小猫合作相声，王小猫在台上哪怕现编都能说出一段——观众看不出来是临时准备的相声，这种即兴能力实在可怕。关键王小猫走的还是马派路子，他每一个“包袱”都非常讲究，不能为了追求笑料而忽略逻辑和节奏的掌控，反之铺垫之后“抖包袱”时还不能不响——是真稳！ 上次的剧本王小猫花了多少工夫，郭小铁确实并不清楚。但是上次是凭空创作、写得又是历史题材、王小猫还是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多花些时间是可以理解的。可这次是改编、底子有了，就以王小猫的即兴创作能力，郭小铁觉得这真不是个大事…… “相声，差01秒效果可能就不行了，他在台上现编、现说都没问题，这种胡改对他来说就是玩儿。你说的商业化的剧本儿，在他的眼里那就是‘胡改’。你还记得咱们头一回合作节目，小猫儿现场改变《神鸟两口子》里的跳崖那一段吗？那是现场编剧没错儿吧？他还能句句带着笑点。” 陆雨驰当然记得，他回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朝郭小铁点了点头、笑了笑，心想只要时间上没问题，让王小猫多些出镜展示机会当然是好事…… 跟郭小铁吃完饭，陆雨驰开车回陆家的途中脑子里还在盘算着近期的事，做一个梳理和小结。 在戚武的综艺节目中王小猫和韩士奇冠亚军的问题、要帮杨米劝王小猫改编小说的事，以及初步跟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达成共识并买只戒指暂时稳定万茜茜情绪的事，都算是解决了。 陆雨驰也知道对于自己的女人来说，暂时稳定情绪是远远不够的。可万茜茜的情绪问题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是内心的敏感和脆弱造成的，将来万茜茜能否走红，也至少是生完孩子之后的事。好在他此前就跟万茜茜的父母说好将来到天津的事，新买的那栋别墅的装修由于他早早拿了钥匙、也在顺利进行这。他还安排了刘璐在此期间多陪陪万茜茜、跟万茜茜聊聊工作，分散万茜茜的注意力。 至于林辉友要在临死前给林格转移一笔财产的事，起码陆雨驰已经说服了林娜帮忙、林辉友也配合着去住院了，后面的事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稳步操办着。 陆志雄虽然在性格上要比陆雨驰更加的不着调，但陆雨驰知道父亲在古董的事上不会出差错的。而陆雨驰通过对这两天对林格的试探，他觉得再花些时间，是可以说通林格去见见林辉友的。 林家这一系列的事算是顺利进行着，出现意外的概率不大，真出现了再见招拆招吧。 还有什么事没解决、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韩士奇的事。虽然陆雨驰已经暗中查明韩士奇不想找女朋友的原因，可事没完。 王小猫真的可以成功的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吗？这不是王小猫水平的问题，这么多年来韩士奇开着全都是女主播的直播公会，他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之前也没怎么展现音乐才华，可他大小也算个老板，整天跟这么多女人打交道，就没受到过诱惑？不可能吧？ 这就说明韩士奇虽然为了生意整日的应酬、整日跟一些花钱的女人“交流”着，但上升到“女朋友”这个身份，韩士奇是给那个女人留着的。 当然了，刘亚萍跟韩士奇此前能近距离接触到的女人也有本质区别，只希望韩士奇这次能动心、刘亚萍还能看得上他吧。可万一不行的话，怎样选择是韩士奇的事，可怎样的选择会有怎样的后果——作为哥们的陆雨驰和王小猫必须跟韩士奇谈谈，把该说的都说了。 但这种“谈谈”其实就是挺头疼的事，明知道选择权利在别人手里、还必须跟这个人谈，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同时劝说的力度轻了，陆雨驰自己会觉得没尽心尽力，力度重了，又可能影响哥们之间的感情。 最主要的是，韩士奇如果就认准那个当过妓女的女人，陆雨驰会敬重这个哥们，可他却希望韩士奇有更好的选择、也是让韩士奇的父母不至于为此大动肝火。但韩士奇如果真的做出了他所希望的选择，他自己虽然很花心，可不免又会觉得这个哥们多少有些绝情了，这又是一种矛盾。 除了韩士奇，还有一个姓韩的人——当然就是韩三哥。要对付韩三哥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以暂时放放，但是这个过程中的应酬和合作不能放。 想到了跟韩三哥的合作，陆雨驰自然又想到了杨小莹。杨小莹没做错什么，但是陆雨驰此时想着这个一直让他矛盾的女人就觉得头疼。 “怎么还有这么多事儿啊？别烦、也别乱，得稳住了……”陆雨驰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他知道现实不是闯关游戏，对手和难题不会一个个的来。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可以同时进行、也必须同时进行，但同时进行不能杂乱无章，相反必须掌握好步奏，一定得稳住了…… 戚琪自从怀孕且回到天津之后，就没住在跟陆雨驰结婚的那套房子里、一直住在陆家，所以陆雨驰所谓“陪戚琪”，就是回陆家住。 回到了陆家，爷爷奶奶应该都睡了，佣人给陆雨驰准备了一些宵夜，陆雨驰吃过之后便上楼来看戚琪，却发现一件让他很好奇的事…… 第604章 一贯不着调 一贯用不着调让别人无可奈何、自己却乐在其中。可当别人不着调时，自己没有心心相惜、只觉得不适应。 ………………………… 陆雨驰见到戚琪，发现一件让他很好奇的事。 他外面已经有两个长期陪在身边、不会断绝联系的女人，此外也不是没有毫无暧昧关系的女人。所以在老婆戚琪怀孕的期间，他就想在平衡的前提下尽可能多陪陪戚琪。 他这是想做个好老公，然而戚琪却开着玩笑抱怨他想做好老公却总是这么晚才回来，吵得大家都睡不好觉。与其连睡觉都会经常被打扰，不如不要好老公、让他不如多陪陪别的女人。 关键陆雨驰看得出来，一向在这方面不约束他的戚琪此时说的也不是赌气的话，是真的在开玩笑。可这就不对了，戚琪是个圣洁且善良的女人，很少开这样的玩笑，反倒怀孕之后性格似乎活泼了很多。 当然陆雨驰不是不希望戚琪开心，事实上如果戚琪不开心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哄戚琪开心。他认为作为一个丈夫，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干脆就别娶这个女人。 他觉得奇怪，是因为万茜茜在怀孕后的情绪变化一直在困扰着他，从一个活得淡雅的女人，变得面对他时就不安、面对别人时就易怒。现在就连戚琪也变了，却变得活泼了、甚至爱开些不着调的玩笑了？怎么同样是怀孕，性格改变的方向差距这么大呢？是不是他最近一直陪着戚琪，不着调也是可以传染的？ 像陆雨驰这样不着调的人，一贯是用自己的不着调让别人无可奈何、他却乐在其中。可当他碰到别人不着调，没有心心相惜、只觉得极不适应，看他跟他那不着调的父亲相处时就知道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陆雨驰一夜，他还不能问戚琪，问了代表什么呢？代表他不希望戚琪这样、他就盼着戚琪也不开心呢？不然他又何必觉得奇怪、不适应呢？ 转天陆雨驰一个人坐在陆家的客厅里，看似悠闲的抽着在上海买的烟斗，其实还想着这个问题。 不过悠闲是最容易被打扰的，龙仲游突然走了进来，扫视大厅一眼，又看向陆雨驰，问：“就你一个人啊？” “我奶奶在楼上练字——或者是诵经吧，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在后院儿打太极呢。我老婆在前院儿看花儿呢。我姐在北京。风翔结婚之后就不住这儿了。我妹妹本来也不住这儿、住后面隔一栋的我三叔家，后来嫁给了一个孙子就搬出去了。” 龙仲游白了陆雨驰一眼，又说：“行啊，那你接着在这儿参禅悟道吧，我去后面跟爷爷打个招呼。” 龙仲游只说去跟爷爷陆耀庭打招呼，是因为他知道奶奶刘淑倩不管是练字、还是诵经，都不能轻易打扰。 “去什么啊？我爷爷苦练神功正在紧要关口，你一搅合、万一走火入魔了。”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哎呀，一会儿不就看见了，坐、坐，陪我聊聊。刘姐，去给小仲一杯82年的铁观音。” “那不都成灰儿了。”龙仲游无奈地接了一句、点了支烟，又说，“怎么着？有话跟我说啊？我这刚从北京陪韩士奇录完节目回天津歇两天、还得再去，你倒是清闲啊，不工作、在家待着也不去陪任何一个家人，就自己这么坐着？戚琪看花儿，你倒是陪着她看啊。” “我陪着？现在除了睡觉，我都近不了她的身。她除了去厕所时，身边就没低于过十个人。而且我老婆说了，男人不能看花儿，男人就得风风火火，花儿看多了容易儿女情长。” “这能是戚琪说的话？” “真哒。” “嗯？她不是一直就想嫁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怎么突然追求风风火火了？” 龙仲游当然知道陆雨驰和戚琪的事了，戚琪的父母在她很小时候就离婚了，而母亲告诉她的理由就是父亲经商有了钱、就抛妻弃子了。所以戚琪一直还挺痛恨自家的财富，想要找个普通男人，为此当年知道陆雨驰隐瞒了身份，曾一度想跟陆雨驰分手。 莫说戚琪原先就一直向往简单且幸福的生活，就说她现在怀孕了，按说更应该需要丈夫的陪伴。结果陆雨驰这么花心、这么繁忙的人有时间陪着，戚琪反而不让？刚听陆雨驰这句，龙仲游还以为又是陆雨驰一贯不着调的说辞呢，可现在看又不像。 别说龙仲游不信，陆雨驰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才坐在这里冥思苦想。 “谁说不是呢！就变了，要不说女人善变呢，她的变化还不止这些、变化的还不止是她……”陆雨驰可算找到一个人，能够聊聊最近他的两个女人的奇怪变化了，并且这个人学识之丰富比王小猫有过之而无不及，能不能得到一个解释另说，他也需要倾诉…… 龙仲游听完了、笑了笑，心说，谁让你小子这么花心的，女人多了烦心事就多了吧？他就想着跟陆雨驰开个玩笑，也用不着调的方式跟陆雨驰说说。 “脾——” “你骂我呢？” “我说的是脾脏。中医来说——这个人啊，思虑太多了、尤其不是特别开心的事儿，就会影响脾脏功能、导致脾气郁结，逐渐就脾虚。脾虚了，血气化源就不足，就会表现出一些症状，比如四肢无力啊、心烦意乱啊、气息不顺啊、甚至精神恍惚之类的，就挺像我刚进来时你那个状态。” “你说的这都是中国话吗？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化缘、又血气的，我不是和尚、也不练内功。再说我也没让你分析我，我是让你分析分析她们俩。” “我分析的就是她们。气结是中医里的一种病，思则气结——就是说想得太多、还基本上没往好的地方想。你刚才说万茜茜总是敏感、不安，脾气越来越大，再加上她现在所处的时期，在中医里这就叫产前气结，说白了就是产前抑郁症。” “您下次直接‘说白了’行吗？你怎么也这么不着调了？刚才说的是中医啊？我听着以为算命呢……可不对啊……” 第605章 “野心”（一） 没有野心不代表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患得患失，不去争什么也不代表不怕失去什么。 ………………………… 陆雨驰估计龙仲游这也是为了故意跟自己逗，同时若说龙仲游跟王小猫这两位都是满腹经纶的人最大的区别，就是王小猫说什么不会卖弄、便是引经据典也让人觉得合情合理，而龙仲游却很喜欢展现自己的才学。 当然，是逗的话彼此有这样的交情，是展现的话人家也是真有那个学识，而且陆雨驰觉得龙仲游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万茜茜可能就是怀孕之后想得太多了，还大多没有往好的方向去想，所以性格好像都转变了、总是有些情绪。 “可也不对啊。”陆雨驰想到戚琪，接着对龙仲游说，“戚琪好像怀孕之后也变了很多，但她不是经常不开心、反而整天笑呵呵的，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有什么怎么回事儿？人和人的性格肯定有差别，再说她们情况不同……” 龙仲游觉得陆雨驰问得实在莫名其妙，这个问题有探讨的必要吗？ 陆雨驰的花心让他对女人再好、女人也会缺乏安全感，但戚琪是陆雨驰的妻子、万茜茜没有名分。同时陆雨驰不可能跟戚琪离婚的，换言之他也不可能娶万茜茜进门。 虽然去年陆雨驰一冲动提出跟戚琪离婚，但龙仲游却知道就以陆雨驰的脾气如果是真想离婚、不离不行的话，不会拖那么长时间不办手续、还给戚武一个跟陆雨驰的谈的机会。 同时龙仲游也了解陆雨驰的喜好和原则，如果万茜茜有任何想取戚琪而代之的野心，陆雨驰根本就不会和她在一起、更别说让她怀上陆家的孩子。 也就是说这种现状不会改变。不会改变戚琪顶多吃醋而已，却没有会失去什么的担忧，她和她的孩子只会被陆家更加重视。不会改变对于万茜茜来说正好相反，她能不胡思乱想吗？ 是，万茜茜没有进陆家门的野心，可没有野心不代表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患得患失，不去争什么也不代表不怕失去什么。 作为女人、尤其怀上孩子之后，万茜茜缺乏安全感是很正常的事，她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孩子。而由于性别的弱势、身份的尴尬，她在感受外界的眼光、劳心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就很容易往不好的方面想…… 听着龙仲游的话，陆雨驰觉得有些道理、可是偏偏哪里又好像不对，他下意识地皱着眉头，说：“你说的确实能解释万茜茜变得更情绪化了，可照你说的——戚琪变得更开朗、更活泼了，是因为她觉得安全、甚至对万茜茜幸灾乐祸？”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戚琪是什么人？纯洁得就……她就是你这种最阴暗的人的对立面——还是对立面的尽头那种，她怎么会幸灾乐祸呢？” “对啊，我也这么想的啊，那你刚才说的能解释万茜茜发生的变化、解释不了戚琪啊。你说我阴暗都不要紧，我觉得在戚琪面前任何人都不是纯洁的，但她这样的女人，又不像万茜茜那样会觉得不安，她性情怎么也突然变了？难道女人一怀孕都得变一下儿玩玩吗？晴霜（陆雨驰的妹妹）变了吗？” “变了。” “晴霜也变了？” “嗯，自从怀孕了——比以前能吃多了。” “我弄死你你信吗？” “不是，我就奇怪你纠结这个干什么？我看不是她们产前抑郁了，是你产前抑郁了吧？” “因为你说的话对戚琪就解释不通，对万茜茜也就算是勉强能解释一下。” “因为小仲只说对了一半……” 陆雨驰和龙仲游听声音就知道是奶奶刘淑倩诵完经下楼了，都赶忙站了起来，对刘淑倩毕恭毕敬打着招呼。 刘淑倩走过来坐下，示意让陆雨驰和龙仲游也坐下，然后叹了口气，说了起来：“你们男人——永远不懂女人……” 刘淑倩首先否定了龙仲游、当然也是陆雨驰的一个观点，就是万茜茜没有野心。这不是说刘淑倩对万茜茜印象不好，而是她觉得世俗中人都是有欲有求的，有欲有求的程度大了就是野心，而程度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会受到太多因素影响。 其实不止万茜茜，戚琪也有“野心”，只要“野心”不建立在坑害别人的尺度中就好。如果说她们怀孕后有了什么变化，其根本原因也正是这种“野心”。 龙仲游说她们的变化是因为怀孕后产生的想法，但刘淑倩觉得怀孕后的想法正是怀孕前、甚至认识陆雨驰之前的经历和一贯心态造成的。而认识陆雨驰、怀了陆雨驰的孩子之后的心态变化，其实反倒不是太重要，那么只强调“怀孕后”，就当然解释不通。 刘淑倩不是偏袒自己的孙子，她也不赞成陆雨驰的花心，可她知道陆雨驰同时也有个“优点”——那就是坦白，不会隐瞒自己的花心。 所以戚琪也好、万茜茜也好，她们都是知道陆雨驰花心的，而这种情况下她们选择跟陆雨驰在一起——不见得没有委屈，但心里终究是接受的。 那么认识陆雨驰、怀了陆雨驰的孩子之前，她们的经历和心态又是怎么样的呢？ 在刘淑倩说的过程中，陆雨驰也表示她俩的经历其实有些相似的。戚琪觉得父亲因为有了钱才变心，所以对于自家的财富是一种厌恶的状态，一直自己在天津上学、打工。万茜茜也是多年在外地打拼，工作环境还非常负责。 刘淑倩对孙子、孙女婿慈祥地笑着，却不太同意孙子陆雨驰的看法。远离家人、异地打拼就是相似吗？这里面有本质的区别。 其实戚琪并不是异地生活，她一直生活在自己出生的天津，只不过她的母亲和哥哥已经在北京定居了。而且她为什么要跟家人们分开？就像陆雨驰说的，是厌恶自家的财富，而能厌恶自家财富的前提就是自家拥有财富。 再者戚琪所谓的打拼，如果在打拼的过程中遇到麻烦，戚家是不会不管的，换句话说并没有后顾之忧、且生活还相对优越，所以戚琪并不缺乏安全感…… 第606章 “野心”（二） “野心”未必就是一定要伤害别人的，很多时候维持“野心”伤害的、为难的其实是自己。 ………………………… 听奶奶刘淑倩说的这些戚琪的经历，陆雨驰当然知道，只是他此前并没有多想这跟万茜茜异地打拼的区别，现在想想还真像奶奶说的那样。 陆雨驰当年就听戚琪说过，当初戚琪大学毕业后到了一家4S店工作，真是想做简单的工作、过着简单的生活，将来在找一个简单的男人嫁了。然而戚琪的哥哥戚武却偷偷买下了那家4S店，明面上戚琪只是个销售，其实她当时的老板反倒成了他的员工。 后来戚武暗中的安排败露了，戚琪也喜欢上了那份工作，于是顺理成章当上那家店的老板。戚琪向往的简单生活是没有了，经营娱乐公司的戚家却因此扩展了业务、进军了汽车行业。 这说起来是戚琪的无奈，可是不也正像刘淑倩说的——她没有后顾之忧吗？ 听奶奶刘淑倩说到这里，不用奶奶再多做点拨，陆雨驰也明白万茜茜跟戚琪经历的区别了。 万茜茜的家庭当然不算穷，却也谈不上多么殷实，跟戚武这种大富大贵更是没法比。而与戚琪本就是天津人、母亲和哥哥也不过是在一百多公里而已的北京不同，万茜茜是真可谓远走他乡。 所以即便万茜茜的父母生活上能给漂泊在外的万茜茜一些支持的话，工作上也不可能像戚武对戚琪那样——戚琪去哪上班，直接把那家公司买下来、免得戚琪受气。而万茜茜工作的娱乐圈，环境更加复杂，在辛苦、受气的同时，由于自身性格和实际距离的原因恐怕也不想、也难以跟家人经常见面…… 陆雨驰一边听着奶奶刘淑倩的话，一边在心里默默赞同并补充着。而刘淑倩仍在说着，刚才说的是万茜茜和戚琪的不同，接下来她便解释起这种不同会造成的结果。 戚琪的家庭大富大贵，所谓独自打拼——在生活和工作上也是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那么她就会比万茜茜更加脆弱吗？ 相信很多人会这么觉得，恐怕陆雨驰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陆雨驰会觉得奇怪，不明白怀孕后的戚琪为什么变得那么乐观、甚至变得调皮了，而经历坎坷、应该更坚强的万茜茜却显得非常的敏感且脆弱。 刘淑倩觉得龙仲游分析的她们怀孕后的不同处境、不同心态是有道理的，却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她们最开始的不同选择和不同“野心”。 戚琪选择的、向往的是风平浪静的状态，即便抛开家世，她也是个美丽、善良、独立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为什么非要找一个普通男人恋爱、结婚？她对异性真的一点都没有更高的追求吗？ 当然不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在陆雨驰认识她之前，她应该是有男朋友的。优秀的不好找，普通的还找不到吗？ 戚琪不是不想找优秀的男人，她是由于自身经历，害怕优秀的男人把她向往的风平浪静生活状态破坏掉。父亲经商小有成绩之后就抛妻弃子了，哥哥经商大富大贵之后就三妻四妾了，她怕，却也期待着。 由于怕，所以她最初跟陆雨驰分手了，由于期待，所以她还是接受了陆雨驰。她的运气还算可以，陆雨驰虽然花心，却不至做出抛妻弃子的事；陆雨驰也不会强迫她过不喜欢的生活，虽然他们的房子很大，却很少让她参与商业应酬，工作上更是岁她的喜好。 正因为戚琪的“野心”就是风平浪静，她也一直有着风平浪静的生活、工作状态，没有后顾之忧的她也就不了解世间纷杂、人心险恶，所以她什么都不怕——或者说就不知道什么可怕，她怎么会脆弱呢？ 如果说她有什么难题是陆家和戚家都帮她解决不了的，那就是她的身体。有钱可以降低不健康概率、帮助治理健康问题，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那么自身患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却坚持要孩子，就是她最大的难题、也是最大的心愿。 但由于她习惯了不怕，再加上母性本就是无畏的，她现在唯一信念就是自己的胎儿平安。她知道她的心情好坏会影响胎儿、也会影响将来顺利生产的概率，她当然会刻意保持好的心情了。这也是一种“野心”，但“野心”未必就是一定要伤害别人的，很多时候维持“野心”伤害的、为难的其实是自己。 听到这里，陆雨驰在心里更加敬重、也更加心疼戚琪了。起码在自己的两个女人怀孕后，他更心疼的是万茜茜，因为万茜茜总是显得很脆弱，而对戚琪变得开朗活泼只是觉得好奇。甚至一直以来他对戚琪的心疼，也不过是戚琪嫁给了他这个渣男、还有个只顾着做生意的哥哥，戚琪夹在中间肯定不受委屈。 现在陆雨驰才明白，脆弱固然是令人心疼的，但戚琪这种为了孩子刻意的乐观更值得心疼。戚琪不知道怕，不代表这个世界上的事不可怕，而陆雨驰要做的就是让戚琪永远都不知道怕。 龙仲游在一旁瞟了一眼满脸惭愧的陆雨驰，就明白陆雨驰在想什么了。而他自己也在反思着，陆雨驰的纠结不是小题大做，就像奶奶刘淑倩说的——男人永远不懂女人，可是只有弄清楚女人真正想要的，才能给与女人真正的快乐。他却很少像陆雨驰这样去纠结陆晴霜的心理，只觉得陆晴霜跟他在一起已经很快乐了，对陆晴霜他是用情专一了，却少了些让陆晴霜更快乐的“野心”。 陆雨驰能够听懂奶奶刘淑倩的话，龙仲游能看明白陆雨驰表情反应的内心，而刘淑倩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她的孙子、孙女婿此时的想法呢？她欣慰地笑了笑，却还在说着、说着万茜茜的问题。 与戚琪向往风平浪静不同，万茜茜选择的、或者说被迫要走的路，要坎坷得多。不管万茜茜是出于喜好追求也罢、还是出于名利向往也罢，这都不是错，可她所选择的生活和工作的环境——要么乘风破浪、要么惊涛骇浪…… 第607章 坚强 一个人打拼出了一番成就固然可敬、却谈不上坚强，除非如果必须要回到过去的话，依然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 在一个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名利权钱的环境中，她又不是大富人家出身、也没有人脉背景，想要过的风平浪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只有乘风破浪、站在高处，未必欺负别人，却也不会被别人欺负，否则就只能被惊涛骇浪吞噬、葬身海底。 那么这十几年孤人在外、一路走来，到今天也没能乘风破浪的万茜茜必然受了很多挫折、很多委屈，而万茜茜肯定会总是表现出一种坦然、不在乎的坚强姿态。 这方面刘淑倩不用问陆雨驰也知道，万茜茜如果连表面的坚强都做不出的话，也不可能坚持十几年了。 但表面的坚强就是真的坚强吗？ 起码刘淑倩觉得，多少比过去生活和工作环境好了一些、多少有了一定荣誉和名气的万茜茜，不会是个坚强的人。即便已经磨炼出了一些意志，可是历尽坎坷的人、尤其取得了一些成绩的人，谁愿意、又敢于真的回到过去呢？ 刘淑倩的观念和很多人都不同，她觉得一个人吃苦耐劳、兢兢业业打拼出了一番成就，这固然可敬，却谈不上坚强。除非这个人如果必须要回到过去的话，依然有重头再来的勇气…… 刘淑倩看了看陆雨驰和龙仲游，又说：“你们俩都是读了不少史书的人，项羽乌江自刎——悲壮，他短暂一生的作为——也绝对是个英雄，但我觉得他的自刎中也透着一份懦弱、一份疲倦。打下天下，即便他是战神、仗打得很漂亮，这过程中的坎坷也不会太少吧？天下突然丢了，你让他回到江东卷土重来，他怕了、肯定也是累了。 你们男人爱看三国，刘备也是一样，你们看他几十岁的人依然身无立锥之地、却依然坚持不懈，坚强吗？不。就因为他一直处在底层，所以你们应该学习他的执着，可执着和坚强不同。最后夷陵之战战败，他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他怎么就死了呢？就算病了也是因为战败、心态没了——才病死，这样的人算什么坚强？ 所以一直处在底层或高层——看不出坚强，只一次由低至高的过程——也看不出坚强。可那是项羽、刘备，他们都是英雄，何况万茜茜一个女人呢？ 我说她跟戚琪不同，就是这个道理。戚琪是一直处于高层——不知怕，万茜茜是由低至高——经历过怕。确实，过程中的坎坷她坚持下来了，可正是因为坚持过，她才更会后怕、不敢回去。 小仲刚才说茜茜没有取戚琪而代之的野心，我相信，但她肯定更希望保持住今天、不要回到过去。而一个女人的力量有限，所以她会更脆弱、更需要一个依靠……” 陆雨驰听奶奶刘淑倩说着女人的力量有限，他此时却感觉至少奶奶的力量是何其可怕的强大。奶奶这些话不但颠覆了他过去对于坚强的理解，又让他惊叹根本就没见过万茜茜的奶奶怎么能够说得这么准确、似乎比他更了解万茜茜。 他回想万茜茜其实也对他说过，当时的万茜茜之所以被他深深吸引，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对万茜茜说的那句“有我呢”，而他所表现出的办事水平、气度性格，也让万茜茜深信他有这个实力。 所以万茜茜不坚强，她求的正是一个可以依靠、自己又愿意去依靠的男人。这种依靠不是说娱乐圈中太多的大老板有着多少多少钱就能让她相信、让她愿意接受的，她求的依靠是陆雨驰这种有着这样的实力、什么事都能支持她，又有着她认同的人品和原则。 万茜茜也曾半开玩笑似的对陆雨驰说过，真心希望陆雨驰就是她最开始看到的那个小老板、那个戚武的妹夫而已，甚至再穷一点都无所谓，却能把当时她眼中的大老板袁伯昊说得哑口无言、气得吹胡子瞪眼。 陆雨驰叹了口气，敬佩着奶奶刘淑倩的智慧，也心疼着自己的女人。不管是由于多年来一直是一个人故作坚强而在最近已经近乎崩溃的万茜茜，还是之前未必总是显得坚强而最近为了孩子却坚定的保持着快乐的戚琪，甚至还有自己身世已经何等凄苦却一直默默给他留下一个可以徘徊之处的林格。 陆雨驰不需要自己的女人坚强，不管是过去的、现在的、还是未来的坚强，不管是真的坚强、还是故作坚强，他都不需要。但是他的女人都在不同时期、不同程度的“坚强”着，他觉得这就说明自己做得还不够…… 可也真是难得，刘淑倩能跟陆雨驰和龙仲游说这么多，上一次身为奶奶的刘淑倩这样给陆雨驰长篇大论的讲着道理，至少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之后不是没有可说的，但刘淑倩都是点到为止的引导而已、或者干脆就是吩咐。 “年纪大了，懒得说太多话，再说你们是男人，男人应该自己学、自己悟。我今天也不是为了你们，我是心疼她们，也关心我的孙女。” 听刘淑倩这么说，龙仲游赶忙说：“奶奶，我今天来就是跟您和爷爷请示一下，晴霜的预产期就快到了，到时您看您和爷爷——咳咳，是不是……” “我们当然要去了，你看着安排就行，到时电话通知我们一声就行。我知道你是懂事儿，可你马上当爸爸的人了，尤其是那几天——不用特意还上门一趟。 雨驰他们小的时候，我总是教他们礼数。可岁数大了，反正我不那么在意这些了。你这段时间多陪在你老婆——也就是我们孙女身边，就是对我们最大的礼数了。” “奶奶，我知道了，那——到时候我提前给您打电话。” 陆雨驰笑着调侃龙仲游：“还‘打电话’？我奶奶都说了，不在乎礼数了，你这特意登门拜访告诉我们晴霜的预产期，在我奶奶面前连个儿化韵都不敢说了？” “雨驰啊。” “诶、诶，奶奶，您说。”陆雨驰调侃着龙仲游，可听了奶奶一句唤声，差点不自觉站起来…… 第608章 等着看戏 很多人总是想提前知道剧情，其实看戏的乐趣就在于不知道下一秒的情节。 ………………………… “雨驰啊。” “诶、诶，奶奶，您说。” “安排个时间，我——去见见她吧。” “啊？！”不用问，陆雨驰也知道奶奶刘淑倩说的是谁，赶忙说，“奶奶，这……这怎么行呢？要……要见也是她拜见您啊，您怎么能……” 一旁听着的龙仲游不禁笑了出来，说：“奶奶都说了，不在乎礼数了，你怎么不但不会说儿化韵、连嘴都不利索了？” “你小子记仇儿哈？” “小仲说得对。”刘淑倩又说，“坚强的女人值得尊敬，何况怎么说她也是我们陆家的人了。而且礼数也得看实际情况，不说她现在怀着孕，就说她来拜访我——戚琪呢？是让戚琪回避，还是你准备大家坐下一起聊聊？” “……” “这样吧，你在她附近找个方便我们见面、能说话的地方，我先到、你再带着她来，这就是她拜访我了。” 陆雨驰明白奶奶的意思，奶奶是陆家的女主人、而万茜茜好歹也是个演员，双方这样的身份聚在一起，终究不便让太多人知道。 “怎么样，帮个忙、出点儿血吧？” “哪儿啊？” “泰达园。” “呵……” 陆雨驰是满脸坏笑的跟龙仲游说着，他能预想后果，所以等着看龙仲游的尴尬。龙仲游听完也在笑，还真是满脸无奈地笑着。 陆雨驰说的泰达园就是他之前给万茜茜买的那套房子，而小区对面就有龙家开的一座食府。 奶奶刘淑倩说是“附近”，陆雨驰当然明白就是离万茜茜住的地方越近越好的意思，照顾怀着孕的万茜茜。刘淑倩所说的“方便见面”、“能说话的地方”，就不是订个包间的问题，必然要包下整个谈话的地方。 而龙家那个地方能称为“一座食府”，自然不是小面积的餐馆而已，那可是繁华地带整整三层楼的规模、且不是私人会所性质。 当然，陆家包场未必不给钱，可龙家绝对不会要这个钱。两家三代人的交情、龙仲游又娶了陆晴霜，莫说生意上的往来，就平时随便一些礼物互赠都不止这个数字，但龙仲游确实有些为难。 这要是在龙仲游家的私人会所、或者是他和他父亲开的那些在别墅里的小型餐馆，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可这是公开营业的大规模平价餐馆，好多客人都是提前订了酒席，他是不在乎这点钱，但在操作上实在有些麻烦。 刘淑倩听陆雨驰跟龙仲游开着玩笑，于是说：“雨驰，别总是胡说八道，该给钱、给钱，这事儿交给你办了。” “奶奶！”龙仲游忙说，“给什么钱啊？您是我奶奶，那地方就是您家的，哪有在自己家吃饭还给钱的道理？可是，咳咳，奶奶您看能不能选个中午……” “哈哈哈哈……” 不管陆雨驰对龙仲游笑得多么嘲讽，但刘淑倩几百年书香门第后人、作为长辈，她都理解龙仲游、也自然会答应。天津人无论是寿辰、还是婚宴，都是晚上举行的，不能说中午就绝对没有客人会提前预订，但终究会少一些…… …… 在陆家吃过午餐，陆雨驰跟着龙仲游来到一家拍卖行，龙仲游是要给陆晴霜买件礼物，陆雨驰是闲着没事想来凑凑热闹。 “你想拍什么，找老陆不就完了。”陆雨驰说到。 “大爷现在也卖钻石了？”龙仲游笑问。 “哦，那——够呛。” “来这儿也不光是买东西，说话方便、还有戏看，多好。” 听龙仲游这么说，陆雨驰知道龙仲游绝不是随便说说，肯定是提前预知了什么。他也不问，就等着看戏。很多人总是想提前知道剧情，其实看戏的乐趣就在于不知道下一秒的情节。如果提前知道了、或者看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尾，这样的戏不看也罢。 见陆雨驰没说话，龙仲游又说：“正好你也来了，问你个事儿吧。别说，以前我还真不知道小猫儿有这么好的厨艺，你说我要是想请他……” “到你们家酒店当厨子？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小猫儿那可是才子！” “我知道、我就压根儿没动这个心，我是想请他做我们集团的推广人，我也想在你那公司投资拍个综艺节目——关于厨师、餐饮的，拍摄地方就在我们集团旗下的餐馆儿。” “这没问题，这是您龙大老板给我们、给小猫儿生意，那我先谢谢啦。” “少来这套，我要不给你生意、你也还不了我的钱，咱们都有好处。”龙仲游这当然也是玩笑，可他说着这话的同时，目光开始追逐刚刚进来的几个人，接着让陆雨驰也看看那几个人。 陆雨驰一看，原来是“老熟人”——过去就曾与陆家为敌、而前不久还联合了袁家父子想要对付陆雨驰的江家两兄弟，看来他们就是龙仲游说的今天这场戏中的主角。 “你知道他们要来？”陆雨驰问龙仲游。 “这不难查。” “那你肯定也知道他们今天是要来拍什么了？” “就是我要给我老婆买的那颗钻石，当然也还有别的。” “他们还真是清闲啊，哥俩儿一块儿来拍钻石？送谁啊？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查到他们俩现在共用一个老婆？我怕我笑得失态了。” “买钻石不见得就是送女人，你要是送女人礼物也不见得就会送钻石。有些权贵人物很多事不方便自己出面，就会找些人帮自己去做。有些人看出权贵有什么喜好，也会主动以此讨好。” “好歹过去是‘新津门八大家’排在第三的江家的人，沦落到成了富豪打手、谄媚小人了？”陆雨驰远远看着江家两兄弟，笑着对龙仲游说，“你别告诉我剧情，不然这戏就不好玩儿了，可是你能不能先透露一句——我是不是这部戏里的角色？” 拍卖行的事陆雨驰比龙仲游擅长，但他没想着去查江家两兄弟什么时候来拍什么东西。龙仲游一说，他也就明白这两兄弟的意图了，可这两兄弟是不是贼心不死还要拉拢别人跟他作对呢？ “你啊？龙套……” 第609章 碰巧了 人家喜欢的每样东西，你也都喜欢，要么你们志趣相投、要么你自己没主见、要么你们就是死敌。 ………………………… “别告诉我剧情，可我是不是这部戏里的角色？” “你啊？龙套——还是没台词、演死尸的那种。” 龙仲游这话听着是玩笑，其实也是在告诉陆雨驰这件事跟他的关系不大、可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毕竟没台词也在戏里。可终究没太子，所以这同时也是让陆雨驰一会别掺和。 其实陆雨驰问这个问题，要听的也正是这些，知道江家两兄弟不是要与自己为敌就好，至于拍卖会的事——龙仲游需要帮忙他就出手，不需要的话他正好乐得清闲、可以专心看戏。 不过陆雨驰虽然没说什么，却在四处张望着，既然他是这部戏没台词的龙套，龙仲游不可能不安排一些有台词的龙套配合。但是看了到处一会，他也没发现什么熟悉的、认识的面孔…… 前两件拍品龙仲游、江家两兄弟，以及龙仲游那些潜在的“龙套”好像都没有兴趣。第三件是一副国外什么大师的油画，龙仲游笑问陆雨驰：“这是你的专业了，你没兴趣？” “没有，我对外国的画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有赵子昂的或者董源的你告诉我一声。乱世出人才啊，南北朝出了个山水派诗人的鼻祖谢灵运、五代出了个南派山水画鼻祖董源，大宋忘了，赵子昂又在书画方面大放异彩。老外？呵，他们会画个蛋！” “你这话倒是没错儿，听说达芬奇就会画鸡蛋。” 陆雨驰知道龙仲游开始时那么说，就是不需要自己帮忙，即便需要——谁让他把大话说出来了？自己看戏就好，果然龙仲游也是云淡风轻的开着玩笑。但是陆雨驰也明白，龙仲游既然提到了这幅画，江家那两兄弟肯定对此有兴趣，换句话说那些潜在的、有台词的龙套应该出场了。 陆雨驰深通拍卖行里的门道，也深信龙仲游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听龙仲游的意思——江家两兄弟这次要竞拍的还不止一件拍品而已，龙仲游不可能把所有的都买下来，应该是来抬价、捣乱的。 但是陆雨驰觉得，以龙仲游的身份不可能亲自做这种事。 一来他是津门首富之子、又是在天津本地的拍卖行，他真喜欢什么、争什么都无所谓，可故意捣乱就太失身份了。二来当年江家与陆家为敌的时候，龙仲游的父亲龙腾是暗中资助陆雨驰，龙仲游当时尚未跟其父相认，他可是作为陆家的准孙女婿直接配合、帮助陆雨驰以及整个陆家对付江家。 现在事情起码明面上过去了、井水不犯河水，他直接出手抬价人家江家两兄弟要竞拍的每一件拍品，然后他说只是因为喜欢？就碰巧人家喜欢的他都喜欢？鬼才信呢。 人家喜欢的每样东西，你也都喜欢，要么你们志趣相投、要么你自己没主见、要么你们就是死敌，而这其中碰巧志趣完全相投的概率是最低的。 所以陆雨驰从刚才就一直坚信，今天的会场中必然隐藏着其他有“台词”的龙套…… 这幅画不算贵，底价五十万，但这种价值偏低的拍品其实上升空间最大，最终“落锤”比底价高出几十倍都不是没有先例的。反倒是那些家千万、上亿的拍品，“落锤”比底价高出几倍就算不错的了。 “便宜嘛，越便宜、买得起的人就越多，而且每次叫价也不算太多，再加上这种价位区间购买力的人通常都是些附庸风雅、不懂装懂、人傻钱多的，争抢对于男人来说本身也是种乐趣，所以这种东西就容易争起来。准备怎么玩儿、抬到多少？”陆雨驰对龙仲游说着，却见龙仲游一直聊着微信。 可龙仲游也不是没听陆雨驰说话，相反他听得很认真，可他得跟那些安排的人手及时沟通。他反问陆雨驰：“你觉得这幅画多少钱拍到手算合适、多少钱算贵？” “我不懂洋鬼子画的东西，但是这种较低底价的东西——超过五、六倍我通常是不会买的，除非我爱它爱得就不行了。可这只是我的观点，别人可能觉得十倍、甚至几十倍都得拿到手。”陆雨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龙仲游的手机。 龙仲游在一个群里发出了一个数字和一句话——六百万，最后几口价稳着点、别太有气势。发完就笑着对陆雨驰说：“你来也有好处啊，十倍多一点儿，再多了我怕这哥俩儿没那个魄力了。” 看着龙仲游嘱咐那些安排好的人，陆雨驰不禁笑着，由衷暗赞龙仲游做生意、做事的高明和稳妥。 其实按说作为陆雨驰这样对拍较熟悉的人，无论为了炫耀也好、还是关心龙仲游也好，他都应该提醒一下龙仲游真要抬价的话怎么才能有更好的效果，可是他没有。 因为龙仲游早就对他说过，他是个战略高手、他的弟弟陆风翔是个战术高手，所以他看事情往往目光长远，但具体操作上的细节问题他通常就懒得多动脑子了。 可是他没想到、没提醒，龙仲游却在提醒着那些人、而且定价很玩味。 陆雨驰说自己不会超过底价的五、六倍拍来，当然十倍、几十倍的也有，可那毕竟是少数。龙仲游定价直接超过十倍，这是胆大的表现。偏偏龙仲游的胆大之中又透着稳妥，考虑到了江家两兄弟的魄力问题，而这恰恰是陆雨驰刚才都忽略了的。 而那句嘱咐那些帮龙仲游做戏的龙套的话，更加体现着稳妥的同时也透着专业。拍卖叫价时什么时候加价多少、每番叫价第几次时才叫，这都是有学问的。 这不是真的拍戏——非得到最后才刺激，太快、太高的叫价是存在的，但这往往是要给人一种自己志在必得的气场，用气场压制竞争者。而像龙仲游说的到了临近最后的时候稳着点、别太有气势了，其实是故意暗示竞争者自己的极限要到了，对方再坚持就可能成功了。 既胆大、又稳妥，还透着专业，龙仲游的表现不会是碰巧而已吧？ 第610章 鬼才 有的人无需特意学习，学得多了反而限制了胆量，只靠着智慧和眼光就能做事，反而胆大心细、更有突破思维，这就是鬼才！ ………………………… 陆雨驰看着龙仲游安排的几个人一边叫着价，而龙仲游则随时微信跟他们联系着、部署着，最终把这一副底价仅五十万的画抬到了六百八十万才让江家两兄弟卖得，陆雨驰更暗叹龙仲游的高明。 事实上陆雨驰参加拍卖会的次数相比那些整天在这种地方彰显身份、一掷千金的人来说算是少的了，他更喜欢自己“淘换”玩意的感觉，不过他知道龙仲游来这种地方的次数相比自己这个“算是少的”的人更少了很多。 陆雨驰来得少却依然精通这里的门道、规则和阴暗面，也算是家学渊源了。因为他的爷爷陆耀庭创建的集团是以房地产开发作为主业，所以他自幼就对什么“挂牌”、“底价”、“竞标”之类的词非常熟悉，他的父亲陆志雄又是国内最顶级的大古董商，淘古董未必要来这种地方、可卖古董就少不了这种地方了。 但龙仲游没有这样的家学，龙仲游快三十岁的时候才与父亲和龙家相认，此前不过开着一家涮羊肉的小馆。后来进了龙家，可是陆家的主业是经营酒店和餐饮，对拍卖涉及得也较少。 这样的情况下龙仲游来这种地方还比陆雨驰要少，所以陆雨驰觉得龙仲游真是个天才，胆大不失沉稳、又显得专业，恐怕是靠着智慧和对各种场合、各类人心理的精准分析。 有的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有深厚的家学渊源，也无需特意学习，毕竟学得多了反而可能限制了胆量。他们只靠着智慧和眼光就能做事，反而胆大心细、更有突破思维——这就是鬼才！ “哎呀，小仲啊，你可真是我的郭嘉啊！”陆雨驰感慨着。 “你可真是我的锅巴啊。”龙仲游也是天津人，天津人在一起基本上不会好好说话，“想起什么了？我这儿忙着呢，下一件漆盒儿他们应该也是志在必得。” “他们这是要送谁啊？油画、漆盒儿、钻石，挨着吗？” “挨着还叫附庸风雅吗？再说他们不送女人，可他们送的那个人很可能是要送给女人、还未必是同一个女人。” “要不说你是我的郭嘉呢，看事情就是奇、准、透。可惜我的郭嘉现在自己当老板了，哪儿说理去？我这雄心壮志啊，未有共谋之人！” “别说的跟个小可怜儿似的，小猫儿、老韩、风翔，哪个不能帮你？” “风翔？比我有钱的人就比我还忙，当个盟友、强援挺好，他现在做不了我的左膀右臂了。老韩稳妥有余、小事周全，大事……不说他音乐方面的才华，他顶多是个尚书的人选，还得是吏部、礼部、户部、工部的那种。 小猫儿倒是满腹经纶，但他不善于经商，而且为人太正，适合用术、行道。孤若是得了天下之后，其可助孤使帝王心术、行天子之道，可惜要是打天下的过程中，奇谋就略显不足、或者不愿使用了。” “姑得了天下？叔怎么办？真拿自己当曹操了。”龙仲游依然是边说着，边用微信随时联系着他安排的那些人。 其实陆雨驰闲谈着这些，也在关注着那些人，他一直对龙仲游请来的有台词的龙套充满好奇心，可嘴上却全然不谈那些。他又对龙仲游说：“玩笑归玩笑，说真的，到时我出手对付韩三哥，还得你这个商业鬼才帮忙啊。”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闲着没事儿来凑热闹，除了看戏之外，你肯定得给自己加戏。 也是，你新公司两档综艺节目都做完了、效果还都挺好，后面的节目吃着两档的老本儿至少都够在撑上一年。算算时间电视剧拍摄的部分应该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做后期更用不着你操心了，而且你在这圈子也算积累了些人脉。江家这哥俩儿、加上袁家那爷俩儿给你房地产中介公司捣乱，还都被你解决了、打败了。 要说家里两个女人怀孕也够你烦的，但你这个人是不可能只管家里、不做些其他事的，要不你闲着就难受、有仇不报又不是你的性格。只是你一旦闲起来了，你看不顺眼的人就要倒霉了，就比如那个什么韩三哥。” 陆雨驰心说，我闲着？你知道的只是这些事，我别的事还多着呢。韩士奇的感情问题、林辉友的财产问题就不说了，单说杨小莹就是个令人头疼的事。 杨小莹是陆雨驰的麻烦吗？其实可以很简单。如果陆雨驰彻底花心，管有没有什么感情、对方对自己是否真心、利用别人是不是道德？如果他的良知可以再多一些，直接放弃、单纯做个朋友也是很好的事。偏偏他是花心和良知的混合体，原则是有、可同时也很贪心，所以才这么累。 当然这些事陆雨驰起码今天不会跟龙仲游谈，别怕坏了看戏的心情。 言语之间，那个漆盒也被龙仲游抬了价、被江家两兄弟那一对冤大头拍下来了。接下来一件拍品龙仲游的人和江家两兄弟都没有出手，而再接下来的一件拍品他们又“争”了起来。可陆雨驰明明看着龙仲游发着微信部署着，这次给江家两兄弟抬价的人跟前两次却都不一样了。 陆雨驰不禁笑说：“要不怎么说你是鬼才呢，找两三个人帮忙还不行、还找了这么多人轮番抬他们的价，是不让他们注意？难为你能找到这么多人，可不代表事后他们就查不出来。这些人我看着都面生，生意不大吧？那两条疯狗办事没水平、咬人可在行，他们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你也别给这些人找麻烦。” “放心，我的合作伙伴不会有麻烦，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你不认识这些人啊？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吧。”龙仲游指着一个方向的一个人，又对陆雨驰说，“这位——银河系削面会馆的李总。” “削面？还‘会馆’？” 第611章 皆大欢喜 这个世界上很难有皆大欢喜，多努力的想要去创造也做不成，干脆就先努力让自己欢喜得了。 ………………………… “这位——银河系削面会馆的李总。” “削面？还‘会馆’？”听龙仲游介绍着，陆雨驰只感觉自己下把都有些麻了。 “那位——神州嘎巴菜集团的张总，他家辣油儿真好、卤子也腻乎。哦，还有刚才举手叫价的那位，那是大地煎饼果子俱乐部的的刘老板，他家的甜面酱可是真好吃、酱豆腐差点儿，不过很舍得给‘客户’放芝麻……” 陆雨驰一直给自己按摩着下巴，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又接着说：“你……你还是个人吗？还‘客户’？” 龙仲游则笑说：“所以啊，他俩查得着吗？还咬人？他俩再是疯狗，也不能干综合执法的活儿吧？人家也没当街摆摊儿啊，都有店面的。再说就算他俩查着了，他俩一点儿都不顾身份？好歹也是贵族狗。他俩能活活把自己气死，可他们又能对卖嘎巴菜的怎么样呢？何况我是干什么的？我能让给我帮忙的人出事儿吗？这可都是跟我有多年生意往来的战略性合作伙伴。” “你就说你天天去他们那儿吃早点就行了、就别战略了，哈哈哈……” 陆雨驰心说这可真是一部好戏，龙仲游找几个人包装一下进来抬价，其实没一个是有像样公司的，这样就避免了江家报复那些人的可能、也保障了能来的人数。 江家两兄弟今天拍下了好几样拍品，如果每次都是那一两个人跟他们争的话，他们再傻也不会看不出来是有人针对他们，事后就必然要查一查。 要说以龙家在天津、甚至在全国的地位，想找几个马前卒的确很简单，可龙仲游不会为了给自己帮忙连累别人。而且龙仲游做事稳妥，显然今天要的就是人多，可真想找十几个像样的大老板同时过来帮忙演戏也不容易。 再说全国的商业环境内部都是错综复杂的，何况小小一座天津市呢。十几个大老板坐在这里，江家两兄弟全都不认识？能不知道谁跟龙家关系好？这样的话又和龙仲游亲自出手有什么区别？那又何必麻烦、连累别人？ 接下来的一件拍品江家两兄弟没兴趣，他们没兴趣龙仲游自然也就没兴趣了。远远看着那二位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用看脸就知道肯定是面如死灰，所以陆雨驰和龙仲游都是心情大好。 陆雨驰笑问龙仲游：“那你之前说给我妹妹买钻石，也是假的了？” “晴霜确实喜欢，但是拍卖的形式，谁能保证一定拍到？所以本来是可真可假。就这么巧，让我提前知道有两方相对有实力的人也对这颗钻石特别感兴趣。” “两方？哦，就是他们要讨好的那个人？” “没错儿，所以我也就来了兴趣，查的过程中那个人可能只对钻石感兴趣，但江家两兄弟想用来讨好他的东西不止钻石，那我就给他们添点儿乱呗。 我让江家两兄弟想买的东西都买成了、但贵了很多，到一会儿钻石出来他们还剩多少竞争力？至于那个他们想要讨好的人，应该不方便亲自来、肯定是派人来，那就剩下我和他派来的人了，大家各凭本事。 你说到了这一步了，我就别‘可真可假’了。你也知道像我们做餐饮的整天有多忙、过年更忙，好不容易今年清闲了——可这个清闲还是疫情换来的，也没带着老婆出去玩玩，现在我老婆马上就生孩子了，我就真的买回去哄哄她。 哄哄她是我该做的，又能坑着以前的敌人多花钱还买不着最想买的东西，多好一事儿？这个世界上很难有皆大欢喜，我多努力的想要去创造也做不成，干脆就先努力让自己欢喜得了。” “你这是自己欢喜？你是自己欢喜的同时还得气死别人，你小子是真坏啊。”陆雨驰听了龙仲游的话，表面开着玩笑，其实心里在分析龙仲游刚才的话。他知道尽管龙仲游刚才说了很多，但肯定没说全，就比如龙仲游真的只是查到有人要跟自己争钻石就有兴趣一查到底吗？兴趣是怎么来的呢？坑他们一道真的只是为了给老婆买钻石吗？而那个江家两兄弟要讨好的人又是人呢？ 陆雨驰始终觉得龙仲游开头说他的那句“没台词的龙套”，是别有深意的。所以这件事可能跟他没有利害关系，他的“戏份”也可以忽略不计，但他绝对是“剧中人物”之一。那么龙仲游为什么这么说？只是因为龙仲游是他的妹夫、龙仲游的老婆陆晴霜是他的妹妹吗？ 当然，不是所有时候心里有疑问都要问出来，尤其“看戏”的时候问出来也就没意思了，他喜欢在心里分析、猜测“剧情”。 陆雨驰是在心里猜着呢，可龙仲游不知道啊。 龙仲游又说：“我对我老婆这么好，你也不夸我两句？” “你娶了我妹妹——对她好是应该的，你什么时候对我好——我再夸你。” “那就现在吧。” “嗯？” “你之前跟我说过要对付韩三哥的计划，我建议你第一次跟他合作综艺节目别出手。第一次找他的毛病这事儿顺带着做就行，最主要的是跟他用这次节目一起赚钱。” “说详细点儿，我最近特累，懒得动脑子。”陆雨驰不是懒得动脑子，他的脑子还在猜测“剧情”呢。 龙仲游详细地解释了起来。 韩三哥现在是追着陆雨驰做节目了，但这未必代表他多么需要跟陆雨驰合作来赚这笔钱、也未必代表他就彻底相信了陆雨驰。他很可能只是初步相信陆雨驰之后，觉得陆雨驰提出合作、他却婉拒——会得罪人，偏偏陆雨驰还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这种情况下合作中韩三哥肯定会出出提防着陆雨驰，不见得会暴露什么，而陆雨驰还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找韩三哥的毛病、罪证上的话，自己反而容易暴露毛病。所以不如就想着怎么通过那个节目赚钱，大家先皆大欢喜一次。 正因为皆大欢喜不容易，所以皆大欢喜的时候也就是人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 第612章 同样的痛 要对付一个险恶的人，若只用简单粗暴却光明正大的方式其实是对那个恶人最大的仁慈，不然让他尝尝同样的痛。 ………………………… 陆雨驰经营娱乐公司不到一年，韩三哥是这圈子里打拼了二十多年的顶层人物，所以他们二人第一次合作综艺节目——于情于理他都不方便让自己的团队大量入驻、应该主要依赖韩三哥，否则就说不通，何况王小猫和韩士奇本身也没兴趣、没时间参与其中。 那么陆雨驰光靠者自己、或者顶多也是进不了核心操作环节的助理，又怎么就能一次找到打得韩三哥翻不了身的东西呢？龙仲游不是不相信陆雨驰的能力，但这毕竟是个陆雨驰不算了解的领域。 陆雨驰冷笑着说：“他的罪证我已经有一些了，但他当年设局坑害黄河滔的手法是栽赃，所以我在有这些罪证的同时，重点是要同样设局坑他一次我才过瘾。 是，我是不太了解这个圈子，可王爷说了支持我，他也不能光动动嘴吧？我不用他出手，他给我一些意见、教给我怎么在这圈子坑人不是难事。 当然，你说得有道理，我也愿意按你说的做。等他大意的时候再下手，而且合作两三次我应该能拿到更多我想要的东西。但你说还有一个原因，不应该是刚才这些重复的、补充的话吧？我是愿意这么做了，可很好奇那是什么。” “杨小莹……” 陆雨驰让王小猫出主意，都是正当营业或者合作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或者关于他们三个兄弟之间的事，因为王小猫不善经商、也不屑于使用一些狠毒的手段。而陆雨驰让龙仲游出主意，通常都是险恶的商业环境中的事。所以他必须要跟龙仲游说明白自己想对付韩三哥的所有细节，却没跟王小猫谈过这些。 也是因此，龙仲游对于来龙去脉非常清楚，而且刚才说的也都不是单纯的重复而已。龙仲游是要让陆雨驰明白一个道理，想通过仅仅一次是很难成功的，那么陆雨驰就要考虑这一次之中他安排的参与者的安全和利益。龙仲游很了解陆雨驰，陆雨驰当然不是用心险恶、狠毒无情的人，可是在很多时候会忽略这些细节的问题。 除了刚才说的那些原因，既然一次未必成功，如果陆雨驰急功近利，暴露的就不是自己了。而且陆雨驰不让自己的团队大量参与核心环节——起码明着不参与，那么将来韩三哥出了事——他也就更方便全身而退。 “说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 “其实我还不太明白，据我所知韩三哥的公司近两年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就算他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再风光也不过只是在娱乐圈儿里。你想对付他——我和戚武都会帮你，明着来他也不是对手啊，何必搞得这么复杂？”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过瘾。” “就为了过瘾？” “不然呢？我没那么伟大，虽然黄河滔的事儿我看不惯、虽然小猫儿是我的哥们儿，可我路见不平——也得自己找点儿乐趣才算有价值吧？” 陆雨驰说的是实话，可不是实话的全部。 他是觉得要对付一个险恶的人，用简单粗暴却光明正大的方式其实是对那个恶人最大的仁慈，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犯人出狱后却依然会犯罪的原因，所以在不逾越法律和原则的情况下，不如尽量让这个恶心尝尝同样的痛。 “你还挺有闲情逸致。”龙仲游摇了摇头，说到。 “玩儿嘛，对了，到时候少不了麻烦你、可能还得麻烦咱敬爱的舅舅（指杨光照）。” “行啊，我会给我舅舅打个招呼。” “对了，那钻石——还不出来？什么钻石这么吸引你们？” 这是一颗十八克拉的钻石，确实很震撼，但至少吸引龙仲游的不是这个。这颗钻石在是很多年前一个香港女明星的丈夫卖给她的礼物，见证着他们爱情的同时，也是一种祝福。 这个女明星在当年很红，身体却非常不好，所以事实上她不敢轻易接受爱情，怕拖累别人。她后来的丈夫就送给了她这颗钻石并向她求了婚，表示不论她的身体如何自己都愿意照顾、陪伴她，而这颗钻石据说也有给人幸福和健康的力量。 当然，这颗钻石未必真的这么神奇，可在这个女明星丈夫后来对她的爱护、照顾之下，身体真的好了很多。而且，结婚三十年后还是她的丈夫先离世的。 如今这位女明星已经六十多岁了，她希望卖出这颗钻石并不是因为缺钱，而是希望当年她丈夫对她的祝福、这颗算是神奇的力量可以让更需要的人拥有。也许有的女人也跟她一样病魔缠身却有个爱她的丈夫，她希望世间不止有同样的痛，更有同样的祝福…… “说！我妹妹怎么了？”陆雨驰没感受到祝福，却听着满身的冷汗。 “想哪儿去了？晴霜没事儿，可女人通常对这种故事就特别的向往、觉得浪漫。我老婆既然向往，我又一分钱不花先削弱了敌人的战斗力，能拍下来不是挺好？至于有没有那么神奇的功效，不能全信可也没必要彻底否定，起码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祝福。” “让你说得我都想买了，你让给我吧，底价多少钱？还好刚才我也拿了牌子。” “不是，我费了半天劲刚按下俩敌人可能争不过我了，你接着跳出来了？你是哪头儿的？”龙仲游实在无奈了。 “咱是哥们儿、还是亲戚，你跟我计较啊？” “咱是哥们儿、还是亲戚，你跟你妹妹抢钻石啊？你又不喜欢钻石，别起哄行嘛。” “我……”陆雨驰确实是跟谁抢也不会跟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妹妹陆晴霜抢，但戚琪那么严重的心脏病还怀孕了，他是真的希望这颗钻石如果有神奇力量的话可以把祝福带给戚琪，他又说，“那咱们这样，十八克拉戴着多累啊，买回去咱切开，一人九克拉。” “这是钻石，不是西瓜……” 第613章 富与贵 有些事、有些东西——不是花得起钱就有资格有用、就有资格去争，这就是富与贵的区别。 ………………………… “买回去切开，一人九克拉。”陆雨驰坦然且潇洒的对龙仲游说着。 “这是钻石，不是西瓜，你们家钻石都切开了用啊？你们陆家卖玻璃起家的？钻石得有一定的形状才好看，真分开了，还能一人剩下九克拉？不行、不行。” “那——我虽然不会跟晴霜争，晴霜也得敬爱她嫂子吧？你说晴霜没事儿，我老婆可是身体真不好。” “你真想买？” “多新鲜。” 龙仲游想了一秒，说：“这样吧，你也别争，这钻石可以的话还是我拍下送给晴霜，当然我回去会跟晴霜说说你的意思、戚琪的身体情况。戚琪还有好几个月呢、晴霜预产期说话就到了，等晴霜生完孩子，让她先借给晴霜戴着。一家人嘛，谁需要谁就用。” “成交……” 陆雨驰是和龙仲游“成交”了，可人家拍卖行还没跟他们成交呢。这颗今天的重头戏——老一代女港星的十八克拉神奇祝福钻石终于出场了，起拍价三千万。 陆雨驰笑说：“还真不贵，怎么也算有点儿名人效应吧、还有这么凄美的故事，关键本身十八克拉就挺难得的吧？这就说明钻石只是骗女人的、真是没什么升值空间，比古董差远了。不过你说得对，女人喜欢就够了。” “人家不是说了，关键是把祝福送出去。” “嗯，对了，你可别忘了回去跟晴霜说，让她把祝福借给戚琪一点儿。可我就奇怪了，她一个香港人，不在本地拍卖也应该是在北京或者外国啊，怎么到咱们这儿来了？” “她老公是天津人。别捣乱了，这个我是真得拍下来……” 龙仲游做事稳妥，事实上没那么难。这不是拍戏——举手不用花钱的，而且必须故意营造一种刺激的感觉，这可是现实中的真金白银。 起拍价三千万，真的争起来成交价会推到多少没人知道。拥有这种购买力的人是不少，但是能拥有的人所处的圈子就决定了他们一定会查明竞争者的身份、轻易不会胡来，尤其这种本土的、区域性的范围内。 所以龙家举手了，展现出了叫价的气势、加价的幅度，其他人就得掂量掂量再决定争不争。有些事、有些东西——不是花得起钱就有资格有用、就有资格去争，说到底只是一件首饰而已，跟津门首富且富至三代的贵族龙家去争，为此惹上麻烦得不偿失，这就是富与贵的区别。 果然起初不少人参与竞争，当龙仲游举手之后只剩下除他之外的两家继续叫价了。 其中的一家自然是江家那两兄弟，他们根本不用查，回头看了一眼就知道是龙仲游和陆雨驰，但他们没坚持几手叫价。 同为“新津门八大家”之一，论富、论贵——他们倒是不会怕龙家和陆家，不然也不会总是跟陆雨驰为敌了，可是他们恐怕最近真的没有多少闲钱了。 虽然如今陆家掌管了江家过去的集团、陆家又把这个集团做得有声有色，而作为股东的江家人自然没少分红，可这两兄弟做生意没有他们大哥江烈的本事、花钱却是顶尖的。 而且就在前不久他们刚刚被陆雨驰反坑一头、刚才又被龙仲游故意抬价话了不少冤枉钱，他们已经买了不少要送给讨好那个人的礼物，这颗钻石他们是在是无心无力、也不是很有必要一定要争到了。 其中的另一家就是江家两兄弟要讨好的那个人，可龙仲游刚才也说过，那个人不知什么原因不方便直接来，也是找了一个小公司作为马前卒出面。 按说这个作为马前卒的小公司眼界可能有钱，匆匆赶来、大家在会场中离得又远，未必能一眼看出、也未必能在很短时间内查明龙仲游和陆雨驰的贵，但他怎么也得知道自己以及自己幕后的那个人到底有多富、知道是否争得过。 就这样，这颗富有意义、分量罕见的十八克拉钻石，最终仅以八千三百万就成交了。与起拍价三千万相比，翻了不到三倍而已。 “还真让你说准了，比起底价翻得真不多。”龙仲游对陆雨驰说到。 “呵呵，是你前期工作做得太到位了，把有实力的竞争者——包括我都给搞定了，剩下那一个想跟你争到底的实力还有限。”陆雨驰笑得很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此而得意，可他嘴里说的却是肯定着龙仲游的手段。 “可就是这数字我不太喜欢，刚才让你抬一手价儿好了。” “放心吧，还有手续费呢。” “哦，对对，还得给他们佣金。” “看来这里的事儿你还是不太熟啊。” “我统共就来过三、四次，更多是找人替我办了，一时忘了是很丢人的事儿吗？” 龙仲游觉得这可能是借机嘲讽自己，其实龙仲游来得越少、却安排得这么周祥，陆雨驰也就越是钦佩。 所以陆雨驰赶忙说：“当然不是，我这种常来的，很多这里的专业术语也是叫不清楚、就算心里明白也不愿意叫清楚，有很多人都是这样。 就比如大家都习惯管起拍价叫‘底价’，可拍卖会真正的底价根本不是起拍价，而是卖主跟拍卖行提前定下的保留价，因为低于保留价就白拍了。再比如你刚才定下八千三百万，很多人就习惯说这是成交价，其实这叫‘落槌价’，不给佣金怎么成交？ 所以你以后就算常来，也可能跟我们一样——这些事儿、这些词就算心里清楚，嘴上也懒得分清楚。这有什么丢人的？真正丢人的是那哥俩儿，多花不少冤枉钱，最想拿下的还没到手。” 龙仲游见说的话都是肯定他的，可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不是嘲笑吗？还是又有什么坏主意了？他不禁问：“你总笑什么啊？” “笑你啊，做好事儿不留名，我得谢谢你啊，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放心，你不用总是强调，我回去肯定记得跟晴霜说。” “谁说那个了？还装蒜呢？” 第614章 分析的乐趣（一） 分析的乐趣就在于烧脑，这个过程中可能会不断推翻自己原先的猜测、再不断建立新的猜测…… ………………………… “放心，我回去肯定记得跟晴霜说。” “谁说那个了？还装蒜呢？要是我猜得没错儿，江家那哥俩儿要讨好的人就是韩三哥吧？” “呵呵，你是真聪明啊。可我不是装蒜，你刚才说想专心看场戏，过程中我肯定不会明说。现在刚散场了，我一时还有点儿不太习惯。其实我也算不上帮你，主要是哄我自己的老婆，顺带着想想他韩三哥买钻石能干什么、为什么不方便亲自来，我就给他后院儿先引点儿小火星……” 从龙仲游说陆雨驰是这部“戏”里没台词的龙套开始，陆雨驰就在根据龙仲游言语中的线索、现场情况、“剧情”进展，猜想着江家两兄弟要讨好的那个人——也就是“剧中”的大反派是谁。 首先的疑点就是龙仲游为什么对江家两兄弟要来竞拍这颗钻石那么感兴趣，并深入的查明了那么多事。如果只是因为有人要跟他争，简单查一下对方的身份、大概了解对方的财力也就行了，他又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所以尽管龙仲游后续的手段高明且精彩的，但陆雨驰觉得根本还是在于龙仲游最开始的出发点。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解释。 龙仲游跟陆晴霜是高中同学，从十六岁开始交往，当时陆家的其他人还不知道时，陆雨驰已经知道了。哪怕后来龙仲游和陆晴霜分开了一段时间，陆雨驰也没断了跟龙仲游的联系，所以在龙仲游还没成为陆家的孙女婿时，陆雨驰已经跟龙仲游认识了十多年了。 这样的交情，显然龙仲游本来也是想简单查查，可偏偏查到了跟陆雨驰、陆家曾经为敌的江家两兄弟，详细的查下去就是因为怕江家两兄弟又有什么不良企图。 说白了，在这件事中，光是龙仲游的出发点就值得陆雨驰说上一句“谢谢”了。可这样虽然解释了龙仲游为什么查，却解释不了他为什么要做后面的一系列举动。 龙仲游说得明白，陆雨驰在这部“戏”里只是龙套，也就是说龙仲游查到了江家两兄弟要争这颗钻石送人——并不是要跟陆雨驰为敌，或者想为敌也做不成什么事。 不然的话，龙仲游肯定应该提前告诉陆雨驰，陆雨驰也肯定会在这部“戏”里还击，怎么会连一句“台词”都不给安排呢？这样的话，这个龙套也太惨了点吧？ 那么既然江家两兄弟不是要对付陆雨驰，龙仲游又有什么必要一定要抬价坑江家两兄弟一下呢？真是因为龙仲游想让江家两兄弟在其他要用来讨好那个人的东西上多花钱、从而降低对这颗钻石的竞争力？ 陆雨驰觉得不会。 当年整个江家跟陆家为敌的事、去年江家两兄弟跟陆雨驰为敌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而且他们都已经受到了相应的惩罚。陆雨驰相信就连自己这位当事人、受害者都不会揪着不放，龙仲游更不会主动去对付江家的人，他首先没这个道理、而且也有这个气度。 既然如此，龙仲游会只是为了竞拍钻石少花点钱、成功率更高一些，就做了后面一系列虽然精彩却终究不上台面的事？ 龙仲游在结婚前怎么做都无所谓，那时候他隐瞒着自己是杨家外孙的身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是龙家独孙，他对外的身份只是陆家孙女的未婚夫。一个“未婚”夫，他要帮陆家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他做得多过分却终究没跟陆家联姻呢。 然而如今的龙仲游是什么身份？津门首富龙腾的儿子、陆家的孙女婿、杨家杨光照的外甥。这样的身份，没有必要的话，再看他今天做的这些事，就不合理了吧？ 而且龙仲游自己先前也说了，这颗钻石他本来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后来却变成了志在必得。只因为他做了这些事、削弱了对手的竞争力，就“何乐而不为”了吗？如果这么想，就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所以陆雨驰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这颗算是江家两兄弟想要——说到底是要送给那个人，那个人自己也派人来明着争了，很显然龙仲游这次针对的就是那个人。这不难理解，他志在必得了，那个人就买不成。或者反过来说他就是想让那个人买不成，所以才从“可有可无”变成了“志在必得”。 事后龙仲游也承认了是给那人的“后院”加一点小火星，可是陆雨驰在心里推测这些的时候龙仲游还没承认呢，那么陆雨驰怎么就想到了韩三哥呢？ 龙仲游说那个人不方便来、也派了一个龙套过来，从那个龙套第一次叫价的时候，陆雨驰就查着这场拍卖会的名单，根本就没有韩三哥的公司。 也就是说所谓“不方便”不是距离、时间的问题，不然那个人可以派自己的助理、或者公司随便那个人吧？何必非要找一家其他公司出面呢？说得再直白一点，那个人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是他想买这颗钻石。 为什么？肯定不是送给自己老婆呗。 当然了，有钱人在外面养着“小二”、“小三”、“小四”的有得是，这也不能说明那个人就一定是韩三哥，但是陆雨驰还可以通过其他线索去分析、去猜测。 分析的乐趣就在于烧脑，这个过程中可能会不断推翻自己原先的猜测、再不断建立新的猜测，至少陆雨驰觉得这是一种乐趣。 首先这个人肯定是个大老板、应该比江家两兄弟大，而且要买这颗钻石是为了送给情人，所以不方便亲自到场。但其中“比江家两兄弟要大”这点，很快就被陆雨驰推翻了。 按说陆雨驰先前的猜测是合理的，不然江家两兄弟吃饱了撑的花费这么多钱去讨好一个混得还不如自己的人？可是从那个人放弃的价位点来说，八千万就不再叫价了，这就说明花八千万给他外面的女人买一颗钻石，他是承受不了的。 可以承受，只是觉得不值？ 不会。 第615章 分析的乐趣（二） 用心分析一件事是很头疼的，可分析出满意的结果之后不但能抵消头疼，还有无限的快感。 ………………………… 再周密的安排，也不可能做到彻底不让别人知道，何况像这样十八克拉、又有名人效应、又有故事的钻石拍卖，能出来争的都是什么人？真想查的话，这些人未必查不出。 所以那个人明明不方便出面，还找了别的公司的人过来争这颗钻石，他就不会低估钻石的价格、也不会低估他在外面的那个想要这颗钻石的女人的价值。 何况陆雨驰虽然不是很喜欢收藏钻石，可单凭这颗钻石报出的质量、品质、寓意、拥有者，他也觉得三千万的起拍价、以及最终的成交价都不算贵，再说拍卖行也不会胡乱要价。 江家两兄弟选择了放弃很好理解，他们是要拿来送人的，而且已经花大价钱买了很多礼物了、又明知道争不过龙仲游，加上他们两个做生意水平不高，绝大多数收入是靠着江家玉鼎集团分股分红取得、短期内能调动的资金有限，于是这颗钻石对他们来说就反而成了可有可无的。可那个人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依然要争、派来的人也未必就能这么快查出龙仲游的身份，应该是势在必得的。 凭此可以判断那个人只能接受最后一口叫价“八千万”，实力终究有限，都未必能比得过江家两兄弟。 有人可能会觉得奇怪，花得起八千万买一颗钻石哄外面的女人的人，再多三百万就拿不出了吗？ 不是这个概念。 花得起八千万的人当然花得起八千三百万，但那个人安排别人过来替自己出面，肯定事先就有个复合自己实力的心理价位。可是现场的情况龙仲游明显同样势在必得，他花得起八千三百万，但若继续争下去的就不知道龙仲游能坚持到多少了，所以他只能放弃。 总而言之，陆雨驰当时看到这一幕就立即推翻了此前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比江家两兄弟更有钱”的猜测。虽然推翻了，陆雨驰反而豁然开朗。 江家两兄弟为什么要巴结讨好一个不如自己有钱的人？那个人肯定在某些方面是他们用得着的、甚至得求着的。 当时听龙仲游说到这颗钻石是个女港星拿出来拍卖的，陆雨驰脑海中就曾闪现过“娱乐圈”这三个字。看到了那个人的实力，有很多事似乎就可以联系在一起了。 江家两兄弟从去年年底到三四个月之前一直联合着袁家父子俩跟陆雨驰为敌，可是被陆雨驰反坑了一道。所谓共患难易、共享乐难，他们至今还有联系，虽然斗不过陆雨驰、可也想一起弥补一下之前的损失很正常。 江家两兄弟有钱，却没有好的项目和实力，袁家父子擅长的是汽车和娱乐圈，那么江家两兄弟选择一个袁家父子擅长的领域用来翻身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娱乐圈，韩三哥这个名字当时在陆雨驰的脑海中就越来越清晰了。 如果那个人就是韩三哥，龙仲游断定江家两兄弟这次不是要与陆雨驰为敌很正常。他们怎么想暂且不论，目前来讲韩三哥是不敢得罪陆雨驰的。 如果那个人就是韩三哥，龙仲游做那些精彩却终究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小小惩治韩三哥一下很正常。这是为了陆雨驰，龙仲游知道陆雨驰早晚要对付韩三哥。 如果那个人就是韩三哥，江家两兄弟即便比他有钱、也想巴结他也很正常。因为隔行如隔山，江家两兄弟是天津人，做娱乐产业绕不开津京两地，而津京两地的娱乐圈就绕不开韩三哥。 如果那个人就是韩三哥，他不便亲自前来的理由似乎就更充分了。除了钻石是要买个他在外面的女人的，他自己更是娱乐圈顶层人物，他的一举一动会备受关注。诚然，他对媒体是有一定的控制能力，但这里不是北京、也终究人多口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那个人就是韩三哥，这颗钻石最终的成交价也更加的合理了。韩三哥是什么人？做生意不择手段的人。在有限的身家下让他花几千万讨好诸如陆雨驰这样的豪门阔少，他是舍得的，因为他想从陆雨驰身上捞到好处，但女人只是花他的钱、未必能够帮他赚到钱，终究不是大富大贵——他就得掂量掂量了。 有了以上的这些“如果”，再加上龙仲游这么久也没给陆雨驰出主意，偏偏在今天、在手里忙着发微信部署抬价的紧急时刻，他居然提到了韩三哥、给了陆雨驰一些相关的建议，那么这个人不是韩三哥还能是谁呢？ 此时的陆雨驰和龙仲游已经到了龙仲游早年间开的那家小涮馆中，吃着涮羊肉、喝着酒，可陆雨驰还在详解着自己的推理。 “你累不累啊？”龙仲游无奈地问，“你说出了是韩三哥，我问你一句了吗？你这就没完没了了。凭你那脑子，能分析出这些来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对你怎么推理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你没有、我有！你知道吗？用心分析一件事是很头疼的，可分析出满意的结果之后不但能抵消头疼，还有无限的快感。” “你别快感了，你赶快换个话题行吗？我刚从北京回来、歇上两天还得再去一次帮着老韩录节目，你好不容易请我吃饭，还是来我的饭馆儿、还是这么小的饭馆儿，那咱能不能聊点儿轻松愉快的事儿？” “这不愉快吗？你今天手段、部署真是高明，结果也是你预想的那样，多开心一事儿啊……” 年头多了，陆雨驰可能忘了一点。 他是自小生长在一个经商的家庭，他就喜欢经商，所以选择了自己创业。聊着怎么经商、怎么对付商敌的事，他就开心。 可龙仲游虽然也是从小生长在杨家——也就是他姥爷、他舅舅家里，但他一直对外隐藏着这层关系，他根本不参与杨家生意上的事。他成年后也不过是开了这间统共还不足一百平米的小涮馆，他就不喜欢经商，后来是因为身为龙家的独子独孙没办法了…… 第616章 愁钱了 我过去开个小烟酒店、一个月赚个万八千的时候，我还觉得挺洒脱，这怎么现在赚了大钱了、反而愁钱了？ ………………………… 当然对于陆雨驰来说，龙仲游喜不喜欢经商不重要，他是真的需要龙仲游帮忙才是重点，干吗管别人喜不喜欢？何况龙仲游作为龙家未来唯一的执掌者，是否喜欢经商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必须得做。 所以陆雨驰虽然没再聊下午拍卖会的事，却依然跟龙仲游说起将来如何对付韩三哥的事。就像陆雨驰下午对龙仲游说的，这些事他没法跟王小猫和韩士奇说，他们要么不喜欢参与、要么参与了也没什么大用…… …… 此时的王小猫和韩士奇也刚刚喝完了酒，泡着澡、闲聊着。 “小猫儿啊，以前咱俩来小仲这家私人洗浴会所是为了谈点儿隐私的事儿、是为了照顾别人不便抛头露面，就比如你们家杨米和祖儿。”韩士奇感慨着。 “诶，祖儿不是我们家的，杨米——也不是。”王小猫忙说。 “就说那意思啊。谁承想现如今咱俩为了自己，也得来私密的地方了，要说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洗澡都得挑地方。”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我也没觉得，可别人觉得啊。” “管别人干吗？自己活舒服了就完了，可龙总这地方泡澡真是挺舒服的。”王小猫说得很坦然。 “你今天想起什么了？请我洗澡？”韩士奇的印象中他但凡和王小猫出入高档消费场所，王小猫都是不会提谁请客的，而他自己也会很识趣的把账结了。 “你连着两天陪着我来新房子里研究装修的事儿，我总得表示一下吧。诶，对了，既然提前拿了钥匙，你买的那套也都带着装修的，你怎么还不让咱老爹、老娘搬过来？” “那孙子那套里面天天砸、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动工，我现在搬过来？终究是联排别墅，隔音就算再好，你们天天往外面运工程土——空气也好不了啊。说了半天你到底打算怎么装？我看你总往他那套房子跑，是不是想借鉴一下？” “本来是想着借鉴的，可你看他装的哪儿像个家啊？看了也是白看。我也想尽快能开工，你和戚总那节目咱们再去两次北京也就录完了，陆雨驰和杨米让我把我的小说儿改编成个剧本儿，这边儿开了工我隔几天过来一次看看就行，要不总想着这事儿，也没心思写剧本儿。”王小猫点了支烟，尽管泡在热水池子里面抽烟对身体不好，但实在是舒服。他抽了一口，又说， “其实按说我不急，原来的房子也能住、烟酒店也能住，可是我想尽快把原来的房子卖了，先还给陆雨驰一点儿。这边儿装修完能住了，那边儿也就可以卖了。” “可你看了两天不是说一点儿装修的思路都没有嘛，等你这边装修完、放完空气能住人了，再卖了那套小房子，过完户、拿到了钱，估计咱们电视剧和上次综艺节目的钱也下来了，你也就用不着卖房子了。” “所以这不是想着能早一天、算一天嘛，这种房子装修就得花多少钱？装完修不能空着吧？怎么也得买些家具、家电，档次低了又配不上装修。他之前送我这辆车——我真白拿着？就算还他车钱——他不要，他马上生孩子了——还俩俩的生，他送人礼物一出手一百多万一辆车，我送他孩子礼物——给二百？” “哈哈哈哈，还是你想得细，我都没想到这事儿。别说咱跟他的关系，就说给陆家的重孙送礼物，是得拿得出手。”韩士奇点着头说。 “所以啊，你看这又是不少钱。还了房款、装完修、买完家具家电、再还给他车钱、给他两个要出生的孩子送礼……唉！我过去开个小烟酒店、一个月赚个万儿八千的时候，我还觉得挺洒脱，这怎么现在赚了大钱了、反而愁钱了？关键是想花钱，可就是想不好该怎么装修。”王小猫又把话题引到了“装修”上。 “我还不是一样，自己当主播其实还挺好的，后来想着多赚些钱吧，就开了公会。公会是越发展越大、钱也是越赚越多，可花的也越来越多。不过没事儿，反过来说花得多、赚得也多，我和戚总这个节目的钱下来了，你就有钱装修了，不行找个设计公司吧。” “找是肯定得找，可自己怎么也得有点儿思路吧，终究是自己的房子。再说人家设计公司也得问我的意见吧？你去理发人家还得先问问你想怎么弄呢，何况这么大的房子。” “这倒是，要不你就问问杨米、这也是应该的。你别嘴硬，你不是玩儿人家吧？甭管早晚——是奔着结婚去的吧？换句话说将来她在天津的时候，就是住在你这房子里，人家有权利参与意见。” “嗯，行——吧。唉，听你的。” “这就对……诶？”说着“这就对了”，韩士奇自己却又觉得不对了，“你小子故意引我劝你是吧？难怪你今天要请客呢。” “哈哈哈……也不是，有点儿犹豫……” 韩士奇当然没有王小猫那么聪明，但是他却要比王小猫更了解王小猫。 王小猫是什么人？多大的才华却愿意守着一间小小的烟酒店的人，本来烟酒店也可以赚跟多钱，但他却绝不卖假烟酒、跟整条街都处得和亲戚似的。赚着相对不多的钱、穿着大裤衩子和跨栏背心整天在店门口跟左右邻居一起烤串吃，还觉得特别洒脱。 王小猫会为钱发愁？ 好，就算王小猫终有一天会为了钱发愁，可他能为了装修房子没有好的创意而发愁吗？他是干什么的？他是开着烟酒店，可综艺节目这种他根本没接触过的东西可以拿过来就写策划案，整天写着神仙鬼怪那种根本没有参照物的小说，什么奇幻的场景、布局他是提笔便成，他能没主意？ 韩士奇这才明白，王小猫故意两天在一套毛坯房里装着想不出好创意、今天又请自己洗澡，就是为了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装修的事应该问问杨米的意见…… 第617章 口是心非 往往事关重大、又关乎颜面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口是心非了。 ………………………… 韩士奇对王小猫无奈地笑说：“你啊，求得是洒脱，可活得是真累。明明心里想好了的事儿，非得皱巴儿、非得别人三催四请的才办，你不觉得难受吗？” “你不难受？你那一把吉他就能弹出你平时巴结的那些大老板一辈子赚多少钱都换不来的精神享受，可是你还得陪着笑脸、装着孙子，伺候着他们。 咱们还没跟陆雨驰一起搞这个公司的时候，你就来得起这样的地方。小车开着、小手表戴着，不知道的人多羡慕你的生活呢，可你自己抽着‘软蓝’，给别人掏出来的却都是‘软中华’，你小子不难受？” “哈哈哈哈……” 王小猫说着自己笑了出来，韩士奇听着也笑了出来，都是哈哈大笑，可笑声中却也都隐隐透着一丝心酸和自嘲。 笑过之后，王小猫又说：“既然你让我问杨米的意见……” “谁让……行行，你接着说。” “可她现在拍戏呢，听说剧组去了湖北，那就再等等，应该也差不多了，就先不管装修的事儿了。明天咱们就去北京吧？” “明天就去？急什么，你不是连猫都还给杨米她爸了。” “我不是去照顾猫，咱之前连着录节目时天天在人家大李那儿连吃带喝的，最后两期改直播了，空闲时间是长了，咱就不理人家了？不合适吧？咱们早回去两天，请大李出来好好吃顿饭也是一种表示。” “行啊，反正剧组的人都在外面，咱们娱乐公司也没事儿。我自己公会的主播其中很多也是刚参加完比赛，能有机会跟戚总这样娱乐圈儿里的大老板合作，她们情绪稳定了不少。我留在天津也是歇着、到北京也是歇着，那咱们……诶？你不是为了刘亚萍吧？” 王小猫心说，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精明了？自己想引得他劝劝自己跟杨米商量一下装修的事，他也看出来了；自己想提前去北京给他和刘亚萍制造机会，他也怀疑了，是不是泡澡热胀冷缩把他的脑容量泡大了？ 是的，王小猫跟很多天津人一样就不喜欢离开天津，所以他想提前去北京哪是为了什么大李啊？起码大李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眼看戚武那个节目就快录完了，他必须得趁着在北京还有公事的由头，为韩士奇和刘亚萍做最后的努力。 当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受不了韩士奇突然的精明，事关重大、又关乎颜面，他不自觉的就口是心非了。 “想什么呢？人家刘亚萍是那么清闲的人嘛，我就算想、人家也未必能来啊。再说了，她就算来了怎么了？大家是朋友嘛……” …… 王小猫和韩士奇提前去了北京，准备录制最后两期现场直播的节目。陆雨驰也没顾上找他俩，他自己的事还在一件件没完没了的进行着。 转眼进入了七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人的心情也不自觉的会越来越烦躁，但今天陆雨驰要做的这件事、要见的两个人，他想着就觉得浑身打颤。 这两个人就是林格和林娜，陆雨驰今天是要同时见她俩，因为所谓的“这件事”其实就是让林格和林娜彼此见个面，他反而只是陪衬，但最紧张的也是他这个“陪衬”。 林格是跟随了陆雨驰很多年且一直保持着关系的女人，她也是陆家的养女、陆雨驰的干妹妹，也就是说他俩之间的“关系”有天不在了，另一层关系也不会终止。 而林娜可以说是陆雨驰心里最喜欢的却没能在一起、还要尽量少见面的女人，除了“朋友”两个字之外，他们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即便少见面，在陆雨驰的心里也永远断不了对于林娜的牵挂。 最重要的是，林娜是林辉友正牌的女儿，林格则是林辉友外面的私生女，她们有着天然的敌对。她们见了面即便能够保持着体面和礼数，彼此心里也不会很舒服。 可是陆雨驰不能不让林格和林娜见面了。 首先林格和林娜终究是姐妹，如果林辉友不在了，她们应该有必要的联系。其次陆雨驰终于说通了林格，愿意见见从来没有尽过父亲责任、却得了绝症的林辉友，然而这一面还真不是想见就可以见的，必须要林娜帮忙、配合。 林娜去了自家公司临时管理，她的母亲几乎每天在医院照顾着她的父亲林辉友。林辉友出不了院，林格又怎么见他？所以就需要林娜找个借口，让她的母亲到公司一天，借着这个空隙让林格去见见林辉友。 问题是林娜的母亲离开医院，也必然留下人手盯着，无论是要监视林辉友、还是担心丈夫的健康，这么多都是无可厚非的。这时林格突然去了，他们能不向林娜的母亲汇报吗？ 这些人都是林娜母亲的亲信，林辉友也不能命令他们，陆雨驰就更别提了。只有林娜在场，才能找个说辞支开他们，从而让林格方便进病房看看林辉友…… 说完了这些，陆雨驰当然也希望林格和林娜的关系能好些——毕竟是亲姐妹。看着低头不语的林格、看着抬头望天的林娜，他是发自内心的寒意，却只能尴尬的讪笑着说：“嘿嘿，两姐妹嘛，别这么生分。你们都姓林，应该相亲相爱……” 陆雨驰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口是心非、还是叫语无伦次，亦或是陈词滥调，他高明的谈判技巧在这两个女人面前荡然无存，只能凭下意识继续说着。 “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你们……” “林彪也姓‘林’，我们也是一家子？”林娜冷冷地说，说完自己都显得尴尬，却摇头晃脑看着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嘘，别胡说八道！”陆雨驰的喝止其实是在帮林娜解围，他知道林娜不是个恶毒的人，不然也不会答应出来见林格，但是先天矛盾终究是存在的。毕竟在她们的关系中，林格是受害者、可林娜的母亲也是受害者，所以林娜的口是心非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618章 习惯了隐忍 活得凄苦、却又懂事的人，往往就习惯了隐忍——因为只能隐忍…… ………………………… 陆雨驰这声喝止意在为林娜解围，语气并不特别严厉。这若是以前的林娜遇到陆雨驰这种程度的语气，是一定会和陆雨驰斗几句嘴的，但这次林娜尽管依然看着天、满不在乎的样子，却没有继续说话。 陆雨驰明白，林娜确实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再者在面对林格时有些发泄也不过是装腔作势，她们终究是姐妹，共同的父亲此时却得了绝症。 可是林娜的成熟也好、懂事也好，都让陆雨驰没有欣慰、只有心疼。不过陆雨驰起码此时更加心疼林格，因为林格从进门来听着他说什么、听着林娜说什么，都一直低头隐忍着。 陆雨驰知道林格其实并不是那么想见林辉友，不过是因为他的劝说、又毕竟是骨肉亲情而已，所以事实上林格根本无需忍受林娜无理的发泄。 一个可见、可不见的所谓父亲，再加上一笔她根本不在乎、也本不想要的财产，就足矣吸引她、领她必须忍让吗？再说她和林娜没有过往，真论亲情的话——林娜也是她的妹妹、应该对她更恭敬才对。何况林娜及其母亲是受害者，可她们一直身在林家，而林格同样是受害者，却一直是孤儿的身份成长的。 陆雨驰也知道林格的这种隐忍还不完全是为了他、也不完全是为了什么骨肉亲情，更多是一种习惯——习惯了隐忍。 身为孤儿的林格，不隐忍——她能依靠谁？ 也有，而且来头还不小，那就是林格的养父——贵为“新津门八大家”之一陆家的长子、同时自己也是国内最顶级的大古董商的陆志雄。 但自小被父亲抛弃、母亲又早亡的林格很懂事，她感念养父的恩德，不会给养父惹事。所以说活得凄苦、却又懂事的人，往往就习惯了隐忍——因为只能隐忍…… 尤其陆雨驰，他对林格的习惯性隐忍了解很深。 陆雨驰在跟林格保持了两年的关系之后，才听林格说起。两人最初是在当时“新津门八大家”之一的胡家胡君的一次私人酒会上认识的，当年的胡家还没有暗中坑害陆家、两家由于祖辈一起创业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样的酒会上居然会有一个相貌清纯、举止腼腆的女人，这是很吸引陆雨驰的。而这个女人——也就是林格还主动跟陆雨驰搭话，当年纵横花丛的陆雨驰自然是不会错过的，所以当晚他俩就发生了关系。 那时的林格并不喜欢陆雨驰，但她知道陆雨驰就是自己养父的儿子，她的养父陆志雄以儿子陆雨驰为荣，肯定没少提起、她看过陆雨驰的照片也很正常。 既然林格当时不喜欢陆雨驰，为什么还要主动搭话、并很轻易就献身了呢？也是因为想报养父的恩情，她当晚看到陆雨驰跟很多浓妆艳抹的女人有说有笑、举止暧昧，她觉得陆雨驰不该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不该如此糜烂，陆雨驰既然这么贪图美色，为了报恩她也可以给陆雨驰这些，而且她不会想着让陆雨驰给自己花钱。 但是当年的陆雨驰虽然糜烂，却从不玩“短期”关系，在之后两年中他们就一直保持着关系，可当时的陆雨驰对女人的态度对于林格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很多时候来去不过是一个小时不到，而这一个小时还包括彼此洗澡的时间，过程也是相当粗暴的，因为对于陆雨驰来说只是一种欲望的发泄而已。 然而林格却一直忍着，并且不会对陆雨驰提出任何要求或寻求任何回报，任由陆雨驰享受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当成单纯发泄的工具。 报恩、希望自己的干哥哥好，反正自己已经这么悲惨了，别人怎样对待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自己恩人的儿子。 就这样，保持了两年的关系之后，陆雨驰才试图了解林格、才知道林格的身世。在知道之后他都不敢想象林格这两年是如何承受过来的，但林格就是一只无怨无悔、无欲无求的承受着。 陆雨驰当然后悔、也当然心疼，所以后来对林格很好，却因此让林格喜欢上了他。但对于他来说，后悔和心疼不是假装喜欢一个人的理由。 虽然他不喜欢林格，但如果林格愿意单纯做他的干妹妹，他会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陆晴霜一样疼爱林格；如果林格希望跟他保持之前的关系，他也永远不能真的狠心去试图断绝。 这里固然有他禁不住林格身体的诱惑的原因，但更多则是心中的一份愧疚——无以为报的愧疚。也正是因此，他多不想见林辉友这个人、多希望跟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可事关林格——他都不会袖手旁观。 当然，此时林格和林娜就坐在他的面前，现在不是内疚和回忆的时候，尽管很尴尬，但他必须说下去、必须把事情办成。 是为了林格，其实这也是为了本性善良的林娜。说到底这件事办不成，林格倒不会太遗憾，可他知道林娜将来一定会后悔，而在这个过程中林格做出的隐忍也一定会让他无比心疼。 所以这两个女人今天让他如何尴尬，他都不会生气，他倒不是在隐忍，而是真的不会生气。 “反正——总之——你们是一家人嘛，好多事儿……诶，就像昨天中午，因为万茜茜——哦，就是……咳咳，怀了我孩子的那个女人，因为她怀孕之后情绪一直不好，我奶奶居然亲自去见她。我奶奶是什么人？也是因为茜茜跟我在一起、又怀了我的孩子，我们终究是一家人。” 林格没说什么，只是把头低得更深。 林娜却皱了皱眉头，对陆雨驰说：“你——在我们俩面前，说这事儿——合适吗？” 是啊，确实不合适。这两个女人，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不喜欢却不会割舍关系。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却不能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却永远是自己的牵挂。在她们面前提万茜茜，确实不合适。 可陆雨驰有什么办法呢？ 第619章 共情（一） 想帮一个人，首先要深入了解那个人的内心、站在那个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 陆雨驰有什么办法？他要讲明白一种非常尴尬的关系下的亲情问题，觉得万茜茜是最好的例子了吧？ 在陆雨驰看来，万茜茜与自己、与陆家的关系，和林格与林娜之间其实很相似，并没有明面上、法律上的关系，却是一家人、却有着永远无法改变的亲情。 林辉友的妻子也只是见过婴儿时期的林格，如今走在路上她能一眼认出年过三十的林格？试想如果陆志雄永远不告诉林格、如果林辉友永远不再提起此事，谁会知道林格和林家的关系？但是哪怕一辈子都不知道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林格是林娜的姐姐。 “对不起，我……”陆雨驰活到三十五岁也没说过几次“对不起”，可面前这两个女人值得他一句“对不起”，且这一句还远远不够，当然他还是要把正事说完， “我总提起你们的关系，你们可能都会觉得有些尴尬，我提起万茜茜，你们可能多少又会有些不舒服。但这就是事实，我和茜茜是、你们两个也是，一样的、一家人。 林娜，说实话我劝林格见见你父亲都不是太难，我这些天更多是在劝林格接受你父亲的那笔遗……财产。因为见林格也好、留给林格一笔钱也好，都是你父亲的心愿。如果你不帮忙，有一天也许你会后悔没有满足你父亲最后的心愿。 而且我这个人你们都了解，我特别贪心。我知道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我不只是希望林格能去见见林伯伯、收下那笔你也在帮忙才能得到的钱，也希望有一天你们能像其他亲姐妹一样相处。父母总有一天会离开我们，兄弟姐妹之间才更长久一些。 我提到茜茜、提到她怀了我的孩子，可能或多或少对你们都是一种刺激，但你们相信我，受刺激最深的是我！说出来你们别不爱听，林伯伯的错误，你们都受害者，我也反思我自己。我希望我的两个孩子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他们能够相亲相爱。我觉得林伯伯这么做除了弥补一些罪过，也是希望你们之间有更多联系吧……” 说到这里，陆雨驰有些动容。这不是他平时面对客户——为了引起对方的好感、激发对方的不忍而是故意做出的，此时他是真的心里有些难过、甚至有些害怕。 难过和害怕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管多么有钱、生在多么显赫的家庭，希望——终究不是百分之百可以确定的，不然也就不称之为“希望”了。 对于林辉友，陆雨驰有责怪，偏偏他自己跟当年年轻、有钱的林辉友走着近乎相同的路。他那个做心理医生的表姐梁依欣多年前教过他一个心理学上的术语——叫“共情”，可他到了今天才明白什么叫共情。 想帮一个人，不是给那个人灌输很多“鸡汤”、讲很多体现着自己多么高明的大道理，而是首先要深入了解那个人的内心、站在那个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就是共情。而做到了共情，你说的话才有道理、你才能真的帮到那个人。 就像我们劝人孝敬父母，没错、一点错都没有，可是我们真的知道一个怨恨父母的人的经历吗？你自己的家庭美满，不代表别人不会遭受亲生父母非人的对待。你在堂而皇之熬着“鸡汤”、讲着大道理的时候，你是在帮那个人、还是炫耀自己所谓的善良？ 是，不管怎么说，父母生下了孩子，孩子有义务孝顺，可难道父母就没义务爱护自己的孩子吗？ 当然，陆雨驰不涉及自己父母的问题，这只是用父母举个例子而已，其实这世上很多人、很多事都复合这个道理。 梁依欣当年给陆雨驰讲什么叫共情，只是觉得他很多时候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而此时的陆雨驰即便明白了什么叫共情，也未必就考虑到了别人的感受，更多是愿意他和林辉友犯着同样的错误。 所以帮别人不是坏事，就像陆雨驰这次帮林辉友，在帮林辉友的过程中也更深刻的反思自己，成全了别人、也预防了自己会犯下更加难以原谅的错误。 不是坏事，可他依然自责、难过、害怕…… 就像陆雨驰一贯的印象中——林格是个习惯了隐忍且温柔体贴的女人，她看到陆雨驰这样难过，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她没有安慰陆雨驰，却对林娜说：“林小姐，希望——你能帮帮忙。” 就像陆雨驰一贯的印象中——林娜是个淘气、骄傲，却很善良的女人。她也看到了陆雨驰的反应，又听林格这么说，瞟了陆雨驰一眼，说：“我——也没说不帮，我就是突然想起了林彪而已。你愿意去见，那就去见见呗。” 陆雨驰回过了神，心怀感激，却万般无奈地说：“什么‘你’啊、‘我’啊、‘林小姐’、‘林大姐’的？你们俩不用非得‘姐姐’、‘妹妹’的，我也不指望你们像电视剧里拍的一样——本来不熟、突然抱头痛哭，年纪差得不多，称名字总行吧？我妹妹生气时也经常对我直呼其名……” 陆雨驰无奈归无奈，可感激还是重点，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开心也是真的。 他此时心里终于不再那么紧张了，也淡化了林格和林娜一个是跟他保持了多年关系的女人、另一个是他喜欢了多年的女人，只是为这一对本没有个人恩怨却天生敌对的姐妹开心。所以在他的怂恿和鼓励下，林格与林娜互换了电话、微信。 陆雨驰明着的理由是要真的让林格可以顺利见到林辉友，林格和林娜就必须能时刻联系对方，而他心中最大的希望则是未来林格和林娜也可以保持着联系。 如果那些心理咨询师都真的可以做到与求助者共情，那么一父所生、又要共同面对父亲得了绝症的事实，这对姐妹为什么就不能共情呢？ 第620章 一个请求 一个无怨无悔的人提出的请求，是最难让人忍心拒绝的…… ………………………… 陆雨驰看着这一对亲生姐妹在三十年后才彼此保存对方的电话号码、扫着对方的二维码，他觉得共情可能很难，也可能很简单。 若说难，也许三十年甚至更久时间都做不到。若说简单，只要迈出愿意把自己当成别人、站在别人角度考虑问题的那一步，或许只需一个扫描对方二维码的时间而已…… 事情谈好后，林娜说还要回公司。陆雨驰知道如今的林娜见到自己都未必能回到几年前的感觉，何况还要面对林格呢。就没怎么见过面的同父异母姐妹，要培养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会给林格和林娜这个时间、也会极力推动这个过程。 下午陆雨驰跟林格一起回到了林格家里，他知道这个时候林格是需要陪伴的，可今年比较特殊，想看场电影能难。结果他的陪伴方式就是在林格家里睡了一觉，他最近真的很累、林格这间小小的房子也真的很安宁。 当然林格并不介意，一下午在家里整理好了一些文件、又看了会书，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给陆雨驰做饭了。等陆雨驰睡醒的时候，林格准备的前两道菜正好摆上桌。 陆雨驰没有对林格说什么“用不用我帮忙”之类的废话，看着桌上的菜、听着厨房中的忙碌声，他觉得很温馨、也很惭愧。 最近这段时间他倒是来过林格这里几次，可在此前——他结婚后，几年中他都在故意疏远着林格。他曾经想做个专一的男人、也曾经想以后都只做林格的干哥哥，但是林格不愿意、他也知道自己忍不住。所以那几年林格一直在北京帮他管理着分公司，他们不是不见面，可是见面的时候他会尽量选择有其他人、公开的场所，而感情上和身体上都没有交流。 但陆雨驰终究还是没忍住。去年入冬之后，他觉得新开的娱乐公司可以发展下去了，想让林格回到天津新公司帮忙，就在跟林格商量这件事的那天，他们终于又发生了关系。而他很清楚这种克制已久的关系再次发生，以后不管自己想不想也都断不了了。 但是很不巧、也可以说是林格很不幸，就在那天陆雨驰认识了万茜茜，接下来没过多久万茜茜就成了他的女人。当然他不会因此而不见林格，但刚刚有了新的感情投入、当时新公司又那么忙，他真的顾不上。从那天开始到今年七月之前，他只陪过林格两次。 所以最近、尤其是今天林格整个中午都在隐忍，他晚上一定要好好陪陪林格，本想是下午，谁让他下午倒头就睡了呢。 林格今天也准备了比较多的菜，吃饭时还主动跟陆雨驰聊起了林娜，好像没什么不开心的、已经接受了这个妹妹。 陆雨驰也轻松了很多，像这样自己的女人在厨房忙碌、接下来就是两个一起吃着未必丰盛的饭菜，他觉得实在温馨。 这种温馨他也可以在怀孕之前的万茜茜那里享受到，区别在于林格做的饭菜都是北方人习惯的口味，普通却实惠；而万茜茜做的饭菜都是南方小菜，口味清淡、品相精致。 不过口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过程，自然会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只是温馨不是静止的，场景中的人起码需要交谈，林格说了几句林娜的话题之后，突然严肃了起来，向陆雨驰提出了一个请求…… …… 今晚身在北京的王小猫和韩士奇，也约了刘亚萍到大李的别墅喝着酒。不过他们的氛围连温馨都算不上，显得有些莫名的伤感。 此时的他们又在北京录完了半决赛的直播，总决赛要到下周才录制。龙仲游和他的朋友们录完半决赛就离开了，王小猫和韩士奇留在了北京。王小猫说是懒得折腾、也陪陪大李，其实当时是为了利用最后的机会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 今晚没有什么不开心的话语，但刘亚萍虽然来了，却显得异常安静、面色略显不悦。 王小猫知道像刘亚萍这样有学识、有气质的女人，真的不开心也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而且通常问了也不会轻易吐了原因。 他只能试图站在刘亚萍的角度去猜想，如果是其他原因其实以彼此的了解程度也根本猜不出来，但他觉得不是其他原因、就是跟韩士奇有关。因为再有不到一周他们的节目就全都结束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回到天津，而刘亚萍还要在北京生活、工作。 当然王小猫并不认为刘亚萍就这么喜欢上了韩士奇，但愉快的相处过后，分别终究是痛苦的。而且刘亚萍似乎很喜欢看韩士奇和龙仲游他们排练，一旦分开再想看就难了。 其实也不难，天津、北京有多远？开车一个多小时、动车半个小时而已。但是韩士奇不以朋友的身份说出一句邀请的话，刘亚萍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贸然前去呢？ 偏偏王小猫不是乐手、也不好做这个主，他试图给韩士奇试着眼色，可一向并不精明的韩士奇此时就更不精明了…… …… 这晚陆雨驰和林格做了很多次，但他不是为了发泄、也不完全是满足欲望。而是因为在吃完饭之前，他就想起自己冷落、疏远了林格多年，在短暂又确定将来彼此关系的激情过后，却紧接着又是半年多的疏忽。再加上今天跟林娜见面的结果虽然很好，但过程中林格肯定是受了委屈的，所以他不知道该怎样弥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彼此安慰。 同时也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林格对他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他给林格一个孩子。 林格跟陆雨驰接触相对最频繁的时期，也正是陆雨驰最花心的那几年，陆雨驰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却始终跟林格保持着关系，这就是因为林格的安静、林格的无怨无悔。而一个无怨无悔的人提出的请求，是最难让人忍心拒绝的…… 第621章 共情（二） 被别人的幸福感染，希望自己能像别人一样开心，这或许也是共情的一种。 ………………………… 陆雨驰把那些女人跟自己的关系看成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他伤害了那些女人吗？伤害了又怎么样？反正那些女人只是贪图他的家世和钱财。 但是陆雨驰尽管那些年中对林格也不过是发泄欲望、也是粗暴无情的，可他却不能这么看待林格，因为从来没找他要过什么。 一个无怨无悔的人提出的请求，是最难让人忍心拒绝的，所以林格如果要什么、求什么，他一定要办到。何况后来他知道了林格凄苦的身世、知道了林格就是他父亲的养女，何况他更加知道林格这些年受的委屈，而这些委屈大多还是他带给林格的。 可是——林格要一个孩子，他尽管没法不答应，但心里却很是纠结。 按说林格开口了，他只能给；林格不开口，他也应该给。 他和林格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以后也不太可能断了，所以林格同样也只有陆家养女这个身份，无法跟他成为夫妻。与万茜茜还不同，他对林格更多是疼爱、同情以及惭愧，却谈不上爱。 那么将来他又能留给这个无怨无悔地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的女人什么呢？钱？那是对林格侮辱，林格也不会要，一个孩子或许就是对林格最好的补偿、对林格最大的安慰。 他答应了，这道理也没错，可他依然纠结——纠结这样对林格是不是真的好？ 照目前的情况看林格只想做他的女人，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但将来林格就没有可能喜欢上别人了吗？如果有一天林格变心了，该怎么办？其实这也是陆雨驰虽然遗憾却很希望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渣男、林格应该拥有对她更好的男人。 可这时候林格却有了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和林格两个人的孩子，会不会影响林格将来的选择？会不会成为林格不能获取更大幸福的牵绊？ 虽然内心纠结、虽然他只能答应，但是同时他也再想这样做的合理性，也在试图找到林格提出这个要求的理由来让自己心里踏实一些。 林格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源于他白天提到万茜茜怀孕了，对林格产生了刺激。林格当然知道戚琪和万茜茜都怀上了陆雨驰的孩子，且不是今天才知道。但陆雨驰提起这些，想来林格听着不太舒服。 不管陆雨驰是否喜欢林格，林格都是陆雨驰的女人，而且还是陆雨驰现有的女人中陪了他最久的一个。林格一直无怨无悔，但是终究会有自己的期待。一旦期待不能满足，林格不会说什么，却不代表心里不会难过。 而且陆雨驰觉得氛围也是很容易影响一个人内心的期待的。这就像有些单身的人，可能没急着找另一半，但近期咱家了几场朋友的婚礼之后，就会有一种也要找个人结婚的冲动。 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是被别人的幸福感染了，替别人开心的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像别人一样。这或许也是共情的一种，不过不是主动走入别人的内心、而是被动受到氛围的影响。 陆雨驰觉得林格可能也是这样，因为别人的幸福反衬着自己的心酸，也希望同样拥有幸福——哪怕那种幸福连名分都没有、还会拖累自己。 所以陆雨驰如何拒绝？ 其实如果为了他自己，他是有理由拒绝的。他的三个女人之中的两个都已经怀孕了，万茜茜虽然被他的奶奶刘淑倩安抚之后情绪好了很多，但偶尔还是会显得不安、紧张。如果林格再怀上了他的孩子，他恐怕会更累、也可能有更多麻烦。 偏偏这些他连想都没想，坚信自己不该拒绝林格，只能给林格一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能让林格心里得到一些安慰，这也是他的荣幸、也或许是他唯一能为林格做的…… 当然，跟当时答应戚琪不同，那是必须在短期内完成的。所以那段时间陆雨驰一直和戚琪住在北京，每天除了必要的应酬，就是专注这件事。 而林格表现得没有戚琪那么急切，只是希望陆雨驰能满足她的要求，这本也不是急切的事，所以尽管那晚他们做了很多次，但是陆雨驰希望跟林格要孩子的事是顺其自然的。 而转过天来，陆雨驰就去忙自己的事了，他不会在近期刻意留在林格那里、他也确实很忙。莫说他要趁着自己还在天津时不时的到自己的两家公司走走、给万茜茜买的别墅装修进度他也要偶尔去看看，就说已经怀了孕的万茜茜和戚琪，就够他忙的了。 过了几天，他又来到林辉友的公司谈生意。林辉友当然还住在医院里，而这天正是林娜安排好了一切，让母亲临时到公司来盯上一天、让林格去见林辉友的日子。 谈什么生意？那不过是个说辞，陆雨驰就是来牵扯林娜母亲的注意力的。他公司不大，可怎么说也是“新津门八大家”中陆家的长孙，林辉友不在、他亲自来谈生意，作为林家尚友家居集团临时负责人的林娜母亲，当然要亲自接待。 陆雨驰是房地产经纪人出身，他最擅长的就是东拉西扯、胡说八道，他愣是把这一宗本来不存在的生意跟林娜的母亲谈了四个多小时。 林娜的母亲碍于身份、碍于礼数，也不便轰他走，可后期脸上明显带着不悦。陆雨驰管她悦不悦的？他今天就是要来耽误林娜的母亲离开公司的时间的，同时也让林娜的母亲无法细查自己公司的情况。 直到收到林格和林娜的微信，陆雨驰才对林娜的母亲说：“我可能搞错了，原来您家不卖二手家具、家电啊？那就算了吧。伯母您也知道我要大批量购买家具、家电是因为我公司有大量的包租房业务，得配备这些，可买新的买有必要，成本高不说、租户损毁了我的损失也太大。当然我买新的也无所谓，但是这个损失……要不您再给我便宜十个点——我考虑一下。” “陆……雨驰啊，你——就别考虑了……” 第622章 维系感情 需要双方都刻意维系“感情”，说明这所谓“感情”只是一种假象，方双根本没有感情、甚至还在想着坑害对方。 ………………………… 虽然陆雨驰和林娜的母亲谈得不算开心，但安排林格偷偷去见林辉友的事总算是顺利完成了。林家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林娜的母亲只要不发现陆志雄与林辉友暗中的古董交易、不细查公司赔款给刘树立那家山东最大的家具制造公司就行。 戚琪还是每天都很开心，住在陆家又有那么多佣人、医护人员照顾着，此外戚武还隔三差五的非要拍些他请的所谓专家过来看看戚琪。万茜茜自从那天见过刘淑倩之后，感受到了陆家人对自己的重视，而她的经纪人刘璐也经常来天津人陪她，再加上徐琳的贴身照顾，情绪方面好了很多。 说起来陆雨驰对她俩没什么好担心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到天津也好一段时间了，于是他就来到了北京找王小猫和韩士奇。 明着是说想看看他们最后的决赛，其实已经内定好了冠亚军的决赛有什么好看的？他是之前收了郭小铁支托，劝劝王小猫去参加郭小铁即将开始录制的综艺节目，暗中再问问王小猫——韩士奇和刘亚萍的进展。 结果王小猫告诉陆雨驰，韩士奇和刘亚萍的事不但没有任何的进展，反而那晚在略显尴尬和伤感的气氛中，最后刘亚萍主动说出以后就看不到韩士奇他们排练的话，韩士奇也没有搭茬。 虽然这个结果有些遗憾，可也不要紧。王小猫听说陆雨驰已经跟赵导说好了、而赵导又“盛情相邀”，终于答应去郭小铁的综艺节目玩一两期。而且陆雨驰这次来北京还有其他目的，就是跟王爷和韩三哥见见，维系一下“感情”。 说来也巧，在陆雨驰想着维系“感情”的时候，人家也正想着跟陆雨驰维系“感情”。杨小莹突然打来电话，说韩三哥托她问问陆雨驰什么时候到北京、有时间一起聚聚。 巧吗？ 陆雨驰觉得这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 需要双方都刻意维系“感情”，就说明这所谓的“感情”只是一种假象，方双根本没有感情、甚至还在想着坑害对方，这个道理在情侣之间、朋友之间、合作伙伴之间都是通用的。 就拿陆雨驰来说，他看着王小猫和韩士奇就是一身毛病，但是谁都不用刻意维系，哪怕有天谁心情不好动手了，之后也会一起去喝酒。反过来像韩三哥这种人，别说陆雨驰就是来坑对方的，就算不是，他们也永远成为不了真正的朋友。 就因为成不了，方双才需要维系。 所以陆雨驰知道韩三哥一定会找他的、也确实联系了几次，可前段时间陆雨驰那么多事，确实离不开天津。这可能就给了韩三哥一种婉拒陆雨驰之后、得罪了陆雨驰的感觉，越是这么想，就越得联系陆雨驰。 至于说这次是通过杨小莹联系陆雨驰也很好解释，杨小莹早已离开陆雨驰的剧组，作为一个明星到处工作很正常、可绝对绕不开北京，也许最近杨小莹就到了北京。韩三哥是北京娱乐圈最顶层的人物，知道杨小莹来了也不奇怪。 而韩三哥觉得陆雨驰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打着合作节目的旗号玩弄更多女明星、又觉得陆雨驰已经跟杨小莹发生了什么，所以在北京看到杨小莹，自然托杨小莹出面联系、约见陆雨驰。 陆雨驰当然答应，这正是他这次来北京的目的之一。何况现在韩三哥这样的想法、这样的举措，一来在韩三哥眼里坐实了他贪恋杨小莹的美色、已经跟杨小莹发生了关系，二来也让韩三哥觉得他前段时间确实有些生气了。 所以他不但答应了，而且在电话中就跟杨小莹说好了当晚便跟韩三哥见面，他的反应越快、说明杨小莹的话就对他越管用，那么韩三哥不但会更加坚信、将来也会更加依仗杨小莹这位中间人…… 陆雨驰来到跟杨小莹、韩三哥约好的酒店包间，竟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杨小莹后来也知道了陆雨驰跟别人接触，不喜欢太多的旁人在场，所以她跟陆雨驰一起时是尽可能不带助理的。但韩三哥每次排场都不小，关键他的聚会往往都是一群一群的人在一起吃喝玩乐。 “今天——这是怎么了？还有别人没到？”打过了招呼、握过了手，陆雨驰坐了下来，边点烟边问。 一个刚才带着陆雨驰来到这个包间的——不知道是服务生还是经理——反正对陆雨驰来说也没什么区别的男人给他倒着茶。 “朋友吃饭嘛，何必叫太多人，这样多自在。”说完，韩三哥又吩咐那个刚刚给陆雨驰倒完茶的男人说，“把点了的菜先跟陆总说一下，问问陆总还要点儿什么，点过的菜可以开始上了……” 陆雨驰没有什么要点的菜，以这里的档次、规模，他要是点菜餐厅经理能疯了。 那经理走后，这包间里再无旁人，韩三哥才用看似责备、实则讨好的语气笑说：“陆兄弟真是难请啊，联系你多少次，你也不来北京，结果小莹出面，你马上就到了，重色轻友了吧？是因为之前咱们合作的事儿一时没谈完，就不拿我当朋友了？我得先敬陆兄弟一杯赔罪。” 说着，韩三哥便拿起了酒，却被陆雨驰抢了过去。 “哪儿的话啊？三哥也说了，是我一直没来，要说赔罪也应该是我。可我最近是真离不开天津，平时做生意就特别忙，老婆怀孕了，我……”说着，陆雨驰故意偷瞟了杨小莹一眼，又马上转而对韩三哥说， “我毕竟是结了婚的人，夫妻间还是应该维系一下感情。再说我去年才开的娱乐公司，主要经历都放在这上面了，怎么也得料理一下我房地产中介公司的事儿……” 戚琪和万茜茜怀孕的事，杨小莹应该都知道。陆雨驰知道此时提起这事杨小莹会不舒服，可刚才他偷瞟杨小莹一眼却不是在照顾杨小莹的心情，而是故意做给韩三哥看的…… 第623章 逆反心理 一个人表露出来的事未必就能让别人相信，然而刻意隐藏的事却很容易让别人相信，这大概就是逆反心理作祟。 ………………………… 陆雨驰的妻子戚琪怀孕的事，可是两家豪门陆家和戚家共同的大事，新闻早已铺天盖地，而陆雨驰也从来没有瞒着别人，杨小莹当然是知道的。甚至杨小莹连万茜茜怀孕的事也知道，虽然万茜茜怀孕的事比较低调，但杨小莹和万茜茜在同一个剧组拍了一段时间的戏，她自己就生过孩子，没道理别人看得出、她却看不出。 虽然早已知道，但杨小莹心里也难免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尽管她现在不贪图陆雨驰的什么，却是真心喜欢上了陆雨驰，行为约束和心理感受毕竟是两回事。 陆雨驰当然也知道杨小莹会不舒服，可刚才他偷瞟杨小莹一眼却不是在照顾杨小莹的心情，而是故意做给韩三哥看的。 韩三哥不是认为陆雨驰接近他、要跟他合作，甚至自己开娱乐公司都是为了认识、玩弄更多的女明星吗？万茜茜已经被“玩弄”了，杨小莹也基本上可以“确定”了，陆雨驰还不知足、还要继续下去。 既然这就是韩三哥对陆雨驰的看法、也是韩三哥能信任陆雨驰的前提，所以陆雨驰刚才就故意提起这事、话未说完又马上转移了话题，做出一副在杨小莹面前有些心虚的样子，还故意看了杨小莹一眼，看了这一眼、又马上收敛，韩三哥应该更深信不疑了吧？ 一个人表露出来的事未必就能让别人相信，然而刻意隐藏的事却很容易让别人相信，这大概就是逆反心理作祟。 陆雨驰此前就对杨米多次说过，莫说娱乐圈的明星，就是资深演技派也不会比他们这些优秀的房地产经纪人演技更好。 演员即便演出话剧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几个小时之内充分体现演技。可一个房地产经纪人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每周单休，休息的时候接到客户的电话语气也都带着演技。而且演员只需要对镜头或一个方向负责就行，不是现场演出的话还可以重来，又有剧本作为表演的基础。房地产经纪人可是空间三百六十度都要体现演技，且没有台词、全凭发挥，一个眼神、一声叹息都需要演技支撑。 举个例子，作为房地产经纪人好不容易劝说业主降价，表现得拿业主当自己哥们、大家都很为难的情况下割着“共同”的肉，到这时终于可以签合同了。可签合同就意味着交接定金、中介费，且同时意味着这个房地产经纪人赚到了丰厚的提成，谁赚钱会不高兴呢？可这时候脸上哪怕一闪而过的喜悦都不能有，还是得万般无奈且心痛，不然被在场的业主及其亲友中任何一个人看到了，合同都可能签不成了。 所以在演技这一块，陆雨驰是相当自信的，也相信韩三哥无法看出他更惨的故意。 果然韩三哥笑说：“你不生气就好，咱们是朋友，就别提谁给谁赔罪了。其实我这个人玩儿的时候就不喜欢谈生意，所以前两次你提合作——都是在……哈哈，那些场所儿，我也没太认真听。你今天能不能具体说说，我是很有兴趣跟朋友合作赚钱的……” 陆雨驰也很有兴趣，他简单讲起了自己的初步构思。当然他也只能“简单”、“初步”，他不是王小猫，没有成稿也能完全凭着脑子把每一个细节侃侃而谈，就像构思已久的感觉一样。事实上他也不会耗费精力写什么成稿，这件事他本来就是以一个只想着玩弄女明星、想借此捧“新欢”杨小莹的豪门阔少身份——单纯出钱跟韩三哥合作，应该是既不带团队、又不关心细节的姿态。 不过想到这些，陆雨驰倒是觉得郭小铁说王小猫现场登台现编台词也能演相声并不奇怪了，他们第一次做综艺节目、第一次见到杨米和黄大今的那天，王小猫就是没有成稿现场解说根本不存在的策划案。 当然，陆雨驰不需要这种本事。 陆雨驰的想法很简单，做一个以“心想事成”这类词为主题的节目，找些内心有着对某个领域、某种技能强烈期盼的人，这些人来参加节目就能获得给他们安排的导师的执导，不是比赛、只是让观众看到他们学习和进步的过程。 就比如杨小莹，她当然想要学习表演、提升演技，那就让观众看看她是怎么学习、如何提升的…… “不比赛？那不是损失了很多看点？”别看韩三哥追着陆雨驰合作只是怕得罪这位豪门阔少，合作也只是为了讨好、谋利，但他听得还是很认真的。见陆雨驰说完了，赶忙问到。 “损失很多看点的同时，就必然会得到很多看点……” 陆雨驰即便过去不怎么看电视的时候，却也知道最近十多年来到了周末所谓“黄金时间”哪个台都少不了综艺节目，而这些节目内容大多都是比赛形式。 这类节目之所以很多，就是因为观众爱看，比赛嘛——娱乐中不失刺激感，刺激中不失花样卖惨…… 正因为太多了，观众是爱看，但是节目制作方想要把节目做出新意就难了，这就造成了大量同质化的节目霸占着荧屏。 谁会没有审美疲劳呢、谁又没点逆反心理呢？多倒是多，真正火的太少，除了那些火了的，其他的都沦为了炮灰，观众一看见就烦了。 当然韩三哥要做一档节目，人员配置、宣传造势都不会差，很可能就火了，但火了还不是同质化的？反而如果另辟蹊径、给观众换换胃口，吃多了大鱼大肉的时候一道清淡的小菜也是很讨巧的。 这就是陆雨驰说的损失看点的同时也得到了很多。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完全是为了杨小莹着想了。 陆雨驰本就会为杨小莹着想，尤其龙仲游之前建议他第一次跟韩三哥合作不要急着出手，他就更得为杨小莹着想了，而且他知道韩三哥也希望听到他为杨小莹着想的部分…… 第624章 先入为主 别人对自己先入为主的印象，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起码在最初都不是别人造成的，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 陆雨驰为什么想要送给杨小莹如此形式的一档综艺节目？抛开韩三哥的原因，陆雨驰一出手就送给一个女明星一档节目，这份礼不可谓不厚重，但对于杨小莹如今的名气来说，多了一档节目大概只是锦上添花、谈不上至关重要。 陆雨驰还是那个原则，送礼——不求贵重、但求心意。 陆雨驰之前也有这样的疑问，杨小莹明明演技不怎么样、明明恶评如潮、明明在别的领域有更简单的方式就能赚钱，她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于演戏。 杨小莹当时给陆雨驰的答案也很实在，杨小莹凭着这张脸赚到的钱——反正这辈子是不可能花完了，凭着现有的名气——出席些时尚活动、拍些综艺节目、拍些杂志封面也足矣保持热度。其实她谈不上热爱表演，但是既然进了这个圈子，她就希望自己有能拿出手的作品。 所以陆雨驰送给杨小莹的不只是一档综艺节目而已，他是要帮杨小莹完成心愿、试图扭转观众对杨小莹的负面印象，让观众看到杨小莹对于演戏的执着、努力学习并提升演技的过程，这才有了他的“初步”、也是唯一“一步”的构思。 当然可能在外人看来什么心愿啊、梦想啊，都不重要，这就是捧杨小莹。陆雨驰也确实有这个意图，但他觉得“捧”这件事不能过于明显，不然适得其反。 试想这若是以比赛的形式，只有赢了最初的选拔环节才应该有导师的指导。可杨小莹偏偏是个在演技方面本就不怎么样、观众在这方面对她更是极尽嘲讽的艺人，哪怕她在最初的选拔环节中真的表现不错，观众也会觉得有“黑幕”、不公平。 别人对自己先入为主的印象，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起码在最初都不是别人造成的，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别人往往习惯坚持这种印象、不愿去改变，这时候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里了，想扭转很难。 所以陆雨驰像这种性格的人，觉得既然如此，那么干脆也别让观众“先入为主”、“指责黑幕”了，就直接把“黑幕”摆给观众看——让观众看的就是“黑幕”之后杨小莹努力、进步的过程。 再者在一档比赛形式的节目中，其他选手也该是来找导师提升演技的吧？有杨小莹在圈中的知名度撑着，其他选手可能都是一些没人认识的“十八线”艺人吗？如果那样，观众看了会怎么想？是杨小莹来到这档节目炒作、还是这档节目就是杨小莹和制作方一起欺负人的？ 既然是比赛，要么所有选手都是名气不大的艺人，要么不说跟杨小莹名气相当、可也得有一定的知名度。但是这样一来，都是来学表演的话，说不定其中就有比杨小莹显现得更出彩的。 问题陆雨驰做这档节目除了是想跟韩三哥建立合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捧一捧杨小莹，别人抢了风头不就失去了意义了吗？须知杨小莹本就没什么演技可言，而学习这件事除了努力、还有个悟性和天分的问题。 所以陆雨驰才会放弃比赛的形式，不是不能有其他艺人也想来学表演，但不能多、更不能完全是。最好就是杨小莹想学表演心想事成了，其他人可以学跳舞、唱歌、创作，甚至是学学插花、茶道都好…… “当然我最后这句什么插花、茶道就是玩笑，但前面说的我都确实决定应该这样。”陆雨驰也知道自己说什么事都得在最后加上一两句不着调的言辞的习惯，既然这第一次合作并不是要对韩三哥出手，他就不想误导人家，又接着对韩三哥说， “杨小姐帮过我的忙，所以我想跟三哥合作这档节目——其实我自己是很有私心的，别介意。但我觉得比赛看过了，换一换形式未必不是好事儿。” “哪里、哪里，你说得很有道理。”韩三哥玩味地笑说，接着又转而问杨小莹，“小莹你看呢？” “我——那就只能谢谢陆大哥了……” 陆雨驰明着说了自己有私心、就是要捧杨小莹，可嘴里却“杨小姐”、“杨小姐”的叫着，这是故意做出一种很虚伪的表现。他越是“虚伪”，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他和杨小莹有着不寻常关系的韩三哥就越是相信、也越是放心。 杨小莹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她本就知道陆雨驰要跟韩三哥合作综艺节目的意图、也相信陆雨驰做事的高明，所以不管今天陆雨驰如何称呼她，她都不会介意、还会配合。 包间中三个人一个高明、一个相信、一个配合，接下来聊这档节目的事，气氛自然很愉快。何况陆雨驰要说的都说完了，再后面就是捧韩三哥、让韩三哥的团队具体策划并操作了，只是此时的他似乎忘了一个人——万茜茜。 尽管陆雨驰自己不认为自己精通如何在娱乐圈捧红一个人，可事实上他对于在娱乐圈捧一个人不能过于明显、否则就会适得其反的观点很正确，只是这种正确他没顾得上用在万茜茜身上。 别人会不自觉的先入为主，他自己就不会吗？他也是先入为主的认为要捧红万茜茜起码是半年多之后的事，所以尽管刘璐已经在运作这件事了，也会在必要的时候跟他请示、跟他深情资金，但他依然没有明显感觉这件事已经开始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最近要做的事太多、太忙，可正因为他这种状态、态度不明，所以虽然他也跟刘璐说过不要炒作、不要虚假或夸大的宣传，但刘璐却没当回事，只觉得他那些话都是说给万茜茜听的。 陆雨驰“不能捧得太过明显”的观点正确，刘璐却没有照这个观点去做，结果很可能就不尽如人意。 此外还有个问题，这个节目是陆雨驰用来对付韩三哥的、同时也是捧杨小莹的，他此时忽略了万茜茜、自然也就没想着让万茜茜参加…… 第625章 灵机一动 有的时候外行的灵机一动，其实要比习惯了循规蹈矩的内行的思维更具创意和可行性。 ………………………… 这个节目是陆雨驰用来捧杨小莹的，此时忽略了万茜茜、自然也就没想着让万茜茜参加，这样不会引起什么麻烦吗？ 万茜茜对戚琪的态度不仅是忍让、可以说是谦让，那是因为她虽然没想破坏陆雨驰和戚琪的婚姻，可终究跟陆雨驰在一起了，她心里一直愧疚。 她对于林格也没表现出什么，一来陆雨驰似乎跟林格在一起的时间较少，二来林格毕竟跟陆雨驰在一起这么多年，莫说她、即便戚琪也没有林格跟陆雨驰在一起的时间长，所以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道理介意。 但她对于杨小莹跟陆雨驰哪怕只是暧昧而已，也一直是很介意的，这可能是因为杨小莹跟陆雨驰认识的时间没有她久，也可能是因为杨小莹跟她同行——且是凭着相貌、没什么演技的那种。虽然她不会为此跟陆雨驰吵闹，但女人的嫉妒、任性、小脾气还是会有的。 那么尽管陆雨驰是为了对付韩三哥，可跟韩三哥合作的第一档综艺节目受益最大的却是杨小莹。站在万茜茜的角度看，这个受益不是总一档节目所赚到的钱，而是一个娱乐圈艺人形象和名气上的提升，她能不介意？ 当然这终究只是女人的嫉妒而已，万茜茜也不会因为嫉妒而跟陆雨驰分开，但从陆雨驰希望捧红万茜茜这个目的来看，他没想到让万茜茜参加，其实也是一种损失。 在陆雨驰的概念里，答应了奶奶刘淑倩履行完万茜茜之前经纪公司签好的合约、拍完他那部戏中万茜茜的戏份，万茜茜就该暂时放下工作。这不只是奶奶刘淑倩的吩咐，也是陆雨驰对于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的关心。 可若是考虑将来捧红万茜茜的问题，陆雨驰和韩三哥要合作的这第一档综艺节目不会对韩三哥出手，也就不存在参与节目的艺人会有什么风险，所以这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陆雨驰对韩三哥和杨小莹说自己最后提到什么“插花”、“茶道”都只是玩笑，其实他真不该把这些当成玩笑。 像万茜茜这种在娱乐圈打拼多年却没什么名气、更没什么绯闻的女艺人，可谓是圈中的一股清流了，她在演技不俗的同时，相貌和气质上也都透着淡雅。真要是上个综艺节目只是想学插花或茶道的话，无疑是对她这种形象很好的烘托，说不定还真就红了，而且这种红总比刘璐正在进行的过分营销、夸张强捧要稳妥得多。 至于刘淑倩的吩咐，真的很难解决吗？刘淑倩要求万茜茜做完之前签好的合约就安心养胎，可她怎么知道陆雨驰收购不久的——万茜茜之前的经纪公司到底签了哪些具体合约？ 而万茜茜身材苗条，此时怀孕四个多月也不显肚子，综艺节目录制周期又较短，只要照顾得好、医护人员随时陪伴左右，她参加这个节目没有太大的风险。所以对刘淑倩说个谎话，就能让万茜茜参加。 再者就算不欺骗长辈、直接明说又如何呢？刘淑倩知道万茜茜怀孕后就不安、紧张，居然主动要求见见万茜茜，这就说明她越来越把万茜茜当成陆家的人了，并且一定心疼万茜茜。 这种情况下很多原有的吩咐、原则都不是不能商量的，她如果知道这档综艺节目能捧红万茜茜、而捧红万茜茜就能让万茜茜心里不那么紧张和不安，她未必不会考虑。 可惜陆雨驰并不是万能的男主角，这些他都没有想到。他最近实在太忙、太累了，这个计划是早就想到了的、然而捧红万茜茜的想法却是最近才有的，所以他之前压根没想过、此时也没想到要让万茜茜参与。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何况在怎么捧红一个艺人方面他也没觉得自己能算是个智者。但有的时候外行的灵机一动，其实要比习惯了循规蹈矩的内行的思维更具创意和可行性…… …… 此时聚在北京大李别墅的这群男人自然也在喝着酒，玩音乐的男人本就好酒，今天更有一个很开心的主题，就是给即将当爸爸的龙仲游道喜。 “谢谢、谢谢，同喜、同喜。” “这事儿就别同，也同不了。不过你也真是，说话老婆就要生了，还来北京？”大李说到。 “之前那么多期都坚持了，到最后我这个BASS手不来了？其实我在天津也帮不上忙，就跟陆雨驰一样，自从老婆怀孕了就近不了身、一大堆人围着她。既然帮不上忙，如果正巧赶上咱们最后一期播出时我登台演出、我老婆生了，不是更有意义嘛……” 话是这么说，龙仲游这次来北京也是想跟王小猫谈谈他想做的关于厨师的综艺节目的事。 对于陆雨驰跟韩三哥合作，王小猫是根本不掺和；对于陆雨驰跟郭小铁合作，王小猫也是很扭捏的才答应去简单参与一下。因为这两档节目前者陆雨驰是当做对付敌人的手段，后者只是单纯投资并借用陆雨驰他们的拍摄团队而已，而且不管什么目的——在制作方面都不是以他们公司为主导。 可龙仲游这档节目不同，虽然也是合作，但龙仲游需要王小猫的策划团队，至于录制方面龙仲游也是想等郭小铁的节目、陆雨驰他们公司到了九月自己的《大实话》第二季做完之后再用陆雨驰的制作团队。 这种合作虽然是为了推广龙仲游的酒店和餐厅等，却更加依靠陆雨驰他们这个公司。最主要的是需要王小猫提供创意，而王小猫对龙仲游的印象又很好，所以他当然也更乐于帮忙了。 于是龙仲游说起自己想做的这个节目，之前陆雨驰也在电话里跟王小猫提了一句，王小猫就在酒桌上当场策划了起来。他会这么积极是真心帮龙仲游出主意，可也是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如何借着龙仲游的这个节目继续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 第626章 理所当然 别人乐于做的事只要帮到了自己，就不能把别人的付出看做理所当然、就该有知恩图报的心。 ………………………… “其实不用等我们都做完了。郭小铁那个人我知道，他虽然请赵导过去，可那个节目纯粹是宣传他的演出团队，他不会完全放权给赵导的。小仲就不一样了，知道什么事交给什么人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所以他虽然在艺人当中算是很有商业头脑的，但永远做不到你们这样豪门的程度。” “呦！”韩士奇接过王小猫的话，说，“难得我们小猫儿也会捧人。” “我会烹饪、我不会烹饪，这是就事论事。宣传你的团队或者公司，你提点儿想法、意见、要求，这都是应该的，可你什么事儿都完全自己把控着，其实是对做事的人的一种干扰和限制。一个人力量再强也是有限的，只有合作的力量才能产生无限的可能。”王小猫点了支烟，又对龙仲游说，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习惯，这不是错儿、我也不是有意贬低他。我要说的是既然这样，我们和赵导的制作团队过去了其实也就是个组织、摄像、杂务功能，其实我们参与的不多、周期也不会太长，而且他已经有了完整的概念，马上就要开始了。 至于《大实话》第二季，已经有了完整的构思、也有了上次的经验，制作团队前期不用准备什么，无非就是前期宣传、报名统筹工作。再说除了戚总这种特别大型的综艺节目，基本上周期也就是一个月左右就完事儿了，时间真冲突的话，我们那个第二季的节目稍微等几天也无所谓。 只要赵导没意见，我觉得等做完郭小铁的节目就可以做你那个节目，最后再做我们自己那个《大实话》第二季，至于陆雨驰想的年底年初搞个新电视机选角的比赛节目，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写完剧本儿呢，可这样就是辛苦赵导了。” 听了王小猫的话，龙仲游笑说：“是辛苦赵导了，可更是辛苦你了。现在这个戚武和老韩的节目还有一期才做完，你紧接着又得写剧本儿、又得参加郭小铁的节目，还要给我的节目出策划案。” “都是朋友，别说客气话……” 王小猫不太懂做生意，但他心思很细腻。龙仲游贵为津门首富之子，那么大的集团多少生意需要搭理，现在老婆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还来到北京借着录最后一期节目跟他商量这件事。这足矣说明龙仲游很期待、甚至很需要这个节目作为宣传，不像嘴上说的那样晚一点做也无所谓、肯定是越早越好。 王小猫想得确实没错，去年年底到今年上半年的疫情对于龙家的餐饮业、酒店业影响太大。 疫情的源头全世界至今没有一个肯定的说法，大家目前都知道的就是饮食问题造成的，所以不只是公共场所不能营业的阶段，在疫情过去之后人们对饮食健康的担心可能也会持续很久。至于酒店的影响就更直接了，这种情况下谁会轻易出门旅行呢？就算想出门的话，也不是那么方便。 禁止营业的时候，龙家必须响应政策，但人们之后的担忧情绪就需要做些措施来缓解了。所以龙仲游当然很需要这档关于厨师的综艺节目，吸引人们对美食的关注。 不过王小猫不是生意人，没想得这么具体，他只要知道龙仲游肯定希望越快越好就够了。何况之前他们综艺节目、电视剧的音乐方面，龙仲游都帮了很大的忙，尤其这次韩士奇录节目需要请助演嘉宾，龙仲游那么大的富豪更是完全配合着节目的时间，让王小猫更是觉得应该对龙仲游的事竭尽全力。 诚然龙仲游练就了这么高超的电贝司技巧，他喜欢因为是必然的、可能也没觉得付出了太多，但是王小猫不能这么想问题。别人乐于做某件事是别人的心态，可只要这件事帮到了自己，就不能把别人的付出看做理所当然、就该有知恩图报的心。 而且王小猫这么积极，也不是一点私心都没有。 首先他就想通过这个节目，继续给韩士奇和刘亚萍多些接触的机会。不然等他们回了天津、刘亚萍又要留在北京工作，而韩士奇至今也没邀请人家有空去天津看他们排练，估计也就没什么联系的可能了。 其次他自己也希望尽快把要做的事都做完，然后有充裕的时间准备过年的事。去年过年期间他和杨米分手了，今年理所当然应该补偿杨米，他们都见过对方的父母了，过年期间不走动一下？ 王小猫希望到时候韩士奇有了更好的选择，而他自己也有不太繁忙的状态应对这个“不和杨米分手”的年。所以他阻止了龙仲游继续客气下去，直接讲起了他对这个节目的初步构思。 王小猫在节目中作为龙仲游集团旗下餐饮机构的推广人，带着观众去全国各地寻找售卖美食的场所。当然了，他是龙仲游集团的推广人、而这又是龙仲游投资的节目，所谓“全国各地”当然就是龙仲游集团的那些了。不过龙仲游集团旗下各地、各种规模、各种菜系、各种风格的餐厅非常丰富且齐全，生意做得那么大、品质是也是很有保障的，这也不算对不起观众。 与《舌尖上的中国》不同，那档节目偏重美食，而王小猫想让这档节目偏重厨师。在领略美食的同时，会跟做出美食的厨师进行一次访问，聊聊对美食的见解、一些菜品的烹饪技巧。 那这跟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 王小猫希望对各地不同厨师的访问是以圆桌闲谈的方式，同时加入一些厨师在后厨烹饪美食的画面。他是推广人——其实也就是这档节目的主持人，他自己就有着高超的烹饪水平，他可以把厨师相对专业的术语和操作“翻译”给观众，但他不是一个很好的访谈节目主持人……他主持综艺节目都是以“怼人”的方式，那么去哪找一个温和一些、专业一些的访谈主持人呢？ 第627章 义无反顾 常把义无反顾这个词挂在嘴上的人，未必真的是出于道义，可能是弄混了义无反顾跟心甘情愿的区别，但不顾道义的心甘情愿有时更加可贵…… ………………………… 王小猫不是一个很好的访谈节目主持人，他主持综艺节目都是以“怼人”、调侃的方式制造喜剧效果，这是他的专业、也是一个天津人习惯性的说话风格。 可这不是游戏、比赛类的综艺节目，在他这样的风格下，那些专业、高水准的厨师会觉得舒服吗？或者说厨师没问题，观众看到会觉得舒服吗？所以他觉得就应该去找一个温和一些、专业一些的访谈类节目主持人，作为缓冲、也是专业的保障。 去哪找呢？不用找，王小猫早就想好了，就是刘亚萍啊。 刘亚萍是圈内的“名笔”，拥有知名度的同时形象端庄、气质出众，做起节目来专业、用词精准、态度温和，特别能为被访问者着想、给人一种被理解的知音感……最主要的，王小猫希望韩士奇找的女朋友就是她。 至于韩士奇，之前他们做综艺节目，凡是应酬、统筹、调度和杂务事宜都是由他来负责的，龙仲游的这档节目需要摄制组到全国各地拍摄，自然需要韩士奇同行。大家在一起辗转各地、一起做着同一件事，对于感情的培养是很有好处的，这就是王小猫通过这个节目继续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的计划……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老韩了？老韩现在怎么说也是名人了，为我的节目继续做杂务，不合适吧？”龙仲游满怀歉然地说到。 “名人？我就知道这小子有一点儿成绩就忘乎所以。”王小猫说着，又问韩士奇是不是这么想的，可没等韩士奇回答，他便转而接着对龙仲游说， “所以这事儿还非他不可了，不然他总是以名人自居，那将来我们公司还怎么做节目？再说了，他能出名还不是你帮忙？你一个豪门大老板拿我们当朋友，他居然拿自己当名人，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不是！”韩士奇感觉有点头晕，他分明听出王小猫这个计划之中的小心思，可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不能拒绝了。所以他饶是头晕，也还在努力说着，“我说一个字了吗？你就知道了、就把我说成这样？我是那种人吗？” 王小猫没搭理韩士奇，却仍对龙仲游说着：“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我们老韩不是那种人，什么名人、不名人的，只要哥们儿的事儿——他是义无反顾、义无反顾” “你他妈说的这个‘老韩’是我吗？你又知道了？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韩士奇是在跟王小猫争辩，不过跟刚才一样，他明知道王小猫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话方式应该是一种故意、也未必真心捧他，可他其实也明白自己争辩不过王小猫、还只能照王小猫的话去做，因为他自认自己就是个为了朋友义无反顾的人。 而龙仲游是什么人？智商不弱于王小猫，又顶着津门首富之子的名号在商界打拼了多年，眼界更是比王小猫开阔，何况他也知道王小猫想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所以他跟王小猫一唱一和，韩士奇怎么拒绝得了？他打断了王小猫和韩士奇的“争吵”，笑说：“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小猫儿动脑、老韩出力，你们都够意思，那就这么定了……” …… 陆雨驰、杨小莹和韩三哥他们也吃完了饭，合作的事谈得非常顺利，陆雨驰有了初步的构思、大的方向，韩三哥保证一周内就能做出详尽的策划案给陆雨驰。 韩三哥提出时间还早、不如一起去唱歌，陆雨驰推说累了、而杨小莹也说有事，韩三哥“识趣”的没有打扰他们。所以三人分开后，韩三哥自然是独自开车走了，陆雨驰自然也是送没有开车来的杨小莹离开…… “你在北京没车吗？” “我不是你这样的豪门阔少，一个人好几辆豪车，再说我知道今天来见你，自然有人送我。” “呵，你倒坦白。住哪个酒店？” “忘了。” “忘……忘了？”陆雨驰从上了车后，听杨小莹这么回答，才不禁看向杨小莹。杨小莹要是说今天刚到北京、还没来得及订酒店都很正常，什么叫“忘了”？也正是因为他此时惊奇且认真地看着杨小莹，这才发现杨小莹似乎不太开心，他用相对温柔的语气又问杨小莹，“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我……我就是想兜兜风、不想这么早回酒店，你方便吗？” “当然。”隔了不知半分钟、还是一分钟，陆雨驰强行找话题说，“对了，今天真是谢谢你啊，配合得真好。” “你是应该谢谢我……” “嗯？咳咳咳……”陆雨驰又强行把不禁好奇出口的声音改成咳嗽声，假装自己根本没表现出好奇。过去杨小莹还对他抱有野心的时候，身为一个非常精明的女人也不会故意表现出陆雨驰欠了她什么，后来陆雨驰感觉杨小莹对自己没有企图了、甚至还多次掩盖对自己的关心和付出，怎么今天这么“坦然”了？ 不知道杨小莹有没有察觉到陆雨驰用咳嗽掩盖的好奇，但是她丝毫没有停顿，仍在说着——给着陆雨驰答案。 “配合你，做了你为我设想的这样一档综艺节目，受益最大的是我，按说我不该矫情的。但你知道我喜欢你、这个我很早之前就对你说过，虽然我不妄想什么，可你一口一个‘杨小姐’叫着、还故意提到你老婆怀孕了，我——就只能忍着、只能继续配合着，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你应该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那是做给韩三哥看的，就算不是——还是那句话我也没妄想什么。可我奇怪，为什么明明知道——听着——就是难受。” “那你还——愿意——忍着、配合我？” “是啊，多奇怪？义无反顾吧……” 陆雨驰明白，常把义无反顾这个词挂在嘴上的人，未必真的是出于道义，可能是弄混了义无反顾跟心甘情愿的区别，但不顾道义的心甘情愿有时更加可贵…… 第628章 骗自己（一）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骗自己的，要看骗了自己——是自己受着委屈、还是在坑害着别人。 ………………………… 陆雨驰再一次忽略了别人的感受。 今晚就是要在韩三哥面前展现出一种明明有着要捧杨小莹的举动、却在言辞语气上故作陌生的感觉，以此达到让韩三哥更相信他是个好色败家子的目的。 换句话说，这一整晚面对韩三哥的时候，陆雨驰对杨小莹表面暧昧也好、生疏也罢，跟他内心对杨小莹的真实感觉全无关系。 他也确实以一直在杨米面前非常自信的——一个十几年房地产经纪人的精湛演技，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感觉隐藏了起来，而韩三哥显然也更信任他了，不然合作的事不会谈得那么顺利。 但是他可能忘了一个问题，在场的不止他和韩三哥，还有一个必要的“模特”让他得意发挥演技，不然他对谁暧昧、又对谁生疏呢？而这个“模特”就是——确实是模特出身的杨小莹。 杨小莹再一次为了陆雨驰受着委屈。 当然陆雨驰觉得别人对自己能称为委屈的，应该是在别人起码不贪图他的什么、对他真心实意之后的事。 所以今年之前杨小莹有没有为了他受过什么委屈不重要，那么上一次杨小莹为了他受委屈就是过完年在北京和韩三哥的那场私人聚会。 以杨小莹如今在娱乐圈的知名度、地位，哪怕聚会上没人对她动手动脚，可她坐在那里、面对一群龌龊的男人玩弄着一群放荡的女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委屈。但因为当时很久没见陆雨驰，她又担心陆雨驰要对付韩三哥会有危险，她还是去了。 今天的饭局只有三个人，都是衣冠楚楚、都是举止文雅，可她仍旧受着委屈。就因为她精明，陆雨驰之前没有跟她过多说起今天会有的局面；就因为她精明，尽管陆雨驰演技高超，可是本就知道陆雨驰意图的她也看出了陆雨驰是在演戏。可就像她刚才自己对陆雨驰说的，知道——却依然难受。 杨小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之前在杭州西湖为陆雨驰他们剧组做访问节目时，因为万茜茜在场、因为很多人在场，她也曾故意对陆雨驰表现出一种相对陌生的态度。但今晚当陆雨驰同样事出有因这么对她时，她心里就很不舒服了。 杨小莹不明白，陆雨驰明白。 那次杨小莹故意跟他显得不熟，完全是为他着想；而这次他对杨小莹如此，虽然杨小莹也有好处，但终究是他请杨小莹配合自己对付韩三哥。 换言之两次都是为了他，为什么杨小莹会“为了”他？是因为喜欢。 杨小莹真的不明白？ 不，杨小莹是在骗自己。希望骗骗自己、暗示自己没那么喜欢陆雨驰，心里自然也会好过一些——尽管她未必做得到。 陆雨驰为什么明白？ 因为陆雨驰不能在这件事上骗自己。他可以不接受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喜欢、不给与任何回报，但他不该忽视对方的感受、更不该伤害对方——尽管他也未必做得到。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骗自己的，要看骗了自己——是自己受着委屈、还是在坑害着别人。 陆雨驰此时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他也未必能改变习惯性忽略别人感受的毛病。可他即便做不到事先就充分考虑对方的感受，却可以对一个已经因为他的忽略而伤害到的女人做出弥补，并对这个女人以后更加在意、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就比如对此时还在副驾闷闷不乐的杨小莹，他就在反思着自己今天的做法。 是，杨小莹精明，应该能够看出来很多事。但明知道对方能够看出，也可以事先通个气，让对方充分体会自己是多么在意对方的感受，对方心里应该就会好过很多了。 所以今晚的事，陆雨驰觉得终究是自己做得有疏忽的地方，杨小莹本就是帮他、喜欢他，哪怕“无理取闹”都没什么错。 “对不起……” 这句话不是陆雨驰说的，尽管他正要开口说这局，却让杨小莹抢了先。可他也不便插话，因为杨小莹还在说着。 “我知道我们只是朋友，你结了婚、还有……反正我其实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有什么妄想、也不能有。既然如此，我就没道理、也没资格因为这样的事发脾气，对不起。” “你有，‘哪怕’只是我的朋友，你也有这个资格。”陆雨驰故意把“哪怕”二字重音，又说，“是我的问题，就像那次咱们在西湖——你突然跟我只是打个招呼就走，我也会觉得奇怪、我心里也不太舒服，所以我当时就拉住你、问你了。 今天中午咱们通电话时我应该把自己的计划、可能做出的举动跟你说得更详细一些，可当时我刚来北京，正跟小猫儿、老韩他们谈些事情。最近也是特别忙、特别累，所以很多事儿都顾不上、也懒得费脑子想太多。总之是我的问题，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那我们就谁都不要说了，我们是朋友，说开了就行。我没事了，赶紧送我回酒店吧，我知道你不会让我自己走的，但是你最近既然这么累，赶紧送完我、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呵呵，还挺了解我，我确实不会让你为了我没开车来、然后坐着出租车就回酒店了。可你对我了解得还不够彻底，是我惹得你心情不好，我不把你哄开了就‘各回各家’了？” “不用，我真的没事了。” “可我有事儿啊。我突然特别想去一个地方，就算不为了哄你我只要想去了——就肯定得去。可我刚才喝酒了，虽然不多吧、在北京市里近距离开开车也无所谓，但那个地方挺远的，如果你明天没什么事儿的话，麻烦你送我一程。明天有事吗？” “我……没有。”杨小莹说的不是实话，但是已经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了。 “那走吧，帮个忙、替我开车。”说着，陆雨驰就把车停在了路边，下了车、走到了副驾车门外，显然是要跟杨小莹互换位置。 杨小莹迟疑了两秒，也下了车、坐到了驾驶位…… 第629章 骗自己（二） 不管是骗自己也好、还是骗别人也好，只要被骗的那个人会感觉开心，为什么不让这种感觉多一会儿呢？ ………………………… 直到杨小莹启动了陆雨驰的汽车还在想着，明明两人是在研究陆雨驰有没有必要哄杨小莹、彼此是不是应该都各自早点去休息的问题，怎么这个问题没研究出个结果就直接变成了杨小莹一定要送陆雨驰去他想去的地方？ 这都不是一个女人被“霸道总裁”左右的问题了，陆雨驰没有展现什么霸道，就已经顺理成章了？ “唉，女人认识你，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灾难。”杨小莹悠悠地说。 陆雨驰却笑了笑，说：“你说的是杨过、不是我，女人遇见他有快乐、有忧愁，所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灾难，女人遇到我——只有灾难。” “其实我知道你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想逗我开心，可是真的没有必要。我不是……反正你没有必要。” “你不是什么？不是女人？难怪大今要跟你离婚呢。” “……” “你是想说——你不是我的女人，所以你开心、不开心——我都不必浪费精力和时间哄你开心？” “不是，我——其实我现在也没有不开心了、我也累了，我们还是……” “你到现在还在骗自己，那就不如多骗自己一会儿——起码儿在今晚，你想怎么骗自己都可以。” “哪有你这么劝人的？” “不管是骗自己也好、还是骗别人也好，只要被骗的那个人会感觉开心，为什么不让这种感觉多一会儿呢？” “那——我们——去哪儿？” “天津……” …… 陆雨驰说是喝酒了不能在北京市里开车，还真是不能在“北京市里开车”，到了高速公路收费口，他就要求由他来开，这样可以快一些。 “你……” “怕了？你要是害怕，趁着没上高速咱们就掉头回去，然后我再回来自己开到天津。也是一样，还是得我开。你要是不怕，那就听我的。我让你今晚多骗自己一会儿，你就得信我，不然一辆车上你骗着你、你又不信我——这比谁开车恐怖得多吧？” 杨小莹撇了撇嘴、笑了笑、点了点头，再一次跟陆雨驰互换了位置，边系着安全带、边说：“其实我就算不信你，这也一定是种很刺激的体验，心情不好的时候刺激一下也挺好，可你说得对，我信你。” “这就对了。来，自我介绍一下吧。”陆雨驰边说着，还边跟杨小莹握了握手，搞得杨小莹满脸的莫名其妙，他却仍在自顾自地说着，“你认识我很久了，其实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的真名叫舒马赫·雨驰……” 其实对于陆雨驰来说，一百五十迈的速度不算很快，可杨小莹毕竟坐在副驾。他今晚惹得杨小莹不开心就是因为忽略的杨小莹的感受，此时就得试着考虑人家的感受——尽管一路上的杨小莹已经充分感受着刺激了。 还有更刺激的。一路上陆雨驰为了开车有感觉，没让杨小莹用他车里的那套他非常得意的车载KTV系统，而是一直单曲循环一首纯音乐。杨小莹觉得这首曲子也挺好，问了问名字，陆雨驰告诉她曲名叫《上帝的爱》。 一个喝了酒的男人在夜间的高速公路上开着快车，坐在副将的杨小莹还得听着“上帝的爱”？ 倒是挺快，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不但从北京开入天津界，还来到了天津海河边的游艇会，且半路上还买了不少吃的。两个人停好车，上了陆雨驰的游艇、坐了下来，陆雨驰拿出了一些吃的，给杨小莹斟了一杯红酒，给自己倒了一碗醋、开了一瓶橙汁。 “呵呵，我还记得你上次在北京喝醉了，你就喝醋解酒。可是今天你喝得也不多啊，再说开了一路车都没事儿、现在你算是平安到家了，还有必要吗？”杨小莹笑问陆雨驰。 “有，因为一会儿可能有更刺激的事儿，我希望在相对清醒的时候做。” 杨小莹听陆雨驰这么说，微微低头、却又忍不住睁大眼睛向上看着陆雨驰，脸竟然有些红了，显然她把陆雨驰的话理解成了某种意思。 她心想，这难道就是陆雨驰所谓的让她“骗自己”？这是在骗自己什么呢？骗自己今晚自己就是陆雨驰的女人？虽然以后不会有什么关系，但今晚、或者最近可以享受陆雨驰对女人的宠爱？还是别的什么…… 杨小莹说来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了，而且还有了孩子，可此时却有一些久违的——小女人时期才有的紧张和不知所措。她干咳了两声，说：“其实我知道你说突然想去哪儿都是借口，你还是觉得我在生气、还是想哄我开心，我……真的不用。” “这‘台词’听着耳熟啊？你在北京的时候好像说过了。跟你说了，今晚多骗自己一会儿……” 听陆雨驰再次说到“骗自己”，杨小莹更紧张了、还隐隐有些期待，她预感陆雨驰就要解释这个“骗自己”的具体内容了。果然陆雨驰还在说着、也确实解释了，不过这个解释让杨小莹多少有些失望。 “其实你在北京说不生气了，你是在骗自己，你当时肯定还在生气。你现在说肯定是真的不生气了，但是我希望你多骗自己一会儿——告诉自己其实自己还在生气，你生气的时间长了，就能享受一个男人多哄你一会儿。” “你说的‘骗自己’就是这个？” “不然呢？” “没……没什么。可我不是小女孩儿了，真的不用。” “你用不用是你的事儿，我觉得欠了、得罪了一个人会怎么做是我的事儿。你就算是小男孩儿也无所谓，我有天伤了王小猫或者韩士奇，我也会补偿，所以你可以骗自己说自己是个小女孩儿。” “那——也不用来这儿吧？你现在……咱们——来这儿，不太好吗？” 有些话欲言又止或者不好意思明说，就不能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就像此时杨小莹说的“这儿”指的是这艘游艇，但是陆雨驰却把“这儿”理解成了天津…… 第630章 品位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品位、也无所谓高低之分，但品位肯定不是因为别人都喜欢才跟着喜欢、因为贵才故意去买…… ………………………… “咱们——来这儿，不太好吗？” 杨小莹说的“这儿”指的是这艘游艇，她觉得游艇对一男一女是个很浪费的地方。而她刚才欲言又止也是想说陆雨驰的两个女人现在都怀孕了，陆雨驰带她来这么浪漫的地方可能不太合适。 但这艘游艇对陆雨驰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相对私密休息的场所而已。他平常心烦或疲惫的时候躺在停在海河边的车里或者是躺在漂在海里中的船里，都是一样的感觉。这些对于他来说跟共享单车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个交通工具或者干脆只是工具而已，所以他把杨小莹说的“这儿”理解成了天津。 “反正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特别依恋家乡、依恋家，我们为什么不能来这儿？”说着，陆雨驰还不忘喝了一口醋解酒，接着又点了支烟。 “可这里不是我的家乡……”杨小莹下意识嘟囔了一句，语气像是故意撒娇，心里却在感慨着，边感慨边继续说着。 她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她明白陆雨驰只字不提游艇，语气尽显理所当然，这不是理解能力的问题、也不是故意回避什么，这就是贵族与富豪的区别。 杨小莹自己如今的身家也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她也见过不少富豪，此外她还有个非常有钱的舅舅，就是上次在上海陆雨驰见过的那位。 杨小莹看到的富豪的生活，似乎除了各类所谓高端场合、高端人群之间的应酬，就是豪宅、豪车、游艇、甚至私人飞机，被满身名牌包裹着，抽着雪茄、喝着红酒，再约上几个人打打高尔夫球。 可杨小莹认识陆雨驰有段时间了，陆雨驰也明明是个符号，但这些对富豪的固有印象在陆雨驰身上——要么根本没有体现、要么体现了也显得与众不同。 比如她就从未听过陆雨驰哪怕是提起什么高尔夫球，更是不见陆雨驰去打。陆雨驰除了应酬不得不喝，在跟小范围的、亲近的人一起吃饭或者谈事的时候从不喝红酒，陆雨驰偶尔也会抽雪茄，但那是为了舒缓，起码不是为了抽给别人看的。 雪茄、烟斗、香烟，三种利用烟草的方式给人的感觉、起到的作用是不同的，这是不能彻底互相代替的。在陆雨驰的概念里，这本来应该是不同需要、不同喜好的问题，跟有钱、没钱没有任何的关系，各类酒水也是同样的道理。 而这些话还是陆雨驰上次跟杨小莹在北京的那间红酒雪茄屋里说的，可就是在那样尽显高端、格调的环境中，陆雨驰也没喝一口红酒。 再说游艇，去年年底杨小莹也曾跟陆雨驰来过天津，当晚两人就在海河边一起坐在陆雨驰的车里休息。杨小莹刚才被陆雨驰开车一路带到这里，觉得那次那个地方离这里也不远，但是陆雨驰当时并没有让杨小莹知道他有游艇。 可杨小莹过去认识的一些富豪却好像生怕别人——尤其是女人不知道他们有游艇一样，还很喜欢约上一群女人一起出海。陆雨驰今晚则只是半躺在游艇上休息，可能对于他来说游艇或汽车没什么区别，只看他当时的心情想待在哪而已。 “他们其实不喜欢开游艇，不过是一种炫耀，你就不一样，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用着它却透着品位。如果不是今晚为了哄我，你也不会带我上你的游艇，你好像都很少提起它。看起来是不把它当回事，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喜欢它吧？你喜欢开游艇吧？起码不会把它当然炫耀的工具。”杨小莹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对陆雨驰说着这些的时候，眼神都是放光的。 “呵呵呵，我让你今晚骗自己，没让你骗我，我没你说得那么有品位。事实上你说错了，或者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真的不喜欢开船。我喜欢开车、我觉得在路上驰骋刺激，我弟弟喜欢开船、他就觉得乘风破浪才刺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为什么赚了一定的钱之后就要活成一个样子？”陆雨驰抽了口烟，又接着说， “至于你说到‘品位’，我觉得什么叫品位？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品位、也无所谓高低之分，但品位肯定不是因为别人都喜欢才跟着喜欢、因为贵才故意去买，真的只是因为喜欢才享用，哪怕这样东西很便宜、很小众，那也是品位。 可你说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用这些炫耀倒没错儿，这有什么可炫耀的呢？喜欢、需要，就买了，别人知道、不知道对我有什么损失吗？ 你知道我喜欢有水的地方——就像河边，很多时候累了、烦了就喜欢来看海河。有时候太累了，车里的空间毕竟有限，而且停在路上和漂在水里感觉也不一样，所以我虽然不喜欢开船，还是买了一艘。”陆雨驰停了下来，他看了杨小莹两秒，看着杨小莹放光的眼神、微笑的唇型，暗叹着真的跟林娜很像。直到杨小莹被他看得娇羞地低下了头，他才又说， “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吧。我说心烦的时候就喜欢回家乡的感觉，你说这儿不是你的家乡。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今晚不开心的不是我、是你，我要哄的也是你，所以事实上我回这里就是想要带你去你的家乡。” “啊？” “所以我先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但是已经这么晚了，我还得问你后天、大后天有没有时间，别耽误了你的工作。” “我——没事儿啊。刚拍完你的戏、等着上你跟韩三哥合作的综艺节目，最近不忙，至于一些小活动——可去、可不去。可你想干什么？陪我去上海玩儿？” “是啊。你不忙就好。可我还得问问你，就像刚才我喝了酒还开车上高速，问你怕不怕、信不信我，那么现在——其实我刚才也提了——如果我想做点儿更刺激的事儿，你——怕不怕？” 又是这个词，确实，刚才陆雨驰也说到了“刺激”…… 第631章 骗自己（三） 明明知道一个人要带着自己做的事很危险，可还是愿意为了这个人骗自己——告诉自己很愿意、也很应该跟着这个人去尝试。 ………………………… 又是这个词，刚才陆雨驰说到“刺激”，杨小莹就娇羞、紧张了半天。也难怪她会多想，七月中旬怡人的天气、河边夜景浪漫的环境，孤男寡女共处一艘奢华的游艇之中，“刺激”实在很像一种男女间的暗示。 刚才杨小莹听到这个词是感觉脸上发烫，此时陆雨驰再次提起让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努力地问：“你要干什么？” “嗯？我不是说了，送你去上海啊。你这么聪明，应该想得到啊。我上了船就一直在喝醋、喝橙汁儿，我当时不就说了是想做些刺激的事儿、是为了解酒。咱要是坐飞机去上海，我就用不着解酒了吧？ 而且我刚才也说了，我不喜欢开船，所以你应该能想象到我是没怎么开过船的。那你坐着一个喝了酒、还没怎么开过船的人开的船，一起出海、走海路从天津到上海，关键还是夜里，你不觉得很刺激吗？” “啊？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当然是说真的。我最近也挺累、想刺激一下，我觉得带你出海、带你回你的家乡你也会开心，多好一事儿。但我肯定得征求你的意见，所以我刚才问你怕不怕、信不信我。你不想的话，那我现在送你去酒店、或者你想在船上多玩儿一会儿也行，你如果想的话，那我们就去上海了。” “嗯——难怪你上船之前买了这么多吃的。”杨小莹现在想起来，知道陆雨驰不是心血来潮，或者说不是上游艇之后才心血来潮的。 “那是，这一路了不近，700多海里呢，这游艇才25节，怎么也得一天多。” “所以你刚才就问我明天、后天、大后天有没有空？” “你终于又变回以前那么聪明了。”陆雨驰笑说。 “我挺傻的，傻到——我真的愿意听你的——骗骗自己。”杨小莹微笑着说。 “那你是……” “这回轮到你不聪明了？” 陆雨驰刚才确实不能完全确定，因为他看出杨小莹那本就自带微信的唇形此时展露的笑容中似乎隐隐带着些苦楚。不过听杨小莹这样反问，他就很确定了。稳妥的考虑、正常的考虑，谁会在夜里喝了酒出海——还是这么远的海路？杨小莹却说要“骗自己”，那当然就是不稳妥的、不正常的决定了。 “那你就坐稳了吧……” 确实不稳妥、不正常，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一个人要带着自己做的事很危险，可还是愿意为了这个人骗自己——告诉自己很愿意、也很应该跟着这个人去尝试。 既然愿意，杨小莹的笑容中为什么还有苦楚呢？ 其实这样的旅程虽有危险，却也刺激、却也有趣。 杨小莹在娱乐圈打拼多年，需要应酬的富豪、需要出席的活动都很多，很多富豪就喜欢在游艇上搞一些聚会和活动。后来她嫁给黄大今的时候，黄大今已经是名成立就了，而她自己如今也是身价不菲，他俩也不可能没用过游艇出海。 但是正如杨小莹对陆雨驰说的，那些富豪不过是把游艇当成是炫耀的工具，找群人把游艇开到海里在海岸线近距离转一圈、或者干脆就是停着的。她和黄大今用游艇出海虽然人少，但范围和线路也大同小异，当时感觉可能挺好，事后想想实在没什么意思。游艇对于他们来说在海里能航行多远、多块都不重要了，无非是在追求游艇的环境氛围而已。 所以杨小莹刚听陆雨驰说的时候，觉得陆雨驰疯了，但又分明很期待。尤其开游艇的人是陆雨驰，整个游艇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这才是让她产生期待的根本，同时还有兴奋、害羞，刺激又非常浪漫。 有了这些情绪，危险反而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了。 但是在拥有这些情绪的同时，她又有些失落。 刚被陆雨驰带到游艇上的时候，她还以为陆雨驰所谓让她“骗自己”——是她可以在今晚骗自己说自己就是陆雨驰的女人。虽然未必会真的做什么，却也可以享受陆雨驰对女人的宠爱。 后来陆雨驰说想做些刺激的事，她还以为陆雨驰是在暗示两人今晚可以发生一些事。虽然如果这样的事发生了却只是限制在今晚而已——对她来说很不公平，但随着她越来越明确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陆雨驰，并且还不贪图、计较回报，所以即使不公平——她也未必会拒绝。 然而，都不是，所以杨小莹当然有些失落。 可正如陆雨驰说的——女人遇到了他只有灾难，杨小莹此时就深切体会着这种“灾难”。 如果一个男人一直让女人失落、让女人不开心，远离就好——谈不上什么灾难。偏偏陆雨驰这样的男人在给女人“灾难”的同时还让女人非常期待、不忍远离，这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这样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就像一支劣质的、却抽上一口就会上瘾的香烟。内部的毒素会侵害身体健康、劣质的口感会让人非常难受，却怎么也戒不掉…… 此时游艇已经由海河驶入渤海，陆雨驰驾驶着游艇，见杨小莹走了过来，问：“换好衣服了？” “你这儿——只有男装啊。” “平时我就是自己在船上躺着、漂在河里，我都很少需要上船换衣服，准备各种性别的衣服干什么？甭管男装、女装，上了游艇航海，总比你刚才穿得连衣裙舒服吧？ 你要是不喜欢，那不是有很多嘛，多选选。你放心，我在船上穿过的衣服都是只穿一次，而且你怎么换我也不会偷看。我在这儿开着船呢，想偷看也没那个时间。” “没事儿，这套挺好的、挺舒服。” “你去睡会儿吧，很晚了，一天都到不了，要保持体力。” “那你呢？” “我？我睡了——你会开啊？游艇呢，可以夜间出海航行，但不允许夜间停在海里。” “那——我也不睡……” 第632章 不愿醒来 自己心里期待的事，如果是梦境——不想打破，如果是现实——也不想阻止。 ………………………… 刺激、兴奋、新奇、害羞、浪漫，被这些围绕着的杨小莹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在海里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嘘！别胡说，这是在海面上、不是海里，一会儿撞上冰山了算谁的？”陆雨驰笑说着，又问，“再说还没出渤海呢，你就感觉很不一样了？按说你应该经常有机会出海啊。” “那能一样嘛，一群人吃吃喝喝在海岸线附近绕一圈就算出海了？远航的话我过去通常只能坐游轮——人更多，也感觉不到是在驾驶，就跟坐客机没什么区别。可咱们有明确的目标啊，这个距离算是远航了吧？而且还是你自己开游艇，这才是品位、这才是乐趣嘛，而且人——也不多……” 杨小莹这番话是真实的感触，却也是在称赞陆雨驰，只是这种称赞不是逢迎、不是讨好，而是情不自禁。她一直就觉得陆雨驰跟自己见过的那些所谓富豪不同，两个人接触得越多，这是感觉就越明显、也越肯定。 有的人拥有了一艘游艇坐在里面就觉得是一种享受，而且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享受，或许让别人知道他们富有对他们来说就是享受。可陆雨驰根本就不理解自己拥有什么何必让别人知道，而且区区一艘游艇带不给他什么享受。 陆雨驰借助游艇躺在河里也好、开到海里也好——他所享受的不是游艇，而是游艇作为工具能帮他做想做的事，那些事才是他的享受。这时候把游艇替换成其他可以给他同样感觉的工具，他也是一样在享受。 这让杨小莹想起了《大宅门》中的白七爷，山珍海味对他来说有什么值得享受的？他反而看佣人、牲口吃东西觉得很享受，自己真正爱吃的却是水爆肚、窝头那种粗糙且廉价的食品，他从来不会计较这些东西是不是让人觉得失了他的身份。 想到这些，杨小莹又不禁想起陆雨驰到高档的餐饮场所点菜的场面，陆雨驰只是要那种环境而已，管你这里有什么？更不会理会你这里的规矩。他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让你去给他买来，不管自己花多少人、别人有多么为难，那从来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他只要自己喜欢，哪怕大多都不是什么能够彰显身份、所谓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杨小莹又想起大宅门里一句台词，有人评价七老爷富人生了个穷命，其实在杨小莹看来这才是真的的贵命，有资本只让自己开心就好、有资本不理会其他人的看法…… 在娱乐圈打拼了多年，杨小莹的酒量其实不错。今晚在北京时她没喝几口酒，上了陆雨驰的游艇喝的也是红酒，可能是坐在船里终究有些晃吧、也可能是气氛醉人，她虽然不想睡，可是一边品着陆雨驰游艇上的红酒、一边跟陆雨驰聊着，也不知道聊到哪一句的时候她还是睡着了。 不过杨小莹的睡眠比较轻，当红一线女星，很多时候连着几天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睡醒后紧接着可能就要进入工作状态。所以陆雨驰问她明天、后天有没有时间，她愿意为了陆雨驰更改自己的行程，同时也是强行给自己放个假。 也不知是梦是真，她感觉陆雨驰把她抱了起来、抱到一个地方让她平躺了下来，陆雨驰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 她的头本来有些痛，此时好奇、紧张、兴奋的情绪却让她忘了头痛，只顾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发生了又意味着什么。她还要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依然是一副睡着的状态，她发现自己的心里对此事期待的，如果这是梦境——她不想打破，如果真是现实——她也不想阻止。 她感觉陆雨驰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是开始吗？ 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很紧张，感觉心跳猛地加快、呼吸变得急促。她此时多么希望“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句话是真实有效的，她不想醒、也不敢让陆雨驰看到自己醒了。 两人毕竟只是朋友关系，如果她突然醒来，有些事陆雨驰可能就不会继续了。就算陆雨驰还想继续，可她毕竟名义上还是别人的妻子，自己是不是也该表现出一些“抗拒”？而这“一些”的抗拒会不会就让陆雨驰放弃继续的念头？所以她反复告诉自己——不能醒，哪怕是梦——也是个好梦。 其实她无需这么努力，谁都有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的状态，她只要不努力让自己醒来、或者外界没有什么事影响，她是不会醒来的。 她是不会醒，可事情未必就会继续，莫说现实、在梦中的情节发展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那个人摸了摸她的头，应该是离开了一会，接着拿了一条毯子过来给她盖上，就再次离开了。 陆雨驰是花心、好色，但他终究是顶级豪门陆家的人、终究是三百年书香门第后人刘淑倩教育出来的人，莫说他未必想、就是想——可面对一个喝醉了的女人，他也能像王小猫那样保持一个男人该有的原则。 当然，王小猫哪怕自己喝醉了，只要是跟和他不是情侣关系的女人在一起，也会让自己尽快远离、不会给自己犯错的机会。然而陆雨驰要是喝醉了——醉到了那种程度，他就没那么绅士了。 就像先前在北京那个让他同样分不清是梦是真的夜晚，有一个疑似“杨小莹”的女人甘愿委身，他也甘愿接纳。如果他还能确定不是梦的阶段，也许他还会主动。 这也是他经常喝完酒就跟着喝醋解酒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自己醉了之后是没有原则可言的。 为此他还挺好奇的，如果王小猫喝醉了、有个女人爬上王小猫的床——王小猫是怎么让自己马上恢复清醒并阻止继续下去的？而不是借着酒劲，反正又是对方心甘情愿且主动的，干脆就不让自己醒来、干脆就放任自己一回？ 此时身在北京杨米家中的杨米，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本无聊的女性杂志，也在照着杂志上的内容问着王小猫类似的问题…… 第633章 别拿酒说事 别拿酒说事，酒只要没让人彻底失去意识，这过程中的反应还是自己凭着内心做出来的…… ………………………… 杨米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本无聊的女性杂志，问着王小猫类似的问题。饶是能言善辩的王小猫，也感觉自己一阵阵心慌气的、口齿不清。 “不是，你——应该在拍戏吧？突然从剧组跑出来，打电话儿说到北京了、让我回来，就是为了对着你那本儿龌龊的杂志，问我这些龌龊的问题吗？” “这怎么是龌龊的问题呢？这是对男人的考验，赵晓丽送给我的，她没事儿就问问她老公、隔一段时间问一次，这样才放心。” “我平时看她一张小圆脸，还觉得挺可爱、挺憨厚一人，原来这么恶毒，不但恶毒、还傻。” “嗯？” “她有什么可放心的？你觉得一个会做出这些问题说的事儿的男人，会跟你们女人承认吗？你们分得清真假吗？” “那你就当是个游戏，问问这些也是情侣间的一种情趣嘛。” “可是咱俩之间有必要做这种游戏吗？你又不是没经历过，我那时不是你男朋友吧？我对你做什么了？” “那是我喝醉了，现在问的是如果你喝醉了，一个女人爬上了你的床，那你又没有意识，你——会不会……嗯嗯？” “嗯什么嗯？你是结过婚、有了孩子的女人……我并不是嫌弃什么、你听我说完，我只是想说这点儿经验你总该有吧……” 不管杨米有没有，王小猫就是男人、也喝醉过，他是有的。 一个男人真的醉到完全没有意识的程度，就算想靠着本能去做一些事，也会有功能障碍让他根本就做不成。所以只要能做成，就说明多少还是有些意识的。当然这种意识可能程度很少，若不强迫自己清醒，可能真的就觉得只是个梦了。但是梦里有个陌生的女人上了自己的床，即便控制不了梦境，就真的应该觉得理所当然吗？ 有人会觉得理所当然，其实这也没什么错，毕竟男人多少都是好色的。事实上王小猫也好色，也喜欢漂亮的、性感的女人，但他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凭着酒后残存的意识先想想这个“色”该不该属于他、属于了他又会有什么用的后果。 而他想着这些时，虽然不能彻底清醒，却能让他对这样的事有最进本的——符合他自己意识的反应，起码他会努力去反应。 王小猫点了支烟，抽了两口，提着神，又说：“所以都别拿酒说事儿，酒只要没让人彻底失去意识，在这过程中的反应还是自己凭着内心做出来的。 这就像有人喝醉了打人、骂人，有这种可能，但这种情况如果完全是酒的因素，那他转过天来绝对不知道自己昨天做了什么。可更多人是转天知道、其实头一天也知道，像这种情况，你放心——肯定不全是酒的作用。就是平时受气、压抑，或者看谁不顺眼，就借着酒发泄一下。 有的男人性格怂、不敢对喜欢的女人表白，也会提前喝点儿酒壮胆，然后就去表白了。这种情况这个男人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彻底喝醉了再去，如果对方不答应呢，转过天一句喝醉了也好下台。 要真的都是喝酒喝到就完全没意识了，还打人？还表白？怎么喝醉了不跟他想打的那个人表白呢？怎么不跟他要表白的那个女人骂街、动手呢？不是没意识吗？怎么分得这么清的？ 所以有一天要是有个男人一副喝醉了的样子跟你表白，你拒绝——他就不高兴、他就骂街了，这哥们儿才是真实在，剩下的都是装蒜来的。” “呵呵呵……”杨米听着王小猫的话，笑了半天。 “酒是个好东西啊，为什么好呢？什么解乏、解忧、舒筋活血的、文化内涵的，都是扯蛋，酒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替人背了几千年的‘锅’了。曹操喝醉了宰了一个人，转天那个哭啊，喝醉了无心之失？他喝醉了怎么不一抹脖子把自己宰了呢？曹操什么人？雄才伟略啊，其实他早就看那人不顺眼了。” “哈哈！嘎嘎！咯咯！” 为了让杨米别大半夜的发出更多动物的声音，王小猫就想赶紧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 “还是那句话，别拿酒说事儿，所以你如果相信我人品，这就跟是不是喝醉了没关系。如果我真醉到人事不知，还能……你首先得佩服我的身体。其次你也该原谅我，我‘没意识’啊，那你怪我什么呢？ 对了，你问了我半天，我问的你还没回答呢，你不好好在剧组拍戏、怎么跑回来了？宝儿爷可是个拍戏特别认真的人，你总这样可不行……”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戏拍得差不多了……” 宝爷做事稳妥，对陆雨驰印象特别好，所以跟陆雨驰说话也是抱着一定要负责的态度。 当时宝爷跟陆雨驰说的整个拍摄周期要半年左右，其实已经是打出了一定的富余量，而且这其中还包括了后期制作的时间。现在剧组正式开拍了两个月，可在此之前宝爷就带着剧中四位主演和四位老戏骨，在陆雨驰蓟县的影视基地中拍了不少内容。 而杨米能够获得宝爷执导、又有四位老戏骨加盟，最主要的是这还是王小猫给她写的剧本，这次拍摄可谓她出道以来少有的认真态度。拍到这个时候，杨米剩余没拍的戏份确实不多了。只需等到有些戏份很少的、跟她又有对手戏的明星有档期来拍的时候，她再入组配合一下就行。 她这次回北京是接拍了一个游戏广告，几个小时就拍完了。她之所以安排在这个时候拍摄，是因为明天就是戚武那档综艺节目的决赛。 王小猫是真的担心杨米影响了工作，如果工作没有冲突，已经很久没见的杨米这个时候来看他他也真的很开心，但他嘴上还是对杨米说：“我不是跟你说了，这次我们要让老韩当冠军。” 应该说王小猫这一次不是因为皱巴的性格，他是觉得自己既然不是冠军，让杨米看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第634章 出卖 有的时候一个人出卖你不是想要坑你，反而是想要帮你，不出卖你——你永远都不会想着更进一步。 ………………………… “我不是跟你说了，这次我们要让老韩当冠军。” “我知道啊。” “你又知道？那你还看什么？” “谁当冠军有什么关系，我就喜欢看你演出，而且我知道即便内定了结果，你也会很认真的表演。” 听杨米这么说，王小猫尽量克制着，可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幅度很小的微笑。他感觉杨米越来越了解自己了，这值得开心、也值得感激，于是说：“对了，正好儿你也回来了，跟你说个事儿。 那套房子提前拿到了钥匙，我就想着赶快装修一下，可我——也没住过什么大房子，装修的事儿没经验、也没什么思路。你看你喜欢装成什么用，你就做主吧，就算帮我参谋参谋。老韩也是这么劝我的，说应该问问你，劝了我好半天呢……” “嘿嘿嘿……”杨米也想克制，但她实在是克制不住，还笑得很开怀。 杨米说她今天是来北京拍一个广告是真事，但那是可有可无的真事，想看明天王小猫的演出才是较重要的原因，而最重要的原因却是等着王小猫的这句话。 之前王小猫就想按照杨米的意见装修，却碍于面子、性格问题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于是请客洗了一次澡，就骗得韩士奇主动劝他装修的事应该跟杨米商量。可韩士奇心里气不过啊，于是就出卖了王小猫，把这件事告诉了杨米。 王小猫买的房子——装修的事要问杨米，这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杨米当然高兴了。可高兴了两天，王小猫也没给她打电话说这件事，好不容易忍到戏拍得差不多了，她也就回北京找王小猫来了。 王小猫看着杨米怪异的笑也顾不上多想，因为杨米还有事。 王小猫明天录的就是决赛，换句话说戚武的那档综艺节目也就彻底结束了。接下来王小猫虽然要参加郭小铁的综艺节目，但只是“飞行嘉宾”而已，他去不了几次。可龙仲游的节目却要等郭小铁节目全都做完才开始，王小猫要到那个时候才作为推广人和主持人真正忙起来。 至于龙仲游节目的策划案，现在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他们公司策划部门的人都逐渐成熟起来了。王小猫已经有了构思，不用什么事都由他亲自做，交给那些人去做、关键时候由他来把控一下就行。新剧本的事也是同样的道理，再说王小猫已经有完整的小说作为蓝本了，改编成迎合市场的灵异偶像剧对他来说不难。 也就是说，最近一个月——王小猫不忙。 男朋友不忙应该做什么？陪女朋友。 杨米接下来要跟剧组去海南拍苏东坡的老年戏了，那是苏东坡最落魄的时候，他两任妻子都死了，一群小妾送人的送人、跑了的跑了，连最后陪着他的爱妾王朝云也死了，可谓是孤苦伶仃、老无所依。在这个时候王小猫要是能陪着杨米一起去海南拍戏，多浪漫啊！ “不是，你的‘小妾’都死了，就找我陪你？再说这有什么可浪漫的？这大热天儿的，我一个北方人去海边儿玩儿也是找北方的海，我们天津守着环渤海一圈儿，我跑海南干什么去？回来就晒成宋小宝儿了。” “所以说我们拍戏多辛苦啊！哎呀，你就陪我去吧，你别当成旅游，就当不忍我这么辛苦。再说你要写剧本儿，出去走走也可以找找灵感。” “那——好吧。诶？等会儿，你怎么……” “对了，我还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有了上次用了小心机闹得差点分手的教训，杨米这次也打算跟王小猫坦白的。见王小猫似乎已经有了疑问，她赶忙抢先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彼此信任、彼此坦白，不能耍心机嘛。我得跟你坦白——我其实早就听韩士奇说了你要跟我商量装修的事儿，可我这也不算是心机啊，是他主动跟我说的，不然我怎么知道、怎么想到问他这些？你不生气吧？” “我不生气，我大概也能想到，可我想知道你怎么对我最近的行程这么了解？肯定还是有人出卖了我，也是韩士奇那小子吧？” “是……是咱俩聊微信时你跟我说的啊，你看你都忘了？哎呀呀，就这么定了吧，我去洗澡了，太累了，早点儿休息吧。”说完杨米就跑了。 “呵，你还知道早点儿休息，我本来已经要休息了，你非跑来抱着本儿杂志审问我。”王小猫对着杨米的背影低声笑说着，说完还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的聊天记录。 其实不用看，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没跟杨米说这些，但处女座的男人万事都会求个严谨，哪怕莫说本就怀疑了、就是从杨米的反应他也能得出结论。 可结论是被人出卖了又怎么样呢？有的时候一个人出卖你不是想要坑你，反而是想要帮你，不出卖你——你永远都不会想着更进一步。 说起来自从跟杨米交往，虽然两个人经常为了工作一起在各地之间奔走，旅行却从未有过。哪怕这次跟杨米去海南，也是以工作名义。 王小猫也想、也知道应该，但是性格使然让他不会主动提这类事。所以那个出卖他的人是陆雨驰也好、韩士奇也罢，事实上都是帮了他，他当然不会计较。顶多美滋滋的去旅行，见了他们再加以埋怨几句，但他的心里是领陆雨驰或者韩士奇这份情的…… …… 此时的韩士奇还在跟大李喝着酒，大李无奈笑说：“明天就是决赛，小仲他们说要明天上午才来北京，小猫儿跟咱们喝着酒，也突然跑了。” 韩士奇也是笑说：“杨米回来了，他不跑——杨米也会追过来找他，到时咱们更没法儿安心喝酒了。至于小仲他们，谁还没自己的事儿呢，小仲他老婆说话就要生了，他平时又那么忙，多陪会儿老婆是一会儿。” “老韩啊，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可人家都为了女人，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第635章 独立空间 搞创作的人，可能都需要一段时间内的一个独立的空间。 ………………………… “人家都为了女人，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着急呢？”大李一向喜欢撮合别人，之前陆雨驰能和万茜茜走在一起可以说他就发挥了很大作用。最近知道王小猫要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自然也激发了他的“职业病”。 “那个叫王小猫儿的人好不容易走了，你又接上了是吧？”韩士奇理解朋友们的好意，但理解归理解、难受归难受，这不过这次借着酒劲他反问大李，“我着不着急反正都是我自己的事儿，你有老婆、有孩子的人，怎么总待在这套别墅里不回家呢？” 今晚王小猫被杨米一个电话叫走了，龙仲游他们几个要到明天才来，这里只有韩士奇和大李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因为酒劲的关系，韩士奇反而愿意和大李这个认识时间相对较短的、却同样玩着音乐的人多说些这个话题，要是对着陆雨驰和王小猫，他也许就说别的了。 “有老婆、有孩子，我不得赚钱养家啊？你也是做音乐的，你肯定知道咱们有了灵感、或者有‘活儿’堆在面前，可能连着几天不出门儿、就守着乐器和电脑儿。我在家，肯定吵他们、他们也吵我，都不自在，何必呢？ 我作为音乐人过去也算有点儿名气吧？为什么后来主要在幕后发展了？因为要是再有演出更忙。我现在做幕后了，忙完一段时间起码儿能抽口回去住两天。” “可你不忙的时候，也经常住在这儿啊。”韩士奇也认识大李有段时间了，这方面他还是了解的，而且同为音乐人，他甚至知道大李这样的原因。他此时是明知故问，因为这些人总用女人的事烦他，他也忍不住想找个就会调侃一下他们。 “这个嘛，咳咳……你小子不懂？明知故问嘛……” 韩士奇有着这么高超的吉他水平、又可以做原创音乐，他当然懂。事实上任何搞创作的人，可能都需要一段时间内的一个独立的空间。 王小猫为什么没事总“闭关”？ 也是同样的道理。 搞创作的人为了了解一个环境、一种状态，会经常到一些自己需要作为蓝本却未必十分熟悉的地方。他们需要灵感的时候会主动融入这些，创作的时候却不希望被这些打扰。 就比如一个音乐人到了一家简陋的小酒馆，为了充分融入可以主动跟酒馆里的陌生人搭话、闲谈。可灵感突然来了，他当然就要动笔了，这些人千万别吵他，他会马上跟这些人恢复陌生的、最好就是隔绝的状态。 说起来可能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没办法，这种状态就是搞创作的人赖以生存或者当做理想的途径。 这就像崔健在《假行僧》中唱的：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这种状态还不只是对陌生人、对朋友，对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女人也是如此。真正的创作者不会“流水作业”，一切都该是灵感使然。 结果你倒是“使然”了，可老婆同时要“使唤”你，你该怎么办？你说你放下手里的“活儿”不做吧，可能一部好的作品就这么没了，你要是不理、不帮老婆吧，老婆肯定不开心。女人不开心的时候，就是男人的灾难，所以作品未必有、自己也跟着难受。 可能也就是这个原因，崔健在这首《假行僧》里还有几句歌词唱出了很多音乐人的心声：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也不愿有人跟随…… 所以创作者通常都是孤独的，这孤独不是别人的问题，是自己就需要独立的空间。大李就是这样，韩士奇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啊，池子不懂很正常，小猫儿理解他自己需要的那份儿孤独、可他不理解我，毕竟不是一个行业，也说得过去。其实池子也需要独立空间，问题他在他那个独立空间太久了，他就不管别人什么感受了。可咱们之间——就谁也别说谁了，反正谁也代替不了谁——谁难受、谁知道。喝酒吧，明儿还得直播呢……” …… “池子”确实需要独立空间。陆雨驰疲惫时、心烦时，总喜欢一个人把车停在海河边躺在车里，或者干脆躺在自己海河中的游艇上，那不就是想安静一下吗？ 所以就像杨小莹说的，陆雨驰与其他富豪不一样，不会把游艇当做炫耀。他为什么要炫耀？他就是想不被打扰，才买了游艇平时也不出海、就自己在游艇上躺着。每当这个状态下，他不需要别人知道、更不需要参与者，在他看来“参与者”其实就是他宁静状态的“破坏者”。 当然，陆雨驰这次带杨小莹上他的游艇、带杨小莹出海，不是追求这种状态。虽然他最近确实很忙、很累，也需要给自己小小的放个假轻松一下，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疏忽惹得杨小莹不开心，他未必会选择出海放松、就算出海也不会去上海。 所以在这次的旅途中，他不介意多个人。别说就是因为那个人才有了这次路途，他以前对开船毕竟没有太大兴趣，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出海，但数量、经验终究有些，有个人陪着还能壮胆。 次日上午，还在游艇上的陆雨驰就对杨小莹笑说着这些。 昨晚杨小莹喝醉了，让陆雨驰一个人整夜开着船，她觉得有些歉意，所以今天醒来就对陆雨驰表示着歉意。可陆雨驰不需要女人的歉意，所以说些话让气氛愉快一些。 “啊？你拉着一个女人给自己壮胆？”杨小莹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陆雨驰这些话即便是真的，可逗自己的成分也肯定会更大一些、“壮胆”的成分应该很小。 果然陆雨驰笑说：“这个因素，更多可能是船上多个人让自己有种责任感，开船会更谨慎。” “没事儿，不谨慎也挺好……” 杨小莹当然觉得挺好，这艘在海中游艇就是个独立空间，关键这个空间里只有自己和陆雨驰…… 第636章 海上闲谈 两个人在海上闲谈也挺好，很多所谓私密空间其实都可能被别人打扰，但在海上想被打扰都不那么容易…… ………………………… “在船上睡觉不太舒服吧？”陆雨驰问杨小莹。 “是有点儿。”杨小莹很精明，正因为精明她才知道在陆雨驰这样的人面前过分迎合、讨好反而会让陆雨驰反感，所以不会虚伪且俗套的说一句“挺好的”。但是实话实说睡眠也不是太糟糕，她接着说，“不过喝了酒，也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所以你上了船不停喝酒，我也没拦着。一来我是觉得你酒量不会太差，可没想到你就醉了，二来我也希望你喝多点儿能够睡得安稳些，你知道在船上、在海里——安稳是很难的。” 杨小莹又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了，其实陆雨驰没说什么暧昧的话，她此时也不是因为昨晚醉酒而难为情了，而是觉得自己醉酒不是酒的问题，是醉于氛围的烘托、是醉于“角色”之间本就存在的暧昧，当然也是醉于“剧情”的浪漫、刺激与期待。 “咳咳……你——开了整夜游艇，去睡会儿吧。” 说完杨小莹有些后悔，不是后悔如果陆雨驰真睡了，她自己会觉得无聊，而是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说“游艇”，陆雨驰明明是习惯说“船”的。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杨小莹也明白在陆雨驰这种三代富贵的人眼里，游艇、帆船或快艇都是玩具而已，都是司空见惯的、不是用来炫耀的，所以本质上只是船——不同的船罢了。穷人或者由穷至富的人才会随着自己能拥有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好，而在过程中纠结这些名词。 杨小莹纠结这些也不是为了攀比富贵，而是已经不自觉地希望贴近陆雨驰的习惯了。 “睡就不用了，不过天亮了，船可以停在海里，我得去躺会儿倒是真的。就算不停地开，一个昼夜也到不了。你……没事儿，那我去休息了。”陆雨驰确实不会睡的，就因为不会睡，他本来是想问问杨小莹愿不愿意跟自己聊聊，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陆雨驰想着“算了”，但是杨小莹不这么想。等陆雨驰找了个地方躺下，她也跟了过来、坐在陆雨驰的对面。 陆雨驰见此，微微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知道杨小莹既然跟了过来，就会首先开始话题。 “船就不能自动驾驶吗？要么必须有个人盯着、要么就在海里漂着？”果然杨小莹先开了口，纠结了半天，这次也终于不说“游艇”了。 “可以啊，装一套全球自动航海系统就行，这艘船就有，可是没人会完全不盯着、让船自己开。这不是汽车、不是在路上，不说什么暗礁、冰山、其他船只的，有风有浪就不可能平稳，它不平稳就很可能偏离航线，所以谁敢彻底不看着？那真叫刺激了。 再说军舰也好、民船也好，就算没有刚才说的这些问题，也都不能完全任由船自己开。军舰，你不盯着？敌军来了都不知道，你起码儿得盯着雷达吧？民船，我平时躺在海河里无所谓，可是既然出海了，不自己操作，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嗯，你说得对，我也觉得那些富豪都不懂享受。出海不自己开，那跟泡在池塘里有什么区别？帆船是不是会更有意思、更刺激一些？” “另一种感觉，我觉得就是操作和操控的区别了。游艇、快艇再自己开，也是船为主导、你是在操作，帆船是人为主导，那才叫操控。不过你说到刺激，我想起一件事，咱们开船从天津到航海就觉得很刺激了，但我知道曾经有人耗费半年的时间用皮划艇从天津划到了上海，我真佩服，一定特别刺激、特别过瘾……” 其实陆雨驰虽然等着杨小莹开启话题，但他真正想聊的是其他话题，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接着杨小莹的问题说了这么多。杨小莹问题再多，他也不觉得烦、还都是很耐心的解答，这大概跟杨小莹选择对他不迎合、不讨好——真诚又不失可爱的聊天态度有关吧。 找一群女人出海真的开心吗？反正陆雨驰这么喜欢女人的男人都不这么认为。一个人挺好、两个人在海上这样闲谈也挺好，很多所谓私密空间其实都可能被别人打扰，但在海上想被打扰都不那么容易，就连电话都没有型号、还得借助卫星。 当然，陆雨驰终究是陆雨驰，他想说的话是一定会说的。等到一个闲谈的空隙，他就给杨小莹讲起了他对付韩三哥的计划。 说是计划，其实是个朦胧的概念。可是之所以有这次跟杨小莹一起出海，就是因为他昨晚做事没事先跟杨小莹说、没考虑杨小莹的感受，所以这次哪怕还很朦胧，他也想先跟杨小莹说说。 这个概念从何而来呢？ 王爷。 昨天陆雨驰接到杨小莹电话、跟王小猫和韩士奇分开后，不是直接去见杨小莹和韩三哥，跟他俩的酒席约在晚上，而下午陆雨驰则约王爷一起喝茶。 既然到了北京，除了要跟韩三哥维系关系，怎么也该拜访一下王爷，这是陆雨驰本就想好的行程。而且王爷虽然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但是终究没跟陆雨驰为敌，还帮过陆雨驰的忙、教过陆雨驰不少娱乐圈中的事。 再有就像陆雨驰之前在天津那个拍卖行里跟龙仲游说的，王爷盼着他打垮势力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把王爷当回事的韩三哥，光是盼着就完了？看戏呢？ 王爷要真是单纯的看戏都无所谓，可谁知道王爷是不是在等着坐收渔利、甚至背后捅陆雨驰一刀？ 所以陆雨驰可以不让王爷直接出手，但是出出主意也好。这些主意未必有用，对陆雨驰来说却是个考验对方立场、解除自己后顾之忧的手段。 别说，本是一种考验，可陆雨驰昨天跟王爷一番谈话，还真是受益匪浅。他此时给杨小莹详细地讲了起来，时间仿佛也拉回到了昨天下午…… 第637章 无谓的反抗 反抗，得知道自己的斤两，整不倒敌人、还把自己坑了，这种反抗有意义吗？ ………………………… 王爷不管陆雨驰已经了解了多少，他这次是真可谓详细到“毛孔”的介绍起了韩三哥，给出的一些建议也是让陆雨驰听着就寒颤到毛孔。 既然娱乐圈的人都管这个人叫“韩三哥”，那么自然就有“韩大哥”、“韩二哥”。 九十年代中期，他们三兄弟成立了影视投资公司，最开始几年是投拍电视剧，也没什么出名的作品。后来他们认识了王爷，借助王爷京圈的威望、当然也用了一些不太上台面的手段，联合了一个当时在北京混得不怎么样的导演，连哄带骗的把一位京圈知名作家写的小说拍成了电影。就这样，那位导演火了，而他们兄弟三人的公司也终于走上了正轨且越做越大。 陆雨驰听着这些，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夸大自己在过程中起到的作用，但王爷肯定是帮了韩三哥三兄弟的，而那些当年谄媚、下作的首选，陆雨驰也相信他们做得出来。 公司做大了，他们用不着巴结什么作家、演员了，反过来一群圈内人开始巴结他们了，他们商人的本色也就暴露了。在这个时期他们开始去巴结其他商人了，拉人入股、壮大公司。 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商业运作，可是他们就开始坑害娱乐圈中的演员、导演、编剧等相关从业者了。 什么潜规则、欺凌弱小、做局坑人的事太多了，黄河滔就是个例子，当时的黄河滔也是一线演员了。据王爷说，娱乐圈中的对赌协议即便不是他们第一个引入的，他们也是最早的一批。 不仅如此，他们利用自己是商人，而娱乐圈的从业者大多商业概念、法律意识薄弱…… “不是、不是，王爷，您等会儿，您说他们不善于经商这一点我不反对，可您说他们法律意识薄弱？我看新闻上没事儿就会报道这个明星告别人造谣诽谤、那个明星告别人侵权之类的。” “那有什么用？他们离了婚还经常闹上法庭争财产呢，那就是面子、钱的事儿，这叫贪，当然也没什么错儿，可不是懂法。他们告别人诽谤、侵权就是有法律意识了？那他们自己没事儿商演、上晚会、参加节目唱的歌儿，都是获得了版权的吗？所以我说的法律意识不是这些。 就说你吧，要是比经商他们肯定不如你，这我就不用问了。咱就说合同，你要是想利用合同坑他们、要是私下买通了他们的法律顾问，他们肯定得吃亏吧？” 陆雨驰笑说：“王爷，您也太小瞧我了？我还用得着私下买通他们的法律顾问？我是干什么的？我是做房地产中介的，我们可跟卖商品房的不一样——合同都是固定模板，他们这儿买卖双方各种付款方式、付款时间、相关约定太多、太复杂了，我天天就玩儿着合同活着，就他们那法律顾问有用吗？ 咱要说什么杀人放火的、离婚分钱的，那法律顾问有用。我是接触娱乐圈虽然不长，可也看明白了，这里面儿——跟我们房地产差不多，行业起步就晚、相关法规本来就在逐渐完善之中，今儿的政策可能明儿就变了，他法律顾问有什么用？再说了他们一群艺人有法律顾问，我没有啊？” “还是啊，所以他们就不行、所以就被韩三哥他们坑……” 韩三哥三兄弟经常利用自己在商业运作模式上的熟悉、合同上的漏洞，坑害他们娱乐圈中的合作伙伴。在这方面，他们倒是一碗水端平了，不只是欺凌弱小了，哪怕资历很深的、成名已久的相关从业者，只要被他们发现商业和法律知识不足，他们照坑不误。 “那些人怎么不反抗呢？”陆雨驰随口问到。 “有钱有势……”王爷挑着大指、摇头晃脑地说着，也不知道是说韩三哥他们呢、还是夸他自己呢，“多少人还都指着他们三个才能在这个圈儿里有口饭吃呢，反抗有用吗？反抗，得知道自己的斤两，整不倒敌人、还把自己坑了，这种反抗有意义吗？无畏——可以，但别无谓。” “听得我都饿了。” “就拿你来说吧。” “我这儿跟您问他们，您总拿我说事儿呢？” “举个例子嘛。我知道你中午喝酒了，我举报你酒驾，你就会坐牢吗？别说你二叔、你们陆家，我不再现场抓住你，你可以找来一万个人承认当时是他们替你开的车。” “用不着那么多，印度人一辆车上也坐不开一万个人，顶多就几百个。”陆雨驰笑说。 王爷也是笑了笑，又说：“可我能‘别说’，你们陆家的财富和权势就摆在那儿了，虽然你总是酒驾、我也不敢举报你。” “我——偶尔也找代驾。” “我不想有代价。再说了，合同写得很清楚啊，他们自己不懂被坑了怪谁？” “也是……” 陆雨驰也别替那帮人打抱不平了，就像上次王爷他们的“炸酱面军团”一商量，一个正红的“小鲜肉”就在娱乐圈混不开了。他当时也想有机会帮帮那个“小鲜肉”，可听了“小鲜肉”的“光荣事迹”——算了吧，活该。 想韩三哥坑骗的这些人，再不考虑人品的情况下说他们是“活该”似乎不近人情，但这就像陆雨驰此前跟杨米、跟黄大今在谈到对赌协议时说的一样，合同签了——就是公平的，谁让你签的？你不懂为什么贸然就签了？还是贪的问题、无知的代价。 既然不抱不平了，陆雨驰又专心听王爷继续说起了韩三哥他们三兄弟各自的特点。 当初一起开公司是韩大哥牵的头，不过韩大哥到了新千年初期就逐渐开始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了，他之前经商时没少跟官面上的人打交道，自己赚够了钱，也开始往仕途发展了。 韩二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掌管公司，一直到了二零一三年前后因为被人坑了，才把“第一把交椅”交给了韩三哥，而坑了韩二哥的人——正是韩三哥…… “嗯？” 第638章 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的做好事，固然让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可“光明磊落”的做坏事，别人心里只会更气愤。 ………………………… 就是韩三哥坑了韩二哥？ 对。 这兄弟三人都会坑人害人、自己人也不会放过，当然他们多少还是有些区别。这种区别除了自身性格问题，或许跟他们掌管公司的时期也有关系。 韩大哥是六十年代末生人，思想更保守一些，相对也算更重视亲情。他当年带着另个弟弟一起开公司创业，公司在他的手里算是稳步上升时期，他们从零开始、稳扎稳打，到最后小有成就。所谓共患难易，那时又有他在中间调和，兄弟三人没什么矛盾。 而他后来把公司交给韩二哥管理、韩三哥辅助，一来因为年纪大了、有了一定成就也就知足了，但两个弟弟心气挺好，他怕自己再掌管下去会限制了公司的发展。二来就是跟官员结交得多了，想自己走仕途了。 他那个年纪还走什么仕途？无非也就当些什么什么代表、名誉什么什么之类的。但他的儿子不善于经商，再说真安排进公司又会给两个叔叔一种信号、一种压力，他的儿子本身也志不在此、人家正经考的公务员。所以他凭着自己有名无实的官职、跟其他的官员打交道，也是在跟自己的儿子铺路。为了两个弟弟考虑、为了儿子考虑，怎么说也是重视亲情的体现。 韩二哥跟韩大哥之差三岁，七十年代初生人，思想就相对开阔一些了。而且经历由穷到富，又有大哥一路提携、把跟官面的渠道都疏通了，他的性格有些仗势欺人。公司由他掌管应该说处于一个急速扩张的时期，正巧他所掌管的阶段是新千年之后到二零一三年前后，而这个时期也是内地娱乐圈逐渐成熟、蓬勃发展的时期。 像王爷说的那些欺凌圈中弱小的事，大多都是从他开始。此外他在接手公司后，除了影视娱乐业务，也投资了很多其他领域——比如游戏、直播、新媒体等，还给公司拉拢了很多其他大富豪作为股东。 客观来说，韩二哥确实有些穷人乍富的习性、也确实经常欺凌弱小，可他欺凌别人的手段相对还算直接、粗暴，也是一种变相的光明磊落吧。就像他好色，潜规则女艺人，也是直接提出要求。 “哎呀我的草啊。”陆雨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无奈地对王爷说，“王爷啊，就这么个东西——都‘潜’规则了，您居然还能用光明磊落形容？什么直接、粗暴？这就好比他敢于强奸别人，您还夸他是条汉子、起码儿没用迷药？” “哈哈哈哈哈，可你说得对啊，他真是没用迷药。他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比起那些用迷药的呢？你看韩三哥现在每次搞聚会一群小明星主动过来‘接生意’，那是因为他们公司现在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位置，要是当年他大哥、二哥时期，还是很多会对他们说‘不’的。可韩三哥要是在那个时候，就以他那个人性，说不定就用迷药了……” 陆雨驰知道王爷所说的“迷药”不只是在说迷药，自然也包括下作的、卑鄙的手段，这点他倒是非常认同的。而且王爷说得其实也对，都是恶人——也有更恶的。 当然韩二哥没他弟弟那么卑鄙、那么险恶，可他对公司的发展也没起到多少好作用，所以后来韩三哥对付他，也不能单纯说完全没有他自己的责任。 韩大哥早年让公司稳步发展，虽然后来有些限制公司继续发展下去、发展得更好，可终究算是稳妥、也没什么危机。韩二哥是让公司急速扩张、涉猎广泛，但急速扩展必然伴随着很多问题、埋下很多隐患。 在这种情况下，韩二哥性格又特别张扬、欺凌弱小，必然结下很多仇怨。或许可以说他直接、粗暴的行事风格是一种变相的光明磊落，但这种光明磊落对于自己来说，有时还真不如韩三哥的那种卑鄙来得稳妥。 这道理很简单，你光明磊落的做好事，固然让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可“光明磊落”的做坏事，别人心里只会更气愤。反倒是像韩三哥那样用手段、计谋坑人，被坑的即便有气、可也没理。 就连陆雨驰不也说合同只要签了——就是公平的吗？ 因为不公平应该是签合同之前发现的，就算发现不了，过分的利益往往伴随着深挖的陷阱，归根结底被坑也是由于贪。 韩三哥和两个哥哥年龄差距大一些，他是七十年代末生人，他没接手公司、还在辅助他二哥的时候，事实上对赌协议这回事就是他引入公司的。 但由于当时公司最高负责人还是韩二哥，而韩二哥本就得罪了不少人，又本就喜欢彰显自己、“光明磊落”了，所以当时韩三哥设局坑的人也都是恨韩二哥。 韩二哥当年拉拢的那些股东，本金不多——十年后却有着丰厚回报，由于他树敌越来越多，人家为了利益纠葛也好、为了自身的稳妥也好，很多大股东都纷纷减持套现，对他们公司的财务和形象影响很大。 一时间公司可谓外有群敌环绕、内有“盟友”拆伙，这个时候最怕关键的“一刀”突然捅来，而这关键的“一刀”就是韩二哥的亲弟弟韩三哥捅的。 公司嘛，是个利益的机构，谁是公司的最高负责人，谁就掌握分配利益的权利——变相也就是最大的利益持有者。三兄弟本就是靠着坑人、骗人起家的，也算家风了，这时候不要指望什么“患难与共”。 还不止是利益的问题，韩二哥对别人直接、粗暴，对自己弟弟也是一样。韩三哥看到公司一些弊端、跟二哥说了，往往都是不被采纳、说得多了还可能被骂。而韩三哥做出的一些成绩——就像是采取对赌协议之类的，全都算在了韩二哥头上，韩三哥早就看哥哥不顺眼了。 而韩三哥这个人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商业运作上，他最擅长的就是做局坑人…… 第639章 背叛（一） 亲近的、合作的人，在关键时刻远离或者不支持自己都叫背叛，这种背叛不是不能原谅的、甚至是应该的…… ………………………… “您又提到韩三哥擅长做局坑人，看来他捅他哥哥这一刀不是背叛、出卖这么简单了，根本也是他做的一个局？什么局？我倒是挺有兴趣听听。”陆雨驰说着，敬了王爷一杯茶。 王爷喝了一口，笑说：“其实不复杂——女人。” “女人？” “对，我刚才不也说了，韩二哥好色。当然男人都好色，有了一些财富和权势的男人，这种本性就更明显。韩二哥好色，韩三哥不好色？你不好色？我也是一样。 你别看我现在总是跟几个老哥们儿吃吃喝喝、好像跟女人相处得不多，其实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条猛龙啊！我现在都快七十的人了，你可能不信，我年轻时半个小时——那就是刚‘热身’，我当初我给你讲……” “哎呀呀呀……不是、不是，王爷，您……咱先说点儿正事儿行吗？”陆雨驰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心说，你瞧你那个瘦小枯干的样子，跟我三十几岁的男人炫耀这事？还‘半个小时刚热身’，你他妈是用半个小时泡了个澡——把自己身子泡热了，然后没五分钟就睡着了的那种吧？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男人嘛——对于这方面的能力往往是夸大的、喜欢炫耀的，越上了些年纪的男人，就越是不服老，生怕别人觉得自己不行了。可理解归理解，陆雨驰晚上就跟韩三哥和杨小莹约着见面，这时候他比较希望听些有用的话。 王爷则笑说：“我是让你明白，每个男人都好色，可是好色的程度不同。韩三哥身边整天那么多女明星，基本上他能接触到又想得到的——没有得不到的，真得不到——也就得不到了。可韩二哥就不一样了……” 正如王爷先前所说——他们三兄弟出生年代不同、接管公司的时期不同，性格、习惯、处境自然也就不同。 韩二哥掌管公司的时候，他们公司的规模就像现在戚武的公司差不多。你说圈内谁不知道？太少了。绝大多数圈内人也确实都要给个面子，但还谈不上能在圈内呼风唤雨。 而韩二哥还是个对什么人、什么事都直接且粗暴的人，对女人更是如此。那个年代内地娱乐圈虽然正在发展，圈中的人却会相对保守些，所以他得不到的、不肯为了机会和钱财而出卖自己的女人——还是存在的。 当然至今娱乐圈中也存在，但随着在这个圈子中能赚钱的名利越来越多，比例会发生一些变化。 本就是亲兄弟、韩三哥因为工作又长期在韩二哥身边，很清楚他哥哥对女人的喜好。当他终于找到一个很适合韩二哥口味却为人正派、坚守原则的圈内女人时，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而接下来要做的其实也像王爷刚才说的——不复杂，无非就是找机会让韩二哥和那个女人认识，然后韩二哥当然动心了，动心了就要得到，可偏偏得不到。 这时候韩三哥又故意安排两人在很多公开的场合见到，韩二哥觉得没面子、韩三哥却在从旁怂恿。这是个循环，他越怂恿、他哥越觉得没面子，他哥越觉得没面子、也就越想得到那个女人。 在一次韩三哥设计的私人聚会上，韩二哥自然也被请来，大家有意灌了韩二哥不少酒、还说起了女人的话题，而这聚会上本就有一些浓妆艳抹却穿着简单的女人刺激着男人的本能。 等到韩二哥喝得差不多了，他正想要对那些女人去做些什么的时候，就是这么“巧”——韩三哥这才让人把那个女人带到了他们聚会的地方。这时候的韩二哥已经犹如一头野兽，于是就用他一贯直接、粗暴的方式“得到”了那个女人。 这是什么啊？ 这是犯罪！ 对于圈中你情我愿或者可以半推半就的女人来说无所谓，可对一个只想好好唱歌拍戏、不愿出卖尊严和肉体的女人来说，这就是对她身体的犯罪、对她尊严的践踏！ 那个女人本来就不甘屈辱，这又本就是韩三哥设的局，韩三哥能不在暗中做些事怂恿那个女人反抗韩二哥吗？ 王爷刚才也说过了，那时候他们三兄弟的公司正处于外有群敌环绕、内有“盟友”拆伙的阶段，还有很多在先前盲目急速扩张中收购的一些公司出现了严重亏损，要是这件事再抖出来？公司还由韩二哥当家？ 韩二哥就算能私下安抚那个女人、使自己逃避法律制裁，可是形象也无法挽回了，由他继续掌管公司、公司还营业吗？民间舆论可是更愿意相信他们自己所期望的“真相”，再加上韩三哥早已和很多被韩二哥得罪过的、欺负过的人联合了起来，这件事想安抚并掩盖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韩二哥只能退位了…… “唉，亲兄弟啊，为了钱、为了一些争执和怨气——韩三哥就背叛了他二哥、捅了他二哥‘一刀’。”王爷还挺感慨。 “背叛？亲近的、合作的人，在关键时刻远离或者不支持自己都叫背叛，这种背叛不是不能原谅的、甚至是应该的，人家凭什么就得一直支持你？人家离开了——可能是你的问题，但人家也没有坑你。 韩三哥这不止是背叛的问题了，就像您说的——他这真是背后捅了他哥哥‘一刀’，而且这把刀还是他起手‘铸造’的，这可是真够狠、也真够黑的。哎呀，虽然韩二哥也是混蛋，可我觉得我要对付韩三哥简直就是替天行道啊。” “谁说不是呢，小陆儿啊，你赶紧的吧，我都等不及……” “不是，王爷，您还是得先等会儿，我得先问问，您说的当年韩二哥得罪的、韩三哥联合的人里——也有您吧？我估计您不但是其中之一，在韩三哥那个坑他哥的局里，您还没少给韩三哥出主意吧？”陆雨驰玩味地笑着。 “这个嘛……嘿嘿、嘿，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第640章 背叛（二） 自己联合一个人去对付另一个人，要保证这“一个人”不背叛自己，就先就要让他先背叛那“另一个人”。 ………………………… 陆雨驰为什么突然问起当年韩三哥做局坑害韩二哥的计划之中——王爷有没有参与？ 首先他这么问，就是他可以肯定答案。 这并不难猜，王爷也承认在韩三哥兄弟三人事业刚起步的时候帮过他们，而之后他们都在一个圈子、甚至同一座城市，何况他们都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也算志同道合，自然少不了合作。 但是合作就可能产生摩擦，陆雨驰知道王爷最在乎的就是别人不拿他当回事，尤其是实力不如他、他并不害怕的人。要是陆雨驰这种有陆家作为依托的人不拿他当回事，他即便心里不舒服，表面也不会怎么样，然而韩二哥显然不具备这种实力、却具备不拿王爷当回事的性格。 王爷说韩二哥掌管公司的时期，他们公司的规模和如今的戚武差不多，这应该单单是指戚家的娱乐公司、并不包括其他产业。 若是单说娱乐公司，戚武公司的规模确实只是和王爷不相上下而已，但王爷在这个圈子的资历和人脉确实戚武还比不上的。所以虽然戚家是王爷望尘莫及的，可戚武身在娱乐圈，也多少会给王爷一些面子、不会轻易得罪。 但这是戚武，韩二哥却是个在王爷口中穷人乍富、性格霸道的人。这样的人跟王爷这种特别注重身份、体面的落魄贵族在同一个圈子中，莫说合作，就是不合作都可能发生冲突。 可就算王爷和韩二哥冲突了、当年帮韩三哥一起做局坑韩二哥了，这跟陆雨驰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要对付的只是韩三哥，既不是王爷、也不是韩二哥。 当然有关系。 明着的关系是如果王爷曾经那么帮韩三哥，即便韩三哥现如今真的越来越不把王爷当回事了，王爷就真的希望陆雨驰搬倒韩三哥吗？他们当年一起做了那么多卑鄙的事，韩三哥没有王爷的把柄？ 如果王爷不是真想搬倒韩三哥，或者有什么把柄可以被韩三哥牵制，他随时可能反过来出卖陆雨驰、甚至干脆就联合韩三哥对付陆雨驰，又让陆雨驰怎么能信任王爷呢？ 这就是王爷当年有没有帮韩三哥明面上跟陆雨驰的关系，既然有明的，就一定有暗的。 陆雨驰其实相信王爷想借助他来搬倒韩三哥，因为他觉得王爷这种人只有面对绝对的实力压迫，才会真正“忠心”，曾经合作过跟交情是两回事。再者王爷似乎不在意别人说自己卑鄙，所以即便韩三哥手里真有王爷的把柄，时隔多年也未必有什么用。就算多少有些用，可是正因如此，王爷这种人更会希望一个有自己把柄的人倒台。 但从今天跟王爷见了面，在陆雨驰连威胁、带吹捧之下，尽管王爷确实也说了很多对陆雨驰来说很有用的信息，可这些信息大多集中在韩大哥和韩二哥、集中在很久之前的事上。 韩家的崛起过程，也可以说就是内地娱乐圈发展的过程，这个过程、这些经验、这些手段对于陆雨驰来说自然有用，甚至他心里已经在根据这些修改自己的计划了，但他还是对韩三哥更感兴趣。 虽然王爷也提到了韩三哥如何设局陷害韩二哥、把韩二哥赶出公司，可那也是韩三哥接手公司之前的事了。对于韩三哥接手公司之后的事，王爷却没有提到，之前的事，王爷也是一带而过。 也许王爷不急着说、也许王爷根本不想说，但不管是哪种——陆雨驰都不允许这种“也许”，所以他得逼王爷一下，别试图糊弄自己、也别妄想吊自己的胃口。 这是暗着的理由，陆雨驰却要用明着的理由跟王爷说，而同时暗着的理由也是对明着的理由的保障。他未必采纳王爷的建议，但必须让王爷直接提出建议，别一副“看戏”的姿态。 只要王爷敢对陆雨驰提出了对付韩三哥的建议，陆雨驰就不怕背叛自己，他要的——是王爷背叛韩三哥。在自己要联合一个人去对付另一个人的时候，要保证这“一个人”不背叛自己，就先就要让他先背叛那“另一个人”…… “小陆儿啊，多虑了，我怎么会呢？好，我承认——当年对付韩二哥我确实参与了、韩三哥也确实知道我不少事儿，可你也知道我不少事儿啊，我还知道他不少事儿呢。”王爷又补充说， “大家都不干净，可我不坑自己人、也没做过违法的事儿，我怕他什么？我就是自己对付不了他，可我更对付不了你啊。我跟他联合顶多能把你赶出娱乐圈儿，还是在不考虑戚武的前提下。然后你们陆家就整得我连想要安度晚年都做不到了，而这也是在不考虑戚武、更没考虑龙家和杨家跟你们陆家关系的情况下。 我对付不了他——自己干生气就得了，我对付不了你——我还得惹你——让我自己风光了一辈子、最后死无葬身之地？你总说我老谋深算，我就算不‘深算’，我也没傻到这个份上吧？” “不至于、不至于，哈哈哈。”陆雨驰说着，给王爷续满一杯茶，又说，“所以啊，王爷，您对付不了他，咱们就得联合，您得跟我详细说说他、给我出出主意。” “当然，我正要说呢……” 正要说呢？还是真巧啊。不过王爷肯说就行，就代表愿意背叛韩三哥、联合陆雨驰。 韩三哥在经商方面确实有一套，既不像他大哥稳步发展时期的保守、也不像他二哥急速扩张时期的盲目。再加上他非常善于做局坑人，被坑的人还限于合同的约束、商业程序的失误，拿他没什么办法。而且他接管公司起码在前几年，对帮过他的人、用得着的人都非常注重关系上的维护。所以虽然由于韩二哥的原因有些大股东减持或退股，但是他基本上还是扭转了局面，表面上让公司越来越强大了。 可韩三哥就不存在什么问题吗？ 当然存在…… 第641章 玩命 人要是连自己的命都能“玩”，做起事来也就没什么底线可谈了吧？ ………………………… 在公司经营上，虽然韩三哥抛售了他二哥当时盲目扩张收购的那些自身不擅长的分公司，做到了及时止损；虽然他利用自己商业运作上的精明、利用合同，坑了很多人却让这些人说不出话，没有像他二哥一样直接强势欺压别人，但他二哥当初给公司留下的隐患对公司还是有很大的影响，而他自己在商业运作上的方式也有一个重大隐患。 对于韩家这么大的公司来说大股东减持、退股本身倒不是太大问题，但是大股东在一段时间内纷纷退股，就意味着公司的资金储备随之减少，这个信号会让很多小股民做出连锁反应，这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更重要的是，上市公司的形象本身就会影响股价，韩三哥他们三兄弟的公司偏偏是在娱乐圈中风向标一般的顶端存在，这是一个形象更容易崩塌、舆论也更难控制的圈子，所以影响就会更大。 韩三哥踢走了他二哥、接手了公司，可他二哥先前给公司造成的困境也要由他来承担。 他在尽量跟圈内外富豪缓和、建立关系的同时，抛售了亏损的分公司之后，专心搞好自身擅长业务来扭亏为盈的战略方向是正确的，但他的方式方法有些问题。 为了扭亏为盈、为了证明自己，减少业务之后，他必须在公司主业上追求利益最大化。当然这里除了他二哥的因素，也是他自身性格、习惯、以及善用手段的问题。 他加大了当初由他引入公司的对赌协议模式，大量收购明星的小规模经纪公司或工作室，先给了明星一些甜头，接着就要求明星履行对赌协议。这样一来降低了他们公司所承担的风险同时，也给公司引入最大化的利益。 因为如果明星完成了协议要求的利润，他们公司赚得肯定要比明星还多；明星不能完成协议要求的利润，就得自己赔给他们协议规定的巨额赔偿金。 听起来挺好，对赌协议本身也确实是保障甲方、投资方的利益稳妥，可隐患也就随之而来了。 对他们公司利益最大化、对他们公司稳妥，人家怎么办？ 明星虽然短期内获得了韩三哥公司或以投资、或以收购的名义给与的巨额资金，但这些钱还并不真正属于他们。双方合作，一方追求远期利益最大化的同时还要稳妥，那么必然意味着另一方最多只能得到近期利益最大化且风险很高。 何况大多数人对于钱财都是贪婪的、对于自己都是高估的，在签对赌协议的时候，总希望得到更多、总觉得自己能做到。可得到更多的同时将来需要做出来的、需要赔出去的也就更多，问题他们真的都能做出来、赔得起吗？ 所以还说什么怎么办——没办法，谁让他们当初贪财签了协议呢？他们就得玩命去赚钱。可人要是连自己的命都能“玩”，做起事来也就没什么底线可谈了吧？ 对于娱乐圈的明星、从正道上来说，就得玩命的接戏、玩命的各处商演、玩命的上节目赚钱。可这样一来，作品的质量还有保障吗？ 就比如一个演员专业上再优秀，哪怕同时接拍几部戏都不会有出戏、入戏的障碍，可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何况这些演员真的优秀到这种程度了吗？而且他们更多是上综艺节目，周期短、赚钱也快，真正留给本职工作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别说投入了。 这还是从正道上来说，起码是不违法、也不下作的，可要不是正道呢？ 刚才说了，给韩三哥保障远期利益最大化，这些明星最多追求近期利益最大化，他们之中大多本就特别在乎名利、本就特别贪得无厌，所以什么阴阳合同、偷税漏税这类触及法律的问题反而大行其道了。 再者他们要给韩三哥、给自己赚到协议要求的数字，可是他们归根结底靠着什么赚钱呢？明星嘛，名气、口碑就是钱。问题这个圈子竞争实在太残酷，于是他们为了提升自己的名气、突出自己的口碑，在什么票房作假、什么通稿自吹之余，还得想着去打击、去诋毁、甚至去陷害跟自己同类型竞争者。 岂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 正道上你玩命接这个戏、那个综艺，你如果成功做到了，别人机会就少了。不是正道上你做着下作的、甚至违法违规的事，烘托自己、坑害别人。别人——就那么好欺负吗？人家就不还击吗？ 所以这些跟韩三哥签了对赌协议的明星都去玩命了，这些明星自身就有安全隐患，那么韩三哥如此大力推行这种合作方式，他和他的公司就没有隐患了？ 韩三哥公司合作的艺人作品质量上得不到保障，连带他的公司口碑上和盈利上自然也会受到影响。一旦让观众形成了负面的固有印象的话，他公司就算有制作精良的影视剧或综艺节目，也会受到影响。 而且他公司所投资的影视剧和综艺节目中的这些艺人，都为了完成协议去跟自己、跟同行玩命了，先不说这样做对不对，可是就一定能成功吗？搞不好还会被别人坑了。如果被别人坑了，很可能意味着这个艺人形象受损、甚至遭到官方封杀，那么他投资的——该艺人的影视作品和综艺节目也就无法播出了…… 听王爷说到这里，陆雨驰深吸了一口烟、点了点头，说：“还真是！世间万物、诸事，都讲究一个平衡、讲究一种循环，过分的贪婪打破了平衡和循环，‘玩命’——也就真成‘玩’命了。 他作为商人，投资追求稳妥、追求利益——无可厚非，而那些明星身处名利圈儿，想更有名、想多赚钱——也无可厚非。这本来是公平的协议、没有谁对谁错，但双方都太过贪婪了，就注定没有好的结果。最好的结果就是那些明星完成了协议，可是就像您说的玩命增加作品，质量就没有保障了、他们失去的其实更多……” 第642章 知无不言 一个人想知道另一个人的事，也许已经了解了一些，但你要想对这“一个人”表忠心，就得知无不言。 ………………………… “那些明星玩儿命增加作品，质量就没有保障了，他们失去的其实更多。何况就像您刚才说的，他们抢了别人的饭碗、还打击着别人，很可能被报复、被别人反坑。而这种事儿多了，从业的环境乱了、脏了，韩三哥公司也会受到影响，其实他们都有损失。”陆雨驰对王爷说到。 王爷则笑说：“没错儿。所以他公司你看着这几年确实是越做越大、确实爬上了娱乐圈儿最顶端，可他坑艺人、艺人背着一身债又去坑别的艺人，别的艺人再反过来坑他的艺人，最后他求的什么稳妥、什么利益最大化——那些实际上只是个表象，危机重重才是真的。 可他们这么坑来坑去的，把圈子搞乱了、脏了，才有我们赚钱的道儿啊？你看我自己的娱乐公司也就那么回事儿了、我也没想着再发展壮大，可我没事儿只要吃吃炸酱面、多来几瓣儿蒜……啊不是，多请老李、老刘他们那些人过来聊聊，什么策蔓儿公司、数据公司、水军公司——都被韩三哥他们养活了。” 陆雨驰也是笑了笑，心说，要是论不要脸——王爷绝对是人中龙凤啊。他喝了口茶，又说：“所以这还是我说刚才的循环、平衡的问题，他们短期内可能都赚钱了、长远的看必有损失，除非他们赚了一些钱就打住不干了，但他们要是不贪心也不会这样了。他们都有损失，必然有人得利，那就是王爷您啊。” “嘿嘿，来，我接着跟你说，我今天是知无不言了……” 王爷之前说的是韩三哥接手公司后公事上买下的隐患，接下来他就讲起了韩三哥私生活中的隐患。 韩三哥是七十年代末生人，那是国内商业、物质生活正在萌发之中。八九十年代国内物质生活大爆发的时期，他的两个哥哥都在辛苦求学、打拼、知道九十年代中期成立公司，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当时他们公司在业内没有什么影响力，可生活条件相比普通工人家庭还是要好一些的。 酒吧、歌厅、台球厅、游戏厅等，那个年代新兴事物多、他家生活条件又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自然什么都要尝试一下。这就让韩三哥自幼培养了非常广泛的“兴趣爱好”，所以后来吸毒也不足为奇了。 王爷猜想陆雨驰参加了那么多次韩三哥组织的私人聚会，对于这一点一定有所了解、甚至已经掌握了韩三哥这方面的罪证，但他还是要跟陆雨驰说的。 一个人想知道另一个人的事，也许已经了解了一些，但你要想对这“一个人”表忠心，就得知无不言，何况这在国内可是绝对的大事。 以韩三哥的人脉和财富，他不去赌场、私下赌赌钱，再有他跟那些女明星的金钱、肉体交易……这类事对他不算什么，可粘上了这个“毒”字，那就是“掉脑袋”的罪过。当然，能掌握这些证据的只能是圈内人，可圈内人碍于他的人脉、财富、权势和利益纠葛轻易没人会招惹他。 王爷刚才提到了韩三哥和女人的事，似乎又来了兴致，笑呵呵的详细讲解起来，知无不言嘛。 据王爷说啊，韩三哥“兴趣广泛”这点在女人方面体现得更是淋漓尽致，那真是娇妻、美妾、外室，长线、短线、一晚，有花钱的、就有不花钱的，有花长钱的、就有花短钱的，有…… “不是，王爷……”陆雨驰皱了皱眉头，心说，王爷这是知无不言吗？这是人老心不老——过嘴瘾来的吧？“先别‘有’了，您说的这是韩三哥吗？这人还能‘健在’吗？我自认算是够花心好色的了，可听您说着——我都肾疼。” “哎呀，男人嘛，我祖上——福晋、侧福晋、通房丫头有多少就不说了，她就不是通房丫头，老爷看上了、就睡了，怎么了？这还不算晚，还得八大胡同包着几个。我年轻的时候……” “王爷，您饶了我行吗？我老婆和……都怀孕了，其实您肯定也知道，我这三两个女人就够我头疼的，您心疼心疼我，咱说点儿正事儿行吗？别说女人了。” “我说的就是正事儿啊。” “啊？” “这个男人对女人啊，除了好色、欲望之外，在很多时候也是有目的了、也是无可奈何的……” 反正韩三哥就是这样，除了男人的本性、除了他兴趣爱好特别广泛——什么花样、方式都想尝试，很多时候是不得不做。 其实据王爷推测——韩三哥在女人方面跟陆雨驰差不多……他没管陆雨驰此时我白眼和无奈，继续推辞着。韩三哥和陆雨驰虽然花心，但应该都是喜欢和女人长线交往，怎么也得有点感情、不能光是欲望。 但是没有办法，王爷之前也说过了，韩二哥当年拉拢的大股东都纷纷减持、退股了，韩三哥接手公司后就得试图跟以前的大股东缓和关系、跟新的富豪建立关系，所以才形成了他发展了很多年的——频繁的、龌龊的私人聚会。 这些富豪在聚会上喜欢以什么方式“玩”，起码在最开始不是韩三哥能够控制的，他不但不能控制、还得迎合讨好。很多人有种思维，就是对跟自己同样的人更容易产生信任和好感，所以韩三哥就得随着人家“玩”的方式。 听王爷这么一说，陆雨驰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在曾经彼此正面交锋后，韩三哥为什么后来能够逐渐的信任陆雨驰呢？不就是因为韩三哥觉得陆雨驰接近他是为了认识更多女明星、玩弄更多女明星吗？而且韩三哥肯定知道陆雨驰和万茜茜是长期感情，而陆雨驰跟杨小莹在他眼里也是长期感情。 如果像王爷说的，韩三哥也是一个喜欢跟不同、更多女人建立长期关系的人，他就更容易相信陆雨驰…… “没错儿吧？告诉你了我对你是知无不言，跟你说的话就肯定有用。” “那——有什么用呢？” “别急啊，听我接着说……” 第643章 报复心理 掺杂了占有欲的不满是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承受不了就可能产生报复心理。 ………………………… 照王爷说的，韩三哥外面短期的、甚至“一次性”的女人除了出于自身“兴趣广泛”玩玩而已的心态，就是为了取得他想拉拢的富豪信任的一种手段。他实际上是喜欢跟女人保持长期关系，他的身边也确实有几个陪伴多年的女人。 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不管是不是夫妻，只要能够多年保持着关系，那么双方或者至少其中一方多少会有感情的存在、不再只是一种交易或者欲望的需要而已。当产生了感情之后，就会随之产生归属感、依赖感和占有欲。 问题韩三哥不是跟一个女人保持长期关系、而是好几个，何况他真那么重视感情吗？就算是，也肯定会有顾此失彼的时候，这就可能引起那些女人对他的不满。 当然有时候人们对于陌生人也可能产生不满，可不满未必就要做出什么，但是掺杂了占有欲的不满是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每个人对于痛楚的承受能力不同，承受不了就可能产生报复心理。 王爷就知道韩三哥从去年新发展了一个女人，是个不太知名的小女艺人，不过长相、身材真是不错。两人到现在也有一年多时间了，应该是长期关系，而且韩三哥经常带着这个新发展的、年轻的女人出席一些酒席和活动。 即便如此，前两天韩三哥的一次聚会，王爷也去了，亲眼所见那个女人居然当众跟韩三哥耍性子。就是因为大家提到夏天了该去哪里旅行，那个女人就埋怨韩三哥很近很少陪她、答应带她去旅行又耽搁了，而且她看中一颗十八克拉的钻石，韩三哥也答应卖给她却没有买成。 陆雨驰听着这事好像有点耳熟，不过王爷却还在说着，他觉得那个女人漂亮是漂亮，可是一看面相就不是个好相处的、而且一定很有心机，也不知道韩三哥这是什么“口味”，说不定哪天就闹出更加激烈的事来。 那么要是没有强烈的占有欲是不是就好一些呢？ 不是。 若照王爷的观点反推的话，男女之间若没有占有欲，感情肯定不深。事实上王爷也不认为女人应该对韩三哥有感情和占有欲，可要是真没有的话，韩三哥可能更麻烦。 韩三哥长得不怎么样，按照王爷的形容，要是在《西游记》里演个黑熊怪都不用化妆的。倒是挺强壮，可是个头不高，个头不高却又很强壮那不就是个“墩”吗？ 陆雨驰听着，觉得王爷说到韩三哥的女人总是兴高采烈，可是说到韩三哥就极尽嘲讽。要看这点，王爷不用给他出什么主意，他就该信任王爷了。王爷摆明了就是恨不得韩三哥死，所以嘴里没有好话，这大概也是一种报复心理吧，边给陆雨驰介绍边解气呢。 不过陆雨驰也觉得韩三哥相貌确实差点、也确实不高，可要说黑熊怪还是有点太埋汰人了，他觉得韩三哥一张大嘴总是撇着倒是有点像奔波霸…… 哪个更埋汰人啊？ 虽然不该以貌取人，可韩三哥的人性也不好啊，甭说在娱乐圈欺男霸女、坑害外人了，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坑。相貌不行、人品又差，若是他有钱有势，哪个女人愿意跟他在一起——还连夫妻的名义都没有？ 当然了，感情的事很难说，说不定就有人喜欢他这样的。问题现在说的是对他没有感情、没有占有欲的女人，这些女人只图他的钱财权势了。 这样的女人如果对他感到不满，比那些真正对他有感情的女人更可怕。因为不存在感情，他又是这么一个没什么优点、还有很多女人的男人，这样的女人产生不满后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选择隐忍。 在王爷看来，隐忍就是怒气的积累，当这些女人得到了、或者发现根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积压已久的怒气会不会让她们反过来对付韩三哥、报复韩三哥？何况她们在韩三哥这里得到或者得不到什么，都不代表她们不能从别人那里得到更多…… “您是说……”陆雨驰没等王爷回答，就点了点头、似是表示同意。 “没错儿。这说的是他私生活中女人这个方面，我再跟你说说他在朋友这方面……当然了，他哪有朋友？一个阴险毒辣、连自己哥哥都坑的人，他拿谁当朋友？谁又会拿他当朋友……” 韩三哥刚刚接管公司的时候，由于很多大股东陆续坚持、退股的影响，他起码对富豪都是客客气气的，对很多资深的、名气大的娱乐圈从业者也是一样，但他本性可不是个客气的人，不过是为了利用或者坑害别人。 随着他果断抛售了很多亏损的分公司、随着大股东坚持或退股的影响逐渐减弱，当然也随着他利用对赌协议确实在短期内赚取了大量资金、随着公司越做越大，他的本性也就逐渐暴露了、对别人也就不再那么客气了。 韩三哥这种态度的转变，别人心里能舒服吗？能不恨他吗？就比如王爷不正是如此？当然，王爷也是怕韩三哥影响了自己在娱乐圈的地位，王爷偏偏又特别享受有地位的感觉。就算韩三哥现如今依然对谁都客客气气，可他都利用人家了、坑害人家了，人家能不恨他？ 而且王爷还知道韩三哥有个习惯，他跟谁第一次合作总是想着先坑人家一回、先占人家点便宜再说，这样他才觉得自己将来再跟这人合作也是稳赚不赔了、这样他才能在将来的相处中占据着强势地位、这样他才更信任这个人…… “等会儿吧，王爷。”陆雨驰越听越别扭。 他希望王爷对自己坦白、坦白是信任的前提，对于王爷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他必须买个“保险”。可有时候人要是太坦白了，也让人挺无奈的，明明听出不对劲，人家却对自己很坦白，就是想发脾气似乎都没道理。 “怎么了，小陆儿？” “我得问您个事儿……” 第644章 男女有别 上古时期，男人外出打猎，想要把野兽作为食物必须用计谋，女人负责在部落周围采摘野果、在部落里养狗和野猪崽，活得单纯快乐…… ………………………… 王爷说韩三哥跟谁第一次合作，都习惯先坑人家一回、先占点便宜再说，陆雨驰听着能不别扭吗？能不生疑吗？ 陆雨驰可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跟王爷说自己要对付韩三哥，这事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告诉了王爷，而且说了自己的计划。虽然他今天听了王爷的话，就已经在心里修改了计划，但计划实施的前期步奏没变、甚至连方式都没变。 而陆雨驰的计划实施方式就是要跟韩三哥合作，可王爷到现在也没劝他停止这个计划，还每次都是催着他更快点、更狠点去对付韩三哥，结果王爷说韩三哥跟谁合奏都得先坑人家？ 陆雨驰觉得王爷一旦坦诚起来——实在有点心大…… “不是，你没听明白，当然我也没说全。”王爷说到这，自己都不禁笑了出来，又接着说，“我说他合作时要坑的、要占便宜的都是什么演员或导演之类的，最多是小的投资方。对你陆家的长孙他只有巴结、只有防范，他不敢坑你。他要是会坑你，我今天还会说出来吗？小陆儿啊，你得信我。” 陆雨驰抬手看了看表，又说：“我信您，不过时间不早了，我晚上还得去见韩三哥和杨小莹呢，韩三哥见不见无所谓，可杨小莹我必须得见，您还是赶紧跟我说说有什么对付韩三哥的建议吧。” “好嘞、好嘞……” 王爷后面的建议陆雨驰也在听着，可他心里却在反复默念王爷那句“韩三哥最多是坑小的投资方”，默念着的同时，他继续暗暗修改着自己对付韩三哥的计划。 …… 听陆雨驰讲完了这些，杨小莹坏笑着问陆雨驰：“你那句‘韩三哥见不见无所谓、杨小莹必须得见’，是不是真的？我怎么听着是你现加的呢？” “当然是了，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陆雨驰笑说，说完不禁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呵呵，那你接着说。” “还接着说什么啊，说了这么半天了，累了。” “那你还没说王爷给了你什么建议呢。” “那——我怎么能告诉你呢，万一你是韩三哥的人，我告诉了你、你立马儿告诉他，我还怎么对付他？” “哼，呵呵，其实我知道你是因为昨天没提前跟我说、我生气了，所以你现在才跟我说了这么多。”杨小莹当然不认为陆雨驰在防范她，又说，“我也知道王爷的建议对你未必有用，你可能还在修改计划，所以不跟我说。” “挺聪明啊？可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我是不希望女人听太多勾心斗角的事，我希望女人活得单纯一些。虽然你很精明、又处于一个复杂的工作环境，但我还是这么希望，毕竟男女有别嘛。 在上古时期，男人要外出打猎，人类的体质决定了想要把野兽作为食物必须用计谋，女人只负责在部落周围采摘野果、在部落里养狗和野猪崽，活得很单纯、很快乐。就因为这种单纯和快乐，再加上对野果的熟悉，女人才能发明农业。 别说那时人类的农业水平很低下、很粗糙，就是再高明，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实在、踏实——就单纯、就快乐。所以不是说女人就该只结婚、生孩子，女人可以有很大的作为和贡献，要不是农业的发明，怎么能养活这么多人类、让人类征服全球？但我觉得女人终究还是简单一点好，你这个工作环境啊……”陆雨驰没继续这个话题，轻叹了一口气，又说， “行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我这个男人休息够了、要出去捕猎了，你这个女人继续在船上简单快乐吧。” 杨小莹睁大了眼睛惊奇且茫然的看着陆雨驰，问：“咱们是在海里，你——捕什么猎？” “下海抓鱼给你啊。” “……”再精明的女人也有因为男人而反应迟钝的时候，何况还是陆雨驰这么不着调的男人，杨小莹才想起问：“你要游泳？” “确切的说法应该是洗海澡。本来人在海里心情就愉悦，海里还有大量矿物质，对皮肤也好，还能顺便给你抓几条鱼回来吃。我开了一夜船，累了，越说越想去了，我记得我船上还放了不少泳衣呢。”说着，陆雨驰就起身准备去换泳衣、洗海澡。 “我也要……嗯？泳衣？”杨小莹果然是迟钝了，她这才想起不管是游泳还是洗海澡，总不能光着下去吧？ 这回轮到陆雨驰坏笑了，“歉然”地对杨小莹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这儿只有男装，当然你可以随便选、随便穿，可泳衣这个东西——我这儿的——没有上半身。 我知道你们女明星出行都是好几个大箱子，不过你的箱子应该还在北京的酒店里。你昨晚带来那个包儿也不小，但里面不会备着泳衣吧？ 当然你要不介意穿我那些没有上半身的——我是无所谓、我也不吃亏，其实……海里那些鱼还挺期待你那样下去的，可你……哈哈哈，你要是介意那就没办法了，我去给你抓鱼了，再见吧……” 杨小莹看着陆雨驰走进洗手间换好泳衣出来，又潇洒的直接从船上跳进海里，她脸都红了。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害羞，是浑身“内力”流窜却不能激发体外——说白了就是憋得。 上了船出海却不能游泳，可同一条船上的人却得意洋洋且幸灾乐祸地下海了，这确实挺气人。而陆雨驰刚才对杨小莹说的那些话岂止不着调、岂止幸灾乐祸，简直就是言语轻薄又不失挑逗，这也确实不太礼貌。 可杨小莹气的主要不是这些，而是自己听了还并不在意、反而觉得享受。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真的喜欢陆雨驰。 喜欢却做不了陆雨驰的女人，这对她来讲都不重要了，可难得两个人乘船出海、有些属于彼此的快乐时光，她却不能去跟陆雨驰一起下海游泳，这真是遗憾、也真是可气…… 第645章 总结一下（一） 时不时总结一下自我挺好，过去自己好的、坏的都是应该记住的，好的继续保持、坏的及时改正。 ………………………… 杨小莹为什么觉得自己做不了陆雨驰的女人？虽然陆雨驰已经结婚了、就算离婚豪门陆家也不会让一个女明星进门，但是陆雨驰在外面不是同样有着其他女人吗？而且其中一个也是在演艺圈工作的万茜茜。是因为杨小莹虽然喜欢上了陆雨驰，却仍然接受不了做一个男人外面的女人吗？ 不是。 这大概有两个原因，而此时在游艇上看着陆雨驰游泳的杨小莹也在回顾着这两个原因。 首先，她能不能接受做陆雨驰外面的女人，也得看看陆雨驰的态度吧？以她的精明和阅历，跟一个男人认识半年多了，肯定已经比较了解陆雨驰了，何况陆雨驰去年就跟她在天津海河岸边坦诚的说过自己的往事、说过自己对感情的态度。 所以她知道即便陆雨驰过去还非常花心的时候，对女人也不是来者不拒的、是有选择的，而陆雨驰除了去年在北京无忧茶馆门口为了怕她给韩三哥报信——假意一番爱慕之情的表达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想要追求她的言语或举动。 这次陆雨驰带着她孤男寡女一起出海算吗？应该不算。陆雨驰讲明了就算是其他朋友因为自己的缘故不开心的话，也会一样想着补偿。就算这只是男人嘴硬，可昨晚她喝醉了，两个人又是在海上游艇中，对男人来说是个多好的机会，她之前还不止一次跟陆雨驰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但是陆雨驰什么都没做。所以这怎么能算追求呢？就连短暂的拥有，陆雨驰都放弃了。 当然这也说明了陆雨驰的人品，尽管杨小莹对于陆雨驰的人品一直很肯定，可昨晚的事让她虽有遗憾、却更是欣赏，但这也就是第二个原因的必要补充了。 杨小莹起初认识陆雨驰、故意跟陆雨驰多些接触，可以说就是带着目的的，那时的目的是结交富豪，能获得一些好处更好，否则跟陆雨驰这样的成功人士多些接触、多学些东西也是一种收获。 后来知道陆雨驰虽然结了婚、却跟万茜茜在一起了，她的野心也就开始作祟了。既然陆雨驰并不是个用情专一的男人，她为什么不能跟陆雨驰进一步发展？做到跟万茜茜一样不难吧？等做到这点再想着让陆雨驰离婚、嫁进豪门陆家。 当然，有些事不是有野心、有心机就能做成的，她后来也知道不是所有的豪门都能接受一个女明星进门。既然如此，以她如今的财富和名气，为什么要做一个男人在外面的女人？可这个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陆雨驰。 也许如果那个时候她彻底死心了、也没有对陆雨驰动心，她是不会反思什么的，但由于是真的喜欢，所以她对自己过去的野心和心机感到很惭愧。即便抛开陆雨驰能不能接受她的因素，这种惭愧也让她自己心里有了障碍，不能想着做陆雨驰的女人，她已经害怕自己的野心了，也极力想走到“有所企图”的另一面。 可能正是因此，当她今年再见到陆雨驰后，她对陆雨驰的关心也好、付出也好，都不希望陆雨驰知道。 一直到昨晚的酒席上，她是可以不让陆雨驰知道自己的关心和复出，却很难忍受陆雨驰对她的“陌生”——尽管明知那种陌生是故意的，再有就是难以忍受听着陆雨驰的妻子戚琪和万茜茜怀孕的消息——尽管她也早就知道了。 杨小莹回顾着让她觉得自己做不了陆雨驰的女人的原因，其实也是在回顾着、总结着自己与陆雨驰从相识到如今的心路历程。她觉得时不时总结一下自我挺好，过去自己好的、坏的都是应该记住的，好的继续保持、坏的及时改正。 虽然杨小莹在总结着自我、越来越坚信自己和陆雨驰无缘，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陆雨驰的关系注定遗憾，但这次浪漫且刺激的旅行是只属于她和陆雨驰两个人的吧？而且她既然做不了陆雨驰的女人，像这样能够属于他俩的旅行应该不多吧？就因为总结了、也坚信了，她不想在本就遗憾的关系中再留下什么遗憾。 她此时真的很想下海去游泳，海里不止有鱼、还有陆雨驰，她要跟陆雨驰一起游泳、或者说一起洗海澡，没有泳衣又如何？最多在水里不太舒服、最多上来后容易感冒…… 不对，有个很现实的问题，内衣怎么换？她可以穿陆雨驰船上那些宽松、休闲的男装外衣，可内衣怎么也能混穿吗？就算下面的可以忍忍，上面的…… 所以杨小莹终究下不了海，本就遗憾的关系似乎只能继续遗憾下去了，她能不生气吗？最可气的是陆雨驰这样的人偏偏越是接触多了，就越吸引她。 本就拥有的相貌、身高、财富、成功和家世就不说了，那一贯不着调的性格、潇洒随性的姿态、对事情独特的见解和处理能力也可以不提了，可单单这份对女人的体贴，就让女人心痒。 比如前脚利用了女人，跟着马上就会坦诚道歉；昨晚惹杨小莹不开心，紧接着就有了这次旅行作为补偿。就说现在，陆雨驰自己跳到水里愉悦去了，可他在下去之前还不忘拿出渔具给不能下水的杨小莹找点乐趣……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杨小莹叹了口气，她对钓鱼兴趣不大、也不懂，无奈之中随手翻看着那些渔具，居然发现有针线。不懂钓鱼的她自然不知道钓鱼为什么会用到针线，但是这些东西让她产生了一个想法，而且是个值得开心的想法。 不过她正想着，陆雨驰却回来了，手里还攥着一条鱼。陆雨驰真的抓到鱼了，只是那条鱼还没手指大呢。 “你就抓了这么一条小鱼给我当午餐？” “我听说你们女明星吃的都少，得保持身材嘛。” “那也不能这么少吧？再说这鱼好吃吗？我还以为你能抓到些螃蟹呢。” “不懂了吧……” 第646章 不食人间烟火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大批人觉得口中不吃粗茶淡饭、十指不沾柴米油盐就高贵的象征，贤妻良母、针织女红反而成了女人失败的象征。 ………………………… “我还以为你能抓到些螃蟹呢。” “不懂了吧，所谓海蟹，通常也不过是生活在五六米深的海域而已，它们终归还是得上岸玩儿的。咱们现在离海边挺远的，不好抓。再说，我自己在海里那么开心，留你在船上你也不钓鱼，我怕你一个人害怕。想要海鲜还不容易？来。”说着，陆雨驰朝着船的一侧走去。 杨小莹不禁笑了笑，她知道陆雨驰这么说有面子的成分，可也知道陆雨驰说的是实话，陆雨驰还是很在乎因为没有泳衣把她自己留在船上的感受。 而对这些海洋生物的知识，不敢兴趣的人应该听着觉得很无聊才对，但她听得却很有兴致。就像此时她根本就不知道陆雨驰要带自己去看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一定很有兴趣。 原来陆雨驰这艘船上除了钓鱼用的渔具，还有捕鱼的渔网。而天亮后陆雨驰把船停在海面上的时候，就早已把渔网下好，只等着中午收获了吃顿海鲜。 说是捕鱼，其实这样撒网鱼虾、螃蟹都有，陆雨驰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收获，又对杨小莹说：“这些够你吃的了吧？行了，那我去做饭了。” “你还会做饭？” “开玩笑，我哥们儿可是王小猫儿，什么厨艺水平？嘿，当然我也没学多少。不过海鲜嘛，越是简单的烹调手法，也就越能突出鲜味儿。老外没有饮食文化，把海鲜搞得挺复杂，其实真正的精髓都被调料儿掩盖了。简单的蒸、煮，我还是会的，至于那些鱼——开膛破肚，然后煎一煎就行了……” 事实上他们采用的烹调手法确实简单、确实保留了海鲜最珍贵的鲜味，但是真正操作起来，主要还是杨小莹的功劳。 这让陆雨驰觉得很惊奇，杨小莹一个上海的女明星居然会自己做饭？他的概念中上海女人都比较娇气，女明星更是如此了，应该基本上都是“生活不能自理”的。 其实陆雨驰这种观念对上海女人、对女明星本就是种偏见，他似乎忘了万茜茜就能做很多精致的南方小菜。 万茜茜从南方一个小城市，到上海、到北京这样高消费的城市讨生活，如今的名气也不高，所以陆雨驰才想着等她产后复出把她捧红。当然尽管名气不高，但是万茜茜也自己在北京买了房了——只是不大吧，也比较忙、很多时候顾不上做饭。可刚到北京、上海初入娱乐圈的时候，时间倒是充裕、关键钱也不多，付了高额房租和必要开销之后顿顿下馆子吗？不太可能吧？ 而杨小莹也是同样道理，她虽然就是上海人，但自幼去了香港生活、后来还在日本打拼了一段时间，她没有名气的时候哪有那么多人伺候她？一个女人远离家乡、甚至是漂洋过海，如果连简单的烹调都不行，又怎么生活？何况她毕竟结了婚、有了孩子。 至于说有些明星——尤其有些女明星，在访问中、节目中偶尔透露自己不会做饭，其实那是为了自身形象、故意给观众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社会上有一大批人觉得口中不吃粗茶淡饭、十指不沾柴米油盐就高贵的象征，而高贵、富有就是最值得崇拜的，贤妻良母、针织女红反而成了女人失败的象征。 当然不管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管这种观念正确与否，选择了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对外形象的女明星们，却都很卖力的坚持着，并以此为荣。 也不能说是错，也有那种把自己塑造得吃苦耐劳的女明星其实也未必真的就吃苦耐劳，这都是不想让观众和舆论觉得她们自己的银幕形象、公众形象跟现实形象反差太大吧。 陆雨驰看着杨小莹洗着螃蟹和虾、处理着鱼，想着这些，突然想起去年年底带着黄大今从北京到天津。那天一路上黄大今在他的车里那叫一个懦弱且颓废，可一下车瞬间调整出的精神面貌、气质举止，让他竟有一种身高刚过一米七的黄大今，比身高一米八六的自己还要高大的错觉。看来不止女明星，很多男明星又何尝不在乎保持形象呢？ 想起黄大今，陆雨驰再看向依然处理着食材的杨小莹，他想想觉得保持形象也有道理。 杨小莹这是在游艇上、处理的食材也都是海鲜，最关键的则是陆雨驰不觉得什么“不食人间烟火”就是高贵、而高贵就值得别人崇拜，谁能真正不食人间烟火？那人还能健在吗？ 所以在他看来这样的杨小莹还真的挺可爱、挺值得喜欢。不过要是换成别的场景、别的主角、别的观众，可能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也不用必须要换成别的观众，陆雨驰觉得自己要不是在现实中就跟杨小莹是朋友，别的场景、别的主角——可能他也会有不同的感受。就比如我们想象一下，一个在相貌和气质上犹如奥黛丽·赫本、克里奥·帕特拉那样的人间天使或人间尤物，突然走到熏黑的灶台前撸起袖子、劈柴生火，然后蒸了一锅窝头……反正看着确实有点别扭。 至于陆雨驰自己，虽然他总是标榜自己跟那些富二代不同——他是亲民的、有品位、喜欢粗糙廉价的地方和美食的，但他可真是富贵窝里长大的、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所以尽管他确实跟王小猫简单学过几招，可那不过是他兴趣广泛而已，现在有个女人要替他做饭，他自然就不会抢着动手、还挺享受地看着，就像他平时看着万茜茜、看着林格做饭一样…… 海鲜确实不用复杂的配料和烹调手法，反而更能完美发挥海鲜原有的鲜美特质，而杨小莹也确实不会太复杂的烹调手法、游艇上也没有那么多配料，所以准备午餐的时间不长，他们俩就可以一起享用了…… 第647章 总结一下（二） 每天都要面对太多、太复杂的事，如果一段时间都不总结一下，即便不会忘、也未必能够时刻保持清楚的意识。 ………………………… 两人吃得挺开心，杨小莹调皮地笑问陆雨驰：“我看你吃得也挺香的，怎么也不说句‘好吃’、称赞我一下。” “别搞得那么虚伪，虽然季节差点儿，可这种海里现捞出来的海鲜、马上就吃，就算是生吃味道也不会差。”陆雨驰不是王小猫那样的直男，相反他特别会哄女人开心。他是故意这么说，毕竟是杨小莹先提出，他再称赞似乎也差了些诚意，所以另辟蹊径。果然看到杨小莹嘟着嘴，他全当不见，又接着说， “再说了，你做的时候我不就夸你贤惠了嘛。我觉得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做饭，好吃、不好吃根本不重要，这份儿心意和辛苦是最可贵的。所以男人这个时候也不该一门心思就想着吃，应该心怀感激。只要是你做给我吃的——能称为食物的东西，好吃、不好吃——哪怕就是不好吃，我也爱吃！ 你说是不是这样？一个女人忙活半天，男人不帮忙吧，菜算上来先想着尝尝好不好吃？这也太没心了吧？所以我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上，我就多吃点儿，每一口都在感激着、体会着。谁这时候问我什么叫幸福，我会告诉她能吃到你做的饭就是幸福。”陆雨驰边说边吃着，还紧紧闭上了眼睛、又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体会着呢、还是被芥末给呛的。 但是杨小莹很开心，听得她脸都红了。其实以她的精明也未必不知道陆雨驰这是一种花言巧语，可偏偏对她很受用。再说就算是花言巧语，也是很别出心裁的花言巧语。 杨小莹吃了只虾，又问陆雨驰：“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陆雨驰故作不解地说：“嗯？我对你好？我把你骗到我的游艇上来，说不定就会对你图谋不轨。在我图谋不轨之前，还让你听我讲了那么半天我和王爷谈话的无聊内容、我去游泳也不带着你、还让你给我做饭吃，这叫我对你好？” “那不是无聊内容，你跟我说是因为我生气了。我想或许还有别的理由、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知道如果有，对你就很重要。” 确实有。若没有别的理由，陆雨驰即便为了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而跟杨小莹说说，也不必说得那么详细。他虽然没有说修改之后的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但之前王爷的介绍和分析却非常详细。 他朝着杨小莹笑了笑、点了点头，又点了支烟，说：“我确实不想再因为忽略你的感受，而让你受委屈，但我跟你说得那么详细其实也是让自己回顾一下、总结一下。 我们每天都要面对太多、太复杂的事，如果一段时间都不总结一下，即便不会忘、也未必能够时刻保持清楚的意识。虽然这不是所谓‘一段时间’、就是昨天下午，可王爷跟我说得那么多，就得梳理一下，我才能尽量完善对付韩三哥的计划。 所以你说得没错儿，你确实很精明。有时候跟精明的人聊天儿会觉得很轻松，因为有些话、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甚至根本不必说出口，对方就能猜出来。” 陆雨驰说“有时候”，是因为这句话同样的道理在有时候也会让人很头疼，就因为对方精明、能够猜出来，所有有些不想说出的话、不想让对方知道的事也会被猜出来，而且面对精明的人还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 果然杨小莹回答完陆雨驰的问题，又回到了自己刚才问陆雨驰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用说什么你惹了别人、你也会补偿，补偿的方式有很多，总之我觉得你这次的做法就叫‘为我好’……” 杨小莹是精明，陆雨驰岂不更甚她十倍、百倍？他知道杨小莹这么纠结这个话题，其实很暧昧。当然他不认为如今的杨小莹还像过去一样对他以暧昧作为手段，但这更令他为难，所以他刚才故意回避这个话题。 杨小莹的意图很明显，动了真心、虽然一直再克制，可感情的事怎么可能彻底克制住？所谓“对她这么好”，杨小莹其实是在问陆雨驰是不是也喜欢她，是在问这次所谓“补偿”算不算一种追求或者至少是一种喜欢的表达。 尽管陆雨驰觉得杨小莹就算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如果他不想有发展的话，也杨小莹不会纠缠、不会强求，但是只要得到了那个答案，杨小莹心里应该多少会获得些安慰。可他依然为难，因为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杨小莹这样的安慰，毕竟他还不觉得自己喜欢到了需要追求、想要杨小莹做他的女人的那种程度。 是的，他不能骗杨小莹。 这个“骗”除了他喜欢杨小莹的程度，也是因为这一次的旅行不是追求。他确实不只是因为昨晚惹杨小莹不开心而补偿，他还有其他原因，但其他的原因并不是杨小莹想的那样——起码不完全是那样。 “能不能吃完饭再说？”陆雨驰问杨小莹。 “怕影响我的胃口？可如果真的会影响，你现在不说，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吃完这顿饭吗？” 听杨小莹这么说，陆雨驰连着抽了几口烟，才说：“好，那我坦白跟你说了。你——还记得去年年底在天津，我带你去偷偷看的那个女人吗……” 陆雨驰说到“那个女人”就是林娜，其实这次旅行的其他原因并不复杂，只是对杨小莹可能有些不公平、甚至是一种伤害。但是他觉得哪怕是伤害，杨小莹也有权知道、而他自己也应该对杨小莹坦白。说出来会不会真的伤害到杨小莹还无法判断，但他自己心里肯定会痛，不过说说也好、也算是给自己在心里做个“总结”。 陆雨驰最近的这段时间一直带在天津，因为林辉友的事，他就不得不见见林娜，还要说服林娜、跟林娜配合。当然，就算是没有林辉友的事，他心里也是很想念林娜的…… 第648章 爱与不爱（一） 爱着，却不能在一起，就会心痛；爱过，却不爱了，可能就会尴尬。 ………………………… 再见到林娜，陆雨驰觉得林娜长大了、成熟了，同时彼此间的感觉也变了、回不到过去了。他知道一个人的成熟是随着年龄增长必然的结果，但更重要的原因应该就是这几年他一直疏远林娜，这让他很内疚。 除了因此而内疚，嘲讽的是陆雨驰多年后再见到林娜竟是为了帮助林辉友要给私生女林格留下一笔财产的事，而林娜喜欢陆雨驰却不能跟他成为情侣、林格却是他婚后外面的女人，他却来劝林娜帮帮林格。所以虽然林娜答应帮忙，但帮忙过程中除了付出、肯定还有委屈，这让他更加内疚。 就像他对杨小莹说的那样，就算是朋友受了他的委屈，他也会想着补偿，何况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林娜呢？ 陆雨驰当然想补偿林娜，可彼此的关系却不似从前、林娜肯定不会接受。偏偏杨小莹长得跟林娜很像、偏偏在昨晚他也惹杨小莹生气了，所以所谓“补偿”杨小莹——是真的，却不是这样的补偿方式的全部理由…… “我知道这么说对你不太公平、也可能是一种伤害，毕竟谁都不是谁的替代品、你更不该是。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如果昨天不是你、是别人长得跟林娜很像，我——肯定也不会这么补偿。” 杨小莹低头沉默了几秒，突然抬起头对陆雨驰笑了笑，还把手搭在了陆雨驰手上，说：“我相信。谢谢你。放心，有你最后那句什么都够了，没影响我的胃口，接着吃饭吧……” 陆雨驰淡淡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杨小莹说有陆雨驰的最后一句就够了，可能对杨小莹来说确实足够了，但事实上陆雨驰以这样的方式来补偿杨小莹、哄杨小莹开心还有别的理由，那就是黄大今。 当时陆雨驰他们的电视剧开机仪式那天，黄大今让陆雨驰答应即便以后真跟杨小莹在一起，在他和杨小莹正式公布离婚消息之前也不要过分高调，这其中有颜面的问题、也有利益捆绑的因素。 陆雨驰可以通过王爷和杨光照控制一些媒体，但毕竟不能控制全部，他既然答应了黄大今、也觉得应该，所以这次出海远航其实也有这个因素。那些娱乐新闻的记者可以在陆上无孔不入，总不能潜水来偷牌吧？ 当然这个因素占比很低，而且杨小莹和黄大今的婚姻毕竟已经名存实亡，陆雨驰也不想总在杨小莹面前提起黄大今。他自己想到林娜会觉得心痛，那是因为爱着，所以他也不想因为提起黄大今而刺激杨小莹、让杨小莹尴尬。 爱着，却不能在一起，就会心痛。 爱过，却不爱了，可能就会尴尬。 所以不让别人尴尬、也不让自己心痛，不说出这个因素、结束这个话题挺好。 陆雨驰就是这样，他主动去做一件事往往会有很多的目的，而被动、无奈去做一件事也往往会有很多的因素，这可能也就是他总觉得很累的原因。 选择跟杨小莹一起出海是这样，事实上他没让杨小莹准备或者自己偷偷为杨小莹准备泳衣——造成只有他可以下海游泳、杨小莹却不行的局面，也不完全是疏忽、也有故意的成分。 虽然他也觉得造成这种局面有些遗憾，但也相对安全。这安全对他自己倒没有什么，更多是为杨小莹，所以他并不后悔。而此时——或者说这次给自己和杨小莹的假期，他不愿再多想、只想简单快乐…… 吃过午饭，两个人闲聊着。其实只想这次旅途、这个假期简单快乐的陆雨驰，很想再下海去洗海澡，之前的那次实在短暂、根本不过瘾，但他怎么也得考虑一下杨小莹不能下海的感受。 “为什么你的渔具箱里会有针线呢？”杨小莹午饭之前看到了针线就觉得奇怪，还让她产生了一个想法。 “真正的钓鱼爱好者，都是自己去调整、甚至制作渔具的每个部件儿，我喜欢用主副双钩，所以会用到针线。” “原来是这样，只有高手才这样吧？”其实杨小莹也不懂什么叫“主副双钩”，但她觉得一定是一种相对高端的东西，再说这也不是重点。 “钓鱼这件事发展到今天，已经不是钓上鱼、有的吃这么简单的追求了。我个人觉得无所谓什么高手、低手，或者说高手也不是对渔具的了解、能钓上更多的鱼。坐在那里看似平静、实则却时刻都在‘博弈’，时刻都在‘博弈’、却要不动声色，这是种对耐性的培养。” “嗯，有道理。好啦，吃饱了，你去玩儿吧，我去刷碗。” “你还会刷碗？”陆雨驰问完了觉得自己挺白痴的，不管这顿午餐杨小莹做得如何，可能做饭、还能不会刷碗吗？他干咳了几声说，“不用，收拾一下就好，到了上海的游艇会，我会找个人彻底给船做一遍卫生。” “嗯，其实我也懒得动、想睡会儿，那你就接着去游泳吧，哦不对，是洗海澡。” “嗯？”陆雨驰是很想去，为了照顾杨小莹的感受才想着先跟杨小莹聊会，杨小莹居然主动提出让他去，这是善解人意吗？可他分明觉得杨小莹的神情中隐约透露着一丝狡猾。当然没有证据他也不便说什么，而且这丝狡猾还挺可爱的，他只是说，“我要是再去海里玩儿，船还得停着，咱们明天也未必到得了。”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了咱们都放个假，刚才我已经用你的卫星电话跟我助理沟通过了，我接下来都没什么事儿，你很急？” “我……我不急，那——我去了？” “去吧、去吧，别打扰我睡觉……” 杨小莹说是要睡觉，其实还是跟着陆雨驰走到甲板上、又看着陆雨驰跳进海里，好像陆雨驰不下海她就不放心一样。然后她趁着陆雨驰刚刚跳入海中注意不到她这边，把刚才就一直放在甲板上的渔具箱拿回了船舱，又从厨房了把她刚才做饭时留意到的剪刀拿了出来，开始了她的想法和计划…… 第649章 好胜心 好胜心是得到一些东西的前提之一，可有的时候也同样会让人失去一些东西。 ………………………… 陆雨驰正在海里游着呢，突然听到杨小莹在游艇上喊他，当他看向杨小莹，简直呆了，杨小莹居然穿着一套泳衣？杨小莹从哪里变出来这套女士泳衣已经值得陆雨驰惊呆了，何况杨小莹穿得不是连体泳衣，身材一览无余。 这一副瘦弱却仍是凹凸有致的身材，才夏日海中充分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线条分明且流畅，连皮肤好像都在发光。这在陆雨驰眼里简直就是一幅画，这么看着让他竟隐隐有些冲动。 其实这也就是他这一次没为杨小莹准备泳衣、不打算让杨小莹下海游泳的原因，他就是怕自己在这样孤男寡女的旅途之中会突然产生冲突、更怕自己压制不了这样的冲动，而这也就是他所谓的对杨小莹更安全。 好在海水清凉，而且他也顾不上压制、不压制了，因为杨小莹已经下了水、朝他游了过来。 “你带个救生圈啊，这是在海里。” “不用，我水性很好。” 陆雨驰离船不算太远，毕竟是在海里、离海岸线还较远，万一碰上鲨鱼就不好玩了。所以杨小莹说着这句，已经游到了陆雨驰的身旁。 “你——从哪儿弄的泳衣？”陆雨驰确实好奇，当然他也是想说些话、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就是用你船里的那些休闲装做的啊，我看你的渔具箱里面有针线、厨房有剪刀，剩下的就好办了，只是废了你几套衣服，你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跟你说了，我船上的衣服只要穿一次就扔掉了，能被你做成这样，也是它们的造化。我只是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呢？” “我十几岁时就是个背井离乡——没名气、没地位、又没钱的小模特儿而已，哪像后来什么事都有人给你准备好了。我们模特儿就是跟衣服打交道的，整天到处拍照、走秀的，衣服随时可能出现问题，这点手艺还是有的。” “了不起、了不起，可这不是泳衣的材料，你穿着下水会不会不舒服啊？” “我又不喜欢钓鱼，也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在船上看着你在水里撒欢舒服吧？” “呵呵，这倒是。” “你怎么不游得远一点？”杨小莹做出了这套泳衣，陆雨驰就夸她了不起，被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称赞对于女人来说是很开心的事，她此时有意炫耀自己的水性，“心虚啊？我游泳可好了，还想跟你比赛一下呢。” “我？开玩笑，我在水里会心虚吗？我是谁啊？浪里白条——张雨驰。” “怎么又改张雨驰了？” “我是怕遇上鲨鱼，我一失手再把它打伤了，多不好啊。再说你刚才一个人在船上，我怕我要是游得太远，你害怕，再说船自己跑了怎么办？” “呦呦，哪那么容易遇上鲨鱼，要不咱们比比？那不离船太远的话——潜水？” “潜水？我船上倒是有……” “戴上装备还有什么意思？就这么憋气潜水，看谁先上来。” “那也得回船上拿潜水镜和脚蹼吧……” 两个人回到船上拿了潜水镜和脚蹼，就开始比赛潜水了。 说是比赛，其实就是杨小莹在前面游着、陆雨驰保持一定距离跟着。两人时而浮上水面、休息一会再潜下，陆雨驰却一直保持着这种距离。 这又并不关乎什么团队荣誉，不过是在玩而已，所以无论速度还是潜水时间，陆雨驰都无心胜过杨小莹。 陆雨驰觉得只要是游泳就可能发生危险，何况这可是在大海里潜泳，他们俩可以说几乎什么装备都没戴着，万一激起了杨小莹的好胜心，风险系数就更高。再说如果赢了能让杨小莹开心，陆雨驰何乐不为？ 他们玩了一会，要说倒是也挺有意思，可是杨小莹又后悔了。 能跟陆雨驰一起潜水，杨小莹当然很开心，但她突然想起一些影视剧中的情节，通常一男一女一起游泳、潜水——女人如果发生状况，男人肯定会赶紧游过来抱住女人，这不就有了很自然的亲密接触了吗？ 要是没有这次旅行、没有一起下水，如今真心喜欢上了陆雨驰却没有企图、不再奢望的杨小莹也不会去勾引陆雨驰。但明明有了这样的客观环境和机会，哪怕只是出于友谊、出于救助的被陆雨驰抱一会也好啊，她真的还挺期待一个在自己眼中无比优秀的男人的怀抱。而且一切自然而然，事出有因——就像救生员解救溺水女性一样，不会让谁觉得尴尬，事后完全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才为什么要说自己水性好呢？这下再装溺水，他那么聪明肯定能看穿。我可真笨！”杨小莹不禁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想着这些，她虽然还在游着，可终究不自觉地放慢了些速度。 其实杨小莹不用自责，她提出比赛是因为非常享受陆雨驰称赞自己的感觉，却也是性格使然。陆雨驰刚认识杨小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而野心的基础就是好胜心。 这并不是什么缺点，就如她刚才对陆雨驰说的，自己自幼离乡背井在娱乐圈中打拼多年，若没有这点好胜心恐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好胜心，在演戏、唱歌方面都饱受非议的她，才有获得如今名气和身价的前提。 只是在此刻，杨小莹的好胜心让她先是对陆雨驰炫耀了自己的水性很好，而她在喜欢的人面前、在自己拙劣的演技下，已经不敢假装溺水获得陆雨驰的“救助”了。所以说好胜心是得到一些东西的前提之一，可有的时候也同样会让人失去一些东西。 不过杨小莹也无需后悔和遗憾，如果她真的可以接受、甚至是很期待跟陆雨驰有些亲密接触的话，应该说她今天运气不错。因为此时陆雨驰也不像刚才有心向让、故意在她后面保持着距离，而是怀着一种强烈的冲动朝她加快速度游了过来…… 第650章 爱与不爱（二） 爱情这种事就连自己单向的这一方都无法控制，又何必苛求双向呢？ ………………………… 陆雨驰毕竟是陆雨驰，他是个并不善于压制自己各方面欲望的男人。他自幼的家境就优于常人，而八九十年代的精神和物质享受说是“爆发”，其实是跟之前对比，实则又终究有限。所以那时候他能见到的、想得到的，还真没有什么是家庭无法提供给他的。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需要压制欲望吗？ 长大后有时需要，可是已经习惯了不需要。 就像他常说的、常做的那样，他突然想吃什么，当天就一定要吃到；突然想做什么、想去哪，就一定要做到、要去成。他这样的习惯当然也确实是有一定资本和实力支撑的，要让他这样的人压制欲望，确实有些难为他。 尤其在男女欲望方面、尤其在面对杨小莹的时候，他本就是个花心好色的男人、也本就时而会对杨小莹产生些闪念，一旦再受到外界的什么刺激，他是很难控制的。 事实上陆雨驰在刚刚看到杨小莹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泳衣站在游艇上的时候，他就有过冲动，不过不算太强烈。 毕竟他决定了在自己真心喜欢上杨小莹之前，千万别跟杨小莹发生什么，在潜意识中就时刻压制着自己对杨小莹的冲动，再加上海水清凉、杨小莹也紧接着就下了水和他交谈，那种欲望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起初两人一起下海戏水，虽然陆雨驰没想着什么“赢”，却也认真在玩，而且还玩得很开心、没什么杂念。 但杨小莹的那套泳衣毕竟是临时制作，材料并不适合，在下水不舒服的同时、跟身体的贴合力本就差一些；而杨小莹水平也未必多高，尺寸掌握并不是特别精准、衣服质量也有限。 所以在海中潜泳、本就杨小莹起初又有意卖弄、还做了些水下翻滚动作，有时候有些部位都不是若隐若现的问题了，她自己就得不时用手调整一下泳衣。 而陆雨驰则为了不激起杨小莹过分的好胜心、为了不让杨小莹有什么危险，不但不想赢、还一直跟在杨小莹后面保护着。这本是一片好心，可也给了自己一个一览无余的视角。 人在水中本就有一种别样感觉，加上完美的视角相助，杨小莹身材、姿势、泳衣问题的结合对陆雨驰实在是种致命诱惑。面对的又是杨小莹这般他非常喜欢的颜值类型，莫说是他这样花心好色的男人、莫说他本就对杨小莹时有闪念，换个男人有这样的机会恐怕也不会没有冲动吧？ 只是作为陆雨驰——这种冲动更甚！ 他的理智似乎还在提醒着他自己先前的决定——那是万般纠结之下最好的决定——确定自己真心喜欢上杨小莹之前决不跟杨小莹发生什么，他已经足够幸福，不该贪得无厌、不该伤害自己现有的女人和其他女人。 他的理智也在提醒着自己——喜欢都未必足够，既然需要如此之多的纠结和考虑，应该真的爱上对方再说，为了爱即便荒谬也是可以原谅的。但冲动并不是爱、欲望更不是爱，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对杨小莹喜欢都不确定、肯定谈不上爱。 只是这种提醒的声音实在很遥远、很微弱，所以尽管这种声音再微弱、也终究是有，可是巨大的冲动却促使他仍在加速朝杨小莹游去。 杨小莹其实已经察觉到了陆雨驰的举动，莫说她时而会做出些翻滚动作，本来两人在海里游泳也会不自觉地看看对方。她不知道陆雨驰突然加速朝自己游过来的意图，是要跟自己比速度、还是要做什么？但本就后悔不能假装溺水的她，此时也不在乎什么所谓的比赛了，她几乎停了下来，像一只极度恐惧、放弃抵抗的弱小猎物一般等着猎手“宰割”自己。 距离本就不太远，一个加速、一个停滞，陆雨驰转眼便游到了杨小莹身旁，并紧紧地抱住了杨小莹。但这“紧紧”只是稍纵即逝而已，陆雨驰残存的理智还在告诉他不爱就不要伤害，可是杨小莹却反客为主，一手抱住陆雨驰，一手抓着陆雨驰的手抱向自己。 陆雨驰纠结的是自己喜不喜欢、爱不爱杨小莹，杨小莹却根本不介意这些。她也知道陆雨驰不爱自己，但她觉得爱情这种事就连自己单向的这一方都无法控制，又何必苛求双向呢？就算是双向的——彼此都爱着对方，爱的程度也未必相同。 她已经经历过那些扯蛋“鸡汤”中说的——找个更爱自己的人才更幸福。 是，黄大今很爱她——起码曾经很爱她，她爱黄大今的程度却始终差一些，她幸福了吗？她不觉得，还不是要闹离婚。 是，黄大今对她很好，旁人可以说她不知足、甚至是忘恩负义都好，但她没那么爱对方，感受到的就只有委屈。 此时在她的主动下、在她的牵引下，陆雨驰似乎也不那么纠结了，配合着她、也紧紧抱着她。她明知道对方可能不爱自己、可能只是种欲望的发泄，但她就是心甘情愿，哪怕旁人觉得这是对她的委屈，但她自己觉得能被陆雨驰抱着就很幸福。 所以爱与不爱——还重要吗？重要！重要的永远是自己爱不爱对方，因为爱产生的委屈——委屈也是幸福，因为被爱产生的幸福——幸福也是委屈。 其实真正的比赛这才开始，人在水下能闭气多久？虽然世界上有一些什么十几、二十分钟的记录，但绝大多数人也就是三五分钟而已。 此时他们两个人都坚持着闭气，生怕一旦忍不住浮上海面对方就会停止，此时紧紧的拥抱、身体的相互摩擦实在是种彼此都期待已久的妙不可言。 但是再想、再坚持，他们都是普通人、闭气能力都有限，他们还是相拥在一起共同浮上了海面。 可是更好，在水下终究是在极力闭气，陆雨驰只是亲着杨小莹的身体。浮在水面上，虽然彼此都带着潜水镜很碍事，他们却终于还是尽力相互亲吻了…… 第651章 情到浓时 情到浓时一切顾虑似乎都是多余的、一切原则似乎都是奢侈的…… ………………………… 终究是在海里、终究还在游泳，他们亲吻了一会、或许是吻了很久，时间的相对错觉而已——不重要，他们停下了。喘息了一下陆雨驰想要继续，杨小莹努力却无力地说：“上船……” 都过了三十岁、都结了婚，一男一女在这种情况下上船要做些什么无需明言，他们都懂，也正在以最快的速度上着船、也正在连上船的过程中都没有浪费地做着前面的步奏。 他们这次也算是远航，此处不是海滩、离海岸线都较远，一眼望去确实不会有人看到他们。不知道他们是明白这点，还是强烈的情绪让他们顾不上了，总之他们丝毫没考虑彼此都结了婚，也没有考虑彼此一个是豪门阔少、一个是当红女星。 从海中上游艇时杨小莹是紧紧赖在陆雨驰身上，全凭陆雨驰的力量让两人爬上了游艇，上船后他们朝船舱里走着的过程中就一边拥吻着、一边解除着彼此身上的“障碍物”。 走进船舱确实只有几步路而已，但他们先前是在游泳，彼此的所谓衣服也少得可怜，只能说情到浓时吧。情到浓时一切顾虑似乎都是多余的、一切原则似乎都是奢侈的，哪怕事后会后悔，也终究只是“哪怕”而已、终究很难控制，可他们——真的是“情”吗？ 可是走进了船舱、走进了卧房，陆雨驰把一路被他抱在怀里的杨小莹扔在了床上，两个刚刚开始了几秒，他就迟疑了。 “不行。”陆雨驰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量、意识和勇气——在明明已经期盼已久、明明已经开始了的时候说出这两个字，他都有些佩服自己。只是他虽然停止了动作，可再想多说一些对杨小莹解释一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你怕我赖上你、怕我找你要什么？” “不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人——起码儿对我不是。” “那就别想那么多，快点吧，我……你总不是在说你自己‘不行’吧？” 杨小莹边说着、边主动着，这次她不是追求什么友谊的抱一下就好了，而是真的开始引诱陆雨驰。一个已经年过三十又结了婚的女人，这点让男人更有“兴致”的技巧她还是有的。 此时的陆雨驰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杨小莹的话而放心了、还是那句“不行”被杨小莹反过来刺激到了他，亦或本就开始了、加上杨小莹此时的引诱让他无法在克制，总之——他终于不再顾虑其他的继续了。 继续——真是一种美好且神奇的感觉。 杨小莹的身材谈不上火辣、还有些瘦弱，但是瘦弱更让陆雨驰产生了一种要呵护的感觉，何况杨小莹的瘦弱之中又终归不会让人失望。 杨小莹的皮肤谈不上白皙，今天她没有化妆、且此时全身皮肤更是毫无遮掩，却有着江南女子如缎如绸般的丝滑清凉触感，哪怕单纯的碰触都是一种享受。 可让陆雨驰真正觉得美好且神奇的，却不只是这些，更是一份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觉得熟悉？因为杨小莹长得很像林娜？ 不对，这是触觉的熟悉、不是视觉的熟悉，但陆雨驰没跟林娜发生到这一步。不是因为林娜，那又意味着什么？ 陆雨驰虽然还想继续、也确实还在继续着，但仍是留了些残存的、微弱的力气让自己问了出口：“那晚在北京的酒店里，我不是做梦，是真的、就是你？” 此时的陆雨驰说话都这么吃力，杨小莹更是毫无力气再去欺骗陆雨驰，何况她也明白陆雨驰突然这么问一定是感觉到了，她知道自己也骗不了陆雨驰了。她尽力点了点头，终于在其他一些叫声中发出了一声表示肯定的“嗯”。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会儿——再说，可……可以吗？” “好……” 杨小莹知道陆雨驰想问的是糊弄不过去的，于是万事之后没等陆雨驰再问，便主动对陆雨驰讲起了那晚是她、她却隐瞒的原因。 其实这和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做陆雨驰的女人的原因是相通的。 她知道陆雨驰不喜欢她，陆雨驰也早就跟她说过最初可能显得多一些的关心也是因为她长得很像林娜，即便陆雨驰将来喜欢上她了，也会有林娜的因素。 先不说杨小莹是不是介意当个替身，如果将来她真的跟陆雨驰在一起，林娜的因素其实对陆雨驰来说肯定是一种痛，毕竟林娜是陆雨驰最喜欢的、却不能在一起的女人。所以杨小莹如果跟陆雨驰在一起，陆雨驰肯定会不自觉地想起林娜。 何况所谓的“在一起”是什么？陆雨驰不会离婚，如今杨小莹也不希望陆雨驰离婚了，“在一起”不过是做陆雨驰的情人。 同样先不说杨小莹是不是介意做个情人，但她知道陆雨驰虽然有别的女人，却一直想要控制自己的花心。这种拧巴的心态其实是很苦恼的，她不希望陆雨驰苦恼。 再者就是杨小莹真的喜欢上了陆雨驰之后，一直为自己之前的野心内疚着。这种内疚让她再见到陆雨驰、再为陆雨驰做什么，都不想告诉陆雨驰。 告诉了是不是就是一种表功？ 表了功是不是就意味着希望对方给自己“行赏”？ 那和她之前怀着野心期望从陆雨驰身上得到好处又有什么区别呢？ 北京的那个陆雨驰疲惫、烦恼、喝醉的夜晚，也是杨小莹今年第一次见到陆雨驰的那天。 在那次见面之前、在去年年底，他俩似乎刚刚“说清楚”，她也骗了自己很久——告诉自己不会做哪个男人的情人、自己也并不真的喜欢陆雨驰。 但在那晚，当她知道陆雨驰会在，尽管是一种对女人侮辱性的场合，她还是去了。不但去了，再见到陆雨驰——因为疲惫、烦恼喝醉了的陆雨驰，她喜欢又心疼。 也许她的心里还在骗着自己，但她的身体骗不了自己，这就是情到浓时、不由自主——就有了陆雨驰的那个所谓的梦…… 第652章 补偿（一） 补偿一个人不是你想给对方什么，从而降低你的内疚，而是充分考虑对方感受，了解对方真正需要什么。 ………………………… 之前北京的那晚，杨小莹就在陆雨驰那所谓的梦中把自己奉献给了对方。既然是所谓的梦，陆雨驰就不是真的在做梦，但杨小莹却真的是在奉献。 她当时就觉得那晚喝醉了的陆雨驰仅凭一些残存的意识未必能确定什么，所以她不但没想告诉陆雨驰，事后还匆忙的、不顾疲惫的连夜去了上海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 如果她告诉陆雨驰、或者当晚根本就不离开酒店房间，陆雨驰醒来后会怎么做？补偿？她不需要，甚至害怕、排斥。为难？应该会，但她更不需要、也不希望陆雨驰为难…… “所以——我承认那晚是我、现在也是我，可我真的没想找你要什么回报，如果你尊重我、还拿我当朋友——也别想着给我什么好吗？”杨小莹见陆雨驰点了点头，把她抱得更紧，接着说，“我也不会像万茜茜一样，至于为什么——我刚才已经说了，你能明白对吧？” “明白。”陆雨驰当然明白，即便不考虑杨小莹面对他的时候会自责、不考虑杨小莹不希望他为难，但也他得为杨小莹考虑。 让一个外在条件如此优秀的女人做自己的情人，这本就是一种委屈。当然就像陆雨驰一贯自诩的——他不是正人君子，所以如果他真的喜欢对方，哪怕依然是在委屈对方，他起码会去追求。但他很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源于什么，所以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让杨小莹受这种委屈。 再者他虽然并不觉得杨小莹有必要为了自己曾经的野心、曾经对他的企图而自责，就像他的奶奶刘淑倩说的——谁都有野心，但杨小莹既然有了这种情绪、甚至心结，他再要过分想着补偿杨小莹的话，杨小莹会很不好受。 那是不是做过就完了？因为杨小莹说不要，陆雨驰就心安理得占下这个大便宜、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再想着给杨小莹什么补偿？ 杨小莹可能是这么想的，不然在北京的那次之后杨小莹不会瞒陆雨驰这么久，而这次又说了这么多。但是陆雨驰不能这么想，可他也在暗暗修改着补偿的方式。因为他明白补偿一个人不是你想给对方什么，从而降低你的内疚，而是充分考虑对方感受，了解对方真正需要什么。 比如同样的情况他要补偿林格，林格是真的希望就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女人，他觉得这样委屈了林格、也真的希望林格可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但在林格改变主意之前他还是会把林格留在自己身边并尽到一个男人的义务和责任。 而此时他能听出杨小莹是真的不希望那样，不管杨小莹的考虑伟大也好、荒谬也好，但是陆雨驰同样只有答应才能让杨小莹相对更开心一些，他即便要补偿，也该在杨小莹会开心的前提下…… 杨小莹还在说着，说的是她所期望的——他们以后的状态。 既然她不想像万茜茜一样做陆雨驰在外面的女人，她跟陆雨驰就还是朋友。当然如果陆雨驰以后需要的话，两人还是可以短暂的做这样的事，只是他们的朋友关系不会变、陆雨驰也不要給她什么来补偿，这算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助”吧。 是“互相”的，杨小莹确实是为了陆雨驰，可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私心。她说“如果陆雨驰需要”，其实也是因为她对陆雨驰有这方面的期待，不过她却把主动权交给了陆雨驰。 但这一次属于他俩的旅行，陆雨驰说过她可以“骗自己”，她希望在这次旅行结束之前，她就是陆雨驰的女人，下了船，再开始继续做朋友。也不用很久了，应该不会让陆雨驰为难，而这也算是陆雨驰对她最好的补偿了，其他的——她都不需要…… “可以吗？”杨小莹问陆雨驰。 “不可以。”陆雨驰没理会杨小莹的错愕，点了支烟，竟反问杨小莹，“你睡了我，一句以后还是朋友就完了？你不需要我补偿你，可我需要补偿啊……” 这回杨小莹倒是不错愕了，直接茫然呆滞了。 也是，陆雨驰说的话都不是“得了便宜卖乖”的问题，简直是臭不要脸了。他一个男人睡了多少人梦中才看想一下的一线女明星杨小莹，然后他找人家要补偿？ 杨小莹缓了好几秒，虽然神情依旧茫然，却总算是可以说出话了：“那你——要我怎么补偿你？” “说我要的补偿之前，我得修改一下你刚才说的这些关于我们未来的打算……” 陆雨驰同意跟杨小莹做朋友，但是对于他俩这对“朋友”之间未来发生关系的问题，他有不同的想法。 他觉得既然做朋友最好的状态还是把这条界限划清，可是毕竟知道了那晚就是杨小莹、今天两个人又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他以后未必忍得住、他感觉杨小莹也是一样。 这不等于没说吗？ 所以他听从杨小莹的建议，两个人将来可以再发生关系，但这不该是单向的、不该只有他有权提出来，他得让杨小莹也要有这种权利，不能故意委屈自己的意愿、压制自己的需要，不然对杨小莹实在不公平。 陆雨驰也答应不因为这件事而给杨小莹什么补偿，但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付出不全是“补偿”。 既然大家以后是朋友，也如杨小莹刚才说的应该互相帮助，而这种“帮助”不能只是身体上的吧？所以陆雨驰要求杨小莹朋友间确实不该贪图对方的什么，可真需要帮忙的时候也不该过分客气。 此外陆雨驰虽然现在喜欢杨小莹的程度没有那么深，然而世事难料，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如果以后他发现自己喜欢上杨小莹，他有权追求，在追求过程中对杨小莹的好跟这次的补偿无关，他希望杨小莹分清这点。当然，他有权追求，杨小莹自然有权拒绝…… “嗯，公平合理。”听完，杨小莹说。 “那我该说我要的补偿了……” 第653章 补偿（二） 对别人做了不公平的事，如果不想着做出补偿就会内疚，所以补偿别人的同时，也是在补偿自己的内心。 ………………………… “我该说我要的补偿了……”陆雨驰说是要向杨小莹讨要对方睡了自己的“补偿”，话至一半却没急着说下去。他本来是紧抱着杨小莹的，此时却稍稍松开、给彼此一个距离，然后一只手轻轻地捧着杨小莹的脸，就这么盯着杨小莹看、边看边深呼吸着。 杨小莹本来就无法理解陆雨驰找自己要什么补偿，此时陆雨驰这样的举动更是让她莫名其妙。虽然不管陆雨驰要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接受，但这样等着答案实在是种煎熬，她终究还是期望早点知道答案，不禁脱口而出：“你——干吗？” “我看过一篇报道说你美得让人窒息，我得感觉一下自己还能呼吸多久、还有多长时间等着你给我补偿。” “呵呵呵……” 陆雨驰是让杨小莹放松心情，他刚才听杨小莹说着那些话——言辞何其潇洒、语气却何等失落。 是啊，杨小莹真的只想跟他做一对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互相给与一些慰藉的朋友？如果陆雨驰未婚，哪怕杨小莹依然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她也未必会这么想吧？又如杨小莹说在这次的旅行中她希望自己就是陆雨驰的女人，紧接着的一句却是也不用很久了、陆雨驰应该不会太为难，这不止是失落、还透着可怜…… 当然陆雨驰知道这些也终究给不了杨小莹真正想要的，却可以多给杨小莹一些笑容、一些好的心情，而他说想让杨小莹给他补偿其实也是因为感激、理解并心疼杨小莹。 一个自己刚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充满心机和野心的女人，一个自己曾经利用对方、自己却又时刻防范着的女人，此时竟然给自己这些感觉。 对一个人的看法如此巨大转变说来是嘲讽、还是必然？ 是必然。人都会变，对方变了、自己变了、双方都变了、或者彼此更了解了，看法当然也会随之转变。 不管怎么说，杨小莹笑了就好，陆雨驰也可以说出自己想要的所谓“补偿”了。 “你不是说在这艘船上、在这次旅行中你就是我的女人吗？我要的补偿就是你安排一下时间、让这次旅行更长一些。”说完，陆雨驰边开始亲吻杨小莹的嘴。 杨小莹当然很喜欢跟陆雨驰这样亲吻，以后这样两人这样肆无忌惮的亲吻的机会恐怕不多。但她此时却先极力躲闪了一下，用那不到一秒的时间说了声“谢谢”，然后她才更用力、更投入的继续跟陆雨驰亲吻。这举动像是要弥补刚刚那“漫长”一秒的损失，又像是要继续用行动表达着对陆雨驰的感激，因为她知道陆雨驰要的这个“补偿”原来是在补偿她自己。 其实杨小莹不需要过分表达感激，反倒是陆雨驰正在心里感激着她给了自己这个补偿的机会。 陆雨驰现在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对彼此的看法终究会转变了，若是由坏至好的转变，那么转变过程中自己的一些做法是不是对对方就不太公平？ 对别人做了不公平的事，如果不想着做出补偿就会内疚，所以补偿别人的同时，也是在补偿自己的内心…… 在合适的场所内、在合适的状态下，亲吻很容易进而引发更进一步的行为。 再一次之后，两人才穿好衣服，陆雨驰才终于开动游艇，却与他们的目的地无关。他们说好了让这次的假期长一些，目的地已经不重要了，陆雨驰此时开动游艇是因为杨小莹说想要冲浪。这感觉真好，仿佛海与天之间再无其他，不用担心旁人或记者、似乎所有烦恼忧愁都可以暂时忘却。 杨小莹玩累了，陆雨驰就教她简单驾驶游艇，一来是杨小莹的兴趣使然，二来陆雨驰自己也想冲浪。除了学习驾驶游艇，学一学钓鱼对杨小莹来说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或者只要是陆雨驰教的——她都有兴趣学、也都会觉得很有意思。 当然，假期长了，他们靠岸的次数也就随之多了。这终究不是拍戏，游艇得加油，他们也得靠岸在游艇会买些吃的、用的。他们似乎忘了两人的身份不该过分高调，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消息这个东西永远是不对等的、花钱就能解决，何况快乐不是最重要的吗？ 所以陆雨驰让杨小莹用他游艇上的卫星电话安排一下工作，杨小莹才不要呢。 在游艇上有人能找到陆雨驰，却没人找得到她，她可以专心跟陆雨驰享受这次旅行。可她要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必然会有太多工作等着她。她今天虽然拥有了很多财富、有资本放弃很多赚钱的机会，但是她只能做到“肆”、却做不到“无忌惮”，只要她还在娱乐圈，有些事就算不给钱她也必须要去还个人情。可她是怎么都不会牺牲这次旅行的，何必让自己听到一些事惹得自己心烦呢？ 这是陆雨驰给她的补偿，她必须珍惜，同时也算她给平日繁忙劳累的自己一个补偿吧…… 靠岸的次数多了，游艇的燃油也就充足了，他们可以去更远的地方，就不必把目的地拘泥于上海。所以在杨小莹的提议下，他们决定走海路去上海、去港澳、去海南玩玩，算是中分享受着中国的海岸线、也充分扩展着这个假期。 陆雨驰其实有些顾虑，他倒是不怕什么，但是他答应过黄大今在黄大今和杨小莹正式公布离婚消息之前——哪怕他已经跟杨小莹在一起了，也不要太高调，照顾一下黄大今的颜面、也是照顾那些明星夫妻的捆绑利益。但现在他其实没有跟杨小莹在一起，可他俩却一起沿着海岸线旅行，走海路的时候无所谓，过多靠岸不会被人发现吗？这又算不算高调呢？ 当然，他终究不会拒绝杨小莹的提议，既然是补偿、既然送了这次旅行、既然想要这个女人开心，他怎么也得做到…… 第654章 补偿（三） 补偿不是可以量化来判断诚意的，关键要看是纯粹的、还是有杂质的。 ………………………… 杨小莹的提议，陆雨驰怎么也得做到。 这次的旅行说起来应该算是有些过分的补偿了，正如陆雨驰对杨小莹说的，这里有想让他自己也趁机放个假的缘故，也有想补偿林娜、林娜却不会接受的缘故。不过发展到这个时候，他却又觉得如此补偿非但不过分、反而还不够。 因为即便他已经跟杨小莹发生了关系，两人也商量好在旅行的这段时间中杨小莹就是他的女人，这意味着他们还会发生关系、他有义务对杨小莹好，但正如杨小莹所说——看着杨小莹，他还会是偶尔想起林娜。而他越想起林娜，就越觉得对杨小莹的补偿掺入了杂质，也就越觉得对杨小莹补偿得不够。 补偿不是可以量化来判断诚意的，关键要看是纯粹的、还是有杂质的。但是既然注定纯粹不了了，陆雨驰就要用量来弥补。 可陆雨驰虽然要满足杨小莹的意愿、也正在满足，但他也不愿违背黄大今的意愿、伤害黄大今的颜面。 黄大今很通情达理，明白自己跟一个女人不可能了，也不介意这个女人跟自己的朋友走到一起，还主动选了一个人品好、优秀的朋友照顾这个自己还在乎的女人。人家通情达理，就提出这么一个小要求，陆雨驰不满足？人家对他好，他也得对人家好。 再说他的两个女人现在都怀孕了，而且他也答应了给林格一个孩子，他的女人们的情绪和感受是必须要照顾的。 他跟杨小莹要是真的发展成了情人关系倒是无所谓，可是他俩没有。既然没有，为了他自己和自己的女人，他也不希望这次旅行太过高调。 所以当游艇开到了青岛——他们靠岸加油、顺便买一些东西的时候，陆雨驰就给杨光照打了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和之后几天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请杨光照帮忙控制记者、网络和舆论。杨光照很仗义，一口就答应了。 “杨舅舅真是够意思，虽然不着调，可真多年我请他帮忙，他还真都很尽心尽力。” “嗯，姓杨的都仗义。” 陆雨驰看着杨小莹，不禁笑了笑、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杨小莹的脸，说：“也不能太绝对，杨米也姓杨，她仗义吗？没事儿就知道给我添乱。算了，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个假，别提煞风景的人。 咱们下船吧，你一定有很多东西要买吧？咱们其实可以在青岛玩儿上一天，我特别喜欢山东、我觉得山东人都特别仗义，这里有海滩、还有青岛大虾，我倒还挺想尝尝他们这儿的大虾是不是金子做的。” “你……” “怎么了？”陆雨驰觉得杨小莹神情突然不太对，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又没顾及到别人的感受？ 还真是。 陆雨驰提到在青岛玩一天、提到山东人仗义，这确实令杨小莹很尴尬。 当然杨小莹跟山东人没什么仇恨，而山东人也确实是出了名的仗义，问题这是青岛，黄大今就是青岛人。 对于不是过分熟悉的朋友，陆雨驰可以笼统的把黄大今定义为山东人就可以了，但杨小莹和黄大今是什么关系？这对于她是有着明确界限的，甚至在感情破裂后是有阴影的。 所以才山东别的城市玩都无所谓，可在青岛——杨光照再全力帮忙、再能够控制媒体，毕竟跟黄大今名义上还是夫妻的杨小莹也不愿意在此过多停留。为了给游艇加油是没办法的事，仓促而来的她也是真的需要买些东西，却根本就不想下游艇、更别说在此玩上一天了…… 听了杨小莹的话，陆雨驰就纳闷了，按说自己是挺聪明、办事能力挺强的一个人，怎么在考虑别人感受这方面就总是会出现问题呢？真要是按他说的做了——若不是他一再追问，杨小莹为了满足他的意愿也可能真的就配合他这么做了，这不但是没考虑杨小莹的感受，也根本没顾及黄大今的感受。 他倒是不高调了、倒是控制媒体了，然后带着人家名义上还没离婚的老婆在人家老家转悠？关键他是商界名人还好说，可杨小莹却是娱乐圈的一线明星，甭说万一碰上黄大今的三亲六故，就那些路人也不可能不认识、不可能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女明星是他们青岛的媳妇吧？ 陆雨驰想着这些都想抽自己俩嘴巴，不是为了杨小莹、也不是为了黄大今，而是为了自己居然有比韩士奇的弟弟哈士奇还要蠢的时候…… “那你在游艇上待会儿，待在船舱里，没人敢上船。毕竟还得等着加油，我去买点吃的、日用品回来……” 陆雨驰说是“待会儿”，可事实上时间还挺久的。 杨小莹有些后悔了，陆雨驰是不是生气了？ 按说装扮掩饰一些跟陆雨驰一起在这里玩玩，也未必就会被人认出来。可她那晚是赴韩三哥和陆雨驰的约，连助理都没带，所谓装扮也不过就是戴了一副墨镜而已。而酒席之后匆忙被陆雨驰带到天津、又带到游艇上就出海了，她都忘了自己那小的可怜的背包里是否备着口罩了。 可为什么要顾虑这么多呢？两人说好了只能在这次旅行中充分享受着情侣关系，之后她就不是陆雨驰的女人了，为什么还要制造这种分开的机会呢？ 杨小莹也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了多久、也不敢给陆雨驰打电话催，陆雨驰终于回来了。看到陆雨驰买回来的东西，她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其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确实有一些当地小吃和日用品，但其中还有两套女装床裙和两套女士休闲装。 杨小莹那天是匆忙上了游艇，她只有当时身上穿着的一套衣服而已。作为一个女明星，她平时可能一天就会换好几套衣服，当然那是为了工作，可不考虑工作，作为一个女人，也不能好几套只穿一套衣服吧？ 更让她感动的是，除此之外陆雨驰还买了几套女性内衣和两套女士泳装…… 第655章 回报（一） 对一个人好，永远是需要回报的，只不过每个人对于回报的期待不同。 ………………………… 杨小莹拿起陆雨驰买给她的几套女性内衣、再看着那两套女士泳衣，她并不觉得低俗、甚至忘了害羞。这未必只是因为他们两个起码在这次的旅行中是情侣关系，更多应该是她感受到了陆雨驰在忽略别人感受后的格外细心。 “谢谢。” “你是得谢谢我，买泳衣倒没什么，那里男士的、女士的都会卖，我自己又买了一套、再买一套女士的很正常。可这女士内衣店只卖女士的，当然这是句废话，可我真的很尴尬，长这么大也没有进过那种地方。 呵，开玩笑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款式。在船上穿的休闲装倒无所谓，至于那两套衣服嘛，我不了解、时间有紧，反正随便买的，你别嫌弃就好。” “怎么会呢？这些我都很喜欢，你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换给你看。” “啊？！” 按说杨小莹说的应该是去换那两套女装给陆雨驰看，但她似乎忘了自己手里一直拿着的可是内衣，她一兴奋说话手还爱动，确实挺“歧义”的。她此时见陆雨驰这种反应，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才明白，顿时脸就红了。她果断扔下内衣、又抄起那两套女装，站起身来就朝船舱快步走去，边走边说：“哎呀，我说的不是那个……” 陆雨驰对着杨小莹的背影笑说：“吓我一跳，虽说我倒还挺想看的，可大白天的、这又游艇会，一般人不会来、可也毕竟是公共场所，举着内衣——你还特意让我在这‘甲板上’等你？这个新闻要是出来，记者还不疯了？杨总本事再大也盖不住啊，而且杨光照那个人性也未必想盖住……” 杨小莹换衣服很快，穿着陆雨驰买给她的衣服再次走上甲板的时候，看得出她还是很满意的、甚至穿得很得意。 当然，陆雨驰说什么“匆忙”啊、“别嫌弃”啊，都是客气的说法。他是没怎么进过商场买衣服，因为他穿得衣服都是国际大牌纯手工量体裁衣为专人制作的，全世界都不会有第二套、有第二套那个拥有者也肯定是他，不是那些成批外卖的所谓奢侈品。但是他只要进商场买衣服，也不会买便宜的，他这个人吃饭不会刻意追求什么高端食材、只追求好吃，可穿的、戴的是必须有品质保障的。 不过杨小莹满意、开心，应该与这些无关，只要是陆雨驰送的就好，哪怕颜色、款式、尺寸有问题也无所谓。 事实上这也是陆雨驰所担心的问题，可能是因为心里总是隐隐觉得欠了杨小莹的，希望为杨小莹多做一些、还要尽量做好。所幸这两套的颜色、款式杨小莹是否真的喜欢他不知道，但看得出尺寸确实挺合身，杨小莹也这么觉得。 “我本想到了上海回家拿几套衣服的，你刚才也没告诉我是去给我买衣服、也没问我穿得尺码，可真的很合身，你是不是做什么都这么出人意料、又都这么厉害？” “呵，什么和珅、纪晓岚的，能穿就行了。既然咱们不在青岛玩儿，油儿也加完了，我去开船了……” 陆雨驰真不是低调、谦逊，不过杨小莹夸在这方面厉害，他是真不好意思接这个话题。 怎么就能在不知道杨小莹衣服尺码的情况下卖得这么合身？ 这是练出来的。 曾经纵横花丛、阅女无数的陆雨驰，对于女人的身材莫说亲手碰触过，单纯看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当然这不是什么优点，他果断开动了游艇、转移了话题。 开出了游艇会，两人聊别的话题就无所谓了，杨小莹也会看着陆雨驰开游艇、还会主动找话题：“你刚才提到杨总，他真是经常在这方面帮你的忙，这个人还挺好的，他会找你要什么回报吗？” “对一个人好，永远是需要回报的，只不过每个人对于回报的期待不同。有的人期待会很高，自己给了别人一块、希望别人能给自己十块，有的人低一些，同样拿回一块就知足了。” “也许有的人超凡脱俗，连一块都收不回来也无所谓呢。”杨小莹知道跟陆雨驰聊天不要一味地迎合，故意提些质疑更助谈兴。 “都是凡人、都活在俗世里，怎么可能真正超凡脱俗？是，会有人一块都收不回来也不会把他帮的那个人怎么着，甚至对方恩将仇报也能很装逼的说一句——不计较、不理他就是了。其实你不理他已经说明你对一个人付出之后还是有要求的，你期待的回报就是他能做个好人、起码儿是个不会伤害到你的人。 当然这也没什么错儿、应该的，可就别说自己不图回报。但是你要说杨光照这个人不图回报，那你就错了。他是不会找我要过多回报，因为他不帮我——我妹夫儿——他外甥，饶不了他。可要是对别人，你看他要不要回报……嗨，什么回报，他那人压根儿不会对别人付出。 不过咱不能管人家对别人怎么样，对我终究还是不错的。所以他哪怕不要回报，我也不能就当没事儿了，找个机会肯定想着回报他……” 不用找机会，这次杨光照就等着陆雨驰回报呢。 陆雨驰和杨小莹又玩了几天，一路从青岛到上海、又到了港澳的时候，杨光照就打电话来讨要回报了。 “雨驰啊，出事儿了，你们还去香港、澳门？我这儿压不住了啊。” “不是，杨舅舅，您不是说您的势力范围是以北半球、南半球计算的吗？这怎么还没出中国呢，您就压不住了？再说那天我给您打电话儿的时候就说了我们得来香港、最后到海南，您当时跟我说那是您家后院儿的游泳池啊。” “哎呀，这不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人无千日……” “行了、行了，咱说点儿正事儿行吗？您练成语换个时候，我这是卫星电话儿。” “反正啊……诶！你们要去海南是吧？” “啊——啊？是吧？”本来是的，可陆雨驰估计杨光照这么问一定有事…… 第656章 回报（二） 找不同的人讨要回报，就得用不同的方式方法，不然成功率低不说、还会得罪人。 ………………………… “你去海南好啊，海南是个好地方，嘛嘛都好（天津话，用在此处相当于哪哪都好），我倍儿耐内地方（天津话，‘倍儿’是特别的意思，‘耐’是喜欢的意思）。”说着，杨光照居然还在电话里唱起来了，“人说——海南——好风光啊，地肥……” “舅舅！舅舅！您考虑过山西人的感受吗？你就是不考虑他们的感受，你考虑考虑我行吗？我刚才就跟您说了，我这是卫星电话儿。”陆雨驰跟杨光照通电话都感觉心绞痛。 “你以为我没用过卫星电话儿啊？你接听要钱吗？我打着才贵呢，可我在乎这点儿钱吗？你就是接听要钱，你在乎？” “我不在乎话儿费，我在乎信号儿啊！我这在海上呢，一会儿万一没信号儿了，您一句正话没说、光铺垫了。您那意思是我这次出海旅行，媒体那边儿您盖不住了？那跟我去不去海南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了，现在你们剧组也在海南拍戏，你没打算过去看看嘛？” “我没打算。我跟您说了半天这次我和……反正得低调，然后我这边儿还求着您帮我封锁消息呢，我那边儿还去剧组看看？剧组在那儿拍戏肯定吸引了不少媒体吧，再说我们还准备在澳门多玩儿几天，说不定什么时候离开呢。”陆雨驰还是没听明白杨光照说的这些跟帮忙封锁媒体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介就（天津话，这就）不对了，剧组刚到也没几天时间，我正要过去开个发布会呢，哪次开发布会喊你你都不来，介说到底是你的剧组嘛，我开发布会还不是帮你们宣传嘛。” “杨舅舅，这苏东坡一辈子走了那么多地方，宝儿爷又总追求实地实景拍摄，剧组是到一个地方、您就开一场发布会，我都陪着啊？咱都是做生意的，您是为了跟当地官员搞好关系，我找谁惹事了？我一个开房地产中介的，我用不着跟外地官员搞好关系。再说我老婆和……反正她们都怀孕了，前一段儿是真离不开天津。” “那你俩老婆都怀孕了，你跟一个小女明星甜蜜浪漫且无耻的出海旅行，你就有时间了？”杨光照似乎根本没打算跟陆雨驰交代到底能不能控制媒体的事。 “我们……碰巧遇上了。” “你蒙傻子呢？俩人在海里碰巧遇上了？介个事儿我万一哪天喝醉了一大嘴巴，我们杨家集团旗下的网络、媒体——覆盖率都是以半球计算的，介个……” 陆雨驰这回总算是听明白了，不是杨光照控制不了港澳这边的媒体，而是媒体控制不了杨光照。 “您那个意思——我要是这次跟您去海南出席发布会，您就能控制媒体了是吧？杨舅舅，咱先不说您外甥嫁给了我妹妹、也不说您姐夫（指津门首富龙家的龙腾）跟我们家的交情，咱就说您作为一位商界前辈，这么威胁我这个当小辈儿的合适吗？”陆雨驰不禁暗运了一口气，点了支烟，又说， “当然您可能不太了解我的脾气，我这个人对长辈、前辈一向是很尊重的，但要是不拿我当小辈儿，我也没必要了。行了，麻烦您了，那这事儿您就不用管了，我记得我有个妹夫儿，他有个舅舅好像也是在媒体方面有些力量的……” “别别别……你看我还没说完呢，你急嘛啊？我介可不是威胁你啊，我是帮你，介是给你出了一个好主意。” “嗯？” 确实如陆雨驰所说的，杨光照卖力为陆雨驰他们这部戏、这个剧组搞宣传，本身就有他自己的利益在里面，他毕竟也是这部戏的投资方啊、还是网络独播权所有方。 至于他过分卖力的宣传，就是为了跟各地旅游、文化等部门的官员搞好关系，毕竟他们杨家生意做得很大、跟陆雨驰这种小老板不一样，所以确实不用把他想得那么无私。 杨光照也明白在这方面不太可能骗得过陆雨驰这种家里面三代经商、自己也在商界小有所成的精明人，同时他更明白找不同的人讨要回报，就得用不同的方式方法，不然成功率低不说、还会得罪人。所以威胁不成，他马上调整了策略，给陆雨驰讲起了他如何帮陆雨驰的主意。 是，杨光照确实能够控制全国过半的网络和媒体，在港澳那边也没什么大问题。就算有普通人看到了、拍下了，可想要让更多人知道，也得通过网络平台吧？而国内大网络平台，大多就是杨光照开的，所以他也可以间接控制一定的舆论。帖子都给你删了、账号都给你封了，你往哪“论”去？ 但这并不是万全之策，毕竟杨光照也不是神仙。而陆雨驰说得明白，他跟杨小莹不是情人关系，不是说能控制住最好、实在控制不住也没事，两人这次的同行是绝对要控制住的，所以杨光照觉得就不如用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呢？在网络、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既然没人能保证对于这方面绝对的控制，干脆大大方方的。 当然所谓大大方方的，肯定也不是以一男一女游艇出海、甜蜜出行的名义公布于众了，他们这是为了配合正在海南的剧组搞一次别开生面的发布会。 陆雨驰尽情的玩，他们不是在港澳吗？玩几天、玩够了，顺便从那边“抓”俩同样参演这部戏的明星过来，反而很多明星都经常去那边。 杨光照说得很合理、也很诗意啊，作为这部戏制片人的陆雨驰为什么通过海路带着几个明星来开发布会呢？这是故意的！ 苏东坡晚年是被贬到海南，那时候的海南可是天涯海角、不毛之地，不但如此，在这个时期他的妻子、小妾和侍女可都已经离他而去了。 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啊？官场失意、身体老弱、四面是海、举目无亲啊！他要是有游艇，能活得那么惨吗？ 这他妈什么混蛋逻辑？ 第657章 所谓洒脱 所谓洒脱，不过是掩盖自己内心的凄苦，或者就算真的洒脱了，也是因为曾经经历的凄苦。 ………………………… 但是杨光照却觉得这个逻辑挺好，同时还认为正因如此苏东坡肯定觉得特别悲惨和遗憾，竟沦落到了举目无亲、四面是海的不毛之地，他那时会多么期盼有一艘游艇可以带他离开这里？所以才会写下“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诗句，而陆雨驰就是在一千年后用游艇还了苏东坡的愿。 这样的话这一路上陆雨驰和杨小莹被谁看见了，还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首先是乘游艇走海路，在海上不太容易被人发现。等他们靠岸玩的时候，即便被人看到了，杨光照也会在发布会之前尽力去控制，万一控制不住，没关系——只要发布会一开，什么都能解释了。 因为这就是他们早就决定了的宣传方式啊，陆雨驰就是一路上先后接了两三个明星以游艇为工具在发布会现身，怎么了？至于说陆雨驰先接到了谁，在路上休息一下、玩一玩都很正常嘛，而同时杨光照肯定也会帮忙引导、控制舆论。 等到大家开完了发布会，陆雨驰是愿意继续带着杨小莹在海南玩也好、一路出海去南极都无所谓。总之杨光照认为自己这不但是一个很好的发布会创意，对陆雨驰来说也是个很好的解决舆论危机的主意…… 挂了杨光照的电话，陆雨驰觉得倒是多少还有点道理，他一边开着游艇、一边问杨小莹：“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我觉得杨舅舅这个人虽然比我还不着调吧，可这倒是个办法，反正咱们本来也要去海南……诶？海？那‘直挂云帆济沧海’是他妈哪国苏东坡写的啊？那不是李白写的吗？他是不是想说‘大江东去浪淘尽’啊？” “哈哈哈哈，可是——那怎么办呢？没有海的话，那这个游艇发布会再做是不是太牵强了？” “没事儿，起码儿有水啊。当然那是江，有海最好。诶！我有办法。”说着，陆雨驰抄起卫星电话给王小猫打了过去。 “喂，这什么号码儿？”王小猫在电话里问陆雨驰。 “不就是我手机号儿加了点儿前缀嘛，这是卫星电话儿，我在海上呢。” “哦，找我干吗？赶紧说，我这儿忙着呢。”王小猫好像还挺忙。 “我是想问问你啊，苏东坡写没写过关于海的诗词？要是有的话，你告诉我一下。” “想起什么了？你上网查查不就完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在海上呢。我倒不在乎海上的网费，可网速太慢、还有盲点，再说了，这肯定比较生僻，不见得那么好查的。” “这有什么生僻的？那你听着吧。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王小猫背完这首诗，陆雨驰分明在电话中听到那边有女人的惊呼和称赞声，他想要开口询问，可王小猫却仍在说着， “要说这个苏东坡啊，词是真好，可年轻时作诗从来就没正经过。这首诗是他从海南乘船渡海回来的途中做的，官场苦了一辈子了、海南这边又实在荒凉、再加上岁数也大了，所以九死一生之后终于正经作了一首诗——尽显才华和洒脱的一首诗。” 陆雨驰听王小猫这么说，从海南回来？乘船渡海？这跟杨光照发布会的创意、他和杨小莹的状态也太应景了吧？他顿时就顾不上王小猫电话那边女人的声音了，赶忙让王小猫解释一下。 这回王小猫没有推脱、也没再多话，他刚才说了这首诗的创作背景，接着便简单解释起诗意。 这首诗是说苏东坡夜间乘船渡海，通过观看星象确定时间快到三更了，连绵的风雨天气也转晴了。乌云散去、明月当空，不需要谁再来点缀，天空和大海的颜色本就同样清明。这是终于结束被贬海南的凄苦生活、可以回到家乡，心情自然好，也表达了自己本是跟海天一样清白的。接着他引用了孔子救世之志的典故来映衬自己的抱负，这时他仿佛听到黄帝咸池的奏乐声。被贬海南虽然是九死一生却也没什么可恨的，只把这次远游看做一生最奇特的旅行…… 听王小猫解释完诗意，陆雨驰觉得苏东坡虽然在诗中极力表达自己的心情好、无恨无怨无悔，其实却是很可怜的，当然可怜同时也是可敬的。可能很多时候一个人所谓洒脱，不过是掩盖自己内心的凄苦，或者就算真的洒脱了，也是因为曾经经历的凄苦。 他正在感慨，又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女人的赞叹声。 “你在哪儿呢？”陆雨驰问王小猫。 “海南啊。” “杨米呢？” “也在啊，拍戏呢，你找她？” “不不不，不找她，你……” “你要没事儿先挂了啊，我这儿忙着呢。” “哦——行……” 见陆雨驰挂了电话后神情有些茫然，杨小莹忙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啊？没……没有。小猫儿那边儿有女人的叫声。” “女——人——的——‘叫声’？” 陆雨驰看向杨小莹，笑了笑、捏了捏杨小莹的脸，说：“你别想得那么脏，不是你说的那种叫声。” “我又没说什么。”杨小莹显得很羞愧，不知是因为自己理解错了，还是因为觉得陆雨驰这个动作和亲密。 但是陆雨驰皱了皱眉，又说：“可不脏也不对啊，女人的叫声哪儿来的呢？” “是不是杨米？” “那不是杨米的叫声。” “你还能分出杨米的叫声？”虽然杨小莹把她和陆雨驰未来的关系说得很洒脱，但她既然已经跟陆雨驰发生了关系，在心里多少就会产生些变化，何况起码在这一次的旅行中——她不是陆雨驰的女人吗？有些嫉妒是难免的。 “哎呀，呵，想哪儿去了？我跟杨米可没发生过什么，要不然我也不能允许她跟我哥们儿在一起。我听着那边是一片一片女人的叫声，那边总不能有一片一片的杨米吧？” 第658章 别人的感受（一） 别人的感受如果不会对自己的情绪和利益有什么影响，又何必在意那么多？但如果有影响，就必须要学会在乎。 ………………………… “我听着那边是一片一片女人的叫声，那边总不能有一片一片的杨米吧？所以小猫儿在做什么呢？”陆雨驰停顿了几秒、看了看杨小莹，转而说， “算了，不管他们，小猫儿不是胡来的人、再说杨米也在海南呢，咱们还是专心咱们的旅行吧。就快到了，那咱们是直接去澳门玩几把呢，还是先找个酒店休息一下？听你的意见。” “我哪有什么意见？我都听你的。”杨小莹边说着，边挽住了陆雨驰的胳膊、靠在了陆雨驰的身上，也不管这种姿势会不会影响陆雨驰开船。似乎是因为她说在这次旅行中、在这艘游艇上她就是陆雨驰的女人，所以听到要上岸了，她潜意识中就会格外珍惜还在游艇上的感觉。 “你看，想让你做回主就这么难。要是听我的意见啊，虽然有杨舅舅帮，但是真靠了岸还是尽量低调一些，那咱们就先把船停下歇会儿，我想——听你的‘叫声’。” “哼……” 陆雨驰这个意见肯定有好色的因素在里面，但这一次更多则是考虑杨小莹的感受，包括他刚才转移话题、此时这样安排都有照顾杨小莹情绪的原因。 虽然陆雨驰由于家庭出身、成长环境的原因经常会忽略别人的感受，但从那晚跟韩三哥聚会时惹得杨小莹不开心，他绝对要补偿杨小莹、带杨小莹出海的一刻开始，他就在努力体会着杨小莹任何细小的情绪变化。尤其在他跟杨小莹发生了关系之后，这样的体会可以说拼尽了全力。 所以在刚才，他在游艇上说着关于别人的话题时，就留意到了杨小莹的神情变化表达的内心情绪；而他说到要靠岸、上岸后还要低调一些时，也体会到了杨小莹肢体动作反应的潜意识。 陆雨驰真的做到了在乎别人的感受，可这真的很难吗？ 其实不难，尤其对于陆雨驰来说不难。 是，他自幼成长环境让他养成的习惯确实很难更改，但不代表他做不到，事实上他一直做得很好。 他可是名非常优秀的房地产经纪人，察言观色、揣测人心都是他的基本功而已，只不过正是因为工作中时刻做着这些事——太累了，那么工作之余、在面对不是自己客户的亲友或陌生人时，他就懒得去做了。何况值得他在乎感受的人相比他应该在乎的人，终究是少数。 别人的感受如果不会对自己的情绪和利益有什么影响，又何必在意那么多？但如果有影响，就必须要学会在乎。 所以关于这次旅行、或者说对杨小莹的补偿，尽管陆雨驰说了很多他想说的、不想说的理由，而那些理由也确实是真的，但恐怕在陆雨驰的潜意识中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努力磨练自己去学习在乎别人的感受。 可什么事就怕用力过猛，在接下来的几天陆雨驰虽然跟杨小莹或畅游于海中、或玩乐于都市，心里却始终想着王小猫和杨米两人的事。他过去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此时在乎得有点多了，身边一个杨小莹不够他磨炼自己的，还在乎起杨米的感受了。 王小猫却是不是用情不专的人，而杨米也确实就跟王小猫同在海南的剧组拍戏，可杨米毕竟是个女人，用他们北京话说还是女人之中比较“事事”的那种。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真的爱一个人才会嫉妒，就算表面上接受也并不代表心里就不难受，何况不管谁对谁错——杨米终究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这方面必然尤为敏感。 王小猫在跟那些女人做什么？王小猫为什么就不考虑一下杨米的感受呢？ …… 王小猫啊——其实他也难受，那些女人哪来的呢？如今王小猫也是有“粉丝”的人了。 就像王小猫自己说的那样，一个综艺节目——什么冠军、亚军的？亚军和冠军单说曝光率还不是一样的？但相比韩士奇，他却有两个绝对的优势。 韩士奇以前是做过主播、而且做得很成功，比王小猫有更多的名气基础，问题是他后来自己开公会、当老板，已经很久没在台前露面了。 而王小猫过去局限于他家茶馆的那点观众缘虽然可以忽略不计了，但最近这将近一年来跟杨米分分合合的“绯闻”、在台前主持口碑不错的综艺节目、茶馆北京分店一场堪比武侠小说的几个圈子错综复杂的交锋、他做直播炒菜或写字积累的人气，以及在戚武的节目中充分体现的曲艺才华，也获得了不少人的支持。 关键的区别就在于韩士奇更多是过去的积累，王小猫基本都是最近的增长，“粉丝”这个人群是比较追求新鲜的，新鲜就是一种优势。 至于其他方面，要说才华的话，曲艺和乐器演奏无所谓谁更有优势，可要说相貌，王小猫对韩士奇就是一种绝对的碾压了。 王小猫相貌如何？ 陆雨驰挺自以为是的一个人，也确实长得挺帅，但他都得承认自己不如王小猫。杨米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长得帅的男人她没见过？可见到王小猫当晚却只会说两个字了——帅啊。 要说别人长成这样应该挺得意的，可这对于王小猫来说就是种无奈了、甚至让他挺难受的。所以有时我们在某方面羡慕一个人的时候，却没考虑对方的感受。 王小猫为什么无奈呢？ 他是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的传人，老一代的经历他没有经历，但老一代的故事对他来说却是口耳相传、根深蒂固。 您看现如今也基本上很少见到女相声演员，一方面可能是表达水平的问题、一方面那就是从业环境的险恶，事实上在各类喜剧中女演员的人数都比不了男演员，要从比例上来说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了。这说的还是如今，可在过去甭说当相声演员了，女人要听相声都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有些“活”确实不适合女人和孩子听…… 第659章 别人的感受（二） 一个人为别人不能真正懂自己、理解自己的感受而觉得遗憾的同时，很可能也会同样忽略别人的感受。 ………………………… 所以在相声的大环境中，一百多年来女演员都少、过去女观众也少，久而久之男相声演员就会对女同行、女观众有一种不自觉的轻视，像王小猫这样几乎经历了整个相声史的曲艺世家后人这样的观念就会更深。 不过这种轻视不是什么恶意，反而是一种好意。 对于女艺人来说，从业环境其实自古及今都是很险恶、很复杂的，这点无需明言、大家都懂。具体到女相声演员，除了从业环境的问题，即便再抛开很多低俗的、露骨的“活”不便说的因素，可相声终究经常要用到自嘲自贬的、装傻卖丑的手法引人发笑。表演的时候女演员要是放不开，效果肯定不好；要是放得开，自身形象也就毁了。 对于女相声观众来说，早年间相声老前辈撂地、流艺，生活上和从艺上都很艰苦，为了有口饭吃，确实会说一些低俗的段子。可老前辈有他们的良知和原则，说这些是出于无奈，但是他们会控制观众。要是园子或茶馆演出，直接不让女人进就好了，要是撂地或流艺的话，有女人和小孩凑过来，他们宁可不赚这钱，也会把女人和小孩轰走。 所以这还真是一种好意、甚至是一种保护，可这样一来女观众听得少了，对相声的了解也就少了。而且女观众本身也容易被相声意外的东西吸引，就比如王小猫那张脸。别人可能会觉得那是他的优势，却不了解他的感受和无奈。 王小猫本来不想从艺、更不想成名，不过为了杨米也好、为了郭小铁也好、为了他自己自幼辛苦学艺有个展现的机会也好，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抛头露面。 既然选择了这样，他就希望能像韩士奇一样用名气换来些不说懂、起码喜欢他们才艺的观众，那么大家就可以一起交流，有时候外行人的意见也是很有借鉴意义的。就像天津那些相声前辈，走在街上遇见个观众随口就能聊起哪场哪段演出如何如何，多好啊！ 问题他名气大增了——吸引的却更多是女观众，而这些女观众都未必是真喜欢相声，可能就是被他的相貌吸引。这些女观众见了他跟他聊相声的就不多，就算是称赞——他觉得意义也不大。 当然了，曲艺世家传给他的除了刚才这些，还有未曾学艺先学礼的规矩。甭管人家懂不懂、是不是真爱听，人家只要是做出听他相声的举动，他觉得那就是给自己脸了。 甭说他，就像他此前接受刘亚萍访问时说的，马三立如何？在街上见了喜欢自己的观众，也是对人家都客客气气的。马老在晚年甭说不像明星一样搞得要么那么神秘、要么那么排场，他还在街上义务巡逻呢，就跟个普通的退休大爷、大妈没什么区别。 而王小猫又特别随性，他没拿那些喜欢他的观众当成神秘所谓支持者、崇拜者，拿人家都当朋友。说实话以他的家风把那些人当朋友就算抬高自己了，因为那是衣食父母啊，他们本应该是低人家一等的。不过他自幼压根没想做这行、也不止这个赚钱，衣食父母就谈不上了、就朋友吧。 所以王小猫跟剧组来了海南，这里不是影视基地，剧组本就会吸引很多人来参观，何况王小猫现在可谓“正红”啊，所以很多人当然会对他很感兴趣。 尤其知道他这位帅得惊人的主持人、相声演员兼厨子竟然还是这部戏的编剧，这就更吸引人了。关键他拿人家还都当朋友、非常考虑人家的感受，不像那些明星要么很高冷，要么合过影、签了名就请人家走了。而他又不用拍戏，也有时间跟那些人真像朋友一样坐下来聊聊天，所以整日里他身边的“朋友”比杨米这个一线明星还多呢。 当然，杨米倒不会因为崇拜王小猫的人比围在自己身边的“粉丝”多而生气，要单是这点她还挺高兴、也挺骄傲的，问题王小猫眼中的那些“朋友”——大多都是女“朋友”。 偏偏王小猫这个人心里难受，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他是遗憾这些人未必真正喜欢曲艺、未必真正懂得他的才华，但表面上他是跟人家说说笑笑的。 一个人为别人不能真正懂自己、理解自己的感受而觉得遗憾的同时，很可能也会同样忽略别人的感受。何况别人太多了，王小猫照顾了那些来看他的人的感受，也就忽略了杨米的感受。 杨米太了解这些整天围着王小猫的咋咋呼呼的小女孩了，首先她自己虽然年过三十结过婚、有了孩子，但她自己在心态和性格上就是个咋咋呼呼的“小女孩”。 当然她不会承认这点，也确实还有别的原因让她可以了解这些人。 这些小女孩最初根本就是被王小猫相貌和身高吸引来的，然后才了解到更多王小猫的才华，但如果不是外在条件为前提、为基础的话，她们都未必有兴趣深入了解王小猫，可既然了解了，再看着这个男人就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行”了。 其实这个心路历程跟杨米基本是一样的，但她也不会承认这点的，她觉得有很大区别。 就比如那些小女孩口口声声喜欢王小猫的相声、喜欢王小猫的厨艺、喜欢王小猫的书法、喜欢王小猫写的这个剧本……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一张脸——庸俗！ 这电视剧还没拍完、更没播呢，她们喜欢什么啊？再说她们就真的懂相声、懂书法吗？又会做饭吗？ 说得好像她自己懂、自己会、自己不迷那张脸似的…… 不过杨米就是觉得自己跟那些围着王小猫小女孩不一样。当然不一样，要是完全一样了，那些就不是“粉丝”、而是情敌了，可她的心里未必没把那些小女孩当情敌。 她心说，猫哥也是，你就是不在乎我的感受，可是哪有这么当明星的？你得保持距离，距离产生美嘛…… 第660章 权衡利弊 利弊就像一对孪生兄弟，他们经常同时出现，但人们总是期望过分美好，就会忘了这对兄弟中另一个的存在。 ………………………… 距离产生美？ 这话用在艺人和观众身上还真有点道理，因为离得近——了解得就多。 本来演员塑造角色的形象、歌手演唱歌曲的内容，跟他们自身状态没有关系，但是很多普通人不会这么想、他们不希望这种差距过大，所以保持距离就能保持神秘感，塑造角色、演唱歌曲也就更方便。 而在不看重作品质量的偶像时代这句话也适用，因为彼此了解多了，就可能看到更多的缺点，有损偶像极力塑造出的、拼命维护着的形象。 杨米在娱乐圈打拼多年，自然是深通此道，可她此时心里难受却不是为了这些，她只想让那些竟敢在她的面前缠着“她猫哥”的小女生们都滚得远远的！ 但杨米也只能想想了。 首先杨米私下对王小猫说这些根本就没用，因为王小猫就没拿自己当个明星，只觉得这些小女生虽然不算知音、也未必真正喜欢曲艺，可毕竟对他表达着支持和喜爱，怎么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私下说没用，当面看着生气还不能发作。 有了上次的教训杨米尽管自己觉得无所谓、可也不敢公开她跟王小猫的恋情了，她还能走过去一手一个拎着那些小女人扔进海里吗？多说几句不满的话，都可能被人拿来当做“实锤”。 而且杨米毕竟太了解娱乐圈的规则了，如今风头正盛的王小猫本就很容易遭到同行的妒忌和贬损。虽然王小猫对“粉丝”的态度有点过分好了，但王小猫已经这样了，也算是不同于其他明星、对形象是个好的烘托和宣传。杨米这个时候因为嫉妒，惹怒了王小猫的“粉丝”，对王小猫不是好事，还可能会被别有用心的同行加以利用。 何况这个局面是谁造成的？王小猫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她才会增加演出的频率，她不也一直就希望王小猫的才华别被埋没、能让更多人欣赏吗？所以她现在如果过分排斥，于情于理于形式都不太合适。 利弊就像一对孪生兄弟，他们经常同时出现，但人们总是期望过分美好，就会忘了这对兄弟中另一个的存在。所以很多时候期望本就存在矛盾，期望成真才发现矛盾的存在，只是结果是自己期望的、或者亲手创造的，难受也得自己忍着。 杨米就是如此，来到海南后的这些天和接下来的不知多长时间内，她只能忍着。 其实王小猫又何尝不是在忍着？出于礼数、规矩，他面对那些小女生必须亲切和蔼、谈笑风生，可那些却不是懂他的人，也不是欣赏——他认为自己应该被人欣赏的优势的人。 凭王小猫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的家承和人脉，莫说自家就经营着一间茶馆，就算没有——起码想要在曲艺行业里多些演出、露脸的机会也不难吧？ 可他为什么一直抵触这行？ 他真的不爱表演、不想成名吗？ 他不爱表演怎么练出的一身本事？ 他不想成名为什么要让陆雨驰和韩士奇帮他宣传他的小说？ 他想成名——想用在他看来相对有格调一些的方式成名，其实网络小说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结果人们喜欢的却是在他看来更没有价值的一张脸而已。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不管他为了谁，这条路他选了，就得接受一切结果。何况这还是在他权衡利弊之下最好的结果了，毕竟甭管这名气有没有格调、他又是不是难受，可起码能让他在世俗眼光中看起来跟杨米更相配一些。 所以他也就没那么难受了，权衡利弊后自己选的、已经是最好结果了，这样心里难受无所谓、嘴上没权利卖惨了，不然还让别人怎么活呢？可惜，杨米虽然也愿意忍着，却不太明白这个道理…… …… 王小猫和杨米心里都有些难受，不过最近韩士奇挺开心。 王小猫跟杨米去海南了，起码暂时没人撮合他跟谁了。陆雨驰不知道跑哪去了，在他们公司里就是韩士奇最大了。而且他做完了戚武的节目也算个名人了，再到公司来员工们比之前对他更尊敬了很多。 这种感觉是真好！所以尽管剧组在外地拍戏、综艺节目的录制团队被郭小铁借走了，他们公司里最近真没什么事，可他每隔几天都会过来转悠一圈，享受一下员工们的爱戴。 既然这么享受，天天来多好？还真不行，他得做一件大事。 除了名气，韩士奇通过戚武的节目赚到的可不像王小猫那样只拿些出场费而已，那节目是他跟戚武一起搞的，效果这么好、分账自然多。 拿了钱韩士奇就想先还给陆雨驰一部分，可陆雨驰失踪了。这把他给开心的……啊不是，把他给担心的啊！自己哥们现在“不知生死”，再想钱的事多庸俗？干脆——先不还了。 名成立就、又不用急着还钱，他就想完成一个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 他开直播公会这么几年除了王小猫，招的全是女主播？但是他虽然整天应酬没少跟女人金钱交易，却从不染指自己的女主播，这说明他只招女人不是为了“方便”自己。 那为什么只招女人呢？女主播比男主播更容易赚钱呗。 没钱的时候只想着赚钱，权衡利弊——很多选择是无奈、甚至没有底线的，可名利双收了，那就应该谈点理想、讲点节操了。他一直就希望帮助同样玩乐器的朋友，如果没有乐队、没有好的演出机会，起码可以更他们提供一个专业的、良好的直播平台。 一般直播公会，哪个主播漂亮、身材好、能赚钱，对该主播的扶持力度就大。现在韩士奇甚至不需要这间直播公会养活自己，就不必拘泥这些。他要招一些乐手，甭管男女、漂亮不漂亮，有才华就值得帮助。 录完戚武的节目后最近一直身在天津的龙仲游，对韩士奇这个想法很支持，这天龙仲游就把韩士奇请到了自己家…… 第661章 礼物（一） 送的礼物自己花了不少钱，别人还不需要，何必呢？心意就得用心表达、不是用钱表达。 ………………………… 韩士奇这是第一次到龙仲游家里，这房子可是真大，可是除了龙仲游和两个佣人，就再无他人了。 “觉得奇怪？”龙仲游笑问着，摊手示意韩士奇喝茶，也没等韩士奇说话，又接着说，“这是我家没错儿，可平时我们也不住在这里、住我爷爷那儿。 我爷爷那儿人也不多，我爷爷说得好，自家的人不多，哪怕是请来几百个佣人也显不出热闹。我爷爷就我爸一个儿子、我爸也就我一个儿子，我还不错，这回生了一对儿儿子。” “生了？”其实韩士奇也听说龙仲游的妻子——陆雨驰的妹妹预产期就在最近，可龙仲游没告诉他、他最近也光顾着享受了，这几天就没顾上问问。 “三天前就生了……”龙仲游正说着，见韩士奇一阵手忙脚乱翻完了口袋、又翻看着手机，坐立不安的，转而问，“干吗呢？” “不是，你……你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我这……什么都没带啊，我微信里余额……” “行了、行了，你把你那手机装起来吧，咱们用不着这个。我不是跟你玩儿虚的、你给了我也不要，我把你叫我家里来，就为了找你要钱啊？那我也太不要脸点儿了。 你稳当住了，咱就是聊天儿来的。一会儿旁聪和老项（龙仲游那两个经常一起玩语气的朋友），他们也还不知道呢，今天就是跟你们说说，咱们一起喝顿酒，就算你们恭喜我了。你送的礼物自己花了不少钱，我还不需要，何必呢？” “嘿嘿，这不是图个吉利、一份儿心意嘛。”韩士奇笑说。 对啊，心意就得用心表达、不是用钱表达。当然我也理解你的好意、他俩肯定也得来这套，所以有你们表示的机会。我是准备给我俩儿子做一张专辑，你们如果能帮着我一起做出来，这不比你们给我多少钱、送什么礼物都有意义？” “那没问题。津门首富的儿子就是不一样，想的主意都这么的别出心裁。可你也得提前说一声了，哥们儿也能帮帮忙。” 龙仲游笑说：“你帮什么忙？你是生过孩子、还是会接生？” 韩士奇也笑了笑，又问：“诶？嫂子呢？” “我哪儿知道你嫂子在哪儿待着呢？甭跟我这儿装年轻，你跟陆雨驰是同学，我比他小三岁呢。”龙仲游点了支烟，又说，“一提到我老婆，我就想抽烟，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给我憋的。 她生完孩子得坐月子啊，在我老丈人——就是陆雨驰他三叔儿家呢。我这不也在那儿住了两天，陆雨驰他们家你也知道——事儿太多，实在不自在，再说好多亲友都得通知呢，我这不今天就回来了。 提起陆雨驰我就来气，你挺积极要随礼，该随礼的、该帮忙的跑了，你说有他这样的吗？他妹妹生孩子，他出海旅游去了。他这脑仁这次算是大了一个罩杯了，准是故意躲开的。” “他出海旅游了？我说这些日子都找不着他呢，他都没跟我说一声。” “海上转卫星电话了，你在他手机号儿前加一串儿前缀号码儿就行了，我回来把前缀微信发给你。其实他也没提前跟我说，他是前两天有事儿才想起我来的。唉，他旅行都不让别人轻松，说不定哪天还会给你找点儿麻烦呢。他是要让我帮他约见几个人，他准备对付韩三……” 龙仲游话未说完，韩士奇的手机就响了，正是陆雨驰打来的。 不过也算不上麻烦，杨光照让陆雨驰到了港澳那边联系一两个参演他们那部《苏东坡》电视剧的明星，再加上杨小莹一起去海南出席发布会。明星平时去港澳出席活动、购物赌钱的不少，可没有事先联系人家，正巧有时间的就不多了。这种据中联路的事陆雨驰自己本来就觉得挺烦、此时又正跟杨小莹甜蜜呢，他就想让韩士奇来做。 “哎呀，你说得是真准啊。”韩士奇不禁对龙仲游笑说，但是这种情况他都习惯了、也确实擅长这些事，他转而说，“你刚才说他前两天找你是为了对付韩三哥的事？像这种事儿我就帮不了什么忙了，他是要动手了吗？” “以前我就劝过他，既然要对付不如粗暴一些、彻底一些，可他那个人就喜欢玩儿，这次他终于修改计划了，虽然过程中还是以玩儿的方式，但是如果成功了，结果对韩三哥来说更惨痛……” 龙仲游说到这里，他的两个玩乐器的朋友张旁聪和项海行正巧来了。他们没继续这个话题，聊起了龙仲游想给自己刚出生的两个儿子做一张纪念音乐专辑，以及韩士奇想要寻找并扶持更多的乐手做直播的事…… …… 龙仲游他们可以不继续这个话题，但是此时身在澳门的陆雨驰却必须继续、且正在做着这件事。 陆雨驰坐在酒店一间餐厅的贵宾厅，手机开着免提、跟杨小莹聊着天——等着他之前让龙仲游帮他请的“客人”。 这间酒店是澳门一家赌场跟专门做酒店、餐饮生意的龙家合作建立的，对于像陆雨驰这样的客人来说，不但免费、且根本不随意接待外客。以陆雨驰跟龙家的关系，不但不会被打扰，连监控录像都可以删除、甚至他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开。 陆雨驰选在这里，不仅是因为他是跟杨小莹一起来的，也是在保护他今天要见的几位“客人”、保护自己要跟他们谈的事。 至于他手机为什么要开免提，其实杨小莹此时就在这间贵宾厅楼上几次的酒店房间里。 因为今天的场合、要见的人实在不便让杨小莹露面，他就想让杨小莹先去赌场玩玩，在赌场等着他谈完事再过去。可杨小莹最近这几天实在很粘陆雨驰、不愿自己去，他怕杨小莹觉得无聊，于是就开了免提让杨小莹听着他跟几位“客人”谈事，反正谈完杨小莹也得问他详情、这样更省事。 敲门声起，“客人”来了…… 第662章 礼物（二） 人没有白坑的、礼没有白送的，坑了人就可能遭到报复，收了礼就可能需要偿还。 ………………………… 敲门声起，“客人”来了，陆雨驰没有挂断电话，只是把手机放在一旁、让杨小莹继续听着，然后高声喊了句“进”，自然会有服务生把“客人”带进来。 首先进来的是胡君和他的一个随从，这胡君正是所谓“新津门八大家”中——龙、岳、江、陆、杨、戚、林、胡——排在最末的胡家的长孙，而胡家也就是之前陆雨驰在上海见过的——本跟龙家和陆家关系最为亲近，后来却暗中挑起其余七家的矛盾、想要坐收渔利却败露且被赶出天津的那一家。 当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上次在上海陆雨驰也答应陆家的胡天华可以回天津养老，还主动送了一套别墅给胡天华。当然胡家也不会白要一套房子，可终归享受了很低的折扣，拥有了很出色的户型、地段和于小区中得天独厚的坐落位置。此时进来的这个胡君正是胡天华的孙子，当天他也是在场的。 胡君进来看到陆雨驰，明显一愣，说：“池……池子？你怎么在这儿？小仲呢？” 陆雨驰瞟了一眼正“伺候”着胡君坐下的那个随从，哼笑一声说：“挺有排场啊？没小仲，我——就‘一个’人。” 胡君也明白陆雨驰这是一语双关，明着说龙仲游不在，暗着嫌他那个随从碍眼。他赶忙挥手示意让自己的随从出去，然后亲自给陆雨驰倒着茶，笑说：“你找我干吗还让小仲跟我联系呢？” 陆雨驰掏出一小包盐、给自己的茶里加着，这是他的习惯，喝东西喜欢加点盐。他告诉带刚才带胡君进来的服务生，再有他请的客人到了直接进来就行。服务生走后，他也没敬胡君茶，自己喝了一口，才说：“我怕不是津门首富约你、是我约你，你不来啊。” “怎么会呢？我刚才……我就是——哦，不知道是你，我爷爷已经回天津了、说特别满意那套房子，我要知道今天是来见你，得准备一下好好感谢你。其实我爷爷已经让我们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的，是一只成化年间的瓷瓶——官窑儿的，原打算过年时……” “呵呵，行了、行了，先别感谢了。那房子胡爷爷也不是没给钱，再说我送了也未必就是好意，你急着表示感谢有点儿早。人没有白坑的、礼没有白送的，坑了人就可能遭到报复，收了礼就可能需要偿还。”陆雨驰边冷笑着，边点了支烟。 胡君明白陆雨驰的意思，陆雨驰说的还是几年前胡家暗中坑了陆家的事。事实上他自己也并不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所以他从那之后每次见到陆雨驰总会有些心虚、甚至有些害怕，他干咳了几声，说：“池子，我知道……” “你不知道，就算你知道也没必要现在说，我还请了几个客人要来，‘也’都是我过去的仇人、坑了我的人，一会儿等他们来了一块儿说。”陆雨驰不管胡君是不是真的明白，但是一个“也”字应该足够明显了，他转而说，“先聊聊别的吧，你——这些年——还没结婚吗？” “结了。”虽然胡君也明白是自己欠了陆家的、他也甘心接受陆家的惩罚，但像这样等着“一刀”，对方却迟迟不下手、还跟你虚情假意攀谈家常的感觉终究难受。可有什么办法呢？错了、犯在人家手里了，只能陪着、等着。 “是上海人吗？干什么的？” “是上海的，她……她自己倒是也不干什么，她家跟我家有些生意往来……” 他俩就这么闲谈着，其实说是“闲谈”，陆雨驰是真的挺悠闲自在、胡君却备受煎熬。终于又有陆雨驰请的“客人”来了，胡君还以为是救星、起码能让陆雨驰转移下仇恨，谁知来的这二位当中有一个是他看着挺不顺眼的人。进来的这二位就是袁家父子，算是陆雨驰的老仇人了，而胡君看不顺眼的就是其中的袁伯昊。 最初陆雨驰找万茜茜拍戏，袁伯昊不但之前就想“潜规则”万茜茜，并一直仗着自己在娱乐圈的财富地位欺负着万茜茜，他对于陆雨驰正常邀约万茜茜合作的事也是存心阻挠。 陆雨驰岂会怕区区袁伯昊？不但用绝对的实力反将一军，后来还和万茜茜成了情侣、有了孩子。 可正因为被反将了一军，袁伯昊的父亲袁华怕陆雨驰将来真的吞并了自家的公司、袁伯昊也出于嫉妒怀恨在心，他们当然得想些对策。 可能正在那时，他们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多年前跟陆家有仇的江家两兄弟，两方一拍即合想要对付陆雨驰，却又被陆雨驰反坑了一道。 至于胡君和袁伯昊之间有什么仇怨，陆雨驰并不知道、他此前甚至不觉得他们之间认识。可袁家父子进来后，原本一直对陆雨驰显得唯唯诺诺的胡君却突然换了一副脸色，最擅长察言观色、揣测人心的陆雨驰又岂能看不出来？ 果然袁华见贵宾厅里坐着的不是龙仲游、而是陆雨驰，他赶忙尴尬且殷勤的跟陆雨驰打着招呼、赔着不是，又见胡君也在，袁华对胡君也是这么一副态度。 “胡总也在啊，我这儿子啊……干吗呢？过来！”说着，袁华就象征性的扇了袁伯昊一巴掌，又对胡君说，“就长不大、就知道玩儿女人，玩儿女人不要紧，可也得看看是谁的女人啊，他就总是在外面给我惹事儿。之前就跟陆总……呵呵，都过去了，胡总您也别介意……” 陆雨驰心说，谁他妈跟你“过去了”？ 可是陆雨驰抽着烟、喝着茶，并没接话，就这么看着胡君回应袁华，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听到这里，他都不用多问了，袁伯昊这回明显又是为了哪个女人——多半还就是娱乐圈的女人，得罪了胡君。 陆雨驰是真为袁伯昊这小子担心，胡君对他们陆家现在是唯唯诺诺，可一对区区袁家父子——估计不会轻易罢休…… 第663章 不是一种人 不是一种人，却处在同一个圈子里，性格、观念、行事风格的差异很容易产生矛盾。 ………………………… 袁家父子什么实力？ 说到底不过是袁华先后攀着戚武的父亲和戚武本人做汽车配件生意赚了点钱，然后给了儿子袁伯昊一些资金在娱乐圈讨生活。而娱乐圈虽然以钱生钱很容易，可就以袁伯昊的智商和能力，加上他今天想睡这个、明天想玩那个的“习性”，他能赚到手的都未必有他扔出去的多。 甭说是放眼国内商界，单说娱乐圈中也不过是那些不太出名的艺人及其公司会拿他们当回事、被他们欺负了也无力反抗，名气大的明星可能给个面子，但真涉及利益和原则问题谁会搭理他们？ 他们这样的实力跟王爷和戚武单单在娱乐圈的产业都不配相提并论，更别说像韩三哥那样娱乐圈最顶级的人物了，所以他们才要讨好、攀附韩三哥，而且还不是江家两兄弟那样是由于隔行如隔山才去讨好韩三哥。 可胡家什么实力？ 终究是过去“新津门八大家”中排在第八的豪门，而这八家中随便一个拿出来论综合实力的话就不是韩三哥那样的富豪可以比拟的，更别说袁家父子这样的小暴发户了。 虽然胡家曾经与陆家为敌、挑拨其余七家之间的关系，最终被赶出了天津，可是当年在前面冲锋的是别人、他们是等着坐收渔利的。 后来陆耀庭念在与胡天华几十年交情、本也不是狠毒之人，也没对他们进行报复，离开天津不过是失去了天津的生意、跟天津的商界无法再合作，可只要把生意迁到外地就没人为难他们了。何况从胡天华的儿子胡隐鑫、孙子胡君开始，本来就向外地扩张了很多生意，比如在北京、上海、深圳、香港开设高端私人娱乐场所。 想到了这里，陆雨驰觉得胡君跟袁伯昊这两个看似没什么关系的人会产生矛盾其实是一种必然。 虽然胡家不做汽车生意、也不开娱乐公司，但他们经营的高端私人娱乐场所却是娱乐圈中明星、富豪最喜欢的地方，毕竟那些人身份敏感、自我感觉又过分良好，那么胡君就有很多机会认识喜欢炫耀的、就在娱乐圈的袁伯昊。 胡家后来是做了对不起陆家的事，但在此之前陆耀庭和胡天华几十年的交情、三代人的友谊就摆在那里，陆雨驰自小跟胡君可是一起长大的。他知道胡君虽然面对他们八家人时都特别恭敬、当年假意追求他的表姐梁依欣时更是显得近乎谄媚，可在外面却是很讲究体面。而袁伯昊那种人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为了彰显自己往往会得罪别人。 所以甭说有一个女人的因素，就算没有，本就看不惯像袁伯昊这种粗俗、无礼的暴发户的胡君，能够任由这样的人在自家经营的高端娱乐场所得罪其他尊贵的客人？ 说到底不是一种人，却处在同一个圈子里，性格、观念、行事风格的差异很容易产生矛盾。 当然了，尽管陆雨驰知道他们一旦产生矛盾的话，胡君是不会对袁伯昊这种小角色善罢甘休的，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家父子如果硬扛胡君的报复必然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这又跟陆雨驰有什么关系呢？ 他自己都看袁家父子不顺眼，只是碍于家教不愿赶尽杀绝，可要是有个人替他“杀”，他看热闹就好。只要这双方今天别闹、别打扰他一会要说的话、胡君别破坏他将来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他才不管那么多呢。 “你们有什么矛盾啊，我不了解、我也没兴趣知道，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吧？所以我是既没法儿评判对错，也帮不上忙。可今天我是要跟你们说些事儿，你们的矛盾能不能先放放？” 胡君听陆雨驰发话了，干咳了一声，点了点头。 袁华满脸讪笑地应承着陆雨驰，他未必不知道这事不算完，但陆雨驰发话、胡君都要给面子，起码今天不会有什么危险，也证明今天陆雨驰约的这个局起码与这件事无关。 他们正说着，陆雨驰请的最后两位客人也来了。他前面请来的都是自己过去的敌人，起码跟自己为人处世、原则底线上来说不是同一路人，最后也不例外，这两位就是江家两兄弟。 江家两兄弟见约自己的不是龙仲游、而是陆雨驰，既不像胡君那样心虚、也不像袁华那样谄媚，倒像是没发生过什么矛盾的朋友一样，只不过他们是相对客气一些的一方。 他们毕竟当年在“新津门八大家”的排名比陆家还要靠前，而当年的事起因是陆雨驰的三叔陆志辉跟他的老同学——江家两兄弟的嫂子——也就是江烈的老婆一夜风流了，所以江帆、江胜的年纪比陆雨驰可大得多，就跟在场的袁华差不多。 看这二位进门后这幅不怒、不惊、不卑的做派，陆雨驰倒并不生气，反而在心中暗叹，这才是见过世面的样子。他们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不是，可来都来了，一副震惊、慌乱的样子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陆雨驰在心里正给江家两兄弟“点赞”呢，那二位立马就失了气度了。倒不是对陆雨驰，而是对胡君。他们看到胡君竟也在这里，一拍桌子，就要发火，幸得陆雨驰赶忙拦住了他们。 陆雨驰也能理解，胡家当年暗中挑拨天津其余七家豪门，他们得罪的、坑害的可不止是陆家而已，首当其冲的就是陆家和江家的商战。而那场商战把除胡家之外的七家人都牵连进去了，大战之后是联姻的联姻、赔钱的赔钱。 陆雨驰娶了此前压根不认识的戚家千金戚琪，陆晴霜则嫁给了津门首富龙家的龙仲游，而龙仲游的舅舅又是杨家的杨光照，他也间接成了陆家的强援。 也就是说，最终得利的、联姻的事基本上都让陆家占了，可是赔钱的、兄弟决裂的事却主要就是江家…… 第664章 鄙视链 你们瞧不起我？可你们和他们是朋友，你们竟然交了他们这么下作的朋友，你们自己又能好到哪去？ ………………………… 当年天津那场牵扯了八家豪门的商战后，得利的是陆家、损失的是江家，胡家反倒因为陆家的大度没什么太大损失，但归根结底这事可是胡家搞出来的，江家两兄弟能不恨胡家的人吗？ 即便碍于当年大战后八家人的协议、也碍于自身的实力，江家两兄弟如今没想着再跟胡家在商场上硬拼一回，可是他们起码也有瞧不起胡家的权利吧？ 所以陆雨驰只要控制他们别打起来、别误了自己今天的事，也不便过分压制。而且除了今天，陆雨驰还要让他们在将来一段时间之内合作一下，他觉得有时候情绪发泄一下挺好，有矛盾藏在心里说不定就闹出更不可收拾的结果、更别提什么合作了。 当然有陆雨驰坐在这里，江家两兄弟就得收敛一下，毕竟陆家过去和胡家关系不错，虽然陆家当年其实也是“受害者”，可谁又知道几年后的今天会不会重归于好。 再说他俩都没准备再跟胡家商战，过去都是天津的豪门、今天都来了澳门这个地方，居着体面还能掀桌子动手不成？不过打心里就瞧不起对方，言语的嘲讽还是要有的。 “虽然事儿过去很久了，可你们的人性真让人终生难忘，不过你小毛孩子一个、又有陆兄弟的面子，我们要计较过去的事儿也是跟你爸，你？甭说能耐，差着辈分呢……” 听江帆这么说，陆雨驰还是挺认同的，是差着辈分呢，江帆喊他“陆兄弟”、称胡君“小毛孩子”，可他跟胡君是“发小”…… 江家两兄弟一个劲用冷嘲热讽换心理平衡呢，胡君听着能高兴吗？ 可不高兴也没辙，当年理亏的事他们胡家，而且至少在他家的事上天津那另外七家豪门还是统一战线的，再说他更得看陆雨驰的面子了，所以除了心理憋屈，他又能做什么呢？ 还真能。 江家两兄弟不是看不起他吗？他还看不起袁家父子俩呢。可他看着袁家父子跟江家两兄弟关系好像不错，他是不便跟江家两兄弟还嘴，但他可以嘲讽袁家父子。 陆雨驰是什么人？察言观色、听话听音的老房地产经纪人，他听了几句就能揣测胡君的心态，胡君肯定想着“你们瞧不起我？可你们和他们是朋友，你们竟然交了他们这么下作的朋友，你们自己又能好到哪去？” 陆雨驰心里无奈地偷笑着，他混入娱乐圈也小一年时间了，本想着自己今天来当回“导演”，让这几位当演员配合自己演戏去坑韩三哥，却先看了一出好戏。也对，这就算开拍前的“试镜”吧？ 他心说，自己今天请来的都是过去的敌人，可同样作为自己的敌人，他们彼此之间还存在鄙视链呢？胡君瞧不起袁家父子、江家两兄弟瞧不起胡君，他自己又瞧不起他们三方，还真有意思。 一向不着调的陆雨驰，一边听着他们彼此嘲讽，一边想着有谁瞧不起他、又能被袁家父子那路货色瞧不起，如果有这么个人——是不是应该请来扩充并完善一下这个鄙视链才好玩？ 当然了，陆雨驰是不着调，可正事不会耽误，听了一会，他就打断了他们三方的话。 “有完吗？”就这一句，三方还真的都不说话了，陆雨驰这才又说，“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有的我知道、有的我不知道，可我既不是来给你们说和的、也不是来看着你们‘决斗’的，我没那个兴致。 要说矛盾，你们可都是坑过我的人，要说场合儿，今天毕竟是我请客。我找你们是有事儿，我还没说话呢，你们在那儿没完没了合适吗？” 其实说到底，他们之前吵是出于陆雨驰不出声的纵容，并不是不听陆雨驰说话；现在停也是出于陆雨驰的喝止，并不是真的就没矛盾了。 说白了，陆雨驰就是“玩”，他想听就听着，听够了却反过来那他们吵架说事。要说卑鄙、无耻，这三方哪一方都比陆雨驰强得多，可要说坏——他们差远了。所以他们才先后成了陆雨驰的手下败将，所以他们此时才被陆雨驰瞧不起，还得乖乖的听着陆雨驰的招呼。 陆雨驰听他们都表着态、应承着自己，又故意厉声说：“刚才就跟你们说了，你们都坑过我，坑完了就完了是吧？还得等着我请你们几个吃饭？都懂点儿人情世故吗？甭管真情假意的，你们总得对我表示表示吧？” 胡君忙说：“池子，我刚才就说了，礼物备好了，本打算今天过年的时候……” “去去去……”陆雨驰表现得很不屑，却在偷偷的给胡君使着眼色，心说用龙仲游的话说——你那个脑仁怎么就不能大一个罩杯呢？他是挺瞧不起胡君、也不可能彻底放下当年的事，毕竟被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出卖确实很让人难以接受，可毕竟两家是三代人的世交、他的爷爷陆耀庭都原谅了胡家，胡君怎么就看不出来他主要针对的是那两方呢？可他此时明着只能说， “你备好礼物了？那不是感谢我想要送给你爷爷房子吗？虽然最后不是送，可便宜了多少你心里也有数儿吧？何况房子有些条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当年那么大的事儿，你送个成化青花的瓷瓶就完了？” 陆雨驰这是错有错着，既然胡君引出他的这些话，他就说得更气愤一些，也是告诉袁家父子和江家两兄弟，今天自己要的、他们需要赔的——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都不够！ 胡君看到了陆雨驰的眼神暗示，可就算是没有这些暗示陆雨驰说的也是有理的、也是他们胡家欠了的，他不知道陆雨驰最后会找他们胡家要什么、或者说今天的约这个局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可他只能全力配合。 “我明白、我明白。” “诶！明白就好，就别想着打发过去，你们几个也是一样，赔什么——得听我的！” 第665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冤家宜解不宜结？每个坑了人、惹了人——又怕人家报复的人，都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上…… ………………………… 听陆雨驰这么说，胡君又配合着不再说话，袁华就得首先表态了：“陆总啊，其实起因还是我这个儿子不争气，后来我是怕你们陆家真的吞了我的公司。我们那小小的公司，有好多事儿只能任人宰割、听人招呼，所以怕惯了有时就防卫过当。 唉！好在过去了，总之是我们不对，我早想找个机会当面给您赔礼道歉了。可我们这个——小门小户的……但是您想怎么着能把之前的事儿了了，您尽管说，我想办法就是了。” 陆雨驰听了袁华的话，心说一语双关玩得不错啊，做汽车配件屈才了。你是小门小户，可胆子一点没看出小来啊。 陆雨驰还没说话，江帆却突然怒视袁华，“朗声”道：“知道自己小门小户的就别自不量力，陆总也是你们敢得罪的？你们自己作死，还得拉着我们？要不是看在多年的朋友份儿上，还别说陆总了，我都饶不了你们！ 可既然是朋友，你们有什么目的就不跟我们提前说一声？我们都不知情就上了你们的船了。算了，已经这样了，你也就别说那么多了，错了就是错了、就听雨驰招呼，解释什么？” 陆雨驰心说，你这话也不少了，哪跟哪你们就多年朋友？明明去年为了对付我才开始频繁联系的。可也别说，说不定你们之前真认识，人性还是很相似的嘛。一个听人招呼、一个并不知情，摘得可是真干净，那是谁去年年底抽风要对付我呢？ 见陆雨驰没说话，江胜接过了江帆的话，“解答”了陆雨驰的疑问：“雨驰啊，其实咱们有什么仇？当年是我们那个哥哥要对付你们陆家，事实证明他就是会给公司惹事儿，所以我们俩想把他从公司踢走、做点儿我们自己的生意，也没错儿吧？也算是间接帮了你们陆家。 至于他们俩，去年要开房地产中介，我们无非就是搞点儿投资而已，他们当时也没告诉我们跟你有过节。当然他们也是出于害怕你，想让自己强大一点儿，只为了自保而已。 不过就像我二哥说的，错了就是错了，赔礼道歉是应该的，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全力去做，只要这事儿能彻底过去就好，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可我们现在实力也是不比从前了，这你也知道，嘿嘿，希望高抬贵手。” 陆雨驰心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每个坑了人、惹了人——又怕人家报复的人，都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上，不但剥夺人家报仇的权利、为自己开脱，还一副很明事理的样子，你们当初坑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这句话呢？ “哪儿那么多废话？跟我这儿装可怜？管你们小门小户、还是不比从前了？我事儿不说完，这席就不开，你们不饿，我饿了。我饿了就得吃饱了，让我吃不饱，你们就还是欠着我的，我保证你们以后更难受。至于我有没有这个底气和手段拿到我想要的……”陆雨驰一指袁家父子，却是对江家两兄弟和胡君说，“那俩孙子可能不太了解我，你们不知道吗？” 陆雨驰这些话真是相当不可气，当然他是故意的。 这是他多年做房地产经纪人的习惯，也是他多年在勾心斗角的商界打拼总结出来的经验。想让别人给自己办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用气场、手段和绝对的实力震慑住对方，办事的过程中别人才能真正服从，而事后再给点甜头别人也才会更加珍惜。在震慑的同时具体到这五个都坑害过他、都可以称为他敌人的人，其实也是一种试探。 果然陆雨驰说这些话的时候，袁伯昊不但满脸的不服、还差点站了起来，只是被他的父亲袁华压住了。 陆雨驰看在眼里，哼笑一声，说：“拦着他干什么啊？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着。想站起来？来来，站起来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张桌子高。 这酒店啊，是我妹夫儿家里开的，专门儿接待来澳门最尊贵的赌场客人、不对外营业。可尊贵是尊贵，尊贵了输赢就大，输了钱人就容易上火，所以他们这里有时候为了应付一些场面，就不得不暴力一点儿。 你站起来要干什么？我不太明白。可我明白一点，我家在国内算是有些名气，居着体面很多事不想做，可不想做——不代表我就做不了。这儿也不是津京，我也用不着体面，暴力这种行为……” 陆雨驰话未说完，袁华就站起来暴力上了，不过他当然不是对陆雨驰，而是狠狠抽了自己儿子袁伯昊一巴掌。就这一巴掌，直接把袁伯昊抽在地上了。 陆雨驰心说，这得使了九成“内力”吧？ 陆雨驰其实只是吓唬吓唬袁伯昊，可要说袁伯昊这一巴掌挨得也不算太冤，吓唬不成、真到了万不得已，恐怕比这样严重。但是说不算冤又多少有点冤，因为除了陆家家规、他自己也终究不屑于以暴力成事、再说他的话没说完呢，谁又知道袁伯昊会不会已经被吓唬住了？是不是用不着这样？ 当然了，不管袁伯昊冤不冤，事情已经这样了，陆雨驰也只能借势而为。他高声招呼了一句，门外进来了两个人。 “这位——就那个趟地下的那个，你们俩把他带出去，不用跟刚才胡总和江总的助理安排在一起，根本不用给他饭吃。”陆雨驰看着被那两个人扶起来的袁伯昊，又说， “小子，你辈分不够，就不配跟我们一起吃饭，而且你连礼数都不懂，就根本不配吃饭。外面儿站着去，你还甭想走，你走一个试试？跟我说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好啊！我能彻底把你‘解’了你信吗？！” 陆雨驰还在说话，那两个人自然不会急着把袁伯昊带出去。听陆雨驰说的是这样的话，袁华赶忙给陆雨驰连连道歉，江家两兄弟也是劝着陆雨驰别生气、别跟小孩子计较…… 第666章 知道怕（一） 只要是有卑鄙、狠毒一面的人，更容易相信别人也能使出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 其实陆雨驰根本没生气，可他必须做出生气的样子才好说后面的事。 他自幼接受的家教就是不要仗势欺人、不要赶尽杀绝，也尽量不要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如果说他年轻的时候还可能从动，在有时会违背这些家教，但现在的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心智成熟、也更享受用高明而非暴力的手段“玩弄”对手了。 所以尽管对袁家父子、对江家两兄弟、也捎带着对胡君，他话说得挺狠，但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未必愿意去做、也未必就能做得出来。 不过在场的这些人都有卑鄙、狠毒的一面，或许都曾用这样的手段对付过别人。只要是有卑鄙、狠毒一面的人，更容易相信别人也能使出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所以也就更知道怕、更不敢试探别人的底线。 这正像当今世界上的某国习惯了以霸权、暴力解决问题，虽然他们处于对内、对外形象的维护经常做出挑衅的行为，但其实他们最怕别人强大之后会同样以霸权反过来对付他们，其实他们真遇到强硬暴力的对手反而是最怂的。 国际上的事陆雨驰虽然不太关心，但在这张饭桌上——他相信必须要让这些更容易怕的人真的怕了…… “饿你一顿，这事儿就算完了，让你长点儿‘记性’。再给脸不要脸，你也就没什么机会吃饭了。把他带出去！”等袁伯昊终于出去了，陆雨驰又对其余人说，“现在可以说说我找你们几个来的目的了吧？” “当然、当然。” “那是、那是。” 不过陆雨驰也没直说，而是说：“你们刚才说小门小户、不比从前的，前段时间在拍卖会上不还挺阔绰的吗？” 江家两兄弟知道陆雨驰这是在说他们，那天在拍卖会上龙仲游跟他们争钻石，他们当然也看到了当时在龙仲游身旁的陆雨驰，可他们本以为这件事谈不上什么冲突、就是一次巧合而已。 但是现在看来陆雨驰未必是随口问问，说不定还查到了他们的一些事，索性也不隐瞒了，直接跟陆雨驰说出了他们只是为了结实韩三哥、想在娱乐圈做点生意，并再三保证不是要与陆雨驰为敌。 这些不用他们保证，龙仲游早帮陆雨驰查清了，再说就算他们想联合韩三哥对付陆雨驰，韩三哥也不敢、也没那个必要。陆雨驰笑说：“哦，我跟韩三哥是朋友，我们经常一起搞些私人聚会。” “知道、知道。”袁华赶忙讪笑着说，“所以说其实大家都是朋友嘛。” 陆雨驰没搭理袁华，而是问江家两兄弟：“东西送了吗？” “送了。”江帆说到。 “你们俩出的面？” “没有，他最想要的还是那颗钻石，可是小仲喜欢，咱们毕竟都是天津人、不能便宜外人啊，我们怎么能跟小仲抢呢？所以我们是让老袁出面送的，回头安排个时间我们可能会见一面，商量一下有什么好的合作项目……” 陆雨驰心说，你也得抢得过龙仲游啊？津门首富的儿子，甭说今天你们江家的情况，就是当年——还用得着你相让吗？至于江帆说的情况跟陆雨驰预料得差不多，他也是估计江家两兄弟不会亲自出面送礼。 袁家父子虽说在娱乐圈富豪这个层面中地位不高，可终究也算圈内人，跟韩三哥比较容易说得上话，以前就认识也说不定，他们不是就认识王爷吗？王爷过去跟韩三哥走得又很近。 而江家两兄弟光有钱、却没有本事和路子，他们需要的是袁家父子给他们找项目、他们出钱就好。他们直接捧着礼物去找韩三哥的话，一来有些唐突、二来也失了他们豪门贵族的颜面。 再说韩三哥最想要的钻石没到手，他们也怕真见了面却谈不成什么，面子没了、事还没办成。所以陆雨驰估计他们当时如果成功拍到那颗钻石，也是准备等见了韩三哥再由他们送出，这份礼可就大了，成功率很高、还显得他们大气。 陆雨驰点了点头、又点了支烟，笑说着：“你们还没跟韩三哥见面就好。今天找你们来啊，我刚才也说了，是讨回你们多次跟我为敌的损失。 可你们说得也对，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本来也不算是什么深仇大恨的、再说你们也已经付出代价了，所以你们如果愿意配合我演一场戏的话，咱们之间的事儿也就过去了，我以后反正不会主动找你们的麻烦。 本来是你们补偿我，你们愿意配合我、我也犯不着给你们什么好处，可如果戏演好了、事儿办成了，也用不着我给你们什么好处了，在韩三哥公司里、在娱乐圈儿里——想让你们老点儿好处的话太容易了。” “雨驰，你说、你说。” “陆总，有事儿您就吩咐。” “池子，都听你的……” 这几位的反应陆雨驰很满意，这就是陆雨驰刚才一定要震慑住他们、让他们知道怕的原因。怕了，就更容易服从，听到服从之后还能有些“甜头”，就更觉得这“甜头”难能可贵。反过来说有了这些“甜头”，服从也就更加“真心”、更加“卖力”。 当老板也好，当某些人、某些团队的领导也好，一味地亲切或一味地强硬都不是最好的状态，把亲切和强硬自如转换，才能换取最好的效果。这个转换的过程在陆雨驰看来是一种保障、更是一种乐趣，正所谓驭人之乐、其乐无穷…… 听陆雨驰说完他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以及让在场的几个人如何配合自己演戏，除了胡君想要说话却被陆雨驰拦住了，江家两兄弟和袁华都没急着表态、都是若有所思。 他们此时这个反应陆雨驰也很满意，起码很真实。 韩三哥是谁？那可就是当今内地娱乐圈中的一座大山——还是群山之中最高几座大山之一。 而陆雨驰要做的是什么事？就搬倒这座大山。 他们能不觉得这事可怕吗？ 第667章 知道怕（二） “疼”过的人才知道怕，而知道怕了也就不想再“疼”一次…… ………………………… 陆雨驰要做的，就是搬倒韩三哥这座娱乐圈中的“大山”。 在场的这些人中，只有胡君应该不觉得如何，因为在娱乐圈中具体有多少“山”、谁又占着哪座“山头”——跟他、跟他们胡家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胡家经营的是高端私人娱乐场所，而圈中明星和富豪为了保护隐私、为了彰显身份都不开这些场所，所以娱乐圈中纵然潮起潮落，他们胡家都不耽误赚钱。也正因为娱乐圈的潮起潮落、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他们胡家最多只有熟客，是不会跟谁有真正的交情存在的。 再说在场都是陆雨驰曾经的敌人，可胡君却是其中最不敢得罪陆家、最不敢违背陆雨驰意愿的人。抛开过去的三代世交、也不说他们是不是真心悔过，别人要继续得罪陆雨驰也只是双方的事，可胡家当年是有陆家的宽恕并作保才没招致其余几家豪门报复，他们要是再得罪陆家，那就是跟天津所有豪门为敌了。 所以胡君听陆雨驰说这些并没有什么触动、也不会怕什么，怕也没用，事到如今知道了这些，他只能全力配合陆雨驰、坦然面对一切结果。 而江家两兄弟和袁华就不同了，他们正准备去讨好韩三哥求得一些在娱乐圈中的合作，自然知道韩三哥在现今娱乐圈中是怎样的存在。不然袁家父子还好说，江家两兄弟犯得着吗？ 可陆雨驰却在轻描淡写给他们讲着怎么对付韩三哥的事，好像想要搬倒韩三哥这座娱乐圈中的“大山”，就是弹指一挥般的那么简单，他们能不怕吗？ 他们这倒未必是怕韩三哥，毕竟以他们的人性更不会出于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交情为韩三哥而担心，也不怕自己站错了队、联合了陆雨驰却反遭韩三哥的打击。在几次的交手之后，他们还能不明白陆雨驰敢说出来的就是有把握做到的吗？他们应该更多是觉得进入娱乐圈不算很久的陆雨驰实在太可怕了。 现在的陆雨驰如果都这么可怕，那么将来只会更可怕，而他们同时也在为过去的事后怕。多亏他们讨好、拉拢韩三哥真的只为了生意而已，要是为了一起对付陆雨驰，那么陆雨驰不用发现、不用防备，本来就准备把他们一窝端了…… 这些话不用他们说出来，陆雨驰看他们的神色就能猜得差不多了。他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疼”过的人才知道怕，而知道怕了也就不想再“疼”一次，这样的人更不敢乱来。 可心里满意，不代表嘴上就要说满意，陆雨驰故作不悦，冷笑着说：“你们——好像不太愿意啊？” “愿意、愿意。” “怎么会呢？” 这次倒是一向只有随声附和的份的袁华说得多一些：“那肯定愿意啊，他在圈儿里横行霸道的，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再说难得陆总给了我们这么一个机会、又这么信任我们，也不怕我们转过头就去把陆总这个计划告诉他，我们能不全心全意？” 陆雨驰笑着对江家两兄弟和胡君说：“别看你们都是出身豪门的人，可要说自己做生意、为人处世，真的跟袁老板学学。他真是人如其名啊，就是这么圆滑。他是再说我信任你们吗？他是在试探我为什么敢直接把计划告诉你们而不怕泄露。 我还真不怕，你们要是告诉了韩三哥，我最多就是坑不了他了而已。可我这只是坑人未遂啊，难道他会为了一件还没发生的事儿跟我们陆家、龙家、戚家、杨家死拼吗？他顶多就是以后对我多些防范、再也不跟我合作，不让我再有什么机会坑到他就好，所以我怕什么？ 至于你们，像他那么谨慎多疑的人，想到你们居然知道我这么详细的计划，他就会信任你们了、跟你们合作了？就算他给了你们一些甜头儿，可你们别忘了我的存在啊。 我坑不了他了，虽然没什么损失，但我肯定生气吧？我生气了对谁发泄呢？到时候就算你们跟他联手了，我也衷心希望你们能有自保的实力。” “这……我们怎么会呢？哈哈哈……” “陆总我不是……” “你是。你很聪明、可我也不傻，所以就别跟我来这套。”陆雨驰打断了袁华的话，又接着说，“这其实挺好的啊，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合作。你就是要试探我、最好引我说出这些。 其实你知道要是出卖我没什么好结果，所以你怕、所以你不会出卖我，可你希望自己能更清楚知道自己该怕些什么、让自己立场更坚定。 我当然也愿意把这些话挑明了，让你们都知道一下自己具体该怕些什么，你们的立场坚定了，就能更踏实的跟我合作，对我来说有什么坏处？” “那是、那是。” “其实我早就很坚定了。” “嘿，陆总您真是……佩服、佩服。” “这多好，行啦，说了这么半天，也耽误你们时间了吧？那就开席吧，咱们好好喝顿酒，就算是提前庆祝咱们过去的恩怨都一笔勾销了……” 事情谈完了、要吃饭了，陆雨驰这才偷偷把此前一直开着免提——让杨小莹听着这边情况的手机挂断了，他觉得谈了这么久，杨小莹那边恐怕早就未必还在听着了，谁知道刚挂断不久，杨小莹就发来了微信： 【你可真厉害，嘿嘿，那你好好吃饭吧，吃完了赶紧会来，我想你……】 看着微信，陆雨驰觉得杨小莹最后的那句“我想你”未必只是思念的表达、恐怕别有深意。他笑了笑，给杨小莹回了条信息。 【我也想……也想快点，放心吧，不会太久的。】 【不急，正事要紧。】 【我急，我怕我太想了，忍不住。】 【你还有怕的时候？别怕，你那边都是男人，你忍不住也只能忍着，哈哈哈。】 【那你就不怕我忍不住了，找几个女人过来一起吃饭吗？】 【哼！怕……】 第668章 反思自己（一） 还懂得反思、还会努力约束自己，这样的人就不会太邪恶。 ………………………… 同桌的人没一个让陆雨驰真正有胃口的，所以既然与杨小莹的微信调情已经开始了，他便忍不住多聊一些、吃得更快一些，只想尽早离开、尽早见到杨小莹。 这是喜欢的开始吗？ 直到散了席、回到了杨小莹在酒店的房间中，又完做了刚才在饭桌上就期盼着的事之后，陆雨驰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只能说他希望是。 如果不是，那就真的像他之前对万茜茜说的——如果跟杨小莹发生了什么，也不过为了色欲的满足而已。可如今的杨小莹已不是当时那个对他充满企图的女人了，他不该这么对杨小莹。 而且单单是这点还不是最可怕、最不可饶恕的，毕竟贪恋男欢女爱是人的本性。但如果不是，他对杨小莹却越来越贪恋，在他的贪恋之中是不是也夹杂着一些偷情的快感呢？ 习惯了花心、习惯了身边女人对他的包容，他自己在外面拥有别的女人都不能让他有明显的偷情感，可杨小莹在名义上毕竟还是别人的老婆，而这样的女人是他此前没有碰触过的。 这也是人的本性吗？那么这种本性会不会太邪恶了？也许如果陆雨驰还不喜欢杨小莹、也没往越来越喜欢的方向发展，而是更多贪恋这种邪恶的快感，杨小莹都未必会介意，但黄大今怎么办？他可是陆雨驰的朋友。 想到这里，陆雨驰点了支烟，八月、澳门、酒店里——他依然感觉有些冷。 他一直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可也没觉得自己是个很邪恶的人，如果他是，他跟刚才饭桌上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不行，他得尽力往单纯的喜欢方面发展，如果真的做不到——虽然他跟杨小莹说好了两人未来的状态、可以做些超越朋友的事，但在这次的旅行结束后，他一定要尽量控制…… 其实他和那些人当然有区别，起码他还懂得反思、起码他还会努力约束自己，那么这样的人就不会太邪恶。 当然，陆雨驰对自己的反思和约束往往都不是太成功的，刚才还想着在这次旅行结束后尽量控制，此时他又想到自己如果刻意的控制了、那么杨小莹会不会很失望？所以如果杨小莹需要，他也别拒绝。 很多人就是这样一边反思并告诫着自己，却一边在给自己留着后路，最后发现后路会越来越宽广、会越来越平坦。可谁又是完美的呢？陆雨驰终究还想着反思、想着努力也就够了，苛求太多——反正他也做不到…… …… 此时身在海南闲来无事的王小猫也在反思着自己。 之前的几位老戏骨的戏份已经都拍完了，这次他们根本没跟组来海南，在这里主要就是拍杨米饰演的“老年苏东坡”戏份，也就没人总想着改剧本了、用不着王小猫做什么。而且原本三天的拍摄计划，因为杨光照要搞发布会、陆雨驰又想在澳门多玩几天，拍完了剧组也走不了，所以宝爷也就在很清闲的状态下精益求精了。 整个剧组都清闲了，王小猫也就有时间反思自己了。 那些小女生不喜欢曲艺、或者说更喜欢他的脸，他出于自幼的家教只能无奈接受，可他现在想的是自己真的有资格无奈吗？没有任何自己的责任吗？ 他生长在这样的曲艺世家，却不屑于做个曲艺艺人，那么他的功力水平尽管扎实、眼界耳闻尽管丰富，可登台终究较少、在这个行业里也算没真正吃过苦，所以他的相声表演效果是不是也多少会显得不足？起码相比郭小铁那样没有家承的、历尽艰苦的相声演员他就少了点不管不顾、一心出名的上进心，表演的时候也会有太多自我限制。所以是自己不足，还怪别人不看重自己的技艺、只看重自己的脸吗？ 而且相声演员长得太帅其实不好，是倒也能吸引观众，可就会不自觉带着些偶像包袱，何况王小猫不单是偶像包袱的问题、还有文人傲骨的情结，这样一来有很多卖丑的、过劲的表演方式即便他愿意去做，效果终究也差点。那么他在台上其实表现出的就是一个帅字和一个雅字，怎么能怪那些小女生只懂看脸呢？ “猫哥，好不容易今天你不用陪你的‘女朋友’们，可以陪陪我了，你跟我逛街不搭理我呢？想什么呢？”杨米问王小猫。 “我是想……诶？什么叫陪我的女朋友‘们’？我不就你一个女朋友嘛。” “嘿嘿嘿，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唯一的女朋友啊？你不是说你拿她们都当朋友吗？可她们就都是女的啊。咱俩可是第一次在海南一起逛街，你半天不说话——想谁呢？是不是想她们了？” “是。”王小猫随口答音。 “啊？！” “哎呀，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想’，我是通过跟她们接触想到自己的相声是不是有点儿问题，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整整容？” “什么？！你？都长成这样儿了——你还整容？” “就是整丑一点儿啊，要不然我说相声总有‘包袱’。” “相声不就是靠着‘包袱’逗观众吗？” “不是，我不是说那个‘包袱儿’，那叫‘包袱儿’，我说的是‘包袱’。” “我——北京人，你跟我比儿化韵呢？” “就是你们娱乐圈儿说的‘偶像包袱’，‘包袱’嘛，它是种负担、是累赘，我感觉我上台就被它束缚着。你知道古天乐吗？” “知道，一个明星。” “对，他在我们男人——起码我们80后男人的眼光里，就属于最帅的那种男人。可他就觉得自己的相貌是一种负担和限制，就去把自己晒黑了。好演员啊，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应该……” “你可别，我不许你去晒黑自己。” “那你大夏天把我拉来海南、还拽着我出来逛街干什么？你看那么大热的天儿、那么大的太阳。” “哈哈，你看，你随口说话就带着‘包袱儿’，你不用太在意自己的外形。” “嗯——其实我也就是想想，也没……诶？郭小铁电话儿？” 第669章 反思自己（二） 反思自己是应该的，但反思不是光想而已，在实践中反思更有效果。 ………………………… 郭小铁给王小猫打电话，是告诉王小猫他们两天后到海南录制他们的综艺节目。 事实上郭小铁的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他希望王小猫可以参与其中、当几期飞行嘉宾，可王小猫最近要在海南等着开发布会暂时离不开，而郭小铁收到了杨光照的邀请来参加这个发布会，他干脆带着团队过来正好把两件事一起做了…… ……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这天一早郭小铁就带着团队来到了海南。 这个节目的摄制组就是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他们约好准备长期合作的赵导团队以他们公司名义借给郭小铁的，说起来这算是双方一起制作的节目、又都是老熟人，配合起来自然默契，不需要太多准备和熟悉的过程。 “那咱们就开录吧。”郭小铁笑呵呵地说着。 “你是日本人啊？还‘开路’？”王小猫无奈地说。 “哈哈哈。”赵导接过了他俩的话，说，“你们相声演员凑在一起随口聊天儿就是相声，跟你们合作挺有意思。” 王小猫又说：“刚来，怎么也得休息一下，再说在哪儿录？就在这大街上？你们不用搭景吗？” 赵导则说：“不用。我的团队，你放心，早就派人过来把场地和布景弄好了。时间这么早，咱们去看看场地，能录点儿就录点儿吧，晚上再休息……” 其实王小猫除了因为这些人风尘仆仆来了、真相希望他们好好休息，也是到现在都不明白至今郭小铁找他到底要录什么。 他之前怎么问郭小铁，郭小铁都是说其实也没想好、大概其就是大家一起在节目里随便聊聊天就行，可要聊什么呢？王小猫偏偏是个做什么事都特别认真的人，尤其给别人帮忙就希望准备充分。 此外还有个原因就是他这几天一直在反思自己的相声，他觉得郭小铁带着自己的相声演出团队做综艺节目，节目不然跟相声大有关系，可他还反思着呢，心里多少有点没底…… 甭管有底没底，王小猫也跟着郭小铁和赵导到了他们提前找的录制场馆，说是看场地、其实好的片段肯定就留下了，王小猫之前又不是没跟赵导合作过，他们的第一档综艺节目看场地那天就录了不少后来剪入正片的内容。 王小猫想得不错，果然各部门刚准备好，郭小铁就提议王小猫先来一段玩玩。 王小猫反思归反思、没底是没底，可家里上百年的传承、自幼苦学的技艺，尤其当着很多郭小铁的徒弟——他自己的晚辈，他也不会怯场。何况尽管反思自己是应该的，但反思不是光想而已，在实践中反思更有效果。 但是来一段可以，王小猫今天是一定要捧哏。事实上他本来就喜欢捧哏，他在自家茶馆演出也更多是捧哏。而每次郭小铁怂恿他说相声、他都会提出捧哏，只是郭小铁那都是为了捧他、没答应他而已。 这次郭小铁见王小猫这么坚决也就答应了，毕竟他知道王小猫这个人脾气挺倔，再说王小猫如今也算通过戚武的节目成名了、用不着再时刻捧了，而且这档节目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捧他自己的那些徒弟们。他的徒弟水平再差也算个内行、起码知道捧哏在相声中的重要性，不会因为看王小猫捧哏就轻视王小猫。 王小猫不但提出捧哏，还主动选了一段《福寿全》，这倒是让郭小铁有些意外。 别人不了解，自幼就跟王家来玩密切的郭小铁能不知道王小猫的相声喜好吗？ 王小猫长得又高又帅、又饱读诗书，儒雅清高的性格自然保持到了台上，所以尽管王小猫学的是马派，可主要喜欢说马派相声中文哏的段子，单说台风的话倒有些候派的神韵。 可这段《福寿全》是什么样的段子？尤其捧哏的，基本上属于卖丑一类的表演。这段相声中捧哏演员的台词可不比逗哏演员台词少，不是接腔而已、是带着角色的，需要演绎一个贪财好色、嫉妒虚伪的人，口口声声规矩、脸面，却为了钱不惜给人披麻戴孝。 郭小铁心说，王小猫今天这是哪根筋不对了？在过去让他说上段《揭瓦》都得非好大唇舌，他自己提议的段子通常都是《八大吉祥》那一类带着文采的，今主动来个《福寿全》不说，还不是逗哏那个‘玩人’的，还是捧哏那个‘被玩’的、人设还不好的？为了戏份？王小猫不是那种人，不然何必非要捧哏呢？ 不过这段非常精彩，王小猫愿意，郭小铁何乐不为呢？ 这场看下来确实精彩，段子本身就经常，王小猫的捧哏简直把郭小铁那个徒弟“秒杀”得毫无存在感。郭小铁并不介意这些，让自己的徒弟跟高手合作、领略一下是好事，他本来只是担心王小猫演这类段子会放不开，哪知王小猫比他自己捧这段的时候表演还要过劲。 “过劲”两个字说得很好，王小猫自己也是这么感觉得。至于郭小铁觉得精彩那是多年充分商业化后以观众的眼光去看，狗血剧收视率都高嘛，而王小猫自己以专业的角度感觉还是有些用力过猛了，但他还是挺开心的。 王小猫此前很少演出这类段子，这几天的反思并没有让他真的决定去整容，可他要拓展风格、挑战自我。 对于如今相对浮躁、相对外行的相声观众，人家花钱来听相声就是图个热闹、图个乐子，用力过猛的演出起码能满足他们。对于王小猫自己来说，他以后虽然不会用这种过猛的方式，可作为一次挑战，过猛总比根本就放不开要好，这终归可以算是一次不失败的演出。 当然王小猫知道光自己相对满意没用，走下台来就想让郭小铁给自己说说刚才的那段表演，却发现根本插不上话。郭小铁正在那跟一群徒弟夸着他刚才的表演呢，可夸的内容实在让他尴尬…… 第670章 反思自己（三） 不能光指着一点优势，能称为‘势’——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就得经常反思自己、提升自己、丰富自己。 ………………………… “看见了吗？你们都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师叔，就正走过来这个。”郭小铁一指王小猫，也没理会王小猫无奈的表情，又继续对他的徒弟们说，“看看、看看这张脸，就你们有些人不好好练功光指着长相吸引女‘粉丝’、自己当‘网红’，你们看看你们师叔这张脸，跟他们一比——你们那也叫颜值吗？” “是是是……” “师叔确实帅……” 王小猫坐在一旁听着，直揉自己的太阳穴。前几天那些小女生欣赏他的相貌他都无奈，此时一群号称专业相声演员大老爷们研究他这张脸……可他又不能说什么，郭小铁那是跟徒弟说话呢、再说这又是录节目呢，他总得照顾郭小铁的面子、节目的效果。 郭小铁还在说着：“人家靠脸得比你们活得潇洒吧？就我这个师弟、你们这个师叔，我要有个女儿都嫁给他……” 这什么辈分？ “你们在看这身高……诶？坐下了？做着都比你们高，刚才在台上你们也看见了，1米88——妥妥的男神身高。这样的脸又配上这样的身高，就这他还是穿着大褂、你们还没看见身材呢，就他那肌肉、就那胸肌……”郭小铁边说着、还一边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着。 王小猫实在听不下去了，无奈地说：“那个——打扰一下，我之前也是不太了解，刚才听你们说的，你们这是个相亲节目吗？” “哈哈哈……”郭小铁的徒弟们、场内摄制组的工作人员们，听了王小猫这句是哄堂大笑，郭小铁的“笑点”自然比他们高，可也是在笑着。 王小猫待笑声渐弱，又说：“要是相亲节目的话，你们能不能找几个女的出来，我同意不同意、人家看不看得上我的，起码儿我听着不这么害怕啊。” 王小猫这句又引得一阵笑声，其中笑得最夸张、最持久的反而变成了郭小铁。 相声演员在台上忍笑是基本功，而在台下由于听惯了相声笑点也会比一般人高很多，关键他们笑的地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他们更多是由于内行才能看出的出彩之处而发笑。 郭小铁终于笑过瘾了，又对徒弟们说：“看见了吗？他为什么总想捧哏，功力在这儿摆着呢，他那随口一句就是笑料儿，刚才还来了个‘二起楼’。 我说了半天是想说什么呢？你们啊，就算有些优势，可也不能光指着这点儿优势吧？能称为‘势’——就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就得经常反思自己、提升自己、丰富自己。 你们师叔刚才那段——‘量’的真是‘殿堂级’的，而且你们可能不知道，就他这个形象、气质——很少演这类段子，可上了台一点儿都不含糊。这就是本事，你平时可以不演某段儿，可你不能不练、不会。 我和你们师叔、你们谦儿大爷，我们这一身本事怎么来的？那都是吃了多少苦换来的。我和你们师叔这颜值、这个头儿，不也是努力……” 没等郭小铁说完，大家就都笑起来了，这其中也包括王小猫。 郭小铁这也是故意展现相声水平，他自己长得又矮、又黑、又胖的，五官也“相当”一般，竟把自己和王小猫的颜值、身高归在一类…… 王小猫演完了、郭小铁也说完了，节目继续。 郭小铁这才说起是请王小猫来干什么的，这个节目主要还是给郭小铁的徒弟们多些展示的机会、让他们登台演出，再由他本人和一位客座评委一起点评这些徒弟们的表演，每期的客座评委都未必一样。于大谦就出任过，不过这次来海南于大谦有事来不了。 这是个好事啊，除了做节目赚钱、增加曝光率，也是给年轻的相声演员一些指点，然而王小猫不太愿意。他首先就没觉得自己有资格指点别人，更何况指点了人家也未必爱听、还可能得罪人。 “敢？！”郭小铁一嗓子打断了王小猫的话，看了一圈他自己的徒弟们，又说，“谁敢不听？我师弟——就是你们师叔！” “行了、行了，人家又没说什么，这是我说的。不过其实我最反对的就是什么师叔、师大爷的。”王小猫进而解释了起来。 要说相声自从有了传承、不考虑清门的话，应该是传到第二代自然就有了师兄弟，那么再传到第三代开始就有了行内的师叔，而这个时期的师叔，王小猫才觉得真叫师叔。 因为在这个时期第二代相声演员——也就是第三代相声演员的师叔，一共才几个人啊？他们是真正的一师所教、或者有师兄代拉传艺，虽然水平不可能完全相同，但学的却是一脉相承。 当然人少、竞争少，也没法向太多同行借鉴、而且这时的相声只是刚诞生，不见得技艺多高。可这个时期同门感情不会太差，对晚辈的指点也因为一脉相承，不会让晚辈觉得跟自己先前所学差距太大而茫然。 往后两三代人越来越多，相声倒是丰富了、提升了，可各门派也就出现了，门派之间的感情淡化了、矛盾反而突出了。 再到现如今年轻人学相声，稍微夸张点的说他会发现自己遍地都是师叔，有几个真心实意的、又有几个真有本事的？ 再说即便某个所谓师叔就是真心实意、就是真有本事，问题是他学的那一派、那一路跟旁门后辈学的可能压根就不一样，所以他说的未必不对，但对旁门后辈同样未必真有借鉴、学艺的必要。 何况这样真心实意、真有本事的“师叔”太少了，说不定跟某旁门后辈的师父就有矛盾，不坑这位后辈就算客气的，还指望他能指点这位后辈什么？ 这种情况在相声圈子里反而是非常普遍的，久而久之旁门后辈也就越来越不拿师叔当回事了，所以就算王小猫有心指点，可人家真爱听吗？学了又真有用吗？ 第671章 反思自己（四） 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怎么做都不对的时候、结果都不好的时候如果还不知道反思自己，这个人也就废了。 ………………………… 听了王小猫的话，郭小铁撇着嘴深深点了点头，又深深叹了口气。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声说着：“赵导，刚才小猫儿说的这些一刀别剪啊。” “怎么着你要保留我讽刺相声行业现状的罪证啊？” “哈哈哈……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播，但是我得留下来当教材使。”说完，郭小铁本是笑着的脸再次深沉下来，又对他的徒弟们说，“你们师叔说得太对了，所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代孩子是幸福、还是不幸。 就像你们师叔说的，人多了、竞争多了，这就逼着你们必须得用功，同行同业也一起积累了更多的‘活’、更多的舞台经验。可彼此之间不亲近了，能帮你们、愿意帮你们的人也就少了，唉！” 说完，郭小铁拉着王小猫走到了一边，他认同王小猫刚才那番话，可他更得让王小猫当这期客座评委了。不但要当，还不能只是在这档看似玩笑的综艺节目中敷衍了事了，这回他得让王小猫说点真格的了。 王小猫这几天反思？ 郭小铁让自己的徒弟们反思？ 其实郭小铁自己已经反思好几年了！ 郭小铁早年间严厉的、也真心教出的徒弟倒都是功力不俗，可后来都离他而去了，走了不要紧，还没一个说他好的。他当时觉得这肯定是徒弟的错，尊师重道这是传统。 不过没有这些人也不要紧，他正因没有王小猫那样的曲艺世家传承、在行内人缘也从来都不太好，一路坎坷走过来必然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坚信自己还能教出好徒弟。可坚信归坚信、不服输也不代表不会输，他嘴上不认——心里对过去那些徒弟多少还是有些阴影的，所以他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教徒弟了。 这里可能有很多原因。 首先真心真意、毫不保留的教出来的徒弟背叛自己，他嘴上是说着“不要紧”，可必然让他有些寒心。所以才教徒弟，他难免会不自觉的有些“藏私”的情结。 其次他过去就因为是真心的，就得对徒弟负责，可老话说严师出高徒，所以他负责的举动就是过分严厉。他不知道那些徒弟背叛自己是不是跟这种严厉有关，所以他的潜意识中也害怕再这么严厉下去，别的徒弟也早晚会离开、而且还是怀着记恨离开。 再者之前那些徒弟离开的时候，正是他的演出团队经历成名后又陷入低谷的时期。他自己也好、他演出团队中留下的徒弟和工作人员也好，经历过成名和辉煌之后再让他们稳扎稳打、一点点再次爬上去很难，他需要尽快再捧红一两个徒弟，说是为了跟之前离开那些徒弟斗气也好、说是继续稳定军心也好，这都无可厚非，可也让他没法安心一点点教徒弟了。 他做到了、重新爬上去了，而且比过去站得更高了，可是他的工作也越来越忙了、团队也越来越大了，当他再想安下心稳扎稳打教徒弟、让徒弟们稳扎稳打练功——彼此都做不到了。 现在他的团队还是风光的，可他一身能耐自然心里有数，他能看出很多徒弟那点水平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来，走出来了也未必是凭着牢靠的真本事。 这些徒弟们以后怎么办？ 他辛苦建立的相声团队以后怎么办？ 他再那次低谷之后是顾不上严厉、也不太敢严厉了，可是将来这些徒弟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会不会也记恨他？ 也就是说他严厉——得罪人，他不严厉——早晚也得罪人，是怎么做都不对了。当一个人发现自己怎么做都不对的时候、结果都不好的时候如果还不知道反思自己，这个人也就废了。 那就改呗。 这说起来容易、反思也是应该的，可有些事明知道错了也不敢改了、也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改了，什么叫骑虎难下？当时正是他把自己的相声团队充分商业化、迅速造“星”话，现在有的徒弟已经成了明星、赚了钱，他突然说这样是不对的？ 不说打脸、不打脸，可人家也未必听了。但是不听，他又知道曲艺是真功夫的行当，本事不扎实终究不能长久，这就又回到了他之前担心的问题。 他也知道这是个死循环，可这个死循环是他一手铸造的，所以他觉得自己为师终究是失败的、所以他就急需别人的意见。 可他的这个“别人”挺难找，他自己终究还有着份倔强、他的团队也和同行基本走到了隔绝状态，所以这个“别人”首先他就得服，因为这个指点都不只是指点他的徒弟、也包括他自己，可他是服了、人家还得愿意。 “我跟你说实话，录完海南这边儿，下一步我不急着录，我得先回天津拜访一下老爷子。”郭小铁说着这些，脸上都带着疲惫和迷茫。 “你说的这‘老爷子’——不是我老爷子吧？” “废话，不是你老爷子是谁？我老爷子会说相声吗？我得好好请教下老爷子，你也知道我在行内的人缘儿……现在我能请教的人也不多，我是一边儿反思、一边儿迷茫，最好老太爷能够跟我说上几句才好呢。” “我爷爷现在比较喜欢说养花儿、养鱼的事儿，诶，跟谦儿哥倒是应该挺有共同语言，你？算了吧，现在怹见了相声行当里的人绝对不了相声的事儿，哈哈哈。” “所以啊，我跟你说实话，我本来真是打算让你以闲聊的状态随便点评几句就行，可正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得跟我说点儿真格的了吧？你再不说，这节目录不录都无所谓，这行里谁能跟我说说？你自己都说这行里的人……是不是？” “你本事比我大多了，我跟你说什么？” “你看你又来了、又来了，我自己的相声肯定有毛病，再说我那么大本事怎么教不出好徒弟呢？你可不是个虚的人啊。” “行行行，我一会儿配合你录，可我得先说一句，你自己也有你自己的问题……” 第672章 反思自己（五） 有些人稀里糊涂一辈子也活得很开心、将错就错也没付出太大代价，但既然想要反思自己，就该彻底一些。 ………………………… 在王小猫接受的传承形成的观念里，所谓曲艺依然不过是一些在江湖中讨生活的人而已，江湖中人生存不易，很多时候自保就会过分、底线就会模糊、忍心就会险恶。 这一点王小猫并不否认，所以他刚才谈到如今相声界所谓“师叔”的那番话是真心的、也是真实的。但郭小铁过分的认同并总是强调这一点，在王小猫看来就不对了。 郭小铁不是让王小猫说点真格的吗？王小猫也确实不是个逢迎谄媚的人，他可以不说，但既然要说就先跟郭小铁说点真格的。 这不是“双标”。 郭小铁为什么认同并强调王小猫刚才的话？是因为他跟行内的其他人关系不好，他打心里就恨那些人，这点王小猫很清楚。可是王小猫说那些话只是客观评价，他尽管有些轻视、看不上曲艺这个行业，但他并不恨同行，这也就是他们的区别。 郭小铁一路坎坷、百般磨难，所以嫉恶如仇、恩怨必报。这么说起来好像没什么错，对于郭小铁的“恩必报”王小猫也打心里就钦佩，但郭小铁的“怨必报”王小猫就觉得大可不必了。 郭小铁一路坎坷，同行就都是康庄大道吗？ 以王小猫这样的世家传承要是想做这行确实容易很多，但那不也是祖上几代人早早流落江湖辛苦拼出来的、积累出来的吗？ 那么你郭小铁祖上没受这罪，你现在受的必然多一些，可将来你儿子就在这行容易很多了。你因为自己坎坷看不惯别人，你难道将来也看不惯自己的儿子吗？ 说到底都是在江湖中漂泊的人，谁都不容易、其实对谁也都是公平的。这也就是王小猫观念中对江湖更深刻、更公平的体会，他家的无忧茶馆可就是以给江湖漂泊之人一个稳定讨生活的地方作为初衷开设的，所以他虽是世家出身、可身上的江湖气息不比郭小铁要少，他对江湖中人的了解和感情也更深。 正是因此，他知道江湖中人的丑陋、却也知道很多丑陋是由于生存不易逼出来的，所以他尽管不认同丑陋，可非但不恨、还多了些包容。 就像他第一次去杨米父母家之前买烟酒时，那家烟酒店就试图卖给杨米的父亲假酒，如果他不是自己就开着烟酒店、他就能看出真假，谁能保证那家烟酒店接下来不会也卖给他假烟酒？ 说起来这也算是人家坑了他吧？可他只要达到不让烟酒店卖给他当时能看到的人假烟酒就好，他既没有声张、更没有小题大做的砸人家的买卖。 为什么？就因为他把自己和对方都看成江湖中人，所以他就会多些包容。 可郭小铁呢？有怨必报，记恨人家，与同行对立，最终就如同郭小铁自己说的“行内人缘不好”。 问题真的都是有怨吗？在郭小铁成名后确实有些人总想着坑害他，可在他成名之前呢？那时他自己还落魄着呢、对同行没有太大威胁，也那么多同行挖空心思整天只想着坑害一个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吗？ 王小猫跟郭小铁再熟也不是郭小铁，所以他不敢贸然肯定到底有没有，他也了解郭小铁确实是“恩必报”，但是他就知道两档事——同行顶多算是不帮郭小铁，顶多算是冷眼相待、提出一些质疑或否定而已，可在郭小铁的概念中也成了“怨必报”，何必呢？ 如果说王小猫依托世家传承、又仗着马派相声的底蕴，在天津说相声确实容易一些；而他压根不想干这行，也确实会让同行对他少些敌意。可他家茶馆在北京开分店，那天同行可是明着过来捣乱了，还因为黄河滔的事有个横行霸道的韩三哥拉来娱乐圈的人掺和其中，那天算是够凶险、那些人算是够无礼了吧？ 但是王小猫跟谁明着结仇了吗？别说曲艺同行，就连对韩三哥都是懒得再提这个人而已，他本心也没想着让陆雨驰帮自己去对付韩三哥、报复韩三哥，他没像郭小铁一样对朋友、对徒弟、对关系不错的同行张口闭口把这些恩怨挂在嘴上、甚至报复在行动上吧？ 所以郭小铁跟同行闹成这样，不全是别人的责任。当然郭小铁说反思，王小猫也信、也看得出来，但是郭小铁如今仍会过分强调同行的丑陋、江湖的险恶，这就说明郭小铁反思得还不够。 王小猫觉得有些人稀里糊涂的一辈子也活得很开心、将错就错也没付出太大代价，但既然想要反思自己就该彻底一些，不然自己苦恼、错还没改。 王小猫此时对郭小铁说这些绝不是恶意。王小猫家人对郭小铁好、郭小铁就对他好，所以他永远也要对郭小铁好，而且他没亲身经历、也不能妄下定论。但他真心希望郭小铁能少一些仇恨、多些包容，对自己、对徒弟、对行业其实都好。 这不是希望郭小铁忍着怨气、虚伪的跟他们交朋友，但是起码不必过分过多提起这些仇怨，尤其郭小铁如今的名气、提起的场合让很多外行人都知道了，这样只能让外行人看行内的笑话、郭小铁自己还生气…… “所以啊，小猫儿，我为什么让你跟我、跟我的徒弟说些真格的呢？你说得对，是该……不为了他们，我自己为什么总说？就是带着怨气，气得其实还是自己。” “对啊。我这个人不会劝人善良，但我会劝人对自己善良一点儿。” “还真是。行了，走吧，录节目。” “别介啊，还有呢。” “还有呢？” 如今搞成这样，郭小铁若想跟同行缓和关系不易，他自己未必愿意、同行也未必接受，所以只要郭小铁把心放宽一点，王小猫就很为他高兴了。可徒弟的事跟郭小铁利益相关、情感相系，这才是王小猫想对郭小铁说的重点…… 第673章 娃娃腿 什么叫娃娃腿？家里上辈、甚至几代人就是干这行的，从小就在茶馆或戏园子跟着、看着长辈演出这么长起来的。 ………………………… “当然你岁数比我大、更是早早就干了这行，我应该说到今天都没入行，毕竟我不止这个为职业……” “别别别，这事儿你别客气，你是‘娃娃腿’啊，你胎教就是曲艺、从小儿园子里长起来的，你祖祖辈辈就干着这行，你一辈子不以这行为职业，可你也是这行的人，要说我是真羡慕你。”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可我毕竟不教徒弟，所以这方面就是根据自己学艺的感受随便说说，对不对的你多包涵。”其实王小猫主要就是想说这点，可正因为“主要”，才先客气一下，力求劝说效果，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他没法站在一个师父的角度去看这个问题…… 郭小铁由于种种原因，对后来的徒弟太过宽纵、甚至根本没有时间去管，造成很多徒弟基本功不高，有的没用功就红了、不红的有他经营出的金字招牌也足矣以此为生了。 他如今非常为这些徒弟担忧，觉得扎实的功力才是在曲艺行当行走的前提，他也担心有天这些徒弟因此而混不下去了，又会记恨他。 这样的心情让王小猫挺感动的，在曲艺行业特别注重“师徒如父子”这句话，郭小铁这些担心真可谓“父母心”了。这份“父母心”当然是对的，但也可能是多余的、是好心办坏事的。 这话怎么说？ 郭小铁为徒弟想得长远，可这仅仅是一片真心好意吗？也可能掺杂了一种情结、一种固话思维。 他是真喜欢相声，他自己学相声——只要还能上得了台、气力还足矣支持表演，他就算到了八十岁也不会退休的。所以他就觉得自己的徒弟也都是这样、也都该这样，问题人家是这样想的吗？ 照王小猫看来，郭小铁有些徒弟恐怕不是喜欢相声、而是喜欢郭小铁，或者觉得跟着郭小铁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才来学相声。 对于这样的人，真学不出来了，也就学不出来了，不会用全力去练、去研究。何况就如郭小铁刚才说的那样，好多徒弟没学出来就红了、或者不红起码日子过得也比一般人强了，那人家干吗还要像他一样说到八十岁？ 也许年轻时赚够了就知足了，也许没赚多少可也明白自己不是这个材料就放弃了，所以郭小铁这份“父母心”是不是多余了？而那些明明不够材料、自己又不愿意苦练的人，他却一厢情愿的逼着人家练、逼着人家干这行，反而耽误了这些孩子在别的行业中可能取得的成绩，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 王小猫虽然没当过师父，但对于徒弟的心态他这可是亲身经历啊、这可是感同身受啊，他自幼就没想干这行，可家长逼着、师父管着他不学不行。 可关键是王小猫虽然能体会郭小铁某些徒弟的心态、与其有着类似的感受，但他跟那些孩子的具体情况却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主观上来说他其实不是不喜欢相声，也不是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件相声以外的事去学的相声。甭说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熏陶，就说他是曲艺之乡、相声窝子里长大的天津卫娃娃，他就打心眼里喜欢相声。何况他的幼年全国的文化娱乐生活都相对贫乏，不喜欢相声又能喜欢什么更多的娱乐形式呢？ 他所谓的“被逼学艺”是因为他不愿意做这行，而他不愿意做这行是因为对艺人身份的轻视，他毕竟想当个文人嘛，这与是不是喜欢相声本身无关。 客观上来说就像郭小铁说的——他是“娃娃腿”，什么叫娃娃腿？ 家里上辈、甚至几代人就是干这行的，从小就在茶馆或戏园子跟着、看着长辈演出这么长起来的。而回到家里家人、客人基本上也都是这行的人，他们聊的就是这些、或者不聊这些也可能偶尔会用相声的技巧说话。所以王小猫只要在家，不听也听着了；他要是想听想学，有得是人教他，偏偏那些还多是宝字辈和文字辈、甚至寿字辈的高人。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成长环境，甭说用心学艺、也不提基因的问题，就这种客观的、被动的熏陶就够别人苦练一辈子都赶不上的了。郭小铁为什么羡慕王小猫？就是这些。 那么王小猫无论主观条件、客观熏陶，连郭小铁都羡慕，比起郭小铁那些徒弟强上太多了吧？再加上说是不提基因这回事，可是这回事多少还有点道理，王小猫自幼学曲艺、学戏曲确实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赋，所以他所谓的“被逼学艺”才能学出这么一身过硬的本事来。 可正因如此，王小猫觉得郭小铁的那些徒弟如果不是真心喜欢相声、又没不是他这样的娃娃腿，而是冲着郭小铁的名气、是冲着演出团队确实可能名成立就的金字招牌，郭小铁那些担忧是不是就更显得多余了？搞得人家很痛苦、郭小铁也很担心，关键最后还都没有好的效果，何必呢？ “当然，你这个人、这份儿心改不了，好，这是好心！我劝你这么半天也不是希望你改，一会儿录节目我该说的还说、听不听是他们的事儿，我是希望你该做的做了也就行了，结果怎么样、人家要是实在不听或者不是这材料儿，你也别太纠结这事儿。” “说得是，不愧是‘娃娃腿’啊，这行里的人、这行里的事儿都摸透了，我确实改不了，可也真没必要太为了这些事儿纠结。” “那就好，行了，那咱们接着去录节目吧……” …… 要说“娃娃腿”，王小猫肯定是，其实陆雨驰又何尝不是？只不过陆雨驰是商业家庭的“娃娃腿”。 此时还在澳门的杨小莹就在跟陆雨驰聊着、称赞着，她很清楚陆雨驰不喜欢别人过分迎合谄媚，她之前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她想到那天陆雨驰跟那些人谈事的状态，就由衷的想要称赞…… 第674章 不当成优点 不把一些事当成优点，输了、赢了，做成、做不成，都不觉得怎么样，也就不会对它太认真、太上火。 ………………………… “行啦，你就别总夸我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那天你听了我跟他们谈话，夸两句我也可以理解，今天咱们一天都在玩儿，你还是歇会儿吧。”陆雨驰笑说。 “玩儿能玩儿得这么好才算本事，我以前来都是输钱，你今天赢了这么多钱。你好像做什么都特别厉害，怎么做到的？”杨小莹说到。 “赌永远是缺点，这算什么本事？你如果要问怎么做到的，那就是我前面这句说的——不把一些事儿当成优点，然后你输了、赢了，做成、做不成，都不觉得怎么样，也就不会对它太认真、跟它太上火，所以不当成优点的事儿自然见好就收、不好也收。 就好像我这两天都赢了，但明天我就不去了。明天咱们去香港陪你购物，正好儿老韩那边儿也联系好了，后儿天咱们跟他们见了就一起海南了，谁还能把我的钱赢回去吗？对了，还点点儿什么菜吗？” 见杨小莹兴奋却又带着茫然地摇了摇头、眼睛睁得很大，美是真美，可陆雨驰看着觉得有点打颤，他缓了缓，才跟服务生说可以上菜了。 杨小莹听了陆雨驰这些话，确实顾不上吃什么了。要说吃，她现在只想把陆雨驰“吃了”。 “所以我一直说，跟你做朋友都是一种收获。” “你什么时候说过？” “我在心里说的。” “下次想夸我直接点儿，我不介意。” “呵呵呵，你说的就是什么事懂得收了，才是属于自己的。你想玩儿的时候开心了——尤其你还根本不在乎输赢，可赢了当然就更好，然后该办正事也不耽误、安排得井井有条。 你是天生就有这种能力，什么事、什么局面都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还掌控得特别好，还是说祖上几代人都经商，把你培养成这样的？” 听杨小莹这么问，陆雨驰自嘲的哼笑了一声，点了支烟、抽了两口，才说：“谁天生会做生意？谁天生不是贪婪的？人一生下来就哭，为什么哭？因为本能就觉得饿了、只要哭出来，吃的自然就来了。 至于你说祖上几代……也没几代，我家就从我爷爷那儿才开始正式经商。要说我太爷爷，彻头彻尾的农民，顶多就是倒腾些自己种的干货……我家是蓟县的、山上的，干货多。 可农民好啊，农民才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爷爷多少也会带着些这种思想，所以我的家庭确实给了我很好的熏陶。你说我能掌控、懂得收了才是属于自己的，那也是后来，我曾经就因为贪婪赔得很惨……” 这段事陆雨驰曾经给万茜茜讲过，甚至还带万茜茜去看过他在最低谷时住的地方，他不觉得丢人、反而很愿意提起。 那还是在二零一六年，房地产限购政策刚刚在直辖市全面解除后，此前的四年都在限购，做房地产中介生意的陆雨驰自然也受到较大影响，直到一五年市场才好了一些、一六年才爆发。 肯能就是因为早早成功了，后来却经历了几年的低谷，所以在市场爆发的时候，陆雨驰很贪心，私人大量收购二手房、坐等升值赚取差价。 他的爷爷陆耀庭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不说年纪——在这个领域经验也不会不如他，就在市场最好的时候陆耀庭就提醒他不要这么贪婪，可惜他没有听。 也确实，市场限制了四年，而且一五年年底官方还放出“存量房（就是二手房）去库存化”的信号。谁能想到短短不到一年之后——也就是一六年下半年就又开始有了限购的信号，到了一七年的年初天津作为直辖市再次全面限购？陆雨驰当时大量收购的二手房别说坐等升值了，赔钱都卖不出去了…… “所以你看到的不贪，往往是贪过、疼过之后的了。你要知道当时大量收购的可是房子，天津房价儿是低，可平均也得过一百万一套吧？什么叫‘大量’？十几、二十套算‘大量’吗？ 当然了，房子这个东西，它永远是远期看涨的，可要是几年后涨了对我‘炒饭’来说也没用了，那是多少资金压着啊？我还怎么做生意呢？还是我爷爷看得远啊，可惜我当时没听。 所以我就说你做成、做不成一件事都别把它当成优点，你做成也是你生存的需要而已，对不对？人家一个月赚几千块是为了生存需要，可他就觉得活得挺开心，你一个月赚几千万同样是为了生存需要，说实话你还真未必开心，那么你赚几千万比他赚几千块就是优点了、就是成功了？”说到这里，陆雨驰看了看杨小莹，才接着说， “反过来说，很多事儿你不当成优点，同样很多事儿也没必要非当成缺点。就像我说的贪，谁都是贪的，我奶奶说得好，这世上就不存在没有野心的人。 有些话，其实我这两天一直想跟你说，可看你挺开心，就不想破坏这种氛围。但是我觉得其实你开心得不够彻底，所以还是挺想跟你说说。” “你说。” “咳咳……也许你曾经对我——有过野心，可我看得出来现在的你已经变了。其实就像我刚才说的，都贪、都有野心，所以即便你现在对我还有野心也不是什么错儿，何况现在没了，你也就不必为了自己曾经对我的野心而自责。别背着心理包袱，轻松点儿，要开心就让自己开心得彻底一些。”陆雨驰刚才说了那么多、说到了自己的贪婪，其实就是想劝劝杨小莹。 “谢谢你。”杨小莹有些动情，但她尽量克制着自己，又接着说，“你——可真厉害，我还是那句话，能跟你哪怕只是做个朋友都是一种收获——而且是很大的收获。” “这有什么厉害的？那天在游艇上，你跟我说过，所以并不是我看出你曾经对我有野心、有企图，你为此而自责也是你自己跟我说的。” “好。”杨小莹笑了笑，也来了兴致，具体分析起了陆雨驰的厉害…… 第675章 顺势而为 一开始就带着太多目的容易乱、达不成某一个也容易失望，就不如顺势而为，在过程中逐渐增加目的。 ………………………… 是，杨小莹那天是对陆雨驰说了自己曾经的野心和企图，也对陆雨驰隐含的表达了自己因为野心和企图而内疚，但他们当时谈的不是以前的事情了吗？以前的事情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他们不是已经说好了未来如何相处了吗？ 而她这几天一直表现得很开心，这是真的开心，只是开心之中总有些克制和遗憾。她以为陆雨驰不会注意到这些细小的差别，可陆雨驰不但注意到了，原来还一直想着怎么找个合适的机会来开解她、来让她真正彻底开心起来。 这在杨小莹看来已经很“厉害”了，但她刚才说的“厉害”的重点还不是这些事，而是陆雨驰这个人说话的风格。 杨小莹注意到陆雨驰刚才讲了一个月赚几千块和几千万的区别之后，有一个停顿、特意看了看她，显然陆雨驰后面要说的话需要考虑她的感受、需要更谨慎一些。 可是接下来陆雨驰并没有马上直接指出她这几天的状态表现了对于过去野心和企图的自责，而是先结合前面的话顺理成章说出了一个谁都贪婪、谁都会有野心的道理，再接下来陆雨驰才说看出她这几天的开心不够彻底、才开始劝她。 这就说明陆雨驰至少在停下来看她的时候，已经想着劝她彻底开心，却没有急着说，而是先让她把这个道理接受了。但这个“至少”显然并不准确，因为听了陆雨驰最后的话、再回过头联系之前那些话，显然陆雨驰早已想着劝她了。 可这个话题是谁先引起的呢？明明是杨小莹称赞陆雨驰。可是陆雨驰就顺着杨小莹的话，接下来说了那么多，每一段却都在逐渐靠近自己最后要打成的目的，没有任何突兀、也一点都不急，还能先把道理灌输给别人、让别人只能接受。 杨小莹细想起来，陆雨驰说话的风格和他平常做事的风格完全一样，所以陆雨驰让人感觉不到他的目的、却带着很多目的，并且往往都能达成…… “所以你真的很厉害，别看我分析着这些，而这些在我看来就已经很厉害了，可其实我感觉你刚才那些话可能还有别的目的。我觉得也许就像你跟我说过的那样——时不时总结一下、加深自己的记忆，也许还有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感觉有。” “确实，我做一件事或者说一段话往往有很多目的、我也确实还有别的话想跟你说，但也不像你想得那么厉害、也不是所有目的都是一开始就设想好的。 一开始就带着太多目的容易乱、达不成某一个也容易失望，我习惯顺势而为，在过程中逐渐增加目的。可能就是因为我追求顺势而为，你才会觉得我说话、做事都是自然而然的。我还想跟你谈谈韩三哥的事……” 陆雨驰本来只想开着游艇带杨小莹从天津到上海的，后来因为他跟杨小莹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形成也就发生了变化，而且杨光照突然给了“任务”，他的时间安排再次发生了变化。所以他就顺势而为借着远离津京熟悉的地带娱乐三方“客人”，跟他们谈谈配合自己演戏算计韩三哥的事。 这些事谈好了，他要对付韩三哥也就更有把握了，可更有把握他就更需要加一些保险，因为他的期待值高了，他不想最后落下个失望的下场。 在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中，除了那三方“客人”做他的演员，他还需要杨小莹的帮助。这个帮助并不是他此前就已跟杨小莹说好的参加他跟韩三哥合作的综艺节目的事，他需要杨小莹帮他联络、引荐、甚至接近一个人——一个在这个计划中能帮到他的女人。 他也不知道跟杨小莹解释这些是因为他们在这件事上属于合作关系，杨小莹作为合作伙伴有权知道；还是因为毕竟在这几天之中杨小莹是他的女人，而他要接近另一个女人就应该照顾下杨小莹的感受。 总之这是他“顺势而为”临时想到的对计划的补充，可想到了他就希望做到。这说来也是一种贪心，所以他刚才跟杨小莹说贪心不是错——是在说杨小莹，其实也是在为自己解释、希望杨小莹能理解自己。 “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我也理解，也不是没有别的渠道，只不过可能有些突兀、不太容易取得信任，不像你跟韩三哥本来就认识了很多年、你跟那个女人又都是圈里人。” “我明白、我理解，我也——愿意帮你。” 听了陆雨驰说的话，杨小莹不管陆雨驰出于什么原因，但是她觉得陆雨驰愿意为此跟自己解释就是在乎自己。尽管她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获得这种在乎，可正因如此这份在乎才更可贵、更感人。 “我——这真的是顺势而为、是突然想到的，起码儿不是我在决定要带你出海的时候就想好的，不是用这次旅行、用旅行中咱们之间……反正我不是……” “哎呀，我都说了我愿意，你就算是利用我、你之前这几天里做的都是交换条件也无所谓，我愿意帮你。” “不是，我那不是‘就算’……”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你用不着解释。呵呵，你是个掌控一切的成功大男人，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杨小莹话是这么说，可事实上陆雨驰越是跟她解释，她就越是开心。就算“是”她也心甘情愿，而陆雨驰做的不正是力证“不是”吗？ “那好，那就——不说这个了，对了，明天到了香港咱俩还是尽量低调一点儿，那边的媒体你也知道。一起逛街都没事儿，到了晚上回酒店还是分开的好，房间——也分开好，起码儿开两间、用不用另说，虽然杨舅舅答应帮忙、龙家的酒店也方便，可——还是别让他们太为难吧。” “嗯——我明白……” 接下来两个人边吃饭、边聊起了别的事，但是他们心里却或多或少还在想着这件事…… 第676章 潜意识 习惯是保存在潜意识中的，哪怕明知对某个人、某件事不该运用自己的某种习惯，潜意识也可能会不听自己的意愿行事。 ………………………… 陆雨驰愿意为一件杨小莹已经答应的事继续、反复解释，就是觉得有解释的必要，但接下来跟杨小莹吃着饭、聊着别的，却还在心里想着解释的必要究竟是什么。 杨小莹尽管为陆雨驰反复跟自己解释而开心，但这份开心之中还是没能做到陆雨驰希望她的“彻底开心”，不过这次她主要不是出于内疚，而是同样觉得陆雨驰这么做除了在意她的感受外，应该还有其他原因，所以她也在想着这些原因。 以他们两人的智商，这个问题不难想明白，对同一件事想出的结果也不会有太大偏差，但同样的结果却可能各有各的侧重、各有各的感受。 显而易见的原因，肯定是陆雨驰越来越在意杨小莹的感受。这一点对于杨小莹来说无需多想，感激、开心就好。但是对于陆雨驰来说他必须弄清这是出于这次旅行本就带着的对杨小莹的补偿、对他自己的锻炼，还是出于情感的增进。 不那么显而易见、需要两人想想的原因，可能就是由于陆雨驰终究是个商人、杨小莹终究是个很精明的女人，所以陆雨驰在面对杨小莹时，会有一种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的心态、防范别人的本能了。 事实上这点陆雨驰早就对黄大今说过，女人太过精明其实反而容易被男人利用。这一来一个被利用的人如果太傻，利用价值肯定也不会太高；二来女人太过精明，有能力利用别人的男人就会过多防范，而过多防范很难产生真心实意、无所顾忌的感情。偏偏太过精明的女人往往伴随着太强的野心，也不是那么容易会对男人产生真心实意、无所顾忌的感情。既然双方的感情都不足，也就更忍心去利用、或者说只能去利用了。 那么陆雨驰如果对杨小莹有防范的潜意识，他难道不该尽可能少跟杨小莹解释吗？ 不该，因为陆雨驰同样很聪明，而且很了解女人。 他知道精明的女人与单纯的女人的区别、也知道如何面对一个精明的女人才是安全的，久而久之这种“知道”就变成了潜意识中的本能反应。 如果刚才是对戚琪、对万茜茜、对林格，陆雨驰可能不会解释太多。 首先她们就未必会怀疑陆雨驰的动机，那又何必为了解释或者证明自己——连带着把这些对付商敌的险恶手段，对他只希望能够单纯快乐生活的女人说得太多呢？ 其次她们都比较单纯，虽然谁都会有野心，但野心的程度终究是有区别的。单纯的她们野心会很低，既然跟陆雨驰在一起了，更容易做到无怨无悔。那么就算她们有什么怀疑，其实陆雨驰解释的必要也不大。 但杨小莹很精明，虽然她的这种精明会让她很容易看明白一些事，可她又是怎么做到把事情看明白的呢？其实就是遇事多想想的习惯。 而习惯是保存在潜意识中的，哪怕明知对某个人、某件事不该运用自己的某种习惯，潜意识也可能会不听自己的意愿行事。但是杨小莹的潜意识如果令她什么事都想得太多了，那么总会有想错的时候，所以陆雨驰不希望杨小莹对这件事想错、误解自己。 杨小莹把习惯保存在了潜意识之中，陆雨驰又何尝不是？ 除了这些，陆雨驰急于解释、力证自己，或许还有一个更小人之心、更可怕的想法。就是如果不跟一个精明的女人解释清楚、让这个精明的女人误解了自己，这个女人就可能心生不满，做出报复的、破坏性的行为。 但陆雨驰也好、杨小莹也好，他们的潜意识在面对彼此的时候做出什么也不是要伤害对方，最多就是自保、就是防范，这有什么错呢？何况陆雨驰终究还有出于在乎杨小莹感受的因素。 在乎的因素虽然对于陆雨驰来说需要多想想，可他多想想也是为了确定自己对杨小莹的感情深度，便于他更好的规划两人将来的发展路线。而这种因素对于杨小莹来说肯定是好事，是陆雨驰让她快乐、让她感激的行为。 可想到了自己可能潜意识中还在防范着杨小莹，陆雨驰就觉得是错。他明明在今年就认定杨小莹变了、对自己动了真情了，明明在刚刚还劝着杨小莹不要为过去的野心而自责，可他自己的潜意识对杨小莹仍有防范，这对杨小莹公平吗？而他自己又是不是太虚伪了？ “对不起，刚才的事——我还想多说几句……”陆雨驰本来在跟杨小莹聊着别的、也聊了很久了，可心里想着这些，他觉得还是应该跟杨小莹道个歉。 “你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你自己。”说着，杨小莹自嘲的笑了笑，又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为什么知道呢？我要是不知道该多好，所以还是我的问题，呵……” 杨小莹这确实是在自嘲，她对陆雨驰没有责怪。陆雨驰想到了那些觉得自责，而她只能自嘲，并且真心觉得陆雨驰这是“对不起自己”。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太精明？还不是因为她潜意识之中养成的遇事多想、遇人多疑的习惯？这种习惯让对方面对她的时候不自觉就会有些防范心理，对方有什么错呢？ 刚刚想到这些的时候，她确实有些遗憾、甚至有些埋怨陆雨驰的情绪，可继续想下去，连她自己都有些担心自己。 她现在真的是对陆雨驰动了真情，她对两人未来的规划也真的可以说是“便宜了”陆雨驰，可她知道了自己的潜意识，也就想起她曾经的野心，而这种野心真的可以完全压制吗？毕竟习惯和野心同在她的潜意识中，既然习惯压制不住，野心是不是更难掌控？ 同时她也心疼陆雨驰，她自己就因为这样很累、很苦恼，那么陆雨驰只能比她更更、更苦恼…… 第677章 先答应我好吗 “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好吗？” “不好……” ………………………… 陆雨驰本以为坦诚的把话说开了，两人都会轻松一些，杨小莹也确实没有为此责怪他，反而说了觉得他很累、心疼他的话。可是尽管后来吃饭的过程中杨小莹一直笑着，他却觉得那笑容中充满了心事。 其实因为自责而坦诚，自己肯定会轻松，但别人就未必了。 本来两人准备吃完饭一起散散步，可是杨小莹却借着说陆雨驰太累、提议早些回房间休息，这似乎印证了陆雨驰的感觉，杨小莹没有轻松、或许心情还不太好、又或许在说陆雨驰累的同时她自己也很累。 所以陆雨驰没有提出异议，杨小莹不想散步那就早点休息，但能早点休息的是杨小莹，陆雨驰却不能让自己太早休息。因为如果杨小莹很累、心情不好，也许直接睡了、也许会有话想说，杨小莹不说不要紧，可陆雨驰不能让杨小莹在想说的时候对着的却是已经睡着了的他。 两个人回到了酒店房间，杨小莹的状态却让陆雨驰又怀疑自己刚才的感觉是否正确了。 今晚的杨小莹很主动，在过程中也显得很兴奋，杨小莹主动的同时又是很贪婪的，要了很多次这个“过程”。 间隔的时候杨小莹也没再提不开心的事、也不许陆雨驰说，她东拉西扯讲着自己小时候的事，听着这样的事让陆雨驰的心也跟着纯净起来，可是纯净了没有多久杨小莹就会再次讨要过程。 这是很累？心情不好？ 还是女人也会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发泄疲惫和坏的心情？ 先前杨小莹说陆雨驰累，说的也是陆雨驰平时总是做什么都会带着太多目的、耗费太多心力，今晚的陆雨驰其实并不太累。可是最近他都没断了跟杨小莹做这种事，而今晚的杨小莹更是显得贪得无厌、追求淋漓尽致，让他都有些难以招架了。 但他知道不管杨小莹出于什么原因，真的开心也好、心情不好也罢，都是由他引起的，而且属于他们两人的这次旅行也渐渐接近尾声。所以他再难以招架，今晚也必须尽力满足杨小莹，且依然要撑着比杨小莹晚睡，等着杨小莹今晚未必会说出来、甚至根本未必存在的心事和想法…… 终于结束了，没有人在意已经多晚了，杨小莹也终于显得情绪低落、有话要说了，陆雨驰很在意杨小莹要说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吧，当然你要是没准备好，我也可以等着。” “你……答应我件事好吗？”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好吗？” “不好。” “……” 陆雨驰看了看杨小莹，笑说：“跟你们那些电视剧里拍的不太一样是吧？只有傻子才会在不知道是什么事的时候就先答应。通常不说事儿、先让人家答应，就表示连这个人自己都觉得人家大概率不会答应。 为什么呢？因为需要这样，要么这个人太过贪婪、要么这个人太过伟大。你要是太过贪婪，坑得就是我，当然我并不太介意，可你要是太过伟大，坑得就是你自己，我为什么要先答应？所以你先说说，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 杨小莹是想修改一下先前就已商量好的未来彼此该如何相处的计划，她会继续帮陆雨驰对付韩三哥，但是在那之后她希望两个人连朋友都不要做了，不要联系、不要见面。 陆雨驰放开了本来被他搂在怀里的杨小莹，点了支烟、又抽了几口，才说：“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我说‘好’，可这样你真的会开心吗？就算你说你开心，这种回答有什么意义吗？” “怎么没有意义呢？” “怎么有意义呢？” 正如两人刚才在吃饭的时候，陆雨驰一边宽慰杨小莹不要因为过去的野心而自责，却不自觉地对精明的杨小莹有着防范。这样的防范虽然不会伤害别人，却也说明了什么事情说起来很容易，可要做到就很难了。 陆雨驰答应了，两人就真的可以做到吗？ 恐怕谁都忍不住，不然先前在商量以后做朋友的时候为什么就都给彼此留着后路呢？ 先前都是如此，此时又何尝不是？交朋友是两个人的事，绝交也必须两个人同意吗？ 杨小莹真要是那么坚决的话，她此时也就不会问陆雨驰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到海南开完发布会直接把陆雨驰电话和微信等联系方式都“拉黑”，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虽然别说她是个女明星，就算是个普通人以陆雨驰的人脉，也未必找不着她，可起码也表达了她的坚定态度是不是？ 但杨小莹没有这样，陆雨驰答应了又有什么用？再说这样的话杨小莹真的会开心？ 陆雨驰也是听了杨小莹的想法，才知道杨小莹今晚如此主动且贪婪其实是一种面对自我想象中分别场面的恋恋不舍。而会有这种恋恋不舍、还要继续帮陆雨驰对付韩三哥，也就说明了杨小莹希望以后两人连朋友都不要做了——不是因为陆雨驰做了什么让她生气或失望了。 所以很显然陆雨驰就算答应了，杨小莹也不会开心。 本来如果真的像杨小莹说的连朋友都不再做了，其实对陆雨驰是一种很好的解脱，他就不必再为将来如何处理与杨小莹的关系而苦恼。但是如果这样的解脱是杨小莹用不开心换来的，他怎么可能答应呢？ 可杨小莹提出这样的想法，他要是不答应，除了不希望杨小莹不开心的因素，是不是也掺杂着对杨小莹身体的贪念？别说杨小莹会怎么想，连他自己都不敢说绝对可以排除这方面的因素，所以他才会反问杨小莹希望他如何回答，他是真的不知道。 不是因为生气、不是因为失望，真的从此陌路会恋恋不舍、会不开心，杨小莹为什么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点虽然杨小莹没跟陆雨驰说，但陆雨驰也能猜得出来，无非还是因为野心二字…… 第678章 野心不是坏事（一） 野心不是坏事，只要野心跟良心共存就好、只要不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去完成自己的野心就好。 ………………………… 杨小莹本就在为自己过去的野心和企图而自责，陆雨驰无意中体现的防范意识又提醒了杨小莹她是个很精明的女人，就算陆雨驰不坦诚，杨小莹也不会永远都感觉不到的。所以此时陆雨驰也无需杨小莹坦诚，自然能猜到杨小莹恐怕是担心两人接触多了，野心会不自觉的再次出现，那样不但对陆雨驰不公平，也破坏了她自己的真情。 确实，让一个很精明、有野心的女人常伴左右，男人就算可以掌控、也会很累，而这个女人再配上精致外表的话，更多男人不但掌控不了。自己还会沦陷。 虽然陆雨驰和杨小莹两人先前对双方未来的规划，倒也谈不上一个“常”字，可终究是个“伴”。但是这个精明的、很有野心的女人，却为了压制自己的野心、为了保护情感的纯洁，竟然要离开陆雨驰，陆雨驰再不喜欢跟有野心的女人在一起，也无法不动容了吧？ 陆雨驰这么问着自己，也在这么问着杨小莹，又说：“所以我本来不好回答，但我觉得如果你说以后单纯做朋友我还可以尽力去接受、去约束自己，可你说连朋友都不做了，我没法儿答应你。” “我怕我忍不住，我怕它突然就出来了。” “所以你就觉得我能忍得住？谢谢啊，挺瞧得起我。”陆雨驰无奈地笑了笑，抽了口烟，又说，“我为什么说‘尽力去’，就是我也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可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也不能强迫你就非得跟我做……一些事。 是，我说过去的野心是可以原谅的，然后紧接着我跟你说话时还是会不自觉的多想想，甚至都不用想、本能的就防范了。但既然我把这话说出来了，我就要对我自己说的话负责，我以后也会尽量压制我自己对你的防范意识……” “我不是怪你，我是怕……” “我知道，你怕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可能它产生了你都未必马上能意识到，那又怎么样？野心不是坏事，只要野心跟良心共存就好、只要不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去完成自己的野心就好。” “可我的英文名字就叫‘卑鄙’。” “呵呵呵……”看着杨小莹似乎尽力在开玩笑、实则却是满脸委屈的样子，陆雨驰配合杨小莹的话笑着，又情不自禁地捏了捏杨小莹的脸、抚了抚杨小莹的头发，说， “我的英文名字还叫‘鱼翅’呢，你还真能把我吃了？我相信你今天能这么选择，你就能做到压制野心，即便压制不了，起码儿可以做到‘不卑鄙’。 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你就算还是很有野心、甚至就卑鄙了又怎么样？我就那么傻吗？我就那么容易沦陷吗？还别说我有我的原则、陆家有陆家的规矩了。 所以你既然问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你别再胡思乱想，我们按照先前说的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你说多少，我还是那句话——我答应了也没意义，谁都保证不了的事儿。”此时的陆雨驰已抽完了烟，他再次把杨小莹抱在怀里，又说， “咱们离开海南之前你就还是我的女人，何况咱们现在还没到海南呢，做我的女人就得守我的规矩，别自己瞎想，什么事儿交给我来解决。 我虽然能理解你这可能是由于很小的时候就在外打拼、你独立惯了，所以很多事儿不能不多想。但你只要还是我的女人，就不要这样，哪怕不是了，我也希望女人能活得简单一点儿。 其实也不止是在做我女人的时候，我们以后是朋友，友谊也是两个人的事儿，关于我们之间友谊的事儿，你也不必瞎想、更没有权利单方面就决定什么。 你突然有一天不翼而飞了，我也未必就找不着你，再说你未必会飞，你全身我都看见了，也没找着翅膀在哪儿。何况你只要还在地上，我可是姓‘陆’的——大陆的‘陆’，你踏实点儿吧……” 陆雨驰这些话让杨小莹又是娇羞、又是暖心，如果真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该多好，那么什么事都不用烦心、不用多想了，只可惜她不能。 不能在一起，却又是真的离不开，就算陆雨驰不说最后那几句话，此时她也连坚持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都做不到、连挣脱陆雨驰的怀抱都做不到。她感觉自己以后恐怕也做不到不翼而飞了，因为那是需要太大勇气支撑出来的决心…… …… 杨小莹做不到对陆雨驰“不翼而飞”，但有的女人对男人就有这样的决心能做到。 此时的韩士奇正在香港街头的一家大排档独自喝着酒，并反复看着手机上一条不知道已经被他看了多少遍的长信息。 正如陆雨驰和戚武此前查到的那样，韩士奇确实有个曾经工作不太光彩的女人相伴。说是“女朋友”，这么多年了他们彼此好像谁都没挑明过这个身份，若说不是，这么多年他们却一直做着男女朋友会做的事、也彼此尽着男女朋友会尽的心。 可是这个女人离开了，就趁着韩士奇这几天忙于联系因为要开发布会请来的两个身在香港的明星、他自己也来了香港接待并等着陆雨驰一起去海南，这个女人就把服装店留给了韩士奇，反正店面租约、营业执照本就是韩士奇的，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走了，只发了一条信息给韩士奇。 这个女人告诉韩士奇不要找她、找不到，也说明了她要离开的原因，可能是为了不让韩士奇因为不明白原因而过多牵挂。 韩士奇现在成了明星，而跟陆雨驰、王小猫一起的生意也越做越好，这个女人真心为韩士奇而高兴、而骄傲，但她自己本就不是韩士奇的女朋友、她自己又曾经做过那样肮脏的职业，她不能耽误韩士奇。哪怕韩士奇愿意，她以后也会觉得很难受，所以她还特意说明自己不是伟大，其实是自保，免得将来被曝光如何如何…… 第679章 野心不是坏事（二） 如果从自私的角度说，野心是什么都不要紧，可在打成野心之后灭民了本心、变得忘乎所以，才是最危险的。 ………………………… 也许韩士奇不能像王小猫那样真的完全不把是否成名当做一回事，他还挺为此开心、也挺享受成了所谓的“明星”后别人对自己不同眼光和态度的。 也许韩士奇也不能像王小猫那样先前不想在这方面努力、事后也仍然多少会带着一些对演艺行业的偏见，他没有偏见，多年以前直播不红、赚不到钱，他还挺有野心让自己红起来、赚更多钱。 但是他起码不会因为出了名，就对别人、甚至是对自己的态度都变了。 他是会故意多去公司享受员工不同的眼光和态度，可他对那些员工的态度也很好，他真要是觉得自己是个“明星”了就高人一等了，陆雨驰这次让他继续帮忙负责联络、招待的事，他还会痛快的答应并尽心尽力亲自跑一趟香港吗？ 至于他过去不红，看着人家赚钱不服气，他确实有野心让自己也能如此，还为此暂时放弃了最爱的乐器和音乐。可在他真的做到了“如此”之后，马上便转做幕后、开了直播公会，他不会太贪恋镜头前的所谓的风光、实则的虚荣心。 虽然在接下来他又凭着野心到处赔笑脸、装孙子的拉关系想要尽可能多赚些钱，可他真的做到名成立就之后首先想的也不是自己高人一等了，而是拿出钱帮助那些跟他过去一样郁郁不得志的摇滚乐手们。 所以韩士奇是跟王小猫不同、是更有野心，可这份野心并没有泯灭本心，又有什么错呢？ 确实，如果从自私的角度说，野心是什么都不要紧，可在打成野心之后灭民了本心、变得忘乎所以，才是最危险的。 这就像那些造反成功却当不了几天的皇帝，他造反对朝廷当然是错，对他自己却没什么错、甚至会有他苦衷和无奈，但真的座上龙椅忘了自己曾经的苦衷和无奈了，这把龙椅就未必坐得稳了。 何况韩士奇肯定没这么的大野心，他的野心不过是让自己活得好一点，让他这个苦练吉他的人别比网上那些唱歌都跑调的、只会露胸扭屁股的人混得惨。等他自己活得好了、有了能力，再去帮助值得帮助的人。 韩士奇做到了，可跟他相伴多年的女人也离开了。他知道那个女人决定走，就不会轻易让他找到。说什么为了自己，当然曾经的不光彩经历如果被曝光出来确实不好，但他觉得那个女人更多则是为了他。正因为相伴多年，彼此还不了解吗？ 不！不了解！那个女人就不了解他，不但不了解，还可以说是不信任他。 他会贪图一直做个明星吗？就算做了，他本就相貌普通，拥有足够的资本支撑个人喜好之后他也会去做个摇滚明星，而谁会过多关注一个摇滚明星的私生活呢？就算有人会关注，自己不在乎不就行了？ 韩士奇喝得有点多了，像他这样多年在酒桌上装孙子、赔笑脸练出的酒量，此时自斟自饮居然喝得有点多了，考虑问题也就不太公正了。 就算他真的可以不在乎，那个女人就不能照顾一下自己的感受吗？照顾自己的感受未必都是自私，那个女人要离开或许有不希望自己过去的工作被人知道的因素，但是同时肯定也有不希望韩士奇为难、遭受非议的缘由。韩士奇在不在乎是一回事，可自己喜欢的人被旁人指指点点，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何况这种指指点点还是因为自己。 这就像去年过年期间王小猫要和杨米分手的道理一样，不同的是王小猫没什么污点、反而一身才华，可是韩士奇的那个女人过去不光彩的工作终究是无法抹去的。 何况王小猫跟杨米相处虽短，却是正式确立了关系的情侣，可韩士奇和那个女人相伴多年，却谁都没有挑明关系。一男一女一起相伴多年，也未必就是因为爱，可能是在身体上、习惯上、心态上都觉得舒服而已。虽然不知道韩士奇和那个女人是不是这样，不过既然没有明确关系，韩士奇有什么资格过分要求人家的信任？ 但韩士奇来香港是为了招待要跟他一起去海南开发布会的两个明星，他连那两个人都顾不上了，此时喝着闷酒、他又本就不善于分析，哪能想得那么全面呢？ 他依然觉得那个女人不了解他、不信任他，他多年的野心终于有了回报，却没了分享之人。好，就算那个女人不了解他、不信任他，为什么就不能同样有些野心，试着找他要一些东西呢？有野心也不是坏事嘛…… 当然，不管韩士奇想得是否全面、是否正确，终究是相伴多年突然离开，他不开心是应该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坐在这个摊位上喝多少酒、喝到什么时候才结束，更不知道还能不能自己回酒店休息。他只觉得所谓的“相伴多年”太短暂了，两人没有确立关系、交往也是偷偷摸摸，这短暂终究形成了一种遗憾，似乎只有酒才能填补…… …… 是啊，在一起的时候不珍惜共处的时光，分开的时候就会觉得无比遗憾，杨米就是这么认为的。她过去不懂，经历了婚姻和情感的失败，现在懂了，就要充分珍惜，只是王小猫觉得杨米懂得有点过了。 “你怎么有跑来了？”王小猫无奈地问着在三更半夜偷偷跑到他酒店房间里的杨米。 “我知道你睡不了这么早。” “我是睡不了这么早，记者也睡不了这么早啊，你别以为走廊没记者趴着就安全，这酒店走廊里不少摄像头，他们有路子能调出视频。听说以前有个女明星的丈夫也是演员，他就大半夜跑到别的女演员酒店房间里被曝光了。” “你说的那个女明星就是我！哼！”杨米当然知道王小猫这是故意逗她，这也是天津人、相声演员说话的习惯吧，这也是她喜欢跟王小猫说话的原因，就算听着生气都能气乐了…… 第680章 偷偷摸摸 人在偷偷摸摸做一件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时，就会伴随着紧张、刺激、兴奋、期待等夹杂在一起的情绪…… ………………………… “你说的那个女明星就是我！哼！”杨米知道王小猫这是故意逗她，又接着说，“咱们整个儿剧组都住在这里，互相串个门儿又怎么了，咱们清者自清，让那些记者说去吧。” “问题咱俩不‘清’啊。反正吧，我觉得你要是没事儿，最近还是力量少找我。” “嗯？你是不是成名了就变心了？” “我成什么名、变什么心了？”说着，王小猫一抬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又说，“我这不忙着给你写剧本儿呢嘛。你不是说灵异的审核麻烦嘛，我就想着改成仙侠的。” “嘿嘿嘿。” “我是觉得在海南这边儿、住在酒店里，总是不踏实，就好像随时有人盯着似的。” “你们天津人就是不喜欢离开家，不过我今晚来找你是有事儿跟你说……” 此前王小猫把新买的房子装修的权利给了杨米，杨米虽然最近拍戏都得时不时“飞走”出席各种活动，可这个权利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她是不会耽误的。现在她找人做的设计方案已经出来了，她就是来拿方案给王小猫看的。 当然了，拿方案是真的，可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跑进王小猫的房间，“真的”也有借口的成分了。 这也不怪她，原以为拉着王小猫来海南，两人能有更多共处的时间，哪知道离得近了反而更不方便。 前几天剧组一直忙着拍戏，最近几天等着陆雨驰和杨光照过来开发布会才清闲下来，可两人逛逛街王小猫都会刻意跟她保持完全体现不出情侣关系的具体。没办法，过去杨米装扮好了就行，现在王小猫走在路上“粉丝”就不少，关键王小猫还不愿意装扮。 到了晚上吧，又正是王小猫最兴奋的时候，比较习惯深夜创作剧本。当然杨米估计也是因为王小猫离开熟悉的生活圈子，不自觉就会格外谨慎、一谨慎就更想要跟她保持距离，果然今晚王小猫也承认了这点。 这是一起来海南度假来的吗？ 王小猫在杨米眼里就好比一块可口的肉，可眼看着这块肉就在自己跟前晃悠却就是吃不到，这明明是来受罪的。 过去王小猫不管要在生活的天津也好、熟悉的北京也好，杨米忙里偷闲低调过去，反而不容易被人发现、反而可以尝尝“肉”的味道，而且就因为是“忙里偷闲”、是“低调”，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其实这就是所谓“小别胜新婚”吧，而且人在偷偷摸摸做一件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时，就会伴随着紧张、刺激、兴奋、期待等夹杂在一起的情绪，而这种情绪是很令人回味的。 不过杨米把现在的苦恼归结为王小猫红了、王小猫又不在他们天津人最喜欢的家乡，所以除了王小猫把新房如何装修的权利交给她对她本身的重大意义之外，她也觉得应该尽快开始这件事。 虽然谁也没有说明，但他们两个彼此都明白这套房子对于他们不只是一套房子而已，更是一种感情稳定、未来可期的象征。 而且这套房子一旦开始装修，以王小猫的性格必然要留在天津盯上一段时间，尽管杨米也很希望王小猫的才华让更多人知道，可如今长得帅、有才华、还红了的王小猫再满世界跑，她还真是不太放心。 再说这是她和王小猫未来的家，而她又是这套房子装修设计的负责人，那么开始装修了，她就有更多正当理由到天津去找王小猫了。对外人可能还是要以偷偷摸摸的姿态，起码对王小猫——她找自己的男朋友不用总是要想些借口了…… 王小猫拿着设计图看得还挺认真，连连称赞着——设计师。 “你总夸他们干什么？这是我的创意。”杨米骄傲地说。 “这全都是？” “那……那当然不能全都是了，但是最初思路是我的。” “咱们之间互相夸就虚伪了，你找来的设计师，你就算什么都没跟他们说，也是你的功劳。” 王小猫是个直男，可其实他那一张说相声的嘴要逗人开心还不容易？只不过他更愿意逗陌生人，对于熟悉的、亲近的——尤其是自己的女朋友，反而有些话就不好意思说了。 不过杨米这样的小女生性格让他多少有些改变，而作为人家的男朋友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改变。只是“直男”是习惯，他往往需要事后提醒自己，才能调整对杨米说话的风格。 “嘿。” “可钥匙在我手里，他们怎么知道房子里的具体布局？看，连每个房间、每面墙的具体尺寸都有。”王小猫是把直男的说话风格暂时调整了，可是他处女座男人对于细节的敏感、对于疑问的纠结还是存在的。 “我当时看房的时候不是就拍下来了嘛，陆雨驰的公司里也有具体房型图，而且那四栋别墅内部布局都是一样的，我让人偷偷的去陆雨驰那套量了一下，他那儿前段时间还在装修呢。”杨米坏笑着说。 “到他那儿——干吗还‘偷偷’？” “一直联系不上他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告诉宝儿爷要来开个发布会。其实戏都拍完了，要不是为了等他和杨总，咱们早就可以去天津开始装修了。” “也是，这个人就是不着调，说要开个发布会连带剧组的杀青仪式，又不说具体时间，这么多人一直在这儿等着他们，我早就想回天津……诶？他是不是就想故意拖到那个时间啊？”王小猫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时间？有些剧组就留着最后一个镜头迟迟不杀青，确实是要等个吉利的日子，其实也是为了照顾大家的时间、凑来更多的人。”事关剧组的事，杨米还是很有经验的。 “吉利？那个日子应该说是整个儿八五年最灾难的一天。” “八五年？” “对，在八五年八月的那天，灾星陆雨驰降生了……” 第681章 生日（一） 生日往小了说是属于自己的，往大了说不过是属于家人的，可越长大越觉得生日更多时候是过给别人的。 ………………………… 不错，现在离八月二十日——陆雨驰的生日已经很近了，但是陆雨驰真不是故意凑这个时间来开发布会。 他本来只想想补偿一下杨小莹，最多在上海停留两天，然后回到北京活动一下，随时可以赶回天津跟家人一起过生日。说实在的他生日这天到底是该陪怀了孕的、作为他正牌妻子的戚琪，还是陪同样怀了孕的、说起来是两人在一起之后第一个生日的万茜茜，他还在头疼呢。他要是再不在天津，似乎更说不过去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因为一时没忍住，他和杨小莹出海就要延长几天；因为杨光照的招呼，反正推不了、干脆做些部署，这个假日又要延长几天。 不过也好。因为一时没忍住，他却更了解的杨小莹；因为要开发布会，他反倒有了正当理由不用回天津过这个——他根本拿不定主意该在哪、该陪哪个女人一起过的生日。 这还是他去年开始主要精力都放在新开的娱乐公司里，这是个他相对陌生的圈子，知道他生日的人也就不多。要是在过去，很多时候生日还不得不应酬一些生意上的所谓朋友。至于他的父母，连一个人清清静静过个生日都很难，最该陪着的父母更是只能往后排了。 生日往小了说是属于自己的，往大了说不过是属于家人的，可越长大越觉得生日更多时候是过给别人的…… …… 这天陆雨驰和杨小莹一起到了香港，先得知了一件乐事，接着便赶忙去找韩士奇，他俩在韩士奇落脚的酒店中一间餐厅的包厢里终于等来了精神萎靡、容貌憔悴的韩士奇。 “那俩人你安排在哪儿了？我什么时候方便见他们一面？还是明天再见，然后咱们直接海南？”陆雨驰故意没提韩士奇状态上的问题，问着联系的那两个一起去海南参加发布会的明星的事。 陆雨驰是没提，可韩士奇再不聪明也已经跟陆雨驰认识快三十年了，看着陆雨驰上下打量着他、看着陆雨驰脸上玩味的笑意，他就知道陆雨驰很好奇自己这个状态。 而且他就是听到陆雨驰的电话才醒来的，可那时陆雨驰已经到这间酒店了，昨天没顾上、刚才又匆忙下来，那两个明星？谁他妈知道在哪呢，所以也瞒不过去。 “这个……那个……我昨儿喝大了，没……没顾上。” “你这酒量还有能喝大的时候？这对手得是什么级别的？遇上武松了、还是鲁智深了？” “那不是——到香港我朋友太多，我一个人酒量再大也喝不过他们十几个啊。” “哈哈哈，是是。”陆雨驰边笑着，边从包里掏出了一本杂志放在了桌上，指着杂志封面，又说，“这十几个都是混蛋啊，跟你喝完了就这样了？” 那封面上是什么？是韩士奇。韩士奇现在出名了，香港这边的记者又格外的“敬业”，大标题就是“内地摇滚新星独自饮酒宿醉街头”。 见韩士奇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一句整话，陆雨驰笑说：“这要是小猫儿啊都不用这么费劲，我来了他就能明白不对。你就算想不起自己怎么回酒店的，你就不想想我是怎么知道你住哪家酒店的？ 多亏我要来香港，提前让杨总压一下儿我的新闻，人家连你的新闻也照顾上了。昨天不止一波儿记者拍你，有一波儿就是杨总的人，人家大半夜的查到你住哪儿、把你抬过来了。要说这边儿记者办事效率是高，另一波儿连夜就把杂志印出来了。 不过你放心，杨总的力量是以‘半球’为单位计算的，我手上这本儿市面儿上已经买不到了。怎么着？说说吧，为什么事儿自己喝闷酒、居然还喝醉了？” “咳咳……不是，那俩明星……” “让他们玩蛋去，杨总的事儿——不招待、不联系，他们还敢不去吗？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怎么回事儿。” “咳……我……没事儿，不知道怎么就喝多了。” “你再咳嗽咳嗽。” “我……还是赶紧联系人家吧，人家关着杨总的面子必须去是一回事儿，咱们也不能太失礼啊。”心事可以跟哥们说，可是藏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引起的心事，让韩士奇怎么说？他只得不管陆雨驰再说什么，就拿出手机、打着电话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 当然陆雨驰也没过分追问，他是很好奇，可既然韩士奇不愿意说，他又何必为难哥们。再说他也大概能猜出韩士奇突然醉酒应该跟那个女人有关，像韩士奇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心里还能装下多少事呢？ 要是这件事，他自己先前就是背着韩士奇调查的，调查自己的哥们本就不是件容易开口的事，韩士奇能藏了这么多年肯定也不会轻易吐露，何况又有杨小莹在场。 陆雨驰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过等韩士奇打完电话，他还是要恢复不着调的、爱调侃的姿态。 “这回能跟我聊聊了吗？咱不聊你喝酒的事儿了，你别总举着电话儿行吗？” “聊啊，没说不聊啊。哦，对了……”聊是可以聊，但韩士奇还是得主动掌控话题他才觉得安心。可他在酒桌上应付别人还相对容易，此时要应付的是陆雨驰、又要隐藏绝对不能触及的话题，他反应速度终究是差点，“那个——我跟戚武合作的钱下来了，本来我是想还给你点儿……” “行了、行了，都‘本来’了——就是现在没有了，你也知道我最不关心的就是钱。你要是没话题，我想一个？”陆雨驰依然是玩味地笑说。 “对了，我送你件儿礼物吧。” 陆雨驰这次直接用手势拦住韩士奇的话，无奈地说：“你昨晚到底是喝多了、还是吃多了？打你坐这儿，整得自己要么就很忙的样子、要么就满口都是着三不着两的话，再配上你今天凌乱、飘逸的发型，我还以为坐我对面儿呢。” “哈哈哈……” 第682章 生日（二） 在乎你的亲友会记得你的生日，临近一段时间你的一些无意举动，在他们看来就会觉得是在给他们一种暗示。 ………………………… 杨小莹本来一直没有插话，她知道韩士奇跟陆雨驰的关系、她自己跟韩士奇也谈不上熟悉，站在一个明星的角度韩士奇昨天可谓出了丑、今天的状态也不太好，她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合适。可听着陆雨驰说话她就想笑，一直在忍着而已，最后这句她是实在忍不住笑出来了。 韩士奇今天本就狼狈，陆雨驰的话也让他尴尬，杨小莹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笑的，在他听来只会更尴尬。但是他得坚持下去，也深信自己起码刚才最后的这句话没什么毛病。于是他反客为主，又接着说： “你装什么蒜啊，本来我都不想来香港的，我也是刚忙完戚武的节目就想歇歇，再说你跟小猫儿都不在天津，公司里我不得盯着嘛？可你这个时候给我安排事儿、叫我过来，什么发布会？摆明了你要过生日了，找我们来参加，我能空着手吗？” 陆雨驰并不知道王小猫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韩士奇此时就是明明白白直接跟他这么说出来的，这可得把他冤死了。 有时候自己的生日都会忘记，或者不是忘记生日这件事，而是由于太忙忘记了一段时间内的具体日期，但是在乎你的亲友会记得你的生日，临近一段时间你的一些无意举动，在他们看来就会觉得是在给他们一种暗示。 陆雨驰倒是没忘，可既然被杨光照坑得要在海南开发布会，他真没想着要过这个生日，起码他不会“无耻”到明着故意不提、却把亲友都喊来——就等着人家为自己庆生、送自己礼物，那样在他看来是很虚伪的行为。 不过莫说韩士奇嘴上这么说、就算心里真是这么想的，陆雨驰都不会介意，将近三十年的交情有什么事承受不了的？可此时听到韩士奇这么说他就很尴尬了，因为杨小莹就在旁边坐着呢。 首先韩士奇送不送礼物，陆雨驰是既不在乎、也不排斥，毕竟他们“过”这个，可杨小莹听了这事肯定也会送吧？ 他没想让一个跟自己认识不算太久、又大概率没有将来的女人在自己身上破费，何况真接了杨小莹的礼物他跟不跟戚琪和万茜茜说呢？戚琪可能反而还好，可万茜茜对杨小莹一直是很敏感的。 其次陆雨驰这个生日是注定回不了家过了，也就注定要在海南跟剧组、跟同来发布会杨小莹一起过了。他如果本心想过、想挑明倒是无所谓，但既然他没想这样，他就不愿给杨小莹一个错觉。 他可以在跟杨小莹的这次旅行中对杨小莹很好，因为旅行毕竟已经开始了，但他同时也知道有些特别日子的记忆对女人来说更加值得留恋、更加无法割舍。然而他们这样的关系，这些记忆是不是应该越少越好？何况杨小莹会不会觉得他是故意不陪自己其他女人过这个生日，就想跟杨小莹一起过？ 应该说韩士奇引起的这两种尴尬，都让陆雨驰不想面对。果然他也留意到杨小莹此时脸上隐隐有些娇羞、又低着头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所以这回轮到他转移话题了，他抢在杨小莹开口之前赶忙对韩士奇说：“什么生日、不生日的，我都忘了。” 其实陆雨驰没必要抢话，因为杨小莹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话来。 杨小莹和陆雨驰所谓的“情侣”关系等到这次发布会开完也就结束了、再说她名义上毕竟是有夫之妇，所以陆雨驰的朋友们可以知道陆雨驰和别的女人的事，她却不认为自己和陆雨驰的事也可以告诉这些朋友。而且她即便要送陆雨驰礼物，也不会故意先说一句——好像等着别人一定要客气似的。 但陆雨驰的话抢得也应该，因为杨小莹此时心里想的跟他预料的确实差不多。 不管陆雨驰怎么想的，杨小莹知道了陆雨驰即将过生日、又是跟她在这次属于彼此的旅行中一起过的，这对她当然很重要、很有意义。因此无论陆雨驰是否愿意，她都必须要送出一份生日礼物给陆雨驰，这礼物已经不仅仅是祝福陆雨驰了，还是她们这次特别的旅行的留念。 说没必要也好、说应该也罢，总之陆雨驰把话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他但求问心无愧就好了，很多事原本也不是都可以掌控得那么完美、全面的。何况他自己虽然本来没想、也知道不该，可杨小莹这次要是真的送了他生日礼物，他又隐隐有些期待。 所以三人一起吃过午饭后，陆雨驰故意给了杨小莹一个买礼物的时间。 韩士奇上午跟那两位要同去海南出席发布会的明星约好了晚上在香港一起见个面、吃顿饭，而陆雨驰本打算今天陪杨小莹在香港购物的，可终究不宜太过高调、也不能撇下韩士奇不管，他就准备吃过晚饭再说。 而杨小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居然主动提出了让陆雨驰和韩士奇随意安排下午的时间，不用管她、她想在酒店休息一下，等晚上再一起去见那两个明星。 陆雨驰明知道杨小莹可能是要利用下午的时间去给自己买一份生日礼物，却没有戳破、也没有阻拦，任由杨小莹决定，他则拉着韩士奇一起去打台球了。 所以说到“皱巴”，王小猫固然是格外突出，可其实每个人的心里和行动或许都会有皱巴的时候。 陆雨驰此时不就是如此嘛？他对别人的礼物不是那么在乎，对杨小莹可能送给自己的礼物却是尴尬、不想，却又有些期待…… …… 不过此时身在海南的王小猫倒是没皱巴，主动把杨米叫到自己房间来，细细的、全方位的打量着杨米。 两人是情侣关系，那些事也是做过太多次了，杨米又本就觉得到了海南反而跟王小猫不是那么方便相处了，所以王小猫突然叫她她还挺兴奋，但被王小猫这么看着——且只是看着，她心里竟开始发毛了…… 第683章 问题的关键 同一件事中不同的参与者的性格、立场和眼光都未必相同，看到所谓的“关键”也就不同。 ………………………… “猫哥，你……你干吗这么看着我。”杨米问王小猫。 “了解了解你。”王小猫随口说着，目光未停。 “咱俩——还需要用看的方式了解吗？” “你动动，别光坐着。” “哦。” “哎呀……”说完王小猫就后悔了，跟杨米说话应该尽量详细一些。他把杨米勾住他脖子的手臂推开，又说，“我不是让你在我身上动动，我是说你站起来——转转圈儿、跳跳舞之类的。” “哦？你喜欢这种情调呀？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吧，穿得——有点儿多。” “……” 王小猫喜不喜欢杨米所说的情调另说，不过至少他此时不是想那些。可也难怪杨米误会，搞创作的人有时的举动确实不是那么好理解的。 王小猫最近在海南很清闲，剧组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事，他除了配合郭小铁录综艺节目、偶尔陪杨米吃吃饭逛逛街，就是应杨米的要求把他先前的灵异小说改编成仙侠偶像剧本。 按说像他这种站在台上都能现编一段相声的人、又有了上一次创作剧本的经验，这次依托原先的小说作为基础改编一个剧本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写得就是不太顺畅。后来他想明白了，是剧中人物原型的问题。 很多人写小说书中人物都是有原型的，这人物原型可能是历史人物、亲朋好友、或者现今的知名人物。就像王小猫有一本写关于房地产中介的灵异小说人物原型就是陆雨驰，当然陆雨驰为此还挺郁闷的，而这本要改编成剧本的书中人物原型就是娱乐明星。不管哪种原型都是为了创作的具体化、生动化，无可厚非的选择。 可王小猫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压根就不认识杨米，就以他那个性格和对演艺行业骨子里的轻视，他能喜欢、崇拜、感兴趣的娱乐明星不可能跟他的岁数差不多。不说都是父母那一辈的年纪，起码也得比他大十多岁。那么现在他要改成为杨米量身订造的剧本，最关键的问题是什么呢？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你为什么不以我为原型？说！那个女人是谁？” 饶是满腹经纶、又是相声演员出身的卫嘴子王小猫，竟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他分明记得自己刚刚才说过“那时压根就不认识杨米”，这个问题还有必要问吗？ 其实所谓最关键的问题——因为在同一件事中不同的参与者的性格、立场和眼光都未必相同，看到所谓的“关键”也就不同。而看到了不同的“关键”所在，问题中同样的因素就会被不同参与者选择性的重视或忽视。 就比如王小猫说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不认识杨米，难道王小猫就认识那个作为人物原型的女明星吗？ 还别说，这个问题真把王小猫给问住了，他确实不认识。那么显然都是凭空想象，他为什么不想象杨米呢？至于这个人是谁，就关系到杨米能不能取代王小猫想象中的地位。 “那你肯定取代不了。”王小猫倒是实在，接着说，“既然是想象，那必然有一种很遥远的感觉，咱俩都这种关系，你还想跟我很遥远吗？” “哼，那……又是王祖贤？” “不是。王祖贤办成妖魔鬼怪就是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我笔下的妖怪——我希望它们接地气一些，而且不是脸谱化那种。 就比如人们想到女妖，好像就一定是下巴很尖的那种，我写得不是。我还挺喜欢一位国字脸的女明星——戈伟如，你看过《家有仙妻》吗？当然她不是女主角，但是——真的很美。 我就不明白女妖——哦，也包括现在人们对女人的审美，好像一说漂亮就得是‘尖的’。我还挺喜欢‘方的’，我也不希望我的小说人物脸谱化，所以我就照着她写了。” “哼，我原来也挺‘方的’。”杨米小声嘟囔了一句。 王小猫没理解杨米这句，以为杨米是说了句网络用语呢。当然他也没兴趣理解，他是要跟杨米聊聊剧本的，还不是娱乐圈里那种所谓“聊聊”，可是杨米总捣乱。但他没忘了自己要说的、要做的关键，他又不善于哄女人，只得用稍显强势的语气说， “你到底听不听我说剧本儿的问题？” “听、听，谁说不听了，我就是——调节一下气氛。” “……” 总之由于人物原型不同，现在要为杨米写这个剧本，王小猫就想着大改一下。这次又不像他上一回写苏东坡那样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不管杨米什么形象、气质、性格、习惯——苏东坡就是那个样子，这次他想把书中人物改得更“杨米化”。 这说起来其实是王小猫对于杨米要求他办的事认真、对给杨米打造的剧本负责，杨米听了自然非常开心了，也终于不再纠结什么王祖贤、戈伟如的问题了。 当然其实也有考虑到杨米演技在他眼里不是那么突出，演什么都多少会带点自己的影子，所以他干脆就照着杨米写了，这样也就不会造成扮演角色的违和感。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为了避免杨米又长篇大论的不高兴，他选择性的没提这点，再说他也不认为自己这个外行眼中的演技水平就是那么准确。 “所以我要看看你动作和造型时带出的举手投足啊、等等等等吧，这跟咱俩在生活中的熟悉程度是两回事儿。你看人家国外当年在拍《狮子王》的时候，那是动画片儿啊，其实还是拟人化的叙事手法，可人家那编剧都是照着真狮子细细观察去创作的，不是随便找张狮子的照片儿画出来就算完了。” “嗯嗯，我明白，猫哥，你越来越专业了。” “专业不敢说，不过既然答应做了，外行也就得奔着专业方向去吧？反倒是很多所谓专业人士就是奔着蒙外行来的。” “嗯嗯，那你画吧……啊不是，那你看吧，好好看看我。” 可王小猫看着杨米还没两分钟，敲门声就传来了…… 第684章 别分享 喜宴、寿宴有时候最好别“分享”，自己觉得关系到了该去就去、该表示就表示，拉着别人一起花钱叫怎么回事？ ………………………… 来的人是郭小铁，郭小铁一看杨米也在，忙说：“诶！我可是什么都没看见啊。” “你看见又怎么了？我们衣服这不是穿得好好的嘛。”王小猫无奈地把郭小铁请进来，又问，“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问我啊？早上不是你给我发信息叫我来的嘛？” “我？哦对……” 王小猫这才想起自己约着郭小铁下午晚些的时候来找自己，跟自己一起逛逛街、晚上再一起撸撸串。结果郭小铁来得有点早，而杨米又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观察杨米的事也只能择日再说了。 “诶？”王小猫是“择日”了，杨米闹不明白啊，“来了海南你都没怎么陪我逛街，你也不是个喜欢逛街的人，怎么约着他一个——男人去逛街？”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陆雨驰要过生日了嘛，他借钱给我买房，他过生日——又是特意来海南大家在一起，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吧？再说我们也不是光逛街买东西，撸串儿才是重点。” 郭小铁听了忙说：“呦？池子过生日？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也得买点儿什么。” “那我也去……” 王小猫没叫着杨米、而是喊来郭小铁，一来是跟杨米一起逛街多少有些不方便，偏偏女人一旦逛起街来就不是买一样东西的问题了——可能什么都不买，却逛了很久很久；二来就是怕这样的情况发生，他就没想告诉别人、让别人跟着破费。 喜宴、寿宴都是一样，有时候最好别“分享”，自己觉得关系到了该去就去、该表示就表示，拉着别人一起花钱叫怎么回事？更何况这样的场合主家会有自己对客人的挑选。而白事就是过去帮忙的，主家怕给别人添麻烦，旁人能多告知些人就该多告知一些。 王小猫就是这个原则，但是郭小铁和杨米都不同意，所以没有办法，只得带着他俩一起去逛街了。 当然杨米不同意主要是不同意王小猫逛街不带自己，郭小铁是刚刚知道，可那晚王小猫就对杨米提到了陆雨驰的生日，但是当时杨米也没提出有时间要跟王小猫一起逛街给陆雨驰买礼物。 其实杨米已经偷偷给陆雨驰买好了一份礼物。对于陆雨驰这种豪门阔少、现在大家又一起开了公司，杨米在娱乐圈多年深知人脉难得，该有的表示是不会吝啬的。而且这次送给陆雨驰的礼物对她来说就更重要了，她是想偷偷买好，以她和王小猫两人的名义共同送给陆雨驰。 现在王小猫就是要去给陆雨驰买生日礼物，杨米也没说破，先逛够了街再告诉王小猫吧，也免得王小猫又皱巴…… …… 说起来杨米要送陆雨驰的礼物去主要是为了王小猫，可陆雨驰也受到了礼物，首先就是韩士奇的礼物。 陆雨驰、韩士奇、杨小莹三人晚上应酬完了他们请来要一起去海南出席发布会的两位明星，韩士奇再次恢复了“战斗力”，意犹未尽地拉着那两个明星以及助理去接着唱歌、接着喝了。 陆雨驰觉得韩士奇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故意给他和杨小莹留下时间和空间，毕竟有些时间和空间是不该被分享的。 这让他心存感激，不过他此时顾不上也这些了，只觉得应该给韩士奇也配几个助理了。他倒不是考虑韩士奇出名了、就该摆排场了，可昨晚的事让他觉得韩士奇在工作上也该有几个人帮忙了。 他不能确定韩士奇昨晚醉酒是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但他能确定自己很心疼这个哥们，而且有些时候确实不方便再让这个哥们跑来跑去做着杂事了。尤其想到这个哥们最近都做着杂事、昨天又因为私事喝醉了酒，却依然记得给他买一份生日礼物。 韩士奇离开了，杨小莹反而没什么性质让陆雨驰陪着自己逛街了，问陆雨驰方不方便去她酒店房间坐坐、聊聊。 之前在澳门陆雨驰和杨小莹住的是龙仲游家里开的酒店，而且尤为高端、一般人给钱都不能入住，所以虽然他们当时也开了两个房间，却是睡在一起的。 到了香港虽然也有杨光照帮忙控制媒体，但他们两个人这样的身份终究太扎眼。杨小莹可能是觉得真逛街也放不开、也可能真有什么事想跟陆雨驰说，但是在香港两人却没商量过是否还睡在一起的事。 杨小莹当然很想，因为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要结束了，可她记得陆雨驰说过到了香港还是低调一些的好，所以还是要问问陆雨驰。 陆雨驰当然方便，他明白杨小莹的期待，而且他还有个正当的理由。韩士奇下午跟他打完球就把生日礼物提前送给他的，毕竟是挺贵重的东西、早送出比较稳妥。而韩士奇当时给他的不止是生日礼物而已，还有韩三哥做出的要跟他合作的综艺节目的策划案。 韩三哥之前说一周之内就能把策划案做出来交给陆雨驰，早已过了一周，可韩三哥却联系不到一直在海上的陆雨驰。他只能交给戚武，戚武又转交给了韩士奇。所以陆雨驰就可以用需要和杨小莹商量策划案为理由，去杨小莹的房间，多待一会、甚至根本不出来了。 其实有没有理由外人怎么会知道？知道了就一定会信吗？这个理由恐怕更多是陆雨驰给自己和杨小莹的。 陆雨驰也明白他跟杨小莹的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了，他也很珍惜和不舍，可越是这样、彼此也就越拘谨。尤其今天见到韩士奇之后，虽然韩士奇识趣的不分享、不占有他和杨小莹的时间，但他却觉得起码自己需要个理由去相容那个所剩不多时间了。 果然杨小莹也是如此，虽然已经主动问起陆雨驰了，但语气和神情却很拘谨、很没底气。直到陆雨驰说出这个正当理由，杨小莹才坦然了很多，笑得很开心、很满意…… 第685章 生日（三） 所谓“生日”，更多应该是种心想事成、无忧无虑的状态，如果到了那一天不开心——生日又有什么意义？ ………………………… 正当的理由其实往往不是实际的目的和内容，这就像古时打仗一样，都会找些很义正言辞的理由，可是真实的原因、实际的操作也都那么正当吗？显然不是。 陆雨驰真的来到杨小莹的房间，策划案的事就被两人暂时抛在脑后，杨小莹先送了一份下午独自去给陆雨驰买的生日礼物。对于这点陆雨驰早有预料，他只有感激、并不意外，可是杨小莹居然还定了一个生日蛋糕。 杨小莹递给了陆雨驰一瓶红酒，示意陆雨驰打开，说：“虽然明天才是你的生日，可明天咱们到了海南——人就太多了，我就算以朋友的身份——也是应该尽量避嫌的那种吧？我想提前单独跟你一起过个生日。” “谢谢……” 杨小莹之前的话说得不错，就算陆雨驰喜欢上她，也一定会有林娜的因素，两人如果在一起，陆雨驰一定会时常想起林娜。此时的这般场景，就让陆雨驰想起了林娜。这似乎是他们不能在一起的充分理由之一，陆雨驰也知道不该，但他即便此时能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思绪，以后可以时时刻刻控制吗？ 那大概也是一个几年前距离陆雨驰生日很近的夜晚、大概也是因为彼此只能做朋友，与杨小莹相貌何其相似的林娜同样用很简单的方式、在不正确的日期帮陆雨驰庆生。 区别在于陆雨驰和林娜彼此喜欢对方，却因为不能在一起，他不忍亵渎和伤害林娜，没有对林娜做任何亲密的举动；而此时的他没有那么喜欢杨小莹，两个人同样不能在一起，他也不愿意去伤害杨小莹，却“有权”对杨小莹肆无忌惮，而且他知道杨小莹也期待如此。 陆雨驰又开始拧巴了，也许正因为他的内心时常拧巴、把什么问题都掰开了揉碎了想透彻了，他才能在亲友或合作伙伴面前总是充当制定并引领大方向的角色。 他在纠结自己今晚该不该对杨小莹“肆无忌惮”呢？ 按说他不想伤害林娜、也不想伤害杨小莹，那么对于她们——对于女人的身体都该尊重。可他如果今晚不碰杨小莹，是不是恰恰说明他把杨小莹真的当成了林娜才有了这种尊重？那么这对杨小莹又是不是一种亵渎呢？ 而且随着他们这段“情侣身份”的旅行接近尾声，他和杨小莹都很期待，如果今晚什么都不发生，终究是一种遗憾。他本来不想给杨小莹留下特别日子的记忆、怕杨小莹陷得更深，可是他也同样不想让杨小莹失落、遗憾…… 陆雨驰所有的拧巴因为杨小莹的一句话瞬间化为乌有，杨小莹刚才说的都是一些开心的、庆祝的言辞，那些话并没有干扰陆雨驰的思绪，可她此时却突然说：“只可惜今天终究不是你的生日，我以后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日，我们……只是朋友。” 陆雨驰突然想明白了，有什么好纠结的？虽然今天是杨小莹在为他庆祝“生日”，可他却应该满足杨小莹的一切意愿，又何必想这么多呢？杨小莹开心就好。 “什么叫‘终究不是我的生日’啊？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你愿意为我庆祝——这就是我的生日。所谓‘生日’，更多应该是种在当天可以心想事成、无忧无虑的状态，如果到了那天不开心——生日又有什么意义？ 反过来说只要符合了这种状态，也就符合了过生日的意义——甚至应该说更有意义。”说着，陆雨驰举杯敬了杨小莹一杯，两人喝完，他又说到，“再说也许我妈记错了呢。你不知道，我妈这人还挺糊涂的，她办得出这事儿。” “哈哈哈……” 杨小莹是真的很喜欢听陆雨驰说话，这么多年来、各种场合中男人可能前一秒还粗俗不堪，后一秒却马上儒雅高端；可能前一秒还高谈阔论，后一秒却马上言辞龌龊。具体到对她说话，有的过分文质彬彬、有的尽显暧昧挑逗、有的一味迎合讨好、有的总是傲慢无礼。 但陆雨驰不同，陆雨驰跟她、跟别人说话时都是一样的，总是保持自己的风格和节奏。不管是正事、还是闲谈，总要夹杂着一些不着调的词句。 在这种固有的风格和节奏中，没有前一秒、后一秒面对不同人时的虚伪转换或本性暴露。任何正派的、挑逗的语气都是时刻混合一体，应该说更复杂，却也同样因为这种固有的风格和节奏而不会让人觉得虚伪做作。 所以明知道他是满口的不着调，却总是有些哲理于其中；所以明知道他是个出身高贵的人，却不会给人很强的距离感。 所以明知道他谈不上是个好人，却也不想跟他划清界限、避之不及；所以明知道他并不是个坏人，却又享受跟他接触时隐隐不安的刺激感。 总是，他太复杂了，但当复杂成为一种常态，就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反而很享受。杨小莹为了这种享受，往往会故意找些话题引得陆雨驰说出更多。 “我知道你不喜欢红酒，可是咱们晚上肯定要先跟他们在一起吃饭才能回来给你过生日，这时候咱们肯定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就没给你准备白酒。” “我不是不喜欢红酒，应该说在‘酒’这个范围中我会更喜欢白酒而已，我是不喜欢像有些人一样把‘酒’这个本就很复杂化的东西再转嫁到别的地方。 在我的概念里酒的用途有三种。第一是享用，不管是品尝它的味道，还是享受解乏、刺激的感觉都好。第二种是氛围，有的时候它是什么品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场合、那个时间就需要它的存在。第三种就是为了应酬，不得不喝。 要说为了品酒，我一个人私下也会喝红酒，要说为了应酬，我也不会过分坚持自己的爱好。但把酒用来彰显什么所谓的身份、品位，那种事儿我实在做不出来。 你觉得咱们此时算是哪种用途？” 第686章 生日（四） 如果自己的生日都要去模仿别人、迎合形式，活着都没劲，还庆祝什么生日？ ………………………… 陆雨驰果然借着杨小莹故意抛出的话题，说出了很多在杨小莹听来很有见地、很有哲理的话，他又突然问杨小莹：“你觉得咱们此时算是哪种用途？” 杨小莹不想去猜测陆雨驰这是要继续哲理的言谈、还是要转向不着调的话风，反正已经习惯了猜不准，她也更享受不知道的惊喜感。 “咱们——算是你说的享用吧，咱俩肯定谈不上应酬，就是在品尝红酒的味道。” 陆雨驰笑了笑，摇了摇头、点了支烟，说：“我觉得咱们这是氛围，你给我过生日、一男一女的氛围，真要是品酒，就不该吃这蛋糕。 既然吃着蛋糕喝红酒都不合适，我就是再爱喝白酒，这个时候也不能喝了吧？别说喝了，我想着都‘闹’得哄（北方方言，用在此时是恶心的意思）。” “呵呵呵呵……”杨小莹果然享受到了她在心里一直期待着的被陆雨驰那种哲理和不着调完美结合在一起的言语逗笑的感觉。 陆雨驰还在说着：“虽然我肯定不会去模仿、迎合别人的生活方式，但是我更不会为了追求什么所谓的个性用白酒配蛋糕让自己受罪。其实你也不必迎合我的喜好，更不必去迎合一些所谓‘该有的’东西，那样你也累、也受罪。 我跟你说实话，我是喜欢白酒，我长大后过生日也一定要喝酒的，而且基本上不吃蛋糕。我本身对甜食就不太感兴趣，而且觉得什么所谓‘特殊日子’形式化的东西都没有必要。 我今天想吃就吃、明天不愿意吃就不吃，管它什么节日、生日的？既然是我过生日就该我开心才对，既然是你给我过生日就该你开心才对，咱们两个都开心就更好了。如果自己的生日都要去模仿别人、迎合形式，活着都没劲，还庆祝什么生日？ 当然你已经把这个蛋糕买来了，我吃的是这份心意。但我不是被动的、不是虚伪的，真的坐在这里跟你吃着蛋糕、喝着红酒、聊着天，我还挺享受这种氛围的。 我希望你也是享受的，不是在时刻因为我突然的某句话而费心地就想要去做些事来满足我。说到底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是你给我过生日，说实在的——谢谢，所以你的这份心意换来的应该是我去满足你才对吧？ 但我要是太刻意了，估计那也不是你也想要的。就像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听我说话的，但我没有刻意多说，我说这么多是希望你通过这些话让自己轻松一些。 所以今晚别再纠结我喜欢什么，这份心意是你的、这个氛围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我们两个人都想去做的事，我们就去做，如果有一方太刻意了，只能让另一方也不舒服。” “那也得一方说出想做的，另一方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同样想这么做吧？” “说得对啊，可我不能让一个女人好心给我过生日、还得事事迎合我吧？关键就算不是为了你，可真那样的话我也不自在。所以你想做什么？你先说。” “我想……我想……” 杨小莹还是没说出来，但陆雨驰看着杨小莹丰富的眼神、娇羞的状态，就知道杨小莹想要什么了。 正如他之前预料的，杨小莹不会只想单纯聊聊天、喝喝酒度过这个夜晚。也正如他之前决定的，杨小莹今晚怎么样他就完全配合就好。 当然他刚才跟杨小莹说的也是实话，他并不认为这样的“完全配合”是一种刻意，或者说起码今晚只有这样刻意满足杨小莹，他自己才能不再纠结、才能觉得舒服。 两个人本来是在沙发上较远的面对面坐着，陆雨驰没等杨小莹说完羞于出口或者不太敢说的话，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托盘中的蛋糕，又凑到杨小莹身边，同样拿过并放下了杨小莹手中的酒杯和托盘，然后把杨小莹搂在怀里，用轻声且暧昧、又掺杂了一些挑逗的语气问：“你是不是想这样？” 尽管杨小莹很想做出一些举动、说出一些言语表达肯定，可她自己此时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点了头、真的发出了那声可以忽略不计的“嗯”。 三十多岁的年纪、已为人妻为人母的身份、又在娱乐圈多年的工作，她跟陆雨驰这几天中也是肆无忌惮的发生过很多次了，可她面对陆雨驰时依然能够真的、抑制不住的娇羞。 陆雨驰听了她这声“嗯”，把杨小莹搂地更紧，又说：“别的事我可能是刻意满足你，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有信心——这种事我会有可能不想呢？ 再说再过几个小时就真是我的生日了，相信你也打算陪我等到那个时候——那个真正属于我生日的时候。可是为了等到那个时候咱俩这几个小时就真的只是喝酒、聊天儿，也单调了吧？ 所以你干吗不说呢？别说在今晚，我们之前不是也说好了以后如果谁想要……都可以吗？你也答应了我不会在这方面抑制、委屈自己，就别总是这么害羞了。 你总是这么害羞、就这么一个‘嗯’，那以后咱俩相处你只要一说这个‘嗯’字，我就……未必准确吧？这也不单是因为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儿，你大胆点儿——说出来——我会觉得更刺激、更有感觉。” 陆雨驰在女人方面真的是个高手。 他搂着杨小莹，彼此就开始有感觉了，他却没有急着把杨小莹拉到床上做后面的事，因为他知道让开始的感觉越久、对后面的事也就越期待。 他刚才见杨小莹那么娇羞，没等杨小莹说出来就主动做了这些举动，那是在照顾杨小莹。可此时彼此开始有感觉了，他却很希望听杨小莹亲口说出来，这也是照顾杨小莹。因为他相信杨小莹真的说出来了，不只是他——杨小莹也会更有感觉。 杨小莹听陆雨驰这么说，挣扎了很久，这挣扎不只是因为自己觉得为难，也是因为这样挣扎似乎很舒服，她才终于开口说：“我——想要……” 第687章 生日（五） 别人不知道当天是自己的生日，可大家营造的气氛、场面都够了也就行了，真说出来反倒刻意了。 ………………………… 陆雨驰先前的纠结是有道理的，越是美好的事情，越不容易被忘记，但记忆可以长久，美好却未必了。可惜陆雨驰在感情方面的纠结往往没有明确的结论，可惜人们哪怕知道有些事会成为将来的遗憾，也会忍不住贪恋短暂的快乐。 所以这晚对陆雨驰和杨小莹来说，都是快乐的、都是不想留有遗憾的。只是杨小莹更多了些对于这种关系、这种快乐即将结束的伤感，还有些许对外来的恐惧。她却因为这些伤感和恐惧，今晚就更想要淋漓尽致。 杨小莹想要的，陆雨驰起码今晚都会配合，于是他们很默契的一起用次数、力度、姿势，配合着粗言软语来实现淋漓尽致。他们都知道未来会是遗憾的，那么充分享受今晚应该就是对未来最好的弥补，可是往往越需要弥补的，也就是越会觉得遗憾的。 因为虽然他们这种“情侣”关系应该是这次假期彻底结束——也就是他们从说好的最后一站海南离开之时，可是杨光照要把大家组织在一起开那个发布会，所以到了海南、见到大家，他们两个人自然都会保持距离。 换句话说，只要过了今晚，他们的这个“情侣”假期已经提前结束了。未来即便按照两人之前说好的——偶尔还可以，却也终究不是情侣的关系、却也无法这般肆无忌惮…… 也许两人已经尽兴了、也许实在是太累了，总之他们终于结束了、也终于过了子夜。而过了子夜，就真的是八月二十日陆雨驰的生日了。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杨小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陆雨驰回一句“谢谢”，在陆雨驰的提议下他们也就开始办正事了。陆雨驰不是不解风情，而是因为心里有了一个朦胧的想法，虽然想法还是朦胧的，可他必须实实在在的先把准备工作办好。 两人没有穿上衣服，就这么躺着、抱着，陆雨驰举着韩三哥的策划案和杨小莹一起看了起来。虽是正事，倒也亲密。 杨小莹不在乎陆雨驰要做什么，莫说是一起开、莫说陆雨驰要对付韩三哥的事将来也是他们一起做，就算陆雨驰此时是自己忙着什么事，在一个房间里她也觉得是一种幸福，可惜…… …… 天还没有全亮，陆雨驰、韩士奇、杨小莹就和那两位受邀参加发布会的明星就一起乘着陆雨驰的游艇开往海南。他们这可并不是坐飞机、这是开船，距离不算太远，可耗时不少。 本来陆雨驰的意思是今天下午到海南、明天再开发布会，这样时间充裕，他也能错开自己的生日。可杨光照一定要把发布会开在游艇会，故意造成一种大家等着陆雨驰乘船而来的效果。他说这是什么？这就是苏东坡期盼已久可以带其返乡的游艇啊！ 陆雨驰心说，这苏东坡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艘船至于这么激动吗？可也没办法，谁让他因为跟杨小莹一起旅行有求于杨光照呢，照办吧。这还多亏杨光照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要不然就凭丰富到残暴的想象力和联系能力，指不定又搞出什么噱头呢，能把苏东坡和游艇联系起来就是最好的“实力”体现…… 海上的“路”总觉得漫长，不过这次陆雨驰开船倒也享受。 他原以为那两个明星都把助理打发走了、让助理乘机先到海南等着，这一路上人家在他的船上会有些“招呼不周”，哪知招呼得太周到了。不过不是他、韩士奇或杨小莹招呼那两个明星，是两个明星伺候着开船的他。 原来他们把助理打发走，除了考虑陆雨驰不是普通人、这不是普通公共交通工具，怕助理上了陆雨驰的游艇会失礼、或者陆雨驰干脆不想让闲杂人等上来，也是为了方便他们自己有这个巴结豪门阔少的机会。 陆雨驰客气了两句，人家盛情难却，他也懒得纠结这个了。他今天生日，只当这是“寿礼”了，将来有机会找他们再合作、还个人情也就是了。 韩士奇见此暗自偷笑，他过去为了自己的生意、跟大老板合作的时候，往往都是充当那个招待的角色。即便不是他，大家一圈的助理坐着，他的助理也是最累的。可这一回上了游艇就有人抢了他的“差事”，他最多只是动动口、告诉那两个明星什么东西放在哪就行了。 莫说如今韩士奇成名了，在过去他大小也是个老板、陆雨驰的这艘游艇他更是熟悉，此时吹着海风、自斟自饮、跟大家随意闲聊着，倒也惬意。 最不享受、最不惬意的恐怕就是近期在这艘游艇上住了好几天的杨小莹了。其实大家“上了一艘船”，这就叫同舟共济，熟不熟的聊上几句都很正常，何况他们娱乐圈的很多人往往见了普通人就自然高傲、见了有钱人就自来熟。 但此时有别人在，几个小时前还和陆雨驰过分亲密、现在却要做着朋友的她当然有些心虚，心虚自然过分拘谨。既不能像那两个明星一样跟陆雨驰搭话、攀谈，独自坐着又没有韩士奇那份惬意的心情…… …… 陆雨驰一行人凌晨出发、下午才开到海南，驶入游艇会的时候远远看着岸边，这场面把陆雨驰都吓了一跳。这还是游艇会吗？是哪个大型超市倒闭前清仓大甩卖吧？甭问，准是杨光照把整个游艇会包了下来。 看岸边——那真是锣鼓喧天、载歌载舞，人山人海、掌声雷动啊！陆雨驰颇有一种自己是个远征海外、得胜还朝的护国将军——皇帝亲自带领皇子亲王、文武百官出城相迎的感觉。 他心说也好，这些人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可大家营造的气氛、场面都够了也就行了，真说出来反倒刻意了。 就这等场面，陆雨驰都不自觉地朝着岸边挥着手——还是“慢镜头”的那种…… 第688章 杀青宴 其实什么“开机宴”、“杀青宴”的？不过是找个由头大家吃一顿是真的，甚至连吃都可以成为次要的。 ………………………… 真的上了岸，陆雨驰就没再想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事。他本来也没准备告诉大家，真想过生日也不需要这么多人陪着，刚才在心里调侃算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了。 看来还是两个哥们最了解他，虽然应该记得他的生日，韩士奇还买了礼物、而王小猫其实也买了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但杨光照对此只字不提、没有作为宣传的噱头，肯定是这两个哥们都没告诉杨光照。 再说今天这个发布会也算比较特殊，毕竟连带着剧组的“杀青仪式”，陆雨驰不管情愿不情愿、被杨光照如何连哄带骗才来，可既然来了就也想着把这个仪式办好。 然而，他是这么想的，可实际情况就未必了…… 要说像杨光照这种连陆雨驰都要仰望的大富豪，一有什么活动却总想充当主持人，陆雨驰也不知道杨光照是太给自己和龙仲游的面子了，还是就有这个瘾。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也得考虑自身是否有这个水平吧？杨光照先是说了几句权当定场的闲话，接着在这个杀青仪式正式开始后的头一句话就差点闹了笑话。 “那么我们今天为嘛（天津话，为什么）要搞一个介样儿（天津话，这样）形式的发布会呢？我看到此情此景啊，就想到了——长风破浪……” 陆雨驰听着杨光照的话，差点没晕过去。要说杨光照总抢着当主持人也罢了、当主持人还得挂着乡音他也忍了，可听杨光照这么一开口，他就知道杨光照又要念诗了。 当时杨光照在电话里跟陆雨驰说这个发布会的时候，就引用了这首诗。可这首诗不是苏东坡写的、是李白写的，所以陆雨驰马上就给王小猫打电话请教苏东坡有没有写过什么关于海的诗词。他倒请教王小猫了，却忘了提醒下杨光照了。 按说杨光照要搞今天这个发布会，肯定会有一大批员工在操办这件事，也不知道那些员工是太没文化了、还是碍于老板犯的低级错误不敢指正，亦或人家指正了、杨光照不信或者干脆忘了。 那些员工可以不提醒杨光照、杨光照也可以继续坚持己见，可陆雨驰面对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的媒体来宾，他陪杨光照丢不起这个人啊，他敢忙举起麦克风，抢着说：“那个什么，杨总的意思是我们就是这么‘乘’风破浪来的，因为苏东坡当年在海南真写过一首关于海的诗……” 接着陆雨驰就念起那天王小猫教给他的那首真正苏东坡写的诗以及诗意，还不忘偷偷给杨光照使了些眼色，希望杨光照别给自己捣乱。 最后仍是不放心，陆雨驰还特意加了一句：“这首诗不但就是在海南返回故乡的途中写的，跟我们的电视剧、今天的场面特别的应景，而且本身写得也是非常有气势，颇有李太白当年‘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感觉！” 其实苏东坡这首诗表达的感情相对平和、还隐隐透着内心之中的纠结呢，可陆雨驰也顾不上这些了，最后一句算是“明着”告诉杨光照别丢人现眼了。 杨光照是聪明伶俐、心领神会，可他毕竟还是主持人，也还想更多表现自己，于是说：“瞧瞧、瞧瞧，陆总说得多好！为嘛陆总和我都要投资介么一部戏呢，我们自己就耐（天津话，喜欢）诗词歌赋、就研究，当然也就倍儿崇拜苏东坡了。 陆总刚才给大家吟诵了一首非常应景、非常有气势的诗，那么接下来呢——我！给大家演唱一首同样非常应景、非常有气势的歌儿！谬贼克（这是——谁他妈知道哪国话）！” 这显然是杨光照早就安排好的，他话音刚落，前奏就响起了。 其实不用前奏陆雨驰也知道杨光照喜欢唱歌，而且特别喜欢唱同为天津人的刘欢的歌。要说杨光照唱刘欢的歌还真是不错，此时这首前奏响起也确实就带着气势，可陆雨驰实在想不出这首歌哪里应景了？ 陆雨驰隐约记得杨光照在某个同样《苏东坡》发布会上就唱过这首——刘欢的好汉歌，他心说，人家是千古文坛巨匠，你唱梁山好汉？人家这是海南，你“大河向东流”？应景？！ 不管怎么说吧，杨光照唱得确实好，也获得了在场观众、媒体来宾的称赞。当然媒体就是杨光照旗下的公司、来宾又是娱乐圈的明星，他们都不敢得罪这位大富豪，所以这称赞是不是彻底的发自内心，陆雨驰就不知道了。 陆雨驰心想，已经这样了、杨光照都安排好了，只要不丢太大的人，由他去吧。反正发布会嘛，就是求个关注、求个热闹，别的不说，杨光照对于这种场面气氛的掌控和烘托能力还是很强的。 热闹了一番之后，在发布会的尾声终于进入了“杀青仪式”的正式环节。 陆雨驰看着跟当时开机仪式也差不多，该烧香的烧香、该上供的上供，那些演职人员也仍是无比虔诚的样子、实则可能各有各的心思。 而这套环节结束后，杨光照又带着大家离开了游艇会，到早就定好的酒店去搞“杀青宴”了。 其实什么“开机宴”、“杀青宴”的？在陆雨驰看来都不过是找个由头大家吃一顿是真的，甚至连吃都可以成为次要的，彼此在各样寒暄吹捧、推杯换盏中联络着“感情”、攀附着关系、商谈着合作才是重点。 不过陆雨驰平常都反感这类虚伪的笑脸和说辞，今天又是他的生日，他更是只顾喝酒吃饭，谁来了最多陪一口酒，多了绝对不会再说。 而王小猫和韩士奇不愧是陆雨驰将近三十年的哥们，在酒桌上他们没有准备陆雨驰不爱吃的蛋糕、更没有对别人说起，只是很有默契的一起举杯敬了陆雨驰一杯酒，只是喝酒、并无说辞，但三人心里谁都明白是为了什么…… 第689章 缓冲 处境、关系、位置、身份等等方面的变化，在情感上往往需要一个缓冲，但缓冲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需要的是意志。 ………………………… 酒席宴会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珍馐美馔、琼浆玉液，可这是排场、还是盛情呢？反正要是为了拉关系、谈事情，可能直到结束都没能吃上几口，要是一门心思吃饭，用不了一会也就饱了。 今晚的陆雨驰属于后者，可是他注意到坐在旁边那桌的杨小莹没怎么吃喝、却绝不是前者。他明白杨小莹心里多少有些伤感，在这样的场合却没办法哄杨小莹开心。 可能也不该去哄，如果有些事是注定的，那么他和杨小莹都要适应彼此是朋友的身份。真的适应了之后，或许反而不会有拘束和尴尬了…… 陆雨驰本来昨天在香港本来有个朦胧的想法，是不是可以继续带着杨小莹再乘游艇北上，毕竟就算不说工作、杨小莹的车和行李还都在北京呢。虽然这一次不可能像来的时候一样走走停停、肆意游玩，但回去的途中两人还是在一起，算是给杨小莹一点安慰或者说是缓冲吧。 这个想法之所以“朦胧”，是因为陆雨驰得想清楚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杨小莹回去。最好的局面就是那两个跟他同来的明星也愿意乘他的游艇回去，而且他们最好只回离海南不愿的地方，就不会打扰他和杨小莹太多独处时间。 这叫什么？管接就管送嘛，说到哪里都是合情合理、不会遭人非议的。 不过现在这个想法就更“朦胧”了，他渐渐开始质疑这样做对杨小莹是不是真的好。 处境、关系、位置、身份等等方面的变化，在情感上往往需要一个缓冲，但缓冲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需要的是意志。缓冲多了、意志又不坚定，情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平复？这就像很多人用所谓的“递减戒烟法”戒烟最终却失败了是同样的道理。 陆雨驰又偷偷看了看杨小莹，发现杨小莹也在看着自己，这是巧合、还是刚刚被他发现？杨小莹马上回避了眼神，脸上却是隐藏不住的失落、委屈和遗憾。 陆雨驰挺心疼的，可越是心疼，他越觉得自己先前要给杨小莹一个缓冲的想法应该更加“朦胧”下去。 虽然陆雨驰和杨小莹未来不会真正断了关系，但终究很大概率做不了情侣。如果杨小莹现在哪怕可以装着泰然自若，陆雨驰都敢实现这个缓冲，可杨小莹这般状态，若是再加上这个注定离别前的缓冲，这不是折磨杨小莹吗？ 何况即便不考虑这些，这个想法实施起来也有很多他昨天没有考虑到的障碍。 杨小莹的行李是还在北京，陆雨驰回天津顺路也好、出于管接管送的礼节也好，是都说得过去。可剧组现在已经拍完了戏，要是这么说，王小猫和韩士奇的家还在天津呢，杨米、赵导、宝爷要是回北京也是顺路，无论以关系、还是以礼数，按说陆雨驰都该提出顺路送他们吧？ 其实这样也好，人多了再加上杨小莹，大家可能都不会有什么疑问、也会相对自然些，可这样一来还谈什么情感的缓冲呢？ 所以陆雨驰只能放弃先前的想法，宴席结束、不太熟悉的来宾走后——大家一起闲聊的时候，他干脆就主动提出了邀请大家一起坐他的游艇回去。 乘船渡海，这既是回程的一种交通工具，其实也可以当成一种旅行。陆雨驰觉得不该给杨小莹一个情感的缓冲了，却可以给大家一个工作之余的调剂。他倒是主动邀请大家了，可大家都不太“给面子”。 杨小莹首先就表示“没空”。她是要回北京，不论为了个人的工作、还是为了继续帮陆雨驰对付韩三哥，她都要先回北京。但是于公来说，就因为有太多工作等着她，她得考虑速度的问题，海路毕竟比坐飞机慢得多。当然，她更多可能是考虑“于私”。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当了这么一段时间陆雨驰的女人，有了这段时间被陆雨驰宠爱着、呵护着，她也算是给陆雨驰过了一个跨越到十二点之后真正的生日，她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既然只能一段时间而已，她也明白情感的缓冲多了可能反而越来越不知足。 其次就因为她觉得陆雨驰这段时间对她很好、她很知足，她就更要帮陆雨驰完成对付韩三哥的心愿。她即便可以不考虑自己需要面对的公事，也想尽快充分投入陆雨驰接下来的计划中。 再者她虽然不知道陆雨驰曾经有过想给她一个缓冲的好意，而此时改变了决定也是对她来说更长久的好意，但她的心里对陆雨驰同样满满的好意。像这样大家一起坐着陆雨驰的游艇回去，她万一途中露出什么马脚、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这不是给陆雨驰惹麻烦吗？ 最后，其实跟陆雨驰考虑得一样，她也觉得自己感情方面可能陷得太深了。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让她反感的人和场面她没有经历过、应酬过？那套虚情假意早已在酒席上形成条件反射了。可今晚的她想到跟陆雨驰的这个假期即将结束，她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和表情。再这么跟着大家一起回去，这真是一种煎熬。 杨小莹不愿意，其他人也各有各的理由不跟陆雨驰一起回去。 郭小铁就没法跟陆雨驰一起，他这次来海南是为了录综艺节目的、带着一大群徒弟和摄制团队来的，就算不考虑时间，可陆雨驰那是游艇、不是游轮啊，再说在这边计划中的节目还没录完呢。 王小猫在时间上倒是无所谓，要是坐船回去可能对他创作剧本也能激发灵感，可就因为郭小铁这边节目还没录完，他就得留下来陪着。 王家是对郭小铁有恩，但郭小铁也帮了王小猫不少，像王小猫这么注重江湖义气的人，肯定不能只顾自己。何况郭小铁到海南来录节目就是为了他，而节目没录完就是因为给他们这场发布会腾出时间来…… 第690章 各自的行程 亲朋好友就算可以在一起工作，可能也会各有各的行程、终究还会各有各的生活。 ………………………… 王小猫和郭小铁都要留下录节目，作为节目总导演的赵导再有闲情逸致，也不能扔下团队自己跟陆雨驰走了吧？再说就是算海南这边的拍摄计划结束了，他们还有后续的拍摄计划呢。 至于杨米，都不用问了。她今年太忙、太累了，过完年因为跟王小猫闹分手赌气同时接了几部戏，可后来后来两人和好了、再说面对宝爷她也不敢过多请假，每次利用可怜的假期去别的剧组都是高强度拍摄。 到后来在外面接的那些戏拍完了，她又要全力的、全国各地的配合他们自己这边的剧组。现在好不容易戏全都拍完了，她正要给自己一个假期，当然是王小猫在哪、她就在哪了。再说她还急着去天津装修房子呢，她一直觉得装修房子的事越早开始，她和王小猫也就越稳定。 杨米还特意默默地算了算，王小猫就算继续在海南这边录两天节目，然后他们即便为了接下来住在天津、需要先到北京收拾一些她的衣物，可那时再坐飞机，也比哪怕现在跟着陆雨驰开游艇回去要快得多。何况有王小猫，还要衣物干什么？直接飞回天津就行。 这是什么道理？王小猫倒是开着烟酒店、也卖些吃的用的，可衣服怎么都省了？ 韩士奇总没事了吧？过去剧组在外拍戏，韩士奇虽然不用总是跟着，可也偶尔需要联络、调度，现在戏拍完了、进入后期制作的阶段，等到宣传、卖片的时候才需要他，也应该放个假了。更何况陆雨驰知道韩士奇前天在香港还宿醉街头呢，正好趁着回去的途中试着聊聊。 然而韩士奇表示自己更忙，就为了这次发布会跑了一趟香港和海南，他还得赶紧回天津跟龙仲游一起做他那个“扶持落魄的摇滚乐手”计划呢。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韩士奇就算知道那个女人离开了就不会让他找到，可他最近也想有更多能独处的空间。再说那个女人的服装店现在肯定是停业的状态，他也得尽快处理一下。 其实陆雨驰也明白，亲朋好友就算可以在一起工作，可能也会各有各的行程、终究还会各有各的生活。可他这是要开着游艇走上几乎涵盖了全国的海岸线——从海南回天津，他本身对开船就没有太大兴趣，一个人回去倒不说害怕、可也太无聊了吧？ 还是宝爷给面子，现在戏的拍摄阶段总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后期制作阶段了，莫说宝爷这么大年纪了，本来工作也多少要给些休息的时间。宝爷就带着两个随行人员跟陆雨驰的游艇回去，这样一路上也能海钓，挺好。 陆雨驰也觉得挺好，宝爷再不答应，他真得自己开回去了。可宝爷这一答应，其他人也改了主意。 宝爷提到了“海钓”，王小猫对钓鱼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他觉得自己属于“猫科动物”，而猫科动物对鱼有天生的好感。于是他忙问陆雨驰和宝爷能不能等两天，又跟赵导和郭小铁确定了后面拍摄时间——两天足够、可能一天就行了，那么就不如跟陆雨驰和宝爷一起回去。 王小猫“就不如”了，杨米自然也要跟着了。装修嘛，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其实在场的都明白王小猫才是杨米改变决定的主要原因——甚至唯一原因。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陆雨驰笑问杨米。 “刚才……我后来一想啊，这么远开游艇回去，你总不能一直不靠岸吧？我们要是赶时间随时可以改变行程，反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他们愉快的决定了，韩士奇也决定跟陆雨驰一起回去了。 他对钓鱼倒是没有太大兴趣、对王小猫更没有太大兴趣，可他一想宝爷这么大岁数了，还别说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是日常的照应，怎么也不能全指着宝爷那两个随行人员吧？ 他太了解陆雨驰和王小猫了，这俩人是能照应别人的人吗？而杨米就更别提了。他个人情绪问题是小，有些工作也不是不能暂缓的，所以也决定跟他们一起回去了。 “哎呀，刚才我还想着得一个人这么远开回去呢，突然我船上又热闹了。行啊，那咱们明天一起看小猫儿录节目去……” …… 转过天来，杨小莹没改变决定，直接从海南飞北京了。而宝爷想要休息一天，陆雨驰就和韩士奇、杨米就以观众的身份一起来看王小猫和郭小铁录节目了，他们看得这叫一个入迷。 杨米就不用说了，王小猫随便往哪一待，她都入迷。而陆雨驰和韩士奇是看着王小猫以“客座评委”的身份坐在那里，说着他们作为天津人既外行、又熟悉的相声知识，是真的听入迷了。 郭小铁的两个徒弟在台上表演完了一段相声，这是一段用到了贯口的相声，可说得实在不怎么样。下了台，郭小铁的另一个徒弟说了句“这一听就不是师父亲自教出来的”，王小猫脸上就不禁的微微一笑。 郭小铁后来收的徒弟实在太多了、他自己又太忙，大多数徒弟别说被他手把手传艺、偶尔接受他指点的机会都不多，所以这句话其实没什么毛病，王小猫为什么不禁发笑呢？ 因为王小猫虽然很佩服郭小铁的相声功力、也承认郭小铁功力要比自己深厚得多，但说到“贯口”方面，莫说王小猫近十年已经不喜欢听郭小铁商业化、脱口秀化相声了，就是十年前郭小铁鼎峰阶段的贯口水平，王小猫也不是太认同。 王小猫的这种笑倒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对自身某方面水平很有自信——下意识流露出的得意，他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笑了。 不过郭小铁就坐在王小猫身旁，且一直注意着自己徒弟说相声时、下台后王小猫的反应。毕竟他真心需要王小猫的点评，也知道虽然之前跟王小猫沟通过，可王小猫真点评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客气的…… 第691章 别人 虽然是形势所迫、无可奈何，但别人大多不会因为谁处境不好就过分的帮助…… ………………………… 就像此前王小猫劝郭小铁不要总是在徒弟、大众面前说同行的是非时提到的——郭小铁不能因为一路走到成名帮他的人不多，就说别人都在害他。那么帮他的人都不多，教他的人就更少。 郭小铁十一岁开蒙学相声，但他既没有王小猫这样得天独厚的曲艺世家传承和娃娃腿的学习环境优势，又没有名师指点。在之前跟了一位师父，爷俩是谁看谁都不顺眼、互相坑着骂着对方。 直到开蒙二十年之后，他才正式拜了一任师父，且还是曲艺界所谓的“拜门”——不正式跟随这位师父学艺的那种。就算是这位师父真的有心教他，可学艺二十年后再拜师，很多习惯早已是根深蒂固、无法改变的了。何况这位师父当时早就成名多年，哪有时间教他？而且在他拜师三年之后，这位师父就去世了。 所以郭小铁这一身本事怎么来的？ 获得的途径必然是东听一句、西学一句，高度的提升是靠着他本身的天赋和过人的刻苦。就比如他在小的时候常去王家，又通过王小猫的父亲有幸见到一些相声前辈，但他跟人家既不是徒弟、又不是亲戚，人家偶尔指点几句，那是恩情；人家就是不教他，他也没辙。 他说来就像是金庸笔下早期的杨过，虽悟性过人，武功却杂而不专。杨过还好，起码古墓派的武功是系统学习出来的，可他呢？连这个都没有。 在这样的学艺环境下，他早年间因为年纪、心胸、急于成名的心态、恩怨必报的性格等问题，他跟大多数同行都结了仇、自己的路越走越窄。所以他有着一种过分的自尊心，不会承认自己哪方面不行。 当然也这不能全怪他，结仇是双向的，就像王小猫虽然会觉得他有时候对有些人小题大做了、甚至过分了，可王小猫同时也承认有些同行确实会坑同行、做事不够正派。 那么在这样的处境下，郭小铁就算意识到、也愿意承认自己的不足，可他又能跟谁过多的请教呢？何况那时已经有一群徒弟跟着他吃饭了，所以他就是逼着自己也得自信，他要是都不自信、他的那些徒弟不是更迷茫了？ 可有的时候虽然是形势所迫、无可奈何，但别人大多不会因为谁处境不好就过分的帮助，自己都未必时刻是在帮自己、又说什么别人呢？这就是现实、这就是郭小铁的现状。 他自己也渐渐意识到了、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了，正如他之前跟王小猫说的那样，他这几年也在反思、看着后来这些徒弟基本功都不行他也犯愁。 不过跟王小猫接触，偶尔聊起相声的话题，他发现王小猫还真不愧是世家传承、娃娃腿出身。虽然年轻、在有些方面不足，但是心胸、见解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这跟他当年离开天津市、还是一个孩子的王小猫完全不同了。 就比如他之前跟王小猫聊到“观众刨活”的问题，他聊起这个话题就是在心里也为自己那些被刨活的徒弟不平，可王小猫则表示同行刨活固然可恨，但观众刨活那是艺人没本事。 这个见解不但跟郭小铁的认知有很大冲突，而且王小猫后面的话也问的郭小铁哑口无言。 马三立在台上说相声，那个年代的老观众整段台词都能背下来了，人家怎么不怕观众刨活？人家就有那个本事让观众明明会背了台词，可就愿意听、就愿意等着被逗笑。 而郭小铁自己呢？是不是演出的时候观众刨活的情况就少很多了？就算偶尔还有，是不是也都能应对、甚至反而成了很好的“现挂”呢？ 饶是郭小铁伶牙俐齿，也无法反驳王小猫的话，因为这些都是实际情况，是王小猫未必看到、也能猜到的实际情况，这也就说明王小猫说得没错。 所以郭小铁既然为自己而反思、为徒弟而发愁，没有更多别人能指点一下他的徒弟、甚至跟他自己探讨一下，他当然真心很希望这个可谓自幼相识、曲艺世家传人、很有心胸见解的王小猫能说是几句实话。 不过此时，在他发现另一个徒弟提到他的贯口水平，身为曲艺世家传人的王小猫——尤其王小猫身上的马派相声传承在贯口这个方面还是行内备受推崇的、无可逾越的高峰，他有些心虚了。 可是心虚也得听！ 郭小铁自己早已名成立就，就算不学、不提升，吃老本也可以了，但他的徒弟们不行。他是真爱徒弟、真心为徒弟好，所以必须得听。 何况他早年间倒是觉得自己不用学、不用提升了，可越是学得年头多了、越觉得这行学不完，他自己也想听听，或许王小猫也能帮到他。只盼着王小猫嘴下留情，多少在他的徒弟面前给他点面子吧…… 此时毕竟还在录着节目，郭小铁没跟王小猫说得这么多、这么明白，可他说出的话语也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一番话后，他还让徒弟们都围过来——洗耳恭听师叔讲贯口！ “别别别……”王小猫倒不是不愿意讲，可他还是让郭小铁的那些徒弟们又退了回去，说，“好家伙，聊聊贯口就聊聊，你整了一群徒弟围着我——怎么着？我说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们方便一起揍我啊？” 王小猫的话引得大家都笑了，相声艺人在一起就喜欢这种偶尔带着笑料的聊天方式，表面上是一种氛围的调剂，其实也是要展现一下自己的水平。都不能把这些学艺不久的孩子逗笑了，还跟人家侃侃而谈相声应该如何如何？ 王小猫带笑声渐弱，又说：“这地方儿也不算太大，全场演职人员加上观众不过几十个人，何况我这儿还带着麦克呢，这么说话要是连几十个人都听不清，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相声啊？你们这师父真当我是偶像派流量明星硬要演话剧呢……” 第692章 追求的风格 基本功要是还不行，提什么追求怎样的风格那是“奢侈”的，这时还不配说“追求什么风格”。 ………………………… 王小猫把刚才郭小铁那个表演贯口的徒弟叫到跟前，还特意请对方坐在，说：“我也就是说说自己的体会、不见得对，您多包涵着听吧。” 就这一句，把郭小铁那个徒弟吓得又站起来了，连说：“师叔您别跟我称‘您’啊，您说、您说。” “坐坐坐，总站着干吗？” 郭小铁在一旁接道：“你别客气，你是他师叔，他站着听也是应该的。” “我不是客气，他站着、我坐着，我还得仰着头看着他，这姿势倒是治疗颈椎病哈？”众人听了王小猫的话笑着，可王小猫还在说着，“要不你让他跪着听？我没意见……” 王小猫这其实还是在运用相声的技巧说话、时刻展现自己相声的水平，以求达到待会说出什么可以服众的效果。相声艺人并不是每次都要等观众的笑声渐弱、甚至停止才能继续说，有的时候需要故意借着笑声继续“抖包袱”。当然他这也是想要寻求一个轻松的氛围，他觉得这样更利于教授。 其实郭小铁刚才多虑了，就因为王小猫是曲艺世家、又是马派相声的传人，除了本事过硬、规矩礼数也是一并传承下来的，他又怎么会当着郭小铁的徒弟说郭小铁的不是呢？ 莫说对郭小铁，就是指点郭小铁的徒弟，王小猫都不想把气氛搞得太严肃。他是有着悠久的家学传承，可他年轻、又不喜欢当个相声艺人、此前多年还自己做着小买卖，所以对轻松、幽默、随性的氛围是很偏爱的。 这回待大家的笑声彻底结束、那个徒弟再次坐了下来，王小猫才讲起了贯口。 他首先声明自己由于是马派相声传承，对各类贯口的风格会有一个自己的偏爱，但是其他风格未必就不对、不好。 有的相声艺人表演“贯口活”，可能是功力不足、也可能是要故意追求演出效果，会表现得特别急促、特别用力。 如果是功力不足，当然应该继续苦练；如果追求效果，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台上演员都快说断气了、而且确实说得快，很多不是那么内行的观众、有些包容心较强的观众，就不会有那么高的心理预期了，这样更容易获得观众的掌声和钱。 王小猫再次声明他不贬低其他门派和风格，并承认这也是一种让演出效果更好的手段，无可厚非。但就他个人来说，甭说是让他亲自这么说相声，就算坐在台下听这样的相声他都不舒服。 “一个说相声的在台上说着贯口儿就跟临死‘倒气儿’的感觉似的，这叫‘拉风箱’啊，倒是卖力气、也可能有人爱听这种，可我个人作为观众不爱听这样的，我担心他在台上就猝死了、我自己也跟着难受。 当然还是那句话，人家要这么演、用这种方式换‘好儿’，这不是错儿。其实我也能这么说，但我个人表演时不单因为我是马派相声传承、也是个人喜好，我还是愿意展现、也更了解马派的那种贯口儿，下面我就讲讲马派。” “师叔，您说……” 与那种“拉风箱”似的相声贯口风格不同，马派相声从马三立起对贯口有了更高的追求。若单纯表现贯口的“快”、要故意显得自己“卖力气”，对于自己的祖上已是三代曲艺艺人传承的马三立来说是个难事吗？ 所以“快”已经满足不了马三立在台上给观众、对自己的艺术享受方面的满足了，他已经开始追求一种对于这些贯口词太过熟悉之后的“玩”的感觉了，这是一种行云流水、信手拈来并富有律动的感觉——美。自己演着“美”，观众听着也舒服。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王小猫突然想到他的朋友韩士奇，于是就拿音乐给大家具体的做出说明。 我们看乐手或乐队的演唱会、演奏会，有的乐手在台上会故意炫技，其实弹出的音符未必真的多美，但是让台下相对外行、更加包容的观众很容易就想立即鼓掌喝彩。 可有的音乐意境最重要，哪怕是在现场演奏，乐手在台上也是充分展现音乐本身的优美或凄凉，让观众不忍鼓掌、甚至不敢出声唯恐破坏这种音乐的意境，一定要配合着、要等着到了可以鼓掌的时候才鼓掌喝彩。 能在嘈杂的、人山人海的、没有录音室里那么多设备共同烘托效果的现场——演奏出这种意境的乐手，他能对自己所弹大串音符都不熟悉吗？单纯的“快”、故意的用力，对他来说太容易了吧？ 马派相声的贯口，就是这种更高的追求、更美的意境…… 王小猫又对郭小铁的那个徒弟说：“我刚才可能是说得有点儿多了，不过没事儿，说实话我也不是为你一个人说的。总之我觉得这两大类贯口儿表演方式和风格没有谁对谁错，但我追求的肯定是后者。 具体到你个人来说，这两种你都不是，你属于我最前面提到的——因为功力不足造成表演贯口儿时‘拉风箱’、甚至‘吃栗子’的情况。 基本功要是还不行，就相当于一个吉他手连C大调最简单‘大三’、‘小三’和旋还不会按呢，提什么我追求怎样怎样音乐风格那是‘奢侈’的。当然作为一个观众在听的时候可以‘喜欢’，但不客气的讲作为演员你还不配说‘追求’什么风格。 这说的是吉他手，咱们相声演员也是一样啊，所以你现在重点还是先得苦练。就像我刚才说的，人家马老能做到‘快’、当然要故意显得自己卖力气就更容易了，人家才去追求风格和意境。 到那个时候你有了资本选择、追求自己喜欢的风格了，你就会真正发现说相声的美感和乐趣，不过在此之前——呵呵，还是先得受点儿罪……” 王小猫这么说着，激发了听者的兴趣，不是像老一辈艺人那样用过分严厉的打骂、责骂方式跟徒弟或后辈说教，可其实这却正是老一辈艺人传给他的…… 第693章 严师未必出高徒 曲艺艺人绝大多数都没什么文化，早年间自己讨生活就不易，还指望这些人引经据典、和颜悦色授徒？ ………………………… 郭小铁此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早年严厉教出的徒弟恨他，后来实在顾不上了、也有心理阴影了所以宽松教出来的徒弟——基本功又不行，他担心这些徒弟将来干不了曲艺行当也会埋怨他，也说明他教徒弟多少有些问题。 他此时也不太明白传统曲艺世家传人的、自身又没带过徒弟的王小猫，以一种轻松的氛围、调侃的方式却能说得他这些徒弟两眼放光，就连他自己听着都有兴趣在心里默念贯口了。 事后隔了很久，郭小铁再跟王小猫聊起这个问题，王小猫说了自身的感受，才算解答了郭小铁的疑惑。 王小猫是很传统的曲艺世家传人，可是正因如此他就是“娃娃腿”啊，郭小铁觉得自己十几岁学相声算早的，但跟王小猫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王小猫的家里来往亲友大多都是曲艺界同行，可他那时才几岁而已、他又是八零后独生子女，哪位长辈亲友在他几岁的时候就会对他过分严厉说话呢？再者一百多年的曲艺世家传承，自然积累了完善的授艺路数，也就不会单纯一个“严”字就以为能教出好徒弟了，他们明白其实严师真的未必出高徒。 至于王小猫自己，虽然没有教过徒弟，可他饱读诗书，自然也知道曲艺界教徒的弊端。曲艺艺人绝大多数都没什么文化，早年间自己讨生活就不易，还指望这些人引经据典、和颜悦色授徒？所以未必过分严厉就能教出好徒弟，可他们根本不会别的方式。 但是郭小铁呢？这其中优势的地方郭小铁一样不占，可劣势的方法他都领教过了。而自己水平高又不代表就是个好师父，所以他教徒弟、管儿子，就会犯经验主义的错误。 在王小猫看来，别说郭小铁这些徒弟，就是郭小铁的儿子也是水平勉强而已。若不是有郭小铁这样一位说相声红了的师父或父亲的话，恐怕在相声这条路上也不会走得太高、太远。不过郭小铁的儿子将来再教徒弟，可能情况就好很多了。 为什么说严师未必出高徒？在王小猫看来郭小铁恰恰是个经典反面教材。 所谓“严师”，光是教徒弟的时候严厉吗？收徒弟的时候就得严格。像郭小铁这样很多徒弟压根不喜欢相声、只是崇拜他，或者倒是喜欢相声、可天赋终究有限，但郭小铁不知为了什么情结收了这么多徒弟，都能教出来才怪了。 再者严师应该是对徒弟的功课严格，可激发徒弟的兴趣时还是要以引导为主，人家徒弟们都没兴趣、不喜欢，你一味地严格只能适得其反。他真喜欢了，自然愿意为了学艺这种技能而吃苦，师父应该到这时再严格场控徒弟的功课进度。 还有的师父自己死记硬背、勤学苦练学出来的，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觉得也该要求徒弟这样，但是每个人的性格、喜欢、领悟能力不同，还是要因材施教…… 时间回到节目录制现场，王小猫应郭小铁的要求、郭小铁徒弟们的期待，继续讲着贯口的练习。 “你们刚才问我背贯口儿有什么窍门儿没有？呵呵，那我得先问问你们——贯口儿是什么？咱们为什么要练？”王小猫问郭小铁的那些徒弟。 “相声演员的基本功之一，可以说是其中最精髓的、最能体现相声演员过人之处的基本功。” “展现相声演员功力的同时传承文化底蕴。” “练贯口儿是为了锻炼口齿清楚……” 听着郭小铁的徒弟们说了很多非常高深的词汇，王小猫皱了皱眉头，说：“哪儿那么复杂？为了口齿清楚练绕口令儿去，那不是贯口儿的事儿。还精髓？还文化底蕴？贯口儿就是‘背诵’，我们要练这个用现在的话说——说好听了这叫‘卖点’，说实在点儿就是个噱头、骗人家掏钱的……” 王小猫的话可谓颠覆了郭小铁这些徒弟们的三观，别看郭小铁没有王小猫那么大的学问，但他对外可是张口“文化”、闭口“文化”的，在徒弟面前自然更是如此。但王小猫不同，他虽然是饱读诗书，可很少故意卖弄，儒雅之气不是靠着引经据典支撑的，真要说那些也让人感觉很自然、说些市井的言辞也不会让人觉得低俗。 当然这也不怪郭小铁，现在相声界教徒弟可能都这样。 过去老先生们还是比较实在的，贯口就是个“彩儿”，教会你这段，你就能拿出去赚钱了、你就有饭吃了。下顿吃什么、到明天有没有地方睡还不知道呢，什么文化底蕴？ 可后来这门讨生活的手艺而已，突然变成了“艺术”，新先生们再教徒弟当然对本门技艺也少不了美化之词，说多了连他们自己都信了。 就像郭小铁，他一直对观众强调相声是民间艺术、是很接地气的表演形式，根本就是逗个乐而已。可他在面对媒体、面对自己的徒弟时，也不禁要把这门民间艺术说得“高端”一点。 但是像王小猫这样上百年的曲艺世家传承的却是最纯粹、也最实在的，压根没把相声当成什么艺术。 不然你当师父的说得都那么云山雾罩的，徒弟能听得明明白白吗？你让徒弟学这个的时候就感觉这是艺术、这很高端，那么徒弟小有所成之后很容易忘乎所以、目中无人，然后还指望他们再踏实下来勤学苦练？那不扯蛋嘛。 关键你又没有真正的文化支撑、没有巧妙的授徒传艺方法，在嘴里的全是高雅、教的时候却都是陋习，徒弟能学得好才怪了。 果然对于王小猫说的“噱头”、“卖点”，郭小铁的徒弟倒是认可了，却提出了质疑说贯口有气口、有技巧，这跟背诵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看看，先是满口“文化底蕴”了半天，结果这些人竟然连什么叫“背诵”都不知道…… 第694章 隔行如隔山 自身行业技能突出，却没必要贬低其他行业，真有本事的人更会明白隔行如隔山、对其他行业更得存有一份敬畏之心。 ………………………… 说贯口有气口、有技巧这话没错，可背诵就没技巧了？ 有好多相声艺人面对媒体都会说，我们这个是有技巧的、不是单纯的背诵，总要显示自己多高端一样。一个行当是有一个行当的独特之处，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可反过来你跟人家也隔行呢，你也不能就一味把“背诵”说得那么简单吧？ 郭小铁如今也喜欢在媒体大众面前卖弄，但他终究还好些，他那个跟他一样红的、一样姓郭的竞争对手也说过类似于“贯口不是背诵”这样的话、也整天强调相声多难多高端之类的，还标榜什么艺人拼的就是文化。可这话一出口，你自己首先就暴露了没文化。 所谓“背诵”，不是简单的记下来、说出来而已，那准确地说叫“背”，可后面那个“诵”字呢？“诵”是要有抑扬顿挫、高低转和、有强调、有感情的说出来。 说实在的，这比如今很多相声演员单纯以“快”为追求的表演贯口更需要技巧。 所以相声演员可能自身行业技能特别突出，却没必要贬低其他行业，真有本事、真有文化的人更会明白隔行如隔山、对其他行业更得存有一份敬畏之心。就说这个“诵”字，你连单纯一个汉字都没弄明白呢，看多少书也不会有文化，凭什么标榜自己有文化呢？ 王小猫对郭小铁的相声功力总体来说非常佩服，但他觉得作为师父没有必要过分强调相声多难、多高端，让徒弟们能把心先踏实下来再提认真练功的事，能说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就觉得自己进了艺术殿堂了？ 而王小猫心里也明白，郭小铁这些张口闭口高端词汇跟郭小铁平日标榜文化不无关系，他不明着说郭小铁、对一个已经名成立就的人来说也没必要，却先跟郭小铁的徒弟们从咬文嚼字开始。还是那句话，有学问不用引经据典，一个汉字先弄明白了，再说文化的事吧…… “所以贯口儿说白了就是背诵，先让自己能背出来，这有什么技巧呢？我想起我上学的时候，从小儿背了那么多贯口儿，可让我背课文儿的就头疼……” 这话没什么笑料，但郭小铁的徒弟们都笑了，看来是都是感同身受。而师父跟徒弟说些感同身受、引起共鸣的话，徒弟就更容易接受。 “我有个老师就跟我说，你要是单纯想背出来很简单，你就用各种自己感兴趣的、印象深刻的事儿，去恶搞课文儿。他当时是拿李白的《越中览古》教我，头一句‘越王勾践破吴归’，乌龟就是王八、还是个破的王八……” 这话就带着笑料了，可王小猫说的是亲身经历。 “那句‘宫女如花满春殿’，他说你想想周星驰的电影，大家都懂吧？最后那句‘只今惟有鹧鸪飞’，他说你就把这句当成是卖卫生纸的广告词。说起来我这老师挺不着调的，可这首诗听他这么一说，我这辈子想忘都忘不了了。 可这是单纯的背出来，那么写出来呢？这就比如咱们说相声的能背贯口儿了、也能背得很快了，想有更高的律动、美感追求怎么办呢？就得理解文意，这不是恶搞了，这是完全理解之后可以拆开了、揉碎了——玩儿了……” 在王小猫看来，相声贯口有三大类，一种是罗列，就比如《报菜名》；一种是讲故事，比如《八扇屏》；还有一种是叙述，这就好像《夸住宅》。先明白自己要背的内容是什么，不同的技巧自然就产生了。 就比如《报菜名》，这就是罗列，可罗列如何精彩？就得背出动感来，让人感觉菜是一道一道呈现在眼前的，勾起观众兴趣，这不能一片一片、甚至整张菜单直接拍给观众了。 像《八扇屏》讲故事就要生动，让人听明白讲的是什么。要是光追求快，观众为你卖力气鼓掌，可听完一段压根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而《夸住宅》是给观众一种带着观众浏览一套豪宅的感觉，就需要说得引人入胜、身临其境一般。不能让观众感觉跟陆雨驰那种房地产经纪人带客户看房一样，恨不得赶紧把客户轰出去，别看出房子的什么毛病来。 坐在观众席的陆雨驰听到这里，撇了撇嘴，心说，什么叫隔行如隔山？不懂就别胡说八道，跟那埋汰谁呢？那种技巧确实有，可那是低级房地产经纪人，高水平房地产经纪人要让客户不但看不出毛病，还得舍不得走了。 虽然隔行如隔山，可王小猫说得这种现象毕竟有，而且道理是相同的。 为什么有的相声演员一段贯口很快、观众听得也确实过瘾，可听完了也就完了，而有的相声演员一段大家听了无数遍的贯口却让观众回味无穷、事后提起依然称道？ “你自己都没有区分出不同贯口儿，说得自然千篇一律，你是真卖力气，可你就值这把力气钱了，还提什么艺术、底蕴？所以说隔行如隔山，可是照我看来——如今的很多相声演员跟‘相声’都隔着‘行’呢，还想让观众回味无穷？”说着，王小猫想掏出支烟点上，一想正在录节目呢，硬生生把手缩回来了，赶忙又说， “就比如我问你们个问题，‘菜单子’里有一道菜是‘江米酿鸭子’，这个词相声艺人读‘rang’、不读‘niang’，这是为什么呢？” “这叫‘上口’。” “这是规矩。” 王小猫笑了笑，说：“没错儿，你们师父肯定就是这么教你们的，你们师父的师父当初也是这么教他的，我的师父也是这么教我的，可我师父、我爸爸多跟我说了后半句……” 王小猫这么一说，郭小铁都来了兴趣，不禁身子前倾等着听王小猫的解释。因为确实如王小猫所说，郭小铁的师父也是这么教他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第695章 修行在个人 这位老先生这么个说法、那位老先生又那么个说法，所以听师父、前辈说完了，还需要自己琢么、自己去悟…… ………………………… 其实王小猫的父亲、师父当年教他的时候，后面加了一句简单却实在的话——为了省事。 什么“上口”？你这江米酿鸭子读成“让”是上口了，那后面白丸子、白肘子怎么就读“白”呢？怎么不读成“伯（其实是be的发音）”呢？人家京剧有些字必须上口多是为了合辙押韵，背贯口一道菜中间的字跟谁合辙押韵去？即便有辙韵也是这道菜最后一个字吧？ 什么“规矩”？硬说是规矩这也不是相声的规矩，老厨子要是说这道菜也读“让”，这点身份“厨子”的王小猫有过研究。厨子都是票友学过戏、还是就必须守你们相声界的规矩？凭什么？ 根据王小猫身为厨子……啊不是，身为相对有文化的相声演员自己研究，这个字其实应该是“瓤”，本身就这么读。可能在过去老厨子也好、相声老艺人也好，文化水平都不会太高，就误传成了这个“酿”字。 可“niang”这个音读起来显然要比“rang”费事，尤其还是在一个词汇之中、还需要一定的速度和清晰度。 为了这件事，身为马派相声传人的王小猫还请教过少马爷，少马爷也是说写成“酿”，就该读正音。可是老先生没文化啊，可能是听厨子们这么念，也跟着将错就错了，而且这么错读确实不那么累。再说早年间相声传承又没个文本、都是口传心授，那些老前辈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读的这个音对应的是哪个字。 “不信你们自己在嘴里读读这俩音，酿是不是更费劲？诶！说白了就是懒啊，什么上口、规矩的？那是相声演员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当然这么说也没错儿，错误的传承——传了一百多年，也变成规矩了，可从根儿上——这不是相声演员的规矩。你说上口，那是京剧的规矩。你说偷懒儿，那是厨子的规矩。 其实这事儿在我们烹饪界啊，是有很多例子和旁证的。就比如我们说‘红二白儿’，读是这么读，可该怎么写呢？得写成‘红案白案’。可你要读‘红案白案’，就太累了。 你们相声界起码儿在这个地方儿是学我们烹饪界的读法儿，跟人家京剧压根儿挨不上啊。师哥，你觉得呢？”王小猫是特意问着郭小铁这句的。 王小猫其实在心里估计郭小铁之前就是那么教徒弟的，郭小铁不是曲艺世家，他未必了解得这么全面，何况他本身虽然总是强调相声是“草根”艺术，但是性格多少还是喜欢把自己、把相声显得高端一些的，这点从郭小铁徒弟们张口“文化底蕴”、闭口“上口规矩”就能看出来。 所以王小猫故意这么问，是想得到一句郭小铁认同的话，显得郭小铁也知道这些，这其实是给郭小铁在徒弟和镜头前留面子。再者说王小猫跟人家的徒弟们侃侃而谈了半天，也是对人家当师父的表示一下尊重。 然而，郭小铁并没应和王小猫，先是说：“我是怎么听你说话怎么觉得别扭……” “嗯？” 王小猫觉得奇怪，郭小铁的徒弟们也都大气不敢出，以为师父要跟师叔争论了。 “你们师叔说得没错儿，甭管老先生怎么教的，可是你们师叔分析得确实有道理，这么说就是比说成酿要轻松。所以我就跟你们说这行学无止境，这位老先生这么个说法儿、那位老先生又那么个说法儿，你们就得跟你们师叔一样，听师父、前辈说完了，还需要自己琢么、自己去悟，所以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原来郭小铁不是反对王小猫的观点，可他紧接着又对王小猫说， “可什么叫‘我们相声界’、‘你们烹饪界’？你这是跟我们划清界限呢？你这么大能耐的人，不为相声做贡献、就想着当厨子去了？我听着心痛啊！” 郭小铁说这一副话时表情、语气、声调都是在营造一种喜剧的效果，在场跟前这些人可以说都算内行、都明白，也自然就都配合笑着，但郭小铁说的其实是真心话。 越听王小猫说出一些可以展现家学传承、个人水平的话，他就越不愿王小猫真的去“红案白案”了。说实在的，早年间嫉恶如仇的他恨不得同行都死，但如今的他真心渴望同行都强大起来，尤其王小猫这样的同行。 论家学，王小猫家族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论门派，王小猫家族一直学着马派这个相声界无可逾越的高峰。而最关键的正是“修行在个人”，郭小铁觉得王小猫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并且是真的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就郭小铁看不起的那些同行，他们别学就没想着苦练，就算是愿意修行也没王小猫这个外在和内在条件。相声为什么没落？除了很多外行充斥其中、除了平台形式受到限制，郭小铁觉得还是因为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现在比以前强多了，可像是王小猫这种文化水平的人仍然很少。所以他们就是想自己研究，也研究不出什么。 郭小铁心里是这么想的，真要说出来——王小猫未必就不同意这些观点，但是王小猫却更侧重另外一些原因。 他觉得其实最根本的还是相声艺人的身为地位低声了，就太拿自己当回事了。郭小铁确实比很多同行刻苦、说得要好，但郭小铁看不上的那些同行凭着官职摇头晃脑的同时，郭小铁自己不也凭着钱财名声高谈阔论相声如何如何难、就好像高人一等的样子吗？ 说白了，在王小猫看来拥有了过多的权势、财富、名声之后，还能踏实、还能低调的人——太少了。 老前辈没文化却为什么说得好？说不好他都没饭吃，他刻苦行吗？现在倒好，不但吃得还太容易、还享受他人过分崇拜，更容易忘乎所以，哪会安心练功？师父们都这样了，徒弟可能本就是奔着这些来的，指望徒弟自己安心修行？ 第696章 短话长说 短话长说可能正是因为顾虑太多、很多话不便明说，虽然说得很多，但关键的地方可能更加隐晦。 ………………………… 所以王小猫是应郭小铁之邀讲讲贯口，可受邀之后的这番短话长说却是有意为之，这些话是说给郭小铁那些徒弟们的，可是其中有些也是想暗中说给郭小铁的。 既然很多相声艺人声称相声是属于民间的，是最“草根”、最接地气的，那么一个锦衣玉食、高官厚禄、名车豪宅的人怎么可能再去接地气呢？何况如今又加上了鲜花掌声、崇拜敬仰。 当然了，师父拥有的这些可能是凭着苦练、凭着过去接地气的演出获得的，可是徒弟看到这些前来拜师，他们是喜欢相声、还是喜欢这些呢？ 郭小铁因为王小猫终究不愿完全投身曲艺行业而遗憾，王小猫看着如今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浑身名牌的郭小铁，说着如今彻底商业的相声，再想着他小时候、也包括如今天津的一些真会说相声前辈和同行——他们能穿着大裤衩子、拎着菜篮子上街，能跟街坊四邻、甚至陌生人随意聊着家常，依然保有很高的相声水平，他的心里也不是没有遗憾。 所以王小猫熟悉、感激、佩服自己这个师哥，可真心不会去听这个师哥近十年的相声了。他不是希望师哥把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些全都抛去，但起码可以像那些老前辈一样让自己相对更接地气一些吧？ 不但锦衣玉食、名车豪宅，还让这么多未必够材料、未必真心喜欢相声的人当了自己的徒弟，郭小铁说是替祖师爷传道，王小猫相信郭小铁是这么想的，但他觉得不相信郭小铁只是这么想的。 难道一丝一毫扩充自己演出团队、为了能够赚更多的钱的心思都没有？难道一丝一毫要享受被人围着、敬着、甚至伺候着的心态都不存？反正王小猫不信，可是郭小铁别说对外、甚至对他自己都绝对不会承认这些。 这些本来也不是错，但这是虚荣心，虚荣心太盛，又怎么可能再回去接地气？ 但这些话王小猫不能直接对郭小铁说，一来还是因为这些本身不是错，二来王小猫自己也没想着接地气。 他以前时而穿着大裤衩子、跨栏背心那是本身就随性，他又是开烟酒店的，可真不是为了创作、表演相声故意这样锻炼自己。他不但没想着接地气，甚至觉得读书多了就“惟有读书高”了，他是外在随性、内心脱俗的。 他有这点自知之明、也不会欺骗自己，他没想着接地气、而且虚荣心谁没有？所以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明着评论郭小铁如今接不接地气的问题，只能暗着把自己想说的稍微提提。至于郭小铁能不能明白、愿不愿意接受，那就是人家郭小铁自己的事了。 所以他这番刻意的短话长说，可能正是因为顾虑太多、很多话不便明说，虽然说得很多，但关键的地方可能更加隐晦…… 聊完了贯口，王小猫居然主动跟赵导商量能不能给他多一些的时间让他说一个大段的相声。郭小铁都惊了，平时让王小猫说相声就跟要宰他似的，这是怎么了？所以郭小铁自然也建议赵导可以给王小猫这个时间。 其实这道理很简单，王小猫跟郭小铁的徒弟们短话长说、侃侃而谈了半天，自己不露一手能服众吗？看这个节目的观众又会怎么想呢？本来人家的徒弟服不服他，他倒是不在乎，可要是不服，那刚才不都白说了？何况就像他愿意承认的——他自己也是有虚荣心的。 所以刚才跟那些徒弟们短话长说，此时不但要来一段显显他的本事，这段也要短话长说，达到技惊四座的效果。 王小猫这回主动要求郭小铁给自己捧哏，以往他都觉得郭小铁捧哏爱抢话，于他所学的马派相声一路来说不太舒服。但是他觉得此时于大谦不在，在场除了郭小铁没有人能给他捧这段了。可他却不告诉郭小铁具体要说哪段，让郭小铁着实迷糊了。 他不是不愿意告诉，此时正在录节目呢、又当着郭小铁这么多徒弟的面，他说出来要表演这段的名字、郭小铁不会怎么办？那对郭小铁在徒弟、观众面前的形象有损。 他觉得反正是贯口活、而他又是传承马家一头沉的风格，相信郭小铁不知道、没意识到自己不会，反而可以凭着经验捧下这一段来。 王小猫这不是狂妄，因为他要说的这段叫《暖厂》，至少已经一百年没人公开演出这段了。郭小铁虽然很爱搜集传统段子，不过毕竟不是世家传承，大概率不太会这段。再说以他对郭小铁性格的了解，郭小铁要是会，早就公开演出了。 说一百年没人演出公开这段并不为过，相声泰斗马三立在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把传统相声《三节会》改编成了马家版本的《开粥厂》，成了马老自身的代表作、也成了行内的经典范本，所以《开粥厂》算起来到现在都已经快七十年了，那么《三节会》在此之前传承了多久？而《三节会》本身也是改编而来的传统段子，它有个更传统的底子就叫《暖厂》，“一百年”没多说吧？ 王小猫要故意展示贯口，这段《暖厂》就是最好的贯口展示的段子。因为《暖厂》后来所谓改编是拆成了两段相声，一段是刚才提到的《三节会》、也就是《开粥厂》，另一段发展成了大家都很熟悉的《报菜名》。 如今要提到《报菜名》也好、《开粥厂》也好，各自都是贯口大段了，《暖厂》的难度可想而知。虽然后来这两个段子被拆开后又各自丰富了内容，加起来比《暖厂》贯口要多了，但王小猫自己再次进行了改编，让他在说《暖厂》的时候就可以充分展现《报菜名》和《开粥厂》的全貌。 不是要故意展示贯口吗？不是要短话长说吗？今天他干脆就把贯口说个痛快…… 第697章 过瘾 有时候我们做很多事之前都会抱着这样那样的目的和理由，可真的做起来却发现在过程中过了瘾才是重点。 ………………………… 果然如王小猫所料，郭小铁的功力和经验都摆在那里，这一段两人合作得还算不错。 其实这跟王小猫没有提前告诉郭小铁要说哪段、郭小铁也确实不会这段，有很大的关系。不会没有成为表演上的累赘，反而帮了他们。 王小猫为什么觉得让郭小铁捧哏不舒服？ 这首先跟王小猫所学的马派相声对捧哏的要求太高有关。别看马派相声往往是一头沉的表演形式，可越是这样，捧哏演员就越得掌握好节奏。不但要收敛自己的舞台表现欲，还要在台词非常少的情况下一刻都不能分心。如果节奏掌控稍微差一点，抖出的、翻出的“包袱”也就响不了了。 可郭小铁恰恰是个舞台表现欲很强的演员，这不是缺点，但是捧哏的时候就有问题了。当然这并不怪他，他本身就是奔着逗哏的方向发展的。可正因如此，他很少负责节奏，让他掌控节奏他自然不太擅长。再说他捧哏多是为了捧自己的徒弟，可徒弟毕竟是水平有限，他就必须通过自己让那段表演出彩，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以逗哏方式去捧哏的习惯。 但这段相声王小猫没告诉郭小铁是什么、郭小铁又不会，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谨言慎行，这正是王小猫需要的捧哏方式。如果两人这样合作别的段子可能有些“包袱”就会失色，可是偏偏这段出彩的地方就是贯口，是由王小猫负责的。 总之这段相声虽然未必多么好笑，但王小猫要技惊四座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对于外行的现场观众和摄制团队职员来说，两个大段贯口相声结合在一起，听着实在过瘾。而对于相对内行的郭小铁的那些徒弟来说，他们的感慨可能更多、也更佩服王小猫这位师叔。明明听着是个传统段子，可自己偏偏不会，而其中很多串联用的小贯口自己以前连听都没听过，这还不值得赞叹吗？ 当然，王小猫要技惊四座，是虚荣心、也不是虚荣心。 上台之前他是想让郭小铁那些徒弟们别觉得这位师父只会空口白话而已，那样的话他确实没面子，可这更多却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更信服自己的话、能够更踏实的练功。 上台之后他的虚荣心则是要把这一场的演出演好，但更多其实是在满足自己的瘾。像这样篇幅的段子、且至少一百多年没人公开演出过的段子，真的说下来对于一个相声演员来说真是过瘾。 有时候我们做很多事之前都会抱着这样那样的目的和理由，可真的做起来却发现在过程中过了瘾才是重点。 王小猫就是这样，到下台后他才明白，他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把示范给出了、把“活”留下了，他过了瘾了，其他的其实都不重要了。 至于郭小铁自己明不明白他的苦心，郭小铁的徒弟们是否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佩服他、那么两眼放光决心苦练，或者就算他们是真心佩服、真的认头却也终究练不好，他还能强求吗？别说他是师叔，就是他们的师父也只能要求他们刻苦、强求不来天分吧？ 其实过瘾的何止说了大段贯口后的王小猫，给王小猫捧了这场相声的郭小铁也觉得非常过瘾。 他不知道王小猫要说什么，起初听了一会、接了几句，就觉得这是《开粥厂》，可又跟他练的或者马派相声开粥厂都不同。不过王小猫很善于改编，也并不奇怪。而且只要知道了段子，大体框架就不会变，不管王小猫怎么改，他就顺着捧就行了。 又说了一会，王小猫说完自己开的厂子里对外施舍的东西，这倒是跟《开粥厂》差不多，可接下来王小猫还提到平时供给厂子里养着的那些人的菜式。这时王小猫说了一些中餐、西餐菜名的小贯口，郭小铁是真的不明白了。 因为郭小铁凭经验感觉王小猫这并不是一带而过的点缀，不然就显得多了，想来王小猫是要往别的地方引。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包袱，他只能试探着搭腔、甚至尽可能少说话。 郭小铁嘴里说的词倒是少了，但心里想得可就多了，他不但得听、还得猜，倒也挺有意思。直到王小猫介绍分析完了自己厂子里平日提供的这些菜式，他才明白王小猫说的这段到底是什么。 因为王小猫介绍完，就问郭小铁是不是都想到他那个厂子里去住着了，郭小铁自然说愿意。王小猫却又说其实不用去，就这些菜算什么？说好听了是中西合璧，说不好听就是土不土、洋不洋。他跟郭小铁的关系，要请就请满汉全席、南北大菜。 这时别说郭小铁了，爱听相声的老观众都明白这是要表演《报菜名》了。 郭小铁这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竟然跟王小猫合作了这段江湖传闻早已失传的《暖厂》。他是不会这段《暖厂》，却也听老先生提起过，起码知道正是由《暖厂》发展出了《三节会》——也就是后来的《开粥厂》和《报菜名》。 原来这个前辈都说已经失传了的段子没失传，马家和王家还都保存着，只是从来不演而已。可不对外公开表演，王小猫却拿过来就能说、且明显是精心改编过的，郭小铁自然就明白王小猫平日的苦练、自身的天赋，这让他对这个师弟更是佩服。 这样猜着说相声，被迫没法抢词表现自己，反而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让郭小铁无意中领会到捧哏演员掌握好节奏的乐趣。这一段又是跟王小猫这样让他很佩服的演员合作，合作的竟还是早已“失传”的相声，他怎能觉得不过瘾呢？ 而且除了表演，郭小铁还有一个瘾，那就是搜罗失传的、残缺的曲艺或戏曲原本。这说来挺有难度，可正因为有难度——能完成才更过瘾…… 第698章 师承陋习 就算跟其他门派的争执说不上谁对谁错，就算当时为了讨生活、争地位保守些也是无可厚非，可对后辈、对整个儿同行终究是一种损失。 ………………………… 郭小铁有搜罗整理失传的、残缺的曲艺或戏曲原本的瘾，所以他当然想让王小猫再给他好好说说这段、最好能留下原本，可问题也就来了。 “小猫儿，这段儿都会？这原本儿你家保存着呢？” 郭小铁虽然还没说出来，可王小猫祖上都是干这行的，两个人又这么熟悉，王小猫还能听不出来郭小铁的说这话的意图吗？当着镜头、当着这么多人，王小猫顿时面露难色，故意用着很慢的语速说：“啊，倒是——保存着呢。” 王小猫都能明白郭小铁的意思，郭小铁又岂能不明白王小猫的意思呢？虽然他没说完，可意图很明显，王小猫回得这么慢，却没继续说下去，这就是拒绝把原本教给他了。 他也明白，这个段子能“失传”上百年，仅存的就是无比珍贵的，相声各门又多少会有些排斥他门，藏着自己的宝贝、不教其他门外之徒是常事。何况就算不是相声行当、就算不珍贵的东西，可只要是别人的东西，人家不想给也是天经地义的。 他虽然心里遗憾，可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嘿嘿一笑，就转移了话题。可他又有个疑问，王小猫不肯教，却这么公开表演了？就算他不“偷活”，但王小猫明知道这是综艺节目、必然保存录像，他就是不“偷”，别人看不见吗？ 不过很快王小猫就为郭小铁解答了这个疑问，郭小铁是转移了话题，王小猫却打断了节目录制，把郭小铁叫到了一旁聊了起来。 王小猫本意倒不是来解答郭小铁的疑问，而是觉得虽然郭小铁没说什么、也没显得生气，可他不管人家是否介意、他自己的心里终究有些过意不去，就想解释一下。 正如郭小铁所料，王家这个版本自然是跟马家学来的，但前辈早已定下规矩这段不外传，马家都不外传、王家更不能外传了。 “祖上定下的规矩，我也没辙。” “我明白，哎呀，都是干这个的——理解。” “你理解？我不理解。” “嗯？” “这本来是清门儿的活，你也明白马家承自清门儿，所以有这原本儿很正常。其实本来谁都没保守，本子是传了出来的，可后来发展扩充出了《三节会》和《菜单子》，没人再说这个活了，渐渐外面就失传了。 但是你也知道清门儿不重师承，浑门儿却过分注重师承，而且明明都是同行，却还不太承认清门儿的师承。我估计是老前辈之前因为这个事儿有些过节，所以可能就想着——干脆——本来我们没保守、大家都会啊，可你们自己不留原本儿，那以后谁也别来问我了。” “说得有道理。”郭小铁接了一句。 王小猫又说：“要是单说这段儿，虽然我猜测可能是因为前辈之间的矛盾造成的，但我还是能理解的，因为这段儿你学了也真没什么意义。后来都已经发展出了两个那么成熟的、那么经典的传统大段儿了，还学它干吗？ 这个发展是逐渐扩充、逐渐完善的，我们有好的不学、学这个不那么好的——别说有这个规矩了，就算是没这个规矩我觉得也没必要去学，我当初是家里正好儿有、我拿来练贯口儿用的。 所以要单说这段儿，老前辈要是赌气，也没有谁对谁错，要是保守，反正学了也没用。可是别的段子呢？就算跟其他门派的争执依然没有谁对谁错，就算当时为了自己讨生活、争地位保守些也是无可厚非，可对后辈、对整个儿同行终究是一种损失。” “谁说不是呢。”郭小铁用力点着头。 “所以听说当年你到北京还满世界想着拜师父？我倒是从出生就有师父了，我就算没师父，可我家里……反正也没敢不把我当成这行的人。可我还盼着你们别把我当成这行的人呢，可我还就觉得这样重视师承其实是种陋习。”王小猫说着，把郭小铁带到更远的地方，倒不是别人，他得抽烟了。他抽了两口，才接着说， “你说我刚才说得对不对？就是因为有了师承、门户，师父和长辈说一句，你听不听？你不听就是大逆不道啊。所以像这样保守的、属于陋习的规矩，怹们定下来了，你明知道不对、不好，也得遵着、守着。 就像我，还说回刚才那段儿的事儿，我是觉得没必要学，可你既然想知道，本来给你看了也无所谓，但我真心不能，师哥你也得体谅我。” “明白、明白，嗨，咱哥俩儿你还特意解释——远了。可是我不太明白，你这么公开演出，我就算将来不拿着视频分析，可其他同行也能看得见啊。” “嘿嘿，我就是让你去分析的……” 王小猫当然知道郭小铁会拿着这段视频分析，他这主要倒不是为了郭小铁，而是消防前辈马三立。当年马老到了北京特意说了段单口《官场斗》，马老说得明白，就是为了给这边的孩子们多留下点“活”。不过很可惜，这段《官场斗》最后还是失传的，只剩下刘宝瑞的一段不全的录音残本。 而且王小猫这也不算坏了祖上的规矩，因为他刚才所说的这个版本是他自己改编的。只留下了《暖厂》的一丝魂了，血肉都是他改变了顺序、扩充了内容之后的。 他还为此特意拿着这个改编后的版本问过他的爷爷和父亲能否演出，他们说的是既然面目全非就不算那段了，不过能不演、最好还是不演。 这个嘱咐倒不是由于门派陋习的保守，而是因为王小猫改编的这个本子用来练功不错——这也是王小猫的本意，可用来说给观众实在太长、“包袱”又少，要追求效果还不如演《开粥厂》或《报菜名》呢。 而王小猫本来也没想当个相声演员，像今天这种单纯为了展现功力的表演机会就更少，所以他此前确实没有公开演过…… 第699章 死守规矩（一） 当规矩和责任感、和是非对错相冲突的时候，往往死守规矩才是最令人后悔的事。 ………………………… 当然天津的茶馆里演出相声是不准录音、录像的，所以王小猫如果是在天津茶馆公开表演这段其实根本无所谓，不录像谁能听上一遍一个多小时的段子就能一个字不差的背下来？也就不存在什么过后分析的概念了。 何况相声本子就算有人听了一遍真能一个字不差的记下了，可没有人教也说不好。专业演员拿了剧本，还需要导演呢。专业歌手会了词曲，录音室还需要制作人给说说呢。 至于郭小铁到了北京，在自己开茶馆改了自家的规矩那是他的自由。现在他们本就是在录综艺节目、更会录像，可正因为王小猫已经把原版改得面目全非了，所以他不在乎郭小铁试图分析、规整这段。 如果改成这样，郭小铁都能分析、规整出一个跟原版差不多的版本来，那是人家的本事。何况“差不多”也终究不是原本，终归不可能跟原版完全一样，王小猫也不算未必了祖上的规矩。 尤其王小猫本就觉得有些规矩是陋习、是对后辈的损失，所以他不但不介意，还是有意为之。虽然他真心觉得这段没有必要刻意去学，因为后来由此发展出来的两段更经典，但还是很支持郭小铁这种搜罗残本的爱好的。 这段是没必要，可别的段子呢？ 要是都保守了、要是又都不像郭小铁一样去搜罗，失传的只能越来越多。 王小猫在此之前，应该就早已有了对一些保守陋习造成的作品失传现象的反对心态，而在今天决定表演这段的时候，应该也已经有了给孩子们留“活”、故意让郭小铁分析整理的目的。 不然他要炫技的话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只是表演之前这些因素占的比重应该相对较少。演的过程中就是过瘾，而演完之后、又跟郭小铁说到了这里，这些因素、这些感慨在他心里就越来越深了。 所以王小猫肯定不后悔今天表演了这段，当规矩和责任感、和是非对错相冲突的时候，往往死守规矩才是最令人后悔的事，何况聪明的王小猫总有折中的办法。 其实王小猫反倒觉得郭小铁是那个更死守规矩的人，就像他能理解郭小铁为什么一定要问清楚这些。 虽然谁都明白王小猫今天只要公开演了，总会有人通过视频去分析，郭小铁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可是郭小铁能够这么对别人，但要是对王家、对王小猫——还真得问问王小猫为什么不怕这样。 这也是死守规矩，只是这样死守规矩遗憾的是郭小铁自己、却不会伤害王小猫，但是郭小铁守的其他一些规矩，在王小猫看来就未必是好事了。 而郭小铁本就看得出自己这个师弟王小猫今天真够意思、真卖力气了，此时又问明白了这些，他心里不但轻松了很多，也更感激王小猫。甚至在感激之余，王小猫对于相声行当里规矩陋习的态度——还让他有些感动。 至于他死守的其他那些规矩，就算今天王小猫没在给他的徒弟讲贯口的时候隐含的提到，他最近几年也隐隐有了些感觉。可感觉到了，不代表就是抛开、做到。 连郭小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边已经说着算不上相声的相声了、一边却要死守相声行业规矩，一面被一些规矩坑着、一面又对另一些规矩维护传承着。 可能正是因为他充分商业化之后不那么相声了、又是真的太爱相声了，所以他就想让相声保留更多属于相声的味道——哪怕不是什么好味道…… 总之，王小猫理解郭小铁，今天把该做的也都做了。而郭小铁也明白王小猫的好意，虽然有些事他未必改得了，但他绝对是真心感激王小猫。 录完了今天的节目，郭小铁还对王小猫表示着感谢。不过虽然王小猫刚才心里挺感慨的，此时嘴上说得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也别想那么多，我啊——其实最主要的就是想今天赶紧把节目录完。我今天说了这么多，你要是需要，就让赵导拆开、剪进更多期里，你明儿还想在海南录，我就不掺和了、得赶紧回去。 池子的游艇肯定走得慢，还不知道得几天才到天津呢。等你这节目做完了，我就得和赵导赶紧去做人家龙仲游的节目了，他那个节目又得全国各地跑，我这次回天津能待几天啊？ 说是赶紧回去装修，就算开始了我也盯不了几天。再说装修的事儿可以不重视，可我多长时间没吃嘎巴菜了，我回到天津头一件事儿就得……” “别别别……”郭小铁赶忙拦住王小猫，他倒不是觉得王小猫啰嗦，“别提咱天津的早点，说得我都想回去了，可我实在是回不去。” “还是啊，所以我明天就不陪你了。” “理解、理解，呵呵，你现在也开始能理解当个名人有时真是身不由己的忙了吧？在我这儿当几期飞行嘉宾，还得赶紧回去准备龙总的节目，接下来又是你们自己的节目。所以啊……”说着，郭小铁拉着王小猫走远了一些，离开陆雨驰他们那群人，又压低声音说，“你跟杨米在一块儿了，时间短了无所谓，时间长了两人必然聚少离多，你也多理解理解人家这种身不由己的忙。” “就这事儿啊？还特意把我拉过来说？我是离了女人活不了的男人吗？她忙更好，不在跟前儿我还清净呢。” 郭小铁跟王小猫论辈分是师兄弟，可他比王小猫大十几岁，是看着王小猫长起来的，所以除了相声，他对王小猫的私事也是满怀关切的。虽然他说了这些，王小猫回的好像不太领情，但是他知道王小猫就是这么个皱巴的人，嘴上总是轻描淡写，不代表心里真的不在乎、也不代表真的没听进去，这就够了。 “行啦，那咱们就不多说了，回头一半天我把录节目的钱给你打过去啊。” “还给钱呢？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也是规矩……” 第700章 死守规矩（二） 有些规矩对大家都未必有利，就可以改改，有些规矩保护的是别人、失德的是自己，就得死守。 ………………………… 王小猫不用录节目了，头一天晚上大家一起与郭小铁和赵导在海南吃了顿饭，转天也就坐着陆雨驰的船开启了回家的行程。 王小猫钓鱼的水平可不次于陆雨驰，真上了船主要就是他陪着宝爷海钓。杨米就不用问了，王小猫钓鱼她自然也跟着钓鱼，至于她是不是真喜欢、水平又如何——谁知道呢。 韩士奇是真的不会去掺和，需要什么照顾他可以过去，可让他陪着一起钓鱼，这实在不是他这样的摇滚青年能够忍受的。所以跟来的时候差不多，他依然是吹着海风、看着海景，好不惬意地喝着自己的小酒。 可韩士奇惬意了没多久，就被陆雨驰叫了过去。 陆雨驰从上了游艇就比较郁闷了。 陆雨驰一直就不是太喜欢开船的感觉，他这次出海本来是为了补偿杨小莹。而哪怕他和杨小莹还没有发生关系的时候，有个美女在游艇上二人世界也十分惬意，至少他会驾驶游艇、杨小莹却不会——能满足一份虚荣心。到后来两个发生了关系，满足的就不只是虚荣心而已了。 可这回回程中游艇上的人倒是多了，杨小莹却不在，而开船的这个“差事”船上其他人还都做不了，只能他自己来。 所以他开着游艇的时候大家更多是在甲板上闲谈，停船钓鱼的时候他又由于独自驾驶游艇的无聊和疲惫懒得去钓鱼了。何况停船钓鱼也是在海上，而海上随时可能有情况发生，他也需要时不时的在驾驶舱盯着。再者来的时候在海上玩得时间太长了，他发现自己都被晒黑了…… 总之，这一路上陆雨驰除了疲惫、就是无聊，可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就连不钓鱼的韩士奇都是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哪说理去？当然人家上了他的游艇，尽量把人家照顾好了这是礼数、也是规矩，王小猫也是为了陪宝爷，可韩士奇凭什么惬意？ 兄弟嘛，就是要在无聊的时候聊聊的，所以陆雨驰又怎能不给一个为兄弟效力的机会呢？ 当然也不能说陆雨驰这是自己受罪就得拉个垫背的，他还想着韩士奇那天醉酒的事呢。那些钓鱼的人离得较远，他正好可是试着探探韩士奇的口风，最好韩士奇能主动说出来点什么。 然而，他没能探出韩士奇什么口风，韩士奇倒探出了他的不少事。 “船停着，你还窝在这儿干吗？”韩士奇问陆雨驰。 “你知道我停船的这都是什么地方吗？”陆雨驰明白要探口风不能急，得循序渐进、自然而然，他点了支烟，解释了起来，“在海里钓鱼，最好选择暗礁多、‘流子’交错的地方，‘流子’交错本来鱼就多，而暗礁多了渔民来的就少。” “什么叫‘流子’？” “这不是重点。总之这地方儿其实不安全，我再停船，可这也不是路上停车拉个手刹就放心了。再说，我来的时候就是我一个人开过来的、他们都不会啊，回去的时候也是如此，我也累。人一累了，就容易暴躁、心情不好，要是再喝点儿酒呢……” 陆雨驰是想着循序渐进、自然而然了，可韩士奇的脑子里没他那么多套路，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他满脸坏笑的问：“我看你累不是因为开游艇吧？你是因为游艇上的人吧？你跟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独自出海，你又是泰迪的性格，能没点儿什么事儿？你是次数太多累坏了吧？我在香港就看出来了，你们俩那眼神就不对，你还不承认吗？” 陆雨驰心说，人家是“灵魂三连问”，你他妈这是“灵魂一大串”啊，我就算不想承认，还有什么意义吗？ “看出来了，还那么多废话。诶？你小子喝独酒啊，居然还是白酒，给我倒一杯再说。” 韩士奇笑着给陆雨驰到了一杯酒，两人喝了一口，他却又突然严肃起来，说：“不过——我知道你小子虽然好色，可一向也有个不动朋友女人的规矩，咱们跟黄大今也算朋友吧？你这次……合适吗？” “你觉得我会违背自己的规矩和原则吗？” “不是我觉得，你这不已经做了嘛。” “放心，有些规矩对大家都未必有利，就可以改改，有些规矩保护的是别人、失德的是自己，就得死守……” 对于韩士奇的这个疑问，陆雨驰并不介意。事实上他自己对此也是非常担心的，如果他没做到，他反而才会介意、反而无法原谅自己。 从最开始认识杨小莹起，他们两个人似乎就保持了一种或出于利用、或出于真心的暧昧。陆雨驰曾经试着超越这种暧昧，却总是阴差阳错没有超越，他也多次尝试彻底解除这种暧昧，又终究没能解除。 事后想来，他没能超越暧昧，想要解除又解除不了，可是解除不了却又终究没有违背原则——这里的原因恐怕很多。而杨小莹和黄大今的感情虽然破裂、离婚虽已注定，却毕竟还是夫妻——对于陆雨驰来说肯定是个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或者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原因。哪怕黄大今早已托付过他，他依然为朋友守着这个规矩。 这次虽然由于冲动还是超越了暧昧，可其实这次旅行刚刚开始的时候，杨小莹和他在闲谈之中就提到——已经跟黄大今办了离婚手续，只是还不能对外宣布而已。 所以事后陆雨驰觉得自己当时会抑制不住冲动，肯定有他好色的因素，不过恐怕也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杨小莹不但跟黄大今的婚姻不能继续了、还在法律上彻底解除了。 既然如此，在最重要的时刻他也犹豫过、试着终止过，就算是已经做完了，他还特意再一次问起杨小莹是不是真的已经跟黄大今离了婚。 杨小莹说是，不但这次是，事实上当时在北京那晚她主动献身喝醉了的陆雨驰之前，他们就已经办了离婚手续…… 第701章 为你好 真正为了一个人好不需要挂在嘴上，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你领情，而把“为你好”挂在嘴上的人未必真的就做了“为你好”的事，更多是一种讨好。 ………………………… 陆雨驰不仅跟韩士奇说了当时冲动的事，还把他和杨小莹对于两人未来状态的约定告诉了韩士奇。 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是因为闲着无聊、跟个可以无话不说的哥们不必隐瞒，还是说出来会让他自己心里轻松一些。更不确定他想要轻松是因为对黄大今多少还是有些愧疚，亦或只有真的能实现他和杨小莹的那个约定才是对于他来说相对最轻松的状态。 果然还是将近三十多年的哥们韩士奇了解他，或者说更能为他着想、说的话也更能让他舒服。 韩士奇听完，顿了几秒，说：“要是这么说，不但你没有违背原则、没跟有夫之妇……她是在离了婚之后才跟你……是吧？说明她也是有原则的。所以如果你们两个有原则的人，对以后真是这么约定的、真的能做到，是好事儿，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怎么你本来很担心吗？” “你说她上了你的船——你们俩一开始没发生，她就主动跟你说了自己已经离婚的事儿，我刚才就再想她会不会是故意给你一些暗示？不然干吗平白无故说这些？所以我就觉得这可能是她心机的表现。她要是这么有心机，以后……呵呵。” “这事儿我也想过，不过作为朋友——毕竟破裂了也是多年的感情刚刚在法律上彻底结束了，心里肯定多少有点儿别扭，找朋友说说也正常。反正我觉得她当时说得挺自然而然的，不是一种突然刻意说起的感觉。当然你会有这个担心是为我好，我也明白，真是哥们儿。” “我哪是为你好啊？别说得好像很煽情的样子，我听着就觉得恶心。”韩士奇好像是要充分证明自己不是为了陆雨驰，点上一支烟之后，还在说着，“她有没有离婚，那体现的是你的人品。就算北京那次你喝醉了、她主动，你也根本分不清、不怪你，可是后来这次绝对是你主动吧？ 所以你的要是人品那么差，我是不敢再跟你多接触了。至于说你们俩以后还做朋友、她不会成为你的情人，我其实是为你身边儿的女人担心。” 陆雨驰能不明白吗？韩士奇会担心他身边的女人？即便有这种担心，更多肯定也是怕杨小莹真的发展成了他的女人、会给他造成麻烦，而这也恰恰是他刚才跟韩士奇说这些想要寻求的轻松。 可陆雨驰也理解韩士奇，同为爱调侃、有话永远不会好好说的天津人就是这种性格。而且作为这般关系的哥们，感激的、煽情的话语说得多了确实有点恶心，也真的没什么必要。 反过来说陆雨驰即便是不表达感激，作为哥们的韩士奇也不会口口声声“我这是为你好”、“那是为你好”。真正为了一个人好不需要挂在嘴上、都未必让你知道，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你领情，而把“为你好”挂在嘴上的人未必真的就做了“为你好”的事，更多是一种讨好、是需要你领情的邀功。 “行啦，喝酒吧……” 韩士奇为陆雨驰好，陆雨驰何尝不是？可陆雨驰终究还是那个容易忽略别人感受的人。 他把韩士奇拉过来陪自己聊天，本来是想要关心一下韩士奇的情感状态，但是韩士奇突然聊起他和杨小莹的话题、两个人又聊了这么多，他一时间就把关心韩士奇的事给忘了。 当然“真心为了哥们好”同样是他做人、做事的原则之一，他以后肯定会再想起来，但此时——他虽然是继续跟韩士奇喝酒闲谈着，心里却顾不上想这些了。 刚才陆雨驰跟韩士奇说起自己和杨小莹这次出海——尤其重点事件的经过，他自己等于也跟着回顾了一遍。而现在这个话题虽然已经结束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味着，回味过程、也不禁回味重点事件的感觉。 那应该是一种色欲的体现，那感觉确实奇妙、想着都让他隐隐有些冲动，可他虽然贪婪、放纵色欲，却又终究不是个只有色欲的男人。 无论是过程、结果、未来，杨小莹都是奉献的一方，这种奉献当然是为了他，那么他是不是也该为杨小莹多做些什么？ 希望别人为自己好、或者没提出要求可别人就是做了为你好的事，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不管是主动提出、还是被动接受别人的好之后，却不想着同样也该为别人好，这就不对了。 可陆雨驰能为杨小莹做什么呢？ 钱财、机会？莫说杨小莹肯定不会接受，在陆雨驰看来那也是一种对真情的玷污，但除此之外陆雨驰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可以给杨小莹的了。而杨小莹现在还怀着不悦的、失落的心情去准备投入到他的综艺节目之中，可是这个综艺节目还不能算是他给杨小莹的机会，那是他请杨小莹帮自己对付韩三哥的计划…… 陆雨驰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具体“为杨小莹好”能做的事，不过跟韩士奇这个哥们闲谈着，他突然明白了其实他无需多想。 杨小莹不是说以后他们做朋友吗？那么他更重视自己与杨小莹之间的友情就够了。真心为了一个人好不是体现在某件事上，应该是包罗万象的、时时刻刻的…… …… 虽然走海路会比坐飞机、火车慢很多，但这次毕竟不是真正的度假、只是回程，比陆雨驰和杨小莹来的时候想去哪玩去哪玩、想玩多久玩多久还是快了很多。 几天后大家就在天津的游艇会上了岸，算是结束了航程。当晚大家一起招待了一下宝爷，然后也就各回各家了。 转过天来宝爷就带着两个随行人员回北京了，至于杨米自然是要留在天津的，就连先回北京拿些衣物日用品、然后再回天津来找王小猫她都不愿意。 昨晚“各回各家”，今天大家又聚在了一起，来看陆雨驰已经装修好了的新房子…… 第702章 房子和装修（一） 房子是给人住的、装修是让人住得更舒服，为了这些还得约束自己的习惯？买了它就是让自己受罪的？ ………………………… 陆雨驰、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一起来到了他们买的四栋别墅这里。 今天大家要参观陆雨驰刚刚装修好的新房，王小猫和杨米也得重新量一下他们那栋别墅各房间、各面墙的具体尺寸。 虽说这四栋别墅的布局、房型是一样的，但作为装修来说多少还是会有些差别的。当然王小猫和杨米身在海南、钥匙又在王小猫身上，杨米让人去量陆雨驰那栋只是无奈之举，要让设计师先出个效果图可以、真要施工就不行了。 当然，重点还是一起参观陆雨驰的装修。 装修这种事真是难不倒陆雨驰，莫说他本就是个很有想法、送礼物很追求心意的人，就说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房地产中介，有什么好的、稀奇古怪的装修他没见过？再说他们陆家的主业是做房地产开发的，顶级的、常年合作的装修设计和施工单位用着也方便。 “行啦，赶紧开门吧，站门口儿说这么热闹干什么？先吹完了装修、又吹你自己，那你倒是让我们进去看看啊。”王小猫无奈地说，“我这儿还特意先抽了一根儿烟，你再嘚啵一会儿，我的烟瘾又上来了，你可是新装修好的房子。” “你抽啊，谁不让你抽了？房子是给人住的、装修是让人住得更舒服，房子和装修都是为人服务的，为了这些以后我住进来也得憋着不能抽烟了？我买了它就是让自己受罪的？” 陆雨驰说得有道理，但这种道理跟他的价值观和经济基础有着绝对的关系，房子、车、甚至他的私人飞机和游艇——对于他来说才真正充分体现了“不过是个用品”的概念，可对别人来说呢？ 莫说以前一直没什么钱的王小猫，就是当着小老板的韩士奇和一线女明星杨米——别说房子、车，他们都可能对一件衣服、一双鞋细心呵护着。起码杨米房子那么多，可刚装修完她也不会就坐在里面抽烟——当然，她也不抽烟。 所以韩士奇也说：“你的家——你不在乎无所谓，可我们都是客人——我们得替你在乎啊。再说，你不是说过，好的房地产经纪人带客户看房之前不会吹得天花乱坠，反而会……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那叫‘抑制客户的心理预期’，那是为了让客户来到房子里能发现更多惊喜、让他们更愿意买，我又不是让你们来买的、是让你们来看的。 买房子是大项消费，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所以我们才要抑制客户心理预期。你们就是来看看，光看，不花钱、或者只需要很少的钱的事儿，那就得先吹得天花乱坠的。 这就跟杨米他们拍戏一样啊，前期先吹阵容、吹创意，把观众心理预期调动起来，反正一张电影票才多少钱？去看看吧。可结果真进了影院一看，烂片儿一部。不过也不要紧，反正票已经卖出去了，几十块钱的事儿谁还找他们打官司来？” “诶？”杨米不高兴了，赶忙说，“什么叫‘我们’？我！明星！一线的！北京人儿！我的作品是有保障的。再说了，咱们现在一起开着公司，你们不拍戏？你到底让不让我们进去。” 其实刚才说着这些，陆雨驰手上也没闲着、一直翻着口袋找着要是，此时实在拖不下去了，他略显尴尬地说：“那个……嘿，拿什么，我钥匙忘在车里了，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拿一趟。” “……” 别说，虽然“历尽千辛万苦”才进来，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可进来之后他们看到的还真是壮观、也处处体现了心思。 玄关的装修通常也就是装个鞋柜、衣架、镜子，这些东西再是精美也主要是功能性、观赏性有限，没太多创意发挥的空间。然而陆雨驰这套房子玄关处就体现了主人的身份，他在这里放了个“万茜茜”。 不过不会觉得吓人，因为那是一个“小万茜茜”，而且做成了卡通版本，萌萌的笑脸、一只手做着“请进”的东西，看起来很是可爱。 进了一楼大厅，陆雨驰把他之前给万茜茜买的那套小房子“万茜茜从艺生涯展览馆”的概念引进到这里，而且更加充分和夸张。 他有意炫耀，特意切换着各种灯光和设备，这个大厅不但可以瞬间变成一个舞厅，居然还能通过全息投影的设备投射出他自己和万茜茜的形象出来。形象不但逼真，身高也是跟真人一般不二。 “我要是没时间陪她、或者我来了她没在，也不会孤单。”陆雨驰得意地说着。 “你有了这套设备，多投射几个女人——你更不孤单”天津人调侃、接腔的水平都是很高的，天生的捧哏演员，何况就学相声的王小猫呢。 “你们天津人说话就没有着调的。” “你不是天津人？” 在一楼大厅参观了一会展览柜中万茜茜在各部戏中造型的卡通和戏服，以及陆雨驰的一些文玩字画，大家就一起上了二楼。二楼还有一个较一楼相对小一些的客厅，可看起来哪还像客厅？陆雨驰把他北京那套房子酒吧带餐厅的设计理念引进了过来，至是在这里少了那套房子中开放式卧室的功能。 等于一楼“万茜茜展览馆”、“古董博物馆”带舞池，二楼是酒吧带餐厅，三楼总该是用来睡觉了的吧？ 还真是。 其实这是陆雨驰的房子，各类用品、设施尽显设施已经是他们预料之中的事了，尽管看着也很壮观、甚至很羡慕，但是对于他们更多的惊喜是来自创意和陆雨驰对万茜茜、对孩子的心意，三楼的各个卧室也充分体现了这些。 陆雨驰和万茜茜的卧室里，一扇印有他们两人形象的窗帘就能体现心意。除了女人都很向往的足够大的衣帽间、高跟鞋展柜，在半开放式的衣帽间外竟然还有一个小型T台。 杨米更多是看衣帽间，王小猫和韩士奇的注意力却在这个T台上…… 第703章 房子和装修（二） 房子各部分的装修，不是只给那个部分的主人看的，家里其他人看着也温馨，甚至有些部分是给外人看的。 ………………………… 看着这个属于陆雨驰和万茜茜的卧室之中、半开放式的衣帽间只侧有着这样一个微型T台，这回王小猫倒是没说什么，当然没说不代表心里不明白、没想法，可能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韩士奇就直接调侃起来了。 “在卧室里穿多少衣服啊？内衣为主吧？你在这儿弄了这么个小T台——你是想躺在家里看‘维密’啊，你还真挺有‘情调’的啊，哈哈哈。” 韩士奇坏笑着，王小猫也笑着，说明他俩在这件事上的意见是一致的。其实陆雨驰的“意见”跟他俩也是一致的，但嘴上是不能吃亏的：“没错儿，我还就是这么想的，你们把我怎么着吧？这是我的卧室、我的女人、我的内衣……啊不是，是她的内衣，但可她愿意让我看啊，谁管得着？” 争论的事韩士奇就不行了，这得王小猫来。 “你要是说‘管得着’——这话你还真说不起，你们这个事儿深究起来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管得着的人不少，不过真有这个闲心管的、又管得了的人不多是真的。这种事儿真要想管，就你们这样的富豪啊、官员啊——死一片啊。” “咳咳……所以啊，还是可以的嘛。”陆雨驰果然底气就不像刚才那么足了，他当然也明白这种事往小了说不过是一男一女你情我愿，可往大了说还真是个罪过。其实就算别人不管，他拥有不止一个女人，对这些女人也终究是种“罪过”。可已经如此了，他能怎么办呢？还得感谢王小猫嘴下留情了。 所幸杨米突然跑过来及时打断了他们这个有些尴尬的话题，她拉着王小猫看向了衣帽间，说：“猫哥，你看他这个鞋柜还挺特别的，搬咱们那儿去吧。” “诶？诶？你们自己买一个去不行吗？我这儿好不容易装墙上了，你们抠下来搬走？买不着我可以送你们一个。走吧，我得赶紧带你们看别的房间去……” 出了陆雨驰与万茜茜的卧室，隔壁的一个卧室就是儿童房。 这儿童房三面墙上的图案以及各处小细节营造出的氛围就像个微型游乐场一般，不过毕竟卧室空间有限，除了很多小玩具、真正大型的玩具只有一个——那是一辆“坦克”。 而这辆“坦克”还不是个简单的模型而已，几岁的小孩是可以坐进去的。陆雨驰还展示了“坦克”的内部的一些功能，比如有块显示屏，可以当成电视看。里面也能看到外面，而且方向可以电动调整。竟然还能打出“炮弹”，就是一些毛绒玩具。 “你这从哪儿弄来的？”王小猫问。 “这点儿功能定做起来不难吧？”陆雨驰拍着“坦克”的炮管得意地问王小猫，“怎么样？看了我这儿童房，你是不是也有一种想生个孩子的冲动了？” “没有。”王小猫这回还真不是一贯的可以高冷，“我看这个房间有种想当个孩子的冲动了，小时候看《舒克贝塔》我就幻想着自己有辆坦克儿。” “哈哈哈……” 儿童房里的大型玩具有限可以理解，其实别墅是带院的，刚才他们在外面就看见了陆雨驰这个院子里有不少儿童娱乐设施。看了富人家养孩子的方式，生孩子的冲动确实少了——养不起啊，可是当孩子的冲动很容易产生。 不过杨米本来兴致勃勃地摆弄着各种小玩具，听王小猫说没有生孩子的冲动，她心里突然怪怪的，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杨米也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可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少能够陪在女儿身边，当然这和她的女儿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住在香港、她自己却终究不适应那边的生活也有一定的关系。 但她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女人生了孩子就要放弃工作、就要放弃辛苦多难打拼出的位置吗？那么以如今社会的常态，如果有天老公“放弃”了她，她又该怎么办？何况她的这种工作竞争太过激烈、分分秒秒都在淘汰着，不停的保持“热度”都难，一旦放弃了一段时间，想要再回到过去的状态就更难了。至于生活习惯的问题，也是很难改变的。 她觉得自己对孩子肯定是愧疚的，但她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和道理的。可这件事上她没有换来丈夫、婆家的体谅，反而为此引发了一些矛盾。这不是她离婚的全部原因，但终究是原因之一。 那么如果她再拥有一段婚姻，是不是应该再要个孩子呢？可是再要会不会有同样的问题？但是不要又终究觉得婚姻是不完整的。 杨米这边稍稍有些伤神，而那边陆雨驰也在跟王小猫和韩士奇聊着与她心事“似乎”相关的话题。 “你们俩要是都想当孩子好办啊，你们就认我当干爹，我也给你们俩一人装这么一间。” “你死不死啊？” “他这人就没有着调的时候。要我说你装得也有点儿早，这些东西孩子得几岁才会玩儿啊？” “这你们就不懂了。房子各部分的装修，不是只给那个部分的主人看的，就比如儿童房，家长看着也觉得温馨啊。甚至有些部分是给外人看的，就比如书房啊、客厅啊，体现格调和奢侈的地方那更多是主人的面子。” 王小猫不禁点了点头，说：“说得还有点儿道理，给孩子用的地方、也是给家长看的，孩子要是偶尔不在家，自己看着心里也是暖的。要不我也装个儿童房？虽然我没孩子，可我能先自己当会儿孩子。” “哎呀，孩子这个东西想有还不容易？你要是到了四十都还没结婚，不行你就领养一个。” “咳！咳！”杨米本来听他们说着也感觉到了一些温馨，可是陆雨驰是越说越不着调，她对于再生孩的事是有顾虑，可也不能让王小猫领养一个去吧？她赶忙找了个话题，“那三面墙都挺好，可这面为什么是空的？” 第704章 房子和装修（三） 作为一个家来讲，不见得装修得多么奢华、不需要各类用具多么昂贵，习惯了的——就是住着最舒服的。 ………………………… 杨米问陆雨驰：“那三面墙都挺好，可这面为什么是空的？” 确实有些奇怪，三面墙的图案和各种可见的细节打造出了一个游乐场的氛围，为什么要空出一面墙呢？要是床后面的强还比较好理解，毕竟露出的部分有限，可这间儿童房空出的偏偏是床对面的这面墙。 陆雨驰得意地笑了笑，说：“这面啊？这面墙和这个屋顶才是这个儿童房的精髓……” 原来这一整面墙都具有图像显示功能，天花板也是一样，不过因为毕竟要安装一些灯，所以只能牺牲一小部分的显示区域。那么显示什么图像需要这么大的两面墙体呢？总不能当电视看吧？别说孩子，大人也受不了。 当陆雨驰打开显示开关，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都震惊了，这一间本是游乐场一般的儿童房瞬间变成了海洋馆。就是在海洋馆中朝着上方、侧面的真实录像，逼真就不用说了，而且亮度调得也很合适，看起来在震撼、奇妙至于也很舒服。 几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都忍不住看了好半天才终于走出了这间儿童房，儿童房对面的一间卧室显然被陆雨驰当做书房了。 书房没什么好看的，就像陆雨驰刚才所说的，装修的有些格调或奢华是给别人看的，书房体现的就是格调。不知道陆雨驰是不是也会这样，但格调是真的扑面而来。不过整栋别墅都是刚刚才装修好的，书房里的书架还都是空的，蝈蝈葫芦、蛐蛐罐倒是已经摆了不少。看来陆雨驰即便真是给别人看的地方，也得他自己待着自在才行。 书房旁边的一间卧室应该是客房，与陆雨驰和万茜茜卧室种的奢华且情趣、与儿童房中的温馨且奇特、与书房的格调且自在不同的是，这间客房看起来似乎很普通，可这份普通在陆雨驰这种富豪的家中又显得不是那么普通。 客房当然不需要太多创意，但以陆雨驰的经济实力装修成高档酒店房间一般不难吧？ 其实刚才二楼中除了酒吧和餐厅，也有两间客房，那两间装修得就和酒店的房间差不多，所以其他人都没兴趣多看。而三楼这间客房虽然普通，却显得更有生活气息，说白了就更像个家的感觉。 陆雨驰解释道，楼下那两间客房是真的有客人需要留宿、或者他的父母万一过来住一下用的。但他的父母就是天津人，住的地方离此还不愿、万茜茜又终究不是他们正牌的儿媳，肯定不会有很多机会住在这里。 而三楼这间客房就不同了，是陆雨驰专门给万茜茜的父母准备的。万茜茜答应工作之余和孩子长期生活在天津，她的父母就等于把女儿“远嫁”异地了，陆雨驰希望他们能常来，并且这么远来了自然不会只住一两天就走，所以就要考虑让他们二老住得舒服。 怎么才能舒服？作为一个家来讲，不见得装修得多么奢华、不需要各类用具多么昂贵，习惯了的——就是住着最舒服的。 “就比如我就习惯一边儿看书、一边儿听蝈蝈叫。” “……” 陆雨驰去过万茜茜的父母在湖南的家里两次，尤其第二次他是特意邀请万茜茜的父母在万茜茜生了孩子之后来天津住上一段。而那一次他就留意了万茜茜的父母家中的装修风格，还偷偷的拍了些照片，力求让他们住到天津就感觉跟在家里没什么区别。 本来南方人和北方人在饮食和生活习惯上就有很大差异，他们来了这里倒是能天天见到孩子，可陆雨驰和万茜茜都比较忙、能陪他们的时间有限。他们走出去可谓人生地不熟，回到家还住着太过奢华的陌生空间，他们恐怕会更不适应。 “他们对我和茜茜的事儿是接受了、后来对我态度也确实好了很多，可他们是军人家庭、正统朴素惯了，可能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太好……反正我要是穷点儿，他们可能更好接受一些。不会觉得茜茜是贪图……然后给我……”陆雨驰稍作停顿，转而说， “这也是我希望他们来天津、不是让茜茜生了孩子回湖南住上一段儿的原因，别人看不见也就少了些议论，他们少听些议论也就少些介意。但是他们来了，我就得让他们住得舒服是不是？” 陆雨驰说得还挺感人，可王小猫和韩士奇压根就没搭理他。 韩士奇对王小猫说：“哎呀，我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小陆儿原来也是个有心的人啊？” 王小猫则故意用着老气的腔调说：“孩子是会长大的，看到他长大了，咱们也就能放心了。” 就连杨米也帮着腔说：“嗯嗯，没错儿，猫哥说得对。哦，韩哥说得也对。” “你‘陆哥’说得也对，你们仨是在这儿接着说群口相声，还是跟我去露台看看？” “露台有什么好看的？” 还真有。 在足够大的露台上装个小亭子啊、吊床吊椅之类的不新鲜，而养花、休息的阳光房也是常有的。陆雨驰这个露台除了这些，还有一个也想阳光房的玻璃房子，朝里一看就知道是用来烧烤的。可在很多城市是不允许烧烤的，有了这样一个玻璃房子，就可以把油烟引导一下。虽然也没什么太大的本质区别、照样污染大气，可起码不会让人误会是起了火灾。 最现眼、最重要的是，这个露台上居然有一辆汽车，而汽车的对面是一大张投影幕布，很显然陆雨驰是要打造一种露天汽车影院的感觉。 这是真的汽车吗？ 当然，不过没有燃油、不能开而已。 陆雨驰还对这辆车做了改装，汽车的电瓶跟房子的电路是连接起来的，除了车的音响、灯光、车窗座椅可以电动调节，就连车内空调都改成了无需燃油的电力驱动。 总之坐在车里、看着电影，除了车不能开懂，没有其他任何的区别…… 第705章 生活的调剂 男人在一起就喜欢开些隐晦话题的玩笑，这跟高雅低俗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一种调剂、一种真性情的轻松感。 ………………………… 陆雨驰在自家露台上搞了这么一个私人露天汽车电影院，倒是很有创意、也很有情调，晚上足不出户就能和爱人、家人在一起看电影。 至于陆雨驰和万茜茜在汽车里看着电影的时候会不会有些过分亲密的行为，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王小猫和韩士奇看了看，这辆汽车的底部和露台地面做了固定设施，看来仅仅一个手刹已经满足不了“稳定性”的需要了。 王小猫和韩士奇想着这事，陆雨驰还在得意地说着：“我这个汽车电影院，只放我家茜茜的电影。” “这只能‘晚上’看啊。”韩士奇满脸笑意，特意把“晚上”重音，显然不是为陆雨驰这个汽车影院的“营业时间”而遗憾。 然而陆雨驰可能只顾着得意了，没有多想，而是说：“想白天看，我家又不是没有电视。这要的就是一种氛围，茜茜的电影除了演疯子、就是恐怖片，晚上看正合适。” 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听陆雨驰说到这里，都笑了出来，本身一句“除了演疯子、就是恐怖片”已经挺可笑的，何况至少王小猫和韩士奇此时想得更多，而杨米看着他俩，也未必不明白他们想的是什么。 “俩人在这里看着恐怖电影——很多事儿不方便做吧？还是你口味太重了？”韩士奇坏笑着问。 “关键在万茜茜的电影里也未必就没有跟别的男人的亲热镜头吧？一边儿看着这个女人跟别的男人，一边儿跟这个女人……”王小猫倒是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却说，“口味是重。” “你说你们俩这脑子里怎么都是这些淫荡、龌龊的东西呢？” “切，别说你不是这么想的啊。咱以后可是邻居了，我们要是时不时过来串串门儿、也看看你这电影，你可藏不住啊。”韩士奇说到。 王小猫则说：“不用串门儿，他这露台不是整了个汽车电影院嘛，我就住他旁边儿，我在露台装几个探照灯……” “你们俩还是人吗？我就是这么想的怎么了？我们两口子看个电影儿还不行了？最多——也放点儿别人演的电影。”听他们这么一说，陆雨驰也觉得有点别扭。 “那得是日本的。” “欧美的也不错。” “柬埔寨的！” “哎呀！你们这些男人……” 男人在一起就喜欢开些隐晦话题的玩笑，这跟高雅低俗没什么关系，不过是一种生活的调剂、一种真性情的轻松感。而那些满身衣冠楚楚、整日道貌岸然、满口正直高尚的人，就代表了内心真的那么纯洁吗？未必吧。 不但是言谈，陆雨驰这栋别墅一楼的舞厅、二楼的酒吧，以及三楼卧室的小型T台、模拟游乐场和海洋馆、书房里的那一堆蝈蝈葫芦和蛐蛐罐，再加上露台的凉亭、烧烤、汽车影院，可以说处处体现着对生活的调剂、对轻松的追求。 杨米似乎也被感染了，对王小猫说：“猫哥，咱们也在露台上弄个汽车影院？” 王小猫想了想，说：“他不是说咱们喜欢他这儿的什么，他就送给咱们嘛，那个鞋柜咱不要了、咱要个汽车吧。” “嘿！我干脆——这房子我不要了，直接送给你们得了。”陆雨驰无奈地说，“这文人要是贪婪起来，一般人顶不住啊。我老婆家里卖车的，大不了给你们多便宜点儿。” “猫哥，怎么样？” “那他会不会说咱们学他呢？” “不用说，你们这不就是学我嘛，可这有什么关系吗？什么叫学？人家住房子里，你还不能住房子里了？”陆雨驰也知道王小猫这人皱巴，明明心里愿意，可调侃过甚了这事也就凉了，所以前面半句说完，他还得上赶着劝王小猫。他倒不是多想送给王小猫一个汽车影院，关键怕杨米以后非拉着王小猫到他这来看电影。 杨米确实动心了，也劝着：“猫哥，露台这么大呢，一个影院又没多大，咱们可以在别的地方动动脑筋、再想想属于咱们自己的创意。” 王小猫果然才说：“嗯，说的有道理，那咱们今晚再好好研究研究装修的事儿。” “这就对了，本来我找人设计的装修方案就想让你修改。你是把这件事儿交给我了，可这是咱lia……你的房子啊，你也得参与意见、想些符合自己心意的生活乐趣。” “行吧，诶？可这车好买，买了不上牌照行吗？再说这是怎么弄上来的呢？”王小猫这是问杨米吗？分明是问陆雨驰。 陆雨驰善解人意地说：“好人做到底，包在我身上了。” “行啊，那就……”王小猫没“那就”下去，转而又对杨米说着，“你要喜欢，‘那就’这么着吧。再说这就叫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无所谓，我别的创意肯定比他好。” 陆雨驰心说，我他妈还得便宜卖给你们车、还得帮着你们不上牌照地把车弄到楼上，就落一个“下”啊？当然都是哥们，感激的话心里有就行了，他也并不介意，只是聊着这个话题立马拉着大家出了自己的家、找地方吃饭去了。 刚装修好的房子看着是漂亮，可再漂亮也终究不太健康，不宜长时间停留。何况有王小猫和杨米这二位，停留久了陆雨驰也容易破财。 这其实也符合王小猫的心意，一来他是搞创作的人、不太喜欢抄袭的感觉，他在创意这方面也有这个自信；二来看杨米这幅状态真待久了，破财的可不只是陆雨驰而已。 自己住的地方，是该处处有些符合兴趣、心意的生活调剂，但生活的调剂除了个人爱好不同之外，也是需要经济实力支撑的。而王小猫现在虽然相比自己过去是赚了不少钱，可他跟陆雨驰也不是一个经济实力的…… …… 大家一起吃过午饭，各奔东西。王小猫竟然主动提出要带杨米去他父母家里坐坐，杨米一直很想、可都没敢提这个要求，王小猫今天是怎么了？ 第706章 理性和感性 人们对事物的看法、产生的情绪和决定，都是同时兼具理性和感性的，但是比重却有很大区别。 ………………………… 其实这很奇怪吗？ 在杨米看来，一男一女在一起——“见家长”是一件很有标志意义的事、是情感状态的一种递增，正如他此前拐弯抹角把王小猫骗到她父母的家里一样。 情感递增是好事啊，可上一次她试图公开和王小猫的恋人关系就差点闹得分手了，让她她多少有些心理阴影。再说虽然随着两人交往越来越久，王小猫对她包容多了、也算一种变相宠爱吧，不过王小猫不愿意的事她还是改变不了的，所以觉得重要、却一直没提这件事。 当然“见家长”的事在王小猫看来也不是不重要，起码比去见陆雨驰重要，反正他不会为了见陆雨驰特意买烟买酒。但即便重要也未必就代表着情感的递增、关系的稳定，这完全可以单纯当成是认识的途径、一起吃顿饭而已。最多有些象征意义，可象征并不是保障。 结婚前见了对方的家长，婚姻就有保障了？结了婚见了共同的孩子还有离婚的呢。所以在王小猫看来，感情的保障永远是两个人努力的结果，跟外界、跟他人没什么关系。 别说，王小猫对这类事想得还真透彻，可杨米就又是惊喜、又是迷糊了。 人们对事物的看法、产生的情绪和决定，都是同时兼具理性和感性的，但是比重却有很大区别。男人通常会更理性一些，而女人通常会更感性一些，这本没有谁对谁错，可彼此就都不太容易理解对方的想法和举动了。 王小猫肯定是个男人，所以他要带杨米去自己父母家没有太过复杂的原因。事实上他就没觉得这是个太复杂的事，只是因为杨米的工作特殊性和当今相对浮躁的风气下舆论的不负责，才让他有些顾忌。 其实去年年底在天津王小猫家无忧茶馆，杨米也见过王小猫的父亲了，只不过没把杨米请到家里好好吃顿饭。可是杨米却安排了王小猫去见自己父母，他们对王小猫倒是挺满意，然而王小猫那天不但喝醉了、还连累杨米的父亲也醉了。 于是王小猫就觉得自己当时没邀请杨米到家里吃饭是种失礼的表现、紧接着还跟杨米提出了分手，而他到了人家的家里就更是种失礼了。怀着这种歉疚、又感受到了杨米对于这种事的重视，他就觉得让杨米也来自己父母家吃顿饭是挺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这也可以勉强算是一种感性，只不过王小猫的这种感性更多是为了杨米的感性，对他自己来说，还是理性的原因更重要。 他们是乘陆雨驰的游艇走海路回来的，这就耽搁了几天，此时已是八月底了。九月初他又要去录龙仲游的综艺节目，而那个节目需要全国各地的跑，装修一旦开始，他能盯上几天呢？ 可杨米还挺着急，已经跟王小猫说好在工作需要之余，会尽量留在天津盯着。问题杨米“工作需要”的时候实在太多了，王小猫是领教过的，所以装修的事主要还得让他的父亲有时间就过来帮忙看看。何况他不在天津，把杨米一个人放在天津没人管，这也不太合适。 那么不管是都来盯着装偶然修碰上了，还是王小猫的父母偶尔主动招待一下杨米，他们都少不了见面。此前杨米只是跟王小猫的父亲匆匆见了一面，相信他们难免会有些拘束，就不如趁着王小猫还在天津让他们彼此多见见。 王小猫没跟杨米解释这么多，杨米也就没有多问。虽然她觉得挺奇怪，但这终究时间好事，王小猫愿意、她也开心就好了。所以这一路上她都显得挺兴奋，可王小猫就无奈了。 杨米这一兴奋，就拉着王小猫去进行她最喜欢的、王小猫却最头疼的逛街了，不过这一次杨米是有充分理由的，王小猫也没办法拒绝。 这是去见王小猫的父母，她能不买些礼品吗？尽管王小猫提醒她——自己就是开烟酒店的、要送什么直接去拿就好，但是她表示送那些太庸俗、也体现不了她的心意。再说她这次来天津带的就是此前去海南拍戏时带的那几件衣服，要去见王小猫的父母，她怎么也得精心打扮一番吧？ 这回倒好，除了逛街，王小猫还得陪着杨米去做头发、做美容了。关键他俩既然还不想公开，两人如今又都算知名人物了，所以逛街还是得保持距离，杨米做头发、做美容王小猫甚至都不能进去等着。 对王小猫这么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来说，就算让他进去等着他都觉得难受，何况在美容院的门口车里干等着呢？ 坐在车里，王小猫是一支支抽着烟、一声声骂着自己。他觉得自己今天这个决定实在不太理性，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他去见杨米父母的时候虽说同样很重视，可也不过就是买了些贵重的烟酒而已，怎么到了杨米这就这么费劲了？ 这一路王小猫跟杨米就这么分分合合，分的时候他难受、觉得无聊，合的时候杨米有总之叽叽喳喳问着他父母的各种资料、甚至兴奋得语无伦次。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王小猫告诉自己一定要理性的——这辈子都别让杨米去见他的父母！ 可是时间怎么能重来呢？所以王小猫就想掌握话题主导权，跟杨米聊起了他接下来要做的综艺节目，以及要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的事。 哪知这一聊更麻烦了，杨米对着两件事都很感兴趣。撮合的事男人擅长吗？还得女人来啊。而这一路的幸福、去见王小猫父母的重大意义，让她突然舍不得跟王小猫分开了。她不久前还说这自己会尽量在天津盯着房子装修的事，此时又想跟着王小猫一起去参加龙仲游的那个综艺节目了，反正龙仲游那么有钱也不在乎、最多她这次也少要点。 理性做出的决定不太容易改编，因为理就是那个理，但是感性做出的决定就不同了，因为感觉是容易变的…… 第707章 对灵感负责 有的时候别人一句无心的话，就能给自己一些灵感，而把灵感保护、利用好了，就能变成一个很好的创意。 ………………………… 不过虽然杨米这种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格挺令人无奈，可相处久了王小猫觉得这样也还挺可爱的。他是真正的大男子主义、不是装腔作势，所以他看到女人就会觉得“小”，这种小未必只是卑微的意思，也是值得怜爱、包容的。 而且杨米为了和王小猫一起参加龙仲游的综艺节目，随口说了很多理由和想法，尽管王小猫也知道这些想法实则只是杨米想去的借口而已，可对他来说还是挺有用的。 与他们公司跟郭小铁只是借出制作团队的合作方式不同，在于龙仲游的合作中王小猫除了要担当美食名厨推广人，还要负责构思策划整个节目的形式。所以他本就需要想法，他觉得杨米的想法就挺好。 按照他本来的构思，他因为自身厨艺就不错、现在又有了一些名气，在每期节目中负责介绍并与龙仲游集团旗下一些餐厅的厨师探讨厨艺和美食；刘亚萍是圈内的名笔、专业的记者，负责给厨师做访问。 简单说就是他负责美食和厨艺的专业，刘亚萍负责访问方面的专业，这看起来倒也合理，可是每期都是他们两个加上一个厨师的架构会不会单调？而且都是由他和刘亚萍负责试吃，观众的信服度会不会比较低？怎么看都有种“托儿”的感觉。 杨米的想法很简单，她既不善于厨艺、也不懂访问别人，但她可以作为“试吃嘉宾”。 明星嘛，自然给节目增加关注度。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当红一线流量女明星、拥有庞大的“粉丝”群“时刻准备着”，不但关注度有了，她就算公开吃上一盘草，她那些未必多么理智的“粉丝”也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可口的——草。 就算不考虑明星的这些“粉丝”，可他们是作为第三方被请来体验、试吃的，虽然实际上也是“托儿”，可对于路人来说就更有信服度。 “这个想法儿倒是不错。” “那是。” “不过不行。” “嗯？” “可以请一些其他明星，就不请你了。” “诶？这是我出的主意，你采纳了、却不请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痛。” “那你想请谁？王祖贤吗？” “那真请来还不‘炸’了？问题是谁请得来啊？再说了，这是人家龙总的节目、人家花钱，我提供了创意，请谁、不请谁那得是人家说了算，但你肯定不行。 咱们一起做的节目、拍的电视剧那是没辙，我去参加人家戚总的节目你也掺和了——虽说不是跟我直接合作吧，我现在做这节目你又来，观众怎么想？” “娱乐圈儿就是靠着关系网，你看电视里各类片子、节目总能见到某一个在一起吧？你跟郭小铁还总一起做节目呢。” “问题是我跟郭小铁没传出过恋情，就是传了也没人信啊。” “你……呵呵呵，哼哼，反正我要去，我就去、就去。” “行。” “嗯？” “只要龙总同意——可以，但你不能每期都跟着……” 有的时候别人一句无心的话，就能给自己一些灵感，而把灵感保护、利用好了，就能变成一个很好的创意。不过有些人听过也就忘了，未必是没有灵感，却没对灵感负责，不过王小猫不会这样。 杨米算是无意中给王小猫提供了一个灵感，而王小猫马上就把这个灵感具体化、丰富化，形成了一个相对完善的创意。找个明星来试吃肯定是好的，但不能每期都是同样的明星，那就会把“第三方”客观、可信的概念逐渐淡化了，也会显得单调。 既然要请，不如多请一些，这样明星的时间好调和、片酬方面也不会太贵。而且王小猫觉得最好是他们节目组到了哪个城市，就请一个当地籍贯的明星，这样更有亲近感和说服力。 就比如杨米，可以参加、玩一两期不要紧，等节目组到了北京——推荐龙仲游集团旗下餐馆中的软炸里脊、水爆肚、烤鸭、铜锅涮羊肉的时候，她一个地道的北京人不是正合适吗？而且她还正好也姓“羊”。 “我又不姓‘涮羊肉’的‘羊’！可这样我就见不着你几次了啊。” “见得少就对了，这么做节目丰富了，占用你的时间也少。最关键的是我之前一直在北京、后来去了海南，这马上又要全国各地了，我父母那边儿怎么办？ 虽说以前我也很少回家，可毕竟人在天津，真有什么事儿随时可以过去。现在我又要出门儿了、时间还不短，你既然要常在天津盯装修的事儿，咱们是自己人、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就帮我照应着点儿他们吧。” “自己人？嘿嘿，好、好！” 其实王小猫是要让自己的父母照应着杨米，他自己的这个想法也给了自己一个可以解决杨米“纠缠”的灵感，让杨米无形中多了一份必须留在天津的责任感。 甭管谁照应谁吧，反正一方是盼着王小猫赶紧结婚的父母，另一方是盼着赶紧跟王小猫结婚的杨米，他们听了都愿意、还能达到他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果然杨米听了王小猫要带着她去“见家长”，就很兴奋、也很重视的样子，这是一种感情稳定的女朋友身份的状态吧？现在听了王小猫这么说，似乎又提前进入了儿媳妇的状态，提出去王小猫的父母家吃饭——除了送礼、还应该买些菜，想去菜市场转转。 其实这都是王小猫一句话的事。 王小猫是个“直男”，可他是个自幼锻炼嘴皮子、满肚子计谋和创意的直男，只要他想说、想做的事，还真难不住他。 当然，和杨米一起逛菜市场就算了，杨米进了菜市场，考虑过菜市场的感受吗？ 就算要去的话，那也是杨米在外面的车里等着，王小猫自己进菜市场买些菜。不过用不着，今天带杨米“见家长”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提前就跟他父母说了…… 第708章 跟时间有很大关系 事情不是一定要早做或晚做，等到合适的时间才更容易做成。 ………………………… 杨米见王小猫父母的过程还挺顺利。 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去年年底在自家茶馆里已经见过杨米一次了，虽然没隔多久王小猫和杨米的“绯闻”就报道出来了，可当时王小猫还坚持说和杨米只是朋友关系，所以王大虎也谈不上支持或反对，只盼别为了这事把王小猫的爷爷奶奶气出个好歹就成。 但这回王小猫不但承认了、还把杨米领到了家里，王大虎知道儿子这是认准了，也就没必要反对了。何况他们是曲艺世家，规矩和礼数还是很注重的，人家女孩来了家里，怎么也得招待好了。 王小猫的母亲也是这种要给儿子面子、招待好客人的观念，但其实她心里反对的程度会更多一些。为此在王小猫告诉她要把杨米带到家里、并且让她接下来一段时间照顾一下留在天津盯着装修的杨米时，跟儿子进行了好一番长谈。 王小猫的母亲是六十年代生人，到八十年代停薪留职后就没再工作、一直在家，所以思想比较保守，基本上可以说杨米是哪哪都不符合她对儿媳的要求。 首先直辖市中上了年纪的父母对于自己的儿女跟外地人谈恋爱就比较反对，这算是个可以理解、但终究不太好的观念。不过单是这方面还好说，杨米是北京人，一来也是直辖市、二来离得近。可杨米离过婚、有了孩子啊，这对于王小猫母亲这种上了年纪的保守女性来说也是个问题，谈不上恶意歧视、可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更好的选择呢？ 杨米漂亮、有钱、是女明星，这些条件难道不能加分吗？不但不加分，在王小猫母亲的眼中还是减分项。 别忘了王小猫家里祖上几代都是干什么的，曲艺演员也是一种演员，王小猫都不把做个演员当回事、甚至有些瞧不上，王小猫的母亲能觉得这是一种荣耀吗？而且刚才也说了，她在停薪留职之后没再工作，就算外面的工作不好找、自己的茶馆不能做吗？她已经见惯了曲艺界复杂的帮帮派派、勾心斗角，根本不愿意掺和。 虽然杨米不是曲艺界的，可如今娱乐圈恐怕比那个年代曲艺界更复杂吧？关键她还是这么复杂圈子中的一个女人。 再说有钱，无论王小猫的父亲、还是母亲都没盼着自己的儿子大富大贵，不然自小就会给王小猫灌输这种思想，那么王小猫也就不会这么随性了。 就算有名有钱是优点，可正因如此杨米能认头跟王小猫结婚并踏踏实实过日子吗？虽然现在离婚率挺好、成了社会普遍现象，可作为王小猫的母亲，她不得不为此而担忧。 至于漂亮，这倒是个优点。王小猫的母亲是保守，可不是超凡脱俗，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个女猪八戒呢？她此前在电视里就看过杨米，而且有两部剧还追过呢，现在真人来了看着倒是也挺舒服。看看这人、再想起童星出身的杨米小时候演过的片子，倒也觉得有些可爱。 但是单纯的漂亮和可爱，也掩盖不了在王小猫母亲眼中的其他那些“缺点”，不过她就跟王小猫父亲王大虎的态度一样，王小猫既然愿意、认准了——他们也不好过多干涉。 除了出于礼数、除了尊重儿子的选择，王小猫能说服母亲也跟时间有很大关系。 从大的时间上来说，马上就九月了，王小猫再过了生日就实实在在三十五周岁了。王小猫多年不交女朋友、迟迟不结婚，当父母的能不着急吗？可王小猫那个性格、口才，着急也没法劝，没法劝憋在心里就更急。 现在好不容易儿子“久旱逢甘霖”了，身为父母难道要把他们拆散了？对别的孩子可能好说，对王小猫这种性格、脾气来说——如果不是他自己有天要跟杨米分手、是别人抢来，那他就真能赌气从此“四大皆空”了。 从小的时间上来说，王小猫带杨米“见家长”要是发生在去年年底、今年年初——那个舆论铺天盖地说着王小猫吃软饭、七大姑八大姨和左邻右里都讨论着这事的时候，他们宁可让王小猫去遁入空门、也不会同意王小猫把杨米领入家门。 可现在首先那次的舆论大爆发平息已久了，王小猫反倒有了些名气。当时就有评论说王小猫其实是很有才华的男人、绝不会去吃软饭，现在有些声音认为是杨米配不上王小猫了。 更有甚者分析王小猫和杨米过去传出“绯闻”说明两个人肯定有着接触，但王小猫当时就看不上杨米、拒绝了杨米，或者两个人曾经短暂交往、王小猫把杨米甩了，说得就跟亲眼所见一样。 其他人对这类分析随声附和当然是因为王小猫确实有才华、也已经展现了他的才华，关键这种才华是相声、厨艺、书法、主持人以及满腹经纶的谈吐联合展现出来的，这不是一两部商业影视作品可以比拟的。不过除了这些人，肯定也有人不出真正处于对王小猫的欣赏，别忘了杨米本身就是个争议很大的女明星，她的那些“黑粉”整天恨不得她就被谁玩弄了、抛弃了呢。 可是王小猫的父母不管这些，也未必就懂现在的年轻人。作为王小猫的父母，人家说他们的儿子吃软饭的时候，必然是不会同意的。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说杨米配不上王小猫了，他们倒是不会为此轻视杨米，反而更容易接受杨米跟他们的儿子在一起。 其实杨米现在越来越粘着王小猫、想陪着王小猫去做节目，跟这些评论也不无关系。 总之，事情不是一定要早做或晚做，等到合适的时间才更容易做成，所以杨米今晚“见家长”不但顺利，简直是被盛情款待…… …… 这晚由于时间合适杨米很开心、王小猫也挺自在，可是陆雨驰正因为时间不合适就不那么自在了，因为万茜茜又不开心了…… 第709章 隐忍就得发泄出来 一刻的甜蜜或开心并不能彻底抵消一段时间的隐忍，隐忍就得发泄出来，不然只能继续叠加负面情绪。 ………………………… 万茜茜一直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过去偶尔会有些敢怒不敢言却又分明能被陆雨驰看出来的小脾气、小任性，虽然被看出来却仍一边气鼓鼓的、一边又不跟承认自己生气了，这在陆雨驰觉得还是挺可爱的表现。 可是万茜茜在怀孕之后变得很敏感、很脆弱、很爱生气，时间长了、太过频繁了陆雨驰虽然理解且心疼，但终究觉得无奈、心里偶尔还会有些烦。 陆雨驰知道万茜茜性情大变的原因。毕竟他们不是夫妻，这对万茜茜客观上说是一种委屈，万茜茜自己心甘情愿承受这种尴尬的关系造成的委屈，但是怀了孕后她的潜意识中恐怕会为自己的孩子患得患失。 而且陆家的富贵、以及对万茜茜的种种好，在她看来也是一种压力。这样的富贵可以给她和她的孩子很多，但不是夫妻万一某天关系破裂了，也能抢走她的孩子。 陆雨驰也知道解决的办法，捧红一直想红、却因多年演艺事业不顺近乎放弃走红年头的万茜茜。以万茜茜的人品，成功只会让她多些自信、更加包容，同时也少了些患得患失。 虽然那时候她的财富也不可能比陆家要多、陆家依然可以抢走她的孩子，可问题是陆雨驰和陆家根本都不会那样做，只是她心里不安，所以差距的减小应该能够缓解这种不安。 陆雨驰是知道原因、也知道解决办法，可又有什么用呢？原因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了，而解决的办法至少也要等到万茜茜生完孩子之后才能实行，这对他来说又是无奈！ 这还多亏回天津时在游艇上他跟韩士奇聊起了杨小莹的事，而韩士奇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建议。 陆雨驰是花心，可对自己的女人一直是比较坦诚的，通常他跟别的女人发生了什么，都会主动告诉自己的女人。 韩士奇当然也知道陆雨驰这个习惯，所以这次却劝他既然想跟杨小莹以后做朋友、起码不会把杨小莹发展成他的情人，还是别对他的女人说了。 陆雨驰想想也对，如果杨小莹会成为他的情人、会与他现有的女人分享他，一来瞒不住、二来也应该主动让她们知道并接受这个现实。既然将来不会跟她们分享、更不会威胁到她们，何必说出来让她们生气呢？就算是将来要说，也不该是在她们还怀着孕或者刚生完孩子不久的时候说。 这个时间的掌控或是永久的隐瞒，至少让陆雨驰的女人不会在最不该生气的时候生气，也让他自己暂时没必要为此多费唇舌。可今天的事他没掌控好说的时间，结果万茜茜就又不开心了。 说来今天没发生什么大事，这事也实在不能怪他，还是万茜茜因为怀孕太过敏感了。 今天陆雨驰带着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去看刚刚装修好的那栋别墅，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属于陆雨驰、万茜茜和他俩未来的孩子的家。 万茜茜本来也很想去，可是陆雨驰怎么能让现在已经怀胎六个月的万茜茜去那种刚装修完、还飘着有害气体的房子里呢？ 所以他昨晚就劝万茜茜说自己今天会把看房视频拍下来、晚上回来再拿给万茜茜看。事实上他看房时把每个房间和每个细节都跟王小猫他们说得那么详细、把有的功能都展示了一下，这么做除了得意、炫耀之外，也是故意把讲解内容给万茜茜录下来，这样回来就省事了、他自己也能记得更清楚。 想法挺好，细心且周到，却因为儿童房里的那辆“坦克”惹得万茜茜不开心了。 一个玩具能算大事吗？ 要不怎么说他没考虑时间的问题呢。 这个“时间”倒不是今晚说、还是明晚说的区别，问题是此前他已经出门很久了。先去北京活动、然后带着杨小莹不限时的出海旅行、接着在海南开完发布会也是选了最慢的方式回天津，万茜茜已经多久没见到他了？偏偏万茜茜还是在过分敏感、脆弱的阶段内长时间见不到他。 但是既然隐瞒了杨小莹的事，陆雨驰出门就是公事，一向温柔体贴的万茜茜也不能为了他的公事对他发脾气，所以在这段时间内都一直隐忍着。 事实上昨天看到他、知道他回天津后直接到了自己这，万茜茜还挺开心、两人也挺甜蜜。可是一刻的甜蜜或开心似乎并不能彻底抵消一段时间的隐忍，隐忍就得发泄出来，不然只能继续叠加负面情绪，所以借着这辆“坦克”——万茜茜就不开心了。 说了半天，这辆“坦克”到底怎么了呢？ 这件事之前万茜茜就闹过情绪，她怀的是个女孩，可陆雨驰的妻子戚琪怀的是男孩。其实这就不是什么事，男孩、女孩还不都是自己的孩子？何况又不是不能再生了。 万茜茜这倒也不是重男轻女，本就没想跟戚琪争什么的她当然也不会攀比什么，更不是担心生个女孩将来所谓的财产问题。可她怀了孕后就过分敏感、过分患得患失，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郁闷什么，但就是郁闷了。 在这种心态下、在很久没见到陆雨驰的情况下，万茜茜就在想陆雨驰为什么要在他们未来女儿的房间里弄那么一辆“坦克”呢？ 为什么？谁也没规定女孩就不能玩“坦克”啊，再说那又不是真正用来打仗的坦克，陆雨驰不过是给孩子一个新奇的空间、一个可以在里面看看视频的大玩具而已。而且以陆雨驰这种一贯不着调的性格，他送女儿一辆“坦克”也算新鲜事吗？ 这就是真实原因，但万茜茜不是这么想，她觉得这还是代表了陆雨驰更喜欢男孩。 尽管事实上陆雨驰早就跟她说过这个创意，但怀孕后的她记忆力似乎也差了很多。而今天白天陆雨驰带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看这辆“坦克”的时候，也是口口声声“我女儿”如何如何，可她却选择性的忽略了…… 第710章 说话境界 在胡搅蛮缠之中、在假意动怒之后，还能让对方觉得你是真心为他好、能让他觉得是自己理亏。 ………………………… 好在是房地产经纪人出身的陆雨驰，在哄女人开心方面他更是很有天赋，何况万茜茜什么都会听他的，也终究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不过是因为怀了孕情绪才差了一些。 所以这点事对于陆雨驰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是这种情况多了让他觉得有些心累。他心里迫切期盼自己的女儿早点出生，龙仲游不是说万茜茜的情况在中医里属于什么“产前气结”嘛，那生完了就不气结了吧？至少他是这么期盼的。 但是所谓“期盼”，就不是马上能发生的，今晚他还是得先把万茜茜哄好。 这种事陆雨驰有独到的办法，万茜茜当然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了，可是怀孕后就变成敏感、情绪化、小题大做、甚至接近于无理取闹的女人了。要对付无理取闹，最好的办法不是甜言蜜语，而是胡搅蛮缠。 当然这里得打个字幕写上“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因为陆雨驰是十几年的老房地产经纪人，最擅长的就是在胡搅蛮缠之中、甚至在假意动怒之后，还能让对方觉得他是真心为对方好、能让对方觉得是自己理亏。 而且他的动怒和胡搅蛮缠通常其实本就夹杂着隐含的、变相的甜言蜜语，过程中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对方，到最后既然能说出怒火中烧、胡搅蛮缠的严词，他就有收得回来的婉言。 这是种反客为主的、以气场掌控形势的、又能迂回婉转的说话境界，这是对客户或女人说话时同样必备的能力。 换了别人，容易造成伤残…… 而陆雨驰先是让自己的脸色略显严肃，接着说的言辞似乎都是迎合哄劝万茜茜的，可语气透着不悦、语调带着激动，就可以开始解决这件事了。 什么事啊？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大型玩具坦克嘛，拆了、不要了不就完了！ 万茜茜觉得“坦克”代表着陆雨驰对儿子的期盼，那么什么是女儿该玩的、会喜欢的呢？别说娃娃，娃娃有得是。陆雨驰是要给孩子一个可以坐在里面的奇幻空间，不但要有一定的操控功能，在里面还得能够看到外面、里面本身也自带视频显示功能。 那么“坦克”不行，什么样的大空间、交通工具一看就是属于女儿的呢？总不能弄一顶花轿吧？早了点。 汽车？可汽车虽然女人也开，可更多是代表男性吧？要不干脆这样，就弄辆汽车，车里驾驶位放个男性人偶，让女儿从小就培养将来一定得找个有车的男人的观念。 这车还不能差了，反正就是个模型嘛，为了让女儿的价值观和眼界都高一些、别长大了随便一个穷小子就拐跑了——布加迪起步吧。 男性人偶也体现不出人品，模样就得做得特别帅的那种，培养女儿看男人不看人品、先看相貌，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机遇基因科学的理论来说——后代不吃亏…… “什么乱七八糟的？”万茜茜无奈地说到，紧接着不禁苦笑了一番，又说，“我又没说一定要拆了，装都装了。” “别别，是装上了，可你不高兴啊、你觉得我这是重男轻女的表现啊，这可是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你不高兴了，别说坦克儿——还是个假的，整个儿装修都可以砸了！” “咳，你——生气了？” “没有啊，这事儿惹你不高兴了，我是过错方，我哪儿有资格生气啊？今儿太晚了，明儿就找人砸。” “哎呀，别闹了，其实挺好的、我挺喜欢的。” “我闹？” “不不不，是我、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说着，万茜茜靠在了陆雨驰身上，后面的话中陆雨驰从一个重男轻女的恶夫瞬间变成了处处为女儿着想的好爸爸了。 这样多好，陆雨驰本来也没生气，万茜茜也不敢生气了。 “那这录像还看不看了？” “看、看……” 后面的录像伴随着陆雨驰当时的讲解，其实就是陆雨驰先一番反客为主、故作生气之后，又能把气氛扭转回来、让本就妥协了的万茜茜彻底感动的法宝了。 后面是什么？按照白天的顺序，看完了儿童房，后面就是他的书房和他给万茜茜父母精心准备的客房。那客房几乎复制了万茜茜父母在老家住所的布置，单是这份心意就足够让万茜茜感动好一会了。 所以说话的境界不止体现在通过气场掌控形势上，也还体现在言辞顺序的合理掌握上。比如不要在一开始就过多强调自己对别人多么多么好，就算是真好，可是太容易得到的“好”往往就不那么珍惜了。 陆雨驰就是一定要先在起码是表面上把这件事控制住，万茜茜未必真的开心、但肯定是妥协了，再给出这段必然让万茜茜感动的视频，万茜茜就会更珍惜、也会更开心…… 果然万茜茜看完了所有视频竟然感动的哭了，陆雨驰这时当然就好言安慰了，两人终于可以蜜语甜言的度过这个——本来在久未见面之后就应该是充满蜜语甜言的夜晚了。 那么明天他就可以放心地去林格那里住上一晚，接下来的几天就该回到陆家去住，也住不了几天，他又得去北京了。 韩三哥之前把要合作的综艺节目策划案给了他，他虽然已有了回话——觉得挺好、韩三哥去做就行，可怎么也得露一面吧？再说他还得去北京暗中见见那个让杨小莹帮他引荐的——韩三哥的那个没能得到十八克拉钻石的——新欢女明星呢。“后院”多了，自然容易起火，他当然不是暗中去帮韩三哥灭火的…… 所以不管怎么说，陆雨驰在天津的这几天都希望安宁一些、也轻松一些，后面就是跟韩三哥的较量了。跟万茜茜闲谈着，他觉得今晚的万茜茜应该终于可以给他这种安宁和轻松了。 确实，万茜茜是不再闹脾气了，而且还恢复了过去温柔体贴的状态。但是龙仲游的一个电话，让他今晚不得不出去一趟…… 第711章 未必是不信任 有的时候不放心未必是不信任别人，而是由于过分的信任自己的实力了。 ………………………… 虽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可龙仲游这一个电话，陆雨驰就必须出门一趟。他倒不是怕龙仲游，但是龙仲游在电话中说已经快要到他这里了，而且是为了韩士奇的事。 韩士奇的事？陆雨驰奇怪怎么韩士奇的事自己不知道，龙仲游却知道呢？龙仲游电话里也没说明白，只是让他赶紧下楼，他怀着疑问下了楼，好在没等两分钟龙仲游的车就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上次奶奶要跟万茜茜见面儿，你说你给她买的这套房子就在我家这个饭馆儿对面儿的，我那天看着你们从这个小区口儿走出来的，我记性是多差？”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在万茜茜这儿？” 韩士奇固然重要，但陆雨驰觉得自己的“安全”也挺重要，他刚刚才把万茜茜哄好了，实在不愿在为女人的事头疼了。刚才匆忙下楼也没顾上多想，此时看到龙仲游，他觉得这事不太对啊。 陆雨驰才回天津两天，没跟龙仲游联系，可龙仲游就直接奔着这来了。 龙仲游跟陆家、当然也包括陆雨驰自己的家，都住在天津河西区的一个叫做“梅江”的所谓富人生活片区中。陆晴霜又刚刚生完孩子住在娘家——也就是陆雨驰三叔的家里，龙仲游最近肯定常在陆雨驰的三叔家里。 而戚琪从怀孕后就一直住在陆家——所谓陆家当然就是陆雨驰爷爷奶奶的家里，最关键的是他三叔和爷爷住在同一个小区。所以他怕龙仲游是先到了陆家没找到自己，然后才来了这里，那他可就刚哄好万茜茜、又得去哄戚琪了。 龙仲游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挺简单一事儿，让你说得这么复杂。你就直接问我，有没有让戚琪知道你回了天津没回家、先到万茜茜这儿来了不就完了？” “她知道，回了天津我肯定得给家里打电话儿——跟奶奶爷爷报个平安、也问问她的情况。可她知道、包容，不代表心里就那么舒服，我是怕你当面儿又问她我在哪儿，这不等于刺激她吗？你说你怎么就不先给我打个电话儿问问我在哪儿，然后再……” “行了、行了，你那个脑仁能再大一个罩杯吗？你就算大不了了，你能别怀疑我的智商吗？对我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首先，我问了你是不是在万茜茜这儿呢。” “是，你是问了，可我刚说完‘是’，你紧接着就到了。” “所以你得听‘其次’啊……” 龙仲游确实是猜到陆雨驰在万茜茜这、直接奔着这来的，他的妻子陆晴霜生完孩子在娘家坐月子他也确实会经常去、今晚他同样去了，可这就代表龙仲游一定需要问戚琪——陆雨驰在哪个女人的家里吗？ 陆雨驰的三叔和爷爷住在同一个小区，两套别墅是相邻的，龙仲游去了陆雨驰三叔家里看自己的老婆，能不去陆家看看爷爷奶奶吗？事实上最近几天龙仲游都是陪老婆孩子先玩上一会，晚上是在陆家吃饭，而陆雨驰回了天津却没回陆家的事他自然知道，更何况今晚韩士奇还给他打了电话。 至于他为什么猜到陆雨驰在万茜茜这里，简单的排除法就基本可以确定了。陆雨驰没回陆家，应酬是一回事，可说到过夜，通常不是去了万茜茜那里、就是去了林格那里。但林格除了是陆雨驰的女人，还有一个身份是陆家的养女，戚琪怀孕后，她也经常去陆家看看，恰巧今晚也去了。 当然了，以陆雨驰的“人性”，也不是没有可能突然又发展出一个女人，但他刚回天津两天而已，这个概率还是相对较低。既然猜都能猜到了，龙仲游会傻到这事还要问问戚琪吗？ 别说戚琪，连林格他都没必要问。如果陆雨驰就在、或者定好要去林格那里，林格不会一个人来陆家，吃完饭还不急着走。 关键是龙仲游也根本没有兴趣没事猜测一下陆雨驰当晚在哪个女人那里过夜，他是今晚在陆家吃完了饭，又跟几个朋友到和平区五大道喝酒谈事，然后突然接到韩士奇的电话。而这所谓的“五大道”开车到万茜茜住的这个地方用不了一刻钟，他想想就能猜到的事、又就在附近，当然就一边奔着这里开车、一边打电话确认了。 这也就是龙仲游为什么没提前给陆雨驰打个电话、就直接开车过来的原因，再“提前”一会——韩士奇还没给他打电话呢，那他也就压根不会有兴趣来找陆雨驰了。 至于龙仲游为什么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一来他马上就要到了、见面细说更好，二来为了韩士奇的事等着别人的电话，线路不能长时间占着。 听龙仲游这么说，陆雨驰终于安心了，也才觉得自己刚才脑子反应速度似乎过快了，很简单的事确实想多了，再说龙仲游也确实不会傻到给他惹这种麻烦。 不过有的时候不放心未必是不信任别人，而是由于过分的信任自己的实力了…… “还整天自比曹操，人家曹操要是像你这样，甭大战——先把自己吓死了。” “咳咳，诶？你说老韩什么事儿、你还得一直等着电话？怎么他有事儿告诉你，不告诉我或者小猫儿呢？三十年的哥们儿……” “行了、行了吧，难为你还能想得起有老韩这么个人。可你也别多想，他给我打电话儿不代表不信任你们、或者跟你们远，有的时候有些事可能跟相对不那么熟悉的人更方便说……” 龙仲游跟朋友喝酒谈事的时候接到了韩士奇的电话，但韩士奇明显是喝得有些多了，说是郁闷、找他聊聊。可是由于他这边当时比较吵、韩士奇那边更吵，而且韩士奇喝醉了酒说话的声音和逻辑都不是那么清楚，所以他也没听明白韩士奇到底怎么了，只说换个地方再给韩士奇打过去。可当他出了包间，韩士奇的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了…… 第712章 满口大道理 有些人有的时候满口说了一堆大道理，他要做一件事的真正原因却没有告诉别人。 ………………………… 别说龙仲游接韩士奇电话的时候还不到晚上九点，就算是深更半夜接到这样的电话、知道朋友是在外面喝醉了的状态，他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可又联系不上韩士奇了，于是他就赶忙让人试着查出韩士奇在哪，并来找陆雨驰。 为了免得陆雨驰这个“精神病”再那么多问题、耽搁时间，龙仲游这次干脆直接解答了陆雨驰可能产生的疑问——龙仲游为什么电话里不问问陆雨驰是不是跟韩士奇在一起呢？ 当时电话中韩士奇那边非常嘈杂，不但有音乐声、还有女人的说话声，现在是在某个娱乐场所，而且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韩士奇如果是跟陆雨驰或王小猫在一起聚会，首先就应该不去那种地方。即便去了，就不说他有没有道理突然想起龙仲游，就算想起了，他也没什么必要非得背着陆雨驰和王小猫给龙仲游打电话吧？ 那么韩士奇喝醉了打过电话之后，龙仲游一直给他打电话，陆雨驰和王小猫看到来电显示没道理不接。何况以韩士奇的酒量，真要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去娱乐场所玩、又没什么不开心的事，先醉的应该是陆雨驰和王小猫。 既然韩士奇没跟陆雨驰和王小猫在一起，以他的酒量如果是在应酬别人的时候又不可能让自己喝醉了，所以就可以推论他肯定是心情不好或者遇上什么难事了…… “哦——那他在哪儿呢？” “不知道，我让人在一些娱乐场所查着呢、等电话儿呢，希望能找着吧。” “哦，那你等着吧，我上楼睡觉了。” “诶！诶！有你这样的吗？你哥们儿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我忙前忙后、你回去睡觉？” “有你这样的吗？你现在又没找着他，大晚上的你把我叫出来干什么呢？不是咱不讲义气啊，你说查——可这又不是查一个人的资料、一段儿时间内的行踪，这么多娱乐场所呢，现查能查得出来吗？ 再说了，这是哪儿？天津，咱这儿什么治安水平？他就是喝得不省人事当街睡一觉，转天无非也就是衣服脏了点儿，而且我觉得不至于。 你别装蒜，你要不是就在外面儿、在这儿附近，就算担心、管这事儿，你也是在家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等人查出来了才可能出门儿吧？”陆雨驰打了个哈欠、点了支烟，指了指万茜茜这个小区的方向，又说， “我刚回来一天半，昨儿所谓住在这儿，招待完了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导演、再到她这儿都夜里十一点多了。今儿就在刚才还跟我吵了一架呢，我明儿又得去林格那儿、后儿天开始回陆家、过几天还得去趟北京，我倒不是说多累，可你也知道她从怀孕之后情绪就不好。你啊，就受累帮我找找老韩，可我真陪不了你……” 陆雨驰说得这些确实有道理，这些道理足矣让他不算不讲义气就能不参与今晚这场未必有用、也未必有必要的“寻找韩士奇”的行动。 但有些人有的时候满口说了一堆大道理，他要做一件事的真正原因却没有告诉别人。陆雨驰此时也是如此，他说得这些虽然都是真的、也有道理，可顶多算是“因素”，根本原因他却另有考虑。 韩士奇土生土长的天津人在本地就算醉了，也确实没什么需要过分担心的，听着这事陆雨驰想起的、真正后怕的还是韩士奇香港那晚的醉酒。 当然“那晚”已经过去了，可今晚韩士奇再次醉酒就说明这事没过去。 韩士奇是什么人、又是什么酒量？在过去生意不大的时候一天能跑上四五个酒局的人，他在陆雨驰的游艇上心情惬意起来——能举着白酒、什么菜都不吃的当茶喝的人。所以他醉酒，不可能无缘无故。 当时陆雨驰就怀疑韩士奇的醉酒跟那个和他在一起多年、职业不太光彩的女人有关，现在他依然这么怀疑，所以才得回去睡觉。 陆雨驰刚才的话是那么说，心里却相信今天这般身份的龙仲游要是实在想找到韩士奇——是一定能找到的，不过就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可也不会晚到天亮之后，所以事实上陆雨驰更没必要担心什么了。 而且龙仲游刚才说得对啊，有些话、有些事只能跟相对不那么熟悉的人才说得出口。韩士奇不管是为了什么心情不好喝醉了，他是给龙仲游打电话，而不是给陆雨驰或王小猫打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陆雨驰觉得自己跟着龙仲游一起去找韩士奇，找到了——无非两种情况。第一种韩士奇喝得彻底不省人事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让韩士奇睡一觉而已，陆雨驰去不去很重要吗？第二种韩士奇还有意识，可人家要找的是龙仲游、想跟龙仲游倾诉，却看见他也在，估计也没兴趣说了。 所以陆雨驰还跟着干什么呢？要么根本用不着，要么好不容易有个让韩士奇能倾诉一下的机会，他也有了个可以得知韩士奇到底为什么总是醉酒的机会。就算龙仲游帮韩士奇保密不告诉他，可是龙仲游也应该能帮韩士奇解决问题。结果就因为他也跟着去，全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满口大道理有什么用？真正为了哥们好，就该设身处地的想想如何解决哥们的苦恼。反过来说，只要哥们的苦恼解决了，是不是自己出面、哥们领不领情，很重要吗？ 但是这些话陆雨驰不会跟龙仲游说。 一来他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表面上玩世不恭、不着调，暗地里才去认真做事、凭心做人，他不太希望别人看到自己努力的、好的一面。 二来韩士奇愿意跟龙仲游说、却不想跟他说，那都是韩士奇的权利，他是既不会生气、也不会干扰。但是韩士奇没说出来的、他猜测的——尤其这件事可能不太光彩，他就不能没有经过韩士奇的同意就告诉龙仲游了。 所以——上楼接着睡觉…… 第713章 某某关系 “某某关系”这类本该是约束什么的、确立什么的、保护什么的词，成功建立后却反而成了用来被伤害、被破坏的了。 ………………………… 事后龙仲游告诉了陆雨驰——韩士奇那晚醉酒的原因，其实跟陆雨驰之前查到的、推测的也差不太多。 韩士奇确实有个曾经职业不太光彩的女朋友，其实也只能勉强算是女朋友吧，虽然保持了几年关系，可谁都没提过这三个字、也并不受这三个字的约束。 韩士奇做主播还郁郁不得志的时候认识了那个女人，他是为了发泄事业的不顺才试着去那种地方。但他当时终究不是个熟悉那种地方的男人，所以不像其他来那种地方的男人一样，只要是花了钱就想着频繁换些口味、跟谁都不会存在感情的，他在之后的多次就只是找那一个女人。 而女人也看得出来他是个“新手”、相对比较单纯，虽然很多事都没见识过、很多规矩都不懂，伺候起来比较麻烦，但这份单纯倒也难得。他又总是来捧场，所以女人也愿意跟他多聊聊，毕竟在女人当时工作的环境中一份单纯是非常罕见的。 后来正如陆雨驰查到的那样，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慢慢也就不是“生意”关系了。女人出钱帮过韩士奇，等韩士奇有了能力之后也算知恩图报，不但还了钱、还给女人开了那家服装店。 他们做了多年情侣的事，却从来没确立过情侣的关系，彼此都不会约束对方。也没法约束，在韩士奇没有能力的时候，女人还得做那种工作，约束什么？而韩士奇为了让自己有能力，整日各种的应酬，也很难洁身自好。 不过有的时候“某某关系”这类本该是约束什么的、确立什么的、保护什么的词，成功建立后却反而成了用来被伤害、被破坏的了。 就比如“夫妻关系”，多么美好的事，可真的拥有了，很多人却出轨或离婚了。又比如“仇人关系”，按说这应该很牢固，但是就有人大度的冤家宜解、或者更“大度”的认贼作父去了。 韩士奇和这个女人没有确立情侣关系，也不约束对方跟其他人如何如何，这些年却始终没断了联系，彼此还都想着对方、关心着对方、感激着对方。 他们也曾半开玩笑的探讨过彼此的关系，没关系、或者就该叫某某关系，至于“某某”是什么——不重要。 陆雨驰能理解，他和林格在最开始认识的两年中也是这样要说有关系还真没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似乎随时可以分开，要说没关系却又一直保持着关系、终究没有分开。 当然，他和林格的事跟人家韩士奇和那个女人不同。他对林格属于不公、他那是花心好色，但人家两人一个是生活所迫、一个是郁郁不得志，两人报团取暖、彼此慰藉而已，这谈不上不公。 结局也不同，还挺嘲讽。陆雨驰这个对林格不公的，却跟林格依然保持着关系、继续给着补偿和宠爱，韩士奇和那个女人是公平的，女人却离开了。 是嘲讽，但陆雨驰可以理解这种不同。有了不公，彼此相处中就可能存在伤害、存在亏欠，就可能存在补偿的后续。而太过公平了，相处倒是舒服，可就不存在伤害和亏欠，随时可以结束。 一切都是因果循环而已，没什么可惜的、也没必要苛求，至少听龙仲游转述着韩士奇和那个女人的事，陆雨驰是这么觉得，反正他不建议韩士奇继续苛求下去。 要找到那个女人不是不可能，但找到了又怎么样呢？这么多年没有确立关系，人家走了、找回来了，接着不确立关系吗？那还找回来干什么？可找回来了，再确立什么关系，也太刻意了吧？而且结果还真未必好。 两人需要确立某种关系的话，不会等到今天，没有关系对他们来说才是这舒服的，过去是、现在更是。就像那个女人告诉韩士奇的理由之一，韩士奇出名了，他们再像过去一样，不管是不是被人抖出来，那个女人自己都觉得难受。 陆雨驰相信这是真实理由，觉得这个女人还挺明智的。在过去他刚知道韩士奇有这么一个女人的时候，只想着阻止他们；但现在领略到了这种明智，他还挺心疼这个女人的，因为他知道这种明智是以怎样的经历换来的眼界。 正因为心疼，所以就更能理解和支持女人的选择，陆雨驰也是这么直接对韩士奇说的。既然龙仲游没替韩士奇隐瞒，就说明这事韩士奇已经不介意陆雨驰知道了，陆雨驰也就没必要“间接”了。 也不难理解，韩士奇和那个女人还保持着关系，他们想的只是彼此慰藉、不被打扰，再加上女人职业的特殊，所以才会隐瞒。可现在都分开了，还有什么必要隐瞒呢？ 至于韩士奇心情的问题，陆雨驰也只能劝他看开点。 说实话，陆雨驰觉得这样的女人的离开，虽是解脱、却也实在遗憾，诚然遗憾、却又无可奈何。人都是有感情的，韩士奇和这个女人未必是爱情，但肯定也是一种感情。 这样的女人在古代最好就是充当男人的红颜知己、做一个外室偏房。她能让男人轻松，有时也能解答男人的一些困惑。可在现代就不该有这种红颜知己了，不愿娶成妻、又不许纳为妾，保持关系对人家不公平、对自己的家庭也不公平。说不该有吧，可真遇上了又忍不住…… 韩士奇和这个女人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冲淡一些心中的不舍。陆雨驰是这么劝他的，其实他自己也是这么劝自己的。那晚醉酒，龙仲游连夜找到他，不用多劝，他自己也觉得应该这么劝自己，不然自己心情不好、还总给朋友惹事。 陆雨驰相信韩士奇没有问题，但他自己事实上是存在与韩士奇类似的问题的，不过就是职业、身份、财富不同，杨小莹算不算是他的一个红颜知己呢？不然真的能算是朋友关系吗？恐怕也是某某关系…… 第714章 控制个度 有些事可以给自己开个“后门”、留条“退路”，但一定得能控制个度，不然也就不叫“后门”、“退路”了。 ………………………… 又是一年九月，叶初黄，风微凉。 此时的陆雨驰连瘫坐在自家豪宅的沙发上的空闲都没有了，他倒也是在自己家，却是北京这套对他来说“较小”的房子里一个人坐着、看着窗外。 他这次来北京要见很多人，这其中必然包括不知道跟他算不算红颜知己、或许最好还是应该单纯做朋友的杨小莹。 说来也奇怪，上次在上海时也是这样。他一旦到某个城市有事要做、恰巧知道杨小莹在这个城市，而他自己又一定会去见杨小莹的话，却总是不急着见到、总想自己先独处一下。 上次在上海的时候是因为他当时和杨小莹还没发生过关系，他需要谨慎处理自己和杨小莹的关系。这次来北京，他之前和杨小莹当然已经发生过关系了、也已经说好了彼此未来的相处状态，他却依然觉得需要谨慎处理。 因为来北京的路上、想着即将见到杨小莹，他发现自己就已经开始隐隐有那种冲动了，但这样好吗？ 似乎不太好。 虽然他们两人说好的所谓“朋友”是在彼此有需要的时候偶尔还可以发生关系的那种，但这“偶尔”就得控制个频率吧？上一次见到就是“海南之行”，紧接着就是这次北京的见面，结果又发生了？那还叫“偶尔”吗？那还叫什么朋友？ 有些事可以给自己开个“后门”、留条“退路”，但一定得能控制个度，不然太过频繁也就不叫“后门”、“退路”了。 陆雨驰想要节制自己，起码这次不跟杨小莹发生“朋友”以外的关系。人家为了他的事提前到北京跟韩三哥接触，跟进着要合作的综艺节目、并安排着他跟韩三哥的那位新欢“偶遇”，真是真够意思，可他就光想着这种事啊？这不但对不起“朋友”二字，简直就是个变态！ 陆雨驰来到这套房子，也是觉得自己变态，想跟自己那个身份心理医生的表姐梁依欣聊聊。结果梁依欣不在，出去旅行了，而且再次重申自己只能治疗心理疾病，不会治精神病…… 既然梁依欣不在，陆雨驰又不想太早见到杨小莹，干脆一个人梳理着这次来北京的事…… …… 陆雨驰去了北京，王小猫也准备离开天津了。 之前几天他几乎每天都带杨米回父母家吃饭，他是为了让他们彼此尽快熟悉，等他离开天津后，他们能够彼此照应、配合装修的事。 而王小猫的父母从一开始对杨米谈不上特别喜欢，随着彼此的熟悉、当然也是随着杨米刻意的讨好，他们越来越喜欢像这样一家四口一起吃饭的感觉了。但王小猫反而不喜欢了，虽然这件事是他撮合的，可进度似乎没控制好、有点快了。 首先这就不是什么“一家四口”，真是一家四口的话，又何必每次都得聊聊什么婚礼、孩子的事呢？ 王小猫当然不是个用情不专、不负责任的人，可正因如此，他又相对保守。他觉得在婚姻之前一定有个充分熟悉、也是充分认定彼此的恋爱过程，不是说一见面、看对眼，俩人就结婚了。 但显然他的父母和杨米似乎都想结束提前结束这个过程，这让他听着有些尴尬、不适。有一天他的父母吃饭时竟然提议他和杨米不如就住在他们家里，来回跑太麻烦。 这事王小猫觉得还是麻烦点好。 虽然他不会固执到婚前绝对不能发生关系，但是结了婚跟父母一起住都有不便，何况没结婚跟杨米一起住在父母家里，这算怎么回事？倒也难为父母这代人思想这么开放了…… 所以尽管王小猫和杨米不住在那里，他的父母也明白他们两个晚上会住在一起，但有些事知道——还是该心照不宣的好，最起码不该太过明目张胆、还得是控制下“度”。 为了控制好这个“度”，当装修开始后，王小猫提前就离开了他一直很留恋的故乡天津，去做龙仲游的那档节目去了。 王小猫心想，反正自己不在，你们愿意留宿杨米、她也真愿意住下，那都是你们的事，反正自己不会当着一个还不是夫妻关系的女人——当着父母的面住在同一个房间里。至于你们非要研究什么婚礼、生孩子，反正自己没在，你们要真能不用自己出面、就提前把这些事都办成了——也是本事！ 韩士奇听王小猫说着这些想法，忍不住连连发笑。王小猫当时构思这个节目，就是想着方便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韩士奇当然得跟着他一起来了。 “非得住一个房间？” “你装什么蒜？我妈那儿你没去过是吧？统共两间房，他们俩得住一间吧？我不和杨米……怎么睡啊？你说我们家算是传统家庭吧？怎么现在当长辈的都没个长辈的样子呢？他们有时一些想法儿的尺度比我还大呢。” “说到底，他们大尺度也是被逼无奈啊，你说你都多大岁数儿了？他们替你着急啊。” “你……我多大岁数儿你不知道？咱俩同岁行吗？你还得跟着一起劝我？你自己呢？你那事儿我也听说了，既然分了，好好想着再找一个吧。” “我这可不是劝你啊，我是说咱老爹老娘是这么想的，你也就别劝我了。” “谁有空劝你？咱谁都别全谁。” “那最好。诶？咱不是去山东吗？你这方向不对啊。”韩士奇坐着王小猫的车来的，王小猫的车空间大、方便装行李，刚才聊着也没顾上多看外面，此时他发现不对了。 “人家刘亚萍也去，你说人家一个女的，跑长途你让人家自己开车吗？咱们作为朋友，过去接一下儿不应该吗？” “不对啊，剧组有车啊，用得着她自己开车吗？” “剧组有车，那么多人坐一起不舒服，不然咱俩为什么要自己开车来？就是为了舒服嘛。反正咱们也开车了，作为男人——咱让女人也舒服不对吗？” 韩士奇心说，你这确实是“开车”了…… 第715章 刻意点挺好 有些事刻意一点挺好，刻意了才能强行制造机会、强力推动进展。 ………………………… 不过王小猫“开车”对于韩士奇来说倒是无所谓，可是他再不聪明也看得出来王小猫依然没有放弃撮合他和刘亚萍。这次以这般形式做节目就是个“坑”，王小猫很显然还不满足、还得争取一切能让他多和刘亚萍结束的机会。 就比如王小猫此时正在做的这样，剧组辗转各地，他们三个人却不跟着大队人马、而是单独行动。估计王小猫也是实在没有借口再把自己摘出去了，不然就只剩下韩士奇和刘亚萍单独行动了。 韩士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起码要表现得抵触、排斥一下，可是似乎又没什么道理。之前他是没觉得自己单身，还有些坚持只交朋友、不谈感情的道理，可现在他肯定是单身了。 按说他以和刘亚萍的条件，只有人家看不上他的道理，他应该连个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所以当朋友走着挺好、有人愿意帮忙撮合似乎更好，他也不可能一辈子单身下去，但就是没有感觉。 当然感觉这种事今天没有、也许明天就有了，暂时还没有说明不了什么，可是他总觉得王小猫低劣的撮合方式显得实在太过刻意了。他是玩摇滚的人，喜欢的是无拘无束，追求的是自由自在。 “你要是愿意找点儿好词儿捧你自己，我也懒得跟你矫情，别顺带着贬低我成吗？什么叫低劣、什么叫刻意？”这话王小猫可就不爱听了，而且他自己单身了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就没主动追求过女人，他哪会撮合别人？如果这是低劣的、刻意的，他也是跟别人说的，并且没觉得这种刻意有什么不好。他让韩士奇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又说， “当初梁依欣——哦，也就是陆雨驰的表姐，那次跟杨米吃完饭，直接把一个被她灌醉了的杨米推给我、让我送杨米回家。当时是在天津，我往哪儿送去？杨米好歹也是个明星，我总不能把一个喝成那样儿的明星随便找个酒店一扔吧？这事儿你知道啊，那晚上咱跟龙总他们一起去吃饭、碰上她们俩的。” “是啊，我知道啊，怎么了？” “那你说梁依欣当时是什么意思？送酒店也是她一个女的送到酒店比较合适吧？她就不明白把一个漂亮的、身材好的、还喝醉的女人扔给我，我……啊？她这够刻意了吧？这简直是残暴。可事实证明这样还是管用的。 虽然我当然没把杨米怎么着，可我后来能接受，跟这样的接触多了也是有关系的。所以有些事儿，刻意一点儿挺好，刻意了才能强行制造机会、强力推动进展。” 韩士奇自己也点上了支烟，无奈地笑着。过去他扭扭捏捏，王小猫想要撮合还得暗着来、找着各种借口，现在他单身了，王小猫也就明目张胆了？这叫刻意吗？这样的王小猫看起来还一副挺自在的样子，这简直就是“肆意”。 “那你也准备残暴一回、这一路上找个机会把她灌醉了，然后推给我？” “你？你想得倒美。人家是有学识、有气质的女人，就你这个狗一样的人性，我不能坑人家。” “要说女人方面——‘狗’得是陆雨驰，他其实又跟……咳咳咳，前面儿到哪儿了？” “别打岔，他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 “哦？你知道我的脾气，你要是……” “行行，不用你的脾气，就你这张嘴——你想绕我，怎么都能绕出来，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你也不会跟别人说去，他其实上次去海南……” …… 此时正在跟陆雨驰下棋的王爷，见陆雨驰突然打了个喷嚏，笑问：“怎么了？感冒了？” “没没，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哎呀，王爷，我自认下去的水平就算不错，您这种棋力的选手，我还真很少遇见。” “哈哈哈，老啦，不像你们年轻人娱乐项目这么多，整天除了跟几个老哥们儿吃吃喝喝，也就剩下整点儿玩意儿、养养活物、下下棋，水平练得还算凑合吧。可真说‘下棋’，还是不如你啊。” “您客气，都这局面了，就是把那个什么阿尔法狗的叫来我也没法儿翻盘了吧？” 王爷明明是赢的局，却突然投子认输了。他坐直了身子、点了支烟，又说：“我说的不是这‘纵横十九道’，是你做事儿的布局落子水平。说说吧，今晚让我带你去参加那个慈善晚宴、下午你还特意先来陪我下棋，有什么安排吧？” “没、没有，就是没去过那种地方儿，跟着您去见见世面。” “快得了吧，你见世面？像娱乐圈儿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慈善晚宴、慈善拍卖会，还不都是跟你们商界的大佬们学的？你还用得着见他们的世面？ 你要实在不肯说，我也会带你去，可你这就不对了吧？你要问韩三哥的事儿，我是知无不言吧？当然，这不算什么恩惠，我也是指望你搬倒韩三哥呢，可起码儿说明咱是一条船上的吧？ 你自己的房地产生意我不知道，可你在娱乐圈儿的事业现在是越做越大，你的两个女人又都怀孕了，你应该挺忙吧？这次来北京不是为了对付韩三哥的事儿？你会那么有空儿就为了一场慈善晚宴吗？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你什么事儿不告诉我——不合适吧？” “嘿嘿，没您不圣明的。我就是开个玩笑，您想知道，那我就告诉您……” 确实，陆雨驰要参加这场娱乐圈中的慈善晚宴，当然不是过去吃顿饭、捐点钱而已。他让杨小莹帮他安排制造一些“偶遇”那个韩三哥的新欢的机会，今晚的慈善晚宴杨小莹和那个小女明星都会去，且韩三哥不会去。 这个机会真的挺好，杨小莹确实是个精明的女人，但是陆雨驰怎么进去“偶遇”呢？ 若单说如何进去，莫说他也开着娱乐公司，就说他陆家长孙的身份，这种晚宴巴不得请他去。但他要追求“偶遇”的效果，不能显得太刻意，就得刻意的找个人“请他”一起去…… 第716章 下棋高手 布局周密、精彩，每个棋子都是精心培养之后才让它们发挥作用的。 ………………………… 这种在娱乐圈中较大型的慈善晚宴，嘉宾自然都是早已安排好的。杨小莹倒是很早就能知道晚宴的时间，但她无法很早就能知道具体都有哪些人会到场。 而陆雨驰要的是韩三哥不在的情况下“偶遇”韩三哥的女明星新欢，所以主办方就算提前想邀请陆雨驰，陆雨驰在没得到杨小莹的准确信息之前也不会答应出席。等到杨小莹能够确定陆雨驰要的这种局面会出现的时候，距离晚宴虽然还有一定的时间，可晚宴的主办方也早已确定好了当晚的嘉宾。 当然陆雨驰可以凭身份和财力突然要求出席，而主办方也肯定乐于安排，可关键的问题是他为什么突然要求出席呢？ 主办方倒是不会在乎陆雨驰要去的具体原因，但他“偶遇”了韩三哥的新欢后呢？ 不能指望这个虽然因为那颗钻石的事跟韩三哥闹了点小脾气的新欢，就会隐瞒在晚宴上见到了陆雨驰的事，像韩三哥那么多疑的人，如果查到陆雨驰是故意临时要去出席的，未必不会多想。所以陆雨驰得知王爷也会去，他觉得最好的效果就是王爷“邀请”他去出席。 尽管韩三哥今晚不会去、尽管这位“新欢”对韩三哥未必那么有感情，但陆雨驰也没指望这第一次“偶遇”就能把这个女人拉拢过来为己所用。其实陆雨驰今晚的目的无非是“偶遇”、让杨小莹介绍一下而已，可能连话都不会多说几句，可越是简单的事，就越应该刻意安排一下从而显得不那么刻意…… 听了陆雨驰的话，王爷喝了口茶，嘴里吱吱的。也不知道是在品茶，还是品陆雨驰的计划，不过他对陆雨驰是明着称赞着。 “所以我就说啊，你下棋才是高手儿，布局周密、精彩，每个棋子都是精心培养之后才让它们发挥作用的。想得也不错，韩三哥今晚要是在，先别说你们说话就不方便，他也会觉得这事儿有点儿太巧了。故意赶在他不在的场合儿，他可能反而觉得是缘分。” “唉，都是逼出来的，我也累。要都像娱乐圈儿拍的那些商战电视剧里、网络小说里那些没智商的对手和敌人，我也用不着费心布局、小心落子了……” …… 就这样，时间差不多了，王爷让司机开着车、他那位师爷贴身奴才一样坐在副驾随时听候他的指令，而后排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陆雨驰这一位同行的客人。 王爷这倒不是为了配合陆雨驰“下棋”故意没找别人一起同行搅局，他的那几位老哥们有的不喜欢这种时尚的场合，而有的即便会去也不会跟他一起。 用王爷自己的话说，圈中谁不认识他们几个人？他们几个坐在一起比较像合计着怎么坑别人钱的，不像是过去捐钱的。再说正因他们比较像坑别人钱的，他们又不是明星、不指着在这种场合露脸做宣传，对捐钱就没什么兴趣。 陆雨驰心说，干吗还“比较像”啊？你们这几个老东西不就是整天坐在一起吃着炸酱面、商量着坑娱乐圈里的谁谁谁嘛。可王爷这种人在陆雨驰看来还是挺可爱的，奸猾——却又敢于承认自己的奸猾，真小人比伪君子可爱、也没那么危险…… 到了慈善晚宴的会场，王爷不是明星、不是导演，本想就早早直接进去，陆雨驰却拉着王爷一定要走一次红毯。当然作为来宾和行内的大老板，他们也是有资格走红毯让记者拍照、让其他的来宾看到的。 不过陆雨驰这不是为了出风头、更不是什么虚荣心，而是故意要让更多人看到他今晚是跟着王爷一起来的。王爷这么老谋深算的人，自然明白陆雨驰的用意，虽然本心不想、可还是配合着。 可是这样一对不想出风头的一老一少——两个傻老爷们的红毯组合，却着实出了一番风头。 这风头未必是在媒体眼中、更不是在观众眼中，业内资深媒体即便认识他们，可在这种场合主要报道的也是明星，而观众们应该压根不知道他们是谁。但这样的组合在圈内明星、商人的眼中，可就是一种风向标了。圈中有哪几位富豪或掌权人物走得近、会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这些明星们是既想掺和一脚谋求利益，也怕自己若不掺和、不知情会损失什么利益。 当然，他们俩走红毯也不会像那些女明星一样三步一停、一停三转地“照顾”媒体拍照，还得笑一笑、挥挥手，目的只要达到了就行。他们走得早、走得又快，自是早早进入了会场。 说是“慈善晚宴”，其实“吃”是一个很小的环节，所以王爷就给陆雨驰介绍起了娱乐圈中的慈善晚宴。虽然确实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娱乐圈这类宴席其实是跟商界学的，但终究是隔行如隔山、也渐渐发展出了自己的特色。他知道陆雨驰喜欢听娱乐圈的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边讲边调侃挺好。 陆雨驰这一听才明白，自己今天来参加这个晚宴是他想要对付韩三哥这盘棋中的一步，可事实上今晚来的每个人虽然未必是下棋高手、却都是来下棋的——尽管他们本身就都是棋子。 像什么把慈善作为资深形象维护和提升的工具、借着酒席宴会攀附圈内的人脉、讨好作为主办方的时尚圈，这些事王爷就是不说——陆雨驰也能想到，而且这也都不算什么博弈。 毕竟只要能称为是“宴席”的场合，就不是简单的吃饱、吃好而已，这不说堂而皇之、却也是无可厚非。但是真正的博弈，却在这个本该用来做慈善的、捎带着大家一起吃顿饭的场合中处处体现着。 首先就是明星之间的博弈。 有席位——就有主、客、陪之分，席位多了，坐在哪排、又与那些人同桌，就是身份的象征。 有红毯——就是展示，而展示之中穿衣打扮、出场顺序、同行之人，就是真正出彩的地方。 除此之外，明星还得跟媒体、跟观众博弈…… 第717章 “慈善”晚宴（一） 一个间接的、铺张的、刻意的形式下，哪来的什么“纯粹”二字呢？要慈善根本没必要搞什么晚宴。 ………………………… 除此之外，明星还得跟媒体、跟观众博弈。 媒体，本该是如实反映社会情况的机构，如今很多报道却都是毫无根据、不负责任的。 观众，本该是关注艺人作品的受众人群，如今却过多参与明星作品意外的事情，对于明星的私事凭空臆断、津津乐道。 可是这怪媒体和观众吗？不怪。 就像陆雨驰早先跟黄大今、杨米他们说的，你们不出名的时候没新闻自己编新闻，也需要、甚至求着媒体报道；你们像结婚这种私事可以用来吸引媒体和观众的注意力，离婚同样是私事却不愿意别人谈论。 既然自己都不想只凭着作品说话，过多滥用私生活吸引大众的眼球，而吸引眼球的事情十件有八件都是假的，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别人不负责的报道、不负责的评论呢？ 想要引起大众讨论的作品以外的形象、人设、正面事件，没人报道、没人讨论——找王爷的朋友买通稿、买水军也要让大家都能关注到，对于不想引起关注的事件，人家正常的讨论、正常的报道——你们也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责怪别人？ 你们是“明星”，顶多是一颗星、不是太阳，八大行星不一定非要围着你们转，就算它们都愿意转，也会有些淘气的、有个性的小陨石来捣乱，怪谁啊？ 但是明星们不会这么想，他们依然要利用一切机会跟媒体、跟观众博弈。就比如在今天的慈善晚宴上，失实的报道、凭空的臆断说他们谁跟谁离婚了、谁跟谁不和了，他们在红毯上、舞台上故作亲热的一同亮相就是最好的反驳，就打了媒体和观众的脸。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反驳方式，但什么方式会比这种群星荟萃的慈善晚宴关注度更高呢？而且这也比一同参演影视作品反应速度要快上太多倍了。 至于慈善晚宴捐款的根本初衷——那是后话，要捐款直接去捐就可以了，请这么多圈内老板和明星、搞这么大排场，不花钱？把这些钱直接捐了好不好？ 其实没有人有义务必须捐款，但同时同样也没有人有权利利用别人的可怜、以捐款的方式谋求自己的利益！ 所以这样的场合无论是主办方、还是来宾，谁都别说纯粹为了慈善，一个间接的、铺张的、刻意的形式下，哪来的什么“纯粹”二字呢？要慈善根本没必要搞什么晚宴。 用纸醉金迷的形式、珠光宝气的打扮，给需要帮助、甚至没钱吃饭的人捐款——不嘲讽吗？去他妈的吧！ 而更嘲讽的是，这些话恰恰出自老谋深算、勾心斗角、就整天想着坑人害人的王爷之口，在一旁听着的陆雨驰还只能点头，饶是他身为一个入行十几年的、伶牙俐齿的、靠嘴吃饭的房地产经纪人都无可辩驳。 不但陆雨驰反驳不了，“纪晓岚”都反驳不了。在《铁齿铜牙纪晓岚》第三部中有这样的一段，山东闹了蝗灾，乾隆派纪晓岚跟和珅一起去查，纪晓岚被和珅算计喝了迷药、被抬到了青楼。乾隆知道纪晓岚是遭人陷害，却说了这样一番话：“那酒是谁逼着你喝下去的吗？灾民遍地，你纪晓岚在那儿吃吃喝喝？” 这一段跟这个纸醉金迷的、珠光宝气的——为了穷苦人捐款的慈善晚宴，实可谓异曲同工、无可辩驳。 可王爷说到这里还没说完，这类慈善晚宴上非慈善意图的博弈还有很多。 小艺人来着寻求亮相的机会、结识圈内的富商和掌权者，已是不足为奇的了，而很多负面消息缠身、甚至劣迹艺人，也要到这里掺和一下。 被封杀的劣迹艺人已经不能在影视剧中出现了，他们还来掺和什么呢？ 说实话他们来了，其他同行可能也不愿意搭理他们。有些同行跟他们在过去就是竞争关系、甚至本就存在矛盾，在心里还恨不得他们“死”呢。没矛盾的也不愿意受连累、蹚浑水，万一被谁拍了下来，说谁谁谁与某劣迹艺人亲密热聊，好不好自己都没法混了。 可即便如此，这些劣迹艺人忍受着同行的无视也要来。 一来是不甘心、寻求机会。 在名利场中曾经的风光之后，实在很难接受平淡的、甚至暗淡的生活，就也希望跟圈内的富商和掌权者寻求一些机会。 当然这个机会未必是直接帮他们解除封杀，毕竟彼此也都明白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他们可以和富商、掌权者们进行一些男女之间的、公事意外的交易，也能获得不少直接的、间接的利益。 就比如王爷，他就是当今娱乐圈的掌权者之一啊，不然以他的人性来这干吗？真那么好心捐钱来的吗？ 二来是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这说起来还挺感人，劣迹艺人的某些“粉丝”依然是忠心耿耿的，而只要还有“粉丝”他们就有价值、就能盈利。他们已经不能在影视剧中露面了，所以就需要多参加这类活动找些存在感，以此维持“粉丝”的忠心，当然也就是维持自己的价值。 有了价值，即便依然不能出现影视剧，起码会有些自媒体仍会报道他们、访问他们，甚至一些小地方的小商演还会请他们。这些访问和商演当然都不是白做的，虽然跟过去一部戏的片酬肯定比不了，但有总比没有强啊。 这还要说到王爷，别看他自己的娱乐公司也就是戚武那个水平的、算不得圈内最顶级的，但他圈内的人脉广和资历深啊，在北京周周围围的小地方、小商演一大半都跟他有着关系…… “合着您今晚是来做生意的？”陆雨驰笑问王爷。 “别胡说。”王爷也是坏笑着随意指了指几个正在场内走动着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明星，又说，“她们今晚才是来‘做生意’的呢。” “呵呵呵，您这用词——准！” “低调、低调，行了，前面儿台上无聊的节目和串场都完事儿了，该拍卖了……” 第718章 “慈善”晚宴（二） 娱乐圈很多慈善晚宴都会搞个慈善拍卖环节，不然一顿饭就光剩下捐款了，这是做慈善、还是AA制聚餐呢？ ………………………… 要不怎么说在间接、铺张、刻意形式下的慈善晚宴上，就没有纯粹的慈善呢，今晚来到这里相对最纯粹的也是通过拍卖的形式。 怎么这么说呢？慈善晚宴上也有直接捐款的啊，是啊，可要是不记名、不公开、没有这么多值得攀附的权贵在此、不能讨好他们非常向往合作的时尚界的承办——甭说捐，就这些整天忙成什么样的明星连来的时间都未必有。 所以说来到这里的一些不上台、不指着这个出名的富商，拍下自己喜欢的拍品，反而相对纯粹一些。也只是相对而已，因为还是那句话，想捐钱用不着这么麻烦。 现在娱乐圈很多慈善晚宴都会搞个慈善拍卖环节，不然一顿饭就光剩下捐款了，这是做慈善、还是AA制聚餐呢？这样也调动不起大家的兴趣。 陆雨驰进入娱乐圈这一年，听了不少、学了不少，而且很多事看也看明白了，说到此时要进行的拍卖、可能涉及到的一些艺术品或古董，他就更是了解。不过王爷说娱乐圈的拍拍卖行里可要精彩多了，虽然拍卖行的“水”更深，但大多都是暗中进行的，而娱乐圈里都是明着做暗着的事。 陆雨驰以为王爷这是故意绕口拽词呢，什么叫“明着做暗着的事”？结果还真不是。随着慈善拍卖的进行，王爷就给陆雨驰讲着这里的门道。 比如此时正在叫价的这件拍品，是位圈内很知名、很有权威的大导演放出来的——一只古董瓷碗。现场搞得还挺专业，整个一个大屏幕滚动播放着拍品个角度、个细节的高清照片，而那位大导演则在台上侃侃而谈着这件拍品的难得、以及慈善事业的重要性！ 陆雨驰看了两眼、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心说，就这民窑的破玩意，自己父亲陆志雄哪怕睡着了跟人家谈，也不会超过五万块收。不过这种东西在国外拍卖行里，骗那些不懂的老外、人傻钱多的国人富豪，拍个二、三十万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此时这场慈善晚宴的主办方和拍品所有者给出的底价就是二十万，陆雨驰估计他当初就是这个价买来的。而重点是，就这个陆雨驰眼中的“破玩意”竟然拍到了五十八万。 陆雨驰是太了解拍卖行里的拍卖会上那些外人看不懂的意图和见不得光的门道了，至于娱乐圈里的慈善拍卖会，他可以试着套用拍卖行里的门道来分析一下。 他觉得这件拍品即便考虑“慈善”的价值，成交价也高得离谱了，但是他们应该不是像在拍卖行里一样双方配合炒价。因为炒价是为了再转手赚钱，这些明星没有独立且广泛的转手渠道，古董商联合炒家本身还指着这些不懂装懂、附庸风雅的明星和暴发户买单当冤大头呢，他们炒什么？ 这倒很像在拍卖行里变相行贿，只不过那是给官员行贿、这是给大导演“上供”，可目的同样都是要巴结对方、办成自己想办的事。 但看到这个竞得者上台后的表现和言语，陆雨驰觉得这还真像王爷说的“明着做暗着的事”。在拍卖行里的那种变相行贿肯定是暗中的、低调的，可这位竞得者上了台言语中就除了强调做慈善的重大意义，更多则是极力吹捧、讨好那位大导演。她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东西因为是这个导演拿出来的，所以花多少钱都值。 王爷又跟陆雨驰说，这还是在台上，一会开席了这个明星肯定还得去跟那个导演在众目睽睽之下敬酒、攀谈，说不定谈得实在太投机了，俩人散场之后就找个地方继续“攀谈”去了。 而在娱乐圈中的慈善拍卖会上——拍得了是讨好，过程中也是很有学问的。就拿这件拍品来说，过程中凡是举过手的，都是给了这位大导演面子的，当然也都算是为“慈善事业”出了力的。 怎么还“算是”呢？出了谁都明白、前文也介绍过的个人私利之外，哪怕只愿意通过间接的、铺张的、刻意的拍卖方式才肯把钱捐了，那要是真为了慈善是不是就该倾尽全力、多多益善呢？ 但是还真不行。 倒不是这些明星舍不得花钱，毕竟这钱花得比较值，还伴随着走人缘、出风头，可他们也不能真的倾尽全力。因为你看上了一件拍品，别人也可能看上。这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拍卖嘛——当然不止一个人看上了，可在娱乐圈那个别人是谁就很重要了。 王爷满脸骄傲地接着对陆雨驰说：“你是大富大贵，可你终究进入这个圈子时间太多、很多人不认识你，所以你可能在这儿发挥不出来。咱不说别人，就说我要是一举手，他们那些明星就得掂量掂量还要不要举手，这就涉及到一个好面子、给面子的问题。 人家那拍卖会应该是争着、抢着对不对？他们做慈善也应该是不存在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的问题，不就是大家做善事嘛，越多越好啊，可在这儿不行。 就不说出风头、博版面的事儿，他们也是既想拍到东西去讨好人，可同时又怕拍得的过程中得罪人。要说当明星也不易啊，还有那么多人总是对他们有偏见，良心何在啊？！” “哎呀嗬——王爷，您这话本身就是嘲讽他们，您当我听不出来呢？您就别说‘良心’了行吗？我听着太阳穴疼，您平时可不是这样儿啊。” 陆雨驰话不便说得太明，相信王爷也能理解。王爷实可谓卑鄙之人，却从不掩饰自己的卑鄙、贪财爱权也从不否认，尤其是面对陆雨驰的时候，也算变相的一种“实在”吧。 “我这不被‘慈善’的氛围感染了嘛！” 陆雨驰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神庭穴”，又说：“王爷，您还是接着给我讲讲这里的门道吧。” “好嘞、好嘞……” 不过这次慈善晚宴拍卖环节中接下来的一幕，“似乎”是打了王爷的脸…… 第719章 “慈善”晚宴（三） 各怀鬼胎、勾心斗角、你争我夺的做着慈善，是对慈善最大的侮辱！ ………………………… 这场慈善晚宴拍卖环节中接下来的一幕，“似乎”是打了王爷的脸。接下来的一件拍卖是一颗钻石，争得很激烈，又一个男明星争得最狠，他就没给在这个竞拍过程中的一位显然对这颗钻石同样很感兴趣的圈内富豪面子。这与王爷刚才说的这些明星连竞拍都要看别人脸色的情况似乎不太一致，不过王爷好像并不介意。 陆雨驰涉足娱乐圈仅仅才一年，能知道能知道那位对这颗钻石同样很感兴趣的人是圈内的一位富豪，正是王爷主动告诉他的，而王爷的讲解还在继续。 王爷刚才只告诉陆雨驰那是一位圈内的大富豪、大人物，此时才说出这个人的具体身份，原来这人就是韩二哥、也就是被韩三哥做局被迫交出自家公司控制权的那位韩三哥的亲哥哥。 韩二哥当然是富豪、起码要比这些明星富得多，可他如今只有股份、不在其位，终究是个缩水之后的富豪。也正因如此，他虽然仍是大人物，却是个没有实权的大人物。 韩二哥如今这般情况，圈内人只要不给他太大的难堪，只要别逼得韩三哥碍于终究是自己的哥哥、不得不假惺惺出来干预，单凭韩二哥自己——那些明星还真没什么可怕他的。他是有钱，可他们公司要投拍什么戏、要捧哪个人都是韩三哥说了算，所以明星对他既不用害怕、也无需过分讨好。 单说这一点，王爷认为就依然印证了自己说的话，明星都是来博弈的、也都需要看别人的面子，只不过韩二哥是博弈的输家、他现在也没那么大的面子了。 何况王爷觉得刚才那个男明星敢跟韩二哥争这颗钻石，说不定还就是韩三哥授意的。或者韩三哥没直接给出具体操作的指令，可那个男明星跟韩三哥走得近、知道韩三哥的想法，所以故意这么做小小的抢一抢韩二哥的威风。 韩三哥今天为什么没来？忙？还不想在太大的场合带着他那个新欢招摇过市？或许是，但韩二哥今天会来肯定也是原因之一。 他授意或者期望有人能帮他控制着别让韩二哥太出风头，自然就会有跟他关系好的、想巴结他的人愿意这么做，可他自己却不能在场。毕竟是他的哥哥、他家公司的股东，被人当众下了面子，他生气不生气？他肯定不生气，心里美着呢，但他肯定得做出生气的样子、甚至是报复的举动。 所以说到底还是应了王爷的话，这些明星在这类慈善晚宴拍卖环节中争与不争、争得多狠还是个面子的问题，只不过那个男明星是给韩三哥的面子、不在乎韩二哥的面子。 陆雨驰听了也觉得王爷说得很有道理，他环顾了一下场内，也只有坐得很远的杨小莹在他看来是顺眼的。王爷刚才还笑言被慈善氛围感染了？果然那也只能是“笑言”了。 这些人倒也确实是在做慈善，人家毕竟出钱了，可会场中尽管随处可见硕大的“慈善”字样，却哪有一丝丝、一毫毫的慈善氛围呢？陆雨驰只觉得如此这般各怀鬼胎、勾心斗角、你争我夺的做着慈善，是对慈善最大的侮辱！ 本来看到这颗钻石，陆雨驰就想到了龙仲游给陆晴霜买的那颗著名老牌女港星放出的那颗具有祝福和见证爱情意义的钻石。虽然这颗无论分量、还是意义、当然也包括价值比起那颗钻石来都差得太远了，但既然来了陆雨驰也想真的捐点钱，把这颗算是拍下送给戚琪。 不过听着王爷的话、看着这些人的表现、想着这个慈善晚宴的实质，陆雨驰也没什么兴趣举手了，反而旁观这些人明争暗斗更有意思。 这颗钻石最终也没被那个男明星拍下来，在叫价到二百七十万之后，韩二哥以二百八十万拍到了手。这大概就像王爷说的，可以不让韩二哥出太大风头、稍微下下他的面子，但不要太过分。 不过陆雨驰觉得如果最终在这个价位左右成交，那个男星真的争到了手也无所谓。考虑到慈善的因素、再看这颗钻石本身，按说在三百万左右成交价格都不算离谱。 如果那个男星叫到了三百万，而韩二哥停手了，也不算太伤害韩二哥的面子。要是两个人争到了非常离谱的价位，韩二哥却求而不得，这就明显是赌气了、韩二哥也太没面子了。当然多照顾一下韩二哥的颜面，终究是好事。 陆雨驰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哪知那个男星的一句话却让全场都尴尬了。 说起来陆雨驰还看过这个男星的电影，男星长得不怎么样、可演技是真好。但是王爷却在那个男星让全场尴尬的一句话之前就对陆雨驰说那个男星演技固然不错，可是最近两年陷入了“人设”的套子里，估计早晚要倒霉。 这边陆雨驰和王爷正聊着呢，那边韩二哥拍下钻石，慈善晚宴的主持人本想让韩二哥说几句，韩二哥却不愿意多说，于是主持人又让那个男星说几句。 王爷见此立时笑说：“我的生意要来了。” 陆雨驰不解地问：“人家俩人争钻石，您什么生意来了？” “不是跟你说了这个人陷入人设套子了嘛，他的人设就是圈内高情商的代表，他必然得故意说些‘逼格’很高的话，来维持他的人设。这儿是北京，虽然在这样的场合儿他说了什么肯定会有媒体报道，可要想铺天盖地的烘托他的人设，还得靠我啊……” 陆雨驰正点着头对王爷的话表示认同呢，可那个“圈内高情商代表”的男星一句让全场尴尬的话就出口了。 就连正得意着生意即将到手的王爷都很尴尬，就连陆雨驰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听了都是一愣。陆雨驰心说，这叫“圈内高情商的代表”？这话说得不但体现不了情商，简直就是没水平到了“超凡脱俗”的境界了！ 第720章 “慈善”晚宴（四） 在慈善晚宴上个人暗中目的是一回事，慈善表象还是要烘托和强调的。 ………………………… 陆雨驰没指望这些娱乐圈中的明星能说出什么语惊四座、引人深思的话来，毕竟他们这个圈子高学历的人不多，而且就连所谓的科班出身，也是文化课成绩要求很低的。 当然了，人家是演戏、唱歌的，文化水平高固然更好，但要是主攻本职工作技能也是无可厚非，可就别总是标榜自己有文化、高情商了啊。 此前陆雨驰听杨小莹说羡慕杨米高情商，在他看来杨米不过是看了很多书、生搬硬套大道理和漂亮话而已，要是在王小猫的面前简直就是个“文盲”、内心实则是傻呵呵的。反倒是杨小莹笑起来傻呵呵的、也不总说太多漂亮话，其实非常精明、城府很深，就看杨小莹帮他安排的今天这次与韩三哥新欢的“偶遇”就知道了。 陆雨驰觉得女人像杨小莹一样表现得“傻呵呵”的挺好，而像杨米那样真正“傻呵呵”的更好，再说杨米面对媒体毕竟还是满口大道理和漂亮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没什么不妥。 您再看这位“娱乐圈高情商典范”的男明星刚才说的话，虽然陆雨驰很认可他的演技，但他刚才的话简直二百五一个，照陆雨驰看来要是被人打一顿、他都没权利喊冤。 可也别说，他还真是语惊四座、引人深思了。 明星实际赚到的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多，而且冲着面子、养着团队赚得多花得就也多，不管他是出于自身经济实力的考虑、还是不让给韩二哥太大的难堪，反正他是放弃继续竞价了、韩二哥拍到了，而过程中想要恶心一下韩二哥的意图也达到了，此时完全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说句“看韩总志在必得不想争”或者干脆直言“争不过”，这都是很好的人情给出。如果为了自己高情商的人设非要多说出几句漂亮话来，完全可以说“最终谁拍到不重要、爱心最难得”，这样说话不但有理、漂亮，还把自己和韩二哥同时都捧了。毕竟是慈善晚宴，个人暗中目的是一回事，慈善表象还是要烘托和强调的。 但这个男明星可能是太在意要维护、太急于要表现自己高情商的人设了，就想多说一些、还必须说得漂亮，却没有真正的高水平支持、时间又紧一时没组织好自己的语言，他说的偏偏是自己其实也算“助拍”了、刚才的操作基本上属于自己放的饵…… 说完这话场内还没人给与掌声和肯定呢，他自己就满脸得意的笑了起来，仿佛刚才这番话是既体现了情商、还精彩幽默，可问题这话让别人怎么理解呢？ 他放的“饵”，那是谁“鱼”呢？ 显然是韩二哥。 很多场合、很多领域确实都会有“托儿”的手段，要故意造成争抢局面，从而坑人入局、利用别人的冲动和赌气达到目的。他把自己刚才的叫价、停手说成是“放饵”，那韩二哥不就成了他口中的那条“鱼”了吗？ 要是换个直白点、实在点的说法，韩二哥不就成了冤大头、傻王八蛋了吗？那个男明星自己却成了精明的、坑人入局的高手。这都不是太不给韩二哥面子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当众骂韩二哥呢。 所以那个男明星自认的高情商和精彩幽默当然不存在，期待的掌声和肯定也必然没有出现，只有全场的尴尬，就连台上的好几位主持人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这句话了。 陆雨驰不禁对王爷无奈地笑说：“这小子跟‘高情商’是注定没什么关系了，可他说话倒是真‘实在’啊，把刚才一番操作中的内心想法直接说出来了。” 王爷则说：“我现在可以肯定这事儿不是韩三哥直接授意给他的了，或许是他就这么傻、就想抢又抢不过，跟这儿赌气呢。当然也可能是他没得到韩三哥的授意、却想以此讨好韩三哥，但是即便这样他依然很傻，当着这么多人明着骂韩二哥，韩三哥不可能没有反应。这小子，难救了。” 不过王爷的话正说着，还真有人出来“救了”那个男明星，是那个男明星同桌的另一个男明星。 这“另一个男明星”起身打断了仍旧一边组织语言、一边继续说着、还在一边得意笑着的他的话，举手示意自己出价三百万，而韩二哥则铁青着脸却识趣的没再加价，这颗钻石的拍卖才算结束。 陆雨驰特意多看了眼那“另一个男明星”，笑了笑，又对王爷说：“这人倒是挺精明啊，一句话没说、举了下手——就把这事儿起码儿在表面上解围了。” “是啊，这俩人关系不错，他这么解围不但够意思，也是真的聪明。你不说标榜自己是放‘饵’的吗？他就心甘情愿出来当这只冤大头的‘鱼’，这样就把韩二哥的面子保住了。可能就是因为他太聪明了，你看他头发都没了，哈哈哈……” 王爷最后这句话听起来确实是在开玩笑，但是陆雨驰觉得王爷这么哈哈大笑不是为了这句话本身，或者说王爷此时有心情开这个玩笑正是因为有别的值得他高兴的事。 王爷起初看到主持人让刚才跟韩三哥抢钻石的那个男明星开口发言，就说自己生意来了。他解释了那一个点的缘由，陆雨驰就能以此类推、举一反三了。 按说那个男明星没说出什么能够体现高情商的、值得媒体吹捧一番的金句出来，那么王爷的这单生意就做不成了吧？不是，不但能做成，生意还更大了。 因为那个男明星虽然没能体现出高情商，却充分展现了自己的低情商、甚至低智商，而他偏偏又如王爷所说近两年陷入了高情商人设的套子里，这件事要是被媒体大肆宣传一下，首先他的人设就毁了。 并且这件事还不知道韩二哥过后会不会报复呢，媒体再大肆的报道，他的人设毁了的同时韩二哥也跟着丢脸，那么韩二哥就算是想装作没事都不行了…… 第721章 “慈善”晚宴（五） 不是低调、直接的捐款，搞成个慈善晚宴——搞得排场很大、众所周知，就别怪人家博美名、出风头、谋私利。 ………………………… 这事媒体大肆报道，那个男明星自己人设毁了、韩二哥也跟着丢脸，他的麻烦可就大了。怎么办呢？当然还得靠王爷。 王爷虽然不能像杨光照那样夸口自己势力范围是以半球为单位计算的，但正如他说的“这是北京”，在北京他对媒体还是有一定掌控能力的。 当然这么大型的慈善晚宴、来了这么多的媒体，王爷也不可能全都控制得了，可同样正因为这么大型的慈善晚宴明星云集、可写的事太多了，只要王爷控制这一件事不被铺天盖地的报道，偶有些媒体写写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何况王爷还有个开着“水军”公司的老哥们呢，这“偶有些”的小风浪怎么抵得过“洪水”滔天的辩解和“洗白”呢？ 而且这一年涉足娱乐圈，陆雨驰也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想买些媒体和舆论的吹捧之词要比让他们不发声、逆转负面消息便宜得多。 难怪王爷会有兴趣来参加这个慈善晚宴，他还真如陆雨驰说的那样是来做生意的。 可这有错吗？ 王爷是来做生意的，今晚那些明星不是吗？其实也不全怪这些明星和来参加晚宴的圈中权贵们。 既然不是低调的、直接的捐款，非要搞成个慈善晚宴形式——搞得排场很大、众所周知，你主办方先是大广告打出来了、关注度求来了，就别怪人家要来博美名、出风头、谋私利…… “小陆儿啊，你一定觉得……” “没有，王爷，这些人的钱——咱不能说所有，可是大多数人就欠您赚他们的。我这说的是心里话，再说句更实在的，这个圈子中肯定还有纯洁的、善良的人，他们就属于被您坑了，可如果绝大多数都活该被坑，也就无所谓了。 一个城里住着一万个人，其中有九千九百个人都是恶人、都是该死的，可混杂在一起别人又分别不出来，您屠城固然残忍，可是谁都不屠这个城，就有九千九百个祸害放出来。 我也不想这么说，我虽然一直反感那些正义的‘鸡汤’，可是也不愿太过偏激，但这就是现实——没辙。对了，有机会您得给我引荐一下刚才那个帮忙解围的，是不是好演员我不知道，但绝对是好的合作伙伴。” “没问题啊，一会儿开席了就能办……” 陆雨驰其实觉得自己刚才说得没错，可是这么说话他心里终究不太好受。那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毕竟没错、因为这虚伪的慈善让他觉得恶心且气愤，还是因为毕竟还要跟王爷合作、他怎么也得照顾王爷的颜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为了什么，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圈子走得太久、跟这个圈子的人接触太深，肯定是件很危险的事。 其实商界比娱乐圈复杂、险恶、勾心斗角得多，按理说应该是更危险的，但商界终究还可以独善其身、无非少赚点钱。可在这个圈子你独善其身、单纯的做人作艺，不但连个机会都很渺茫，还得受人欺负、被人整治。 就像万茜茜此前就一直独善其身、单纯做人作艺，可结果如何呢？就连袁伯昊那种暴发户的儿子都想着睡她、欺负她。她要不是遇到了陆雨驰给她撑腰，她要么长时间经受着金钱的引诱、权势的欺压就随波逐流了，要么就永远默默无闻且一直被欺负着。但这个圈子中的陆雨驰太少了，“万茜茜”却有千千万万个…… 这场慈善晚宴拍卖环节的最后一件拍品依然是珠宝，那是一条钻石项链，陆雨驰又动心了。 与戚琪结婚之前，陆雨驰真没送过戚琪什么礼物，那时他是想认真谈场恋爱、不想用金钱玷污爱情，而戚琪也不愿接受。他只能在婚后时不时从给戚琪一些礼物，尤其是最近他刚把送给万茜茜的别墅装修完，买别墅是陆家出钱、装修可是他自己花钱，于是他就更想送点什么给戚琪。 所以今晚一直没举过手的陆雨驰终于开始举手了，其实有几个明星也举手竞拍，不过最终只剩下一个女明星继续跟他争，他看了那个女明星一眼，对王爷说：“这个就是杨幂？” 其实刚才每个举手的人，台上的主持人都会念出名字。但离得较远、场内人又太多，陆雨驰不能确定是杨幂本人来了、还是有人代表她。陆雨驰近十多年就没怎么看过电视，所以两千年之后成名的艺人对他来说就算陌生的“新生代”了，何况杨幂如今虽然贵为一线顶流，可直到二零一零年还没大红大紫呢。 “没错儿。” “别说，跟杨米长得确实有点儿像。”陆雨驰嘴上说着，手却未停，依然叫着价。 王爷见此，拿起了手机，问陆雨驰：“要不要我安排一下，让她别再争了？” “不用、不用，看来她是真喜欢这条手链，咱是男人、应该是我让她才对。”陆雨驰不但是嘴上这么说着，手中的叫价牌也已经放在了说上，双臂环抱胸前，看来是彻底放弃继续叫价了。 王爷笑了笑，说：“这样也好，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这条手链儿我不知道，可你这样还真是帮了她了。” “呵呵，人家自己花钱买条手链儿，我最多算成人之美，哪敢谈上一个‘帮’字。” “看来你进这行之前确实不关注娱乐新闻啊……” 这样间接的、铺张的、刻意的慈善晚宴固然不够纯粹，来参加的人固然也是各有各的私心，但是明星想做点慈善也真不容易、还可能招惹是非。 杨幂就曾陷入了诈捐事件的争议之中、还搞得对簿公堂，虽然最终“公堂”给出的判决是她确实捐款了、只是没有跟进导致捐款未能及时到位，但是更多人关心的不是判决结果，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就希望她一直在争议之中。 所以哪怕这件事已经证明杨幂捐了，人们依然津津乐道，并且她又陷入了蹭慈善晚宴的争议之中…… 第722章 蹭慈善晚宴 愿意捐是善心、不捐也无可厚非，但是既然不捐，就别搞得一副积极参加慈善活动的样子行不行？ ………………………… 杨幂可以说从进入这个圈子起，就一直是毁誉参半的，不能说她各方面都好、都是别人的责任，也不能说她各方面都不好、没有被误解的成分，在这方面她跟杨米以及很多明星都很像。 而不好的印象通常是很难改变的，即便一件事证实了是被误解的，人们也能马上找出另一件事来“证明”自己没有误解她，所以她紧接着又陷入了蹭慈善晚宴的争议之中。 什么叫“蹭慈善晚宴”呢？ 知道“蹭饭”的含义就好理解了。 前文有述，很多明星来参加慈善晚宴是争曝光率也好、卖谁的人情也好、树立正面形象也好、澄清“绯闻争议”也好，可终究是捐了钱的，有些私心、有些目的——别人也无法多说什么。可有些明星来了，前面的目的都有，可到最后却一分钱都没捐，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钱是自己辛苦赚来的，愿意捐是善心、不捐也无可厚非，但是既然不捐，就别搞得一副积极参加慈善活动的样子行不行？这就是大众最难以容忍的。说不好听的，所谓“又当又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当然了，虽然娱乐圈确实有这样的现象，但杨幂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冤的。一来是争议缠身惯了，有很多人就希望她一直深陷争议之中，二来她自己尽管有疏忽之处，可之所以引起慈善方面的争议说到底也是因为运气差了点。 就比如她所谓的诈捐，捐了钱之后没有积极跟进后续进度确实是她的疏忽，可她遇到的中间人压着钱款迟迟没有捐出，就是运气问题了。 所谓“蹭慈善晚宴”就更冤了，她还真不是一毛不拔就跑到那蹭饭、博出镜去的，她在之前的一场慈善晚宴上捐出一个自己价值两千块的包拿来拍卖。 虽然价值不高，但慈善这种事还是不能道德绑架，一分钱也是一份爱嘛。何况这个包最终拍卖到了将近五万的高价，这不是挺好一个事吗？ 是挺好，可惜那个竞得者反悔了、流拍了……所以说她的这个运气啊……可流拍了就终究等于没捐，那些过去就针对她的人本来也不会心疼她的冤，自然继续以此攻击着她。 这样的争议至今还没过去，搞得这位杨小姐再遇到“慈善”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要是不捐吧，人家就会说她之前的那些争议就算“实锤”了；要是捐吧，人家可能又会说她因为之前的争议才心虚，所以要“洗白”、作秀…… 这些事陆雨驰不知道，但王爷非常了解。 王爷觉得杨幂此时如此卖力的出价，未必就真的多么喜欢这条钻石手链，也许这次是孤注一掷一定要展现“爱心”了、证明自己不是来“蹭”慈善晚宴的，所以才选择了这场慈善晚宴拍卖环节中最贵的拍品出手。 可要是被陆雨驰拍到了手，杨幂之前积极举手竞拍却最终没有出钱，又会被媒体和大众过多解读了。那么王爷刚才说陆雨驰这是帮了杨幂，也就可以理解了。 “也挺不容易哈？所以说偷偷摸摸把钱捐了多好，只要公开的行为就会有人评论。我过年期间那所谓的‘慈善’出发点就是为了对付袁家父子和江家两兄弟，虽然花得不少，可我压根儿就没当成是在做善事。我真正捐款、助养，都是不让人知道的。” “他们能跟你这样的豪门比啊？再说娱乐圈儿就是名利场，在这个权利就没有淡泊名利这回事儿，所以用有限的钱财偷偷摸摸的发善心，终究有点儿觉得亏。” “名利场？确实。就像刚才那个男的，演技挺好一演员，居然被人设套住了，丢人不说、还惹事儿。” “他们不被人设套住，我一年少赚多少钱？人设这个东西其实不要紧，关键看你选了什么人设。你看我这人设——一个老谋深算的贪财王爷，我祖上确实当过王爷啊，现如今在这个圈子也有点儿权势。至于贪财，谁不贪？我不过是程度深一点儿。” “下限更深一点儿，哈哈哈，玩笑、玩笑。” “哈哈哈，没事儿，我不介意，所以我这人设它永远都不可能翻车。” “是，其实大家还盼着您早点儿翻车呢，不过说真的您在实在这方面绝对是一般人达不到的境界。”陆雨驰边说、边鼓着掌。 陆雨驰倒不是为了王爷的人设鼓掌，而是他不争了、那条钻石项链自然被杨幂拍到了。此时的杨幂作为本场慈善晚宴拍卖环节中最重头戏的拍品的竞得者，正走上台准备讲话，场内都在鼓掌。 刚才陆雨驰朝杨幂瞟了几眼，可距离太远、场内人又太多，他毕竟没看清楚，此时杨幂上了台看得就清楚了。其实距离更远，但台上人少啊，又有大屏幕帮忙。 陆雨驰此时倒不是多有兴趣看杨幂了，他是不看不行了，因为杨幂一上了台就先跟台下的他说起话来。杨幂说刚才不知道是陆总对这条项链也有兴趣、听人说了才知道，她要对刚才跟陆总争这条项链表示歉意，并对陆总的善心表示敬意，说着还深深鞠了一躬。 陆雨驰是豪门贵族、书香门第相结合的家庭培养出来的非常讲礼数、重体面的人啊，虽然不过是个娱乐明星，可人家这么讲礼貌都鞠躬了，他也赶忙站起身来。 他险些也要鞠躬还礼，可一想这不成了“夫妻对拜”了，于是硬生生改成了摊手、微笑、点头还礼，一句“平身”差点出口，又该为笑而不语了，才坐了下来。 王爷笑说：“挺好嘛，互敬互爱嘛。” 陆雨驰忙说：“互敬就完了。” “我就是说那意思，越是贵族，越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和财富傲慢待人，那样才是最失自己身份的。” “您说得是……” 再看台上的杨幂，对陆雨驰的客气话说完了、该说正题了，可她说得还真是不多，但一句话全场就镇住了…… 第723章 多少有些委屈 自己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够完善，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就容易更加糟糕，心里多少会有些委屈，却无法埋怨、无力辩驳。 ………………………… 台上的杨幂一句话就把全场都镇住了，她不但要捐出自己刚才竞拍时最后的叫价五百八十万，这条钻石项链她也不要，希望慈善晚宴主办方帮她代卖出去，钱款依然作为慈善捐款。而这条项链的底价就三百多万，换句话说杨幂今天等于至少捐出了九百万。 见此陆雨驰才算彻底相信王爷之前说的——杨幂未必真的喜欢这条项链，她这是被慈善方面的争议折磨怕了，虽然可以不做任何回应、抱着清者自清的态度，但只要做了相关的事，就会孤注一掷表面决心。 这类事谁对谁错真的很难说清。 陆雨驰说低调行善虽然留不下美名、却也不会惹来争议，但是王爷说得也对，在本就是名利场的娱乐圈，自然也本就是奔着出名来的，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愿意出的是美名呢？ 说来捐款多少都是个人意愿，真是一分钱也是一份爱心，他们只要是捐了钱似乎就不该遭受非议。可是他们整天衣冠楚楚、珠光宝气的状态示人，捐得少了有人看不顺眼也不能说绝对就属于小人之心。 相信看这种事不顺眼的人，如果看到一个月薪仅仅几千块的人捐了几百块，未必同样会看不顺眼。可他们不是月薪几千块的问题了，一部戏的片酬就是太多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出来的梦想…… 陆雨驰边胡乱的想着这些，边再次跟着众人一起为杨幂的这个决定鼓着掌。他觉得这样的决定的目的不管是不是纯粹的，都值得换来此时正在进行的、今晚最热烈的一次集体鼓掌与喝彩。 “别说，这个还真是挺漂亮的。” 王爷也注意到从杨幂上了台，陆雨驰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此时听陆雨驰这么说，笑问：“怎么——对她——有‘兴趣’？要不要我给你引荐一下？” 听王爷把“兴趣”二字重音，陆雨驰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是说她这个事儿办得挺漂亮的，我们天津人说话爱吞字儿您不知道啊？当然，人长得也不错，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陆雨驰这倒不是虚伪，便是他过去把和女人的关系当成是各取所需、把花心滥情当成是天经地义时，他虽然不太注重人品，可对相貌、性格也是有很高要求的。这个要求可爱、漂亮只是一个方面而已，关键是符合他的审美和喜好。 后来他想认真谈场恋爱，在对相貌、性格有要求的同时，人品又成了非常重要的考虑条件。这固然是一种贪心，可是以他的自身条件来说，有贪心、美好的期望也无可厚非。 而结婚之后的他，即便遇到完全符合他审美要求的万茜茜，他起码在一开始也是拒绝的。至于对杨小莹，有些地方终究是不符合他的要求、可一片真心和付出确实令人感动，但他们也只能做朋友而已。 所以他这么说不是虚伪，也不是觉得杨幂有什么不好，关键是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可能再有别的女人，而且“好”也不代表他就要喜欢，何可压根就不认识、不了解。 当然他不怪王爷会这么想，事实上在这方面就连他最好的两个哥们王小猫和韩士奇也是这么看他的。毕竟莫说婚前纵横花丛，在婚后除了妻子他也还有两个女人，且是太可能分开的那种。 自己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够完善，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就容易更加糟糕，心里多少会有些委屈，却无法埋怨、无力辩驳。 陆雨驰觉得此时站在台上的杨幂也是如此，因为疏忽没有跟进捐款后续事宜引发了争议，虽然是清白的、可终究是疏忽了。所以她这次上台没诉说自己的委屈，也没说些漂亮话为自己辩解，只是做了一个在陆雨驰、当然也包括在场其他人看来很漂亮的决定。 陆雨驰不但觉得杨幂的决定和很漂亮，此时看着依然在台上的杨幂，想着自己心里的委屈、也想着杨幂可能同样存在的委屈，他竟突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然而这个决定漂亮是漂亮，不过看来似乎有点难办。杨幂没对台下说太多，却迟迟没有下台，直到此时依然还在台上跟这场慈善晚宴的主办方和这件拍品的珠宝赞助商沟通着。 说起来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可能是主办方和赞助商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竞得者拍下了拍品却不要，还找他们代卖并要求捐出。而杨幂恐怕也是因为之前的争议害怕了，后续代卖的流程她要问个清楚、问个放心。 其实王爷刚才问陆雨驰是不是对杨幂有兴趣，别说男女之间的兴趣，就是合作的兴趣陆雨驰都不能有。同行是冤家、同类的竞争对手更是冤家，陆雨驰当然知道杨米就和这位杨幂不太和睦，怎么合作？ 陆雨驰可以不在乎杨米在他们公司占的股份，可是杨米不止是占股而已，还占有了他的哥们王小猫，这就不能不考虑杨米的感受了。 但是此时看到台上的情况，因为彼此相似的委屈、也因为杨幂扭转争议的决心，陆雨驰决定跟杨幂合作一次。杨幂不是想把这条拍来的项链让赞助商再代卖出去、作为她今晚捐款的一部分，又不确定赞助商多久能卖出去、到底卖了多少钱吗？ 正好陆雨驰刚才就想拍下这条项链送给自己的妻子戚琪，只是想要谦让杨幂才放弃竞拍的，于是他站起身来，示意让人递给自己一支麦克风。 杨幂刚才说不知道陆雨驰就是陆总，其实在拍卖过程中台上的主持人就会报出叫价者的相关称呼，杨幂不知道的应该是他具体是哪个陆总。现在杨幂都知道了，这场慈善晚宴的主办方当然更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一示意，主办方自然理解让主持人配合，把麦克风递给了他。 “杨女士这份慈善的决心实在是难得，不过操作起来可能确实不那么容易……” 第724章 成了焦点 成为焦点的人未必是做了最多、做得最好的，要看是不是在最关键、最因为瞩目的时刻出手做事。 ………………………… “杨女士这份慈善的决心实在是难得……” 陆雨驰作为房地产经纪人出身，不管什么时候用词讲究的都是精准，所以他没说“心意”、说的只是“决心”。这就好像一个人决心戒烟未必是不喜欢烟、未必是意识到香烟的危害，可能只因为女朋友的反对而已。 当然也许人家杨幂就为了慈善、没想着争议和形象的问题，但他不了解就不能说些不负责的话，不过“决心”二字也没有贬低的意思，他又接着说，“不过操作起来可能确实不那么容易。 主办方也好、赞助商也好，只要答应杨女士的想法，自然不会让‘善款’不能及时到位，可问题是什么时候卖出去，也不是他们能够确定的。 所以我看不如这样，如果主办方、赞助商、当然还有杨女士都没意见的话，我愿意用我刚才叫的最后一口价五百二十五当场买下这条项链，这样捐款就不存在时间的问题了。” 他们当然没有意见，莫说陆雨驰自己的身份、陆家的背景都是他们不能得罪的，就说这个提议既保障了捐款进度、又体现了这场慈善晚宴“善心”的透明度，他们就没道理反对。 果然台上的主持人在主办方的授意下马上询问这条钻石项链的赞助商，他们双方都没有意见，杨幂自然更没有意见，还对陆雨驰再次并鞠了一躬并说了声“谢谢”…… 这场慈善晚宴的拍卖环节至此结束，接下来自然就应该是开席吃饭了。不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所谓“吃饭”其实就是各取所的相互敬酒、相互寒暄、相互谈着“生意”，但是陆雨驰是真的准备吃饭了。 陆雨驰先敬了王爷一杯酒，又笑说：“王爷，我知道这种场合可以自己出钱包桌儿，咱们这桌儿显然就是您包的，可是这一桌儿就咱们爷俩，是不是太孤单了？” “下人能跟咱们在一桌儿吃饭吗？” 陆雨驰心说，王爷这落魄贵族、遗老遗少的性格是深入到骨子里了，哪来的下人？当然在王爷看来，恐怕全场大多都是下人，他还得感谢王爷没把他当成下人。 “王爷，你这——对身份也太纠结了，可这么吃着没劲啊。” “放心，一会儿就有人‘请安’来了。” “请……请安？啊——是，您在这儿了嘛。” “也不光是我，准有奔着你来的。本来在场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你就是这一年来风头正盛的娱乐公司老总，就更不会知道你是陆家的长孙、戚家的姑爷，可你刚才先是谦让杨幂，紧接着有扔了五百二十万替杨幂、主办方和赞助商解围，对你感兴趣的少不了……” 王爷这话不错，事实上从刚才陆雨驰举手叫价、尤其是到最后买下那条钻石项链开始，就成了在场几乎每一桌人都在谈论、询问的焦点。 很多时候能成为焦点的人未必是做了最多、做得最好的，要看是不是在最关键、最因为瞩目的时刻出手做事，最好还是在先保持低调且神秘的状态之后突然出手。 就好像陆雨驰今晚只对一件拍品举了手，但这件拍品却是整晚所有拍品中最贵重的，这个举动给人们感觉他跟杨幂一样就是奔着最贵的来的。 而且他涉足娱乐圈仅仅一年，要说做的两档节目、一部电视剧倒是引起了圈内的注意，问题有多少人知道他就是这家娱乐公司的老板呢？所以一个神秘人奔着全场最贵的拍品二来，这怎能不让人好奇？ 其实杨幂显然是，但陆雨驰还真不是。之前那颗钻石他就有心出手、且价格还不贵，可是当时正有好戏可以看。对于他来说一场好戏的价值远比出点风头要重要，这条项链只是赶上了而已，不过别人不知内情、也不会这么想。 虽然他最后放弃了继续竞拍，但是已经足以吸引很多人的注意力了、已经有人要打听一下他是谁了。何况那时杨幂已经打听出了他是谁，一个当红一线顶流女明星上了台，首先做的就是特意对他道歉、且是附带着鞠躬的那种，其他人就更得了解一下他了。 最后杨幂一个引得全场喝彩、却让主办方和赞助商一时不知所措的决定说出——场上一度陷入尴尬的时候，他决定买下了这颗钻石。 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有替杨幂解围的因素，但是同时更有他本身就想买的原因，可在别人看来，他之前既然已经放弃了，此时就是纯粹的解围。纯粹的解围就扔了五百二十万，这些在娱乐圈中的人除了生怕错过这样一位隐形的富豪，也会好奇他跟杨幂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爷笑呵呵地解释着这些道理，陆雨驰尽管无奈却只能认同的听着，一不小心成了焦点还真未必是好事。 “王爷，来，我敬您一杯，多亏您提醒啊。” “提醒？我就是给你讲讲，来，喝。” “不是，您说得对啊、倒是我疏忽了，这些人要是都好奇我跟那个杨幂有什么关系、七嘴八舌的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您得帮我控制着啊。” “好说、好说……” 如果说戚武是陆雨驰在娱乐圈门面和人脉的供给站，那么王爷就是陆雨驰对于娱乐圈犄角旮旯、方方面面的百事通。 两人喝了还没有三口酒，果然就有人就来了，这不过这次王爷说的似乎不准，这个人不像来“请安”的、倒像来“问罪”的。但同样说明王爷刚才对陆雨驰的提醒还是准确的，而陆雨驰的无奈和担心也是有道理的。 这人是谁呢？这桌坐的是陆雨驰和王爷，他不“请安”、还敢来“问罪”？正是娱乐圈中的一位谁都得给些面子的大人物、“新津门八大家”戚家的掌权人、陆雨驰的大舅子——戚武。 “呦？你也在呢？” “这种场合儿我在很奇怪吗？” “不是，我刚才没看见你啊。” “人多啊，你又光顾着看杨幂呢……” 第725章 有点介意（一） 可以不干涉，不代表对此不介意，自己知道了不介意，不代表被别人知道了也不介意…… ………………………… 陆雨驰心说，什么叫“光顾着看杨幂呢”？自己明明偷看了好几眼杨小莹，当然这事就别提了，不过除此之外，也看了跟韩二哥抢钻石的那个男明星、帮那个男明星解围的另一个男明星半天啊。 陆雨驰也明白，戚武不提那些、只说这句，虽然没有更多后话了，可显然还是让王爷言中了，连亲戚都不信任他，在场的这些人能相信清白无辜的他吗？哪说理去？多亏刚才及时就跟王爷打招呼帮忙控制媒体了。 戚武自己“三妻四妾”，此外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了，染指过的女人自然不在少数，他自认没什么资格干涉陆雨驰在女人方面的事。而且像陆雨驰这般的家世、条件以及自身的性格，也不太可能彻底杜绝。关键是他的妹妹戚琪对陆雨驰这方面是包容的态度、又离不开陆雨驰，他干涉了也没有意义。 但他可以不干涉，不代表对此不介意，自己知道了不介意，不代表被别人知道了也不介意，何况杨幂跟万茜茜有很大的不同。 万茜茜的知名度不高、在娱乐圈中又是清流一般的存在，莫说很好控制她与陆雨驰的事不外传，就算没有不透风的墙，可也不算什么大事。 杨幂就不同了，杨幂的知名度太高，不管她自身品行如何，可终究是毁誉参半且负面新闻缠身的、终究是离过婚有过孩子的女人了，如果陆雨驰和杨幂有什么的话，以杨幂的知名度不太可能彻底盖住、再加上她的争议，这不是打了他们戚家的脸吗？相信陆家的颜面霜也不好看。 戚武觉得陆雨驰不会不明白这些，如果陆雨驰跟杨幂之间有着什么不正常的关系，想来陆雨驰也不是要发展成他和万茜茜的那种关系，那么陆雨驰就是想玩玩？ 玩也不要紧，你换个地方、换个方式不行吗？在这种娱乐圈中明星汇集的场合、众目睽睽之下、媒体和大众都会格外关注的情况下，怎么想的？这还有一点豪门贵族的形象吗？ 陆雨驰是不知道戚武此时心里具体再想什么，但他通过戚武的神情、话语就能猜出的大概。 戚武跟王爷寒暄了几句、喝了杯酒，又问陆雨驰：“你——跟那个杨幂——认识？我还想着介绍你们认识呢，毕竟人家也是一线明星，以后可以合作。” “我不认识，我也没兴趣认识，我拍这条项链是为了送给我那怀孕的老婆，我老婆你认识吗？”这是句废话，可也是给戚武传递一个信息，不但话语中要传递，陆雨驰还把自己手机反倒最后两条微信的聊天记录，递给了戚武。 “不认识——你们……”戚武话未说完，结果陆雨驰的手机就看起了陆雨驰要给他看的东西。那两条信息都是陆雨驰在早先发给戚琪的，照时间推算应该是陆雨驰刚开始举手叫价的时候。陆雨驰的第一条是告诉戚琪自己在一个拍卖会上、看上了一条钻石项链要送给戚琪，第二条是告诉戚琪没有拍到、请戚琪原谅。戚武看完了信息、干咳了两声，又说， “嘿嘿，你……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你以为我在怀疑你什么那？怎么会呢，我还能不相信你嘛？我过来是真的想问问你和杨幂是不是早就认识，如果不认识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陆雨驰心说，你这么信任我，刚才信息还看得那么细致呢？做生意的人嘴里果然没实话。甭说没影的事，就算是真的，你管得了吗？管不了、甚至不会试图明着管一下的事，还得介意一下，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要不说还是王爷精明呢，故意笑说：“小陆儿你真不知道小五儿也会来吗？你从坐在这儿就一直念叨着要给老婆买件礼物，原来不是故意做给大舅子看的啊？哈哈哈。” “我哪儿知道他来？”陆雨驰知道王爷的好意，又故意对戚武说，“行啊，我是真不认识，那你就给我介绍介绍吧，这么漂亮的女人、还能——‘合作’，多好一事儿。” “啊——好啊。”戚武尴尬笑说，“我就是为了给你介绍人脉来的嘛，一会儿我安排一下。” 陆雨驰脸上也在笑着，心里更是笑说，小子，我都听见你那个后槽牙粉碎的声音了，谁难受谁知道！自己瞎想了，还得故作高深不明说、还得装大方，我让你装，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爽不爽的不好说，反正戚武尴尬是真的，又强行聊了几句，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忙于应酬，还是真的找杨幂去了。 然而陆雨驰和王爷就在这桌喝着酒，都已经来了七八波跟他们打招呼、敬酒的人，也没“等到”戚武带着杨幂过来，倒是杨小莹带着韩三哥的那个新欢来了。 这个新欢名字也好，叫“王欣然”，新欢、欣然，陆雨驰觉得还挺合适。 这有必然联系吗？ 当然不管有没有吧，反正看到杨小莹带着王欣然来了，陆雨驰就很开心，这才是陆雨驰今晚来此的真正目的、也是“唯二”想等的人。 杨小莹果然没有让陆雨驰失望，不是说把韩三哥的新欢王欣然带来了就行。 虽然陆雨驰已跟韩三哥谈好了合作、杨小莹此前又就跟韩三哥认识，而王欣然和韩三哥的关系也算圈内半公开的秘密了，在这种场合碰上，杨小莹主动提出带着王欣然认识一下陆雨驰倒也没什么不妥。 但韩三哥特别谨慎、多疑，又一直就觉得杨小莹和陆雨驰关系密切，这个细节掌握不好很可能会让韩三哥多想，在这方面可以说陆雨驰都疏忽了。 可杨小莹很有耐心，借着陆雨驰成为了全场都好奇的焦点，她自己也早就一直在言语引诱着，终于还是等到王欣然主动要求结识陆雨驰，她才带着王欣然过来。 杨小莹确实精明，尤其对于陆雨驰想做的事非常用心，可正因如此，她虽然带着王欣然来了，可心里还挺介意的…… 第726章 有点介意（二） 介意这种事很难控制有无，最多只是控制程度，还未必能控制得精准。 ………………………… 杨小莹倒不是介意陆雨驰让她帮忙引荐王欣然，陆雨驰早跟她说过这么做的目的，而且她觉得陆雨驰骗也不可能对一个此前根本就没见过面的女人有那方面的兴趣，何况她知道除了相貌、陆雨驰对女人的人品也是很挑剔的，这个王欣然偏偏是个为了成名、赚钱可以给韩三哥当情妇的女人。 杨小莹心里介意的跟刚才戚武一样——是杨幂。 就像王爷提醒的、陆雨驰担心的——现在恐怕全场的人都觉得陆雨驰和杨幂不简单，就算是此前不认识，起码也是一方对另一方有兴趣、另一方对这一方敬畏且感激。 这二人一方是相貌出众、年轻有为的豪门阔少，另一方是性感靓丽、男女反面绯闻不断的当红女星…… 这要是拍成电视剧都觉得俗套、狗血，可在现实之中人们心里又偏偏都乐于往自己口中不屑的俗套和狗血方面去联想。 杨小莹也是个世俗中人啊，关键她又是个虽然不可能跟陆雨驰在一起，却对陆雨驰动了真情、甘心付出、又曾有过很亲密行为的世俗中人——且还是个好像天生就爱嫉妒的女世俗中人。 可她又能怎样呢？两个人说好了做朋友，就算不说好也不可能成为夫妻，陆家的规矩、陆雨驰的原则、她自己的自责都在阻碍着他们之间的可能。 说起来也奇怪，她那时对陆雨驰有企图，一心只想破坏陆雨驰的婚姻。此时动了真情，就连那个她根本没见过的、只听杨米说过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陆雨驰的妻子，都让她有了想要维护的感觉。其实也不奇怪，她要维护的未必是戚琪，可能只是在维护陆雨驰不要做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所以在这样的关系、这样的心态下，她觉得就算陆雨驰对别的女人有什么，可她自己也没道理、没资格介意什么。但介意这种事很难控制有无，最多只是控制程度，还未必能控制得精准。 就好像此时的她，明明告诉自己只可以在心里稍稍介意、千万不要表露出来，但是城府颇深、习惯了娱乐圈中虚伪微笑的她说话依然带着些醋意，也不知道陆雨驰有没有听出来。 其实不管陆雨驰有没有听出来，他刚才能跟戚武解释几句，可当着王爷的面连跟杨小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即便有，两人是朋友关系、他又本就不想让杨小莹陷得太深，真的应该为此解释吗？ 所以不管陆雨驰知不知道杨小莹有些介意，杨小莹都不会得到什么安慰的话语。这不是什么道理和资格的问题，而是既然两个人要做朋友，杨小莹就必须学会、并最终消除介意。 好在陆雨驰早已跟杨小莹交代过，把王欣然带来也只是象征的寒暄上几句、这次不会多说什么，那么她此时也就有理由约束自己尽可能少对陆雨驰说些话，把有限的几句寒暄的机会留给陆雨驰和王欣然。 不好的是杨幂却来了，这个漂亮的、身材好的、作为很多男人梦想的、她们明着是圈中好友却经常被拿来做比较的、此时正让她介意着的杨幂来了，来跟陆雨驰认识一下并再次表示感谢。 甭看杨小莹此时有些介意、看着杨幂不太舒服，但杨幂看到她很是热情，得知她跟陆雨驰早已相识就更是热情了。 至于陆雨驰，他没有杨小莹的不舒服、也没有杨幂展现出来的过分热情，不过心里跟杨幂聊得倒是很舒服。 因为杨幂的过分热情是对杨小莹、并不是对陆雨驰，而且除了开头的一句算是寒暄，后面说得就像朋友间闲谈一般，这让陆雨驰反而很自在，总比刚才那些人来了明着是寒暄、实则都是带着目的要好。 当然陆雨驰也明白或许杨幂也有目的，却高明了很多，称赞的话点到为止、合作的事只字未提。更多是对他说些做慈善的心得和苦恼，向他请教一下有什么好的慈善方式，再有就是借着刚才那条钻石项链引出了他的妻子、跟他聊起了家常。 陆雨驰表面上聊着，心里却暗叹着在娱乐圈走上顶端的女人们果然都不简单啊！不提合作，可能是不想表现得太功利，也可能是因为知道提了合作杨米也会反对。杨幂不知道他和杨小莹早就认识很正常，却不可能不知道他和杨米关系密切，之前两档节目、一部电视剧杨小莹参与得都不多，但杨米参与得都过多了。 聪明，不愧是一线女明星，至于杨米那个二百五也是一线——特例。可陆雨驰觉得女人太聪明了，也就少了些杨米那种傻乎乎的可爱，虽然他自己跟杨米对话多半会头痛、心绞痛，但是他的哥们王小猫跟他说杨米吸引自己的就是可爱。 不过聪明的女人虽然少了些可爱，但此时跟杨幂聊着、尤其是经历之前那一波波虚伪、低劣寒暄之后，陆雨驰确实聊得很自在。 当然这种自在也没有持续多久，倒不是杨幂急着回去，事实上杨小莹和王欣然本来是过来说上几句就该离开的，可此时也都依然留在这桌，问题是“去找杨幂介绍给陆雨驰”的戚武终于回来了。 陆雨驰看着戚武这个已经四十来岁了、一向稳重深沉、在商界和娱乐圈都很有地位的大老板，此时竟然一路小跑就过来了，戚武失了身份他倒是不在乎，可他觉得戚武此时显得轻浮就是因为还在怀疑自己，这就让他不太开心了。 防贼呢这是？ 戚武作为陆雨驰妻子的哥哥，在这方面心里多少有些介意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介意得过多了，就轮到陆雨驰介意了。尤其万茜茜是真的跟陆雨驰在一起了，戚武最初却没看出来；杨小莹跟陆雨驰发生过关系，戚武压根不知道；此时这个杨幂跟陆雨驰什么关系都没有，陆雨驰也没想怎么着，且他刚才自己和戚琪的聊天记录都给戚武看了，还想怎么着？没完了是吧？ 第727章 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未必是真的觉得这样洒脱，更多是无奈使然。就算自己真的洒脱了，可污名影响的还有亲朋好友。 ……………………………… 陆雨驰心里一不痛快，当着别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所以不管刚才跟杨幂聊得多舒服，也希望尽快结束这种虚伪的对话场面。可奇怪的是，陆雨驰觉得按说戚武应该是不希望他和杨幂过多接触才匆忙跑来的，戚武来了之后却似乎有意识拉着杨幂多聊一会。 这让陆雨驰心里很不耐烦，只想赶紧问问戚武为什么这么防贼一般的防着自己，可他并不知道其实人家戚武至少现在跑过来还真不是这个意图。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不是私人聚会，该走的还是要走的。杨幂就走了，而本意就是想听听陆雨驰会跟杨幂说些什么的杨小莹见杨幂走了，陆雨驰又早就跟她说过今晚不会和王欣然多聊，她自然也就带着王欣然走了。戚武本来也要走，却被陆雨驰一把拉住，这桌又只剩下陆雨驰、戚武和王爷。 王爷何等老奸巨猾之人，当然明白陆雨驰不高兴了，他赶忙对戚武说：“小五儿，其实小陆儿真没……” “王爷，我知道，您也不用说和。”既然走不了了，戚武索性边点着雪茄，边转而对陆雨驰说，“我也知道你怎么想的、还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其实用不着。我相信你没想跟她怎么着，你就算真想怎么着，我还能宰了你吗？ 在女人方面啊，我也实在没什么资格说你。再说我妹妹都不管你，我费什么劲啊？而且过去你说会不会离婚我都不信，可是现在我即便还不信你，我妹妹有了你们陆家的孩子、我也信陆家，起码儿你不可能离婚了。” “哦，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是要表明你相信我或者不干涉？这就是像你这么一位有身份的大富豪，看见杨幂来了立马儿就‘颠颠儿’跑过来盯着我的原因吗？咱就不说你这个想法儿多肮脏、行为多下作，就你动作就失身份。” “我刚才找了一圈儿没找着她，可我在好多桌儿都听别人一直议论着你和她的事儿。” “我跟她没事儿！压根儿不认识、刚才认识的。至于别人都说什么，我反正清者自清，你就愿意信他们的？你一个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人，就没点儿主见吗？” “我不是信他们的，我是让他们信我的……” 戚武当然有主见了，就不说生意，他要是没主见怎么能在当年陆雨驰被江烈打得最惨的时候认定陆雨驰的才能和潜力，出资帮助当时还不是他妹夫的、却以玩世不恭和花心好色出名的陆雨驰，并支持陆雨驰和他的妹妹戚琪交往？ 后来对于陆雨驰涉足此前从未接触过的娱乐事业，他也是大力支持。出于关系提供些许帮助倒也正常，但他做的显然不只是些许帮助的概念了。他说是希望跟陆雨驰合作，可他为什么总想着要跟陆雨驰合作？除了他对陆雨驰说出的理由，难道坚信陆雨驰能成功不是必要的理由之一吗？ 他刚才说“过去陆雨驰说会不会离婚”他都不信，他确实不能确定这点，但他一直坚信陆雨驰不会因为女人的事跟戚琪离婚，这也是眼光精准和有主见的体现，不然单凭自身的缺点和妹妹的宽容他也未必会同样对陆雨驰这般纵容。 问题他有主见有什么用啊？别人没有啊。 陆雨驰说着“清者自清”，什么叫“清者自清”？一个人口口声声清者自清，未必是真的觉得这样洒脱，更多是无奈使然。就算自己真的洒脱了，可污名影响的不止是这个人自己而已，还有亲朋好友。 普通生活中尚且如此，何况万千双眼睛盯着的娱乐圈呢？戚武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混到这般地位，对此非常敏感。如果是跟这样一位顶流女明星在这种场合显得“有什么”，不但是很难盖住的，也是让他觉得让他觉得很丢脸的。 陆雨驰真的想跟谁“玩玩”，戚武是可以接受的，但他的纵容一定得是暗中的，当着这么多人、他是陆雨驰的大舅子，这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总之陆雨驰没兴趣最好，要“玩”也得低调点。 就像陆雨驰以为戚武不知道自己跟杨小莹的事，的确，陆雨驰配合了发布会、杨光照自然卖力控制媒体和舆论。但杨光照的控制媒体是控制媒体不报道出来，不是控制所有记者那段时间都不工作了，人家出于职业病也会拍下来。 作为娱乐圈中“次顶层”级别的大老板，戚武可能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他只是不说而已。捕风捉影未必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他也觉得像杨小莹那样精明的女人，陆雨驰就连长时间留在身边的可能都没有，“玩玩”也就“玩玩”了。 当然事关陆雨驰和杨小莹的事，当着同桌的王爷的面戚武没对陆雨驰明说、却也暗示了，相信以陆雨驰的智商可以听得出来，而其他的话就说得很具体了。 因为他自认是一番好意、在这件事上他就成了“清者”，但他不相信什么“清者自清”，他不能让自己一番好意的行为被陆雨驰误解。他要是也像陆雨驰一样甩上潇洒的一句，可自称信奉“清者自清”的陆雨驰不是依然误解、依然不高兴了吗？ 所以戚武要解释清楚，只是先前不想当着王爷的面多说、想着事后解释。其实他刚才匆匆忙忙赶来并不是再次确认什么、也不是想要盯着什么，他是要让全场都看到自己的妹夫是当着自己的面跟杨幂说话的。 什么清者自清？戚武这个举动实则是在为陆雨驰打掩护，就算将来陆雨驰跟杨幂有什么，只要低调一些，别人也不信了。他是要让“不清者”也能“清”了…… 那么陆雨驰刚才真的是对戚武的举动生气吗？是有点介意，但更多是不解，不解戚武防贼一样的防着自己，同时也不解戚武居然能为了防着自己连体面都不顾了。此时听戚武低声解释了这些，他终于明白了…… 第728章 心态的转换（一） 融入一个领域、圈子就需要一个身份的转换，成功且及时转换身份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水平，而身份的转换首先是心态的转换。 ………………………… 陆雨驰听戚武解释了这些，尤其是戚武还暗示已经知道了他和杨小莹的事，却根本懒得管、甚至懒得提，他相信了戚武说的这些道理，也明白了戚武刚才奇怪且失体面的举动确实是一番好意。 陆雨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无奈笑说：“今晚这场慈善晚宴我本来就是——下一步‘棋’来的，也就是因为必须走这步，才没找你带我来、只能麻烦王爷了。 我本来还跟王爷说是来见世面，其实说的时候只是玩笑，可我还真没白来，‘棋’走好了、给老婆拍了条项链儿、又听王爷说了好多这类慈善晚宴的门道儿，到最后还跟你学了一招儿。” 戚武则哼笑着说：“娱乐圈儿里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好好跟着王爷多学点儿是真的，我刚才那算什么招儿啊？说到底不过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儿，就是不管咱俩心里怎么想的，可一定要在公开场合儿用和睦消除‘谣言’。 其实这些你能不会？少在这儿装单纯。把房地产中介这种生意做得这么大，你能是个想什么就说什么、做什么的人？对付那个谁你怎么就那么大本事呢？”在这种场合戚武肯定不能说出韩三哥的名字来，即便如此，他也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才接着说， “因为你把他当成商敌而已，跟他是这个圈子的人无关，你就什么招儿都用了。可你进了这个圈子，不光他，什么事儿——正常工作你也得用自己那些手段，真需要用的时候你能不会？还用得着跟我学？ 你即便真的施展不出来，也是因为刚进这个圈子不久，还没把自己当做这个圈子里的人，你只是一种旁观、甚至不屑的态度看着这个圈子。 但是想要融入一个领域、圈子就需要一个身份的转换，成功且及时转换身份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水平，而身份的转换首先是心态的转换。” 陆雨驰心说，不愧是凭着一己之力、短短十余年时间就把父亲留下一间小破公司做成一家豪门的人，戚武看事情真的是一针见血啊！ 当然了，陆雨驰是什么人？心里自愧不如，在没想坑害对方的情况下嘴上也不会屈服：“我就不能是真的单纯吗？” “不能。”这回戚武没说话，旁边的王爷笑说，“我早就说过你跟我年轻的时候特别像，你单纯不了。不但城府、手段，对女人也是一样。你们别看我现在是老了，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条猛龙’啊……” “……” 这场慈善晚宴终于结束了，陆雨驰是跟着王爷的车来的、自己并未开车，可晚宴结束后他婉拒了王爷要送他、也没让戚武送自己回去。怎么说也是很有身份的陆家长孙、又是近一年来在娱乐圈中风生水起的新公司老板、还是这场晚宴的焦点人物，但他就是这么一个人站在会场外。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谁、等什么，或许只是想站在这里好好看看刚才会场内形形色色的明星和富豪如何立场，亦或不过是想要吹吹九月初夜晚宜人的秋风而已。 如果说要像戚武刚才说的那样——进入这个圈子就要有个心态的转换，他觉得自己需要站在这里多看看这些人，也需要一个简单却自在的“仪式”。 这些人的离场还真是气派，刚才在会场中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要看着别人脸色的他们，在走出会场大门之后、在媒体和崇拜者面前，却都成了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天之骄子。没有几步路就能上车，却要前呼后拥、挺胸昂首的走过去。 今晚的微风还真是舒服，温度和湿度的事宜反而不太重要，而看着这些从卑微、从勾心斗角——突然变成了天之骄子、风光无限的他们，他们也都是因为这怡人的微风转换了身份和心情吗？不管他们是不是，陆雨驰是真的觉得这微风很舒服。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条微信，或者说暂时只是一条。 【今晚安排得还满意吗？没出什么错吧？】 【当然没有，非常好，谢谢！】 【你在哪呢？回你北京那套房子？】 【是啊，有点累，想早点回家休息，我正开着车呢。】 因为发来信息的人是杨小莹，所以陆雨驰不得不说个谎。 按说杨小莹今晚这么帮忙，在晚宴上又不便多聊，晚宴结束后怎么也应该跟杨小莹见见面，不说请客吃饭表示感谢吧，起码作为朋友找个地方聊聊以免冷落。 但是陆雨驰还记得自己来到北京后的决定，至少在这次不要跟杨小莹发生什么。所以他不敢聊得太多，怕聊着聊着两个人又相约见面了，而见了面又忍不住了。 然而陆雨驰明明因为知道对方是杨小莹，却似乎又忘了对方是杨小莹，像杨小莹这么精明的女人并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能对付过去的。 首先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杨小莹就知道他真要是开着车的话习惯语音回复、而不是打字，但这次杨小莹不是凭着这点对他的话提出质疑。 【嗯？刚才你不是说坐王爷的车来的吗？】 陆雨驰没开车，即便陆雨驰此时仍是坐着王爷的车回去，王爷必有司机、随从，也不会让陆雨驰这种身份的人开车。不过杨小莹事实上也不是凭着这点质疑，可她没有明说。 【我让王爷先走了，我准备叫个‘滴滴’，已经叫好了、我正等着呢。通常我叫了‘滴滴’，都是我来开车。】 陆雨驰早就跟杨小莹说过自己其实不喜欢开船的感觉、却特别喜欢开车，所以这方面不用过多解释，而且以他不着调的性格真能做出他信息中发的那种扯蛋的事来。 【喝酒了还是别开车了，那你等着‘滴滴’吧，我已经快要到酒店了，准备休息了。】 【嗯，晚安……】 然而不到一分钟之后，明明没叫“滴滴”的陆雨驰却真的等来一辆“滴滴”…… 第729章 心态的转换（二） 一直处于某种状态，行为和心态都很难改变，突然的冷眼旁观看到与自己相似的状态，行为未必能改、心态却很容易改变。 ………………………… “先生是您叫的车吧？” “我……你……” “您的手机尾号是……” 其实车中的司机虽然带着帽子、口罩，但看那双眼睛、听说话的声音，再加上陆雨驰压根没叫车、不过是随口骗杨小莹的，他就可以确定这位“司机”就是杨小莹。然而杨小莹不管这些，连他的手机尾号都报出来了，不跟他任何否认的机会。 “先生，那边有水，您可以喝，请系好安全带，咱们按照导航走可以吗？” “行了吧，赶紧开车，这么多人，别在这儿停着。”陆雨驰等杨小莹把车开得远离了刚才慈善晚宴的会场，才问，“你不是快到酒店了嘛，你们女人嘴里怎么就没有实话呢？” “哦，原来是我先说谎的？” “咳咳……” “再说你看，那不就有酒店吗？我刚才一直停在会场，要是到这家酒店用不了三分钟，所以我也不算说谎，可你……” “呃——诶？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呢？”陆雨驰在会场大门外清凉怡人的微风中站了半天，就是看着形形色色的立场人群。 “我提前就出来了。” “那你——提前出来就是为了暗中盯着我的？” “呵呵，还真不是，我哪知道你会傻站在那里？你要是跟王爷或者自己直接走了，我盯着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直接联系你呢。我本来是有点儿累，想先抽支烟再开车，后来就是想好好看看那些人离场的样子。” “嗯？” “怎么了？真的、我真的是在看那些人……” 听起来与陆雨驰的意图是多么有默契，杨小莹虽然精明、虽然刚才就看到了陆雨驰，但她此时真不是因为猜到陆雨驰是这个意图才故意这么说的。 明星出席这类慈善晚宴通常要带很多随行人员，首先走红毯的时候和在场内的亮相很可能就不是一套服装、就需要有人帮忙，而时间较长、随时的补妆更是专业人士打理，何况这类场合明星手中空无一物，随身的物品要有人携带、捐款的事宜要有人出面。 然而杨小莹这样的一线明星今晚却只带了一个助理，这显然跟陆雨驰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前呼后拥有关，哪怕很可能只有场内想见、未必还有后续。 所以杨小莹也不确定自己出来之后所谓的心疼助理、两人一起先抽支烟再走的决定，是不是有意识在等陆雨驰，但是她知道这个概率非常渺茫。毕竟她看到王爷和戚武都在，所以尽管抽着烟迟迟没有离开，心里却没抱太大希望。 但她坐在车里抽着烟、下意识地看着车窗外见见出来并离去的同行，本就没抱太大希望却终究想等等陆雨驰的事情似乎已经暂时遗忘了，看着那些人才成了重点、且真的很有感触。 过去若碰上这类场合，来的时候也好、走的时候也罢，杨小莹不过是人群中的一个而已，可能场面、状态跟他们这些人没有任何区别。此时冷眼旁观，她看到的仿佛就是平日的自己。 一直处于某种状态之中，行为和心态都很难改变，突然的冷眼旁观看到与自己相似的状态，尤其还是感觉不好的一面，行为未必能改、心态却很容易改变，杨小莹也是如此。 坐在场内的时候，台上光鲜、台下卑微，面对镜头时展现的是充分的美好、镜头移开后心里却是充分的心机，一颦一笑都要小心翼翼，一举一动又要洒脱大气。 离开会场的时候，又恢复了光鲜亮丽的状态，面对媒体和众人脸上是亲切的、礼貌的微笑，可在心里却是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骄傲，似乎一扇门的距离就能全让忘记自己刚刚面对那些圈内富豪老总、掌权人士、前辈权威时的卑微。 无心看到这些，对杨小莹心里的触动却很大。这样的状态实在好笑，然而若不是认识了陆雨驰、爱上了陆雨驰、在这里傻傻等着今晚未必能再见的陆雨驰，杨小莹自己也是这可笑人群之中的一个而已。 是，外面的、镜头那边的观众不会知道这些，可刚刚在场内的那些“观众”会是如何看到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明星的？ 场内的那些“观众”，杨小莹没机会、也不可能问出口，但她突然发现会场之外也有一个了解这些的“观众”，陆雨驰就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等什么，但她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么？” “等不及——问问你要车吗、二十块走不走？” “呵呵，你是等不及问问我是不是也是这么看你们的。其实这对于我来说不重要，说来可能有些不礼貌，我不会为此歧视，因为我压根儿就没重视过。 别人表里如一也好、虚伪逢善变好，都跟我没关系，而我自己也做不到完全不这样，甚至很多时候为了生意——倒未必说比你们更虚伪、但绝对比你们更卑鄙。也没什么吧？活在这个世上，不止你们、不止我，很多人都是这样啊。 只不过这个圈子受到的关注太多了，关键它不像商业圈那么的神秘、又不是完全的公开，你们属于半公开。所以关注多了就会有很多盲目崇拜、自我懵逼的目光，同时也就必然有无端质疑、无理鄙视的目光，其实这样才公平，有得必有失嘛。 问题无论盲目崇拜、还是无端质疑，都会影响你们自己的心态和做人做事的方式，在同时存在的时候、又是半公开的情况下，就会让你们行为、行为都更复杂。 完全神秘，用不着装，反正别人看不见。彻底公开，也用不着装，因为根本装不了。半公开，人家崇拜你们的，你们就希望无限扩大，人家鄙视你们的，你们就希望彻底隐藏。 说实话这种情况下你们想活得实在、坦然，挺难的。所以像你这样，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偶然赶上，反正让自己的心态客观了一些、试着转换了一下，挺好……” 第730章 心态的转换（三） 心态转变了，活在现实中的我们往往却不愿、或不能转变行为，这就让自己很矛盾、甚至很痛苦了。 ………………………… 其实杨小莹把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后，就停在了路边，两人是在停着的车里这么闲聊。她知道陆雨驰喜欢把车停在河边，但她实在等不及在北京市里找到一条像样的河了，不过除了没有河，在其他方面应该都符合陆雨驰平时的喜好吧。 也可以说此时的杨小莹已经不是刻意追求陆雨驰的喜好，所以没有河也无所谓，应该是她自己也喜欢上这种既不高档、也不浪漫——却非常随意、非常近距离的聊天方式。 当然，第一次跟陆雨驰这样聊天是在天津的海河边，那时的她对陆雨驰充满了企图，听陆雨驰说着情感和事业的经历，她都有些暗暗的不耐烦。所以后来她能够喜欢上这样的聊天方式，肯定也是陆雨驰的缘故。就比如此时，这样的聊天方式除了彼此都喜欢，也能够让彼此聊得更久。 听了陆雨驰的话，杨小莹不禁感慨道：“所以我最开始想跟你能更多的接触，就是觉得哪怕得不到钱财方面的好处，也能让自己有很大的提升，你看事情既准确、又独到。” “别别，不至于，再说这俩词儿本来也是矛盾的。对一件事儿看的准确了，应该就是唯一答案，那谈什么独到。” “可是很多人看不到准确答案啊。” “未必是看不到，更多人可能是就不愿意看清，因为说别人时很容易，事儿在自己身上就难了。就像你，你出来坐一会儿、晚走一会儿就能看清，可你早怎么不这么看看呢？ 而且你要看清这些事比别人更容易，因为你是有资格坐在里面的。关键你和同样可能出现在里面的观众不同，你是知道里面那些暗中内幕的，王爷今晚就讲了很多、你这些年肯定也见了不少。 然后坐在里面的、知道内幕的你，又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再坐在外面冷眼旁观那些跟你何其相似、就像你影子的人们走出来的状态，很容易看清楚、有感触吧？ 但绝大多数人不愿看清，因为看清了别人、看清了自己，心态就有可能不自觉的转变。可是心态转变了，活在现实中的我们往往却不愿、或不能转变行为，这就让自己很矛盾、甚至很痛苦了。 就像你刚才说看着他们这样感觉可笑，但我觉得更精准的用词应该是可悲吧？我想你是知道这里面的区别的。但他们就是以前的你，甚至还会是以后的你，所以你在嘲讽这种现象的时候，也用了一个相对没那么残忍的词。” “所以我也会很痛苦。” “戒烟也很痛苦，但如果真戒了对身体肯定是好的。你的心态转换了，再维持以前的状态确实痛苦，你只要还在这个圈子里，也确实很难彻底改变。但是做不到彻底，也可以尽量往好的方向去走吧？何况万一你真的能‘戒了’那种虚伪的、卑微的、浮华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洒脱、轻松的是你。” 说完，陆雨驰笑了笑，尽管刚刚才用“戒烟”类比杨小莹是否还在这个娱乐圈中会有的不同状态，他自己却点上了一支烟。 正如他刚才说的，很多人是不愿看清、不敢尝试改变，他倒是彻底看清了很多事、却无法改变，所以他的心里才会比别人更拧巴吧？ 就在陆雨驰这番“戒了的好处”的言论之后、几乎在他手中的打火机发出声响的同时、在他不太注意的情况下，杨小莹恰巧低声嘟囔了一句：“能把你戒了就好了。” “什么？” “没……没什么。” “哦，你要是不着急休息，去吃点儿东西吧？” “好……” 看来很多人怕看清、怕心态转换是有道理的，因为“戒了”是真的很难做到。 杨小莹觉得每次跟陆雨驰深谈都能学到很多的东西，这当然是好事，问题是她不止学到了东西，同时每次还都更深刻、更贪恋的感受到了陆雨驰的魅力。但他们两个只能是“朋友”而已，是不是应该“戒了”？可又怎么戒得掉呢？ 就好像此时陆雨驰一句“去吃点东西”，杨小莹不但根本没想着“戒了”、拒绝，反而觉得这好心就是自己期盼已久的事，欢欣雀跃、脱口而出的就答应了。 陆雨驰又何尝不是如此？ 虽然他在和杨小莹发生过关系后，根本就没像杨小莹一样哪怕动过一丝的闪念要“戒掉”对方，这种不可能、也没必要的事他是不会去想的，但至少这次的北京之行，他希望跟杨小莹是种纯粹的朋友状态。控制不了的发生就没必要去想，但控制得了的频率就要控制住。 而他很清楚，彼此接触、独处的机会越多，要保持这种纯粹的状态、控制发生的频率也就越难。但他回想着杨小莹今晚对自己的帮助，同时也想到杨小莹在心态的转换之后将来可能要面对的纠结和痛苦，他觉得即便是作为朋友也该多陪陪杨小莹。 这还多亏杨小莹没有过多展露对慈善晚宴上陆雨驰与杨幂互动的介意，也多亏陆雨驰当时忙着跟韩三哥的新欢王欣然说话、没有过多留意，不然他可能会在今晚为心中介意、嫉妒、委屈的杨小莹做得更多。 好在没有，所以陆雨驰此时坐着杨小莹的车去宵夜，还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今晚一定要坚持住、今晚一定只和杨小莹以朋友状态相处。不然下次见面，他们必然还是做不了纯粹的朋友，那么所谓的“朋友”，也就没有意义了…… 陆雨驰这次依然是和杨小莹来到今年过完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来的这家——他的弟弟陆风翔开的红酒雪茄屋，这一次是杨小莹的提议，虽然他觉得这可能代表着什么，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区别在于这次来到这个地方，陆雨驰特意没选择在包间中，他故意选了湖边的公开走廊散座。他觉得哪怕被人拍到，也比在封闭空间中要好，谁知这个选择还带来了一个意外之喜…… 第731章 接近一个人（一） 想要抱着目的接近一个人，就不如想办法让那个人主动来接近自己。 ………………………… 陆雨驰这次故意选了湖边的公开散座，谁知还带来了一个意外之喜，远远就看见三个人，其中两个不用看脸、光听声音就不能再熟悉了，正是王小猫和韩士奇。 虽然陆雨驰也觉得奇怪，在他的概念里这两个人此时应该是在为了录制龙仲游那档综艺节目去山东的路上，而从天津到山东怎么也不可能路过北京，但是看到这两个人他还是很高兴的。 陆雨驰冒着被记者拍到的风险、很可能还要麻烦王爷控制媒体欠出的人情，特意没有去私密舒适的包间、选择了湖边公开简单的散座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在今晚尽量少些跟杨小莹在私密空间内的独处，从而让自己更容易忍住这次北京相见中对杨小莹的冲动嘛。 此时居然在这碰上了王小猫和韩士奇，另一个女人不用问、也不用近看，肯定就是王小猫想给韩士奇撮合的刘亚萍，这就好办了嘛。既可以帮忙撮合，这段饭也算给杨小莹的感谢和安慰，还可以借着人多，控制陆雨驰可能产生的冲动。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在私密空间中再跟杨小莹聊聊对付韩三哥的事了，王小猫和韩士奇在场无所谓，但王小猫根本不想听韩三哥的名字，而且毕竟刘亚萍还算不上自己人。 不过也不要紧，先前陆雨驰和杨小莹停着车时聊的是心态转变的问题，开车来见红酒雪茄屋的途中也简单聊了聊韩三哥那个新欢王欣然的事。虽然杨小莹提起慈善晚宴上的杨幂，语气中似乎隐隐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告诉陆雨驰杨幂的出现让王欣然更急切的想再见见陆雨驰了。 这道理很简单，韩三哥的相貌、气质、人品跟陆雨驰不在一个概念上，用王爷的话说要不是有钱有势，没哪个女人会看是他。而王楚然虽然相貌清纯，可为了一颗钻石能生气到在一个小范围公开场合还在抱怨韩三哥，不说别的、就这脾气和贪财就跟万茜茜不是同一种女人。 所以王欣然跟韩三哥在一起和万茜茜跟陆雨驰在一起，显然是不同原因和目的，她只是看上韩三哥的财富和能给她提供的娱乐圈之路。 那么像这样一个为了财富、地位、人脉可以牺牲身体和名誉的女人，单是陆雨驰正在跟韩三哥合作节目、她也可以参加，陆雨驰就算是她的老板之一，这个理由就足以让她见了面要对陆雨驰客客气气的了。何况陆雨驰有着让韩三哥都忌惮、都想攀附的家世，她当然就更想认识陆雨驰了。 按说今天就算是认识了，这样的场合只能简单的寒暄几句也很正常，可人多少都会有些逆反心理。 如果当时杨幂没来陆雨驰这桌的话、或者来了她们彼此也没有碰上，那么通过当时陆雨驰的语气来说，王欣然和杨小莹很可能再说上一两句也就走了，然而杨幂在她们离开之前就来了。 杨幂来了之后也就成了这桌的“女主角”，陆雨驰也好、王爷也好、包括后来赶到的戚武也好，话题都是围绕着杨幂。她俩虽然没走，却也插不上什么话了，这让杨小莹和王欣然二人心里都不太舒服。 当然杨小莹不舒服是出于男女之情的嫉妒，而王欣然虽然也是嫉妒却跟男女之情无关，她是因为杨幂当时抢了她的“镜头”才会嫉妒，同时也是为了本来仅是可能多说的一两句话没能说出而觉得遗憾。 所以杨小莹和王欣然离开后，杨小莹这个真有理由嫉妒的倒是没说什么，王欣然这个胡乱嫉妒的却抱怨起来了。而这些抱怨的话让当时的杨小莹心里更不舒服了，她因此才会提前离场，不过后来再想想，这对于陆雨驰的计划是好事。以后都不用像这次一样费心安排、言语引导一番了，王欣然主动提出让“小莹姐”帮忙安排着再见见“陆总”。 想要抱着目的接近一个人，就不如想办法让那个人主动来接近自己。既然已经达到了这种效果，那么陆雨驰短时间内也就没必要为了韩三哥和王欣然的事费心了，他现在想要、也正在接近的就是王小猫和韩士奇…… 那么说了半天，王小猫和韩士奇为什么会在这呢？他们去山东却先来了北京是为了接刘亚萍，这点陆雨驰不知道，而陆雨驰更不明白一向不怎么喝红酒、根本不抽雪茄的他们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但这么多年的朋友，他知道这两个人虽然现在也是明星了，却不会因此刻意追求这种所谓高消费、上层场所。 是为了刘亚萍吗？ 倒是说得过去。 带着一个不说多么有身份、多么富有，起码是个让王小猫觉得很有气质的女人，何况又是为了撮合这个女人和韩士奇，他们找个环境优雅些、隐私保护到位些的地方，也是应该。 问题这个地方主要不是吃饭的，是来品红酒、抽雪茄的，只是为了方便有的客人在此待得时间长了、到了用餐时间了，提供一些中西结合的简餐。 这也是为什么陆雨驰每次来都不看菜单，而是按照自己的口味点菜，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让服务员出去买来，他就是这种任意妄为、不着调的性格。 而且他每次到此往往是因为同行的都是万茜茜或杨小莹这样的女明星，这就需要一个优雅舒适的环境，而在这里所谈的内容可能涉及自己公司未来计划、对付韩三哥的打算，他就需要他弟弟开的这个地方保障绝对的隐私。今天是想要克制一些可能，他才有意识没选择包间。 但王小猫和韩士奇显然都不是陆雨驰这种任意妄为、不着调的性格，也许他们也会任性，却不会刁难服务生、故意打破一些场所之中并无不合理的规矩。而刘亚萍也不是女明星，而且从他们直接选择湖边散座可以看出，他们对隐私本就没追求过多的保护…… 第732章 接近一个人（二） 品位、财富、性格、习惯的差距，不应该存在鄙视，但双方的差距自然会产生一种距离感、很难有共同语言，除非双方试着接近对方在这些方面的标准。 ………………………… 王小猫和韩士奇在性格上跟陆雨驰有这些不同的地方，但他们有一点跟陆雨驰、或者说所有的天津人都一样——他们可是“卫嘴子”。 就算有女士在、需要一个好一些的环境，可环境和味道兼具的餐厅在北京有得是，何必单纯为了环境选择这样一个就不是以吃饭为主的、提供的食物谈不上好吃的地方？ 可是陆雨驰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反正也要一起吃饭了，问问不就可以了？ 其实与其说陆雨驰觉得奇怪，倒还不如说陆雨驰了解王小猫和韩士奇。如果来这里是韩士奇提议的，那是另一回事，但是陆雨驰觉得大概率是王小猫提议的，而王小猫如果有这个提议，必然带着目的。 王小猫何等聪明之人？只不过平时不愿意使用阴谋奇策、比较喜欢阳谋正道。 阳谋和阴谋本没有高低善恶之分，它们区别无非一个可以明着进行、说出来无妨，一个只能暗中进行、成事之前不能说破。 说到阴谋，古往今来谋臣大多用的是阴谋，他们难道都是邪恶的吗？其中不少还是为了保家卫国、民族大义呢。都学过王二小的故事，他明着是带路、暗中把鬼子带到我军埋伏圈，这是在过程中不能说破的，可也不能说邪恶吧？ 至于阳谋，曹操借着自己父亲死于徐州，明着告诉天下人自己是来抢地盘的、报父仇的、泄私愤的，在徐州境内烧杀抢掠、扩充军资，这是阳谋、他也确实是古今少有的雄才伟略，可能说他这个阳谋很善良吗？ 当然王小猫不愿用阴谋，阳谋上也应该说还都算是善良的，可陆雨驰就没有王小猫那么正了。 陆雨驰在阳谋正道上是非常倚重王小猫的，而在阴谋奇策上则经常指望龙仲游，同时他在下作卑鄙的事情和手段上，也可以请教求助江烈、王爷等惯用此道之人，这大概就是他的生意为何能做得这么成功的原因吧。 但陆雨驰知道王小猫惯用的虽是阳谋、本是可以直言的，可是王小猫那个性格——不是计谋，心里想的也往往不愿说出来；如果是计谋，就更不会说出来让别人觉得他是在炫耀自己了。 总之一句话，陆雨驰明白，王小猫来此的意图——他起码近期问不出来。而且他觉得自己分析、猜测也是一种乐趣，多练练脑子没有坏处。 他一向看人、看事都非常准，就是源于经常进行这种锻炼。他觉得要场控一件事，就要看清这件事中的人，而看清这些人，就要让自己试着接近他们的内心，能站在他们的角度来判断他们在何时会有何种反应。 所以几个人见了面、坐下来一起吃饭，陆雨驰只是问王小猫和韩士奇为什么回来北京，得知他们是来接刘亚萍的，也多亏先来接刘亚萍才接到龙仲游的电话说节目第一站不去山东了、而是先要去山西。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家红酒雪茄屋，陆雨驰根本没有问，他还挺有信心的觉得自己通过彼此谈话的蛛丝马迹，应该可以猜出来。 其实并不复杂，确实是王小猫提出要来这里的，而王小猫这个提议应该说有机缘巧合的成分，非要说目的倒是也有两个。 王小猫和韩士奇到了北京，本来约好的刘亚萍却不能马上动身跟他们一起去山东。当时刘亚萍接到老板的电话，说是有个重要的活动需要她去出席一下。 说来也巧，就是陆雨驰和杨小莹刚刚参加过的那个慈善晚宴。刘亚萍老板也包了一桌，除了派出记者去拍照报道，刘亚萍作为圈内名笔也要去采访一下。 工作嘛，可以理解，但是王小猫和韩士奇婉拒了刘亚萍同往的邀请，他们实在不喜欢那种场合。而刘亚萍也同样理解他们，虽然他们公司包了桌、安排两个人进场和方便，但王小猫和韩士奇如今也是明星了，去了难免要应酬很多人、准备不足还可能会受到同行记者刁难。 既然相互理解，就分头行动，然后再会合呗。刘亚萍去参加了慈善晚宴，王小猫和韩士奇就找地方去吃饭了。所以他们三人此时聚在一起，其实只是为了让刘亚萍吃点东西，毕竟慈善晚宴上基本没有能吃饱的，何况刘亚萍是带着任务前去的，而王小猫和韩士奇已经吃过了。 这就是机缘巧合，至于目的，首先正如陆雨驰所想，王小猫是为了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只是比陆雨驰猜的要复杂一些，不只是为了照顾一个有气质的女人、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而已。 王小猫这样做更多是为了给韩士奇一个发挥的空间，甚至不惜给自己一个露怯的机会。 韩士奇不如陆雨驰富有，可过去也是个小老板，而且经常为了生意陪着那些大老板出入高端场所，所以他不但熟悉这种地方、也善于应酬。 韩士奇过去和刘亚萍接触，他无非是作为乐手在大李那个杂乱的别墅里，可刘亚萍则是个很有学识、气质的女人，王小猫就想让韩士奇在一个优雅、高端的场合中依然可以有很好的发挥，也也算让两个人更“接近”一些、制造有共鸣的话题。 品位、财富、性格、习惯的差距，不应该存在鄙视，但双方的差距自然会产生一种距离感、很难有共同语言，除非双方试着接近对方在这些方面的标准。 而王小猫自己很少来这种地方，本就不喜欢应酬的他，在这种地方会更加放不开，他就是要用自己的不了解、放不开体现韩士奇的优势。 当然世事岂能尽如人意？韩士奇是熟悉这种地方、也确实善于应酬，但他不善于应酬女人，尤其是别人要撮合给他的女人。所以真的来到这里、在陆雨驰出现之前，反倒是抱着“露怯”目的来的王小猫大放异彩…… 第733章 接近一个人（三） 有的人言语上很冷淡、看似全然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和喜好，他其实只是把热情和付出留在了心里，一直想着接近他在乎的人…… ………………………… 这也并不奇怪。 王小猫抱着“露怯”的心态，是因为他不熟悉这种高档、优雅的地方，可不熟悉他怎么知道这里的呢？别说这里，他对整个北京都谈不上熟悉，他就得问别人。 这个“别人”很显然不能是韩士奇了，而时间不早了、龙仲游刚刚喜得贵子，王小猫也不想打扰龙仲游。事实上他还真给陆雨驰打了一个电话，可当时陆雨驰那边无法接通。 其实相比龙仲游，王小猫有个更熟悉些的大老板应该了解这类场所，那就是陆雨驰的弟弟陆风翔。他和陆雨驰是发小，陆雨驰和陆风翔自幼都在陆家长起来的。陆风翔推荐了自己在北京开的这间红酒雪茄屋，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来了这里，韩士奇突然腼腆了，可不能冷场啊，王小猫自然得多说话。他是不熟悉环境高档、优雅适合说话和吃饭的地方，但是这个地方主打的却不是食品、是红酒和雪茄。 而王小猫是干什么的？ 他就是开烟酒店的。 他虽然正如陆雨驰印象之中那样很少喝红酒、从不抽雪茄，但他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却不少。这就好比整形手术的医生自己可以不整形，可绝不能不懂整形。 不能冷场的情况下、王小猫又懂这些，他想不出彩都难。就像陆雨驰和杨小莹刚到这里、还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韩士奇刚刚选了一支低端雪茄关塔那摩。要是让王小猫闭着眼睛抽，他是抽不出来，可只要让他看见了，他不但能说出这种雪茄是古巴雪茄中唯一的机卷雪茄、说白了就是低端货，还能一眼看出真假来。 这倒好，王小猫选择这里本来是想给韩士奇表现的机会，结果韩士奇成了给他“捧哏”的了。 他也无奈，作为一个相声演员他是喜欢捧哏的，郭小铁却总是找机会让他逗哏。而作为一个“媒婆”他是要烘托别人的优势、让人家双方有更多共同语言，结果他自己却成了被烘托的、说话较多的那个，想捧个哏怎么就这么难呢？ 当然，能让自己逐渐适应这类场所、甚至大放异彩，对王小猫来说也是好事。因为他选择这种地方除了要烘托韩士奇、给韩士奇和刘亚萍彼此更接近的感觉，也是带有一定私心的，那就是要改变自己、让自己更接近杨米。 有的人言语上很冷淡、看似全然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和喜好，他其实只是把热情和付出留在了心里，一直想着接近他在乎的人；而有的人虽然满口都是甜言蜜语、总围着某个人转，其实未必有什么真情，可能还是带着目的的。 王小猫对杨米就是前者。 韩士奇说得对啊，王小猫既然跟杨米在一起了，不管两人最终结果如何，王小猫就得奔着结婚的方向去发展吧？而既然奔着结婚方向去了，作为男人——给杨米提供个看得过去的住所，总是应该的吧？ 以王小猫现在的经济实力，买下那栋别墅不难，可买下了也比杨米有的房子少得多，何况天津的房价本就比北京便宜很多。所以王小猫买下那栋别墅，也不过是韩士奇口中“看得过去”而已、也只算是跟杨米更接近了一些而已。 那么房子都需要接近，两个人最终能共同住在那栋房子之中的前提——以王小猫的性格和原则来说——就是结婚吧？起码是感情非常稳定了吧？要达到这个前提，两个人的生活习惯是不是也应该更接近一些呢？ 去年过年之前，王小猫曾在杨米北京的家中住过一段。事实上那算不得杨米的家，只是杨米在北京拥有的房子中相对最小的一套而已。杨米为什么选择一套最小的房子给王小猫住？就是怕王小猫不自在、不习惯，在贴近王小猫喜好的同时，她也不希望显得自己是在炫富。 杨米不是一贯温柔体贴的万茜茜、也不是对陆雨驰动了真情的杨小莹，她做了什么是一定会“说漏嘴”告诉王小猫的。而王小猫知道了杨米这般用心良苦，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一定会感动且做出相应回报的。 如果说去年过年之前杨米选了那套房子给王小猫住，是在贴近王小猫的喜好、是用心良苦的付出，那么再早些时候杨米甘愿住在王小猫之前那套小小的两居室——且有一间还是库房，王小猫觉得就是对杨米的委屈了。 当然他当时没觉得是委屈了杨米，他觉得是委屈了自己、杨米则是很无礼的。别说一个女明星了，哪有一个女人就非要赖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呢？这女人就是不怕，可那男人也不自在啊。但是后来他们不“陌生”了、还成了男女朋友，当时对杨米的委屈就让王小猫清晰的感觉到了。 那么他自然也想着在生活习惯上与杨米更接近一些。 想想就算以后只是单纯的一起出去吃顿饭，杨米愿意陪着他去任何低端的、简陋的场所那是杨米的付出，而他也应该去习惯杨米平常更喜欢、去得更多的地方，这也就是他今晚选择这个地方——除了为韩士奇着想之外、他自己的一点私心。 其实不止是这里，他痛快的答应龙仲游请他做龙家餐饮集团的推广人、卖力策划并积极参与龙仲游那档关于餐厅、厨师和美食的综艺节目，也有这个目的…… 正如陆雨驰所想的那样，不管是为了韩士奇、还是为了王小猫自己，王小猫用的都是阳谋，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而且说了更能让人感动、估计杨米得“哇哇”的，但是王小猫也果然没有对陆雨驰说这些、估计更不会告诉杨米。不过吃饭过程中对这里一些小细节、小规矩的好奇打听，陆雨驰大概也能猜得差不多了。 王小猫不说不要紧，陆雨驰可以偷偷告诉杨米，当然那得找个王小猫不在的情况下，可王小猫什么时候走呢？ 第734章 山西的酒 “竹叶青如今说来算是一种药酒，在过去的传说中有多个版本，基本都是酒中兑了水的意思。” “什么？” ………………………… 为了确定王小猫和韩士奇的行程，陆雨驰则把话题又拉回到了最开始的、大家似乎已经淡忘了的那个疑问上。 “你们不是说第一站是山东吗？怎么突然又改山西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怪我，我是后来才在给小仲的策划案里加了每期邀请‘试吃’明星嘉宾的提议，我们随时可以奔赴全国、他的餐厅当然也随时在那儿等着，可明星不是随时都在的啊。他其实在电话儿里也没说得太细，大概就是山东那个明星突然有事儿，正巧山西可以联系到一个能参加的。” “这怎么能怪你呢？还是我这个妹夫儿力度不够、又总是想着显自己的能耐。他在娱乐圈儿才认识几个人？这又是咱们公司跟他合作的节目，他招呼我一声、我招呼戚武一声、戚武在娱乐圈儿里招呼一声，顺手的事儿——那些明星就乌央乌央、一群一群的赶来了。” 王小猫无奈地说：“你说的这是明星嘛？这是羊群吧？” 连一旁整晚就没怎么说话的韩士奇都忍不住说：“就是，再说这么‘招呼’了一圈儿，还叫‘顺手儿’啊？”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这个节目按说是咱们的，可也只能辛苦你们俩……哦，当然，还有刘小姐。我得和韩三哥合作另一档节目去了，小——杨小姐也得参加、今晚我们俩又正好在那个慈善晚宴上碰到了，所以就一起来吃个饭、聊聊节目的事儿。” “呵呵。” “哼哼。” “你们俩模仿杨米呢？呵呵哼哼的。来吧，这杯酒住你们一路顺风……” …… 王小猫、韩士奇和刘亚萍一起到了山西某市龙家集团旗下一间规模挺大的餐厅之中，具体拍摄地点是餐厅中一个二合一的套件式包间，简单说就是整个包间有两个互通的、半开放式的区域。 赵导和自封是“艺术总监”的韩士奇、以及一些工作人员坐在一间，赵导的执行导演和另一些工作人员就跟王小猫、刘亚萍他们二人都在另一间，当然除了他们两个，其他工作人员都是不在拍摄画面之中的。 赵导拿着音质很差的对讲机哇哇地喊着：“那个试吃……啊不是，是‘飞行嘉宾’还没来，小猫儿你先别聊吃的、随便嘚啵几句就好。” 王小猫心说，还没来，等等不就完了？嘚啵什么？正想着嘚啵什么，他一看桌上有几瓶酒，既然不聊吃的，作为开烟酒店的，就聊聊酒吧。 王小猫抄起一瓶竹叶青，对刘亚萍说：“亚萍，你了解竹叶青酒吗？” “我——很少喝酒。” 王小猫倒了两小杯酒，递给刘亚萍一杯，有说：“你很少喝酒也可以尝尝竹叶青，这在如今说来算是一种药酒，在过去的传说中有多个版本，基本都是酒中兑了水的意思。” “什么？”刘亚萍再不懂酒，也跟很多人一样觉得酒兑水就是差品、就是假冒，她不明白王小猫为什么身在山西会如此评价山西酒水。 “呵呵，确实如此，最早的竹叶青就是兑了水的山西酒。我们知道山西以汾酒享誉全国，竹叶青就是以汾酒为基酒，不过别以为兑了水就是不好的意思，它兑的可不是一般的水，在传说中那可是清凉甘甜的溪水，所以入口柔和且清甜。 现在则是以汾酒为基酒，兑水、不兑水不知道，但加了很多种药材，依然保持着甘甜的味道，所以女人喝着也容易入口，对身体还有好处。” “原来如此。”刘亚萍尝了一口，确实甘甜可口、回味无穷。 王小猫笑了笑，又打开了旁边的一坛酒，确实是坛装，略显得粗糙。这次他没急着倒酒，而是先用手扇了扇。 刘亚萍闻到了酒气，不禁说：“好香啊。” “那是，山西的红枣是有名的，这一坛不贵、名气也不大，它用的可是正宗山西红枣酿造的，这应该是属于果酒了吧……” 王小猫话未说完，于大谦突然推门而出，满脸笑意、伸着双手朝他们走来。 王小猫此前和于大谦多次合作，他跟郭小铁关系亲近、于大谦跟郭小铁更是近二十年的搭档，他跟于大谦论着也是师兄弟。至于刘亚萍可能跟于大谦没什么私教，但作为主持人、记者的素养，她也对于大谦这位大明星的到来满怀欣喜。 他俩突然见到于大谦满脸笑意、伸着双手的走来，自然也都是伸出了手准备着要与于大谦握手，可是于大谦却“完美”的避开了他们，双手紧紧抓起那坛红枣酒，举了起来、一通猛闻。 “好酒啊！” 好酒？王小猫和刘亚萍好尴尬是真的，硬生生的又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也不知道将来赵导会不会把“这咕噜掐了别播”…… “呀！这不是小猫儿……诶？这不是刘小姐吗？！我看过你的访问节目，幸会幸会！” “谦儿哥啊，难为您还能看见我们。” “诶！你猜怎么着？我这打眼一闻啊，这就七十度往上，把它导出来绝对挂杯，这香气都透着肉头儿。” “谦儿哥，别‘打眼’了，您用的是鼻子。您但凡有工夫哪怕瞟上一眼，能看不见您这个小师弟——我——在这儿呢？” 刘亚萍何等斯文、有气质的女人，可听王小猫和于大谦这两位相声演员的对话，也不禁笑出了声。 “不是，我就是……” “什么‘不是’？就是！你就是奔着酒来的。赶紧坐下吧，这就是这家餐馆儿主打的酒水，想喝也得坐下喝啊。” 于大谦自觉尴尬，本是要听王小猫的话坐下，然而赵导在那边用音质怎么样的对讲机又是哇哇说了一通，赵导的执行导演就赶忙拦住了他们，说起了临时修改的拍摄计划。 王小猫心里纳闷，甭说有对讲机，就是没有——大家距离这么近、就在一个包间里，何必再转述一遍呢？可人家就是要说，那就再听一遍吧…… 第735章 所谓效果 所谓综艺节目的效果是要追求的，可最好的效果应该是出其不意、而不是千篇一律。 ………………………… 那位执行导演转述赵导的意思就是让王小猫跟于大谦假装之间不认识，更没想到这位当今相声界最有名的捧哏演员回来，这自然就该是万分惊讶的相见场面。节目组在后期会给此时的于大谦脸上打一个马赛克、写个“秘”，还需要王小猫和刘亚萍都把嘴大张到最大并发出“嗷——”的惊呼声…… “不是，赵导，我觉得这样不好……” “我、我，跟我说，我是执行导演，你们如果敢不执行，得问我的意见……”那位执行导演说到一半，想起王小猫好像是陆雨驰的朋友、且自己如今也是成名艺人了，语气顿时缓和了很多，满脸微笑地接着说，“咱们先沟通嘛，实在不行我再请示赵导。” 王小猫心说，你“执行导演”？那你把现场各部门都调度好了不就完了，反正具体怎么拍你还得听对讲机那边的，让你盯着监视器、你也就是受命完成任务而已。 不过也好，王小猫小时候还看过赵导年轻时拍的电视剧，觉得挺正规，喜剧元素也都是北京人的冷幽默，高级、不低级趣味，这怎么老了改拍综艺节目也放飞自我了呢？有些话直接跟赵导说似乎不分尊卑、也不好开口，有这么一位转述一下倒也不错。 诶？非得找个执行导演是不是就是干这个用的？替总导演监督和调度各部门的同时，也作为总导演和演职人员的缓冲？现场要是真有明星耍大牌，骂人的事让执行导演去，总导演不得罪人。真有什么总导演犯的低级错误，事后也有个顶雷的？ “咱们先沟通？好。”王小猫跟于大谦也很熟悉了、相声演员在一起彼此调侃也属习惯，他一指于大谦，又对那个执行导演接着说，“您要打个马赛克儿？您看看谦儿哥这张布满了褶子的脸，要打点儿开塞露倒是应该，您说那个‘秘’字是便秘的‘秘’吗？” “你看看，你就不跟郭小铁学好儿，这儿喝着酒呢，您提便秘干吗？”于大谦这话是表面抗议，确实满脸的笑意，并试图把那坛红枣酒倒出来一杯，却被那个执行导演“无情”阻拦了。 “于老师，您先等会儿，这儿没录呢，一会儿开拍了你们再喝行吗？”行不行的，反正他也把酒坛子抢过来了。 王小猫又说：“当然了，你们愿意打码儿也不要紧，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重点是我为什么要假装跟他不认识？还得假装不知道他要来？” “这样才能制造……” “我跟谦儿哥之前在那么多公开场合儿合作过相声、观众也都看到了，到这儿了我们假装不认识？还得‘嗷——’？” “呃——对哦，那你们等会儿，我问问赵导……” 王小猫心说，你问个屁啊……文人不说脏话、在心里也不能说脏话。你问个有异味气体啊？赵导那不就在那听着呢嘛…… 其实本来剧本并不复杂，试吃的明星嘉宾来了，刘亚萍先简单做个边吃边聊状态的访问，王小猫负责简单讲解餐厅特色、桌上的菜品，并用他相声演员的幽默感活跃气氛。 试吃嘉宾吃完觉得菜好，就请出做菜的厨师。刘亚萍继续访问作用，王小猫则根据自己对厨艺的了解去和厨师交流一下专业方面的话题。这时的试吃嘉宾也就是一张吸引观众的明星脸作用了，在一旁听着、简单搭个腔就好。当然试吃嘉宾愿意故意问点二百五的问题就更好了，一来可以通过这些问题引出更多话题，二来也可以通过他略显无知的表现制造些喜剧效果、并烘托厨师的高明。 赵导可能是觉得这样有些平淡，恰巧于大谦一进门时，王小猫搭了几句话，两人一唱一和很有喜剧效果，于是赵导就觉得这样的人员组合，如果只是吃饭、聊天似乎有点浪费了，就想着用个什么方式把他们刚进门时那种感觉扩大一下。 其实赵导多虑了，王小猫和于大谦两人莫说本就认识、还一起合作过很多次，就算两个不认识的相声演员聚在一起，平常聊天的状态下也少不了笑料抖出。 当然赵导应该是一时灵感突起、未能考虑周全，再加上他虽然知道王小猫“红了”，可王小猫跟于大谦的合作更多是在戚武那档节目之中、那档节目与他无关，所以他没意识到这二人很熟悉。 不过王小猫事后跟赵导聊起这事，他觉得所谓综艺节目的效果是要追求的，可最好的效果应该是出其不意、而不是千篇一律。 一档综艺节目中所谓的神秘嘉宾出场、在场其他人吃惊，这种效果不能说全是假的，但绝大多数肯定不会是真的。 节目的环节都是提前设置好的，主持人和各部门工作人员都要遵照这些环节的顺序进行节目，稍有名气的嘉宾都有权利、也都会提前了解节目的所有环节，怎么可能不知道会有谁来？ 就算提前不知道，节目组请来的突然出场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参加节目的明星的亲朋好友、同学同事、恩师领导吧？如果现场的明星嘉宾真的那么在乎恩亲故旧，平时跟他们都不联系的吗？可能见了面那么吃惊吗？ 这不是扯蛋嘛！ 所以排除少数真不知情的，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装作非常惊讶，另一种是平时压根不跟这些人联系。 这类所谓的节目效果继续追求下去，未来某一天只能像如今的电视剧套路一样被观众嘲讽。现在大家可能对综艺节目还没有像对电视剧那么的熟悉，有天再看到什么比赛是的泪水、亲友相见是的惊讶、评委之间的争执，就像看到撞了头一定失忆、想吐就一定是怀孕、主角跟人比斗永远是先落下风最终却能逆袭的等等情节一样让人厌烦。 不过在今天的大环境下、在此时的仓促之间，赵导虽然也觉得让王小猫和于大谦装不认识不太合理，却依然要保持惊讶…… 第736章 秦晋之好 “我籍贯是北京，可我祖籍是蓝田人。” “哦，那咱们还真不一样，我祖籍是非洲智人。” ………………………… 赵导虽然也觉得让他们装不认识不太合理，却依然要王小猫和刘亚萍保持惊讶的状态、做出一副不知道于大谦会来的感觉。 不知道于大谦会来，刘亚萍没提前准备资料、总结问题，就能直接给于大谦做个边吃边聊的访问？ 算了装就装吧，反正观众未必能看出来。观众不知情的话，既烘托了于大谦的“高贵”、能到此的难得，也体现了刘亚萍“无需准备”的专业水准。至于王小猫自己，说实话提前知道、不知道的关系不大，相声演员还怕现挂吗？ 他觉得反正自己只是个策划、推广人，策划案给出了、意见也反馈了，听不听是人家导演的事，这也就是他和陆雨驰之间最大的区别。 陆雨驰若是在此，虽然他应该说比王小猫更有提出意见的资格和底气，但面对前辈长者，尤其是人家擅长、他自己却并不专业的领域，碍于家教的礼数、出于学习的心态，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多说什么。可他一旦开口了，那就是最终决定，所有人都得听他的，他依然是那个掌控一起、决定一切的领导者。 王小猫当然也不只是不讲礼数，可他讲的曲艺世家传承的江湖礼数，尊重归尊重、道理归道理。他只要觉得不合理的事，还是要争取说的权利，对于绝对忍不了、做不到的事，别人愿意做是别人的事，他自己做个独善其身的江湖漂泊客也挺好。 就比如王小猫可以接受装作事先不知道于大谦会来，但是赵导提出的让他发出“嗷——”的声音，他实在做不到。那是豹亚科的吼声，他是猫啊，猫亚科的…… 赵导想了想，用他手中那部音质不怎么样的对讲机哇啦哇啦的说着：“那行吧，那你先编点儿因为不知道于大谦要来的词儿，得幽默点儿的。你们俩刚才那种对话就挺好，两个相声演员遇在一起还是要追求点儿喜剧效果。” 赵导的执行导演听了，对王小猫、于大谦和刘亚萍说：“那行吧，可小猫儿你得先编点儿……” “行了、行了，听见了，就别浪费时间了。这还用编？张口儿就来……” 各部门准备就绪，既然王小猫和刘亚萍都不愿意“嗷——”的表示惊讶，那么于大谦在进门之后只顾着看酒、没顾上看人的情节就保留下来，反正后面王小猫对于大谦的几句调侃也挺有趣，就从王小猫跟于大谦聊完红枣酒、请于大谦坐下继续开始录制。 “这就是这家餐馆儿主打的酒水，想喝也得坐下喝。来，谦儿哥，坐。”大家坐了下来，王小猫又问，“谦儿哥，我们是到一个地方、请一位当地籍贯的明星过来试吃，你是北京人啊，你怎么来山西了？您就是来了，也代表不了山西人啊。”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籍贯是北京，可我祖籍是蓝田人。” “哦，那咱们还真不一样，我祖籍是非洲智人。” 于大谦听了都无奈了，而最无奈的是一边无奈、一边还忍不住想笑，他不禁挑着大指，说：“哎呀，猫儿啊，这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你这个‘哏’抓得啊……同样是损人，你可比郭小铁高明多了。” “不是，我们这是推荐山西美食，您说蓝田，我是在一时没能理解，那不是陕西嘛？虽说都有个‘西’字，可一个是华北、一个是西北，人文地貌、饮食风俗都有很大不同。”王小猫还是得遵照赵导的意见，表现出事先不知道于大谦会来，但他别说知道、就是真不知道他也不觉得应该做出很惊讶的表情、甚至是声音。于是他此时就故意抛出于大谦在此出现不太合理的话题，间接的表达自己是不知道于大谦要来的。 “有些地方语音还是很相近的，离得近也容易了解嘛，再说了古时不是也有‘秦晋之好’一说嘛。” “其实历史上的秦、晋还是打的时候居多，至于说这个‘秦晋之好’啊，在那一小段时期也未必就真的多好。” 于大谦平常不像郭小铁那么喜欢卖弄，其实也是看过不少书的人，听王小猫这么说，他则点头笑说：“你这话是没错儿，历史是这样的，但现在人用这个词儿表达的是一种美好，这才最重要。” “您说得对。” “是吧？嘿嘿，那——能开喝了吧？其实历史上是真好、还是假好不重要，都在酒里了。” “当然、当然，咱边喝边聊，哪个？汾酒、竹叶青、还是这坛红枣酒？” “我对这红枣酒倒是挺感兴趣，咱先喝这个。” “‘先’喝……”王小猫给于大谦斟满了酒，边喝边聊是一种很惬意的感觉，可这是第一期节目，还是要介绍一下，所以他故意又问于大谦，“谦儿哥——了解我们这档节目吗？” “嗬！真香啊！” 这回轮到王小猫无奈了，果然历史不重要，有酒才是真的。他估计不用“秦晋之好”，只要有酒——于大谦跟哪的人都好，可这也是一种生活境界。 “谦儿哥，别光喝，尝尝这个——平遥牛肉。” “嗬，山西特产，这可是好东西。对了，你刚才问我了解你们这档节目吗是吧？” “呵呵，是啊。”王小猫心说，果然吃好喝好，谦哥还是可以配合好录节目的。 “不是说有名厨跟着一起吃饭吗？我还挺想请教一下平遥牛肉的制作呢，回去做给你嫂子吃，带着任务来的。” “我们节目的流程是这样，这就是小吃而已，你看这桌上这么多菜呢，你要是愿意的话都尝尝。吃得你觉得好了，再把咱们今天的大厨请出来，然后咱就不吃了、就聊，您对哪道菜感兴趣都可以问问大厨。这样才比较合理，哪有一进饭馆儿先见厨子的。” “哦——吃得觉得好了，把他请出来，请出来就不吃了，就改聊了？” “对。” “那他手艺不怎么样，让他慢慢等着吧。”说着，于大谦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津津有味地嚼着…… 第737章 贴合主题 贴合主题根本不重要，博取更大的关注——哪怕关注的点与主题根本无关，就等于连带着把主题也强调了。 ………………………… 于大谦在说着今天的厨师手艺不怎么样的同时，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津津有味地嚼着，又喝了一口酒、喝得“吱吱”的。他嘴里忙活着，眼睛倒也没闲着，“巡视”着满桌子的菜，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显然不是厨师手艺的问题了，他是听了节目流程，想先吃饱喝足再让厨师出来。 王小猫无奈笑说：“谦儿哥，看出饿来了。” “我跟你说，就为了参加你们这个节目啊，我十几个小时都没吃饭了。” “哥啊，你不至于吧？注意点儿公众形象。” “不是，我是在山西这边儿参加一个别的节目，上节目之前咱不能吃饭啊，万一喝醉了呢？上万那节目一看时间挺紧，我就没在他们那边儿吃。你们这节目好，不用等录完了吃。”说着，于大谦举杯示意王小猫一起喝一口酒，独酌不如对饮嘛。 王小猫没办法，只能陪着。 刘亚萍人家是来做访问的，先访问试吃明星嘉宾，一会再访问大厨，不能光看着他俩吃喝啊，于是问：“于老师，最近和郭小铁郭老师有什么演出计划吗？” “什么锅啊、铁啊的？都在酒里了，来，先喝着……”于大谦举起杯一看是刘亚萍，赶忙又说，“呦，女……女士啊，不好意思啊，失礼了、失礼了，我自罚一杯！先您道歉！” “不用、不用……” 王小猫心说，什么“不用”啊？一个人要是贪杯，他得有多少理由让自己喝酒啊。也不怪于大谦失礼，从进了门，他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这张桌子。 于大谦这一打岔，刘亚萍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始访问了，王小猫就得提醒：“谦儿哥，咱该‘聊’——还是得聊两句。” “聊、聊，边喝边聊嘛，哎呀，你们这个节目好啊，这个山西过油肉……啊不是，你们这个流程、形式都好。有的节目就几个人坐那儿干聊，没劲。有的节目准备点儿小食品，可不是假的、就是过期的，不实在。 你们这个节目……嗬！这个过油肉做得可是真好！甭看挺‘家常’的样子啊，好吃！我对山西菜的印象就是这样，不花哨，就是实在、好吃。但这样的菜其实做起来不简单，它这个过油肉的挂浆啊、拉油啊，到炒的时候火候儿的掌握啊，都是功夫！” “呦？谦儿哥，行家啊。”王小猫本以为这期节目请来于大谦这样人实在、饭量也大、还贪杯的嘉宾不好进行了，没想于大谦的随口几句，还挺贴合他们这个节目的主题。 “练出来的、也是逼出来的，你嫂子不会做饭，我自己没事儿再不瞎鼓捣、琢磨琢磨，我们吃什么啊？等你结了婚，诶，咱还上那个竹叶青吧。” “……” 王小猫又觉得虽然于大谦能说出贴合主题的话，可由于对酒的爱好，恐怕得夹杂不少“零碎儿”。 他们正说着，执行导演接到赵导的指令，却一直让他们别总是跑题、不急着说吃的，先让刘亚萍简单访问一下于大谦，引出相声的话题，聊聊相声、说点笑料出来。至于这家饭馆的特色、菜品的味道，等请出了大厨再说。 原来别看这档节目是龙家的飞龙集团为自己集团旗下餐饮产业做宣传才投资制作的、别看节目就是王小猫策划的、别看是在一家餐馆里以边吃边聊呈现的，可所谓贴合主题——王小猫演出的贴合却和赵导的想法不同。 王小猫觉得这种情况下多聊吃的就是贴合主题，然而赵导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贴合主题根本不重要，有几个观众爱看你们吃吃喝喝、家长里短？既然请了明星就得发挥明星的优势，聊贴合不同明星不同特点的话题以博取更大的关注，哪怕关注的点与主题根本无关，可关注度只要有了，就等于连带着把主题也强调了。 这就好像方便面广告的主题应该是面吧？可只是面能体现多少优势、说出多少花样来呢？所以广告拍的面成了陪衬，这包方便面里面根本不存在的肉、虾、蔬菜倒成了重点，可也有人会买。 综艺节目也是同样的道理。做综艺节目的主题、或者说目的是什么？别听节目说的什么探讨这个、展现那个，起码如今在本质上都是有人投资为了宣传起产品的产物，用不同的形式只是为了博取关注度而已，实则不过是商业行为。 但既然不用直接的广告、而是以综艺节目的形式，把节目做得精彩、看的人多了，广告不用太直接、节目内容甚至不用跟赞助商有关，也达到了宣传的效果。反而如果要一味的突出主题和赞助商的话，节目内容不精彩了，观众不爱看、还可能会产生逆反心理。 所以说王小猫和赵导对主题的不同理解，谈不上谁对谁错，在今天赵导的思路肯定更有效果，那么就聊相声吧。 不过赵导也觉得能够兼而有之更好，但是要聊饮食也是要夹杂在相声当中、或者以相声的方式来聊，毕竟大多数的观众还是对于大谦相声演员的身份更感兴趣。 “这个山西美食跟相声它也不挨着啊？”于大谦明显还是想像刚才一样吃吃喝喝的聊着美食、家常。 王小猫心说，甭说山西美食了，山西跟相声就没什么关系。可听了赵导的话，他也觉得有道理。他不懂商业宣传、在节目效果上当然也是赵导更加权威，总之他觉得龙仲游这个人很够朋友，人家投资了这档节目，只要能给龙仲游家的餐饮产业更好的宣传那就是最好的效果。 但是怎么结合着聊呢？ “诶！《汾河湾》、《山西家信》啊！” 王小猫这话一出，不但于大谦，作为老北京的赵导也是称赞着他的机智。 相声发源于北京、兴盛于天津，在过去相声艺人出了津京大多也是去山东、南京、上海演出，山西实在没什么相声突然，可相声段子中有对山西的提及…… 第738章 万事开头难 万事开头难，只要把最开始要做的事捋清了思路、找准了方向的话，后面就会容易很多了。 ………………………… 机智倒也是机智，可是王小猫虽然认同了赵导的话，这番机智也是临时的、无奈的强行拼凑。但如果赵导说的道理是对的，那么观众就不会介意这种强行拼凑。 于大谦成名多年、王小猫如今也是相声界正红的新星，他们俩只要聊相声，观众就爱看。观众爱看了，节目就火了，对龙家餐饮产业的宣传目的自然就达到了。至于传承中国美食文化、探讨烹饪技巧——就盼着赵导“刀”下留情，多给些时间吧…… 万事开头难，只要把最开始要做的事捋清了思路、找准了方向的话，后面就会容易很多了。所以做完于大谦这一期节目，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小猫、韩士奇和刘亚萍就随节目组辗转全国各地，开开心心、顺顺当当的去继续节目的录制了。当然了，尽管他们三个人跟节目中的行程是一致的，但他们依然是“小团队”行动。 节目倒是挺顺当，可王小猫是带着三个目的来的，一个自然是节目，另一个是为了贴近杨米的习惯想要认识更多高档的、有品位的餐饮场所，还有一个就是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可这第三个目的的进展就不是那么顺当了、似乎压根就开始不了。 这天他们三个又先于节目组一天到了北京，刘亚萍虽不是北京人，可她就常年工作、生活在北京，比大队人马早一天到，这也是为了让她能够回家休息一下。而王小猫则趁着这个最近难得没有跟刘亚萍在一起的时间，跟韩士奇单独喝起了酒，他忍不住想要聊聊这事了…… “你——过去有女朋友，咱就什么都不说了，现在你已经单身了，你怎么就不能考虑一下呢？我看着你和刘亚萍现在的状态，还不如当时咱们在大李别墅里那么自然呢。”王小猫对韩士奇说。 “你以为我没考虑啊？当然了，以人家的条件来说，权利肯定在人家手里，我应该是根本没资格考虑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是不如人家，可你先在心里考虑着能够接受新的感情，你才能下定决心去追嘛，你不能一辈子单着吧？” “你听我说完了啊，所以我还是考虑了啊，我也没想着自己就一辈子这样了……” 其实韩士奇自己心里都在纳闷，他没觉得自己是什么纯情少男一类的。在过去还跟那个女人保持着关系的那些年，他们也是互相不干涉对方男女方面的事。 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最初那个女人就是做那种不正经的工作的、韩士奇当时也还没有经济实力让那个女人转行，而韩士奇自己为了生意免不了应酬、那个女人也不能让他有生意不做，所以彼此想要干涉对方也没用。 这种状态长久保持着就会形成习惯，后来那个女人转行肯定是不会跟其他男人有什么，但韩士奇除了应酬的必须之外，偶尔也会找其他金钱可以“交易”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依然不会管他。 或许那个女人是因为自己曾经的不光彩职业而自卑，就没觉得她和韩士奇可以有天走到婚姻的那一步，所以认为自己依然没权利在这方面限制韩士奇。反过来说，如果韩士奇还像当初刚认识她的时候那么单纯、那么青涩，她连跟韩士奇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了。 可能正是因此，两个人才都能觉得舒服，他们之间未必就没有爱情，但舒服自在的状态、彼此慰藉的需要应该是他们可以长久的保持着关系最有力的支撑。 那么不纯情、也未必就爱得很深，这么长时间又依然联系不到那个女人了的、已经渐渐死心减少试图联系的频率的韩士奇，应该就像他和王小猫刚才说的那样没想着自己就一辈子单身、应该早晚也要再找个女人的。 现在认识了刘亚萍，别说王小猫一直一心想要撮合他们，按说韩士奇自己见到这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人，也总该有一些动心的感觉吧？就像王小猫说的，不管人家什么态度，韩士奇动了心起码应该主动去追求。 即便爱情不是说遇上条件优秀的人，就一定能产生、就必须去追求，可同样像王小猫说的，怎么现在跟刘亚萍更熟悉了的韩士奇还不如过去在大李那和刘亚萍相处得自在呢？ 这点韩士奇自己也发现了、也在纳闷。他们三个人在这段时间是一起出来工作的、韩士奇不是单纯的陪着而已，不找话题也自然少不了要对话，但他却感觉自己越来越拘谨了。 他自己也在偷偷想着这个问题，他觉得可能还是跟刘亚萍条件优秀有关。 刘亚萍相貌算不得特别惊艳，可也是清丽秀雅的那种，至少说相比韩士奇，那绝对是挑不出毛病的，此外学识、谈吐、气质更是出众。因为韩士奇知道王小猫的意图，而刘亚萍似乎也喜欢在工作之余跟韩士奇聊些摇滚乐的话题，所以这些优秀的条件对于韩士奇来说是异常清晰、甚至有些刺眼的存在。 为什么呢？ 因为人家拥有这些优秀条件的同时，韩士奇是什么人？ 相貌一般，过去算是有点小钱、如今算是相对富裕，可韩士奇的学识、谈吐、气质……他自己都看不过去。 即便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最重要的是他们人品方面的差距也很大啊。刘亚萍这样的女人，一看在感情上就是清澈纯洁的，可韩士奇过去却整日出入一些不太好、不太能见得光的场所。 这是哪跟哪啊？这根本就不是一类人嘛，在各方面条件都不如人家、甚至都不配跟人家比比。 韩士奇就算是找一段新的感情，他觉得也不该是刘亚萍这样的女人。还下定决心开始去追求？他觉得自己就连开始考虑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现在看到刘亚萍，比过去根本没动这方面心思的时候还要紧张，别说没想有什么行动，就算想也不敢开始行动…… 第739章 在乎了 不在乎或者没认为会跟自己有太多交集的人和事，它们的条件如何自然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 听韩士奇这么说着，王小猫觉得这是个好的信号，因为这让他想到了自己和杨米的经历。 韩士奇说了办法表达的是什么？ 压力，一种看着对方就会产生的压力。 这种压力让自己就连问问自己是否喜欢对方都不敢，自然也就确定不了是否喜欢，更别说要去追求了。 这压力从何而来呢？ 应该说在韩士奇身上比较复杂。 用最浅显的眼光看，韩士奇已经说出了答案，就是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对方，甚至比比都是对对方的亵渎。 而更深层一些去看，就应该是韩士奇这个人除了音乐方面、在别的方面都不太自信。自身的条件只是一个方面，他过去常年为了生意在频繁应酬中都是给人赔笑脸、装孙子的状态，这就让他除了习惯了糜烂的生活、也习惯了卑微的感觉。 可是王小猫觉得具体到刘亚萍面前，韩士奇的状态不能用这些判断、起码不只是这些原因。 这个道理很简单，韩士奇习惯了卑微的状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以说都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和刘亚萍条件上的差距也是一目了然摆在那里的，可是过去跟刘亚萍刚刚认识的时候，为什么韩士奇能够坦然相处、甚至尽显自己的音乐才华呢？ 既然一开始都没有紧张、压力，反而有了一个很好的基础，连王小猫对感情方面有些木讷的人都看得出刘亚萍至少很欣赏韩士奇音乐方面的才华、也很愿意跟韩士奇聊这些。这即便不能代表就是喜欢，起码也说明作为朋友关系是很欣赏的态度，那么随着彼此的熟悉韩士奇应该在面对刘亚萍时是越来越坦然，而不是越来越紧张的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韩士奇在最初只是把刘亚萍当成一个给自己做访问的记者而已，这个时候他即便紧张、有压力，也是因为刚刚出名、不适应这类访问产生的。但是他没有，反而聊起音乐、乐手他还很充分的展现着自己的才华和见解。 之后韩士奇知道王小猫有意撮合他跟刘亚萍，按说在这个时候他才应该产生面对刘亚萍时的紧张和压力，但是他依然没有。因为虽然当时他嘴上应付着什么“当朋友处着”、“有感觉再说”，可心里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说刘亚萍能不能看得上他，他自己就有着在一起多年的那个女人。正如他自己说的他绝对不是个纯情少年，可他也没想着为了谁抛弃那个女人、甚至没想着再去找别的存在感情的女人。 不在乎或者没认为会跟自己有太多交集的人和事，它们的条件如何自然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既然没关系，有什么可骄傲或自卑的呢？所以显然韩士奇当时对刘亚萍就是这样。 其实王小猫当初又何尝不是这样？ 王小猫最初看到杨米，跟看见一个平常人没什么区别，这就是因为杨米拥有的所谓优势，恰巧都是他不在乎的。 当然他毕竟也是男人，漂亮、性感在他眼里肯定也是优势，可这种优势在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女人身上，不至于看一眼就很激动吧？激动了也没用啊。他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单纯看到一个漂亮且性感的女人就激动得手足无措、哇哇直叫，在他看来那是傻子。 不过杨米除了漂亮、性感，还是个明星，可明星在王小猫眼里跟街坊没什么本质区别。他小时候去他爷爷奶奶家，少马爷跟他们属于一个居委会，他住在自己父母家里，王派快板的创始人王凤山老先生跟他们住同一个小区，而且他可是亲眼见过马三立、侯宝林这样的人物的。杨米再是明星，能跟这几位开宗立派的泰斗、大师相比吗？ 也许在现在的年轻人看来，比他们还强、起码赚得多，但是在王小猫的眼里恰恰相反。何况他本身还有点抵触、瞧不上演艺行业的人和事，他崇尚的、在乎的是文学，杨米要是个文学大师，那他说不定会激动、会紧张。 所以王小猫最初认识杨米时，也能像韩士奇最初认识刘亚萍时那样非但不会紧张、失态，反而能坦然相处、尽显才华，但王小猫的才华可比韩士奇丰富多了，关键他那张脸也比韩士奇高级多了。 杨米大概就是因为见惯了那种看到她就激动的不成人样的崇拜者，冷不丁见到一个不在乎自己、甚至起初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的男人，关键这个男人还太帅了、还不是故作清高，人家是真有才学的人，所以她就会对这个男人高看一眼。 但是后来别人可能不知道，因为王小猫习惯了总是文人傲骨的姿态、他能克制，可他自己知道自己逐渐开始在乎杨米了。若不是有了这种在乎，那不管杨米怎么追求他、对他示爱示好，他也不会接受的。 大概就是在那种在乎的感觉逐渐清晰的时候，他面对杨米其实同样有着韩士奇刚才所说的看到刘亚萍时的压力和紧张，尽管程度可能没有韩士奇那么夸张、表面更是谁都看不出来，可他知道确实存在。 既然王小猫和韩士奇的心路历程是如此相似，那么把道理反推一下，韩士奇现在看到刘亚萍、跟刘亚萍相处会紧张，虽然未必就说明是喜欢，可起码也是在乎了、起码韩士奇确实在考虑王小猫的撮合了。 这在王小猫看来是个很好的开端嘛。 在乎了、开始考虑了、动了这方面的心思，最终是否就会喜欢对方、是否能够追到对方是另一回事，总比就连“开始”的这一步都没有要好。 王小猫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对韩士奇说的，所以他们两人把酒喝到这个时候，应该说在心态上都是积极的，王小猫正在积极影响着韩士奇。 不过酒这个东西，随着喝、人的心态也可能随之改变，一个人影响着另一个人，反过来另一个人也可能会影响这个人…… 第740章 在乎了的担忧 在乎了就是往喜欢的方向发展，就可能追得上、也可能追不上，就算能够追上还可能幸福、可能不幸福…… ………………………… 当酒桌上只有男人、当喝到了五分醉以后，男人和男人就喜欢说些“实在话”了。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酒桌上话是说着、可酒没停，而且从这个时候开始喝酒的频率、每一口酒的容量，都大大增加了。 王小猫说看到一个女人感觉紧张、有压力了，虽然未必就代表喜欢，但肯定是开始在乎这个人了。 韩士奇不知道这话对不对，最起码嘴上还没有完全认同，可他知道如果在乎一个人了，这个人是异性、还不是亲戚，很可能就往喜欢的方向发展了。 王小猫也觉得韩士奇这话没毛病啊。 是没毛病，可韩士奇后面还有话呢，他的卑微心里又开始作祟了。 既然在乎了就是往喜欢的方向发展，发展之后就可能产生追求对方的冲动，而追求对方就可能追得上、也可能追不上，就算能够追上还可能幸福、可能不幸福，幸福的也分可以一直保持这种幸福的、还有因为什么原因幸福也不能在一起…… “不是、不是，你前面儿那话没毛病，后面儿……那要是照你这么说，人和人就都单着就完了、都别恋爱了。” 这就是酒桌上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影响，尤其喝得氛围太好了的时候，即便嘴上还是跟对方抬着杠，可也是玩笑式的，潜意识之中是不会彻底反驳对方的观点的，说不定还会多想想对方的话。可是这个时候、这个状态就不适合思考，所以想不好、氛围却好，自然很容易认同对方哪怕并不那么正确的观点。 王小猫此时就是这样，他在影响着韩士奇的同时、韩士奇也在影响着他。他那么能言善辩、一向要在言语上说服对方的人，虽然说的话听着像是反驳，但他终究没把韩士奇“后面儿”的话定义为错误的。 “不恋爱怎么了？我这些年好歹还有个女人呢，可你之前单身这么多年——你是忘不了前面儿那个、还是怕受伤啊？” “我那是——其实也不是怕受伤，我那是没碰上合适的，再说一个人也挺自在。” “还是啊！” “嗯？” “来，‘走’一个，咱再接着说……” 韩士奇要的就是王小猫这句“自在”，他不像王小猫那样满口道理，他就得拿男人之间的共鸣说事，因为他要的也是自在。 他对之前那个曾有过不光彩职业经历的女人未必爱得就有多么深，但有些感情、对方又不干涉自己，好像两人还都没有对婚姻的期待、也就无需太多责任感，虽然需要偷偷摸摸的很费事，可其实在一起更多是一种自在的感觉。 当然那个女人对韩士奇有恩，起码韩士奇是这么觉得的。很多年前那个女人给过韩士奇一笔钱，这件事陆雨驰和戚武查到了。是什么钱呢？不是资助韩士奇开直播公会的钱，也不是帮韩士奇渡过什么难关。 韩士奇当时做主播不得志，可也不至于吃不上饭，真要是连饭都吃不上，他也没机会认识那个女人了。就算做主播不赚钱，可他当时一赌气卖了自己所有的乐器和设备，一笔钱也够当时的他花上好一阵子了。 乐器和设备就像乐手的老婆、至交好友，赌气卖了，可是终究心疼。正是那个女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把那些都买回来，这在他看来就是“恩”。 这种恩的存在，两人又在一起抱团取暖、相互慰藉多年，最终某天如果走向婚姻也不是不可能。但起码那个女人离开之前，他们都没有这方面的沟通，所以自在的感受占据了韩士奇对那个女人的记忆。 韩士奇也知道这样或许不对，就像是王小猫刚才说的——大家都这么想、都追求自在，就都不恋爱了？但是韩士奇管不了大家的决定，可他自己至少现在还是很贪恋这种自在的感觉的。可这自在是一个特殊女人、畸形男女关系带给他的，要是换一个女人呢？ 就比如说刘亚萍，又假设王小猫的观点是对的，那么韩士奇的那番话起码韩士奇自己真的会有那些担忧。在乎了、喜欢了、追求了，就可能会有后面的那一串“可能”，别说不自在了，还可能会受伤…… “就拿你和杨米来说吧，别嘴硬，你现在肯定在乎她了吧？” “那——男人嘛，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就得对人家负责、就得在乎她的一切。” 让王小猫别嘴硬？他就是认同你的话，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是带着一定“硬度”的。好在韩士奇能不了解他吗？早就习惯了这些。 “那么有一天你们要是分开了呢？比如出轨了，当然你是不太可能出轨，可她要是出轨了呢？” “就非得出一个啊？” “总不能俩人都出了吧？你起码儿不会出。” “不是，你这人……” “好好，怨我了，我说的也是‘比如’，好，不出轨，可两人不出轨也可能分开吧？” “那倒是。” “对嘛！尤其你们俩，其实挺危险的。” “嗯？” “都在娱乐圈儿工作，受到诱惑的概率太高了，关键就像最近这段时间，你们谁也见不着谁吧？这就是影响感情的致命因素。” “怎么停了？接着说啊。”果然酒喝到一定程度，王小猫开始有些认同韩士奇的话了，还挺想听听的。 “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反正一边儿诱惑多、一边儿见面的时候少，这不是过日子的状态啊，再恩爱、再理解，心里多少也会有点儿变化。 万一有一天你们为此分开了，你在乎、喜欢，你就难受。就算你们不分开，可见不着，你得想她吧？你得担心她吧？你工作状态也好不了。 也不只是你们俩，那正常过日子的也有分开的。一个男人就找一个女人，分开了就痛苦、受伤。可一个男人找了好多女人，就像陆雨驰，他也累，他哪天晚上睡哪儿都得先琢么琢么。所以我干吗让自己在乎一个人，等着受伤、难受呢？” 第741章 好的女人 好的女人未必能够拥有幸福，但男人给不了幸福、起码也不该去伤害一个好的女人。 ………………………… 王小猫不记得自己是几点回到杨米在北京的家里，不过他庆幸自己还记得杨米让他这段时间在北京就住在这里，龙家在北京特殊餐馆较多、不是一期节目就能走的。 虽然杨米最近都在天津盯着装修呢，可王小猫觉得既然答应了就不该食言。再说杨米的那个性格别说可能打视频电话查岗，就算突然从天津跑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已、火车才半个小时。 至于韩士奇不愿意住在杨米家里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昨晚喝完酒去哪了不重要，反正王小猫知道以他的酒量“爬到”不远的酒店问题不大，用不着担心。 王小猫半躺起来、点了支烟，回想着昨晚跟韩士奇的谈话。 韩士奇对刘亚萍的态度很简单，既然开始在乎王小猫撮合他们的事了、又还没动心，他希望王小猫也就别刻意撮合了，撮合未必有用、就算有用也有可能受伤，何必呢？ 当然王小猫劝了一晚上也不是没用，韩士奇也表示男女之间的谁都说不准，不撮合也不是就都得一辈子单身。说不定将来他真的动心了，不用别人撮合、自己想控制都控制不住就要追求了，那时受伤也认了。 韩士奇是“认了”，可王小猫不能认了，王小猫此时更多是在回想韩士奇说的他和杨米的事。 照韩士奇的说法，王小猫和杨米很大概率没什么好结果。这跟韩士奇以前劝他的话似乎不太一样，不过所谓朋友基本上都是一会一个说法的。 韩士奇是过去说他跟杨米合适、就该在一起，现在却又说他俩在一起会有很多问题；陆雨驰是一开始不看好他和杨米，可是后来他和杨米分手，又极力从中说和。总之他有自己的判断就好，问题就是他感觉韩士奇昨天说的还挺有道理。 诱惑的事就不说了，人活于世谁都会经受诱惑，如果经受不住那么分开也是活该。但是他们如今都在娱乐圈中，聚少离多的情况确实存在，如果仅是因此分手，而不是受到什么诱惑、或者有什么矛盾，那么确实可惜，可能对彼此的伤害也更大。 也许在外人看来，如果他们最终分开了，王小猫即便心里受到伤害、身体上也并不吃亏，但杨米肯定是身心俱伤。所以王小猫就不能“认了”，他不能让杨米受伤，他得改变这种局面。 他本来是想让自己有一定的名气、有更多一些钱后，就和杨米公开恋情、甚至结婚，现在看来…… 正想着，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正是杨米来的电话。 “猫哥你到北京了吗？” “到了，昨晚就到了。” “昨晚在哪儿睡的？” “你家啊。” “嘿嘿嘿。猫还好吧？” “你傻啊？猫不是在你父母家吗？” “对哦。哎呀，我真想去找你，你在北京要录好几期、就让我参加一期，我真想每期都跟着你，可咱们房子的装修最近正在关键时候呢，过不去啊。你爸妈挺好的，我们基本上每天都见面的，你不用担心。” “谢谢。” “谢什么？对了，你的车——那天碰了一下。” 王小猫离开天津是跟着韩士奇的车，杨米在天津，他把车留在天津让杨米出行方便。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对了，我是想咱们是不是也应该给你爸妈换一套大一点儿的房子啊……烟酒店是不是应该扩大一下……茶馆儿要不要在天津再开个分店……” “等会儿、等会儿，你想得这么多，我哪儿有钱啊？” “我——我知道你不喜欢用我的钱，可我不是借给你，我是想投资，我也不用你还、我是要找个赚钱的机会，就跟我入股咱们的娱乐公司一样。” “投——资——倒不是不可以，可你出钱帮我们家买房子也算投资？再说了换不换房得看我爸妈的意思，他们都住习惯了。我家茶馆儿的事儿我不管，得看我爸的意思，北京这边儿是我管，至于烟酒店嘛，我倒是想……唉，回来再说吧。” “别啊，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俩什么时候再见面儿？我过几天去录节目也待不长、当着那么多人估计也谈不了这事儿，你就先答应我这事儿呗，要不然我总也不踏实。 我的钱在银行放着也是放着、现在钱放着就是赔钱，我就喜欢投资，不投给你、也得投给别人，投给别人就可能被骗，你就希望我被骗吗？现在多做投资，将来留下给孩子也好。” “那……” “我就喜欢投资烟酒店，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开几个烟酒店。” “这点儿出息。” “答应呗、答应呗，要不然我不踏实连觉都睡不好，你先答应我，见了面儿咱们在细谈。” 王小猫是直男楷模嘛，看似不解风情，其实真受不了女人几句撒娇。杨米虽然有点啰嗦，可就透着可爱、更透着要跟他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真心实意。 而且他觉得先答应了也无所谓，就像杨米刚才说的，首先一时半会就见不了面，见了面、谈了也不代表就能启动这些事。他做完龙仲游这档节目，紧接着还有他们自己的节目、还有正在写给杨米的剧本，真等到他忙完、能够启动这事，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行啊，我答应了，可说好了是投资啊。” “当然、当然，我猫哥是什么人？哪需要女人帮忙……” 多好的一个女人，虽然有时候有点烦人吧。挂了电话，王小猫坐在床上，再回想刚才跟杨米通电话之前想的问题，更坚定自己的信念。如果不是杨米提出，他们不能分手、不能让杨米伤心。当然韩士奇说的那些问题依然存在，所以王小猫就得解决。 好的女人未必能够拥有幸福，幸福也不是随便哪个男人就给的了的，但男人给不了幸福、起码也不该去伤害一个好的女人…… 第742章 男人该做的 只要能避免自己在乎的人受伤，自己受伤无所谓，他觉得这是男人该做的。 ………………………… 所以王小猫改变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此时的信念和决定对杨米来说可能短期是残忍的，可是真的坚持住了、成功了，远期、长久来说却会让杨米更大的幸福、至少不会受伤。 他本来是想让自己多参加些节目、多进行些公开演出，在提升知名度避免舆论非议的同时，也多赚些钱用以保障杨米平时习惯了的高消费。 可以做到这些的时候，就是他和杨米公开恋情、甚至是结婚的时候。照目前的形势来看、以他自身的才华来说，当然也是依仗着娱乐圈赚钱实在太容易的前提，想要完成这些目标应该不会太久。 但是想着韩士奇昨晚的话、也因回味着杨米刚才在电话中撒娇透出的可爱、天真和真心，他现在的想法变成了在他依然做到这些的同时，等到杨米愿意退出娱乐圈，再考虑结婚的事吧。 他自己随时可以退出，他不但没有贪恋、不但过去就一直存在些许轻视，真的接触了这个圈子后更是有些厌烦。可他退出、杨米还在，他们将来聚少离多的局面依然不会改变。 他就算能忍受这样，但杨米能吗？到时如果分手，受伤最大的依然是杨米。哪怕杨米不是受伤最大的那个，可是他可以允许自己受伤，却不忍杨米受伤。 虽然即便杨米退出了娱乐圈、他们结婚了，谁也不能保障婚姻就能永远幸福的持续下去，但把可预见的不利因素排除了，幸福的概率是不是更高一些？所以为此，他可以等，哪怕等很多年。 当然这“很多年”对于杨米一个女人来说可能是残酷的、难耐的，不过在残酷、难耐的同时也是一种保障。如果在期间杨米有了更好的选择、或者发现他们并不合适，他尊重杨米的选择，这也就避免了杨米在经历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二次受伤。 只要能避免自己在乎的人受伤，自己受伤无所谓，他觉得这是男人该做的。这也不是什么伟大，因为在乎的人受伤自己也会痛。 只是这些想法，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杨米。很显然一旦他告诉杨米这些，可能会加速杨米退出娱乐圈的时间，但他这是这对杨米来说是更加残忍的事。 他知道杨米虽然不是陆雨驰那样的豪门，可如今赚到的钱想来这辈子也是花不完的了，那么杨米为什么还这么辛苦的工作？因为习惯了万众瞩目、鲜花掌声吗？他感觉肯定有这个因素，杨米不是那种超凡脱俗的人，但他同时也理解杨米更是因为如今拥有的这些成绩来之不易，不忍割舍、不愿失去。 这是很正常的心理，如果是他自己，恐怕也会觉得痛。就好像韩士奇当年也没什么成绩可言，但辛苦练了高超的吉他水平、却要赌气把那些设备都卖了也是非常痛心的，他隐约记得韩士奇在昨晚就提到了这点。 所以虽然他觉得杨米早些退出对杨米其实是好事，可他也不想杨米因为他说出了这个决定，一时冲动做出选择，最终让自己遗憾且痛心。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让杨米遗憾、痛心，所以他不能对杨米说出自己的这个想法。杨米有天如果愿意退出娱乐圈，应该是自己觉得、认头跟他过平淡的日子，不是因为他的决定而冲动。 他甚至在想，如果需要为此等很多年，他是不是应该尽量少跟杨米见面、是不是应该尽量少碰杨米，不然万一杨米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了、或者有了更好的选择，那么作为一个女人是不是太吃亏了？但这似乎又不太可能。他没跟杨米确立恋爱关系之前，有些事不是在忍，而是必须要坚守的原则，可现在……但是不忍着…… 算了，不想这些，男人有些决定无需告诉女人，只要保住这些决定不是抱着伤害女人、谋求私利的前提就好。起床吧，今天还得录节目呢…… 王小猫洗漱完毕、走出卧室，走在杨米这套跃层带阁楼的房子中、走向最下面的客厅，还不禁想着，那套别墅将来装修好了也要每天走这些没完没了的楼梯吧？为什么有钱人都喜欢在自己的家里上楼、下楼呢？ 走着房子中的楼梯、想着这些，他隐约听到一声猫叫，还以为自己昨晚喝得太多产生幻觉了，还差几步就到客厅了，着实下了他一跳…… “你……你来了还打什么电话儿啊？也不上楼找我。” “给你个惊喜啊，再说我上了楼、看到卧室里的你，我怕——忍不住。” “嗯？”王小猫心想难道杨米跟他产生了默契，也想在那方面克制了？ “你不是说男人搞创作的时候，有些事要克制，不然会有影响的吗？你最近一边写剧本儿、一边满世界跑着录节目，你肯定特别累吧？我也心疼你，所以我觉得有些事儿最近我就得克制自己。” “呦？几天没见，善解……” “今晚再说，现在大白天的。” “今晚——就不算‘最近’了？” “哎呀，你真讨厌，提这种事儿，人家脸都红了。” “我提什么了？我就问了一句你怎么没上楼……” 其实恋人之间很多时候很多事明明不是男人提的、做的、决定的，但是却要由男人来承担。 “你来了，装修怎么办？” “我就是为了装修的事儿来的，需要建筑材料，我是来找商家谈谈的。” “谈材料儿？我们天津虽然是五线城市，可也是个直辖市，你用什么材料儿非得来北京买？”王小猫觉得这分明还是借口。 “呃——我在这边有熟悉的建材商，约好了一会儿就去跟人家面谈了，你跟我一起去吧，你的节目不是晚上才录呢嘛。” “这你都知道？”王小猫觉得这倒是应该，让杨米一个女人跟人家建材商谈生意好像不太合适，再说还是为了他房子的装修，他点了点头、又点了支烟。 “晚上我再跟你一起去录节目。” “你去干什么？” 这可就不是应该的了…… 第743章 留意用词 有时候有些人说话的用词，无心的也好、有意的也好——都在真切反应着内心的状态。 ………………………… 王小猫觉得杨米要跟自己一起去录节目，可就不是应该的了。 虽然这次不是别人的摄制组，是他们此前就合作过的、很熟悉的赵导的摄制组，不用担心杨米跟他一起出现会有什么麻烦，杨米作为探班的“好友”旁观一下也无所谓。 但是以他对杨米的了解，再过几天就要做一期杨米作为“试吃嘉宾”的节目，那么杨米这几天很可能就都会留在北京、每天都会缠着他一起去看节目录制。 光是缠着他做节目也不要紧，关键杨米肯定还会“充分”安排录制节目之余的时间，就比如那种两人像做贼一般离得很远、还得一直跟着的逛街，或者是跟特务接头一样一前一后的、神秘兮兮的进入包间一起吃饭，而这些偏偏都是让王小猫很头疼的事。 这还有个佐证——杨米怀中的那只猫，杨米要不是打定了主意留下几天，为什么还特意先把猫从她父母家接过来？ “我这次不是要赖在你身边。” “哦。” “是龙总邀请我做几期‘助吃’嘉宾。” “什么玩意儿？‘助’吃嘉宾？这都什么词儿啊？” “就是帮着‘试吃嘉宾’吃饭的——嘉宾。” “在北京这几期请的明星又不是残疾人，吃饭还得帮着？这都没听说过。” “就是助兴嘛，男人看见美女就能多吃点儿，吃得开心、吃得专注。反正这是龙总说的，我一个小明星哪敢得罪你们天津的首富啊？我牺牲很大的，本来打算谈好建材的事儿就回去盯着装修，可龙总有要求，我也没有办法。” “我有办法，我有他电话儿。”王小猫说着就抄起手机。 “诶、诶，别别别……嘿嘿，哎呀，我都来了嘛，那边儿装修真有什么事儿，反正离得近、一个多小时就回去了。正好儿这几天咱们也能聊聊我投资烟酒店的事儿，你不是答应我咱们见了面就谈嘛。” 王小猫是答应了，可他刚才是觉得再跟杨米见面且能坐下好好谈这事是很久以后的事，哪知转眼一下楼就见面了。他感觉这是个圈套，不过他并不介意，也不再反对杨米这几天留下来的事。不是因为杨米最后这句可以威胁他，而是前面那句中“回去”二字让他听着觉得心里很暖、不忍再拒绝。 杨米就是北京人、这里就是北京，提到去天津盯着装修，她竟用了“回去”，这代表着什么是显而易见的。 有时候有些人说话的用词，无心的也好、有意的也好——都在真切反应着内心的状态，这些词不该被忽略，积极的、负面的都要留意。王小猫听到杨米说“回去”、感受到杨米的心态变化，怎能不心软？ “那你留下来，这几天你有什么安排我不管，不能跟我的时间安排冲突。你参加节目去吃就行了，我得背好多词儿和资料呢，我有空了还得写剧本儿。” “哎呀，好说、好说，都是可以商量的嘛。”杨米边说着、边挽着王小猫的胳膊撒着娇，又说，“你赶紧去换衣服吧，咱们先去谈建材的事儿，都跟人家约好了，这些事儿回来再说。” 王小猫被杨米这一撒娇，就忘了留意杨米的用词，像什么“好说”、“可以商量”，等于一句瓷实的都没有…… …… 这回倒好了，杨米把王小猫的车开来北京了，王小猫也用不着去哪都得先找韩士奇了。事实上韩士奇作为自封的“艺术总监”也好，还是作为他们工作负责处理摄制组杂务、突然事件的全权代表也好，都应该提前去当天的拍摄地点的。王小猫前期是策划，真正录起来就是个主持人，晚到点倒无所谓，两人要一起行动其实都有不便。 王小猫给韩士奇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让韩士奇今天不必来接自己，就跟杨米一起去见那个约好的建材商了。约的地方竟是王小猫和韩士奇昨晚喝酒的地方，王小猫都怀疑杨米昨天就来了。 其实若说这是纯粹的巧合也并不奇怪。 王小猫和韩士奇如今也都是明星了，虽然他俩还是很向往坐在露天的小烧烤店里、坐在小板凳上撸串的酣畅洒脱，但现在终究是不太方便了。他们倒没什么架子、不介意跟“粉丝”互动，也不是顾及什么所谓的偶像包袱，可是互动太频繁了，多少有些影响他们吃饭、聊天。 再者王小猫昨晚喝完酒要回杨米家，韩士奇就依然定了附近的酒店，所以昨晚吃饭的地方不但很高档、私密性很好，关键离杨米家也近。当然杨米这套房子坐落富人区，在这周边也没有太简陋的饭馆。而杨米作为一个一线女明星，这种高档的、私密性好的、离她家还近的餐馆自然也是她约人谈事的首选。 还有一点让王小猫觉得奇怪，这是要买多少建材，还得搞得像谈生意一样吃顿饭面谈？也许那个建材商是杨米的老朋友吧，杨米就是故意借着买建材带他见见自己的朋友，不能公开恋情，就现在私下更多朋友知道他俩在一起的事。问杨米，杨米也只说是朋友。 这点还是有些道理的，不但王小猫觉得奇怪，那个建材商同样觉得奇怪。那个建材商也确实是杨米的老朋友，不过杨米故意安排王小猫与建材商见面的目的却不像王小猫想的那样。 王小猫和杨米来到这家餐厅，在包厢里等了一会，那个建材商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跟那个建材商显然不是一起的，就是这家餐厅服务员而已、长得挺漂亮，跟陌生、漂亮的女人有说有笑——那个所谓的建材商就是陆雨驰。 陆雨驰对于王小猫会一起来没觉得太奇怪，但当女服务员离开之后，他那有说有笑、轻松自在的状态也随之消失，很谨慎地看着王小猫和杨米。 陆雨驰倒是留意杨米先前在电话中的用词了，所以他觉得这事不太对，问：“说吧，有什么企图？” 第744章 好心 好心永远不会是太刻意的表现形式，不然便是好心，也掺杂了自己的目的。 ………………………… 陆雨驰很谨慎地看着王小猫和杨米，问：“有什么企图？” 杨米没事人一样地笑说：“哎呀，什么企图啊，大家这么好的朋友、都从天津来了北京，见个面儿、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嘛。” “谁跟你‘都从’天津来了北京？你不就是北京人吗？你还是明星、一线的。就一点儿木头的事儿，在电话儿里就能解决、非得面谈，我还直跟你说着我在北京是为了跟韩三哥合作节目、我特别忙，这事儿肯定不对。小猫儿，这个女人——狡猾、狡猾滴，趁早跟她分了。” “诶？说什么呢？！我好心请你吃顿饭，你先挑拨着让我们俩分了？你有什么企图？” “我有企图？我就想知道你有什么企图。好心？好心永远不会是太刻意的表现形式，不然便是好心，也掺杂了自己的目的。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先说，不然饭都吃不踏实……” 其实是这么回事，杨米之前参观过陆雨驰装修好的房子，觉得陆雨驰那套房子里有两个柜子木料不错。 那是错不了，陆雨驰身为豪门贵族陆家的长孙，自幼就见惯了好东西；他的父亲又是大古董商，他对石材木料不但很精通、也是特别有追求的。他那两个柜子用的木料也就是在今天了，要在过去那都属于“御用之物”。 杨米不太懂这些，反正觉得挺好，木头摸起来竟如手段一般的清凉顺滑。可是直接把人家的柜子暴走吧，好像不太合适。 这不废话吗？ 而且她不是要用来做衣柜，是要用来装修王小猫的书房，用料需要的也比陆雨驰那俩柜子多得多，但是这种木料应该很贵，所以她就来跟陆雨驰谈谈。 “谈什么？让我便宜点儿卖给你们？” 陆雨驰不做木材生意，但陆家莫说主业房地产开发经常会配以精装修房屋出售、本就有着常年合作的家装建材商，就说他们自己也有家具制造、销售生意。 当然他们陆家家具制造、销售公司的规模，肯定跟林辉友林家那样专做家居生意为主业的集团比不了，他们甚至都比不上他们的亲家山东刘家。 可也正因有着这些关系，陆雨驰要弄点木料是非常容易的，想便宜点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要就是这么简单，杨米电话里说一声不就完了？甭说他跟王小猫近三十年的交情，跟杨米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现在还一起经营娱乐公司，这点事用得着非得面谈、请客吃饭这一套吗？ 别看陆雨驰此时是这么问着，其实连他自己都不信，果然杨米这顿饭也不是什么好心，连企图都不是仅此而已。 王小猫自从跟陆雨驰一起经营娱乐公司，后来又出了名、参加了很多节目，确实赚了些钱。可是此前他们王家的无忧茶馆在北京开分社，他就颠了不少钱，还把车钱还给了陆雨驰。他又刚刚买了一栋别墅，虽然陆雨驰借了一些钱给他，可他出的钱也不少。何况除了首付款，一栋两千多万的房子过户费就不是一笔小数，而现在正在进行的装修更是个大数字…… “行了、行了，说了半天——就是缺钱呗？” “对啊，所以你给我们便宜点儿，我们还是买不起。猫哥为了尽快把钱还给你，以前那套房子一直委托你们公司代卖呢，可你们没给他卖出去。” “还有这事儿呢？我都不知道啊。”陆雨驰也明白自己不知道是正常的，他经营着全天津最大规模的房地产中介公司，每天会有多少人来登记出售房子，他怎么可能知道？再说王小猫肯定也不想让他知道。但他得跟王小猫把话说明白了， “猫儿，急什么？我又不催着你还债。现在市场不好，卖不出好价钱。再说咱拍的电视剧就快制作完了，将来卖出去连着之前的综艺节目，那可是一笔大钱。” “我明白、明白，也不单纯是为了还你，反正早晚也得卖，先挂在你们网上慢慢卖呗。”王小猫又对杨米说，“什么木料不一样啊？非得用那么贵的？” 陆雨驰也知道王小猫的性格，多劝也是没用，而且说不定真的不单纯是为了他、还有别的用钱的地方呢？首先找个女明星女朋友就挺费钱的。 而且王小猫已经在跟杨米说着不用那种木料了，陆雨驰也不想为此让哥们的房子装修留下遗憾。他没等杨米回答王小猫的话，就抢先问杨米：“该用还是要用的，可他没钱，你没钱吗？” 杨米伸手拦着王小猫，她自己则清了清嗓子、骄傲地对陆雨驰说：“我猫哥是什么人？能用女人的钱吗？所以你看你能不能先帮我们垫付一下。” “……”陆雨驰心说，果然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什么趁大家都在北京——好心请客吃饭、顺便谈这事？他又无奈地问，“垫付一下？你们打算还吗？” “山不转水转，谁都有走窄啵儿了的时候，有朝一日……” “行了、行了，跟了一个江湖中的男人，说话的风格都不一样了，就是没日子了呗？” 陆雨驰心里这个气啊，杨米都不是设计套路的问题了，这不是明抢吗？可他又不能多说，不然王小猫就不用那种木料了，传出去他为了几块木头难为兄弟，实在不好听。 而且虽然杨米设计他，他挺郁闷，可换个思路想想，杨米虽然平时穿的、带的、用的都比较奢侈，但奢侈的同时又知道精打细算总是好事。将来可以提升王小猫的生活品质，又懂得想着给王小猫怎么省钱。 再者杨米这种没什么智商的人，这次的设计倒让陆雨驰还觉得挺高明的。要不怎么一定得面谈呢？尤其还当着王小猫的面，杨米就是算准了陆雨驰当着王小猫，不但大概率不会拒绝，就连反驳的话都不会多说几句。 陆雨驰心想，小猫啊，你智商是高，可平时为人太正，真要是娶了这么一位——也是好事…… 第745章 意想不到 有些彼此平常不会聊的、在特定情况下才聊起的话题真的聊起来，就因为平常不会聊，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 陆雨驰想着，杨米还在那边使着江湖切口：“评团调柳，门门都有朋友，反正钱早晚会还你的。” “行了、行了，不用还，我送了行吧？就当我恭贺你们俩乔迁之喜了。我能提前想到你们不是买木料那么简单，可也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来‘拿’木头的。无所谓了，也别费心机了，我这次就白送给你们了。”陆雨驰说着，用力揉了揉眼睛，他不是心疼钱，只是心疼自己的耳朵。 王小猫忙说：“那怎么行呢？这木料用得应该不少吧？得不少钱了。” “行、行，我们家是干什么的？我家老陆是干什么的？我那个亲（qg，四声）爹是干什么的？我那个老……”陆雨驰险些就把林辉友说成自己的老丈人，其实他是不想给王小猫心理负担，想要说些跟自己关系特别近的人。可想想要是从林娜那里论，他和林娜也没什么实质关系，要是从林格那里论，林格毕竟没跟林辉友父母相认，他转而说， “我那个老敌人林辉友也能给我点儿木头。要说你们坑我点儿木头，其实对我还有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呢。我最近帮了他一个很大的忙，我正好儿不好意思找他要报酬，借着你们装修，多贵的木头他也得给我。 反正不管什么渠道吧，我肯定不花钱，所以你们俩也不用想着还我钱了，到了‘稳居（天津一种恭贺乔迁的习俗）’的时候我能不花钱吗？你以后只要少教她（指杨米）点儿你们江湖里的切口儿就行了，我听着脑仁疼。点菜吧……” 全国都有对乔迁之喜的恭贺，各地叫法和具体方式不同，稳居习俗在北方很多地方都有，杨米听得懂也不奇怪。再说即便这个词她听不懂，只要听懂陆雨驰说白送他们一批珍贵木料就行了。至于她那些江湖切口，陆雨驰还真想错了，她不是跟王小猫学的，而是这段时间跟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学的。 既然陆雨驰都这么说了，王小猫也没再过去推辞。陆雨驰如果送他几十万的东西，他心里肯定过意不去，可是陆雨驰送他过百万价值的东西，他也明白陆雨驰一定是不用花钱，有情后补吧。 对于杨米，陆雨驰都能感觉到杨米是实心实意且精打细算要跟王小猫“过日子”，王小猫自己能感觉不到吗？所以虽然杨米这次依然用了些心机和手段，他也没有责怪、还挺感动的，再说算计的又不是他。 说好的为人很正呢？ 感动之余，王小猫不但更坚定了先前的想法，并再次考虑是否应该在更杨米公开恋情之前近可能少些、甚至别再碰杨米。 可是王小猫的这个本就不切实际的想法，没想多一会就被杨米打破了，虽然菜上齐了、不会再有人打扰，跟王小猫几天没见了的杨米就赖在了他的身上。他要是把杨米推开吧，不太合适，不推开吧，有点热、吃饭也不自在…… “你们两口子跟我耍完了心机手段、拿了我的木头，剩下就是让我看着你们秀恩爱的？” “你那么多女人你也秀啊，呵，男人。”杨米对陆雨驰这么说着，似乎忘了她双臂挽着的王小猫也是个男人。 “那么多女人又没在我身边，再说我出来是办正事儿的，不想女人的事儿……” 事实上陆雨驰不是不想，是不能想。 戚琪、万茜茜和林格确实都没在陆雨驰的身边，但他要想解决女人方面的问题也并不难，最近跟韩三哥合作节目，跟杨小莹自然经常见面。 可是杨小莹毕竟不能算他的女人，而且他也早有决定这次北京之行中不能跟杨小莹发生关系，这几天他就努力克制着，所以看到杨米和王小猫秀恩爱才有些不自在。这要是在平时，他俩爱怎么秀就怎么秀，跟他有什么关系？难受的是王小猫而已。 果然像王小猫这种相对保守的人、心里又正想着未来跟杨米的相处问题，面对外人的时候，承受着杨米对自己的这种依赖和甜蜜确实显得挺难受的。 可他又不能显得太过抗拒，让陆雨驰看出他的不自然对他来说是一种挺没面子的事，再说杨米确实有几天没见到他了，而且就在这几天中一直辛苦盯着装修的事，他也不忍冷落杨米。 那怎么办呢？找点话题聊聊，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其实陆雨驰也在找着话题，两人一个难受、一个不自在，倒是一拍即合。聊起了最近各自忙的事，自然就聊起了陆雨驰正在对付韩三哥的计划这个他俩平时不会沟通的话题。 可有时候有些彼此平常不会聊的、在特定情况下才聊起的话题真的聊起来，就因为平常不会聊，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当陆雨驰说完修改后的计划和目标，王小猫就来了兴趣，给陆雨驰提了不少建议。 韩三哥的事说起来是由王小猫想帮黄河滔而起，跟陆雨驰关系反而不大。王小猫过去不愿意掺和这事，一来是担心给陆雨驰惹上麻烦，二来他的祖上都是江湖中人，不善于、也不欣赏用商业手段对付敌人。 他只是想让黄河滔可以在北京的小剧场中演出，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不觉得还有什么必要跟韩三哥纠缠下去，而这也是江湖中人做什么事都要留下一丝余地的习惯。 此时王小猫突然有了兴趣、愿意给陆雨驰在这件事上出出主意了，其实也是因为他骨子里的江湖江湖气。 因为陆雨驰说着计划的同时，也在说着韩三哥的过往，这就让王小猫很看不过去了。再者陆雨驰的计划和目标都已经修改了，跟之前的小惩大诫、更多算是陆雨驰的个人娱乐不同，现在这个计划和目标如果可以实现，就等于是为娱乐圈除了一大害——而且还是彻底铲除的那种，这让王小猫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使命感…… 第746章 有心意就值了 不管别人给的帮助有没有用、最终结果如何，心意到了，也就值了。 ………………………… 这些是王小猫说出来的原因，作为从小玩到大、将近三十年的朋友——陆雨驰知道王小猫突然愿意给出建议还有别的原因，只是不愿说出来了。 之前王小猫不参与，是怕陆雨驰玩心太重，最后不但对付不了韩三哥、反而被韩三哥坑了，王小猫明白阻止不了陆雨驰想要进行的“娱乐”，却可以用不参与的态度表示抵抗。 现在王小猫愿意参与了，也是因为听了陆雨驰的计划、得知了新计划中更大的目标，而这个目标想要实现是需要龙仲游和戚武都配合的。有了他们的配合，成功与否暂且不论，陆雨驰肯定是安全的。 当然，既然有了绝对安全的前提，最好还是让计划和目标可以实现，所以王小猫才更有必要给出意见。 王小猫就是这样，为别人好的心态不愿表达出来，陆雨驰还能不了解吗？所以王小猫不说，陆雨驰自然也不会说破，把感激留在心里就好。不管王小猫的建议有没有用、最终结果如何，有了这份心意，陆雨驰觉得被杨米坑走的那些木头就值了…… “嗯，那就得麻烦杨米了，这样挺好，杨米赚钱、咱们的公司也多赚一分钱。” “没事儿，我最近要留在北京，有档期。” “德性……” 王小猫的想法很简单，陆雨驰既然要通过跟韩三哥第一次合作建立绝对的信任，没打算在这次合作中动手，那么这第一次的合作就是绝对安全的。既然安全，为什么只让杨小莹参加？ 是，陆雨驰希望借此让韩三哥觉得他就是个借着在娱乐圈经商玩弄女明星的败家子，所谓合作不过就是讨好女明星的手段，那么自然不会让万茜茜也在的自己公司去做。同时他们自己的公司参与得越少，韩三哥也就越放心。 但这个“参与”应该是制作团队参与到这档节目当中，才可能发现韩三哥公司的一些问题，从而让韩三哥不放心。可是娱乐圈中都是关系网，陆雨驰跟韩三哥合作节目，安排几个明星过去很正常吧？ 而合作双方各自安排的艺人跟他们自己的利益是相关的，如果陆雨驰除了杨小莹、完全不安排别人，那他真是纯粹的好色败家子了，是一种全然不在乎经济利益的姿态，问题是这可信吗？ 陆雨驰曾经的创业经历，韩三哥查不到？陆雨驰如果真的是个纯粹的好色败家子，别说他之前的成功怎么解释，就说他想要玩弄女明星——他早干什么去了？他可不是要等到创业成功了才有资本去玩的暴发户，他是天生就有这种资本的豪门富三代。 王小猫觉得陆雨驰好色这方面不用刻意营造，本来就是个好色之徒，言谈举止就带着好色的“相”呢，没必要刻意。 当然陆雨驰对此是不予置评的。 既然如此，陆雨驰跟杨小莹有暧昧关系的事，韩三哥早已心中有数，陆雨驰这档节目是为了讨好杨小莹而不能在自己公司、或者跟戚武合作的局面，也直接的摆给韩三哥看了。那么陆雨驰在一个商业行动上想着多争取一些自己的利益、只要是在合作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前提下，是不是反而更可信一些？ 这点陆雨驰倒很是认同。他现在回想起来，跟韩三哥商量合作的过程中，韩三哥其实不止一次问过他——除了杨小莹之外，是否还有别的跟陆雨驰有关系的明星需要来参加。 所以王小猫的想法就是，既然陆雨驰完全不重利益、只把这次合作当成讨好杨小莹的工具，反而可能引起韩三哥的怀疑，不如就大大方方安排三四个明星去让韩三哥放心、去争些利益过来。反正在这次的合作中陆雨驰就没准备动手、是绝对安全的，有钱为什么不去赚呢？只要他们公司的制作团队依然不去参与就好。 如果王小猫的想法至此结束，这显然又是一次阳谋，就是明着告诉韩三哥是来与他争利的、陆雨驰不止好色还贪财，但王小猫的这一次阳谋之中竟然还伴随着阴谋。 这个阴谋就是王小猫觉得制作团队能看到的，参与的明星未必看得到，反过来说明星能看到的，制作团队也未必看得到。这一次让明星去争利的同时看到一些东西，下一次制作团队去看另一些。 同时陆雨驰安排的人多了，那么陆雨驰本人多去现场看看也就更加合理。那么陆雨驰还可以借此认识更多圈内的、韩三哥找来的明星们，这些人就真的都跟韩三哥那么讲义气、同生共死吗？他们是否也掌握着韩三哥的一些负面行为的证据？ 就像有意结识韩三哥的新欢王欣然一样，在计划中未必就真的用得上，但需要用的时候就是个人手。 王小猫的想法等于是给陆雨驰跟韩三哥的合作创造了一个必要前提、或者说一种最为理想的氛围，而陆雨驰在认同的同时，觉得在这个“框子”里他还能做很多事。 具体什么事他没想好，他需要找王爷聊聊了，王小猫这个过去根本不掺和这件事的人都奉上了一份心意，王小猫这个整天催着他对付韩三哥人，是不是也得提供更多的“心意”呢？ 所以跟王小猫和杨米吃完饭，陆雨驰就到一家“蟋蟀会馆”找王爷要“心意”去了…… 王爷的“铁头将军”刚刚为他赢了一大笔钱、也高兴，陆雨驰来了他更是不能怠慢，直接包场请陆雨驰到了会馆楼上——洗澡。 “王爷，您可真有闲情逸致啊，跑这儿斗蛐蛐来了，这是你们固定的场所儿啊？” “那是，连斗狗那么残忍的行为都有斗狗场，我们斗蟋蟀这么文雅的活动当然也得找个固定的地方。其实都是自己人，不过你来找我肯定有事儿要谈，所以我才包场请你泡澡，够意思吧？” 陆雨驰觉得倒是挺够意思，可他没明白怎么斗狗就是残忍、斗蟋蟀就是文雅呢？ 第747章 “交朋友” 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形势下有时所谓“交朋友”，不过是让自己少一个敌人而已。 ………………………… 陆雨驰把王小猫的想法简单对王爷说了说，希望王爷帮他找来两三个明星——最好是女的，来参加他跟韩三哥的综艺节目。 杨米一个人过去显然不足，何况陆雨驰觉得杨米那个智商并不足矣托付重任。其实王小猫先前说得也很清楚，杨米就是代表他们公司过去跟韩三哥争利的，而且她的名气、身份去了能看到的，跟三四线明星去了能看到的也不一样。所以王小猫觉得陆雨驰就需要找不同名气的明星，过去“享受着”不同的待遇，从而看到不同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最好是找几个女明星，这样比较符合陆雨驰的“习性”。再者王小猫接触娱乐圈也一年的时间了，他发现圈内同等名气的明星——女的比男的通常排场要大，而这些“排场”就可以充当他们的眼线…… “你这哥们儿心挺细啊。”王爷赞叹着。 “那是，这可是我的荀彧、张良。” “诶，那这事儿你找小五儿招呼一声不就完了。” “王爷，您夸别人心细的同时，您自己能不能稍微对我用点儿心？咱们毕竟是合作啊。我这档节目就是让韩三哥觉得我跟杨小莹有事儿、觉得就是用来捧杨小莹的，所以我才不能在自己的公司里做、也不能跟戚武合作，才需要找韩三哥合作。”泡着澡也是可以抽烟的，陆雨驰说着就递给了王爷一支烟，他刚才的话算是在责备王爷，而后面的话也谈不上客气，所以用行为缓和一下， “这事儿我找戚武当然容易了，可那些三四线的小明星也都是七个助理、八个保镖的，人多口杂的万一哪个暴露了……您是不想给我帮忙啊，还是对我没信心、怕将来韩三哥怪罪您啊？” “瞧你说的，就因为我拿你当自己人、咱们是合作，所以我才什么事儿都想问清楚了。老啦，没有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问清了也是为了免得理解出现偏差、误了你的……咱们的事儿啊。” “那就谢谢王爷了，我正好在北京，节目已经开始了，还希望王爷尽快快点儿。” “好说、好说，最晚明天，不但给你信儿、人都能到位。不过小陆儿啊，你是不是也能给我个面子？” “您说。” “韩二哥想跟你交个朋友，托到我这儿了，你看……” 陆雨驰直接打断了王爷的话，故作嗔怒大声问：“什么？那种欺男霸女的玩意儿，跟我交朋友？” “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是看不上他那种为人，可我是这么想的……” 陆雨驰再次打断了王爷的话，说：“我知道您怎么想的，可他如今对于我来说，连点儿利用价值都没有。像韩三哥那种人能把他踢出局，就不会让他拿到自己的什么把柄、证据，再说他手里要是攥着什么的话，也就不用等到今天来跟我‘交朋友’了。 他又不是韩三哥信任的人、也不是王欣然那种睡在韩三哥身边的人，反而是韩三哥最防范的人，连当棋子的先提条件都没有，我跟他交什么‘朋友’？” “可他有钱啊。当然了，他跟韩三哥都比不了，跟你自然更是比不了。但你现在要对付的是他最恨的人，他要是愿意出点儿钱的话，你就省下点儿，这有什么不好的？”王爷这次不着急了，等着陆雨驰的反应，见陆雨驰没有反驳，才接着说， “而且他毕竟是韩家的人。对内，他可以帮忙稳住韩大哥，你做得再天衣无缝、再不让韩三哥怀疑，韩大哥要是看出什么、突然提醒一句，韩三哥未必不会多想想。对外，他是取得不了韩三哥的信任，却可以帮着你给韩三哥惹事儿，我上次就跟你说了，他要是惹了事儿——事情足够大、又不会让韩三哥伤筋动骨的话，韩三哥表面上还不能不管。” 这些道理陆雨驰还能不明白吗？ 虽然王爷说的这些对于陆雨驰的计划来说意义不算太大，可有——就比没有强。何况就算没有这些道理的存在，“朋友”也不是不能交，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形势下有时所谓“交朋友”，不过是让自己少一个敌人而已。 那么陆雨驰为什么要假装不屑于交韩二哥这个朋友呢？ 因为他不但可以、甚至很希望跟韩二哥交个朋友，事实上他比王爷说的这些更贪心、想从韩二哥身上得到的东西更多。而高明的贪心不是让别人感觉到自己的贪心，是吊足了别人的胃口、让别人上赶着自己。 再者他先刁难一番，然后再答应，所谓给王爷的面子也就更大了，王爷自然就更领他的情、也就更愿意多帮他一些。而且他对于韩二哥联络王爷结交自己的事多少还有些质疑，他得逼着王爷说些实话出来。 “您说的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事儿，没他也未必就会对咱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当然您开口了、看着您的面子，我跟他见见、在表面上应酬几句也无所谓。 何况您说得也有道理，他愿意出钱——我何乐不为？他是韩家的人，对咱们的计划来说自然也就有很多便利，再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就是嘛。其实啊，就是他那晚在晚宴上看到你出风头，托到我这儿了。我就是个中间人，也没我什么事儿，你实在不愿意搭理他也无所谓。可我一想这可是对你、对我都没坏处的事儿，我还是希望做成这个中间人。” “嗯嗯，您还真是什么好事儿都想着我。” “那——你给我面子，我当然得为你好了，谢谢老弟了。” “别别，我得谢谢您，您毕竟是好意嘛。您发话了，这中间人您肯定做得成，可您这个中间人当的没什么利益啊。我们见了面儿是不是真能做朋友，那我还得看看他的诚意呢，他要是愿意把股份卖给我，这个朋友我就交定了，到时候您这个中间人我绝对不让您白做。” “这个嘛，有点儿难啊……” 第748章 借花献佛 借花献佛也得考虑与花的主人的交情、关系，以及人家的承受能力…… ………………………… 陆雨驰笑说：“他要是愿意把股份卖给我，到时候这个中间人我绝对不让您白做。” 王爷则面露难色地说：“这个嘛，有点儿难啊，他现在在这个圈儿里已经没势力了，就剩点儿韩家的股份、有点儿钱了。而且他对外是欺男霸女、树敌无数，可对他家的公司还是付出很大的，他也是跟着他大哥一路创业建立起这家公司的，怎么也得有点儿感情在里面吧？” “王爷，您别嫌我当晚辈的说话直，不白做的中间人，自然得更‘用心’一点儿了。当然了，我也知道这事儿不那么好办，所以成不成的除了您的配合、帮腔，重点还是我去跟他谈。实在谈不成我也不会强买强卖、他又没有什么损失，那就是咱爷俩没这个财运呗。 我啊，最近得搞一批木料——金丝楠，要送给我一个特别好的哥们儿，我送出手的起码儿得是看得过眼的、十五万一方的吧。他用得挺多，我得搞不少，可我觉得怎么也能富余点儿给您吧？多了不敢说啊，孝敬您俩小床头柜儿问题不大。这事儿不成，这俩也是您的，可要是成了……嘿嘿……” “那怎么行呢？哪有办不成事儿还收东西的？咱肯定是成去办啊！”王爷这时也不提这时有点难了，尽管确实还是挺难。 “您包场请我洗澡，这算什么？礼尚往来嘛。就这么说了，您是要成品、还是要木料随您，这木料我肯定得搞来，您推辞我也得送给我哥们儿，您就甭客气了。” “哎呀，你看看，总是让你破费……”王爷这回连推辞的话都不说了。 陆雨驰说的“一方”就是一立方米，金丝楠木的种类、产地和等级很多，价格差距很大，可最便宜的也得几千块一立方米。当然陆雨驰是什么人？他用的、送人的，都不会是最便宜的，他说十五万一方那就是十五万一方，但其实他这属于借花献佛。 这批木料自然就是不久前王小猫和杨米刚刚坑陆雨驰的，当然彼此的交情摆在那里，又是为了恭贺他们乔迁之喜、也是希望他们感情稳定，陆雨驰被坑的也是心甘情愿，而心甘情愿自然就得尽心尽力。 王小猫和杨米是为了装修整个书房，要用的可不是十几、几十万的木料而已，陆雨驰又是个大方的、在乎颜面的人，答应送别人装修的木料——只有打出富余、没有少准备的道理。再说他不管是通过什么渠道，跟别人张这一次口——要少了也不合适。到时借着王小猫和杨米的事，甩出一些送给王爷相信不难。 反正不管这次弄多少，陆雨驰都不会花钱，而且他弄来的木料十五万一立方米不假，可那是市场价。无论陆家、林家，哪怕山东家具行业的龙头刘家，弄这些木料的成本价都没那么贵，也都和他有这样的关系，不然他也不会有这种底气爽快的答应了。 借花献佛也得考虑与花的主人的交情、关系，以及人家的承受能力，这些都不是问题的情况下，自己能省点当然最好…… “王爷，说了半天——您跟他约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面儿啊？” “就这儿啊。”王爷指了指浴池的水面。 “这儿？！”陆雨驰下巴差点没掉了。 “你一给我打电话儿说要来找我，我就跟他说了，他早就托付我这事儿了嘛。当然临时告诉他的，他手头儿有事儿在忙，可也快到了吧。” “不是，我跟他——头一次就这么——光着见啊？” “咱们可是要对付韩三哥的，跟韩二哥见面儿决不能走漏风声啊，再说这么见面儿才坦然嘛、事情自然好谈。” 陆雨驰看了看水中自己“白白嫩嫩”的身体，心说，这是不是坦然得有点过了？难怪王爷这么大方包场请自己洗澡呢，感情不是单纯为了自己，这么大的浴池，泡几个不是泡啊？ 陆雨驰刚才还觉得自己挺聪明，刚才假装不高兴、说的每句话都是带着目的的，王爷好像也确实在他的预想之下回应着。可现在看来，在算计这个方面王爷才真是高手啊，这不但也是借花献佛的顺水人情，显然王爷也早就预料到他会答应、才直接约了这里。 姜——还是老的辣啊！ “王爷，有个事儿——我刚才就想问您、有点儿不太明白。” “你说、你说。” “您说过——当年韩三哥能踢走韩二哥，您是出了力的，怎么现在您还和韩二哥有联系、他遇事儿还找您呢？” “当年我们在这个圈儿里的势力都没有现在的这种程度，所以做很多事儿我都是不出面的、是暗中做的，何况这件事儿本来就是韩三哥的一个阴谋、做成更不能太张扬。 当然了，虽然韩二哥脑子没有韩三哥那么精、当时他肯定真的不知道，可他毕竟在这个圈儿里这么多年、什么事儿没见过？当时不知道，可这么多年过来了也肯定想明白了。 但是你记住一点，这个圈儿里——基本都是敌人、没几个真心实意的朋友。就说那些小明星，这俩闺蜜、那俩哥们儿，可有一天同一部制作足够大、班底足够强、必然会火的戏要二选一，你再看他们还闺蜜、哥们儿嘛。 所以在这个圈子里啊，作为的交情啊、帮助啊的，大多数都是借花献佛的顺水人情而已，真尽心尽力、两肋插刀的事儿就基本上没有，背后插闺蜜、哥们儿一刀的倒很多。 可就因为在这个圈子里基本上都是敌人，那么谁坑了谁，其实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在这么一个都是敌人的环境中，暂时没有利益冲突的双方，不说一定能结成盟友、起码儿暂时没必要过分去计较恩怨得失。 所以你会看到这个圈子里的好多人过去关系挺好，有些年关系就不行了，可后来又好了。因为不行的时候未必是深仇大恨、多是利益纠葛而已，行的时候也未必就是真行，很可能还是利益的需要而已……” 第749章 照猫画虎 反正照猫画虎终究是画不像的，如果按照这种方式做事就不如根据不同的人和情况作出相应的策略调整。 ………………………… 陆雨驰听了王爷的话，点了点头，说：“受教了。” “哪里、哪里，我就是仗着自己在这圈儿里年头儿多了，说些我自己的经验之谈吧，你们年轻人新人新作风，也未必不对。反正我是觉得多个‘朋友’总没坏处吧，就像你跟文慧科技集团的杨总就是真朋友，他就特别尽心帮你。” “那是长辈，我可不敢说‘朋友’。” “甭管是什么，能帮忙就好。要说杨总的力量也是真强大，你之前跟杨小莹……啊啊？那一路可以说走遍全国海岸线了，可杨总愣是让所有媒体不但没抖出你们的事儿，还剪出一堆杨小莹冲浪的视频、给她圈了一波‘粉’，力量大、还高明！ 有机会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我也攀攀高枝儿、跟人家认识一下？只要能请他吃顿饭，就算你想买韩二哥股份的事儿咱们共同努力‘办成了’，你也不用给我任何感谢了。” 王爷所谓的“共同努力”也就是在强调自己对陆雨驰这件事的帮助，说“办成了”不用任何感谢，可偏偏没提陆雨驰说的“不管成不成”都会送出的两个金丝楠木床头柜，意思很明显了。 王爷这话可能是随口说到这里的，但陆雨驰觉得王爷更可能是早已计划好的。 陆雨驰给王爷打电话、想面谈，想来王爷一定知道他是有事要跟王爷商量、请教、或者需要帮忙。王爷得知不是大事、不过是找几个明星参加韩三哥的节目而已，王爷就果断答应了、先卖了一个人情给他，接着便提出韩二哥的事。 陆雨驰如果答应跟韩二哥见面的事，王爷今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哪知他答应倒是答应了、却提出了收购股份的事。而在他假装为难以求达到目的之后，王爷其实是紧接着就给他来了一个“照猫画虎”，用着同样假装为难的方式以求达到多一些的目的，就比如让他帮忙介绍杨光照给王爷认识这件事。 可猫毕竟不是虎，当然画不像了，不过陆雨驰估计王爷也没想画得太像。 陆雨驰所谓“为难”是碍于王爷的面子而为难，他是烘托自己不屑于跟韩二哥那种人合作，韩二哥能提供的对他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而王爷所谓“为难”是“真的”在为陆雨驰想让他帮忙做的事为难，他是显示事情的难度、他自己的弱小。 简单的说陆雨驰是以示强来表现为难，王爷则是以示弱来表现为难。也谈不上哪种更高明，只能说他们都根据情况和彼此的特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过陆雨驰却觉得王爷显然更灵活。 王爷的这幅嘴脸，还是挺适合示弱的，可他今天要是面对别人也都会用示弱的方式吗？那他一直追求、执着的权势还有什么意义呢？显然不会。 反正照猫画虎终究是画不像的，如果按照这种方式做事就不如根据不同的人、不同的情况，作出相应的策略调整。王爷就根据对陆雨驰性格的了解、再配以自身的特点，做出了示弱的选择。 还别说，面对王爷的示弱，尽管陆雨驰已经猜出了王爷的心机和手段，却依然不忍拒绝。 其实也无所谓，陆雨驰无非是当次中间人，介绍王爷和杨光照认识，其他的事与他无关。他就是干房地产中介的，这种事实在是轻车熟路。而且他也不用担心王爷会算计杨光照，先不说王爷是否有这个胆量，杨光照那种水平的人不去算计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陆雨驰自己又如何？杨光照想让他做的事——他情愿、不情愿不也都得去做吗？就比如上次要去海南开发布会的事，陆雨驰情愿是最好了，不情愿——杨光照也总是能让他“情愿”了。 “没问题啊，看杨舅舅和您的时间，剩下的事儿我办。可我得多说一句啊，他那人性格比较怪，财大气粗、势力也太强，您可别得罪了他。”陆雨驰心里反倒有些担心王爷了，如果王爷只想攀附杨家、想偶尔借助杨光照对网络和媒体的掌控实力无所谓，可要是动了别的心思，那么王爷实在有些危险。 “哎呀，小陆儿啊，我没老糊涂、也没吃饱了撑的，能见一面就不错了，我还得罪人家？可你这话说得我心里挺暖和儿，咱爷俩要说是不打不相识，你还真挺关心我的。” “应该的、应该的。诶？那韩二哥——怎么着？” “这个人，我去给他打个电话儿，只要见了面儿，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坑他的股份。” “不是坑，是买。” “都一样……” 等到了韩二哥，这头一次的见面陆雨驰就像对王欣然一样不会跟韩二哥聊什么特别深入的话题。同样的路数在很多时候面对不同的人也是可以照猫画虎、反复套用的，虽然未必每次都能有最好的效果，但这种求稳的路数总比操之过急要好。 至于韩二哥愿意多说什么自己的意图、想法，那是他的事，但陆雨驰听了也只是说些模棱两可的回复，态度心切、礼数到位，却一句深入的、瓷实的话都没有。 不过聊得不深入，不代表聊得就不多，对于韩二哥这种曾经的圈内大人物来说，该有的应酬还是要有的，也不能真的像对王欣然那样只是寒暄几句、喝上一杯就完了。再说他们是在浴池见面，喝什么呢？ 所以洗完澡，由韩三哥做东、自然是王爷作陪，陆雨驰就跟着他们去吃饭了。 其实陆雨驰今晚本来约了杨小莹和王欣然的，在那场慈善晚宴之后杨小莹已经安排王欣然和陆雨驰见了一面，又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现在显然是去不成了。 这样也好，别让王欣然觉得陆雨驰随时有时间跟她见面，更别让她看出陆雨驰其实就想着跟她多见面。不管今晚跟谁吃饭，反正以陆雨驰的性格肯定不会耽误了自己吃饱，而王小猫今晚就比较惨了…… 第750章 无辜 所以说大环境都烂了，处于环境之中的任何一方都不会那么的无辜…… ………………………… 龙家飞龙集团旗下在北京的一家饭店，也就是今晚这期节目的录制现场。早已过了晚饭时间，节目还迟迟没开始录制，这倒不是邀请的明星嘉宾迟到，而是故意避开饭店的高峰营业时间。 各种设备已经准备就位了，既然还不能开始录，赵导就带领着摄制组除了王小猫、杨米和刘亚萍以外的各部门职员们，一起斗志昂扬、兴高采烈地——吃着盒饭。 赵导边吃还边赞美着：“说天津龙家有钱，你们还别不服，这大饭店就不是小餐馆儿能比的，人家提供的这工作餐盒饭儿都这么讲究，瞧，这是什么？长得很像龙虾嘛。” 韩士奇则笑说：“赵导，您这什么眼神儿啊？那不就是条火腿肠子嘛。” “能把火腿肠儿做成龙虾味儿，这就是本事。” 王小猫在一旁看着这个饿啊，本来录节目时间就晚，当然不吃也不至于扛不住，可他不吃——旁边一群人吧唧吧唧在那吃着，吃就吃呗，他们还得聊着……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啊！ 关键王小猫和杨米、刘亚萍还不同，那两个女人本来就放弃了吃饭的权利，王小猫则是被剥夺了吃饭的权利。 别看杨米跟王小猫住在一起的时候整天总闹着饿、一天恨不得让王小猫给她做五顿饭，吃完了再上跑步机像骆驼一样飞奔，其实她那是为了欣赏王小猫做饭时帅气的动作、潇洒的姿态，当然吃着王小猫亲手做的饭那种享受也超越了她对事物的需要。 事实上王小猫不在杨米身边、或者不方便做饭的时候，杨米的饭量似乎小得出奇。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这段时间因为跟杨米频繁接触，就曾给王小猫打电话夸奖这个他一起其实并不太看好的未来儿媳妇，说杨米是个好女人、让王小猫一定得好好珍惜。 杨米哪好呢？用王大虎的话说好养活，买一小袋米够吃一年的了……王小猫心说，那是在你们、在别人面前好养活！ 至于刘亚萍，她不是女明星，不用那边变态的控制饭量，但是女人可能对保持身材都比较注重。关键她是个尽职尽责的记者，在访问、做节目之前会自觉的不吃东西。 可王小猫既不是尽职尽责的记者、更不是个女人，他感觉自己好无辜…… “你们——就没点儿富余的吗？” “有啊，那你也不能吃，马上录节目了，你又得说话，你突然打个嗝儿怎么办？”赵导不但把王小猫的话头掐死在了摇篮里，还进而补充说，“连水不能多喝，要不然一会儿你总去厕所，就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坚持一下，一会儿录着节目你们不就能吃了，吃得比我们还好呢，现在啊——只能食水不进……” 现在只能食水不进？王小猫终于体会到了等着做手术的病人的心态，他们最难受的未必是病痛、未必是对手术风险的恐惧，可能只是饿！ 问题王小猫知道“一会儿”开始录节目了，他也吃不舒坦， 那能叫吃饭吗？ 是，也许观众看到的是他们在边吃边聊，但实际上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可能需要录上两个小时，说不定吃到哪一口就有人突然喊停了。就算能吃了，可有些菜放时间长了也不好吃啊。 这还就像于大谦上次说的，还对亏是他们这个节目，虽然他们作为主持人还是要照顾嘉宾多吃、自己多说少吃，可能吃的毕竟是真的食物，且龙家旗下餐饮机构提供的食物还挺不错。而不像有些节目和电视剧里提供的食物，有劣质的、难吃的都算不错了，大多不是过期的、久放的，就干脆是假的。 想到这里，王小猫对那些流量明星似乎也稍稍有了一些改观和理解。就拿拍戏、上综艺节目吃东西这事来说吧，这正是如今很多流量明星被吐糟的地方。 这里自然会有他们演技差——嘴里吃着东西就不会说台词了的现象，也有他们不敬业、不愿意吃苦——面对劣质的、久放的食物不愿下咽的情况，还有某些明星为保持身材、要维护不食人间烟火形象——就不愿多吃东西的个人原因，可完全没有剧组道具部门的问题吗？ 出于节省成本、由于拍摄进度不可控等问题，劣质的、久放的食物无法避免，但他们不愿意吃，可以说他们不敬业。可道具部门给的食物直接就是假的、是模型，让人家再有演技、再敬业也没法吃吧？ 更有甚者，剧组在拍的时候给演员吃的是鸡蛋，可后期制作的时候却利用科技改成了一个包子……这得是什么样的演技足矣支撑这个演员把一个鸡蛋吃出在吃包子的感觉？还不如让他直接无实物表演呢。所以尽管如今大多明星都不太敬业、矫揉造作，可是由于剧组道具部门的原因，也有一些相对无辜的。 但是说起来也不完全怪道具部门，导演是干什么的？床戏你们追求真实，“为了”艺术、“为了”观众，怎么吃戏时就任由道具部门糊弄呢？而且导演面对那些不无辜的、就是演技不好的、就是不敬业的、就是矫揉造作的明星，怎么不敢对他们说“不”呢？ 他们当然不敢了，有的昨晚还睡在一张床上、有的就是自己的亲朋好友、有的就是投资方安排来的，他们说“不”的同时很可能自己就丑闻被爆了、就得罪人了、就得离开赚不了这份钱了。大家别看床戏他们“为了”艺术、“为了”观众，这时候他们只能为了自己、为了钱。 所以说大环境都烂了，处于环境之中的任何一方都不会那么的无辜，对丑陋的纵容、妥协、甚至随波逐流不是可怜之处，恰恰是可恨之处…… 王小猫也是饿了、不愿意听他们边吃边聊，才随意想些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隐约听到杨米正在叫他。 “猫哥，你要是饿了，我这儿有小棒棒饼干。” 小棒棒饼干？ 第751章 想吃就吃 贪吃大概是世界上所有动物的天性，从出生眼睛还未必能睁开的，就已经会吃了…… ………………………… 小棒棒饼干？ 王小猫知道杨米说的“小棒棒饼干”是什么，那正是杨米也因纠结身材，而在有些节目或直播中不敢真吃、多吃的“罪证”。他之前看杨米吃过，其实就是婴儿磨牙饼干，由于长条装的形态而被杨米称之为“小棒棒饼干”。 杨米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种食品呢？ 王小猫觉得可能是由于杨米有孩子，或许当初给孩子卖过这类婴儿磨牙饼干，但她喜欢跟孩子抢吃的，最终就形成了习惯，当然这个可能性比较低。 还有一种可能是把磨牙饼干当做精神和习惯的依赖，就像有人戒烟手里总是习惯拿支棍状物体一样，只不过杨米比较狠，人家是戒烟、她是戒饭。 这种可能性就比较高了，王小猫亲眼见过杨米吃这种婴儿磨牙饼干，可以说这种婴儿磨牙饼干到了杨米口中才真的发挥了磨牙的作用，因为杨米根本不咽下去、就是嚼。 当时无论王小猫怎么问，杨米都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一切都只是王小猫的猜测而已。他大概能理解杨米不回答的原因，可能是怕他不赞成自己这么纠结体重，同时也怕他知道了杨米这么纠结体重就不给杨米做饭吃了。 王小猫心说，这是何苦呢？明明还是贪吃的，这大概是世界上所有动物的天性，从出生眼睛还未必能睁开的，就已经会吃了，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想吃就吃嘛，胖瘦很重要吗？ 女人一边居然贪恋她们外贸的男人是靠不住的、希望男人喜欢的是她们这个人，却一边又对自己的外貌太过在意和纠结…… “我不吃那玩意儿，你自己吃吧。” 说着，王小猫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说的是句废话，因为杨米已经在吃了，且仍是嚼一会就会吐出来的那种。至于杨米递给他的那块，当着这么多人他终究没接过来。他是想让自己和杨米的生活习惯更接近，但这种光嚼不咽的习惯——他还是留给口香糖吧。 “挺好吃的呢。” “我信，好吃就咽了吧，别总吐。” “就是吃个味儿、找点儿吃的感觉。那你为什么不吃？我递给你的小棒棒饼干你都不吃，你不吃就是不爱——不爱吃饼干。” “……” 王小猫估计杨米本来想说的是“你不吃就是不爱我”，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婴儿磨牙饼干没咽下去，却把这句话咽下去了。也多亏她咽下去了，不然赵导很可能提前开机了。 不过王小猫无意中也发现杨米缠着他来参加这个节目、当这个助吃嘉宾的好处。 一会录节目的效果怎么样还不知道，但是有杨米分散他的注意力，他就顾不上同样等着录节目没的吃的刘亚萍。他昨天跟韩士奇聊过之后，当然就不会再刻意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了，而他顾不上刘亚萍，在冷落人家的同时自然连下意识、不自觉的撮合都顾不上了。 这么一来，韩士奇和赵导作为艺术总监和总导演，反而会更多跟闲着无聊的、坐着尴尬的刘亚萍更多的沟通，此时他们就在做着这件事。韩士奇是出于工作需要也好，还是看着刘亚萍干坐着尴尬于心不忍、有意解围也好，反正王小猫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状态。 事实上除此之前还有另一个好处，只是王小猫暂时还没意识到而已…… 试吃嘉宾终于来了，是个很年轻的女明星，叫关小银。与上次在山西临时让就在当地演出的于大谦救场不同，之后他们录制节目基本上都是按照王小猫原有的策划——到了哪个地方就请一位当地籍贯的试吃嘉宾，这个关小银就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王小猫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关小银挺面熟，但他感觉应该不是看过什么关小银的影视作品。当然以他的原则和修养，也不能太过“怎么看”，可在哪见过呢？ “哎呦，王老师，您怎么总是盯着小银看啊？”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本来杨米这么称呼王小猫也属正常。不过听她那个语气和腔调，怎么都有点嘲讽的味道。 “我哪盯着……一起做节目，我们得谁都不搭理谁？我是觉得关——老师有点儿面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看得出来王小猫虽然红了，可终究还不是娱乐圈的人。 他首先对娱乐圈中“老师”这个称呼就挺瞧不上的，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他们是教书育人了，还是留下什么经典的著作给后世了？是用他们那虚荣的排场、糜烂的生活引导道德了，还是用那大多数都不怎么样的演技、唱功授业后辈了？哪跟哪见了面就都是“老师”了？可是没办法，作为一个主持人，他要保持应有的礼貌，不然观众接受不了。 其次他也太实在，不认识就是不认识、熟悉就是熟悉，就好像上次跟于大谦合作那期，此时哪怕只是觉得关小银挺面熟，也直接面对镜头说了出来。要是常年在娱乐圈习惯了的明星们，哪怕并不认识、哪怕谁看谁还都不顺眼，见了面也能好得就跟天天睡在一个被窝一样。实在不想装熟，也得口称“看过您的作品”、“我特别喜欢”之类的，哪有直言“想不起在哪见过”的？ 不过王小猫的这个说法倒让听惯了娱乐圈中虚伪言辞的关小银反而觉得亲切，也直白的领悟了王小猫的意思，她笑说：“我参加过您主持的《一起苏东坡》选秀节目啊。” “哦，对对，我说呢。来，那咱们边吃边聊。” “哎呀，这些菜——北京家常菜，看着就亲切、就好吃。” “那就别客气了，尝尝。” 关小银夹起一块软炸里脊，却面露难色，说：“可网友总嘲讽我是大壮、说我胖，我怕参加你们这个节目……忍不住啊，我最近在减肥呢。” 王小猫心说，又一个…… “关老师啊，减肥也得吃饭嘛，想吃就吃。” “王老师您别叫我‘老师’，其实我应该叫您‘师哥’……” “嗯？” 第752章 师妹传承 “还真是有师妹传承。” “说错了吧？是‘师门传承’吧？” “没错啊，她俩都是女人，而且做节目‘师妹’这个词也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观众爱看……” ………………………… 关小银对王小猫、当然也是在面对镜头和未来的观众说：“王老师您别叫我‘老师’，其实我应该叫您‘师哥’。” “嗯？”王小猫不太理解。 但是杨米“理解”了，这就是攀关系、套近乎？准是看“她猫哥”长得帅，又是那部集合了那么多老戏骨、甚至宝爷的电视剧的编剧，最近还以厨艺和相声走红，关小银就来跟“她猫哥”套近乎了，甚至对“她猫哥”起了色心！这“理解能力”有点过剩了吧？ 可杨米不觉得，有个祖儿过去天天电话骚扰“她猫哥”，好不容易现在少了些、可也偶尔还是会通电话，哪能再加上一个关小银啊？这不是影响……影响“她猫哥”在娱乐圈的发展前景嘛！ 所以别人在跟王小猫套近乎，她也不能在镜头前跟王小猫显得关系“远了”，于是没等关小银回话，她就抢着说：“王老师其实也是我的师哥。” “……” 王小猫实在听得莫名其妙，但赵导的执行导演却转述赵导的话说这样挺好。王小猫是曲艺世家传人，她俩说王小猫是她们的师兄肯定也是指曲艺行当里的关系，这是在北京，曲艺文化仅次于天津了，王小猫就是个天津大老爷们、杨米则是个北京大妞、而关小银又是个北京小妞，这个话题就挺合适，就得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王小猫心说，这都什么称呼啊？还有，这是在北京，这个话题就挺合适？可之前在山西、山东、河南，你们也没让我离开相声的话题啊。 但王小猫能怎么办呢？人家是导演，照做呗，可他还是问出来自己心里刚刚就存在的真实感受：“这都从哪儿论的啊？” 还别说，杨米和关小银还真“论的”没错。 先说关小银，她不是相声演员、也没学过其他曲艺形式，但是她的爷爷是上世纪二十年代生人的琴书老艺人。她的爷爷从年纪上来说比起相声行里的侯宝林、赵佩茹也小不了几岁，跟常宝堃更是同岁，照这样论起来相当于相声“宝”字辈艺人。 当然这里要说明一下，马老马三立属于特例。他跟赵佩茹虽然同岁，但是他和郭荣启都是相声“寿”字辈艺人中年龄较小的，而赵佩茹却是“宝”字辈艺人中的门长、大师兄。所以关小银的爷爷如果按照相声行当辈分，见了“宝”字辈艺人应该论师兄弟。 那么关小银的父亲就相当于相声行当的“文”字辈艺人，而她自己自然就相当于相声行当的“明”字辈艺人了，也就是王小猫和郭小铁这一辈。既然是整个曲艺界同一辈的关系，称呼“师兄弟”不可以吗？其实这话得两说了。 如果按照相声行当的规矩，一个人祖辈、父亲是干这行的，可自己没学艺或者没拜师，见了其他相声艺人是不论师承辈分的，也就是没有所谓“师叔”、“师兄”这类概念，他们只能跟其他相声艺人称呼“叔叔”、“哥哥”之类的。 不过关小银的爷爷不是相声艺人、是琴书艺人，这样就不用守相声行当的规矩了，见了其他曲艺界同行称呼“师叔”、“师兄”也没什么错。 而且要是真论起来的话，王小猫祖上的第一代曲艺艺人也不是相声艺人、是评书艺人，评书跟相声关系较近、跟琴书的关系按说更近，这样称呼一下也是应该的。 关小银是应该的，可杨米呢？ 王小猫当着这么多人明着不能说，但他私下可是亲自去拜访过杨米的父母——也可以说大概率是他未来的岳父、岳父，杨米家里祖上根本没有从艺的，跟着起什么哄呢？ 王小猫觉得杨米跟他从哪论也论不上，纯属捣乱的，但是人家杨米不是这么说的。 照杨米的说法，她要是论起来跟王小猫更近，都不是曲艺这个大范围、广义“同行”的概念了，论的就是相声行当的辈分。而且还不是相声同行而已，是属于嫡派传承论起的。 “原来”杨米前段时间一直在天津“演出”，实际上她当然是盯着王小猫别墅的装修，可当着镜头、当着这么多人她不能这么说而已。杨米就利用这段时间在天津拜了一位相声艺人为师，那就是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 虽然相声行当里儿子是不能拜父亲为师的，所以父子大多都是不同门的关系，可也有特例。就像王家来说，他们每一代都是拜在马家门下，所以他们就都是嫡派同门的关系。 说是特例，这样的例子也有不少。比如少马爷马志明由侯宝林引荐、侯宝林的大师兄王凤山“代拉”拜在了朱阔泉的门下，后来少马爷的儿子又拜王凤山为师，所以少马爷若是按照相声行当辈分论起来就是他儿子的亲师叔。这还是一代相声艺人父子兼具着师承关系，何况王家的历代都是如此呢？ 总之不管怎么说杨米就觉得她跟王小猫师门关系更近，至少比关小银跟王小猫要近，虽然他们名字里都有个“小”吧，杨米要把自己在相声界的艺名改成“杨小米”也未尝不可。 王小猫心说，这都哪跟哪啊？吃顿饭，就稀里糊涂多了俩师妹出来。 那么杨米说拜了王大虎为师，这是真的吗？王大虎又教了杨米什么吗？还真教了。由于拜师时间有限，相声可以慢慢学，王大虎先教了杨米一些江湖切口、曲艺黑话…… 王小猫心说这倒是对，他的父亲他能不了解吗？而且好多相声前辈都是如此，不急着传艺、先教黑话…… “哎呀，这么说来，咱仨还真是有师妹传承啊。” 执行导演赶忙在一旁提醒王小猫说：“说错了吧？是‘师门传承’吧？” “没错啊，我可是学相声的，至于这么口齿不清吗？她俩都是女人，而且做节目‘师妹’这个词儿也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观众爱看……” 第753章 错有错着 生活中充满了错有错着，这是因为对的事很难做到，但是万事都有回旋的余地，所以错了也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 既然杨米和关小银都成了王小猫的“师妹”了，这顿饭、这期节目大家自然也就更惬意了。还别说，这一惬意，王小猫就发现了前文提到的那个他之前没有想到的参加这档综艺节目的好处了。 其实参加综艺节目的好处有很多，能赚钱这点谁都知道，也就不提了，此外没名气的艺人可能借此出名，有了一定名气可以以此提升或维持名气。这些王小猫都知道，也不能说他参加综艺节目就完全没有这些方面的目的，尽管他是为了杨米，但面对镜头、面对观众的毕竟是他自己。 具体到王小猫个人来说，起码在这档节目中还有换龙仲游人情的目的、真心想要传播中国饮食文化的目的、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的目的，以及多认识并熟悉一些高端餐饮场所、贴近杨米生活习惯的目的。 此外其实参加综艺节目，还有一个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于其他艺人来说都有好处，那就是可以扩充自己的人脉。 参演影视作品也可以认识很多同行，但对于艺人来说他们都是被资本选择的一方，所以效果有限。虽然他们参加综艺节目也都是被选择的，但是综艺节目的人员组合没有影视作品那么苛刻，也就相对多了些积攒、扩充人脉的机会。 那些明星需要这些人脉做什么王小猫不管，可对于王小猫自己来说，他就可以借此“选角”。 他现在正在给杨米写那个仙侠偶像剧本，是为了杨米，可杨米一个人能出演所有角色吗？ 他以前写小说很多角色也会有个参照的人物原型，起中也不乏娱乐圈的明星，不过那时他没想过自己的小说有天可以改编成影视作品，选个人物原型也只是为了让他笔下角色能够更真实、更丰满而已。现在的情况不同了，这档节目在杨米建议下添加了明星试吃嘉宾，他正可以借此机会认识、发现一些适合他那个剧本中角色的明星，他觉得关小银就挺适合其中一个角色。 当然录制节目的过程中他不会跟关小银具体聊这些、或者只是简单提一提，录制完成后他也未必会单独跟关小银聊这事，尽管他口才很好、却终究不喜欢应酬，但他可以让韩士奇做这些事。 不止关小银，对在这档节目中将要接触、认识的其他明星也是如此。王小猫一旦发现合适的明星，韩士奇马上就能去谈。韩士奇不但善于应酬，在过去他们公司对明星的接待、签约事宜本身也是由韩士奇负责的。 这么说来王小猫起初就打算让韩士奇更多参与这档节目还真是英明，虽然他现在不能再刻意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了，但双方却是往更自然、更积极的方向发展着。此外韩士奇身为“艺术总监”的水平如何暂且不论，可在调度、在杂事上确实是把好手，还能第一时间为接下来他们要拍的电视剧出力。 不过王小猫哪怕在心里也不会给自己一个“英明”的评价，而后面这些韩士奇擅长的、能做的事也确实不是他原本的打算，就算错有错着吧。 其实生活中充满了错有错着，这是因为对的事很难做到，但是万事都有回旋的余地，所以错了也能往好的方向发展，就觉得错有错着了。 王小猫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就又带着这个多出的目的、当然过去的那些目的也没放下——可谓肩负重任做着这档节目。 杨米自然还是留在北京陪着王小猫，不过她这次比较乖巧、很配合，需要她出镜她就录上一期，不需要她就乖乖的作为探班好友跟节目组工作人员待在一起。生活上也没给王小猫添什么麻烦，她这次很少缠着王小猫陪她逛街，反而给王小猫当着模特、出谋划策的鼓励着王小猫写剧本。 这其实是王小猫母亲的功劳，杨米在天津时确实拜了王小猫的父亲为师，但她跟王小猫的母亲学的更多。 杨米前段时间都在天津尽心尽力盯着装修、也陪伴着王小猫的父母，王小猫的母亲看在眼里自然也是越来越喜欢杨米。王小猫的母亲当然了解儿子，闲来无事就教着眼中的准儿媳杨米该如何“对付”王小猫。对于王小猫这种脾气倔强、外表高冷、却内心火热的男人，杨米暂时的牺牲其实能换来更多。 当然这些事杨米就不会告诉王小猫了，杨米不说、王小猫自然也不问，只是在心里觉得忙完这阵一定要好好奖励杨米，只盼能和韩士奇两人配合好，让这档节目一切顺利。 韩士奇果然也是不负所托，凡是王小猫觉得合适、想要合作的艺人，在依然没有成品剧本的情况下韩士奇却都能把初步意向谈得很好。 没了王小猫的刻意撮合，本就能够把本职工作做得井井有条的韩士奇也能跟刘亚萍更加坦然的合作、相处，坦然其实是发挥人格魅力的最好前提，虚伪的过度表现、谨慎的束手束脚都是下选。 而韩士奇跟王小猫觉得合适的艺人谈初步合作意向大多就是在节目录制的间隙、或录制结束后立即当场就谈。他或许是为了照顾大家的时间，但在刘亚萍看来这不但是工作能力的体现，也是不骄不躁、保持初心的品德，因为很多时候可能韩士奇自己都忘了——他也已经是个明星了。 韩士奇做的这些，除了刘亚萍、王小猫也是看在眼里，不过他没看出什么品德问题，因为他自己成名之后也根本没拿明星的身份当回事，但韩士奇公事上的表现、跟刘亚萍的相处状态他还是看到了。 王小猫觉得除了韩士奇个人的水平、勤恳之外，能有如此态势发展也要感谢杨米。杨米当时提议请明星试吃嘉宾显然只是个借口而已，实则是自己想参与的私心，不过错有错着，有了杨米和其他明星的参与，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为此王小猫很开心，其实杨米更开心…… 第754章 视角不同（一） 随着年龄增长、经历更多，心态就会变化，而心态变化了，看事情的角度也会改变。 ………………………… 杨米不知道王小猫为什么这么开心、甚至不知道王小猫这次的所有目的，起码王小猫为了她——想多认识、更适应一些高端场所这个目的就不会告诉她，但她也是真的很开心。 之前在天津，王小猫不在，她却在为王小猫房子的装修而劳心劳力。她之前买过很多房子，说实在的她自己房子的装修她都没有亲自盯着过，但是盯着王小猫房子的装修，亲自联络那些沙子、水泥、瓷砖、木料等等等等琐碎之事，她却感觉很幸福。 来到北京，能跟“久未”见面的王小猫一起做节目，这也让她非常开心。虽然强忍着少让王小猫陪自己逛街，王小猫母亲所说的回报暂时还没发生，但她已经很认同王小猫母亲的话了、已经感受到一种逛街之外的幸福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呢？那就是她的男人每晚对着电脑专注创作剧本，而剧本中的女主角就是她自己，她也在一旁陪着、时而端茶递水就觉得幸福。 其实刚认识王小猫不久，她也曾住在王小猫之前的那套小房子里看着王小猫写策划案、写小说、写剧本，但那时两人还不是恋人关系，所以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倒退十年，她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她可能会觉得之前那种感觉更刺激、更有趣。但如今已经经历过一次婚姻失败、有了一个孩子的她，又是常年在娱乐圈这种情感方面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环境中工作，她更喜欢现在这种起码确立了关系之后的状态。 这种状态就像一个妻子默默看着、陪伴着丈夫熬夜工作，虽然心疼、却也享受，虽然单调、却也安稳。也许在外人看来杨米是个非常有事业心的女人，确实如此，但事业心却是为了掩盖更深处的那颗期待幸福、又恐难获得的脆弱内心。 最近这段时间可以享受、安稳——杨米觉得就是幸福。这大概就是随着年龄增长、经历更多，心态的变化，而心态变化了，她看事情的角度也会改变。 杨米跟王小猫看问题的视角就不同，就比如王小猫最近做节目更多是看到韩士奇的付出、跟那些王小猫看中的艺人谈成初步合作意向的成绩，但韩士奇付出了什么、取得了什么跟杨米有什么关系呢？她压根没把视角对准韩士奇。 她陪着去录节目只看到王小猫作为一个主持人妙语连珠的精彩表现，回到家也只看到王小猫创作时的专注和才华。当然这里除了视角不同也有个前提，她和王小猫都是处女座的，处女座的人非常认真、专注做事时很有魅力，也更懂得欣赏这种专注的魅力。 至于韩士奇谈成了几个艺人，在杨米看来那正是她最高兴的事了，只不过不是为了韩士奇而高兴、她是为了王小猫而高兴。 为什么呢？还是视角的问题。 王小猫想到可以通过合作综艺节目的便利发现适合剧本角色的艺人、并与之沟通，他觉得这只是做了这件事、这份工作就应该的而已，他不认为这是什么体现智商的事、也没觉得意味着什么。 但杨米在娱乐圈多年，见惯了娱乐圈中的是是非非、也掌握了娱乐圈中的生存之道，只不过王小猫平常基本不跟她聊这些，好像这个圈子中的事没什么值得王小猫学习的、与人探讨的，那她自然也就识趣的不提。 可正因为两人不谈这些，杨米觉得能看到这种综艺节目的便利好处就是自己悟出来的，更深层的说就是王小猫从心态和思路上都越来越适应娱乐圈了。 她一直就希望王小猫的才华能被更多人认可啊，而得到认可的表象就是走红、有更多人认识，都没人认识又谈什么认可呢？可她尽管欣赏王小猫的清高、对这个圈子浮华的不屑，但同时她也知道如果王小猫一直保持这种心态，与这个圈子中的人、事、物都总是格格不入，是很难大红大紫的。 所以她最近最开心的，就是看到王小猫从当初那个在饭局之上见了她和黄大今这两位一线明星——不但不激动、反而是爱答不理的状态，变成了如今竟会主动琢磨如何在娱乐圈更有效率的在工作之中选角、扩充人脉。 多聪明啊，也越来越投入这个圈子了！哎呀，这个男人，实在太——那啥了！杨米越看还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王小猫，就越觉得好，越觉得好，她就越躁动…… 看来说处女座的人都专注还是有些武断，杨米刚才想得那些事虽然跟王小猫视角不同、虽然未必就对，可也算是在专注着跟工作有关的事吧，只是专注了没多久她好色的本性就安耐不住了。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杨米。 是，她年纪不同了、经历更多了，如今的心态下看问题的视角确实觉得享受、安稳就是幸福，可幸福也不能没有夫妻生活吧？ 事实上她此时的躁动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之前在天津时见不到王小猫，却在王小猫父母家听着他们讲了很多王小猫的事、也看了很多王小猫小时的照片，她当时就躁动。好不容易来了北京，当晚本想酣畅淋漓一下，王小猫却推说录节目累了。 现在想起来，在北京这几天不是王小猫累了，就是太有灵感了要急着创作很晚才睡，她因为享受看着王小猫专注创作的状态也就稀里糊涂过来了，这——不太对吧？ “猫哥，你连着写了几天了，这个剧本儿也不是赶着要，咱们今晚早点儿休息吧。” “那个——咳咳，你先睡吧。” 是不太对，王小猫自己都尴尬，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没有那方面的需要？何况还是面对着如今已经名正言顺成了他女朋友的杨米的相貌和身材。 可他不是在下定了决心等到杨米退出娱乐圈才公开恋情、甚至娶杨米之前嘛？他觉得这大概需要很多年，那么如果最终两人分手了，他就纠结是不是应该在此期间尽量少碰杨米…… 第755章 视角不同（二） 混乱不堪的圈子中一些人会责怪外人视角对他们产生的偏见，其实他们自己尽管视角不同，却何尝不是带着偏见去看自己所处的圈子？ ………………………… 杨米当然不知道王小猫的决定和纠结，她试探性的上前抱住了王小猫，娇羞地说：“猫哥，别写了嘛，咱们好久都没有……今晚我想……” 若是在算是亲近、可终究又是外人的面前，王小猫不会有什么反应、只能任由杨米如此，照顾杨米感情和颜面的同时，自己也能得到些许甜蜜的享受。 但此时只有他俩、是在家里，又与前几晚只是这么亲亲、抱抱不同，杨米刚才的话已经是明着提出那种要求了，王小猫这几天中纠结且克制的心态也就开始条件反射地要推开了杨米。 当然杨米搂得还挺紧，王小猫那一身近乎夸张的肌肉也不忍对杨米真的用力，事实上也没有推开，但是他这个举动无疑已经给了杨米一个信息。 杨米顿时手臂僵直，不再试图去搂王小猫，却也终究没有撤回来，问：“你怎么了？” “我……” 这怎么跟杨米解释呢？王小猫的决定也好、纠结也好，算不上伟大，可也终究是好意。但要解释刚刚这个举动就得解释他纠结的事，而解释纠结的事就得把他的决定告诉杨米、不然说不通，可他之前已经想过了不能告诉杨米。就算此时要告诉杨米，他也得组织一下语言，别让杨米有什么误解。 王小猫确实是在想着该怎么解释、要如何组织语言呢，可刚刚的举动、此时的迟疑，在杨米的角度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她可是一个经历过一段失败婚姻的女人。女人本就敏感，痛过的女人更是异于常人的敏感。 所以杨米这次完全撤回了双臂，看着王小猫，问：“那个女人是谁啊？” 杨米的话问得王小猫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心疼，只得立即反问杨米：“什么‘那个女人’，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 “就是。” “你承认‘就是’了？” “我……你是中国人吗？”王小猫一阵头晕目眩，看来今晚是写不了剧本了。 “我也知道你以前不是，可你现在是明星了，进了娱乐圈儿就不好说了。” “……” 娱乐圈是个在外人眼中混乱不堪的圈子，圈子中一些人会责怪外人视角对他们产生的偏见，其实他们自己尽管视角不同，却何尝不是带着偏见去看自己所处的圈子？杨米也是如此。 没办法，王小猫也来不及再组织语言，只能把自己的想要等到杨米某一天愿意退出娱乐圈再公开恋情、再考虑结婚的决定，以及这个决定让他产生不想在此期间跟杨米太过亲密的纠结，连同之前没有告诉杨米这些原因，全都说给了杨米…… “我不是想威胁你退出，这毕竟是你辛苦多年打拼出来的一份事业，也许还是你的爱好、追求，我也不希望你因为知道了我这个想法，就提早退出来。我——愿意等着，就是一份正常工作也总有退休的那天吧。” 其实王小猫刚才也说了类似的话，他本不想显得自己为了杨米非常伟大一样，但他说完了，见杨米在那一副呆呆的、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不希望杨米胡思乱想，所以才补充了后面这几句。 可是王小猫说完了这几句，杨米却还是那副状态，眼睛也不看王小猫、朝上方随意的转着，还时而晃一下脑袋，隔了几秒，她才说：“你跟韩士奇是不是觉得我们娱乐圈的人就不配拥有真爱，就都是奔着分手、离婚、甚至干脆就是玩玩去的？所以你才说我要是有了更好的选择什么什么的，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呗？” “不是，可这——它有个概率的问题，你们这个圈子感情稳定系数确实低点儿吧？你看杨小莹也离婚了。” “嗯？她离婚——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没告诉我，她告诉陆雨驰了、陆雨驰告诉韩士奇了，然后韩士奇告诉我了。当然，你也好、她也好，其实这个根本都不在于娱乐圈儿、不娱乐圈儿的问题，就像老韩说的，是聚少离多的状态造成的，只不过你们这个圈子的人更容易跟恋人聚少离多，你觉得呢？” 杨米觉得？她不用觉得，她是亲身感受过的，于是轻“嗯”了一声，又陷入了刚才那种呆呆的、若有所思的状态。 “那——你说等我退出娱乐圈儿再娶我，又不希望我因为你的决定急着退出，那我要是十年、八年后再退出——我老了、你不要我了，我……” “那怎么可能呢？你不相信我吗？不了解我吗？我既然有这个决定，也会有对自己的要求。我不说自己为人如何，但我认定了的原则是不会打破的。” “嗯——你的为人比陆雨驰肯定是强。” “你这不是侮辱我嘛，他在女人方面是人吗？” “嘿嘿，哼！”杨米又想了几秒，说，“那你愿意等、又不会不要我，然后要是得等上十年、八年——你还不能跟我……那我跟没男朋友有什么区别呢？你就忍得住？” “我……我忍不住，所以这才叫‘纠结’、它不是决定，我也估计自己……咳咳，可我是觉得万一咱们俩有天……我不希望给你造成更大的……” “别说了！听我说……” 王小猫本来是没觉得他的决定也好、纠结也好算是什么伟大的行为，可他潜意识中也难免会认为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坚守原则和默默付出。但这都是站在他的角度去看这件事，换做杨米的视觉——杨米不但不觉得这是伟大，还觉得这是愚蠢的、不负责的表现！ 确实，别说娱乐圈中，正常的生活状态下的情侣、夫妻也会有分手或离婚的可能。而不是因为女方出轨或坑害男方造成的正常的分手或离婚，在世俗眼光看来相处过程中付出的、吃亏的也确实是女方。 可那又怎么样呢？就为了分开的可能、对分开的担心，在相恋过程中男人就都不能碰女人了？至少在杨米看来，这是非常荒谬的事…… 第756章 纠结 纠结是因为不同的可能、不同的选择而陷入难以抉择的局面，这些不同的可能和选择之间本就是矛盾的存在。 ………………………… 就为了对分开的担心，相恋过程中男人就都不碰女人了？ 杨米觉得正因为有了这种可能、这样的担心，作为一个好男人才更应该在相恋的过程中最大程度给他的女人更多的快乐、更大的幸福。 而男女之事并不是什么无耻的行为，在合适的关系下、合适的场合中，那是快乐和幸福最好的补充和最高的升华。男人怎么可以就因为对一种“可能”的担心，就让女人在恋爱之中“守活寡”？ 而且这说的还是有了这种可能、这样的担心该如何，但是杨米同时觉得王小猫的话是矛盾的。 王小猫说因为是自己的决定造成了和杨米可能要到很长时间后才能结婚，所以为此他会保证只要杨米没在这个期间觉得他们两人不合适了、没遇上更好的选择，他就愿意一直等下去，他还很坚信自己可以做到，但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绝对的事吗？ 如果有，王小猫相信自己不会变心，杨米就同样可以相信自己不会变心，那么王小猫相信杨米也可以做到吗？反正刚认识的时候王小猫就说过杨米“不是那种人”，相处的这一年中王小猫也说过相信杨米，就在刚刚还说了“不是那么看杨米的”。 那么既然两人都相信对方、也都坚信自己不会变心，还有必须等到杨米退出娱乐圈再结婚吗？ 当然韩士奇跟王小猫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就算都不变心、都不出轨，可聚少离多的生活状态终究会让两人都痛苦。即便两人为了爱情可以忍受这种痛苦并依然坚守忠贞的底线，可是某天有了孩子，让孩子同样忍受这种经常见不到父母某一方、甚至双方都见不到就不应该了。 杨米有个这样的经历、知道孩子的痛苦，可当年她是在不舍得停下辛苦打拼多年、刚刚有了些成绩的事业。即便是今天的她，也确实如王小猫顾虑的那样——不敢说就能完全舍得。 所以在这方面，她还是很感激王小猫的细心和体量的，而对于王小猫的决定，她虽然不太赞成、有些等不及，但起码不能说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可王小猫纠结的事有必要吗？不矛盾吗？ 就不说杨米认为如果觉得有分开的可能就更该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间了，就说王小猫和杨米都坚信自己不会变心、也都愿意相信对方可以做到，那么还有什么必要纠结、计较在一起的日子里因为情侣就该有的男女之事而产生的所谓“谁付出、谁吃亏”呢？不是相信自己、也相信对方不会变心吗？ 杨米责问得是，王小猫所纠结的事确实矛盾，就连王小猫自己也觉得杨米说得对，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 什么叫纠结？纠结本就是因为不同的可能、不同的选择而陷入难以抉择的局面，这些不同的可能、不同的选择之间也本就是矛盾的存在。所以王小猫的想法和观点如果不矛盾了，他也就必要纠结了…… 面对王小猫这“难能可贵”的错误时刻、还认了错，杨米心里欢喜满意、行为上自然也是“体量包容”的——继续巩她的固胜利果实、得寸进尺着，她昂着头问王小猫：“那你说你错了没有？” “嗯，我——是错了、是考虑得不太全面。别说做不到，就是真做到了——我以为是为你好，可其实恰恰忽略了在这个不知会有多久的过程中你的感受。” “就是嘛，跪xia——贵在知错能改，那我就原谅你了吧。那我们……”杨米用着疑问的口气，却没再说下去，是给王小猫一个主动改错、主动补偿她的机会，可他忘了王小猫认错了也还是那个直男领袖了。 “至于我们以后……”听到这杨米就知道王小猫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可王小猫还在那边坦诚地说着，“可我还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如今都在娱乐圈儿里工作，这不是夫妻该有的状态，如果将来有了孩子——对孩子肯定也不好，所以我之前的那个决定……咳咳，我觉得……” “我觉得你很讨厌！”不过杨米觉得这个话题也该聊聊，于是又接着王小猫的话说，“当然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我要告诉你我明天就可以退出，你又说我是因为你的决定而冲动、说我将来会后悔，是不是？” “那你要是明天就退——那不是我说的问题、那肯定是啊。” “所以我该怎么着？就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冲动、不会后悔，就必须等好多年之后吗？反正我这么跟你说，我之前的孩子——那时我确实舍不得退出，挺对不起她的，也后悔，可已经这样了。如果我再有了孩子，我就是心甘情愿的退出娱乐圈儿，你就不能说我是因为你的决定而冲动，所以未必就要等很多年。那个……” 其实以杨米三十多岁的年纪，结过婚、有了孩子的经历，这些话也不是不能说。可是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男人，她终究还是害羞的，于是紧接着又补充说，“那个——当然我这么说不代表我就急着跟你生孩子，我还得考虑呢。如果我考虑好了，你也不能不‘配合’。” “嗯嗯，你慢慢考虑。” 杨米最后一句故意把“配合”二字重音，就是想回到刚才自己真正要说的、却被王小猫转移了的话题上，哪知王小猫领悟的重点却在“考虑”上了。没办法，她也知道王小猫是什么人，可王小猫要不是这种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的男人，她又不会喜欢了，所以此时终究还是需要她说得更明白一点。 “那我们今晚……” 杨米还是疑问的语气，点明了“今晚”，王小猫总不会领悟到将来了吧？当然，王小猫是直男，他不是傻子。 “咳咳……我们确实很久没……” “哼！现在你想了？我今晚没心情了！我去洗澡，洗完澡——总得先洗澡嘛……” 看着杨米的背影，王小猫心说这是打算洗多久？洗完澡就不算今晚了？ 第757章 不想让别人看到的 纠结是因为不同的可能、不同的选择而陷入难以抉择的局面，这些不同的可能和选择之间本就是矛盾的存在。 ………………………… 王小猫和杨米今天没有录节目，就整天待在家里，可能也正是因此，杨米才感觉这个夜晚尤为漫长、看着王小猫专注工作展现的魅力才尤为躁动。所以此时还不到晚上十点，杨米正常洗个澡应该不会超过严格意义的“今晚”，但经历小别、双方又都克制了几天之后，几番“酣畅淋漓”自然就过了“今晚”。 累是真累，已经过了子夜，难得清闲一天按说也该早睡，可是王小猫和杨米真的是全无睡意。尽管真的没什么力气了，可是两人慵懒的躺在床上，也要松散的彼此抱着，找不到什么明确的、必要的话题，也要随意的聊着。 这样松散的拥抱、随意的聊着不是敷衍，恰恰正是更爱对方的体现。 也许他们自己都不明白，这份更爱无关刚刚的肉体交流，而是今晚他们虽然意见不合、却彼此都推心置腹的聊着他们的未来，聊到了婚姻、甚至聊到了孩子。 王小猫明白吗？尽管他之前就要求杨米别动什么心机、有什么事别藏在心里，两人在一起应该多沟通，可他自己对于二人之间的事有了什么想法，第一反应还是不告诉杨米。 杨米又明白吗？尽管她不是特别聪明，可在娱乐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心机。再善良的人在如此复杂的一个圈子里生存，就算不用心机对付别人，也得时刻用心机自保。若不是上次用心机差点闹得分手，害怕了、答应了王小猫两人应该坦诚沟通，她未必能做得到不再用。 便是如此，这次来北京杨米一样用心机先坑了陆雨驰一批珍贵木料，这不过这种心机无非是贪点小便宜，坑的也是关系足够好的人、也没让人家有太大损失。 如果陆雨驰最终不说送，杨米是真的准备等王小猫赚了钱慢慢还的，她也相信王小猫有这个能力；而陆雨驰即便送了，莫说不花钱，就算花钱也送得起，所以这样的心机无伤大雅。 只盼他俩心机不要扩大、沟通能够更多，慢慢明白像今晚这样彼此推心置腹的好处。 不过他俩都是处女座的人，处女座的人追求完美，对别人苛刻的同时对自己更加苛刻。尽管这世上没什么完美，可他们希望别人看到的都是自己相对最好的一面，如果状态不佳就不想让别人看到了，如果受了伤更是习惯自我疗伤，而不是跟别人沟通请教、甚至在此期间根本不想和别人见面。 处女座的人追求完美，这世上倒是有一类动物被誉为完美猎手——那就是猫科动物。说起来处女座的人与猫科动物真的很像，绝大多数的猫科动物公然亮相时都是完美猎手的姿态，受了伤却习惯找个地方独自默默舔舐伤口，猫科动物同样不想或不敢让其他动物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 可能这世上所有追求完美的、接近完美的人和动物都是敏感且脆弱的吧…… “猫哥，你现在做这么多节目、接触这么多女明星，真的不会对我变心、对她们动心吗？” “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啊，是娱乐圈儿里太复杂了、诱惑太多了，我看你那天跟关小银聊得就挺亲热的，她论着还是你的师妹呢，你看她是不是不错？” “你论着不也是我师妹嘛。她错不错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才多大啊？一小孩儿。你说你这么敏感、脆弱、总是胡思乱想，看来我那个决定是对的，咱俩在娱乐圈儿工作，甭说聚少离多了，就是躺在一张床上你也没事儿就自己吓唬自己。” “我就是问问，又没说不信你，而且你虽然很有原则，可男人在这方面终究是容易冲动的。我以前也特别信我前夫，不是照样儿大半夜跟人家女演员‘对剧本儿’去了？你再看陆雨驰。” “这男人和男人不一样，你千万别提陆雨驰，他就是我们男人中的反面典型。” “这倒是，那就是个渣男！渣男！” “是，不过他对哥们儿还行。行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马上除了这个节目、你还得去陆雨驰的节目呢，早点儿睡吧……” …… 王小猫和杨米倒是休息了，子夜凌晨、北方寒冬，陆雨驰还在接连打着喷嚏从一个聚会出来，赶往另一个地方去见两个人，明明觉得自己没感冒，怎么一直打喷嚏呢？ 其实他今天上午才来的北京，之前回天津住了三天，得把买的钻石项链送给戚琪、得去看看万茜茜，答应了给林格一个孩子，也总得过去住一晚。一晚未必就能有孩子，可总是一种安慰。 这是在晚上，而到了白天他得看看自己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去新开的娱乐公司转转。看望一下爷爷奶奶、也在父母家吃顿饭，并去医院看看林辉友，看望病人、也找病人要点木料。 当然他跟林辉友说一句是礼数，真正拿这批木料、办出货手续找暂时回到了林家公司的林娜就行。这也算多了个“堂堂正正”见林娜的借口，所以虽然是帮王小猫和杨米办事，其实说起来他反而还要感谢王小猫和杨米。 不过这份感谢只能留在心里了，当时听杨米说这事，他就有了借此多看看林娜的想法，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这点私心、更不会主动跟任何人说出这些。 总之——他是真忙！ 北京这边跟韩三哥合作的那档节目正在录制之中，陆雨驰不能在天津久留，他今天来北京也是赶赴韩三哥的一个私人聚会。现在聚会结束了，他还要赶着去见两个人。 虽然忙、虽也累，但是这次他并不觉得如此奔波太辛苦，反而还挺兴奋的。他回天津的那点私心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可有不想被看到的事、就有急于跟别人分享的事，他现在要去见的两个人就是韩士奇和杨小莹，见他们就是为了分享一下今晚他跟韩三哥聚会时的事…… 第758章 有一种尴尬 有一种尴尬，就是必须跟谈不上熟悉、可又终究认识的人一起相处，没什么共同语言不说、甚至都不好找话题。 ………………………… 韩三哥那种肮脏龌龊的私人聚会有什么好分享的？陆雨驰似乎尤其没必要跟韩士奇和杨小莹分享那种聚会上的事。 陆雨驰之前就带着韩士奇去过了一次，尽管韩士奇自己平时的应酬也不太能见得了光，可败露之后交点钱当时就能走人的罪过和深牢大狱的罪过能是一回事吗？所以韩士奇这种经常会以金钱购买男女之欢的人，也没兴趣掺和那种聚会，哪怕在那种聚会能买来的是女明星。 而杨小莹过去是否参加过韩三哥的那种聚会无需深究、也不便多问，可至少在今年年初为了见陆雨驰，她也去了那种聚会。不管她过去有没有去过，以她今天拥有的名气和财富肯定不愿、也不必再去。何况男人去韩三哥那种聚会终究是去“买东西”的、去享受的，可女人在那种聚会上出现就是一种侮辱，尽管还是有很多女人巴不得能去参加并讨到好处。 但陆雨驰今晚挺兴奋的，他一定得与人分享，所以早早就约了韩士奇和杨小莹。 早早？ 陆雨驰提前就知道今晚自己会在韩三哥的聚会上很兴奋？ 是的，因为这次的聚会本就是他布的一个局…… …… 陆雨驰是兴奋了，可韩士奇就尴尬了。 其实这段时间最累的就是韩士奇，陆雨驰的奔波大多都是自己花心种下的祸根，王小猫的费脑大多都是在节目开始录制之前，可韩士奇是跟着节目组大事小情都得照顾周全了，王小猫最近还给他派了一个跟艺人谈初步合作意向的任务。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想打扰王小猫和杨米甜蜜的韩士奇本想到大李那喝酒弹琴，却被陆雨驰约出来了。 约出来也不要紧，要是单纯跟陆雨驰喝酒也行，只是不能弹琴而已，然而陆雨驰同时还约了杨小莹，韩士奇再傻也明白今晚他所期待的疲惫之时跟哥们喝酒谈心是不存在了。 陆雨驰同时约了杨小莹也不要紧，要是有个准时间也行啊，可陆雨驰还说不准时间。换言之就得韩士奇和杨小莹先坐在跟陆雨驰约好的地方等着。 等得韩士奇这叫一个难受啊！ 因为对于韩士奇来说，单独面对杨小莹和单独面对杨米有很大不同。 杨米入股他们的公司，从一开始就是一种长期、固定合作伙伴关系，大家就是同事。后来杨米又喜欢上了王小猫，那段时间经常向韩士奇讨要追求王小猫的主意，话题自然就更多。 到最后杨米更是成了王小猫的女朋友，自然就是韩士奇哥们的女朋友。别说大家相处的多、已经很熟悉了，韩士奇就算不跟杨米有公事上的联络、就算不需要再给杨米出什么主意，可他跟王小猫也会经常聊起王小猫的这位女朋友杨米。 而杨小莹呢？他们第一次做综艺节目，不过是短短一期之内的几位嘉宾之一。第二次综艺节目出镜是多了些，可当时其他的参赛选手有很多比杨小莹出镜还要多。后来的电视剧杨小莹也只是拍了十几场戏而已，真正剪出来的镜头不知道还剩多少呢。 对于韩士奇来说跟杨小莹就连熟悉都谈不上，若不是那次海南之行知道了杨小莹跟陆雨驰的事，在他眼里杨小莹跟他们合作过的其他明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跟其中某些明星接触得多呢。 有一种尴尬，就是必须跟谈不上熟悉、可又终究认识的人一起相处，没什么共同语言不说、甚至都不好找话题。 韩士奇此时就是这种感觉，陆雨驰迟迟不到，他跟杨小莹两人聊什么呢？ 聊音乐？杨小莹不懂。 聊演戏？他们俩都不懂。 聊之前“愉快”的合作经历？可那经历实在少得可怜，压根就没感觉出愉快、不愉快。 聊未来未必就真有的再次合作？要说这个话题到行，娱乐圈的明星、导演、制片人、编剧等人见了面都是这样，“有一会一定要合作啊”，其实谁管到底有没有机会？韩士奇倒也擅长这种应酬时的场面话。 问题虽然杨小莹对他来说属于不太熟悉的人，可他却偏偏知道杨小莹和陆雨驰的事，要是在这种不知还会持续多久的等待中光是假意寒暄了，似乎对一个跟自己哥们发生过关系且依然保持着友谊的女人不太礼貌。 但是陆雨驰和杨小莹的关系和陆雨驰与其他女人还不同，他俩以后还会不会再发生那种关系韩士奇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可他知道他们两人都不会公开之间的关系，所以他要是跟杨小莹过多聊陆雨驰的事好像也不太合适。 总之，这是真叫无聊、真叫尴尬！ 韩士奇尴尬？ 杨小莹也没好到哪去。除了确实与韩士奇并不算太熟、没什么共同话题，同样是因为她和陆雨驰的关系。 杨小莹以前见到韩士奇或王小猫也没觉得怎么样，正常的合作就好，可是跟陆雨驰发生过关系之后，再看到这两个跟陆雨驰关系最好、最亲近的哥们——她的心态就不同了。 她跟陆雨驰发生过关系的这事是不能见光的，就算她和陆雨驰发展成了万茜茜那样，可她也不是现在就能坦然面对陆雨驰的朋友的。因为虽然已经办了离婚手续，但她名义上还是别人的妻子。 更何况她心里已经认定不会跟陆雨驰发展成万茜茜那样，当然希望跟陆雨驰的事成为永远不公开的秘密。可她同时觉得韩士奇和王小猫很大概率已经知道了，但又不能说出来。说得直白一点，她再看到这两个人时会心虚、会尴尬。 其实韩士奇和王小猫当然知道了，不过不论是他们跟陆雨驰的关系、还是出于对陆雨驰这类事的习以为常，知道陆雨驰不会公开跟某个女人的事，他们自然不会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多说。 当然杨小莹也不是不信任他们的人品，可心虚很多时候跟别人会如何无关，而是自找担忧、自找尴尬…… 第759章 有些话不能说 有些话不是关系亲近就方便说的，可能越是亲近、也就越无法开口。 ………………………… 当然尴尬归尴尬，可是包间里只有两个人——韩士奇和杨小莹也不能谁都不搭理谁吧？总得找点话题聊聊。 韩士奇一边语无伦次的对杨小莹说着、或者是条件反射的接着杨小莹的话，一边在心里找着话题。他是想找话题的，可更多还是埋怨陆雨驰。 这都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因为没有太多话题、就跟杨小莹两人不停地抽烟，这个包间都成了“仙境”了，可那个陆雨驰怎么还是迟迟未到呢？诶？“迟迟”、“陆雨驰”，那个王八蛋的名字是不是就这么来的？ 也难怪陆雨驰明明没感冒，这一路上却一直打着喷嚏。王小猫和杨米那边明明他们两口子的事，却共同骂着他“渣男”，韩士奇和杨小莹这边的尴尬倒是他的责任，所以韩士奇自然就这么不停的在心里埋怨着他。 说是“不停”，也总有“停”的时候，倒不是韩士奇大度，是杨小莹终于首先想到了可聊的话题…… “我听说王老师最近在写一个新剧本儿，不知道这次我能不能跟你们再合作一下？” “王老师？哪个……哦，你说小猫儿啊？”韩士奇反正从来没这么称呼过王小猫，又说，“你说‘王老师’我真反应不过来，就叫他‘小猫儿’、‘猫儿’、‘咪咪’，都行啊。你要是觉得跟他不算太熟、又比他年纪小，就叫‘猫哥’。他最近确实是在写一个剧本儿，那不是……给杨米写的……” 这倒确实是个话题，韩士奇其实不是想不到，而是杨小莹要是不提，他想到了也不好主动开口。 事实上杨小莹没参加韩士奇他们现在做的那档节目，但是自从王小猫发现能在节目中选角，还真跟韩士奇提过觉得杨小莹挺适合一个角色，让韩士奇将来见了杨小莹谈谈，那怎么还不好开口呢？ 韩士奇当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杨小莹、也就没有提前组织谈合作的说辞是一方面，此外也是因为王小猫给出杨小莹适合那个角色的理由。 王小猫虽然为了便于过审正在把他的小说改成仙侠版剧本，可终究还是灵异底子，所以那角色就是个戏份不多却对剧情推进起到很大作用的、阴险毒辣的——美艳女鬼。王小猫觉得杨小莹的演技首先就适合出演这种戏份不多的花瓶角色，这话已经让韩士奇没法在跟杨小莹谈的时候引用了。 而且王小猫同时还觉得杨小莹平常嘴上时刻挂着微笑、眼神却很凶，这两个特种“完美”结合在一起，真是演恐怖片的不二人选啊！问题这话实在让习惯了应酬、恭维别人的韩士奇在钦佩王小猫坦诚、眼光很准的同时，感觉要是以此为由跟人家谈、请人家一个以颜值出名的女星拍戏——那纯属是找抽呢！ 要是如此，杨小莹会抽谁呢？话是王小猫说的，可王小猫此时又不在…… 再者韩士奇也觉得这次跟上次拍《苏东坡》不同，就是个仙侠偶像剧，宝爷能答应执导吗？那几位老戏骨还能加盟吗？显然不能了。所以韩士奇明白上次很多明星愿意参演，主要是看着这几位的面子，可这次没有了，而剧本是王小猫单纯写给杨米的、别人来了都是“做配”，杨小莹的知名度跟杨米不相上下，能愿意吗？ 能。可是肯定不能用王小猫说的那套理由，而且韩士奇之所以觉得“能”是因为知道陆雨驰和杨小莹的事，他觉得由陆雨驰去谈更合适。 韩士奇前面那些“觉得”都挺好，然而最后这点由陆雨驰去谈就不那么合适了，这正是杨小莹为何同样一直在略显尴尬的状态下想着话题、想了那么久却刚刚想到这个话题。 有些话不是关系亲近就方便说的，可能越是亲近、也就越无法开口。 杨小莹当然想跟多参与陆雨驰的事，所以王小猫正在写的这部电视剧是为了杨米也好、是为了公司赚钱也好，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反正肯定是陆雨驰投拍的、陆雨驰就少不了参与。所以且不说近些年随着她演技口碑的崩塌、已经没多少剧本可接了，就算不是这样，为了陆雨驰她也甘愿“做配”、甚至跑个龙套都行。 可是这些话杨小莹能跟陆雨驰说吗？ 以前能，反而对于陆雨驰他们来说是一种帮忙，虽然她的演技饱受非议、可知名度毕竟是摆在那里的。但自从跟今年年初为了见陆雨驰——同样是在北京参加了韩三哥的那种龌龊私人聚会、当晚又献身陆雨驰，她连献身的事都本不想告诉陆雨驰，自然决定不找陆雨驰讨要任何好处。 尽管她想参演这部电视剧应该算是一种合作，只要演技对得起王小猫定义为花瓶的那个角色，就谈不上谁给了谁好处，但她不会这么想、也不敢跟陆雨驰说。 所以刚刚跟韩士奇尴尬相对想着话题的时候，她也是一时没有想到这件事，想到了也是犹豫再三才开了口。这还多亏是在面对着韩士奇，若是陆雨驰已经来了，她还真不好说了。 而韩士奇那边是想着应该让陆雨驰跟杨小莹谈这事，可杨小莹一再追问，他也不能不搭理人家吧？于是善于应酬的他，只能略显慌乱地说着。当然王小猫的有些话还是不便直接转述，他就用一种相对婉转的方式跟杨小莹谈这次的合作。 韩士奇是一边跟杨小莹谈着，一边在心里骂着陆雨驰和王小猫那两个“孙子”，睡女明星的是他俩，受累的永远是自己。陆雨驰约的局却迟迟未到、王小猫说的得罪人的话本人却不在，自己却要为此应对着。可怎么办呢？有些话是不能说，可另一些话还必须得说…… “嗨，这有什么？没有小角色，猫哥能觉得我合适他笔下一个角色就不错了，女鬼——咳，就女鬼呗，嘿嘿。不过你们的剧本儿现在还没出来，等到出来了你们一定想着我啊、我也好调时间，就这么说定了，哈哈哈！” “哈——” 第760章 碍眼 无意造成的“碍眼”虽说无辜，却真的讨厌；有意为之的“碍眼”说来可气，却必有道理…… ………………………… “就这么说定了，哈哈哈！” “哈——” 虽然韩士奇最近跟很多明星谈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可今天是最尴尬的氛围、谈成的经过也最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但能谈成终究是好事，而且人家杨小莹一个女明星都在那“哈哈哈”了，韩士奇再尴尬、再莫名其妙也得勉强陪着“哈”，只是他笑得相信谁都听得出完全没有开心成分、笑中依然带着尴尬。 因为合作的事没用陆雨驰去谈、却这么简单就谈妥了，韩士奇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又要陷入刚才无话可聊的局面了。他觉得即便陆雨驰来了，他也是“碍眼”的那个，可来了总比没来要好，问题陆雨驰什么时候才来呢？ 说来也巧、也算韩士奇幸运，他和杨小莹的笑声刚过，陆雨驰终于推门进来了，并满脸——没有丝毫歉意地笑说：“我在外面儿就听见你们笑了，俩人聊什么这么开心？” 韩士奇心说，你个王八蛋家里这么有钱，就不能买本字典看看吗？你但凡要有本字典、随意翻翻，就不会弄不清开心发笑和尴尬应承的区别。 见韩士奇没说话，杨小莹抢先说：“我刚才跟韩哥聊起了猫哥写的剧本儿，韩哥说猫哥觉得有个角色挺适合我的，我们说好等到剧本儿写出来就告诉我、我安排时间。” “哦。呵呵。”陆雨驰笑了笑，转而问韩士奇，“小猫儿说的不是主角儿吧？她片酬可贵，八千万呢。” 杨小莹皱了皱眉，说：“演你们的戏——就是主角儿我也不会找你们要这么多钱啊，再说猫哥写的剧本儿——轮得到我演主角儿吗？当然是杨米了。大家是朋友，钱不钱的无所谓。” “嗯，好，我就喜欢用这种不要钱的演员。” 韩士奇心说，钱不要，你小子可能得“肉偿”，不过你肯定是巴不得呢。当然他嘴上不能这么说，而是说：“到时再谈吧。赶紧说说，这么晚了把我们叫出来什么事儿？” 其实陆雨驰不用“买本字典”也知道韩士奇和杨小莹肯定等得不耐烦了，但他实在确定不了跟韩三哥那边聚会的时间，却又必须尽快跟杨小莹说说进展，至于韩士奇——是他拉来“碍眼”的。 还是那个原因，陆雨驰不想在这次北京之行期间跟杨小莹发生什么，虽然他已经回了一趟天津了，按说之间的“北京之行”已经可以算是结束了，可他想多坚持一天、就好过少坚持一天。所以他不太敢跟杨小莹在夜里多接触，于是特意找来了韩士奇。 陆雨驰心里也挺过意不去，可是身在北京、要谈的又是机密的事，王小猫肯定和杨米在一起，陆雨驰还能找谁来“碍眼”？无意造成的“碍眼”虽说无辜，却真的讨厌；有意为之的“碍眼”说来可气，却必有道理、甚至不得不做。 而且陆雨驰今晚有些兴奋，也希望能跟哥们分享一下…… “我很兴奋、我很兴奋——你们知道吗？”陆雨驰兴奋地抽起胜利的小烟。 “看得出来倒是有点儿狂躁，你没有怕水的感觉吧？”韩士奇也从陆雨驰放在桌上的那盒烟中抽出了一支。 “你今晚给韩三哥布的什么局啊？看来进展不错嘛。”杨小莹差点“模仿”韩士奇，想了想好像不太合适，她还是拿出了自己的烟。 “那叫一个‘重大进展’！我今晚见到的不但有韩三哥，还有那个王欣然呢，我是让他俩一起跟我见面了。” “这叫什么‘重大进展’？你跟那个什么王欣然见了不止一次了、韩三哥不可能不知道，你又没打算跟那个她偷情，你们三个人早晚不得坐在一起嘛。” “你要是能懂，你就不叫‘士奇’了，听我慢慢说啊……” 不错，随着陆雨驰跟王欣然见面的次数增多，出于礼貌、为了清白，他早晚会约着韩三哥和王欣然一起见个面。而这次见面无关对付韩三哥计划的进展，顶多算个小细节而已，真正能谈得上进展的应该是王欣然私下答应帮陆雨驰找韩三哥的罪证。 但是相比要做的一件事的进展，陆雨驰更关心他自己心态上的进展，他开心了、就更有兴致，他更有兴致了、事情的成功率自然更高。 那么跟韩三哥和王欣然见了次面，为什么就让陆雨驰这么开心呢？这得看是在什么场合下见的，今晚——可是韩三哥那种龌龊的私人聚会…… 王小猫的建议不错，果然陆雨驰安排了几个明星过去跟韩三哥争利，反而取得了韩三哥对他更大的信任，他明显感觉得与韩三哥的关系在彼此心里都更“亲近”了。 所以过去陆雨驰是一门心思让韩三哥更信自己、打成合作，他所谓的推脱也不过是为了换来多疑的韩三哥对他更大的信任，必须时刻掌握好“火候”。但现在他就算真的推脱、做些刁难，也不怕韩三哥会终止跟他的合作，韩三哥反而会上赶着他。 就像这次陆雨驰回天津，他是真的有很多事要办，但是韩三哥并不知情。以前这种情况韩三哥隔断时间也会给他打个电话，可是谈不上频繁，这次他回了天津三天，却接了韩三哥三个电话。 一档小小的综艺节目而已，陆雨驰这种不算太大的娱乐公司的老板如今都不可能自己公司的每个节目、每部戏全盯着了，韩三哥作为当今娱乐圈最顶层的大公司的掌权人，若单单是为了这档节目有必要如此积极吗？ 有没有必要无所谓，反正陆雨驰知道自己开始占据主动了。 所以今晚是陆雨驰给韩三哥设的局，可这一次的私人聚会却是韩三哥主动组织出来招待陆雨驰回北京的。陆雨驰是算到了韩三哥会有这类举动，所以早就布好了局等着韩三哥呢。 说了半天是什么局呢？就是在这种龌龊的、见不得光的、男人彻底“解放天性”的私人聚会上，给韩三哥安排一个碍眼的人——王欣然…… 第761章 绝不会（一） 装傻充愣、深思熟虑、软硬兼施、全面布局，就有可能把“绝不会”的事变成“会”。 ………………………… 陆雨驰要在这种龌龊的私人聚会上，给韩三哥安排一个碍眼的人——王欣然。 王爷早就对陆雨驰说过，韩三哥和陆雨驰在对待女人的喜好上很像，都不喜欢断线的寻欢或者肮脏的交易，都希望是长期的、有感情的。 只不过韩三哥除了相貌、人品、办事水平不如陆雨驰，也不像陆雨驰那样天生的大富大贵。他接手公司的时候算是有钱人，不过暂时还是个需要应和讨好别人、不能任意妄为的有钱人。 所以韩三就不得不把这种龌龊的聚会维持了很多年，给圈中的权贵创造这玩弄女明星的机会、以此来拉拢他们。而他自己也得在聚会上以自己瞧不上、更不喜欢的方式玩弄那些女明星，凭此博得聚会上其他人的信任。 王爷给陆雨驰的这个信息点，让陆雨驰可以认定王欣然不是在这种聚会上跟韩三哥认识的，不然她只能成为短期的交易、做不成韩三哥身边的女人。而王欣然在认识了韩三哥、成了韩三哥的女人之后，韩三哥也必然不会把王欣然带到这种场合。 男人为了应酬逢场作戏也好，就喜欢偶尔如此偷欢也好，可是绝不会在跟其他人到偷欢场所的时候，带上个跟自己确立了关系的女人。 因为这首先就是对自己女人的侮辱，而以这种方式侮辱自己的女人的同时，男人自己也会丢面子。就算一个男人已经下作到可以不考虑这些，但下作到这种程度的人也必然自私吧？其他人在这种场合怎么没下限的跟那些女人“玩”都可以，而自己却要束手束脚不能尽兴。 所以或许王欣然知道娱乐圈中有这样的私人聚会、甚至还知道这类聚会之中最顶层级别的就是韩三哥组织的，可是韩三哥绝不会带她来、她也绝不会愿意来。双方彼此“理解”，都是心照不宣且眼不见为净的态度。 而陆雨驰今晚布的局——就是让韩三哥带着王欣然来！ 可是既然人家韩三哥和王欣然都“绝不会”了，陆雨驰有什么办法呢？ 装傻充愣、深思熟虑、软硬兼施、全面布局，就有可能把“绝不会”的事变成“会”。 在什么地方装傻充愣？ 陆雨驰这位本可不必、前几天却还在积极观看节目录制的豪门阔少突然回了天津，韩三哥现在倒是信任陆雨驰了，可他依然是个异常谨慎多疑的人啊，他就在想是不是前几天有什么地方得罪这位大财神了。所以韩三哥这几天联系、并提出招待陆雨驰，不是要谈什么生意，只是维系关系而已。 在这样的前提下，韩三哥又本就习惯用私人聚会招待圈内权贵的人，韩三哥这次会以什么方式招待陆雨驰显而易见吧？陆雨驰会不明白？ 陆雨驰还真就可以“不明白”。 终究不是什么义薄云天、堂堂正正的事，也正因为招待的方式显而易见、陆雨驰此前也去过几次了，韩三哥还真没在电话里明确说出来，只是对陆雨驰说“约了几个朋友给陆雨驰接风”、“大家好好玩玩”，然后就给陆雨驰发了一个地址。 当然也是陆雨驰故意装作当时很忙，也没给韩三哥说得太明白的机会，反而给了自己一个可以装傻充愣的余地。 玩玩？ 什么叫“玩玩”？玩什么？ 玩牌也是玩玩、玩女人也是玩玩，连下棋、斗蛐蛐、欣赏古董都能叫“玩玩”，对不对？ 至于地址，上半年有疫情的时候，他们也未必就都在一个地方搞私人聚会，何况现在疫情基本上控制了，可以供他们“玩玩”的地方就更多了。今晚这个地方陆雨驰此前还真没跟韩三哥他们一起去过，那么陆雨驰没反应过来这个地址意味着什么样的聚会也算是正常吧？ 其实就算约在陆雨驰去过的地方都无所谓。 娱乐圈中的权贵和媒体对韩三哥那些搞私人聚会的场所“刻骨铭心”很正常，权贵得去享受、记者得避着别“踩雷”。可陆雨驰一个天津人到了北京，就算去过的地方光看地址没反应过来很奇怪吗？ 所以陆雨驰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今晚韩三哥组织了一个什么样的聚会，先答应了之后、隔了一会，又给韩三哥打电话让韩三哥今晚把王欣然带上，这也不算失礼、也不会引起韩三哥的过多怀疑。 那么陆雨驰深思熟虑的是什么呢？ 除了想这个计划、布这个局，他要韩三哥带上王欣然，就还得有个好的理由，不然就是规规矩矩的酒席，人家为什么要带上一个自己的新欢公之于众？ 这个理由不但得让韩三哥觉得合情合理，还得能在他明明“绝不会”这样做前提下又不禁多想一些，得能让他感觉如果真的“绝不会”了是一种遗憾。 很简单，都在娱乐圈里，谈谈合作就行了。 王小猫不是正在给杨米写剧本吗？陆雨驰肯定会投资的。 虽然当时陆雨驰还不知道杨小莹也会参演，且选了个戏份不多的女鬼，不过单是杨米这种级别的明星主演的电视剧，能给她“做配”就是扩大知名度很好的途径了。 何况这个剧本是王小猫写的，王小猫通过参加主播比赛以厨艺出名的，但在郭小铁的努力下、于大谦的协助下，当然也是王小猫自身的实力摆在那里，他现在却是正红的相声演员。而他之前一个剧本就是宝爷愿意执导、四位行内外敬仰的老戏骨加盟的，电视剧还没播，可有了这些——他写的剧本已经有保障了。 陆雨驰对韩三哥直言此前跟王欣然见过几次，觉得形象、气质都不错，他是希望跟王欣然合作一下，也相信王欣然能参演他们的这部电视剧对名气会有很大提升。 同时陆雨驰还暗示了一个韩三哥一定能明白的信息点，韩三哥跟王欣然这样的关系，由他捧红王欣然要比韩三哥过于明显的捧红效果要好。这就跟他要“讨好”杨小莹，却是找韩三哥合作的道理一样…… 第762章 绝不会（二） 这个世上没什么“绝不会”，你坚持自己“绝不会”，别人也有权坚信自己“绝对能”扭转你的“绝不会”…… ………………………… 陆雨驰涉足娱乐圈才一年而已，还是多亏了他自己之前就深谙揣测、掌控人心之道，本就有着很强办事能力的同时，也积极的跟赵导和宝爷学着行业正道、跟王爷学着圈中邪道。 而韩三哥即便没有陆雨驰的办事能力，可他前期有两个哥哥的正面指引、反面教材，又有王爷等一批精通邪道之人的帮助，后期自己也是见多识广，他岂能不明白陆雨驰说的道理？ 韩三哥本来可以在圈内起码是“半公开”跟王欣然的关系，也确实带着王欣然出席了一些较私密的场合、认识了一些人，就比如王爷。但是因为一些平日里的小摩擦、再加上那颗被龙仲游抢走的十八克拉钻石的事，王欣然竟敢当众跟他赌气、顶撞，虽说生气归生气、自己的女人还是要捧，可他也暂时不敢多带王欣然一同出席更多场合、让更多圈内人知道他俩的关系了。 就比如陆雨驰跟王欣然“偶遇”的那场慈善晚宴，韩三哥是用自己的关系帮王欣然进去的，可他自己却没去。当晚韩二哥也会去是原因之一，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可他不想跟王欣然一同出现也是很重要的前提。 既然暂时不想在圈内公开跟王欣然的关系了，那么韩三哥再要捧王欣然也只能低调一些，起码在韩三哥的理解中——这确实是跟陆雨驰借着跟他合作捧杨小莹的道理一样。 韩三哥觉得像陆雨驰这样的豪门富三代、本身又就是一身不管不顾、玩世不恭的性格，为什么能跟万茜茜在圈内半公开关系、却对于跟杨小莹的事遮遮掩掩？肯定是因为杨小莹虽然已经和黄大今离了婚，但对外还是夫妻名义，所以陆雨驰即便已经天天跟杨小莹睡在一起了，也同样需要低调的讨好、回报杨小莹。 再者这个圈子中人际关系、恩怨情仇错综复杂，一个人的地位再高、财富再多，可他找来的下面那些艺人总有个谁看谁不顺眼的情况，所以找到个实力较强合作伙伴就是找到更多的人脉、也就更容易达成自己捧红谁的目的。 除了这些，韩三哥的心里还明白一个在他看来陆雨驰未必知道的道理，在这个圈子的男人多有地位、多有钱，真的就想着跟他要捧红的那个女人真心实意、天长地久吗？他就算这么想，人家女人也能做到吗？但追求的、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能不捧，所以找个合作伙伴也是给大概率不能天长地久的关系省点钱。 何况这个人是陆雨驰，先不说陆家的势力是韩三哥根本就得罪不起的，就说陆雨驰和戚武的关系、戚武的人脉也就等于陆雨驰的人脉了，而陆雨驰自身也能请来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与之合作，就像那四位老戏骨“同台”——韩三哥自问都做不到。 而且正如陆雨驰所说，以杨米多年高居圈内一线的影响力、以王小猫多才多艺的“人设”和他正红的形势，再配上陆雨驰的精明和背景，这部戏确实是个捧红王欣然的好机会。 所以陆雨驰这个深思熟虑的理由，也就确实达到了他所预想的——能让韩三哥在“绝不会”的前提下不禁要多想想、觉得失去了是一种遗憾。 而陆雨驰是干什么的？十几年的老房地产经纪人出身，他对于揣测人心、掌控别人心理预期是很有一套的。单说韩三哥心理预期方面，陆雨驰在明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足够让韩三哥觉得失去是一种遗憾的同时，又补了一刀，让韩三哥更清楚这次合作的难得。 前面这些合作背景、可见的效果都没错，但王小猫和韩三哥的有仇的，王小猫愿意吗？按说王小猫应该同样绝不会跟韩三哥合作的。 对啊！韩三哥可能是得罪过、坑害过的人太多了，自己都忘了这点了，经陆雨驰提醒才想起来。 不过没有关系，陆雨驰可以“帮忙”啊。陆雨驰就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什么“绝不会”的事情发生，你在坚持自己“绝不会”的同时，别人也有权坚信自己“绝对能”扭转你的“绝不会”。 其实陆雨驰是心里有数，王小猫知道他是要对付韩三哥，即便不帮忙、该配合的时候也会配合，何况这就算不是要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中一个一步，就以王小猫那种正派的、仗义的、大男子主义的江湖性格，也不会因为一个人而迁怒他人、更不会针对一个女人。 当然韩三哥不知道这些，陆雨驰前面说的那些话已经让韩三哥更觉得应该珍惜、更觉得如果不能合作是一种遗憾了。 既然如此，陆雨驰为什么还要软硬兼施呢？ 因为陆雨驰明白遗憾倒也真是遗憾，可如果韩三哥今晚不带着王欣然来、从而得罪了陆雨驰耽误了合作，真正遗憾的那个并不是韩三哥、而是王欣然啊。 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陆雨驰和万茜茜身上，陆雨驰哪怕对合作心存疑虑、哪怕其中有些情况会让他难堪，可为了万茜茜他也甘冒风险、甘心出丑。当然他也不怕风险，坚信凭自己的能力可以排除风险、达成目的，至于难堪？暂时的难堪之后，他一定会给自己个华丽的转身。 但现在面对这些问题的不是陆雨驰和万茜茜，是发生在韩三哥和王欣然的身上，韩三哥是不是也能为了王欣然这样——陆雨驰就没有把握了，所以陆雨驰就得软硬兼施、保障今晚自己设的局可以达成。 至于如何软硬兼施就很简单了，他在电话中跟韩三哥说这些的过程中、还没有达到最终效果的时候，韩三哥当然会犹豫、会提出异议。 陆雨驰就知道会是这样，也正是利用这点软硬兼施，让韩三哥明白今晚如果不带着王欣然出现的话，不只是王欣然会失去这一次难得的合作机会而已，就连韩三哥自己也会为此而得罪陆雨驰…… 第763章 绝不会（三） 越是敌人和对手“绝不会”的事，一旦逼着他们做出，自己的回报也就越大…… ………………………… 正好陆雨驰在第二次通话中同样以“忙”为借口、没给韩三哥太多时间，可在韩三哥看来却不像两个人第一次通话时陆雨驰口中的“忙”那么简单、那次很可能是真忙，但这次韩三哥觉得陆雨驰的“忙”正是不耐烦、甚至生气了的表现和托词。 韩三哥能为了不让尴尬、难堪的场面发生，牺牲王欣然的一次机会，却不能为此得罪陆雨驰，而这对于陆雨驰在今晚的这场私人聚会上想达到的效果能成功出现就多了一重保障。 如此看来陆雨驰通过装傻充愣、深思熟虑、软硬兼施，似乎就足以达成目的，那么所谓“全面布局”是什么？还有这个必要吗？ 有！ 因为这些只能保证韩三哥一定会按照陆雨驰说的今晚带王欣然一起来，可陆雨驰要的不止是王欣然来，他要的是王欣然来到今晚韩三哥这个龌龊的私人聚会上。 韩三哥被逼就范今晚带着王欣然来见陆雨驰了，但是在他“绝不会”的心态下、在做到这点的同时，却可以把今晚原本跟其他人约好的私人聚会取消，换个地方只见陆雨驰一人。 前文已经说明了韩三哥为什么“绝不会”愿意带着王欣然参加这类龌龊私人聚会，那是对王欣然的一种侮辱，韩三哥自己也没了面子、还束手束脚玩不痛快。 而王欣然同样“绝不会”愿意参加这类聚会除了一旦参加就是对她的侮辱之外，她此前不可能不知道韩三哥组织这种聚会、想来是种眼不见为净的态度，可心里明白和亲眼所见是两回事，她不想让自己看到。 陆雨驰当然明白这些，他就是让王欣然在眼不见为净的心态下亲眼看看，看到聚会上其他人的状态也就等于看到了韩三哥平时在聚会上的状态，这对王欣然应该有一种触动。如果王欣然此前确实不知道更好，触动就会更大些。 照王爷的看法，王欣然肯定不是看上韩三哥这个人，就是为了钱和在娱乐圈发展的捷径才委身于这么个龌龊的男人。所以陆雨驰要让王欣然别再自欺欺人、彻底看清现实，早日脱离苦海。 当然，陆雨驰肯定没这么好心，还想着帮一个不认识的、为了利用才故意结识的人。尤其是王欣然这种为了名利可以出卖身体的女人，他也不认为值得一帮。 可他带王欣然“脱离苦海”，王欣然才会帮他办事啊，就捎带手帮帮吧…… “你说你缺德、不缺德啊？”韩士奇实在听不下去了。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陆雨驰则摇头晃脑地说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呢。” “唉，跟你说话就是费劲，要是小猫儿就不用我解释。你不是跟我说‘缺德’吗？这就是《道德经》。老子……”陆雨驰可能是真觉得跟韩士奇说话累，此时就一拍胸脯，也懒得发出三声、就用轻声说着， “老子说了，具备‘上德’的人不表现于外在有没有德，德是放在心里的，偶尔做点儿缺德的事儿是为了更大的德。‘下德’的人整天做着看起来有德的事，其实心里根本没德。 就比如他们娱乐圈儿的人，主办方先花上好多钱办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你把那钱直接捐了不行吗？明星也是花好多钱租借高级定制礼物出席，他们也把那钱直接捐了不行吗？ 不行，因为他们是为了给自己大广告，得做出一副很有爱心的样子从而赚更多钱。我就见识过，这叫德啊？利用别人的困苦灾难树立自己的形象、赚自己的钱，这才叫缺德呢！ 你是没见过那些女明星在那种圈内权贵汇集的慈善晚宴上那副肮脏龌龊的样子，绝不是镜头所拍下来的那么风光，绝不像媒体所报道的那么正气、那么‘德’、那么‘道’。吃得比谁都多、捐得比谁都少，一个个的争奇斗艳、勾心斗角，树着自己的形象、破着跟别人的绯闻，伺候这个老总、坐着那个导演的大腿……” “咳咳咳……”这回轮到杨小莹听不下去了，虽然陆雨驰说的是真的，可她就是个明星、也总参加那种晚宴，听着终究别扭。 “那个——我说错了，不是‘那些’、是‘有些’，不是所有都那样，还是有好的，比如小莹。” “哎呀，要是杨米在这儿，你还得比如杨米了，不然小猫儿和杨米一块儿打你，你出不了这个门儿。”韩士奇笑说着，“你还是赶紧说说你怎么‘全面布局’的吧。” “对对，其实是想说啊，娱乐圈儿现在这么乱，是有些从艺者自甘堕落，可更多也是被韩三哥那样的顶层人物逼得、他们也无奈啊。所以不管我用什么手段——只要能为娱乐圈儿铲除韩三哥这个祸害，那就是‘上德’、‘大德’，此乃天道也！” “你到底还说不说啊？天儿都快亮了。”韩士奇以哈欠的形式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大冬天的哪儿这么早亮的？就是表表决心嘛。所以我就必须要在刚才的私人聚会上，达到我想达到的效果，他不是绝不会希望这种局面发生吗？越是敌人和对手“绝不会”的事，一旦逼着他们做出来了，我自己的回报也就越大。 可我刚才也说了，他可以取消今晚的私人聚会、再带着王欣然来见我。我是装作不知道他今晚要搞个什么样的聚会啊，那么他真这么做了也不算得罪我，我也没道理生气、还得白白便宜了王欣然一个角色。所以达成我要的那种效果，就得先做一番精心且全面的布局……” 是该布局，可今晚的私人聚会是韩三哥组织的，地方是韩三哥选的、要来参加的人也都是韩三哥联络的，韩三哥要是想取消这场聚会、换个地方带着王欣然来见陆雨驰，陆雨驰能怎么布局呢？ 第764章 全面布局（一） 高明的布局从来不用理会是谁来选择时间、地点、人物，只要这些都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就好…… ………………………… 私人聚会的地方是韩三哥选的、要来参加的人也是韩三哥联络的，陆雨驰能怎么布局？他当然可以，因为这些只是韩三哥认为的而已。 这个局在陆雨驰回天津期间接待韩三哥的第一个电话后就开始布置了，他找好了一些帮手，让帮手腾出时间，可以在今晚的聚会配合他，而他在天津的几天中那些帮手们也没闲着。 高明的布局从来不用理会是谁来选择时间、地点、人物，只要这些都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就好，所以陆雨驰首先要做的就是控制韩三哥不能轻易更该地方。这能做到吗？能！ 今晚这个地方不是韩三哥的别墅，而是个高端私人会所，这类地方他们此前也常来。像韩三哥这种有身份的人物、聚会上要做的又是肮脏且龌龊的事，他选的会所自然是非常高端、非常私密、也非常安全的，同时会所的老板肯定是熟悉且关系很好的人。 就是这么巧，韩三哥这几天联系陆雨驰就准备好了搞一次私人聚会招待，而这位跟韩三哥熟悉且关系很好的高端会所老板正好跟韩三哥联系，说有时间到他那里聚聚。 这不是一拍即合吗？之前大半年因为疫情，他们要玩也只能在私人别墅里的所谓微型会所玩。这样玩起来是既不痛快、服务的人也不专业，音响水平、各类设施也不完善，而且还给自己添了不少收拾、清洁的麻烦。 要说这类高端私人会所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能就是最好别在里面捧那些“掉脑袋”的药品。其实非要在这种会所中碰那些也是无所谓的，会所老板可以盖得住、他们这些参加聚会的人也是非富则贵，不过终究不如自己的地方放心。 不过这一次主要是为了招待陆雨驰，韩三哥就没打算在聚会上碰那些药品、他知道陆雨驰根本不碰。既然没打算碰，韩三哥也就答应了那个会所老板用不了几天准有一场聚会在他那，自然也就是韩三哥要招待陆雨驰的这场了。 这么看来其实是会所老板勾搭的韩三哥过去，可是对于陆雨驰来说——韩三哥觉得还是自己选的地方，地方的主人也是他多年的朋友。 倒确实是韩三哥在私人聚会这方面“合作了”多年的人，至于是不是朋友就不好说了，不过终究算是熟人、放心的人。可问题是韩三哥的熟人，就不能同时也是陆雨驰的熟人吗？ 这个会所的老板其实就是曾经的“新津门八大家”之一胡家的胡君，也就是那个陆雨驰自幼的玩伴，后来却意图挑起其他七家的争斗等着坐收渔利、却被七家人识破并赶出天津的那一家的独孙。 当然这件事至今经过去了五年之久，当年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都念及旧情没有追究，今年在上海陆雨驰见了胡家的胡天华和胡君爷孙俩，大家面子上还都过得去。之前在澳门，陆雨驰更是把胡君发展成了甘愿为自己效力的盟友。 胡家在被赶出天津之前，本就把自己高端私人娱乐场所的生意开脱到了北京、上海、深圳这样的一线城市，被赶出去之后，更是全力、也只能经营这些地方的生意。 正因为当年陆耀庭没有追究，胡家在那场津门几家豪门的商战中也是个暗中挑拨、没亲自参战的状态，所以胡家的底子依然足够丰厚。他们又有三代经商的经验积累，出了天津、在那些一线城市高端私人娱乐场所的生意反而做得非常不错，能跟韩三哥认识也就不足为奇了。 韩三哥就不知道胡家和陆家的关系吗？很正常。 韩三哥接管他家的公司也就是最近六、七年的事，而津门那场几家豪门的混合商战已是五年前发生的事了，在那时韩三哥才刚刚接管公司多久？至今他跟那些真正的豪门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更何况当年了。 而且他虽然凭着商业上的天赋和合约的掌控能力坑了娱乐圈的不少人、也把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可他终究限于娱乐圈之中，跟本地不沾染娱乐圈的商业大鳄联系都不多，何况天津商界发生的事了？ 再说韩三哥如果能知道异地两家豪门当年的关系，也自然就会知道当年这两家豪门已经反目成仇了，陆雨驰跟胡君的这两次见面——尤其是第二次在澳门是何其隐蔽？韩三哥怎么会知道？ 所以韩三哥被陆雨驰逼得被迫行事，也依然认为这场私人聚会的地点是自己跟胡君定下的，只是他并不知道胡君前两天主动联系自己就是陆雨驰的意思。而他应下了胡君这种豪门贵族之邀，也就不能轻易失约。 不过还是那句话，地方是改不了，但聚会的内容可以变。毕竟也有人就在本来见不得光的、有色情交易的场合，单纯的喝酒唱歌而已。 于是陆雨驰接下来的布局、请来的其他帮手，就是从参加这场私人聚会的人员方面下手——让韩三哥连内容都改不了。 韩三哥同样认为今晚会来参加这场聚会的所有人都是自己联系的，确实如此、也确实绝大多数都跟陆雨驰没什么关系。但是龙套再多，也抵不过几个重要角色的戏份，陆雨驰只要在其中安插几个韩三哥答应了就不能再轻易推了的人就可以了，而这些人当然也是陆雨驰的帮手了。 韩三哥虽然谨慎多疑，可他一向是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人。他之前在娱乐圈中用来坑那些明星、导演的对赌协议就是出于这样的追求，他要借着招待陆雨驰的同时再跟胡君维系一下“交情”也是这种心态，那么他本来对于今晚的其他客人当然也会如此。 这就好办了。 陆雨驰在人员方面的头一个帮手就是王爷。 王爷之前对陆雨驰说过，如今的韩三哥是越来越不拿他当回事了，可“越来越不”终究不是“已经不”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第765章 全面布局（二） 所谓全面布局除了对时间、地点、人物的掌控，也要加上几重保险、确定万无一失…… ………………………… 既然韩三哥多少还要看这些王爷的面子，陆雨驰在人员方面的头一个帮手就是王爷。 随着跟陆雨驰接触得越来越多，王爷是越来越相信陆雨驰可以成功对付韩三哥，所以也就越来越愿意配合陆雨驰。 当然王爷不配合也不行了，莫说得了陆雨驰多少好处、见识了陆雨驰多少手段，他被陆雨驰逼得把韩三哥一家子的事全对陆雨驰说了出来，万一陆雨驰失败了、再不讲义气把他供出来，那么他也好不到哪去。 王爷担心陆雨驰不讲义气，可陆雨驰哪怕对于卑鄙下作的、却只要是帮过他的人，都不会全然不替对方着想的。 韩三哥不知道陆雨驰和胡君的关系，却肯定知道同在娱乐圈中王爷和陆雨驰的关系，过去一些韩三哥组织的聚会上陆雨驰和王爷就曾“偶遇”过，王爷还明着、暗着为陆雨驰说了不少好话。所以陆雨驰这次不是让王爷像胡君那样主动联系韩三哥，而是最好被动促成这件事，他相信以王爷的老谋深算要形成这种效果不难。 说来也巧，陆雨驰跟王爷在电话中说他的布局那天，王爷正好要跟韩三哥见面，且见面是韩三哥提来出的、还是韩三哥来王爷的家里见王爷。 说是“巧”，其实也谈不上，韩三哥是王爷那个“炸酱面坑人分队”的大客户、他们可以算是一个关系网，本来三天两头也都会联系一下。 韩三哥那天来找王爷是来结账的，陆雨驰就知道至少去年年底韩三哥就请王爷他们几个打压、封杀了一个大家看着都不太顺眼的小鲜肉。韩三哥是那么大娱乐公司的老板，“日理万机”啊，让他看不顺眼的艺人肯定不在少数，这次又是请王爷打压了一位，说来倒也“辛苦”。他知道王爷在喜欢钱的同时，更喜欢有权势、被人捧着的感觉，所以登门拜访的结账，比多给王爷几万块还能让王爷开心。 正如陆雨驰预料的那样，王爷何等老谋深算之人，他几句话便引得韩三哥主动邀请他参加招待陆雨驰的这次私人聚会。其实就算韩三哥实在不接王爷的话茬也无所谓的，王爷就明着提出让韩三哥请自己“娱乐”一下又如何？当然现在韩三哥主动提出了邀请效果就更好了。 以王爷在娱乐圈的资历、地位和人脉，又刚帮着韩三哥对付了一个艺人，而王爷参加这里聚会还不多、难得张一次口，加上王爷跟陆雨驰走得较近、慈善晚宴的事韩三哥当然也知道了，所以只要韩三哥跟王爷约好了，那么这场私人聚会就不是韩三哥轻易能临时取消的了。 这就是陆雨驰要的效果，让韩三哥不但地方不能轻易换、就连聚会的内容都不能轻易取消。不过陆雨驰觉得单是王爷一个人似乎还不够稳妥，所谓全面布局除了对时间、地点、人物的掌控，也要加上几重保险、确定万无一失，所以除了王爷，陆雨驰还另外请了两个帮手。 这两个帮手是陆雨驰请来配合自己演戏的“演员”，不但今晚要“出镜”，在整个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中都有“戏份”。这两个人就是江家两兄弟，跟胡君一样，陆雨驰之前在澳门就早已“说完了戏”。 韩三哥不知道陆雨驰和胡君的关系进展如何、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认识，却“知道”陆雨驰和江家两兄弟关系的进展。 去年年底韩三哥在王小猫北京的无忧茶馆跟陆雨驰正面交锋且认识了之后，韩三哥这么谨慎的人自然会对已进入了娱乐圈捞钱的陆雨驰非常关注。而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正是陆雨驰跟江家两兄弟博弈的阶段，所以韩三哥所“知道”的就是这两家天津豪门之间是有仇的。 也正因如此，袁家父子跟江家两兄弟想攀附韩三哥、找点圈中生意做做，韩三哥才会刁难他们。 袁家父子什么实力？有资格跟他合作吗？ 他根本看不上眼。 江家两兄弟倒是有。不但有，按说他还应该拉拢才对。江家的情况在五年前那场跟陆家的商战之后大不如前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韩三哥还是懂的。 但他更知道这二位跟陆雨驰之间的仇怨，虽然当时他对陆雨驰还不能够完全信任，可也不想为了两个跟他本不相干的人惹上当时跟他时而吃吃喝喝、面子上起码过得去的陆雨驰。 可韩三哥的刁难、无心合作、甚至有意避之，换来的却是江家两兄弟的厚礼相赠。虽然那颗有着祝福与爱情寓意的十八克拉钻石江家两兄弟与韩三哥都没有到手，可其他礼物也是价值不菲，当天若不是江家两兄弟发现是津门首富的儿子龙仲游跟他们争，也未必没钱拍下那颗钻石了。 而在陆雨驰给江家两兄弟“说戏”之后，他们要跟韩三哥合作的理由就更充分了。除了希望韩三哥介绍一些娱乐圈的生意给他们之外，就是因为知道陆雨驰如今也涉足娱乐圈了，彼此有仇、他们却斗不过陆雨驰，就希望韩三哥当个中间人，能帮着他们和陆雨驰讲和，即便不合作、起码井水不犯河水。 韩三哥收了厚礼、又忌惮江家的势力，就想着他们想要跟自己合作些娱乐圈中的生意，又不是要拉拢自己要与陆雨驰为敌，说和总没什么大错吧？大不了就是说不成，相信陆雨驰也不会为此迁怒自己。加上江家两兄弟三天两头跟他提起这事，他就想着借着这次招待陆雨驰、与陆雨驰维系关系，一并把说和的事办了。 韩三哥想得倒不错，一次私人聚会既招待了陆雨驰、又答谢了王爷，既卖了场地老板胡君的面子、还帮着江家两兄弟办了事。可正因为他什么事都追求利益最大化，办一件事贪心的追求同时达成很多目的，他选在了胡君那里、请来了王爷和江家两兄弟，在地点和聚会内容上就都无法随意改变了…… 第766章 全面布局（三） 能称为“死局”的，就不怕别人知道，根本没有解活的方法。知道了又如何？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 ………………………… 韩三哥什么事都追求利益最大化，结果搞得自己在地点和聚会内容上无法随意改变了。 一边是陆雨驰明显语气不悦的甩出了那句——今晚要是见不到王欣然的话扭头便走。韩三哥很了解这些豪门贵族，他们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说的内容未必很重要，但只要说了出来，别人就全都得照办，他自己面对娱乐圈中的从业者又何尝不是这么霸道？ 另一边则是王爷、江家两兄弟和胡君都已经跟他约好了。本来陆雨驰只说要见王欣然、没提地点和内容的事，他觉得陆雨驰应该也没理解今晚会有的内容，不然可能就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了。可是就算能说通陆雨驰，但这边就不说其他被他约来的圈中权贵，就是这四个人已经不能失约、得罪了。 韩三哥还不知道，陆雨驰费了这么大劲、用了这么多人，给他布的本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即便他知道了也是没辙、依然还是得照办。因为能称为“死局”的，就不怕别人知道，根本没有解活的方法。知道了又如何？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 所以韩三哥只能牺牲一下王欣然的尊严和感受了，说到底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自己的女人之一，而且韩三哥这么精明的人能一点都看不出王欣然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动机吗？ 他就算是真心被王欣然的形象、气质所吸引，也会时刻告诫着自己别投入太多感情。何况在娱乐圈做到今天的位置，他还能剩下几分真感情？ 即便他还有真情、也控制不了，可以他这种唯利是图、连自己亲哥哥都能坑害的人品，也会为了不得罪那几位大爷“忍痛”牺牲王欣然。 韩三哥把王欣然叫到今晚的聚会上很容易、一句话的事，但他觉得自己不能跟王欣然说实话。不然万一王欣然要做出一副纯洁的姿态、死活不坑来，他就算再甘心往陆雨驰布的死局里跳，可也是办不到的了，只盼王欣然看到聚会的内容后别当众给他难堪吧。 心里多少有些难堪是肯定的，面子上不会太难堪，起码韩三哥不会。因为王欣然一旦当众发脾气，陆雨驰、王爷、江家两兄弟和胡君这些“好心人”一定会出来打圆场，相信韩三哥请来的其他人也会帮他说着好话，这也是陆雨驰全面布局的一部分…… “为什么？”韩士奇问。 “你这个脑子够呛能想得通。”陆雨驰笑说着，转而问旁边的杨小莹，“你明白吧？” “当然，不过——我想听你说。”说着，杨小莹极力克制、却仍显娇羞的低下了头。 其实陆雨驰这么做的意图有很多解释。 若简单的想，他又不是要在今晚对韩三哥动手，双方还要合作呢，这个场面出现又是他造成的，他当然起码在表面上要极力维护韩三哥的面子。 往复杂一些想，他主要目的是让王欣然看看韩三哥的这幅龌龊嘴脸、从而可以为他所用，所以他要的也不是韩三哥太难堪、而是王欣然太难堪。他连同王爷等人把事情压下来，王欣然当时发不出脾气就得一直憋在心里，如果不能推门而出的话，这种难堪不但会继续，把情绪憋在心里也会越来越生气。 以杨小莹的精明，她能猜不出这些吗？事实上今年年初为了见陆雨驰，被迫参加了韩三哥的这种龌龊、肮脏的私人聚会，还让她有些感同身受。 正因为杨小莹能猜出这些、还感同身受，所以她同时也能猜出陆雨驰之所以要进行这场全面布局——除了陆雨驰刚才就明说了的意图之外的其他理由。 照杨小莹猜想，这个其他理由正是要帮她报了当时韩三哥为了试探她和陆雨驰的关系、逼她参加这种对女人来说是一种莫大屈辱的聚会——让她同样难堪、又同样只能隐忍的仇。 其实杨小莹是难得再次动了真情之后不想破坏这份真情，所以不让陆雨驰给她什么回报、甚至当初都不想让陆雨驰知道，可是在今晚陆雨驰还是给了。但这种回报的方式没让她觉得是对自己这份真情的玷污，反而非常开心和感激，事实上陆雨驰能送给她的东西太多了，但这一份是她感觉最为珍贵的！ 可这份珍贵却激发了杨小莹的“贪心”，她本就喜欢听陆雨驰说话，此时更是希望陆雨驰把这场全面布局中的这个意图亲口对她说出来。 所以说着那句“我想听你说”，她都已经害羞了，她当然知道如果真的听陆雨驰亲口说出来，自己只会更加害羞。虽然此时当着韩士奇的面，她似乎不该让自己显出害羞，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因为这种害羞不是为了自己的“贪心”而羞愧，而是因为已经三十多岁、已经结过婚有了孩子的她竟然还能遇到一个让她害羞的男人，她就要尽情的、最大化的享受这种害羞。 毕竟这个男人不会成为她的丈夫，错过今日——不知何年！ 但杨小莹对自己当时的情绪不会判断失误，可对下一刻的情绪只是凭着对自己的了解、对陆雨驰的感觉来判断的，应该说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她又没有进行陆雨驰这样的全面布局，无法确保这些猜测、或者说她的期待一定会发生。 陆雨驰确实有这帮杨小莹报仇的目的，可是当陆雨驰真的亲口说出了这些，杨小莹像她自己预想的那样享受到尽情的、最大化的害羞，反而感觉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害羞了。 她此时只想立即扑到陆雨驰的怀里，却也只是依偎片刻便拉着陆雨驰跑出这个包间，只要隐蔽、在哪都好——去尽情的跟陆雨驰享受一番男欢女爱。 有这样的想法、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以算作一种害羞吗？ 当然，不管这算不算害羞，杨小莹有着这些想法和冲动的同时也有着失落和伤感，因为她知道自己刚才想的这些场面恐怕也只能是想法而已了。 第767章 别人给的权利 别人给了你一定的权利，并不代表你就有滥用它们的资格。 ………………………… 杨小莹觉得自己刚才脑海中的那些冲动的、激情的画面，恐怕也只能是想法而已了。就算可以做到，可此时当着韩士奇的面，也无法“立即”、“片刻而已”；她与陆雨驰的身份、在北京这样的城市，也很难不管不顾的“只要隐蔽、在哪都好”。 而且这段时间跟陆雨驰都在北京，虽然忙着各自的事、又终究也在一同进行着对付韩三哥的计划。按说他们应该常见面，杨小莹却觉得陆雨驰似乎在刻意减少跟她的见面。即便见了面，可陆雨驰也多是选择还有他人在场的时候；即便只有他们两个，陆雨驰好像从眼神到话题也都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当然杨小莹并不觉得陆雨驰是讨厌她了，但她相信陆雨驰一定是在有意克制着跟她发生那种事。 其实两人当时在商量未来的相处状态时，还是陆雨驰主动要求她、给了她——只要自己有需要就应该、也可以提出来的权利，她不用理会陆雨驰是否同样有需要、又是否希望克制。 杨小莹相信陆雨驰一定会兑现对她说过的话，可有这个权利是一回事，她毕竟是个女人啊，由她提出这种要求会不会显得不检点呢？ 再者她是真的不想破坏、甚至都不想介入陆雨驰的婚姻，所以当时才提出跟陆雨驰以后只做偶尔可以彼此慰藉的朋友，可慰藉的频率好像确实不宜太频繁，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也怕陆雨驰觉得她太贪心。 有了这些顾虑，杨小莹即便有着陆雨驰给的权利，最近也一直隐忍着、不敢使用。她是觉得别人给了自己一定的权利，并不代表自己就有滥用它们的资格。 可今天，听了陆雨驰体现智谋和办事水平的全面布局，知道了这个布局之中还有陆雨驰为她报仇的意图，她感觉自己有些忍不住要使用这个权利了。 可此时，陆雨驰似乎全然没有看出她刚才心里的冲动、还在跟韩士奇聊着，而韩士奇也似乎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的这个权利又怎么用呢？或者说她还能忍到可以使用的时候吗？ “韩三哥肯定跟你生气了吧？” “他生气？我的演技你还不知道嘛，比那些演员强多了，进门我先是满脸诧异、好像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似的，然后我看见江家两兄弟、知道他要给我们说和，我先‘生气’了。 他就算要生气，跟我生的着气吗？在他的概念里，今晚这些人都是他约来的、今晚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我之前是好意要帮他捧王欣然、之后是极力帮他打着圆场缓解尴尬。 再者说了，就算他有跟我生气的道理，可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跟我生气的资本。对付的了我吗？能舍弃继续跟我合作赚的钱吗？所以他就得劝自己，不然生气还拿我没辙，那不气死了？” “你小子是真他妈坏。” “这叫因果循环，对付坏人就不能善良……” 其实不管陆雨驰有没有看出来杨小莹的冲动，他此时都得继续跟韩士奇聊下去。 他当然记得自己给杨小莹的权利，就因为记得自己给了杨小莹这样的权利、他也一定会遵守诺言，才害怕跟杨小莹独处，杨小莹有这种权利的同时，他自己也同样有着杨小莹给的权利。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以后很大概率也会跟杨小莹再次发生关系，所谓“这次的北京之行”中不要发生，可是其间杨小莹离开过北京、他自己也是刚刚从天津回来，其实所谓“这次”早已结束了，但他觉得能多坚持一天都比少坚持一天要好。 刚才杨小莹显然已经猜到答案，却语气紧张、声音轻软的让他说出来，就算他没察觉当时的杨小莹是害羞的、冲动的，可他自己听了何尝不是心里痒痒的？可明知有些暧昧，他还是不忍拒绝亲口说出答案，所以此时他必须跟韩士奇多聊几句。 除了杨小莹的因素，陆雨驰还得照顾韩士奇的感受，他大半夜把人家叫出来、还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结果他说的这事谁都听得出跟人家韩士奇没什么关系？耍人家呢？哈士奇急了还咬人呢，何况韩士奇呢？ 所以他边跟韩士奇聊着，也边想着给韩士奇布置点任务，得让这事跟韩士奇有关。 倒也简单，陆雨驰不是邀请王欣然出演王小猫正在写的这部戏吗？韩士奇最近不是整天都跟王小猫一起做龙仲游的那档综艺节目吗？ 可王小猫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呢，陆雨驰就让韩士奇把这件事和他的意图都告诉王小猫，如果王小猫听着心里不痛快，韩士奇就顺便劝劝王小猫、让王小猫答应。 话又说回来了，王小猫不太可能跟一个女人计较的，知道这是陆雨驰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也不太可能心里不痛快。陆雨驰故意说得复杂一些、啰嗦一些，还是要用多一些的时间冲淡心里杨小莹刚才带给他的痒。 他准备跟韩士奇说完了这些就提议结束此时的相聚、起码是在今晚跟杨小莹结束相聚，这样一来应该就能让自己和杨小莹在今晚最好都不要使用彼此给对方的权利…… “行了，天儿也不早了，各回各家吧。” “不吃饭啊？”韩士奇问。 “你晚上没吃饭啊？”陆雨驰虽然迟到了很久，可告诉他们的时间也早已过了晚餐时间。 “我晚上吃了，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合着你一个电话儿就能说清的事儿，非要把我叫出来、还等了你半天，然后你连顿宵夜都不管？” “呃——好像是不太合适。”陆雨驰转而对杨小莹说，这才是他必须安排好的人，“那小莹不好意思我们就不送你了、不就自己回去吧，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我会提前告诉你，我跟老韩去吃烤串儿了。” 韩士奇却似乎不太愿意配合陆雨驰只顾着安排好杨小莹，反问陆雨驰：“烤串儿啊？！吃烤串儿是不是更不合适啊？” 第768章 傻点挺好（一） 人太精明反而容易失去很多机会，如果不能察觉别人的话外之音、遇事也根本不想那么多，可能结果更好…… ………………………… “吃烤串儿是不是更不合适啊？” “嗬，你小子添毛病了是吧？现在出了名，就连烤串儿都不吃了？”见韩士奇不太配合，陆雨驰是满心无奈、又不能明说。 “我就不出名的时候，我也不能大冬天坐马路边儿上吃烤串儿吧？我愿意老板也不愿意啊，老板愿意那羊肉也不愿意啊。” “谁说那种了，总有室内的吧？” “烤串儿这东西要是环境太高档了，又没感觉。” “放心，我找那地方儿虽然是室内的、可绝对给你一种很粗犷的感觉。”陆雨驰坚持吃烤串除了因为喜欢，其实也是不给杨小莹同去的机会。 杨小莹果然也没跟着陆雨驰和韩士奇去，甚至就连想去的要求都没提，这倒不是她识趣，而是真的不能去。 一来有些现实问题终究不能像戏里那样胡来，这是在北京，就不说媒体记者扎堆了，这里夜生活丰富、路人就不少，她一个靠着颜值出名的一线女星去吃烤串？就是室内的吧、就算有单间吧，可进门这一路必是一群人在大厅里喧嚣着。 她才明白陆雨驰为什么很多时候都喜欢躺在路边的车里。虽然陆雨驰开的每辆都是豪车，可除了开罚单的警察，谁会没事往车里看看呢？车窗一关，身处闹市，却能与世隔绝。 二来陆雨驰特意选了这种吃饭的地方、还或是有意的对韩士奇强调着“绝对粗犷”，明显就是不愿意让她跟着去。不然想吃东西还不简单？刚才那个地方虽是供人喝饮品、聊天的，可也能提供些简单的食物。 她才明白原来人太精明反而容易失去很多机会。如果不能察觉陆雨驰的话外之音，然后也根本不想那么多卖烤串那种地方会有的场面，就不识趣的、没头没脑的一定要跟着，他们也不会拒绝吧？ 杨小莹独自回到酒店、泡在浴缸里，还在胡思乱想着这些似乎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的事。 她觉得如果刚才换做杨米的话，肯定是什么都不想就提出跟着去了，就算陆雨驰和韩士奇再拒绝，杨米那样的性格也一定会“击败”他们。当然，如果真的是杨米，也不可能跟着陆雨驰和韩士奇了，应该是跟着王小猫才对…… …… 杨小莹想得倒是挺对，杨米过去跟着陆雨驰是为了房产方面的投资，后来跟着陆雨驰是为了更多了解王小猫。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让人对她产生误解，不过不要紧、她也不在乎，就傻呵呵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结果是好的就好。她现在就得到了好结果，跟王小猫成了恋人，只要时间允许当然是跟着王小猫了。 杨米最近就是这样，跟王小猫都在北京，除了自己必要的公事之外，要么依然是傻呵呵的跟着王小猫录节目、要么傻呵呵的陪着王小猫写剧本。这样的状态感觉就像完全不用动脑子、就随着一个男人走，看到的全是她爱着的这个男人的才华，颇有种夫唱妇随的幸福。 这样的结果不好吗？反正杨米觉得挺好。女人干吗要活得那么聪明、让自己那么累？可能累了半天换来的结果不是幸福，反而是让自己难受。 杨米那边结果是挺好，王小猫就有些奇怪、也有些战战兢兢的了。 王小猫也不知道在天津时他的父母是怎么调教杨米的，从回了北京、几天过去了，杨米只拉着他逛了一次街、去杨米的父母家里吃了两次饭，此外就是像个“挂件”一样陪在他的身边。他在深夜写剧本、写小说时，杨米还会帮他端茶递水、做点跟他学来的建议小菜。 要说这样的杨米倒也真是乖巧可人，却多少让习惯了那个咋咋呼呼、想起一出是一出杨米的王小猫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倒是不要紧，慢慢适应呗，可王小猫回到家里总是忙着写稿，杨米也不能买完没了的端茶递水、炒菜做饭吧？又不能过多打扰处在创作状态的王小猫，所以很多时候杨米就要做些自己的事打发时间。可杨米这一打发时间，王小猫很难不分心。 杨米怎么打发时间呢？首先就是她最喜欢的换装秀、扮演各种女明星。王小猫觉得杨米成了一线女明星应该是必然，就算成不了也能把自己活成女明星。 问题杨米并不是对着镜子自我欣赏，她扮的女明星都是王小猫喜欢的那些，等换好了衣服、化好了妆她就会走到王小猫跟前晃悠一番。 她倒是很“体贴”的不会打扰王小猫，可她是干什么的？她扮女明星倒是专业，不但把女明星精致的扮相、华丽的衣着都能复制出来了，连女明星爱漂亮、喜欢被称赞的性格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要说也是，女为悦己者容嘛，精心打扮一番，没人欣赏、没人评价，确实感觉差点什么。可不能打扰王小猫，杨米就让他们养的那只猫看看自己、提些意见。 王小猫心说，那猫就是有意见，它说得出来吗？它要是说出来了，你敢听吗？说是不打扰自己，可杨米就在自己跟前晃悠着、跟猫说着话，那是跟猫说吗？所以杨米不停地问，王小猫就会忍不住偶尔回上几句意见。 其实杨米这么做还有个让王小猫挺难受的地方，只不过他哪怕在心里都不想承认而已。 杨米扮的那些女明星像不像先不说，可她肯定不是办成女明星穿着军大衣、羽绒服的样子，都不知道杨米从哪买来这么多女明星同款戏服，要么清丽脱俗、要么美艳性感——总之——都是女明星穿着那些丝绸啊、轻纱啊、或者干脆就没怎么穿的样子。 这王小猫就是再正直，他也是个男人啊。关键那个女人还不是别人，就是他的女朋友，他和杨米还说好不再纠结那个问题，就在恋爱过程中尽可能的让杨米幸福。幸福？那种事也是幸福的一部分吧？ 第769章 打发时间 自己无聊的时候找些事打法时间也可以理解，但不要因为自己打发时间影响到别人的时间。 ………………………… 王小猫现在倒是听杨米的话不再纠结之前那个——既然要等到杨米退出娱乐圈两人再结婚，那么在这个可能需要很多年的过程中是不是该尽可能不碰杨米的问题了，但他是真的得写剧本。 韩士奇前几天还告诉了王小猫——陆雨驰的计划、要给王欣然添加一个角色，这让王小猫有很多之前写好的部分还要修改。总想着、做着那种事，这剧本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写完？ 可想不想也不是王小猫能控制的，杨米总在他跟前换装秀、扮各种女明星，这是打发时间呢、还是有意勾引他呢？所以很多时候他就忍不住“沦陷”了。 他不“沦陷”也不行啊。他试过强忍着任由杨米花枝招展的在一旁晃悠、自己逼着自己继续写剧本，可他那个剧本是把灵异小说改编成了仙侠偶像剧、就会有大量情感路线，他在这种状态下写出的剧本，事后一看都跟小黄文差不多了。 当然虽然很多时候“沦陷”了，可他也时而会保留交涉和抗议的权利，他得告诉杨米——自己无聊的时候找些事打法时间也可以理解，但不要因为自己打发时间影响到别人的时间。 王小猫抗议不要紧，反正那种事也不能天天做，杨米还有别的打发时间的方式——练功。 练什么功？杨米这岁数学武艺肯定是晚了，修仙得道那毕竟是虚幻缥缈的，她练的是相声。之前拜了王小猫的父亲为师，这不是随口的玩笑，跟王小猫的父亲学完了江湖黑话总得练点正式段子。 要说这是好事，不管杨米是出于讨好王小猫父母的、还是想跟王小猫多上一层关系，亦或她就是太喜欢看王小猫说相声时的状态了、自己也想学学，终归是艺多不压身。 问题杨米练相声的基本功，王小猫的父亲又不在跟前，只是给杨米发来一些相声贯口的手稿，标注了其中的“气口”和该注意的地方。 这方面王小猫倒是可以理解，知道自己的父亲确实就是这么教刚入门的徒弟、还真不是偷懒，连背还都背不熟呢、教怎么能说得精彩没有意义。 可是这样一来杨米有什么疑难问谁呢？经常是大半夜的王小猫在那边写稿、杨米在一旁练功，杨米总不能这个时间段给王小猫的父亲打电话吧？再说即便杨米不问，可听着杨米那诗歌朗诵一般的所谓“贯口”，王小猫也忍不住得说说。 其实偶尔指点杨米几句相声方面的问题倒也没什么，王小猫的相声功底非常扎实，不然郭小铁也不会总想着捧他、还请他给自己徒弟指点，所以莫说这些入门基本功、就是更深层一点的，王小猫也可以一边写稿、一边不用脑子的就能给杨米说得很好。 可是往往杨米实在忍不住问了王小猫一句，或者王小猫也实在听不下去主动说了一句，压抑已久的杨米就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的一大串话要没完没了的跟王小猫说…… “以你的语速和说一句话能挤进去那么多词汇量来说，你要是想练会个贯口儿应该不难。”王小猫干脆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点了支烟，休息一下、陪着杨米打发时间，反正不想陪着也得陪着。 “可我总是觉得不太好。” “那不用‘你觉得’，那就是不太好。” “……” “我是说你的语速和说话风格应该问题不大，可你这声音比较尖锐、这就差点儿了，当然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现在的问题是你在说这些的时候，就跟话剧演员似的。” “真的？嘿嘿嘿，有眼力！”杨米得意笑说。 “我这是夸你呢？我是说你这根本不像是在说相声。你真打算学相声吗？” “当然了，再天津我就下定决心了，来北京我就更坚定了。” “到了相声发源地就更感染你了是吧？” “那倒不是，你不是说我们要等很多年之后才能结婚嘛，万一你变心了，我还可以以你师妹的身份盯着你……啊不是，帮你参考一下你未来的女朋友。” “你不是说你相信我们都不会变心嘛。”说着，王小猫暗暗却深深的叹了口气。 “那不变心——我也可以学相声嘛。” “是，不过你这个……当然说相声有很多风格，像常家的相声表情动作相对夸张、表演痕迹较重，像我学的马派就是追求跟观众闲聊天儿、没有一点表演痕迹的那种。不能说哪种好，是以不同的方式让观众发笑。 可你这都不是表演痕迹过重的问题了，你就像是过去那播音员儿似的，还是水平较低的那种，就是念台词嘛。你看你刚才，倒是字正腔圆，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你一个北京人儿连个儿化韵都不带的？你得生活化一点儿。” “我——要是在剧组，有摄像机对着、有一群工作人员围着我的话，我就……就能很自然，要是自己对着剧本儿就跟念台词一样了。” “那你要是演一场相声也太费事儿了，还得给你整出个剧组的氛围、没人喊‘开始’你还不会好好说话了？你就是自己练着玩儿的、不登台，你自己听着也得舒服啊？” “嗯，那我试试，生活化？蒸羊羔儿啊、蒸熊掌呀、蒸鹿尾儿——哼呵？烧……” “等会儿、等会儿！”王小猫看了看跟前没有速效救心丸，又说，“我说这‘生活化’是说你给观众的感觉，不是让你把自己在生活中的语言习惯带出来。就像你们当演员的要是演每个角色都把自己的语言习惯加在台词儿里，观众看着能不出戏嘛？” “现在好多演员就是这样。” “那是反面教材。你就看看郭小铁在台上台下说话的风格一样吗？连声音都不一样吧？” “那——好意是有点儿不一样哦。” “就是嘛，所以你……诶？等会儿、我想想……” 别说，王小猫跟杨米一起打发时间，聊得虽然有点缺氧，可是杨米刚才的贯口却给了王小猫一个灵感…… 第770章 傻点挺好（二） 聪明的人就因为聪明、做事成功率高，再遇事往往就会局限于自己过去的经验里，傻一些的人反而有无限可能。 ………………………… 杨米平时对外总是副傻乎乎、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自尊心和上进心还都挺强的。可能处女座的人都这样，对外永远是不在乎的姿态、高傲华丽，可是追求完美的他们在感觉自己做得不好的时候心里就会难过。 杨米此时听了王小猫说她背贯口的问题就挺难过，关键王小猫说着半截还突然不理她了，又噼里啪啦的敲起了键盘。她看了一眼王小猫写的东西更难过了，“蒸羊羔儿啊、蒸熊掌呀”——这明显是在讽刺她嘛。 “猫哥，我是不是挺笨的。” “嗯。” “是不是还挺傻的？” “嗯。” “那你会不会嫌弃我？” “嗯。嗯？说什么呢？”王小猫来了灵感忙着记录下来，杨米刚才又有几秒沉默，杨米突然开口，他专心打字没顾上多想，此时顾上了、也听出杨米情绪不对了，又接着说， “你别多想，笨怎么了？傻怎么了？首先就很可爱嘛。我刚才只是给你说了一个练功的方向，要是一上来就能说得好也就不需要练功了，而且你刚才说的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灵感。 聪明的人就因为聪明、做事成功率高，再遇事往往就会局限于自己过去的经验里，傻一些的人反而有无限可能。我说梦话都不会背错这段儿《菜单子》，也试过玩儿些花样儿，什么每个气口儿时加道菜、倒着背、装背不下来乱改菜，可你刚才那种我真没试过。 所以傻点儿挺好，你刚才背的就给了我灵感。把它改改、规整一下儿，这就是个很好的蓝本，我要跟谦儿哥合作的那段儿相声就有了、还正好儿贴合了郭小铁希望达到的效果……” 龙家在北京的各色餐饮场所较多，这段时间王小猫和杨米都是留在北京做龙仲游的那档节目。正巧有一期是特别节目，就是九月十二号这一天节目组给杨米庆祝生日，王小猫的生日只晚一天，就一起过了，这样更有噱头。 不止节目组，就连陆雨驰选在之前几天特意回了一趟天津处理很多事，也是为了确保能够在这一天留在北京给注定回不了天津的王小猫在北京庆祝生日。 其实王小猫心里还挺不愿意的，倒不是不能迁就着跟杨米一起过生日，要是多差几天就无所谓，可是只差一天就不太好了。 首先王小猫是个比较传统的人，杨米生日的这天就是他生日的之前一天，按照传统他应该吃饺子的——意为“催生”，他要是跟杨米一起过，他能吃饺子、可杨米不能吃啊。有说生日这天吃饺子就是缺嘴，因为饺子这种食物是把“嘴”捏起来的，总之只差一天他们要是一起过生日在饮食上会有冲突。 其次九月十二号这一天对王小猫自小就还有个意义，是张国荣的生日。张国荣去世了，十几年来王小猫也未必一直伤感，却一直会在这一天听很多张国荣的歌，让自己心情不会太好，可以后都要给杨米欢天喜地的庆祝生日了？ 要说选择了这个他觉得很可爱的傻女人，以后肯定得每年都给杨米庆祝生日，但十几年习惯了在这天心情不太好，是不是该有个缓冲呢？ 没有。 不但没有，郭小铁还跟着起哄。 王小猫也知道龙仲游让节目组有这样的安排，陆雨驰和韩士奇就更别说了，除了噱头、他们同时肯定都是一番好意，所以心里面有些抗拒，终究还是愿意配合、也感激大家的，不过郭小铁明显是因为今年疫情实在太清闲了。 正巧这期节目是在龙家那种有三四桌、还有小舞台包间的餐厅里。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去年九月一起喝醉里就是在龙家天津的那种餐厅，而后来陆雨驰有一次带着杨米、杨小莹非要在餐厅里边吃饭、边看曲艺表演，又偶遇了王小猫，就是在龙家北京的那种餐厅，也就是这期节目的录制场地。 有舞台？这可把郭小铁乐坏了。 郭小铁不但要来参加，还要带着他演出团队的徒弟们过来充当现场观众，想请王小猫再指点一下他那些徒弟关于观众“刨活”的问题。这还不算完，听说这一期的试吃嘉宾正好又是身份北京人的于大谦、这次可比在山西那次正当多了，郭小铁就极力要求王小猫和于大谦得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什么？肯定不是馒头吧？ 想必是相声，郭小铁还点名“正好又是”于大谦，那么王小猫这次肯定不能捧哏、只能逗哏了。 “嗬，你是真聪明，一猜就猜对了。”郭小铁当时还夸王小猫呢。 “我倒希望自己傻点儿呢。不是，我过生日、你来道贺，结果我给你说段儿相声？是不是反了啊？” “我这几天有点儿闹嗓子。” “哎呀，你什么时候也能闹闹耳朵啊？那我过生日，你带一群徒弟来干什么？我也未必跟他们都认识。” “咱哥俩儿这关系，我徒弟就是你干爹，啊不是……你是他们干爹！你是干爹，你干爹。” “你干爹！那说相声就完了，怎么‘刨活’的事儿还得我给你那些徒弟讲呢？” “那个——咳咳，这个事儿啊，是因为我过去跟他们说的和你那次跟我说的不太一样，不过我觉得你说得比较对，可我现在要是在他们面前改口儿……咳咳咳，所以到了那天你说归说，可你还得照顾点儿我的面子。你就帮帮忙吧，你要是不帮忙，到了那天我就吊死在你的面前。” “你吊死？找得着那么高的椅子嘛……” 郭小铁当时就是这么跟王小猫说的，王小猫嘴上调侃，可这事还得照办。那么既然王小猫和郭小铁过去对徒弟说的不一样，怎么在说出一个相反的观点的同时还得照顾郭小铁的颜面呢？ 杨米这个傻女人诗歌朗诵一般的《报菜名》就给了王小猫一个很好的灵感，还能贴合他们节目的主题，于是他就写了起来…… 第771章 发自内心的喜爱（一） 发自内心的喜爱何不留在心里？忍着不说，就会用更多行动抒发，总比时刻挂在嘴边、却没什么行动要好。 ………………………… 王小猫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刚写好的相声，对杨米笑说：“他让我给他留面子、还让我跟他徒弟面前当坏人，我干脆就不直接说什么‘刨活’的问题了，一段儿相声——足够说明了。 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啊，让我想到了一首老歌儿的MV。有个男人是个能创作的歌手，他的女朋友随意在钢琴上敲了几下，这个男人就以此激发了灵感、写了一首很感人的歌儿，这感觉——挺好。” “嗯嗯，嘿。可你写的这是相声吗？没几句词儿啊？什么这儿别接话、那儿翻一下的。” “这个——怎么说呢？就像音乐简谱儿，也不是，这连简谱儿都算不上，就像一首歌儿节奏吉他的和弦进行谱儿，几个数字就能代表了。”王小猫除了相声，也会弹节奏吉他，又说， “这是给谦儿哥看的，以他那个捧哏水平看这个就行了，人家可是大明星啊，哪有那么多时间跟我排练？得理解人家。明天我再联系他一下，方面就见个面儿、不方便电话儿里说说也就行了。” “可我现在就想听，你不是说是我给你的灵感嘛，我急着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别看杨米年纪不算轻，撒娇真是有一套，边说边搂住王小猫的胳膊晃着，可这次就是把王小猫的胳膊晃断了也没用啊。 王小猫无奈地说：“你急着知道也没用，谦儿哥这个时间可能已经睡了，就是没睡、我也不好意思现在给人家打电话儿。” “谁让你给谦儿哥打电话儿了？你给我说说‘活’，我已经是你爸爸的徒弟了。” “给你说‘活’？”王小猫被杨米逗笑了，看着杨米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他又说，“还真别说，别看《菜单子》趟子让你背成那样儿，术语记得倒清楚。那行吧，反正我也想再规整规整。” “等会儿，我得去换衣服。” “又换……” 王小猫都害怕杨米的换装秀、扮各种女明星了，今天还不容易背背贯口，可北方的冬天是有暖气的、室温很高，杨米刚才的这身衣服已经布料不多了。杨米又要去换成什么样？再换一身美艳性感的来，杨米就是真心想听，王小猫感觉自己也未必能专心说得下去了。 结果杨米一回来，王小猫又笑了、看着杨米也更喜爱了，杨米居然穿了一身男相声演员的大褂。 其实在早年间女相声艺人是不穿大褂的、要穿旗袍，因为曲艺大多发源于清代中晚期、兴盛于清末民国，那个时候旗袍对于女人来说就属于漂亮的、华丽的衣服了，适合作为演出服装。 此外还有个不太光彩的原因，旧时候的艺人地位低下，女艺人对于很多人来说跟娼妓没什么区别。穿得保守实在没人爱看，穿上旗袍这种凸显身材的衣服才能吸引观众，有的迫于无奈、有的自甘堕落，被达官贵人看中了反而可能多赚钱、甚至改变命运。 总之不管是原因，好的也罢、坏的也罢形成的传统就是女相声艺人是不会穿大褂的。所以王小猫看到杨米穿着一身大褂，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爱。 当然他肯定还会给杨米说说这段刚写好的相声，不过说完之后恐怕就得做点别的了…… …… 到了杨米生日这天，也就是节目组为王小猫和杨米准备的特别节目，该来的都来了，王小猫和于大谦便登台演出。 “今天这期节目的录制时间是九月十二日，很特别的日子，是张国荣先生和杨米小姐的生日。”王小猫不能提自己跟杨米一起过生日的事，这是节目组一份心意，可他和杨米没有公开恋情，还是不说为妙。 “嗨。”于大谦在一旁捧哏。 “所以我们就做了这期特别节目，深切怀念……啊不是，为了杨米小姐庆生。”王小猫这也是作为主持人介绍一下今天特别节目的主题，可他此时毕竟是以相声演员的身份站在台上，闲聊天也得故意用个口误制造点笑料。 “这俩事儿不能掺一块儿说。” “为了给杨米过这个生日来了很多朋友，谦儿哥、还有郭小铁和他的徒弟们，我代表节目组感谢大家。” “客气、客气。” “当然感谢大家的同时，也祝杨米快生了……不是，是祝生日快乐。” “您今天嘴有点儿不利索。” “激动啊，很荣幸能来参加杨米的寿宴，之前还传过我和她的绯闻，其实说句心里话，我是真心喜欢——张国荣先生的歌儿。” “您看您嘴不利索，逻辑倒是挺跳跃……” 王小猫刚才这句话可以看做一种喜剧效果，他故意停顿是为了加深前后冲突制造笑料。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相声演员表演时说话的风格，不过他停顿的那一刻其实是深情看着台下的杨米的，他觉得杨米应该能懂。 起码他认为发自内心的喜爱何不留在心里？忍着不说，就会用更多行动抒发，总比时刻挂在嘴边、却没什么行动要好。 “说是庆祝杨米的生日，匆忙之间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我就和谦儿哥来上一段儿相声，就算给杨米的寿礼了。薄礼一份，还希望杨米多见谅吧。这不是客气话，你尤其体谅一下谦儿哥。” “我怎么了？” “因为这个谦儿哥啊，学的是导演、自己演戏也特别好，可他不会相声，他在我们这个行业混了二三十年这都属于诈骗。我和他说段儿相声当寿礼，这礼物的水分就高一点儿。” “不是、不是，您等会儿吧，您是上百年曲艺世家传人这我们都知道，可您也不能说我不会相声吧？” “您也相声？” “正经学过啊。” “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我刚才介绍了，今天郭小铁可带了一批徒弟来的，都是懂相声的。您说当着一群行家，您硬说会，一会儿现眼了，今天可是杨米的生日，您一赌气抹脖子了……” 第772章 发自内心的喜爱（二） 发自内心的喜爱一门学问，才能钻进这门功课里、才能学好，不能一上来抱着太多私心杂念。 ………………………… 王小猫故作惊讶地看着于大谦，说：“这话可不敢乱说，当着一群行家您硬说会，一会儿现眼了，您一赌气抹脖子了……” “我至于嘛？你看那郭小铁敢上来说相声吗？” “这么说您真会相声？您要是会，我考您几个简单的相声术语行吗？” “那没问题啊。”于大谦拍着胸脯说。 “我先问问您，您刚才说我是相声世家，什么叫‘相声世家’呢？” “你这是为了自夸啊。” “不是、不是，我就是跟您探讨一下这个词儿。”王小猫倒是满脸真诚，他也不希望观众误会自己是显示、炫耀，只是这段相声需要用一些术语“入活”他才这么写的。 “这有什么了？这都不叫术语，人家别的行业也有‘世家’的称呼。”于大谦说到。 “由浅入深嘛，我上来头一个就考特别深的行内术语，您要是说不上来都没面子，您先说说这个。” “说说就说说。你祖上是干这个的，就是相声世家的传人。” “哦，那么郭小铁的儿子也说相声，他是相声世家吗？” “那不算，祖上——三代为祖，至少家里三代人都刚这行才能成为‘世家’。他儿子虽然也说相声，可在这个行里只能叫‘门里出身’。” “呦！还别说，您还真懂点儿。那我再考您一个稍微难点儿的术语，‘海清’——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就这个？这还‘稍微难点儿的’？连观众都知道，相声艺人没师父就叫‘海清’，没错儿吧？” “好，没错儿！” “那是。” “这词儿在今天这么解释确实没什么大错儿、观众朋友要这么理解也无可厚非，可您既然是相声艺人，您自己也这么理解那可就不对了？这不是这个词儿的本意啊。” “啊？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哦，没师父就叫‘海清’？那它怎么不叫‘河清’呢？它怎么不叫‘海混’呢？我们相声老前辈定这些词儿不是胡来、想什么就叫什么，这俩字儿都是有含义的、有道理的。这个所谓‘海清’啊，其实跟有没有师父没关系，正经来说票儿友‘下海’就叫‘海清’。 过去有些人也学、也练，可人家不是为了赚钱，人家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相声、其他曲艺、或者戏曲。多说一句啊，我认为发自内心的喜爱一门儿学问，才能钻进这门儿功课里、才能学好，如果一上来抱着太多私心杂念那好不了，所以人家这些票儿友功力未必弱。 功力不错，一开始是不为了赚钱，可人生有起有落，实在活得太难了，干脆用这本事赚钱吧。这赚‘钱’，就是‘下海’，这才有了‘海清’里的‘海’字。” 其实这么说相声近乎科普了，观众未必爱听，不过现场今天的观众大多都是郭小铁的徒弟、郭小铁又请王小猫给他们说说，所以王小猫就借着相声的形式说出了这些知识。 于大谦故作恍然大悟，说：“是这么来的啊，那‘清’呢？” “当然也有出处了。刚才说了好多发自内心喜爱相声的票儿友学相声、练相声，后来下了海，这些都是什么人呢？您想想在过去平头百姓能活着就不易，他们还有闲情逸致追求精神生活吗？ 所以这其中大多都是王公贵族、大户人家、八旗子弟，这些人也就是后世称为的‘清门’。后来时代变了，他们大多就下海从艺为生了，这就是‘海清’的由来。 说他们没师父？没师父一身的本事怎么来的？只不过他们不是咱们这个传承。说相声的基本上都是穷苦出身，自己能活着就不易了、比较排外，就称他们为‘海清’，却跟有没有师父无关。”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看有你不知道的了吧？我再问一个属于，‘刨活’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郭小铁希望王小猫给他的徒弟们说说“刨活”，而从他的话中王小猫就明白郭小铁过去跟徒弟是如何说“刨活”的，很显然不但没有责备徒弟的功力差、还或明或暗支持徒弟反感“刨活”，所以他的徒弟才会认为这是观众的错。 王小猫觉得应该说明这些道理，可同时却也希望照顾郭小铁的颜面，所以王小猫以相声来说明这点，话说出来了、却不是直接的说教，愿意听的自然理解、也无损郭小铁额颜面。 于大谦回答说：“这个‘刨活’就是同行在同一场演出中故意说出你要用的‘包袱’，让你措手不及、甚至当众出丑，这是一种恶意竞争。” “没错儿！所谓‘刨活’一定是同行之间的事儿，可现在有些年轻相声演员责怪观众‘刨活’这就不对了。所谓观众刨活我觉得其中有三大类情况。一种是观众无意识的接了瞎下茬儿，类似随口答音、无可厚非。另一种是有意识炫耀自己对这段儿的熟悉，虽然会影响演出，可也不是人家的错儿。再有一种就是恶意捣乱了。 除了第三种，我觉得作为相声演员都不该、也没有权利去责怪观众。无意识答音也好、有意识炫耀也好，有个前提都是他能知道你表演相声的‘包袱’和‘底’吧？可他为什么能知道？ 一来你长期用这么几段儿糊弄人家、说不出什么新意，他自然知道了，这种情况是你诚意不足、你怪人家？二来你说相声的水平不行，怎么人家马老说相声没观众‘刨活’呢？你自己水平的问题造成观众出戏了，不能专心听了，你怪观众啊？” “您说得是。” “当然光说可能只是漂亮话，我得对得起我说的。正好儿刚才试了谦儿哥挺懂相声的，这么着，我现场来个传统段子、您就故意给我捣乱、‘刨活’，看看您刨的出来嘛。” “这怎么演啊？” “没事儿，咱来个试试，您可一定得刨、甭客气。我就说段儿相声演员都会的——《报菜名》……” 第773章 刨活 所谓“观众刨活”那是演员没本事，相声演员应该可以凭着自己的临场创意说下去，还依然能够保持喜剧的效果。 ………………………… “您可一定得刨、甭客气，我还不说新段子，我就说段儿相声演员都会的——《报菜名》，这您想‘刨活’肯定能刨吧？这段儿搁今天除了让您‘刨活’，也应景儿。杨米的生日啊，我虽然可以炒上几道菜，可我不能给她做这么多出来，我就说说菜名儿、算是我祝她生日快乐了。”王小猫说到。 杨米在台下这个满脸的得意和幸福啊，倒不是说王小猫说出了菜名真的能代替请她吃这些菜的感觉，她是感受到了王小猫的这份心意，而且照王小猫说的，是她给了王小猫灵感才有了这段相声。 “好，这个主意好，一举两得。不过您这儿可是说真的？我可真刨啊？”于大谦故意再次确认，是要显得就像不是两人提前商量好的一般。 “刨，您可劲儿刨。”王小猫边说着，边用双手成爪状、做着刨地的动作。 “我是狗啊？” 前面其实都是“垫话”，在刚才这个小笑料之后，王小猫终于正式“入活”了，说：“开始啦。蒸羊羔儿……” “蒸……” 于大谦要着抢说“蒸熊掌”，王小猫却在自顾自地说着：“蒸羊羔儿啊——这道菜我总觉得不太好。” “嗯？” “你琢磨啊，羊肉啊——两种吃法最好。一种是煮，像涮羊肉的本质就是煮，手扒肉、清炖累的也是煮，对不对？” “那是。” “别光‘那是’，你倒是刨啊。” “我……你说的这词儿……我都不知道、我刨什么啊？” 王小猫写这段相声，有个目的就是要让郭小铁明白所谓“观众刨活”那是演员没本事，所以他得时刻强调这点。真要遇见这么个故意捣乱的，相声演员也应该可以凭着自己的临场创意说下去，还依然能够保持喜剧的效果。 王小猫这段相声是提前写的，可只写了一个框子而已，这其中内容他自己绝大多数也都是临场现编，真遇见“刨活”的也不怕。 王小猫还在说着：“头一种煮是为了保持羊肉的鲜美，第二种就是烤了，把水分充分蒸发、突出羊肉的香。可你说《报菜名》的头一道菜是蒸羊羔儿，咱就不说残忍、不残忍，它也不好吃啊。” “这还真是。” “接着来，你刨你的啊。蒸熊掌呀——” “蒸鹿……”于大谦还得装作要抢，既然说好故意“刨活”总不能一道菜他就妥协了。 “这道菜能吃吗？熊是野生动物吧？也是保护动物吧？后面儿蒸鹿尾儿也是一个道理啊。”王小猫说得满脸正气。 于大谦则是满脸无奈地说：“是，您说得都对……” 于大谦这时的妥协就带出些喜剧效果了。 “你刨你的啊。”王小猫总是不忘提醒于大谦这句，“烧花鸭——你先别急着烧雏鸡，你知道烧花鸭怎么做好吃吗？你得先准备一只鸭子，宰杀切块，在开水里过一下然后沥干备用，接下来备好姜蒜、红辣椒，花椒、桂皮、老抽儿、冰糖……你倒是刨啊。” “我刨什么啊？我能刨相声，我能跟你这个靠着厨艺得过亚军的人——刨你的菜谱儿嘛？”这里王小猫还给于大谦安排了个“二起楼”，严格来说“起了”还不止二层，于大谦又对观众说， “您各位说说这人多可气，说来段儿传统相声，可一句都没按原本儿说，还一个劲儿的‘你刨啊’、‘你刨啊’，我但凡要有个家伙儿、我先把你刨了！ 我说他怎么先说这段儿应景儿呢，这是个介绍美食、探讨厨艺的节目，他就是来这儿做饭的。一开始还说我不懂相声、不懂相声术语，是，你倒懂、你连厨师术语都懂，还‘宰杀切块’、‘沥干备用’……” 于大谦几段话引得全场是哄堂大笑。 相声还要继续，不过王小猫也不可能把几百道菜都这么拆开了说一遍，又找了几个笑料、抖了几个“包袱”，这段算是结束。 给郭小铁的徒弟用这样的方式讲了讲“刨活”也就够了，毕竟王小猫今天的重点除了做节目，还要真的亲手去后厨炒一道菜用来给杨米庆生。当然在临去后厨之前，他也不忘怂恿着郭小铁也上台说上一段，他自己可以不听，却衷心希望台下的杨米今天可以多些欢笑…… …… 那天虽然节目组是给王小猫和杨米一起过的生日，可终究不是王小猫真正的生日，转过天来陆雨驰和韩士奇、当然也还有一定要参加的杨米又一起给王小猫过了个生日。 其实也才都三十多岁、上有父母，自己的生日过不过不是那么重要的，陆雨驰和韩士奇跟王小猫又是将近三十年的玩伴，也不必刻意追求这种形式，所谓过生日，不过是几个人要个由头一起好好喝顿酒聊聊。 也未必一定要聊什么他们公司发展的宏伟蓝图啊、对付韩三哥的计划啊，只是大家都在北京、做着共同的事，见面却不多。 陆雨驰对这种体会最深刻，王小猫和韩士奇觉得陆雨驰刚结婚的随后几年跟他们疏远了，他真的结了婚就工作、家里忙到顾不上见见老朋友吗？其实他最喜欢跟朋友吃吃喝喝。 但除了婚姻和工作确实会对与朋友的相聚造成影响，也是因为随后两年他投资失败，为了让爷爷帮忙拯救他的公司，他都在天津静海县的一个农场里。 那个农场他还带着万茜茜去看过，事后他可以云淡风轻、甚至略带骄傲的给别人讲着那些，但当时他可是不愿意别人知道。至今他也没告诉王小猫和韩士奇那两年他人在何处、又为什么不跟他们见面。作为哥们，他当时应该说的，可他没说，事后也不好意思再说了。所以去年同样是九月他们三个又开始整天混在一起，他对此格外珍惜。 陆雨驰觉得大家都在北京却很少见面，王小猫和韩士奇两个人其实这段时间几乎整天都在一起工作，却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第774章 亲近 彼此之间可能没有好话、却也全无恶意，说什么都能当成玩笑、也什么样的玩笑都敢开，这才是亲近吧。 ………………………… 王小猫和韩士奇这段时间几乎整天都在一起工作，却同样有着彼此见面不多的错觉。 因为在一起并不能说明亲近，可能只是工作上的需要，就比如王小猫和韩士奇；也可能是正准备算计着对方，陆雨驰在这段时间跟韩三哥见面的频率比跟王小猫和韩士奇高，难道陆雨驰跟韩三哥更近亲？ 陆雨驰、王小猫、韩士奇三个人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大学不在一起却也没断了联系，他们之间能感受到的“在一起”不该是纯粹的工作需要，反而应该是工作之余一起吃吃喝喝——开心或不开心的事都能分享、给彼此提着未必正确却能暂缓心情的建议。 可现在呢？ 就因为他们进了娱乐圈一起经营娱乐公司，起初还好，可随着陆雨驰越来越深入这个圈子、参与了越来越多的圈中纠葛，就因为王小猫和韩士奇出了名、工作量增加，也因为本就结了婚的陆雨驰又有了更多女人、单身多年的王小猫都找了个圈中女友杨米，照此趋势发展下去，他们能吃吃喝喝、扯蛋闲谈的机会恐怕会越来越少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听着韩士奇的话，杨米表达着自己的抗议。 陆雨驰知道韩士奇不善言辞，笑说：“老韩不是说你不好、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说的是状态。你跟小猫儿都是明星，你们俩见面时候都少，你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们就算有时间，可好意思打扰你们吗？他说的就是进了这个圈子的身不由己。 他们俩还好呢，虽然出了名，可我看他们谁也没特别想去维持名气、去追求更加大红大紫，可这个圈子里的别人呢？你应该能有这种体会，纠结名气——做的事儿就更功利、更私心，整天在一起合作也未必有朋友的感觉吧？而在这种身不由己的状态下发展出的恋情，因为大家都忙、都功利，恐怕也很难有安全感。” 杨米想了想，感觉他们好像真的没有恶意，点了点，说：“这倒是，所以就因为这种状态短期内还不能改变，我和猫哥早就有了计划和默契，但是你们不能挑拨我们。” “我们什么时候挑拨你们了？”陆雨驰实在是无奈，不过好在杨米认同了韩士奇刚才的话。杨米倒是认同了，他还得责问韩士奇两句，“什么叫我进了这个圈子就有了更多女人？不就一个万茜茜嘛。我们是有感情的，不是圈儿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绯闻啊！这就是绯闻啊！你赶紧自罚一杯……” 陆雨驰这当然是玩笑，其实他们三个人彼此之间要的就是这种亲近的感觉。彼此之间可能没有好话、却也全无恶意，说什么都能当成玩笑、也什么样的玩笑都敢开，这才是亲近吧。 杨米也挺同意这个观点。 她和王小猫刚刚认识时，王小猫对她挺不在乎、她却总要小心翼翼。后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虽然她心里仍然有些怕王小猫，可这种怕更多是出于对这个男人的欣赏和信赖。 她也越来越敢跟王小猫故作嗔怒、撒娇耍赖，偶尔也可以表达些不同意见，因为她发现王小猫越来越迁就她了。这大概就是因为两个人关系更亲近了，也就越来越无拘无束了。 无拘无束？ 韩士奇觉得这词用得好，这就是对亲近关系最好的体现，用在感情方面也是合适的。这段时间做节目，王小猫没再刻意撮合他和刘亚萍，相处起来确实融洽了很多，但是刘亚萍始终是个让他能够明显察觉距离感的女人。 他当然没认为人家能看得上他，却也知道这样的女人即便追到了——自己也就丧失一直向往的无拘无束了，这样的话即便是能在一起，彼此亲近的感觉也会被削弱。 “真苛求无拘无束那就是扯蛋。”陆雨驰似乎有不同观点。 “这话刚才不是你说的嘛。”韩士奇说到。 “这话是我说的，我说的是那个道理，你们刚才说的道理我也同意，可我同意这些道理有什么用？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谁都能说上一番、怎么说怎么有的道理。历史上所有大奸大恶的人都能说出自己的一番道理，所有伪善的人也都有一番道理。 咱说回无拘无束，你们说得都对，不但是道理、也都是自己的实在话。可这世上哪有什么无拘无束？我们只能追求无限接近无拘无束。你什么女人都不找、一辈子单身，可跟家人、朋友、涉足的圈中人相处也不可能真正无拘无束。 就拿我现在来说吧，咱们这么互相调侃是无拘无束吗？是亲近的表现吗？是。可真的无拘无束吗？不是。我就挺想跟聊聊韩三哥的话题，因为我马上就要全情投入的去跟他‘亲近’了，可我能提这事儿吗？ 按说不该提。咱仨最近这么忙、不怎么见面儿，今天好不容易给小猫儿做寿，以后在这个圈子里一起赚钱，也就像你们刚才说的天天见面、可真能喝酒闲聊的机会也不多。小猫儿又根本就不愿意听那个名字，今天小猫儿过生日，咱们就该不提工作的事儿、不提恶心的人，就痛痛快快喝一顿。 可要是再按照刚才咱们共识的那个道理来说，亲近就可以无拘无束，那我就应该不必考虑这些，什么事儿都能在任何时间跟你们说。我会考虑这些，那就是有了拘束。 但这就说明咱们不亲近吗？也不是。就因为关系好，所以就得为对方着想，那么我再想聊聊韩三哥这个话题，我也得拘束、也得忍着不说。” “你已经说了。” “你已经说了。” 王小猫和韩士奇在这方面非常默契，他们知道陆雨驰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长篇大论就是为了最后一个扯蛋的目的，难怪陆雨驰说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道理，因为陆雨驰自己就是满口歪理…… 第775章 孤家寡人 当一个人拥有了一定的财富和权势、站在了一定的高度，在自己的团队范围内就缺少了与自己横向一致的人。 ………………………… 其实王小猫过生那天，陆雨驰之所以想聊聊自己接下来要对付韩三哥的打算，并不是想要寻求王小猫什么意见、也不需要韩士奇什么帮助，只是想找关系足够近的朋友说说而已。 陆雨驰现在越来越能体会到戚武当初的那句话——希望有与人合作的感觉。 当一个人拥有了一定的财富和权势、站在了一定的高度，他在自己的团队范围内就缺少了与自己横向一致的人。这个“横向”并不是在说智谋或办事能力，而是心理地位。 要在自己的团队中范围内赵导智谋或办事能力跟自己横向持平的人很容易，甚至优秀的团队还会有在某方面能力高于自己的人的存在。就好像刘邦，他论智谋比得过张良？论勇武比得过樊哙？论调兵谴将比得过韩信？ 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者，他不需要这些，只要能让这些人无论出于心甘情愿、还是因为迫不得已——总之愿意帮他就行了。 大家齐心协力、各尽所能，团队就能拼出一番作为。而在拼搏的过程中不管真情、还是假意——领导者都会做出跟这些人在心理地位上是平等的。可在团队有了作为之后，领导者就是真心想找到一个不考虑实际地位、起码是在心理上能跟自己横向持平的人，也不可能了。 什么是心理地位持平？就是不管双方的头衔是什么，但是始终感觉大家是平起平坐、一起打拼的好兄弟，至少两个人私下里可以没大没小、无拘无束。 但是双方真的都可以“不管头衔”吗？ 偶尔可以，不可能真正的、长久的、绝对的做到，所以领导者最终都成了孤家寡人。可又没有办法，不说下级会不会真的把一个领导者当成朋友，但一个合格的领导者自己也只能期盼、不能真正在自己团队里拥有这样的朋友。 不然就因为平起平坐、无拘无束的纵容，如果有一天这个朋友犯了错、影响了团队的利益，作为领导者罚是不罚？而领导者对于某个人平起平坐、无拘无束，团队中的其他人心理能平衡吗？还能全心全意、全力以赴为团队奉献吗？ 所以一个领导者起码在自己的团队里必须做个孤家寡人，但是孤家寡人也是人啊、也有对友情的渴望啊。也许他在“打江山”的过程中能够不择手段、不近人情，可坐拥“江山”的时候明知自己不该、也不会有真正的朋友，内心却依然会有这样的期盼。 陆雨驰觉得戚武就是这样，所以当时总拉着他一起经商，他的才能是一方面，可他也相信戚武说的在身居高位之后很想再次享受有人和自己一起拼搏的感觉。 陆雨驰不但体会到戚武的心情，在王小猫生日那天跟王小猫和韩士奇、也包括杨米聊过“近亲关系该是如何”、“身处娱乐圈的无奈”这些话题之后，他也开始为自己担心了。 当年和他一起创业经营房地产中介公司的那些元老，如今还剩多少？剩下的这些——他就算拿人家当朋友，可是人家也拿他真当朋友吗？何况他自己也做不到、也不该做到。 将近三十年能跟韩士奇和王小猫保持着友谊，什么人品、性格这些原因当然存在，可肯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此前从没有利益往来，唯一共同经营过的就是高中时那个并不完善的乐队、也没想以此谋利。 是，他曾经跟韩士奇合作了几次，但那种作为“合作”——他拿出钱的那一刻就当做钱已经丢了、说白了就是送，过程中也都是韩士奇去运作、他压根不参与。如果王小猫能接受，他也早就投资王小猫的小说了，可一样是送的态度、没想着利益回报。 但是现在他们却一起经营着一家娱乐公司，最关键的问题是他正在对付韩三哥，而一旦成功他们在娱乐圈中的产业就会瞬间扩大几十倍、甚至上百倍。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随着事态发展中对计划不断修改的附带产物，可当结果真的出现之后，当初的本意还有什么意义吗？ 回想起来，他们三个现在做的这家公司的本意也不过就是做出一档没有剧本、真心实意、属于他们自己的综艺节目而已，可公司开了起来，就等想着经营好吧？而经营好，可能就会违背本意。 陆雨驰在那天给王小猫过完生日之后，这些天一直在跟韩三哥一起继续做着他们那档节目，随着计划的推进、随着跟自己哥们的相处减少，他也越来越担心自己有天会成了孤家寡人。 当他们三人这个公司将来扩大那么多之后，起码他们在公司里的时候是不是也就不是朋友了？ 当年龙家老爷子、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和胡家的胡天华不也是三兄弟一起下海经商，友谊比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还要长久得多，可后来怎么样？胡天华是没如何，但他的子孙为了地位和利益却曾经企图坑害陆家。 即便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的友情经得住考验，不会有什么影响。可随着事业发展、各自情感状态的推进，大家能相处的时间肯定也会减少。或者就像那天王小猫和韩士奇说的那样，在一起的时候也未必就能感觉到亲近。 所以纵使往好的方向想，可是一起经商了——何况还是娱乐圈这个复杂、忙碌的环境中，相处也会受到影响。而现在他们的娱乐公司还不大，就已经有这种趋势了，陆雨驰能不担心对付韩三哥的计划成功——产业扩大那么多之后的事吗？ 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 这天陆雨驰独自坐在一家餐厅的包间里，等着跟他约好见面的韩三哥到来，突然就想起了这些。他也知道自己此时似乎更该想想韩三哥今天约自己出来的意图、所谓感谢自己——感谢的又是什么内容，但他却根本止不住自己心里对“孤家寡人”的担忧…… 第776章 复盘 如果说会对一件错了的事进行复盘是很必要的，那么会对一件做成了的事复盘就是很可贵的了…… ………………………… 总算韩三哥来得足够晚，陆雨驰有足够的时间调整自己刚才的思绪，如果是注定的想了也没用，还是先想想眼前的事吧。 其实陆雨驰也是潜意识中并不认为韩三哥今天突然约自己是要为了上次的那个局找自己的什么麻烦，因为他自信上次的布局足够完善、韩三哥应该根本察觉不到什么。 但他的妹夫龙仲游总说他有着很高明、很长远的战略眼光，却经常会在近期的、细节的事上出现疏忽，所以也终究控制住了自己刚才对“孤家寡人”的担忧、韩三哥又还没来，干脆“复盘”一下那个局前前后后的细节也好。 如果说会对一件错了的事进行复盘是很必要的，那么会对一件做成了的事复盘就是很可贵的了…… 当晚一进门，陆雨驰是装作满脸惊讶、就好像压根不知道竟是那种内容的聚会，坐下不久他就偷偷给韩三哥发信息——除了解释自己事先真的不知道、表示了歉意，也主动首先提出了对王欣然的担忧，可王欣然当时还未发作、韩三哥也只能强撑面子表示没事。 之后韩三哥无论是介绍胡君给陆雨驰“认识”也好、还是说明江家两兄弟希望对陆雨驰示好的来意也罢，陆雨驰都是摆出了一副很不屑、很生气的姿态。韩三哥知道陆雨驰和江家两兄弟有仇、却不知道陆家跟胡家也有过节，倒是陆雨驰主动提起了这事。 虽然这让场面一度很尴尬，但是陆雨驰和胡君、江家两兄弟会联手对付韩三哥的嫌疑也就解除了。而随后陆雨驰再做出可以前事不究的决定，也就更卖了韩三哥的面子，同时还让韩三哥虽然终究还是担心王欣然，却也会觉得没有改变那次聚会内容是很值的。 这道理很简单，尽管不改当晚聚会的内容、还依然要把王欣然带过去，尴尬的场面很可能会发生，但是能够促成那次聚会、能够调解国内很有名的三家豪门之间的仇怨，这个“牛”就够韩三哥在如今金钱至上的娱乐圈吹上一辈子了，那么他以后欺压弱小、攀附权贵也就都更方便了。 其实单凭这些，韩三哥在今天特意设宴对陆雨驰表示感觉也就够了，何况还有别的理由，只是陆雨驰还不知道。 陆雨驰还在回想着那个局的细节，记得当时韩三哥调解了他和胡君以及江家两兄弟的矛盾后，他嘴上说没事、却也依然先出一副不太愿意搭理他们的样子。表面上给韩三哥面子是一回事，可多年仇怨真凭谁的一句话就彻底过去——那是扯蛋，反而不可信。 其间江家两兄弟主动过来给他斟酒，他倒是举起了酒杯、却是调侃起王爷，他问王爷过去明明很少参加这种私人聚会、今天怎么也高调现身了？是不是越老越想得开了？ 陆雨驰明着是巩固自己依然不想搭理江家两兄弟的姿态，就用调侃王爷的方式缓解场面的尴尬，其实也是给韩三哥一个信息——他不知道王爷当晚也会来，那么自然又排除了他可能跟王爷串谋的嫌疑。 在大家真正“玩”起来之后，看到了尽显龌龊的场面，王欣然也就发起了脾气。而这个时候陆雨驰自然就像他此前对韩士奇说的那样，和在场一众人一起劝着、压着王欣然的火气，稳着、照顾着韩三哥的颜面，他由于是做了房地产经纪人十几年口才出众，还是这一众人之中显得“最卖力气”的那个。 这种情况下陆雨驰当然不便早走，也就造成了那晚跟韩士奇和杨小莹约好的见面迟到了很久。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他真的离开了那场聚会，虽然急着去见韩士奇和杨小莹，可在一路上却也不忘给韩三哥发上几条信息。 当然在这个时候，陆雨驰就不能再表示歉意了。 一来虽然场面被大家控制住了，可王欣然终究还是有发脾气的过程，尴尬局面已然发生，道歉不但已经没有意义、反而像是一种刺激。二来有些道歉不过是一句客气话，但说得多了就可能让对方真的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难道不是真的吗？陆雨驰“坚信”不是。 所以这个时候陆雨驰发信息是劝韩三哥理解王欣然、别跟女人计较，在大家的劝说下王欣然不是也没太过分吗？这个“大家”很显然包括陆雨驰自己，这明着是安慰、劝说，其实也是表功。有功的人韩三哥会不会“赏”无所谓，可“有功”就是避免韩三哥怀疑最好的方式。 说起来这也可能是韩三哥今晚打着感谢的名义请陆雨驰吃饭的理由之一，毕竟在那天之后虽然韩三哥也在电话里、当面对陆雨驰表示了口头上的感谢，可两人都忙、终究没有一起吃顿饭。 陆雨驰要参加给杨米制作的特别节目、要给王小猫过生日，他所谓跟韩三哥“亲近”也不过是在他们那档节目录制现场见过两面而已。 而韩三哥之所以会去节目录制现场，也只是碍于陆雨驰会去的原因给陆雨驰面子，他是如今娱乐圈最顶层级别的娱乐公司的掌权人物，又不像陆雨驰起初那样做节目是为了情怀，怎么可能公司的每部戏、每档节目都亲临现场？ 尤其随着他越来越信任陆雨驰，连最初因为要防范陆雨驰而与陆雨驰一同亲临现场的必要都没有了。这几天中的两面纯粹是出于感谢，期间他还离开北京出了一趟差。 当然据王爷提供的消息，陆雨驰知道韩三哥所谓出差就是为了安抚王欣然、带着王欣然去旅行了。不过这就跟陆雨驰没什么关系了，他虽然要尽可能的拉拢王欣然为自己办事，可也不能像韩三哥一样用带王欣然旅行的方式吧？韩三哥也不干啊。 所以他此时复盘了那个局，也在想着韩三哥约自己的理由。他倒是已经能猜出一些了，可总觉得韩三哥还有别的理由…… 第777章 万事皆有因 万事皆有“因”，敌人或对手的某些“因”也许不是恶意、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可多想想那个“因”总不是错。 ………………………… 陆雨驰想着韩三哥今晚约自己的理由，他倒是已经能猜出一些了。就比如那场聚会上他在胡君和江家两兄弟的事上给了韩三哥的面子，又如在王欣然当众让韩三哥难堪时照顾了韩三哥的面子。而如果韩三哥会为了这两个理由感激他，也就代表着不知道那场聚会出现那般难堪场面是他设的局，那么韩三哥还应该为了他给王欣然一个角色表示感谢。 可就这么简单吗？陆雨驰总觉得韩三哥还有别的理由。 事实上韩三哥确实还有别的理由要答谢陆雨驰，但陆雨驰并不知道，他此时的怀疑也没什么根据。 当然陆雨驰此时已经坐在了韩三哥定的地方，而韩三哥电话中也说了今晚只有他来，陆雨驰觉得若是这么多理由加在一起才有了这顿饭的话，这个地方虽然也算高档，可感谢的力度却似乎有些轻了、感谢的方式好像也不太合适。 如果是为了胡君和江家两兄弟的事，陆雨驰那晚给的面子足够韩三哥吹一辈子的，地方不要紧、吃什么也无所谓，可排场总应该大一些吧？就俩人、连个陪客都没有，一句“谢谢”吃顿饭就过去了？ 如果是为了王欣然的事，似乎又显得有些刻意了。虽然陆雨驰确实给了王欣然一个角色，韩三哥请客吃顿饭也应该，但毕竟那晚发生了尴尬的场面，韩三哥不怀疑陆雨驰，可也不应该还想着总是提起那件事。此前韩三哥对陆雨驰的口头感谢，对那件事都是尽量不提或者一带而过的。 总之应该表示感谢是一回事，可是对于不同的事感谢的内容和形式似乎也应该有所不同才对。 但这些都只是“似乎”、“应该”而已，只是直觉上的不合适而已，不是必然的不合逻辑、不能成为什么依据，不过陆雨驰其实也不需要依据。 这世上万事皆有“因”，自己的敌人或对手的某些“因”也许不是恶意、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可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和利益，多想想那个“因”总不是错。 所以陆雨驰不止对韩三哥为什么要来感情线，他也等了韩三哥一会了，就连韩三哥为什么胆敢约了他、却敢晚来——他也有兴致猜上一猜…… …… 陆雨驰在那边等着、猜着，不管是否真的谈得上“兴致”，可终究暂时只是他一个人独坐，这边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录完节目却是三个人开开心心的喝酒闲谈。 其实本来应该是四个人，可刘亚萍临时有事走了。王小猫就算现在不刻意撮合韩士奇和刘亚萍了，但是正因如此他更得偶尔叫上刘亚萍。 想撮合人家和自己哥们的时候说是拿人家当朋友，不想撮合了就不搭理人家了？反正王小猫是做不出这种事来，这点韩士奇也能理解。何况还不是无缘无故的突然联系，这段时间大家一起做节目确实辛苦…… 韩士奇对杨米笑说：“看见了吗？我们小猫儿做什么事儿都是有原因的。” 王小猫则说：“这世上任何事儿能发生都是有原因的，用得着特意强调我吗？陆雨驰搞婚外情说是出于真爱，你现在还不愿意跟刘亚萍更进一步是出于压力和自卑，当然我觉得你也是因为习惯了那种肮脏接触女人的方式。所以谁做什么事儿都不会无缘无故。” “是都有原因，可就像你说我们的，反过来难得的是你做什么事儿的原因和目的都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虽然你总是不愿意说，可你其实不怕直接说出来，说出来也让别人挑不出毛病。” “也不能说什么事儿我都能做到这样，我也有阴暗的一面，这就叫人无完人嘛。” “德性！那你说说，你什么地方阴暗了？” “我啊——最阴暗的地方就是我明知道你和陆雨驰都不是什么好人，却跟你们成了朋友。要说什么事儿都有原因，可这件事儿是为什么呢？我自己都想不明白、良心都痛！哎呀，愧对苍天啊！” “你死不死啊……” 王小猫刚才这些话是实话、是道理，却也都掺杂了玩笑。作为自幼学习相声的他来说，虽然平时总是追求文绉绉的样子，可是他真的想惹人发笑的话，要比陆雨驰那种靠着油嘴滑舌的人更加信手拈来。 杨米此时就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的，韩士奇也在感慨：“你们这些说相声的啊，这张嘴要不得。” “不许你侮辱我们说相声的！” 这可不是王小猫在捍卫相声艺人的尊严，而是杨米这个看似跟相声没什么关系的人为了相声艺人尊严在声讨韩士奇。 当然万事皆有因嘛，也不能说杨米跟相声完全无关，这点不用解释，韩士奇都明白。毕竟不管闹着玩也好、学不学得成也好，可杨米现在终究在口头上拜了王小猫的父亲为师，将来很大概率也会嫁给王小猫这位相声世家的传人。 韩士奇笑说：“都说夫唱妇随，这夫还没唱，妇进入角色倒是挺快。这算是正式拜师了吗？我知道相声艺人得摆枝儿才算正式的师徒关系呢。” 说到这里，杨米正好想到接下来要参加陆雨驰和韩三哥的那个帮明星完成梦想、展示明星学艺的综艺节目，她很骄傲地说：“在韩三哥那个节目上，伯父就会以师父名义教我相声，伯父之前跟我说过，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摆枝儿正式收我为徒。” 这事王小猫当然知道，他也不太理解自己的父亲何必要跟杨米师徒名义搞得这么正式，本以为只是个玩笑呢。说万事皆有因，可若是因为他父亲觉得杨米是相声界的可造之材，这个“因”实在是有些扯蛋了。 不管王小猫是否知道，杨米其实心里清楚，将来那场不知何时的拜师宴也就是她和王小猫的订婚仪式，这点她在天津的时候已跟王小猫的父母说好了。至于王小猫，以他的聪明他能不知道？可以他的性格他一定不会说出来…… （本卷完） 第七百八十一章 第五卷后记 注：此是后记，不涉正文，故而免费开放。不敢说是回馈读者，就是想跟大家聊聊天。 ………………………… 话不多说，第五卷终于写完了，感谢能把本书看到这里的读者朋友们！ 计划了好几卷、却终究没实现的韩士奇的感情问题——在这卷——也还是没实现。不过还好，起码韩士奇在这卷中曾经有过一段感情，而且感情失败后跟刘亚萍也就有了在一起的可能。至于他们两个会不会在一起，老实说笔者也不知道。这不是卖关子啊，笔者要是知道，也不会每卷都打算写、却每卷都没写出来吧？ 随着本书临近尾声，陆雨驰在女人方面就不提了，已经有太多了，除了之前的，在这一卷中笔者终于还是让他和杨小莹发生了关系，所以他接下来的主要精力肯定得用于对付韩三哥。这方面笔者不用卖关子、也不怕剧透，很大概率他能成功，问题是他怎么成功的。 而王小猫和杨米即便结不了婚，可他们两个到底是分手、还是更加稳定，也得有个说法。那么相信韩士奇无论找到了称心满意的另一半、还是要继续单身，也得有个结果，要真是单身，还得有个理由…… 好了，再次感谢大家，我们下一卷再见！ ………………………… 本卷中所引小说、著作、诗词、曲艺、戏曲、歌曲等内容出处： 《行路难·其一》作者：李白 《念奴娇·赤壁怀古》作者：苏东坡 《六月二十日夜渡海》作者：苏东坡 《报菜名（相声）》改编：小帅猫王仲 《上帝的爱（纯音乐）》创作、编曲、演奏：stevevai 《假行僧》填词谱曲原唱：崔健 第778章 不会轻易收徒 “也许伯父看出我悟性极高、骨骼清奇，就得收我为徒。” “你倒是骨骼清奇，年纪轻轻的就驼背了……” ………………………… 王小猫不会知道他的父母跟杨米商量着——杨米将来的拜师宴也就是他和杨米的订婚仪式，但他心里也明白他的父亲之所以要收杨米为徒、还搞得挺正式，一定是已经把杨米当成未来的儿媳看待了，不然不可能破这个例。 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是相声“文”字辈艺人，他虽然只有六十来岁，可往下“明”字辈中已经有七十岁左右的相声艺人了，当然大多还是四五十岁这个年龄段。 所以像王大虎如今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辈分，本来就不能轻易收徒弟，若不是事出有因，怎么可能愿意收一个才三十多岁、之前也没学过相声、家里又不是曲艺行当的人？关键还是个相声行业中极其少见的女人。 王小猫是另一回事了，别看他只比杨米大一岁，可他家里祖上有着一百多年的曲艺世家传承。人家一代人就对应相声一辈，这跟岁数无关，再说他岁数是不算大，可身为“娃娃腿”学艺早，所以同行也不敢多说什么。 可正因为王小猫家里是曲艺世家，他们对曲艺界各种规矩不但清楚、也一定会遵守。莫说将来要正是“摆枝”，就是简单的口盟弟子也不会像郭小铁那样做个节目就轻易收了。 当然不能说郭小铁这样不是世家传承的人这样做有什么错，可王大虎绝不会如此。但这一次王大虎却要跟杨米一起参加陆雨驰和韩三哥的那个综艺节目，在节目中教杨米相声。 照王大虎和杨米的说法，王小猫觉得父亲一定会在节目中起码把“口盟”公开了。王小猫心里明白只可能是杨米前段时间在天津任劳任怨的盯着别墅装修的事，想来肯定也是没少巴结、讨好他的父母，父亲已经把杨米当成未来儿媳看待了。不然别说父亲没道理收杨米为徒，就算父亲愿意，可跟同行也没法交代啊。 人家“明”字辈里岁数大的那些将近古稀之人，见了面管杨米一个三十出头、之前没学过相声、家里还不是世家的“小丫头”喊师妹啊？可杨米要是嫁给王小猫就不一样了，不喊“师妹”、也得喊“弟妹”，反正是平辈。而且成了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的媳妇，给一个曲艺界的辈分传承，同行也没道理反对。 不过心里明白事一回事，未必要说出来，王小猫就压根没有接杨米这个话茬，可杨米和韩士奇却在那边争论着…… “怎么可能呢？老爷子就是闹着玩的吧？还真摆枝儿收你为徒啊？为什么呢？摆几桌，收你当儿媳妇儿还差不多。老爷子可是个特别传统的老相声艺人……” 韩士奇还是不信。他跟王小猫什么关系？又不是没见过王小猫的父亲。他只是先前不知道王小猫的祖上竟然会有如此悠久的曲艺传承、不知道王小猫还说相声，却也知道王小猫的父亲是个很传统的相声艺人。 “你还不信？传统怎么了？就因为传统，所以也许伯父看出我悟性极高、骨骼清奇，就得收我为徒。”杨米说着，还靠在王小猫胳膊上，问王小猫，“猫哥你说是不是？” 猫哥说？“猫哥”心说，这让我怎么说啊？别说不好意思当着韩士奇的面说父亲已经把杨米当成未来儿媳了，就算当着杨米的面说出来，想必杨米肯定也得咋咋呼呼半天。 当然王小猫也可以随口迎合杨米几句、把这事糊弄过去，可是杨米连“悟性极高”、“骨骼清奇”都说出来了，他可以迎合，却不能昧着良心。 王小猫无奈地笑了笑，故意打量了身旁的杨米一番，说：“你倒是骨骼清奇，年纪轻轻的就驼背了。你还不是……咳咳，还不是因为结婚之后造成女性身材走样，看你特别年轻时的电视剧就已经驼背了。” “哈哈哈……” “你……哼！呵呵，哼哼呵……” 韩士奇那是真被逗笑了，可杨米是想让自己表现得生气些，却终究还是会被王小猫的话逗笑。她那“哼呵”本是自己独有的口头语，却感觉认识王小猫之后越来越贴切了，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杨米笑够了，又“哼”了一声，说：“我一定得用心的跟伯父好好学相声。” “是什么给了您这么大的决心？”韩士奇虽非相声演员，可是身为天津人临时捧个“哏”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看他们说相声这些人的嘴——多损啊，我学会了我也可以这么损人了。” “呵，你还真有指向，你倒是不指这个赚钱，可不是要以师妹身份盯着我、就是要用这个损人。”调侃几句，王小猫对这个话题却有了些感慨，又说，“其实说实在的，我个人还是挺反对相声界一些规矩的，尤其是收徒弟这方面。好多可造之材、师徒缘分，就因为什么年纪、辈分的就给耽误了。 真想收徒有时可能就是个眼缘，看着顺眼、投脾气，这是师徒爷俩之间的事儿，别人管得着吗？可总有些‘别人’想在这里面儿捣乱。 就因为有了他们，你们再看现在相声界，没教过一句的‘拜门儿’师徒大行其道，好多真是一口一口‘喂’出来的师徒关系反倒不被承认。所以说实话，我爸这次就任性一回、收了杨米，我倒是挺支持的。” “就是嘛。”杨米在一旁应和着。 王小猫却还在说着：“就收个年轻的、女的、家里没有干这行的、以前没学过也不是说相声材料儿的，不为传艺，就是气气他们也好。” “诶？诶？我……我怎么就不够材料儿了？就算我的天赋差上一丢丢，可我会用心学的嘛。”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有好好学的心总是好的，可你真想学好相声得先把什么‘一丢丢’、‘一下下’的零碎儿给去了……” 三个人喝酒闲谈，都是开心的话题，可聊起这些，韩士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第779章 以大欺小（一） 一个辈分的事一个辈分的人去解决，不能以大欺小，这就是江湖人的江湖规矩…… ………………………… 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三人本事喝酒闲谈，可是聊起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要和杨米一起参加陆雨驰和韩三哥合作的那档明星学艺的综艺节目、王大虎要在节目中教杨米相声，韩士奇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王小猫：“老爷子会答应参加那个节目，除了想收杨米为徒，是不是也为了韩三哥啊？别有什么危险吧？” 王小猫和韩士奇将近三十年的交情，知道韩士奇是真的在担心他的父亲王大虎，他心里感激，可回答得很干脆、很坦然：“危险不会有，我爸也不可能为了那个玩意儿。 有什么危险？那个玩意儿坏是真坏，可还能绑票杀人吗？就算他敢、他能，池子这事儿没跟我商量就把我爸请过去了，能不保障我爸的安全吗？ 至于黄河滔的事儿，虽然之前就在我家茶馆儿演出、我爸自然知道，可他就算也看不惯，我都不用问，他绝对不会掺和的，因为辈分不合。” “辈分？” “对。呵呵，说起来可能你们会觉得好笑，那个韩三哥的岁数也不小了，而且有钱有势，总比我爸强大多了吧？可黄河滔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我朋友的事儿，那就是我这一辈该解决的事儿，我爸会认为他要是出手对付韩三哥是以大欺小，所以他不会掺和。 你们还记得去年我家北京的无忧茶馆开张吗？在筹建这家分店的时候，我把就想让我有空过来北京看看，他岁数儿大了、我年轻多跑几趟无所谓。后来家里钱不太富余、我又出了钱，他更是干脆就把这个茶馆儿算是我的了。 既然是我的，所以那天能想到会有人捣乱，我爸也会让我自己解决。其实别看他在普通观众中间知名度不高，可在相声、曲艺的行业里还是很有分量的人物，他那天要是往茶馆儿一站，韩三哥是管不听他的，可曲艺界同行就不敢明着闹了。这就是江湖人的江湖规矩，一个辈分的事儿一个辈分的人去解决，不能以大欺小。” “老爷子倒是够讲究。”韩士奇听着心声佩服，甚至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杨米也佩服，可她有个疑问：“那在古时候一个门派的人要找另一个门派的麻烦，不管情况多危险，他们也得分辈分吗？” 王小猫无奈地笑说：“你是电视剧演多了，还是小说儿看多了啊？那里杜撰的成分居多。再说了，那是什么时候？别说江湖之中杀人放火，逼急了还造反呢，你现在行吗？ 真到了那个份儿上，王法都没了，还讲什么规矩？可没到那个份儿上，规矩就还是规矩，我爸就还是不能以大欺小。现在的演艺行业就相当于过去的曲艺、戏曲界，他真要露面儿的话那就更麻烦了，他辈分高只能充当那个说和的。 可他也看了不上那个韩三哥、他不想说和，当然他真出面人家韩三哥也不认识他、不会听他的，但在他的概念里不出面就是纵容我对付韩三哥，他就盼着韩三哥倒霉呢。 所以我估计这次他愿意参加那个节目、还要在节目里教你（指杨米）相声，除了想收你为徒、也是陆雨驰跟他说了什么。他不是过去以大欺小的、不是过去引火烧身的，就是配合，放心吧……” …… 王小猫猜得不错，打从王小猫给陆雨驰出主意让陆雨驰多派些艺人过去参加跟韩三哥合作的明星学艺、完成心愿的节目，又说好杨米也去参加，还得知杨米拜了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为师，陆雨驰就动了请王大虎老爷子出山的念头。 王大虎是看着陆雨驰长大的，又是受陆雨驰之邀，陆雨驰当然要保障老爷子的安全。而且也正是他说了一些韩三哥的事以及自己要对付韩三哥的计划，让本就认准杨米是未来儿媳、本就想收杨米为徒的王大虎骨子里的江湖气激发了出来，双方可谓一拍即合。 其实这也是陆雨驰前些日子回天津的意图之一，只不过他到了北京大家都忙、没顾上跟王小猫说，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不说、杨米也会告诉王小猫的。 不过有一点王小猫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王大虎确实在行动上是单纯配合，可陆雨驰在天津登门拜访的时候，王大虎反倒给陆雨驰出了很多主意、讲了很多江湖手段。 王小猫八十年代生人，因为曲艺世家的缘故都能听到不少旧时江湖中的事，王大虎自然就更是如此了。何况王大虎虽然生于和平年代，可过去的下九流艺人突然地位提升成了国家对内喉舌，地位是高了、可习气还没变，而且那就不止是艺人的问题了，他们有了单位、当了官，说实话在内部之间可不比旧时太平多少。 所以王大虎传授的江湖手段、讲的江湖是非，对于陆雨驰来说用得着、用不着另说，听着就觉得精彩，当然有很多确实是用得着的。 陆雨驰生于一个富贵人家，爷爷白手起家为富、奶奶书香门第为贵，他是真羡慕王小猫从小就能听着、甚至接触着江湖中的这些精彩的是非恩怨。 精彩？谁难受谁知道吧。陆雨驰羡慕人家的血雨腥风，人家还羡慕他的衣食无忧呢。 此时的陆雨驰已经等来了今晚约他见面的韩三哥，看着韩三哥这个他要对付的人、回想着王大虎给他讲的那些，他感受自己正在参与的江湖恩怨，比过去更加热血沸腾了。 当然了，他再沸腾、再兴奋，也得忍着，脸上还得笑着、耳朵还得听着。 随着韩三哥的到来和两人的喝酒聊天，也印证了陆雨驰刚才的猜测，除了他能想到那些那场私人聚会上在胡君和江家两兄弟的事上给了韩三哥面子、在王欣然发脾气时稳住了气氛、也因为他给了王欣然一个角色之外，韩三哥今晚打着“答谢”名义约他见面，还真有别的原因。 陆雨驰也是这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欠了不少人情啊…… 第780章 以大欺小（二） 以大欺小固然不对，可身在一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却必须要尊重以大欺小的常态，能生存下来再谈正义、对错吧。 ………………………… 韩三哥今晚约陆雨驰见面就是要答谢陆雨驰，陆雨驰当然不是欠了韩三哥的人情，事实上他也不觉得是人情，不过王爷、胡君和江家两兄弟确实间接帮了他。 原来韩三哥这几天虽然带王欣然出去旅行，却并不清闲，接到王爷、胡君和江家两兄弟的不少电话。陆雨驰在那晚的私人聚会前深思熟虑、全面布局，事后也做了必要的善后工作，就在刚刚还在复盘整个经过中的细节，那些人也不会参加完聚会就完了。 首先最该在事后跟韩三哥联系一下的就是江家两兄弟，那一场私人聚会他们毕竟是打着让韩三哥帮忙在陆雨驰的面前说合的旗号去的。韩三哥此前收了他们的礼，那晚也确实帮了他们，这本来是两清的事，可聚会上却出现了尴尬的一幕，他们怕韩三哥将来为此迁怒他们，理应表示一下。 表示的方式有很多，不过陆雨驰知道江家两兄弟一贯都没什么脑子，好像江家的智商全长在了他们大哥江烈身上，而他们俩除了有钱、没别的特长了，果然这次表示也是继续送礼。 陆雨驰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但陆雨驰许下的是远期利益，同时他们也是迫于无奈不得不配合；而韩三哥倒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可韩三哥在被陆雨驰击败之前，近期就能给他们项目获利。 韩三哥觉得那晚跟他们其实没什么关系，尴尬的局面是他自己太过贪心造成的，当然礼还是照收了，抚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也好。反正以后还要跟江家两兄弟合作呢，在娱乐圈随便甩给他们几部戏、几个节目的合作，这点礼算什么？ 陆雨驰心说，真是臭鱼找烂虾啊，都是“好”人性，他们倒也般配。不过不管江家两兄弟存着什么私心、打着什么名义，安抚了韩三哥终究是好事，也不管谁安抚的，对于陆雨驰来说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险吧。可他多了一重保险，却有点心疼韩三哥了，因为江家两兄弟送礼也不要紧，但完全可以换个名义，像这样旧事重提不是反复刺激韩三哥、打韩三哥的脸吗？ 当然刺激归刺激，江家两兄弟再次提起那场聚会上王欣然的事的同时，也自然就让韩三哥想到那个自己可以调解两家豪门积攒了多年纷争的——够他对外吹一辈子的“牛”。 这么看来虽然在小范围失了面子，可大范围还是赚大了，何况又多了一份礼，他当然得感谢陆雨驰。至于今天的排场确实是小了一点，也是因为他还有别的事要跟陆雨驰说、人不宜太多，就有情后补吧。 陆雨驰心说，韩三哥能把自己的哥哥赶出公司、能坑害这么多娱乐圈内的人、能把公司发展成如今这般，智商和手段都不是泛泛之辈，可人到了一定位置，颜面好像就成了重点，这样就会让自己看不清很多事。 当然陆雨驰也明白，什么大范围有了面子、小范围失了面子就无所谓？这固然是一个因素，想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陆雨驰、胡君和江家两兄弟背后的三家豪门都是韩三哥得罪不起的，而王爷也是多少还要给些面子的。所以很多事韩三哥看不清的同时其实在心里也不愿看得太清，看清了别人在坑自己也无力反抗——多难受？ 说得再直白一些，以大欺小固然不对，可身在一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却必须要尊重以大欺小的常态，能生存下来再谈正义、对错吧。 但是把弱小真逼急了，终究是会反抗的，尽管这种反抗未必会伤到强大的一方，可总是个麻烦。所以陆雨驰觉得江家两兄弟这对二百五这种低劣的善后、表示的方式，结果是帮了他，可过程还是有些风险的。 好在他们两个智商不高、只是有钱，胡君就比他们要高明一些了。 当年胡家暗中挑起天津其余七家豪门的争斗，虽然最终也败露了，但陆家和江家可是真的斗上了，龙家、戚家、杨家和林家也都或明或暗给陆家提供了帮助，岳家更是直接与江家联手正面跟陆家交锋。所以“最终”是一回事，胡家作为八家排名最末，经商手段也未必比得上其余几家，但“过程中”隐藏、“看戏”、自保还是有一定经验的。 这次胡君也没像江家两兄弟一样又对韩三哥提起那晚王欣然的事，甚至一分钱都没花就善后了，很可能还会多赚钱。 江家两兄弟有钱，可他们没有在娱乐圈的人脉和经验，就需要韩三哥提供给他们，所以他们是有求于韩三哥的。可胡君经营的是高端私人娱乐场所，他是在以此赚钱，可娱乐圈中的权贵和明星们也确实需要这样的场所隐蔽的进行他们或龌龊、或需要保护隐私的娱乐享受。 所以胡君虽然帮着陆雨驰坑了韩三哥一道，但韩三哥应该并不知道，韩三哥就是真知道了——胡君也得死不认账。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必要为了王欣然的事表示歉意？王欣然那天又不是他叫过去的，当晚其他人也不是他约的。 看看，胡君这境界就是比江家两兄弟高明多了。就是自己坑了别人，可是什么叫隐藏、什么叫自保？首先就得先让自己相信自己绝对是无辜的！ 当然了，“无辜”是“无辜”，可善后还是要做的。 胡君当然相信自己无辜了，也不会像江家两兄弟那对没脑子的一样重提王欣然的事二度刺激韩三哥，但他要感谢韩三哥那晚给他带来的“意外”之喜。 胡君事先“不知道”韩三哥那晚要招待的就是陆雨驰，而他们胡家跟陆家多年的恩怨、至今都回不了天津，可在那晚起码表面上陆雨驰跟他喝了几杯，更多是“针对”江家两兄弟板着脸、没太让他难堪。 但胡君没准备送韩三哥什么礼，他善后的方式反而是请韩三哥帮个忙…… 第781章 以大欺小（三） 强大的时候不以大欺小，可小本身就会害怕、讨好大，这样自愿的福利应该收下，以此来保持大的姿态…… ………………………… 私人聚会那晚起码表面上陆雨驰跟胡君喝了几杯、没太让胡君难堪，但胡君害怕陆雨驰的态度就仅限于“那晚”、仅限于“表面上”了，他对韩三哥说陆雨驰不但家底雄厚、手段也很高明，将来万一找他麻烦怎么办？所以他请韩三哥帮他个忙，试探一下陆雨驰的态度、打消他的顾虑。 胡君这一手这确实比江家两兄弟高明多了。既然旧事重提可能刺激韩三哥、可能反而引起怀疑，胡君干脆不提了，也不为王欣然那件“本来就跟他没关系”的事表示歉意，这就已经侧面的体现了他的无辜，接着表明自己有对陆雨驰的担忧，其实更是彻底把自己摘干净了。 不但效果更好，还不用送礼，就连他让韩三哥给他帮的忙也是在他能赚钱的基础上构思的形式。 胡君是担心陆雨驰还会对付自己、这只是猜测而已，而且他也自问不是陆雨驰的对手，所以他想的不是怎么对付陆雨驰，而是要求证陆雨驰不会再动手的态度。 怎么求证？很简单，让韩三哥拉着陆雨驰多去胡君经营的高端私人娱乐场所几次，陆雨驰愿意，不就证明了？而且他是扬言要给韩三哥多些优惠，可那种场所盈利水分何其之大，优惠也是很赚钱的，何况还“多去几次”。 单是韩三哥答应了帮胡君这个忙，他就不能让今天对陆雨驰的答谢宴排场太大，这要是有个旁人在场，他对陆雨驰提出了胡君的想法、陆雨驰却不同意，他多没面子？ 果然陆雨驰当时听韩三哥说到这里，心领神会胡君的意图，就马上故作刁难说：“我还多去几次？我没想着找那小子麻烦，毕竟几年前的事儿了，可我怎么多去几次？ 你也知道像这样的聚会我以前是不参加的，我在娱乐圈儿认识的、好这口儿的人也不多。我认识你了、咱们处得不错，你们喜欢这样的聚会、我也乐意玩玩儿，我自己往哪儿找人去他那儿？” “我明白、明白，你多去几次当然还是我组织、我请客，只要你到场就行。要说还是你这个陆家长孙面子大啊，我跟他认识多少年了，他给我的优惠也没这么大力度，就冲这个，我今天就得请你吃饭。” “他那是心里有愧。”陆雨驰故意板着脸说，“不过你都开口了，偶尔去几次也无所谓，可谁在乎他的优惠？” “那是，当谁没钱呢？所以他接下来五场都优惠，那咱就去上十场。他理亏的弥补咱接着，可咱也得表现出来不在乎那些，一切都是我安排……” 陆雨驰心说，他精你也不傻。他场子空着也是空着，多招几波客人，客人又会引来客人；你反正没这事也得组织这种聚会，这回不但便宜了五次，还显得自己有面子、又卖了他的顺水人情。 不过这好像也没什么错，陆雨驰自己又何尝不是经常送出顺水人情？就比如之前要送给王爷的两个金丝楠木床头柜，还不是他在答应了王小猫和杨米之后的顺水人情？甚至就连答应送给王小猫和杨米都可以看做顺水人情，只要能让他有借口堂而皇之的多去见见林娜，几百万、上千万算得了什么？ 同时陆雨驰觉得韩三哥有句话说得也挺对，“胡君理亏的弥补应该接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在你强大的时候不以大欺小，可小本身就会害怕、讨好大，这样自愿的福利应该收下，以此来保持大的姿态。不然不但会损失很多利益，也可能激发小的野心、让小不把大当回事，反而造成冲突…… 陆雨驰是一边跟韩三哥吃着、喝着、聊着，一边在心里笑着。 除了看清韩三哥、江家两兄弟和胡君的那点私心杂念，他虽然认同胡君这种善后方式诚然比江家两兄弟要高明，可也谈不上特别高明，反倒让他觉得挺好笑的。 他们陆家和胡家是三代世交、他和胡君是一起长起来的，他是太了解胡君这人了。胡君在相对精通隐藏、自保之术的同时，一贯一门心思赚钱、却舍不得花钱的。这样固然可以让他赚很多钱，但上限早已随着心胸、魄力被卡死了，若不是三代积累，胡君不可能有着现在的身家。 陆雨驰听韩三哥说着这几天接到的电话、那些人的善后，觉得真正能谈得上高明的却是身家不如江家两兄弟和胡君的王爷。 江家两兄弟是直接厚礼相赠，却冒着刺激韩三哥、反而有可能引起怀疑的风险；胡君是间接撇清自己，却不忘谋求私利、只是让韩三哥不怀疑而已；而王爷则是自我烘托，用拉近自己跟韩三哥的关系达到以证清白、博取信任的目的。 王爷当然也不会像江家两兄弟一样提起那晚王欣然的事，同时也没有像胡君一样用假装担忧的方式暗示自己和陆雨驰是划清界限的，他既没有厚礼相赠、也暂时不谋求什么私利，反而卖给韩三哥最大的人情、让韩三哥感激他。 王爷的做法很简单，韩三哥以后再有像是帮胡君、江家两兄弟说合的这类事想对陆雨驰做之前，最好是先跟他商量一下、他先去跟陆雨驰通通气、探探风，不然很危险。 王爷先是直截了当告诉韩三哥，自己跟陆雨驰走得挺近。反正他就是不告诉韩三哥，韩三哥应该也看得出，瞒不了的事还想瞒着实在愚蠢。 然后王爷又给韩三哥讲了讲江家两兄弟和胡君跟陆雨驰之间的恩怨始末。 江家两兄弟的事想必韩三哥知道一些，却不可能知道得比王爷多，毕竟当初袁家父子联合江家两兄弟的同时，是请王爷帮忙对付陆雨驰。 而胡君的事王爷明白韩三哥应该根本不知道，可他却由于了解陆雨驰的计划听过一些，当然王爷不会把陆雨驰对付韩三哥的计划说出来，但他跟陆雨驰走得近，听说过也不奇怪…… 第782章 高手与低手 低手，用讨好的方式维系着自己和一个人的关系；高手，则是让这个人感念自己的恩德以维系彼此的关系。 ………………………… 王爷先说一些韩三哥知道的事，是为了让韩三哥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再说一些韩三哥不知道的事，那么不管真假都更能让韩三哥相信了。 他明言自己跟陆雨驰关系好、了解陆雨驰，又希望韩三哥充分信任他，都是为了让韩三哥明白一个道理——自己跟陆雨驰关系好的同时跟韩三哥的关系也是很好的，不然为什么告诉韩三哥这些？ 而他体现自己跟陆雨驰、韩三哥关系都很好，是为了让韩三哥更相信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最后他告诉韩三哥，陆雨驰已经知道韩三哥的过往了，当然他不会对韩三哥说出这些过往其实都是他告诉陆雨驰的。陆雨驰知道这些本来对韩三哥有了些意见，多亏他帮韩三哥说了好话，才没让陆雨驰与韩三哥的合作告吹。看着他的面子，陆雨驰也不会去计较韩三哥的那些其实跟陆雨驰也没什么关系的过往，大家还可以继续做朋友、继续合作。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韩三哥动不动就想着帮陆雨驰过去的敌人出面跟陆雨驰说和，这种事办得合适吗？ 陆雨驰对你韩三哥过去的一些作为本就有过看法，多亏王爷的劝说，他又是豪门阔少的高傲脾气，你韩三哥跑出来充“大”的去了？再说你韩三哥只为了一拨人说和都可能激怒陆雨驰，那天晚上还两拨、两拨的说？和事佬是这么当的吗？ 多亏陆雨驰那天给面子，不然别说王欣然少个角色，你韩三哥都得小心点了吧？ 这种事当然也不是不能办，为了彰显自己的面子和权威，还是为了促成大家的合作、起码少个敌人捣乱，都是有必要去办的。可王爷告诉韩三哥以后这种事韩三哥还得先问问他的意见，毕竟王爷跟陆雨驰关系更好啊。真要办起来从步奏、到容量也都得讲究循序渐进，你韩三哥还给两拨说和？你把陆雨驰过去所有的敌人凑一块多好？你看看陆雨驰要是急了，能让你消停吗？ 韩三哥这个冤啊，什么两拨？他那晚确实是想着帮江家两兄弟对陆雨驰说和的，可胡君的事他之前压根不知道。当然他觉得王爷说得也很有道理，帮江家两兄弟跟陆雨驰说和已经是很有危险的事了。 韩三哥想想都后怕，本来他是不信任陆雨驰的，可是后来不但合作了、也越来越信任了，这次合作的盈利他是可以预见的，而且陆雨驰还想着帮他的女人找角色，多好的趋势啊，差点就毁在江家两兄弟手里了，所幸结果还是好的。 有了好的结果，韩三哥当然感激王爷和陆雨驰了。 韩三哥感激王爷还想着告诫他这些，当然也就不会怀疑那晚是陆雨驰和王爷串通起来坑他的局，王爷的善后工作也就算完成了。 至于对陆雨驰，韩三哥要感激的就比较多了，感激陆雨驰给了王欣然一个机会、也给了自己一个面子，同时还要感激陆雨驰对于他过往的事的包容。也是因为有这方面的感激，他更是没法在今晚给陆雨驰很大的答谢排场，这些事怎么能当着很多人说呢？ 韩三哥不会介怀陆雨驰知道了他过往的丑陋手段，也没太在意陆雨驰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在他看来，哪个商人不曾用过肮脏的、丑陋的手段？而陆雨驰即便是有意调查这些也很正常，他自己不是也查过陆雨驰吗？两个不算熟悉的商人要合作，先查查对方很有必要。何况很可能陆雨驰没有刻意详查，就是圈中不知道哪个多嘴的、记恨他的人把这些事告诉了陆雨驰。他很了解圈中的人，这种事很多人乐于去做，只是他没想到这次这种事就是他感激的、好心告诫他的王爷做的…… 陆雨驰还在跟韩三哥喝酒闲谈着，可偶尔不禁回想韩三哥说的这些，心中还在暗暗感慨着王爷的高明。 像江家两兄弟那种低手，用讨好的方式维系着自己和一个人的关系，这反而可能引起多疑、清醒之人的猜忌和反感；像胡君那种相对高明的人，用的是一种不远不近的状态证自己的清白、追求的是不得罪某个人，这样就安全很多了、却关系进展缓慢；而像王爷这种高手，则是让这个人感念自己的恩德以维系彼此的关系、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是最有效率和效果的。 同时追求效率和效果确实是贪心，可是对于一个高手来说也有贪心的资本。 王爷的做法还不止是对自己有益。 确实，他首要的目的当然是洗脱自己的嫌疑，也借此树立更高威信、让韩三哥以后有事多跟他商量，但他这么做也可以帮陆雨驰更快、更多了解韩三哥内心动向。而且他在让韩三哥信任他、显得彼此关系更近的同时看似暴露了陆雨驰的一些事，其实也让韩三哥更感觉得罪陆雨驰是很危险的事，而陆雨驰给了面子则是特别值得感激的事。 陆雨驰心说，像王爷这种没有底线却处世高明的人多亏是有着落魄贵族的通病——重权势、好面子了。 正因为王爷贪图有权有势有面子的感觉，所以也畏惧比他更有权势的人，做起事来有的时候难免会放不开，而且贪图权势的同时自然限制了在其他方面的野心，不然王爷的事业指不定发展到多大呢。可是王爷又没有底线、少了点仁慈之心，真把事业发展太大了得坑害多少人？ 今天韩三哥的来意、这几天不知不觉欠出的人情，陆雨驰都已清楚了，可他心里还有个疑问。这四个人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帮了他，几天过去了怎么没有一个过来跟他表功的呢？都那么心甘情愿、不计回报的为他效力了？这不是扯蛋嘛。 不过陆雨驰毕竟是在跟韩三哥喝酒，他那个局离间了韩三哥和王欣然、帮杨小莹报了仇，却也让韩三哥如同惊弓之鸟了，所以他没工夫、也懒得多想这些…… 第783章 一男一女（一） 一男一女平常都像朋友相处，可以互诉心事，偶尔又会进行些“夫妻生活”，这样的事真的会出现吗？ ………………………… 跟韩三哥喝酒的时候陆雨驰当然是不便多想王爷、胡君和江家两兄弟为什么或多或少帮了他，却没有跟他邀功的事。韩三哥那边没完没了的说着，本就是个谨慎多疑之人，在陆雨驰的那个局刚刚过去不久之后更如惊弓之鸟，陆雨驰不能让自己太过分心，得专注保持大气、友善的表情。 可喝完了酒、陆雨驰婉拒了韩三哥要找个地方“玩玩”的提议之后，陆雨驰独自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也懒得去想这些事。他觉得有些累，不止今天、最近都是。这是北京，市中心又没有一条让他看起来觉得像样的河，他只想开车兜兜风。 其实已是十月，大冷天城市里有什么兜风的必要？起码陆雨驰更喜欢田园风光，或者找个不熟悉的小城市漫无目的的转转，反而更有感觉。他是想找个人聊聊天，可找谁呢？ 本来疲惫的时候去万茜茜或林格那里都行，虽然她们未必可以帮陆雨驰出谋划策，起码能享受一份简单和安静，可她们此时都在天津。 而万茜茜更是怀了孕，说是“安全期”可有些事陆雨驰还是想避免。不是说陆雨驰此时就很需要那些事，可他这种“习性”的人跟自己的女人在一起，有些事不易克制。何可万茜茜怀孕之后变化很大、情绪极不稳定，也未必能给得了他安静。 在北京，找王小猫和韩士奇？也不好。 杨米最近是都粘着王小猫，可他们一起给龙仲游做的这档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之后杨米就算能腾出时间也该是去天津盯着房子的装修，而王小猫紧接着还要录他们自己去年那个《大实话》节目的第二季，就别打扰他们有限的亲密时间了吧。至于韩士奇，只能说更累。 陆雨驰并不知道此时的韩士奇却正在杨米家里跟王小猫和杨米一起喝酒闲谈呢，他只是依然开着车。其实他想这些没用的，也是有意回避一个最近正在北京、至少能跟他聊聊的人——杨小莹。 一男一女平常都像朋友相处，可以互诉心事、可以给彼此提供意见，偶尔又会进行些“夫妻生活”，却都不会影响、介入对方的情感世界，就保持着“朋友”的关系，这样的事真的会出现吗？ 会。至少陆雨驰知道自己能做到。 但要形成这种状态必然是有原因的，就是彼此有感情、却绝对不能在一起。而不能在一起可能是因为什么门不当户不对、你已嫁我已娶、一方或双方有了自己的孩子需要保护、我爱你你却没那么爱我、曾经坑害过对方无颜在一起等等等等原因，当然也可能单纯就是两个人太聪明了，知道当朋友挺好、当情侣在一起生活反而会引发争执和矛盾，何必呢？ 有了这些原因，才能有稳定的结果。不然一男一女一旦发生了非“交易”的肉体接触、且偶尔还会接触下去，想必很难保持长久而纯粹的友谊的。 陆雨驰想着这些，不禁笑了出来，这倒是很符合他和杨小莹的状态。人家是占了其中某一条，他和杨小莹基本上都占了。事实上还多了一条，那就是杨小莹和林娜长得太像。 林娜是陆雨驰最喜欢、却没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他不是王小猫那样的道德模范，心里却也有只想去呵护、不忍去伤害的人和事。 过去的杨小莹还是个充满心机、充满企图——在没离婚的情况下就想要接近陆雨驰、甚至有天可以破坏陆雨驰婚姻的人，这样的女人虽然让陆雨驰总会有闪念，却因为跟林娜长得太像、因为当时跟黄大今还没离婚而克制着。 说得直白点、当然也很残酷，那时的杨小莹在陆雨驰看来——他跟杨小莹发生了关系必然会想到林娜，而杨小莹如果成为林娜的替代品是对林娜的亵渎！ 当然后来的杨小莹变了，起码对于陆雨驰来说变了。可是正因如此，除了不想亵渎林娜的情结依然存在，他觉得对自己动了真情的、不再有企图的杨小莹也不该成为一个替代品。 有了这么多原因，他们“朋友关系”的结果应该更稳定了吧？ 可这些原因在导致了“关系稳定”这个结果的同时，也必然会伴随着另一个结果，就是这种关系对于这一男一女之中的至少一方是不公平的，在享受友情的同时也会受到伤害。 毕竟有超越友情的男女之间的感情存在，不然在做朋友的同时为什么还要偶尔进行“夫妻生活”？这样的关系虽能弥补一些不能在一起的遗憾，却终究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而且长久保持还容易形成惯性。那用情更深的一方倒是忍着不介入对方的情感世界，却很可能耽误自己的情感世界。 陆雨驰这段时间在北京跟韩三哥合作综艺节目，他的女人都在天津呢、他不是没有需要，他忍着不跟杨小莹发生关系本来只是想控制一下频率、不是想彻底杜绝。 但在克制的过程中他就隐约的想过这些问题，此时独自开车闲逛更是想得透彻，他真的跟杨小莹一直保持这种“朋友”关系，对杨小莹是不是也很不公平？杨小莹是不是也会形成这种惯性，从而影响了未来的幸福？ 女人离婚之后再婚的很多，能够获得真正幸福的、比之前那段失败经历更幸福的婚姻也不是没有。 远的不说，照目前的趋势看来、以陆雨驰对自己的哥们人品的了解，他觉得杨米很大概率就找到了一个比之前那个更可靠、更能让杨米开心的男人王小猫。 一男一女能走在一起、能够真正幸福，彼此身上一定都有自己需要的东西，这并不是太现实、需要的东西也未必就是物质。杨米现在就已经不需要男人再带给自己什么物质了，杨米那种咋咋呼呼的、争强好胜的、小女人的性格，在陆雨驰看来也不适合嫁进豪门获取更多的物质…… 第784章 一男一女（二） 多少影视、文学作品中一男一女的虐恋就是通过不断的偶遇积累出来的？ ………………………… 既然杨米不需要再靠男人带给自己更多物质，所以陆雨驰认为如今的和未来的杨米内心中更需要的恐怕就是一个能带给她充分的精神享受的男人，而经历过失败婚姻、又名利皆收的杨米在实际上更需要的是一个不贪图她这些的可靠男人。 要是从这些方面看，那么才华横溢、人品可靠、又淡泊名利的王小猫显然就是杨米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么多年的朋友，陆雨驰也知道杨米没那么超脱、起码超脱得还不彻底。像女人能好色到杨米那种程度，王小猫那种连他都得甘拜下风的相貌、斯文的脸却配上了一身近乎夸张的肌肉，也肯定是让杨米觉得合适的条件之一。 物质次要的时候，精神享受和欲望的满足就成了重点。可不管因为什么吧，陆雨驰相信只要杨米和王小猫两人不分手、最终结了婚，就全都有了，想必杨米也就能在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重新寻得更大的幸福。 这是杨米，那么杨小莹呢？ 就跟陆雨驰这么“朋友”着，离婚后就不再嫁人了吗？杨小莹才三十出头，出的头比杨米还小。 当然既然决定做“朋友”，陆雨驰不会干涉、杨小莹将来可能也会再遇到一个更值得自己爱的人，可陆雨驰担心“朋友”的惯性会耽误杨小莹。 而他又给不了杨小莹什么，就连他跟万茜茜那种虽无名义却有实质的夫妻生活、家庭氛围和孩子都给不了杨小莹。可能更像林格吧，却因为说好做朋友，没有多年的积累、没有必要的责任而少了很多相处的时间和机会。所以随着他开始克制自己，也越来越多的为杨小莹着想了。 陆雨驰不认为自己三十多年来的所作所为能称为一个好人，在女人和感情方面更是如此，可不是好人也不能总是坑人吧？ 想着杨小莹的事，不知不觉间陆雨驰把车开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地方。不止是这片地方熟悉，街边还有一家他很熟悉的店铺，那是他弟弟在北京开的一家红酒雪茄屋。他此前跟很多人来过，也包括万茜茜和杨小莹。 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车，想进去坐坐。他不想他的弟弟有抽雪茄的习惯，但偶尔也会尝试。香烟是一种刺激、雪茄是一种舒缓，他今晚很累，需要舒缓。 下了车，才看到街边听着一辆他同样熟悉的车，那是杨小莹的车，之前在上海、在北京他都见过。杨小莹竟然就在这家店里？还要不要进去？他这么问着自己，却不自觉朝里面走着。 可走到红酒雪茄屋门口，陆雨驰又停了下来，多少影视、文学作品中一男一女的虐恋就是通过不断的偶遇积累出来的？既然已经意识到他和杨小莹维持“朋友关系”对杨小莹的不公，起码在这个疲惫的夜晚似乎应该避免。 “杨小莹。算了。”陆雨驰低声念了杨小莹的名字，决定走回车里、开车离开。他倒是决定了，然而杨小莹就在他的身后笑看着他，他吓了一跳，“你……你怎么每次都这样？跟在我后面，等我念出你的名字你就跳出来，上次在上海也是。” “这儿人多，进去说话……” 大冷天、大晚上的，谁会注意街上一个穿得跟爱斯基摩人一样的娇小身姿的脸？陆雨驰在心里这么想着，可还是跟杨小莹走进了他弟弟开的这家红酒雪茄屋…… “先说好了啊，那次在上海确实是我跟着你，这次可是你跟我来的这儿，我早就到了。” 陆雨驰也知道杨小莹这话不假，就算杨小莹能知道他今晚是跟韩三哥吃饭，又一直守在外面等着他出来再开车跟踪他，可杨小莹怎么能在跟踪他的同时早早把车停在这里呢？当然知道不假，可他也确实是“清白的”，于是说：“我……我什么跟着你？我是自己想来。这是我弟弟开的吧？我以前也常来啊。再说你早就到了怎么不进去？” “是想进去的、待会儿可能也会进去，可是我——现在也开始喜欢上独自躺在车里的感觉了。”杨小莹说这话语气明显幽怨，可幽怨中又掺着幸福、透着羞涩。 她幽怨是因为积压太久了，那晚跟陆雨驰、韩士奇一起聊天时她就感觉自己控制不住了，可还是被陆雨驰硬生生的回避了。幸福是因为虽然陆雨驰这段时间的有意回避让她失落，可刚才独自躺在车里确实给了她一些安慰，那种感觉本身也实在惬意。至于她显得羞涩，则是因为她知道陆雨驰一定能明白自己这句话的含义。 两个人一个聪明、一个单纯，只要一个人愿意说、一个人愿意听，聪明的人说起话来就没那么累，因为可以语无伦次说上很多却根本不用动脑子。而两个人都很聪明，说起话来也没那么累，虽然每一句可能都要动脑子，却不用说得太多。 所以陆雨驰当然明白，就算杨小莹是单纯喜欢上了一个人把车停在街边、坐在车里的感觉，但是能有这样的体验最初也是陆雨驰带给杨小莹的，那么杨小莹再体验这种感觉肯定不禁想起他。何况杨小莹把车停在哪了？也是他带杨小莹来的、他弟弟开的红酒雪茄屋门外。 反正碰也碰上了、进也进来了，一男一女能在这么一个优雅且私密的地方聊聊天也好，尤其在陆雨驰知道杨小莹会为了他的喜好而喜欢上一些事之后，他觉得自己在这几天、也包括刚才想的那个关于一男一女保持偶尔可做男女之事的“朋友关系”问题也有必要跟杨小莹说说了。 陆雨驰说着，时刻注意着杨小莹的神情变化，生怕刺激、伤害杨小莹，不过杨小莹在听的过程中除了一直挂着招牌式、本就时刻带着的微笑，根本看不出喜怒、也没打断陆雨驰的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听着。 杨小莹不插话、不做反应，陆雨驰就接着说呗，就这样不复杂的话也被陆雨驰说得复杂起来…… 第785章 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可如果长痛是可以容忍的、反而还能得到些安慰的，短痛却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哪个好？ ………………………… 杨小莹不插话、不做反应，陆雨驰就接着说呗，可话总有说完的时候。陆雨驰说完了，杨小莹还是没反应，隔了几秒，他又补充一句“我说完了”，杨小莹才有反应。 这让陆雨驰甚至怀疑杨小莹刚才可能根本没听，不过这个怀疑马上就被打消了，因为杨小莹没等陆雨驰说出这个怀疑、就解释起刚才不是没听陆雨驰的话，并针对陆雨驰的话反驳起来：“我不是没听你说话，我是太喜欢听你了，哪怕你说的话我并不同意……” 当然杨小莹反驳的是陆雨驰的打算、结论，杨小莹不希望如此并不代表陆雨驰就是错的，甚至都不代表杨小莹自己就觉得陆雨驰错了。事实上她刚才听着陆雨驰的话觉得很暖心，知道陆雨驰想的这些都是真心为她好，再加上本就喜欢听陆雨驰说话，她刚才才会不带喜怒、不急争辩的微笑静听。 可陆雨驰虽然是为杨小莹着想，却没有真正站在杨小莹的角度和立场思考这个问题。 不错，陆雨驰和杨小莹如果长久保持那种可以偶尔发生关系的所谓“朋友”状态，他们两个人可能都会上瘾，而陆雨驰娇妻美眷的同时杨小莹却孤身一人，应该说对杨小莹是不公平的、真的可能影响杨小莹未来的情感世界。问题这是绝对理性的推论，而且其中还忽略了一个必然会存在的过程。 陆雨驰在那次的海南之行中与杨小莹最开始发生关系时，或许冲动和欲望的成分占了很大比重。但杨小莹在那之前就已经献身了陆雨驰、只是陆雨驰醉酒不记得，她对陆雨驰除了欲望、更多却是动了真情。 杨小莹既然是动了真情，却因跟陆雨驰主观客观、单向双向的原因不能在一起，才心甘情愿要跟陆雨驰保持这种所谓“朋友”的关系，也是希望能用这种关系给自己一些安慰。那么陆雨驰理性的为杨小莹好，断了彼此商量好的这种关系，可杨小莹马上就能爱上别人吗？这个过程中杨小莹岂不是更痛苦？ 当然陆雨驰可能会说总比上了瘾、形成了习惯要好，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嘛。问题这话说得轻巧，可如果长痛是可以容忍的、反而还能得到些安慰的，短痛却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哪个好？ 而且杨小莹就是认头短痛也短不了，因为这个过程对她来说是必然漫长的。 从杨小莹自身的原因来说，她是娱乐圈中的一线女明星，她能有多少机会接触圈外人？所以她明白自己很难像杨米那样遇到一个王小猫那样当时还属于圈外人的男人，而且杨米之所以能遇到这个当时的圈外好男人，不也是因为陆雨驰和王小猫要找杨米合作综艺节目吗？ “所以这事儿怪你啊，你当时为什么找杨幂、不找我？说不定我就爱上猫哥了，我也喜欢有才华的男人，何况还帅、人品还绝对好，那样我也就有幸福了。” “你爱上他，他可得能爱上你啊。”陆雨驰还能不了解王小猫这种有着近乎变态精神洁癖的人，能给一个一开始满腹心机、勾心斗角的女人机会？不过这么说好像不太礼貌，他又说， “啊不是，我的意思其实是说啊，你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没发生的事儿都预测不了，更何况根本就不能重来的事儿呢？非得找圈外的啊……” 难道杨小莹还找一个圈内的？娱乐圈是个何等混乱的圈子她从十几岁就入行能不清楚？爱情又是一种很难控制的感情，所以别说在圈内找个她能爱上的富豪或演职人员，就是找个值得她爱的、她未必会爱上的好男人都不易。 在一个充满了异性、钱财和名气诱惑的圈子中，大多都是为了获得这些苦苦打拼、甚至可以不择手段的人，杨小莹觉得自己如果可以找到一个因为她的美色和财富想娶她的男人都算幸运的。 这说起来是挺悲观的，但这就是现实。 恐怕那些大富豪、比她成功的同行，看到她这种女人可能只是想玩玩而已。不如她的同行倒是有可能跟她恋爱、甚至娶她，但是其中有些可能一开始就是抱着借助她名气的目的，有些也可能起初想好好爱护她，可这个行业依然是充满诱惑的，而她却终有老去的一天，应该说这样的大环境之下那些男人变心的概率更高吧？ 而她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圈内婚姻之后又爱上的一个男人，却是陆雨驰这样在各方面都很优秀、虽然花心却也有良心的男人。尽管两个人不能走在一起，却能够维持所谓的“朋友关系”、多少有些安慰，且是出于真情、彼此也不会伤害对方。 那么杨小莹得用多久才能冒着那些可预见的风险，在心里完全舍弃这样一个男人，去找到、去爱上另一个男人？可在这个过程中陆雨驰却把他们明明已经说好的“朋友关系”都终止了，成了真的朋友、连找点安慰的可能都没有了？ 这不是把必然的不那么痛的、还能有些安慰的长痛，却非要用更痛的、痛不可当的短痛方式处理吗？关键还短不了。 “不是，我——我是说说我的想法儿，你也说了这是咱们之前商量好的，我不会单方面……就是商量嘛。可你也不能太悲观，我觉得多么险恶、复杂的圈子里也都会有好人，凭什么你就不能遇见一个好男人呢？大今就不……” 陆雨驰想说黄大今就不错，可想想觉得这话挺二百五的。不管谁对谁错，黄大今和杨小莹恋爱那么多年、结婚也有几年、还有了孩子，一定是有感情基础的。可有感情基础却刚刚离婚，他们之间肯定存在问题，且不是很快就能调和、甚至永远不可能再调和。 “大今——就不说了。” “呵呵。” “反正我相信肯定有好人。” “嗯，我也信。可刚才说的只是我自己的原因……” 第786章 有些爱是装不出来的 有些爱是装不出来的，可以不计利益、不计风险，也谈不上什么所谓义无反顾，就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的。 ………………………… 杨小莹苦笑着对陆雨驰说：“我也信，可你也接触这个圈子的人一年多了，你也得承认我能在娱乐圈儿里找到一个不贪图我财富和名气、甚至都不是只贪图我相貌——能够真心爱我这个人、愿意跟我一生一世的——而我还得能看得上他的好男人，这个概率很低吧？ 当然我自认自己是个坚强的女人，就算现实本就是可悲的，我也不会彻底放弃、消极对待。可刚才说的都只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能马上彻底割舍跟你的关系，我觉得再投入一段值得投入的感情概率很低，除了我自己，这个在我看来注定是长痛的过程中我也是在为我的孩子考虑……” 这点陆雨驰未必想到，却也并觉得不意外。他知道杨小莹很爱自己的孩子，还不是那种隐忍的、放在心里的，是外露的、很“腻乎”的那种爱。 就在杨小莹还对陆雨驰这样的豪门阔少满是企图、满是心机的时期，按说应该尽可能回避孩子的存在感吧？可她一旦接到孩子的电话，也是全然不顾陆雨驰在旁马上接听，并且会腻腻乎乎、极尽宠爱的聊上半天。她这么精明、这么有野心的女人，必然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可能当时就让陆雨驰把她彻底排除在考虑范围之外了。 陆雨驰觉得这正如现在很多营销号的通稿标题写的一样“有些爱是装不出来的”，可以不计利益、不计风险，也谈不上什么所谓义无反顾，就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的，所以杨小莹会在个人感情问题上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很正常。 那么杨小莹怎么考虑的？她原本就打算在孩子成年之前不再婚的。 离婚后孩子是跟着她的，她觉得孩子还小，亲生父母失败婚姻不会给孩子留下太多记忆，可是如果她明知道自己的环境不太可能找一个圈外人、圈内人风险系数又太高，却依然仓促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之中，她不幸福也就罢了，孩子会怎么想？ 所以她宁可单身，也本就打算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不考虑感情的问题。她也向陆雨驰坦诚了自己的私心，她就算割舍了跟陆雨驰的这种“朋友关系”、想要寻找新的感情，可她也不是个超凡脱俗的人，能看得上眼的男人条件不会太差，但条件不会太差的男人真的可以爱她爱到把她的孩子也视为己出吗？ “确实，我们应该劝别人都不要消极、应该乐观，可现实问题不是乐观就能解决的。我的孩子还都没有出生，不过我多少能理解你的心情和决定，真的——很伟大。” “这不是什么伟大，这是天性，所以我们……” “就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我们以后就那样相处。如果你需要，今晚就可以。” “我不想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都是聪明人，陆雨驰明白一些粗浅的欺骗是没有用的，他笑了笑，说：“我现在告诉你其实我很想，你也不见得相信。但是我们说好的你有这样的权利，如果你不用，那么等我的想用这个权利时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那——去哪儿啊？” “随你喜欢，地点——方式，你挑……” 别看两人说得很暧昧、很挑逗，其实他们只是开同一辆车到了一个较偏僻的地方，其间有相拥、有亲吻，却都是温柔的、轻轻的而已，没有更进一步。两个人更多只是躺在车里聊着天，一起看着夜空中不太多、也不太明亮的星星。后来虽也前后进入同一酒店的同一房间，却也只是相拥而眠而已，依然没有更进一步。 不过这次的没有更进一步不存在什么遗憾，也没有谁做出抗拒动作，是两个人的默契使然。 对于杨小莹来说，她确定自己爱上了陆雨驰，爱上了就会处处体现出爱的存在，这是一种既顺应、又贪婪的状态。 杨小莹体会到陆雨驰虽然没什么抗拒行为，却也没有主动更进一步的举动。本来她也并不觉得陆雨驰先前在红酒雪茄屋里最后的几句话是今晚真的想要、更多应该是为了她，可能是陆雨驰这一段时间都有意克制着，不再克制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但不管陆雨驰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会顺应陆雨驰的意思。 当然这不是委屈、是心甘情愿的顺应，今晚她自己也不是那么想要得到，可这不是不计得失，反而是爱上一个人后合理的贪婪。 如果是陆雨驰为她报了韩三哥的仇那晚，只要韩士奇不在，她可能想顾及陆雨驰的意愿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因为那晚除了感激陆雨驰的行为、欣赏陆雨驰的布局水平，还有被莫名其妙冷落一段时间的怨气释放，那是欲的贪婪。 但是今晚不同，今晚的杨小莹是爱的贪婪。知道了陆雨驰前段时间冷落自己的原因，杨小莹虽然不认同、却也怨气全无。两人又说好了未来继续做“朋友”，尽管不能在一起，可稍稍的补偿却是长久的。在这个长久的过程中必然会有那种事，但杨小莹更期待的却是在于陆雨驰享受欲望之余——能够更多的感受到陆雨驰对她的关爱。 事实上陆雨驰今晚如此，也确实是出于关爱。他不是一个可以控制欲望的男人，所以他总说自己不是好人，只有一种情况下他能控制，就是在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闪现的时候。 陆雨驰未必爱上了杨小莹，可今晚听了杨小莹的话，面对这样一个爱着他的、却不能在一起的女人，面对这样一个虽不能给孩子完整家庭、却依然伟大的母亲，他的良心就闪现出来了。所以如果杨小莹不是特别的需要，至少在今晚的他希望以真正朋友的身份去关爱、呵护、疼惜这个女人，不要让欲望的行为掺杂进来。 陆雨驰也很辛苦，虽然良心是纯洁的，可他本性毕竟还是好色的，但是——至少在今晚吧…… 第787章 心与话 心里希望保持一份纯洁，说的话也就平和随意；心里被欲望占据了，说的话也就更加实际。 ………………………… 陆雨驰确实做到了，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给了杨小莹纯洁的呵护，聊着无关紧要却温暖平和的话题，等实在太困了便与杨小莹相拥而眠、再无其他。 陆雨驰确实还是那个好色的男人，转天两人睡醒后，他便提出希望今晚两人依然回到这家酒店、这个房间。杨小莹坏笑着，明白今晚很显然两人不会再单纯的相拥而眠了…… 到了晚上，两人真的又回到这里、真的开始了，却感觉彼此都有些放不开。虽然有些放不开，他们却又都尽力进行着。这种状态在心里感觉上其实不是那么尽兴、那么美妙，但身体感觉倒也算是酣畅淋漓、令人回味。 回味也得休息，两人又聊了起来。昨晚彼此的心里都希望保持一份纯洁，说的话也就平和随意，而今晚彼此的心里都难免被欲望占据了，聊的内容也就更加实际。 就比如陆雨驰和杨小莹正在进行的、且还会进行下去的要对付韩三哥的计划，这个真有必要聊聊，不然出现差错的话，彼此都会有麻烦。尽管选在这样的场合、又是在刚刚进行完那种事之后有些不太合适，可不是这样他俩又有多少时间方便谈这些呢？ 当然在聊这些事之前，陆雨驰还是选了一个过度话题，但虽是过度，却也因为实际的心态可能会有些尖锐…… “你觉不觉得——咱们——刚才——有些——放不开？” “嗯，是，所以你又想怎么样？” “不是，我不是想怎么样，我就是……” 陆雨驰是想分析一下这种放不开，他倒不是没事找事做，但是这种状态会影响到他与杨小莹未来的相处。正因为他们两个人未来还要相处下去，只有弄清原因，才可能解决。陆雨驰觉得其实原因并不复杂，他们也未必意识不到，只是此前不愿正视而已。 杨小莹是离婚了，可她名义上还是别人的妻子。而且由于她与黄大今之间的利益捆绑、与外界的利益牵扯，他们短时间内还不能公开离婚的消息，所以她就不能不有所顾忌。 陆雨驰更是已婚的状态、且不会离婚，虽然妻子对他在外面的女人不太干涉，可他之前也以坦白作为回报。而这次却因为杨小莹不是他的情人、也因为妻子正怀着孕，选择起码暂时的隐瞒，心里总有些歉意。 那么陆雨驰和杨小莹在偶尔的“彼此慰藉”只是，心里就都会存在障碍。当他们离彼此生活和工作的区域越近、甚至就在区域内的时候，这种障碍就会越明显。 就比如北京，离天津太近，陆雨驰涉足娱乐圈之前就经常来到这里吃喝玩乐，后来更是在这里开了自己的分公司，去年又涉足了娱乐圈，绕不开这里。他绕不开这里，身为入行多年的杨小莹就能绕开吗？何况北京正因为明星扎堆，记者也是格外活跃。 是，陆雨驰可以请王爷、杨光照帮忙掩盖，但掩盖是说不公之于众、不是没人知道，就算没人知道，他心里的障碍也会存在，他相信杨小莹也是如此…… 这次没等杨小莹问，陆雨驰又接着说：“所以我不是想要改变咱们的约定，我是觉得就像上次出海，咱们就都更放得开了、也就更开心。” “那咱们再出海吧。上次杨总帮忙把我在海上的状态以冲浪的小视屏发出去，还挺圈粉的。这段时间忙着做节目，我也想找机会放松一下。” 陆雨驰笑了笑，心里明白杨小莹除了第一句话之外，后面都是借口。不过无所谓，他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又说：“我也想，到了最晚十一月中下旬我就得回天津了，接着我会一直待在天津，直到过完年才能出来吧……” 陆雨驰最晚十一月中下旬回天津、且会一直待到年后，是因为万茜茜的预产期在十二月上旬、戚琪的预产期在一月上旬，而她俩坐完月子也就是过年期间了。 虽然像这等大事，陆家也好、戚家也好，都必然会格外的紧张且“隆重”，陆雨驰可能想近身都难，可他终究应该陪在万茜茜和戚琪——尽量的不远处吧。 只是这些话陆雨驰觉得还是不必对杨小莹明说，也许杨小莹能猜到，可他心里既然希望呵护杨小莹，说的话也就不会过分去刺痛杨小莹。 总之今年的年底对陆雨驰来说是格外长的，所以他是真的想跟杨小莹在此之前再一起出一次海，算是自己这段时间由于胡思乱想对杨小莹造成冷落的一种补偿吧。其实他也是要借着这个话题引出对付韩三哥的事，之后是忙，但之前的事不解决了也去不了。 像韩三哥的这种顶级娱乐公司做节目还真是不同，陆雨驰暗中观察其违规违法操作的同时，也是在学习人家正面的、高明的工作经验。 这次合作的节目虽然在内容上看比陆雨驰他们之前做的要丰富很多，但是录制起来却很有效率，且从还没开播到播出的同时一直伴随接连不断的热点话题，效果、进度、收益都是很不错的。到了最近、也就是十月初，再有两三期就全都录完了。 那么陆雨驰就得抓紧时间再跟王欣然见上一两面，这是还需要杨小莹帮忙。他不是要在这一两面之中说服王欣然帮他办事，本来王欣然也不是个必要环节，可是前面的铺垫工作做得都挺好、那个局也挺成功，他就希望在这一两面中再刺激下王欣然、隐含的说些挑拨的话…… “这你得掌握好分寸。” “那是，万一她忠心耿耿呢，当然这不太可能。可你放心，我拿捏这种分寸是很有把握的，我是干什么的？只要我心里想着某种目的，我说出来的话就差不多能达到，让谁听着都没毛病、却已经默默影响别人的内心了，不然我赚谁的中介费去？” “你这样的男人太可怕了。” “……”陆雨驰干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这两天有个疑问想不通……” 第788章 不能不求答案 不能培养自己遇到疑问了还不求答案的习惯，因为某些小细节就可能让一件大事功亏一篑。 ………………………… “对了，我这两天有个疑问想不通。” “还有你想不通的事呢？” “当然有了，我又不是神。不过这个疑问嘛，也是因为我昨天懒得想，今天又忘了想了。” “既然懒得想的事，就别想了呗。”杨小莹调皮地笑说，显然是在故意逗陆雨驰。 “不行啊，我不想没事儿，可观众和读者想知道的。”陆雨驰本就是说什么大事、正经事都会来上几句不着调的话，何况竟有个小女人要逗他，他当然要不着调的反客为主。 “什么……哪来的什么观众、读者？”两个人此时刚刚做完了那种事、还没穿衣服呢，杨小莹听陆雨驰这么说，下意识左顾右盼一番。 “呵呵，你以为我说的观众、读者是什么？还能躲在这个房间偷窥啊？顶多装个摄像头。”说着，陆雨驰点了支烟，却被杨小莹抢了过去、叼在了自己嘴里。陆雨驰的女人还真没有抽烟的，这种动作从未体会过，卫生、不卫生不说，却也暧昧、倒也可爱，他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才接着说， “是前几天小猫儿过生日、我们喝酒闲聊天儿时，他说要把我对付韩三哥的伟大经过写成网络小说儿，这不就有读者了吗？万一我们击败韩三哥之后，再有兴致拍成电视剧，观众也就有了。行了不逗你了、跟你说说，其实我昨天跟韩三哥见面儿了……” 让陆雨驰想不通的疑问，自然就是昨天跟韩三哥聊过之后得知王爷、胡君和江家两兄弟都或直接或间接帮了他的忙，为什么几天过去了没有一个跟他表功的？ 当然也正如他刚才说的，未必就是真的想不通，可这两天真的没顾上、也懒得去想。什么为观众或读者考虑，那只是他和杨小莹开的玩笑，但他还是要弄清答案。 虽然在做一件大事过程中的某些小细节不解开也无所谓，可是本就不那么重视细节的他，不想培养自己遇到疑问了还不求答案的习惯，因为某些小细节同样可能让这件大事功亏一篑。 这次陆雨驰有了个好帮手，杨小莹现在是对他动情了，可终究还是个心思细腻、城府很深的女人。陆雨驰讲着昨晚跟韩三哥聊的内容，可能只是出于对杨小莹这个合作伙伴的负责，可能只是自我复盘、分析的过程，但杨小莹已经有了答案。 在杨小莹看来，王爷不说是高明。 因为王爷本就是用一种高明策略对韩三哥进行善后工作，撇清自己的同时，也让韩三哥欠了他和陆雨驰的人情，而达到了这样的效果，陆雨驰也就等于欠了王爷的人情。 可是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做了什么，主动的、反复的对另一个人表功，就可能引起另一个人反感。王爷让欠了陆雨驰人情的韩三哥说出这些，让陆雨驰通过别人之口知道自己欠了他的人情，这效果就不一样了。 而且王爷的举动效果虽好，难道真的完全是为了陆雨驰的计划吗？更多肯定是自保的私心。像陆雨驰这种人能不明白？所以一种方式可能会引起陆雨驰的反感和猜忌，另一种方式却会得到陆雨驰更多感激，他能不懂怎么选吗？ 知道了王爷不邀功请赏的原因，也就知道胡君和江家两兄弟的道理了。 所有卑鄙之人其实都是很胆小的，正因为用了太多的卑鄙手段对付别人，也怕别人这么对付自己，他们不会轻易信人，却也最怕别人猜忌、怀疑自己。 杨小莹当然知道江家两兄弟和胡君跟王爷一样都是私自、卑鄙之人，他们都习惯了用卑鄙的手段，区别只是谁更高明而已。 看他们在这件事上的做法，江家两兄弟只会用逢迎讨好的低劣手段、旧事重提的方式，让韩三哥对他们有个好印象；胡君则是用跟陆雨驰划清界限的方式，来博取韩三哥的信任，还掺杂着自己的私利。 前者只是很间接的帮了陆雨驰，却可能刺激韩三哥；后者倒是不会给陆雨驰添乱，更能帮到陆雨驰，却也更多体现了私心。 他们处理这件事的效果跟王爷怎么比？那么就连王爷都会担心陆雨驰的反感和猜忌，他们就不担心了吗？ 他们三方的水平高低，也只是彼此之间的对比，他们都能拥有如今的身家，相比普通人还是要聪明很多、也谨慎很多的吧？何况杨小莹刚才也说了，卑鄙之人最为胆小。 甭管直接间接、或多或少——帮忙倒也都是帮忙了，但这其中有险些误事的举动、也有谋取私利的行为，关键不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也可以理解为给自己留着后路呢。而会给自己留后路的合作伙伴，能让人放心、能不让人生气吗？ 一旦陆雨驰想通了前面这些，会想不到最后这点吗？所以他们还邀功？不被骂就不错了。 所以如果真心实意、堂堂正正的去帮一个人，哪怕没帮成反而添了乱，也不怕说出来。一个不那么聪明的卑鄙之人只是出于私心才帮别人，也不怕说出来、还得说得自己很伟大的样子。可是这些聪明的卑鄙之人，为了私利、又迫于无奈才“帮了”陆雨驰，他们就得多想想了…… “谢谢你帮我想出了答案，我就没想出来。” “你能的……” 这个答案在杨小莹看来是很合理、也很简单的，她并不是恭维陆雨驰，是真心觉得陆雨驰肯定也能想明白。 只是要想明白就需要站在阴险卑鄙之人的立场去思考，陆雨驰本性终究是善良的。她知道陆雨驰如果对付阴险卑鄙的人也可能用阴险的手段，可即便阴险却也绝不下作。 陆雨驰经营房地产中介公司，如今又涉足娱乐产业，每天面对娱乐圈的人就够他烦的了，何况这段时间都在用心进行对付韩三哥的计划。所以杨小莹觉得陆雨驰累了，而累的时候也就更纯洁，在潜意识中就不愿站在阴险卑鄙之人的角度和立场去思考问题、寻求答案了…… 第789章 懂得 在意、关注就会忍不住去了解和分析，最终就能懂得，懂的程度和方面不同而已。 ……………………………… “你还挺懂我？”陆雨驰笑问杨小莹。 “有的女人懂得怎么在男人心烦、劳累的时候帮这个男人进行状态上的缓解，有的女人不善于这些，却能帮着男人在不愿意思考一些事、又为这些事烦的时候出出主意。万茜茜肯定是前者，我嘛——水平上勉强算后者、还——不是你的后者。”说到这，杨小莹眼神回避了陆雨驰一下、干咳了两声，又笑说， “反正我觉得对人对事都是一样的，在意、关注就会忍不住去了解和分析，最终就能懂得，懂的程度和方面不同而已，你老婆是哪种？” “真的想听？” “嗯。虽然在短期内我不可能爱上别人，可我也不能让自己有你女人的错觉，既然是‘朋友’，多了解一些也好，这能让我找到更多‘朋友’的感觉。” 杨小莹的话是这么说，陆雨驰在回答之前却先把杨小莹抱在了怀里。是朋友，可今晚这种状态也是吗？而且杨小莹懂他，他难道就一定都不懂杨小莹吗？ 他相信杨小莹说的是真心话、或者说是真的希望能像自己说的一样，但他也明白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恐怕杨小莹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自在，所以他用这种方式在说的同时给杨小莹一些安慰。 “我老婆——都不是，在我心里她是最圣洁的存在。可就因为这样，虽然她也追求简单平淡的生活，却给不了我跟万茜茜一起时的那种轻松，当然她和万茜茜一样不会像你刚才那样在我的生意和要做的事上给我出什么主意。 不过有一点是别人给不了我的，就是心灵的洗涤。我在外摸爬滚打、跟人勾心斗角，老实说我看到我老婆那样纯洁的女人在心里是有压力的、甚至是惭愧的，可有这些的同时，也能感觉到我的心被洗涤了，让我轻松一些。 这种轻松既不是像万茜茜那样给我做饭、听我说话，带来身体轻松，也不是像你一样帮我出出主意，带给我脑子的轻松，那是种心灵上的轻松。就是在我不得不用一些手段、不得不做一些残忍的事之后，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听了陆雨驰的话，杨小莹点了点头，似有感触地说：“能遇到这样一个可以洗涤自己心灵的人，真是一辈子最大的福气。可你还是……这就说明男人终究还是需要很多不同女人在他身边的。我这不是讽刺的话啊，就算排除好色因素，可在其他方面也需要。” “是需要，不过不该这么贪心、不该追求这些，你就算是讽刺我也不要紧，我就该讽刺、我就属于男人的反面教材……” 真的不是讽刺，杨小莹之前听杨米那种相貌的女人评价陆雨驰妻子——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女人，此时又听了陆雨驰的评价，她才懂得为什么这样一个女人也只能让陆雨驰保持几年的专一。 陆雨驰自己花心的本性、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的习惯肯定是主要原因，却也有着其他原因。正如陆雨驰自己说的——他跟妻子在一起的时候心灵是会被洗涤，可过程中却满是压力和惭愧。 杨小莹问这些、想这些，是希望更懂陆雨驰、也希望解答自己心里的疑问，至于陆雨驰是不是同样懂得这个道理，她是真的无意破坏陆雨驰的婚姻了，所以都不会点明。 当然也许点明是好事，让陆雨驰明白问题所在、能更珍惜他的妻子，但也许点明会给陆雨驰一种“就该如此”的心理暗示，反倒在女人方面更不加约束了。 杨小莹想要转移这个话题，一张口却不自觉地又问起陆雨驰的妻子：“是不该这么贪心，可谁又能做到完全不贪心呢？所以你也别太自责，只要好好对你的妻子就好。对了，你妻子……” “不是、不是，你看——咱俩现在这种状态，是不是能聊点儿别的话题？”陆雨驰此时还抱着杨小莹呢，而且两人根本没穿任何衣服。他感激杨小莹的话，也明白杨小莹跟自己聊这些是真的想要适应彼此“朋友”的关系，可此时的状态似乎不太合适，他也心疼杨小莹的有意为之，于是故意说， “或者咱们就别聊了，至少在今晚——你——总不算我的朋友吧？你也说了没人不贪心，我就很贪心，所以接下来的安排咱们都说完了、明天又都要去忙了，我——还想跟你……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莫说杨小莹这么精明的女人，懂得陆雨驰的好意、也知道陆雨驰正是因为同样懂自己才这么故意如此的，就算陆雨驰真的只是贪心，她也不会拒绝…… …… “你就是因为不懂拒绝，才这样的，哼！” 这天王小猫和韩士奇给龙仲游做的那档美食厨艺综艺节目已经全都录完了，准备回天津之前，王小猫和杨米在杨米的家里收拾着东西，韩士奇则是来等着跟他们一起吃午饭、下午一起回天津的。 王小猫没什么东西，几件衣服而已，所以主要是杨米收拾。他则边翻看着自己的娱乐新闻，边跟韩士奇感慨着。他发现有人说他仗着长得帅，到处勾搭“女粉丝”，还“有图有真相”的发了几张他和“女粉丝”的亲密照，让他不禁有些委屈。杨米却突然插上了这么一句，言辞不像安慰，语气也透着酸劲。 韩士奇不禁在一旁笑着。 王小猫则尴尬地反问杨米：“不是你跟我说——我现在在事业上升期，要显得亲和嘛，你还为此甘愿‘牺牲了’很多跟我同行的机会。” “我让你显得亲‘和’，不是让你跟她们‘亲’上！” “什么我跟她们……这个要找我合影，那我能拒绝吗？谁知道我摆好了表情、姿势，她这么小个头儿蹦起来就嘬了我脸一口，劲儿还挺大、我现在还疼着呢。 这个呢，倒是没亲我，就在我眼看着她用一只手举着手机要拍我们俩的那一刻，她愣是把手机扔给了同伴儿，然后就死死的抱住我了。好家伙，那手劲儿比‘十字固’还结实呢……” 第790章 显得专业（一） 越是不专业的新手、甚至根本就是外行，越是喜欢用专业的术语显得自己专业、内行。 ………………………… “好！就算你事先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可她们已经嘬了你的脸了、抱住你了，你怎么不反抗呢？” 其实杨米童星出道，大红大紫也近十年了，她能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遇见偶像是多么疯狂且足智多谋吗？可她此时的身份和立场已经不是一个一线女明星了，而是男朋友被别的女人亲了、抱了的委屈小女人。虽然她也知道王小猫的人品，也知道这事不是王小猫主动、不能怪王小猫，可正因如此——更是委屈！ 这是什么道理？ 但杨米的观点是身为女朋友，为什么要跟男朋友讲道理？所以继续责问着王小猫。 “我……你让我怎么反抗？这事儿我要报警，你觉得警察能管吗？还得说是我占了便宜。” “你不是练过吗？” “哦，你那意思她蹦起来要嘬我脸的时候，我一撇子下去给她打飞了？那警察倒是管了。就因为我练过，我更不能对几个小女生动手吧？再说了，她们那么多花样儿、那么快的速度，我练过可也不是武侠片儿啊。” “呵呵呵……”韩士奇在一旁嗑着瓜子、喝着茶、听着王小猫和杨米吵架，好不惬意，还不时的笑着。 “哼！现在的小女生——狡猾狡猾滴！”杨米咬牙切齿的就连日本话都说出来了。 这事虽然不怪王小猫，可杨米毕竟是他女朋友，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也自觉应该让杨米消消气，于是说：“当然，我当时就批评她们了。您喜欢我的相声，我感激不尽，可喜欢相声就不要搞这些。我小时候喜欢马老，我别说现场、连怹家里都去过，我也没过去嘬马老一口。” “多新鲜啊！他是男的、又长得那么瘦，你再嘬……再说他也挺‘念嘬’的，你也嘬不下去嘴啊！” “哈哈哈……”韩士奇在一旁不解地问，“什么……绕口令儿啊？” “她说‘念嘬’是相声黑话，就是难看的意思，跟我爸不学好儿。当然这也是我们行的通病，越是她这样不专业的新手儿、甚至根本就是外行，越是喜欢用专业的术语显得自己专业、内行。”王小猫无奈地对韩士奇解释完，心里也是委屈，本来是他在抱怨那些观众和记者，怎么成了自己错了？惹不起杨米，他还惹不起韩士奇嘛，他又说， “你——也不说帮我说说话，就在一边‘呵呵’、‘哈哈’的没完，你就是仕乐儿来的？” “啊。啊不是……”韩士奇这才又对杨米说，“我觉得这不是你们俩之间争风吃醋的事儿，虽然这不对，可是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的情况——观众不止关注演员的作品，也关注和影响着演员的私生活，那演员对自己私生活方面的稳妥处理也成了工作的一部分了。所以这不是你们俩的事儿，这是公事儿。 你也知道，咱们小猫儿人品没问题、聪明没的说，可就是工作方面和女人方面不太精通。既然这属于工作的问题，你在这方面是专业的啊，你就帮帮他嘛。他说你相声不专业，那是因为你才学了几天，你就得在你的专业领域证明自己。” “对！你说得对！说到底还是你们那个破公司不专业，你们俩现在也都出名了，陆雨驰给你配了两个助理，我猫哥就连一个助理都没有。”杨米又对王小猫说，“你练武的不能动手？我让你看看专业的明星怎么处理这些事儿的，明天我就把我的那些保镖都叫到天津，先保护你。” “这‘明星’还有‘专业’一说啊？” “嗯？！” “不是，我是说——那我也不能纵容他们帮我打一群小女孩儿吧？” “谁让他们打小女孩儿了？以后谁再妄图亲你，那个专业保镖立马儿就会冲过去——拿脸替你挡着。” “太好了。这么一来，以后你就不能打扰我写小说儿了。” “你！气死我啦！哼哼哼——呵，哼！你现在是过错方，不许开玩笑，严肃点儿……” 王小猫此时的心情也不想开玩笑，可不开玩笑怎么化解呢？他压根想不通自己错在哪了，可毕竟他是杨米的男朋友，别说杨米是因为他被别的女人亲了、抱了不开心，就算与他无关，他觉得自己也有义务让杨米笑出来。 那么他没错，杨米也没错，谁错了呢？ 那些“女粉丝”错了？ 不管人家喜欢他的相声、喜欢他的厨艺、喜欢他的书法，还是单纯就喜欢他的脸，尽管如果是后者挺让他觉得悲哀，可人家喜欢是人家的权利，也不算错。 当然行为上有点勾心斗角、过分大胆的感觉，可小女孩嘛，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的事。王小猫记得那天那几个小女孩还送了一把扇子给他，不要还不行、不要就哭。至于事后可能由于太激动、想满足虚荣心就把这些照片公开了，也可以理解。 错的是媒体小题大做、不负责任的报道？ 可现在这些媒体，所谓的编辑、所谓的记者，有几个拿着职业资格证的？还不能说他们不专业。而且现在的人好像还就喜欢看见这类新闻、这种报道形式，所以他们媒体迎合大众就像网络小说的作者迎合读者一样，好像也是工作的需要。 王小猫觉得自己可以瞧不上他们，却也不能说人家就是错。你说他错了，他为了赚钱、为了活着，你让他不迎合，你给他钱供着他吗？ 娱乐圈的大环境就是忍谁也说不清是明星们先以私生活来取悦观众，让观众形成了习惯；还是由于观众就喜欢看这些，所以明星才这么做。 现实的大环境就是任谁也说不清是人们生活压力太大，就无可厚非的希望看到些低级趣味的东西放松一下，所以创作者和从艺者也就大量制造这些；还是人们习惯了欣赏这些低级趣味，所以那些创作者和从艺者也就不求艺术高度了、只能大量制造这些了，毕竟他们在现实的大环境压力也大、也得拼命赚钱…… 第791章 显得专业（二） “专业嘛，保镖都是有分工的。这就四个了，还有四个……” “十个，四个？还有四个？你是让专业的传达室老大爷教出来的数学吗？” ………………………… 王小猫觉得这些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既然任谁都说不清，也就没法评价对与错了。 就像杨米刚才提出的所谓“专业做法”，其实王小猫挺不愿意的，可就连对错都说不清，又有什么正当理由反对呢？ 说实话王小猫过去也看过娱乐新闻中一些明星搞得自己的排场挺大不说，还纵容助理和保镖推人、甚至打人，像他这样的性格和原则甭说看到那些推人、打人的了，只看到那些讲排场的浮夸虚荣之风、那些占用公共空间之实，他就挺来气的。 可是通过这件事，他觉得杨米以及其他明星请些保镖，只要是不推人、不打人，也不能说全都单纯是为了追求排场、不能说完全没有必要。他一个大男人、身体还挺强壮，这类事不但不吃亏，也不太可能伤到他，可那些女明星怎么办？不找人保护自己，也过来一个搂着就亲啊？ 而这类事也跟他刚才想的那些一样，好像依然弄不清谁对谁错了。 作为观众、听众，喜欢明星也不要紧，是不是应该更多去喜欢明星的作品，真见了面大家像朋友一样聊上几句多好，就非得嗷嗷之叫、连蹦带跳、连哭带闹、连亲带抱的？ 可现在很多明星，他也没什么真正好的作品给大家，就光凸显相貌吸引人了。而且他们排场搞得那么大，在街上遇到他们想近身都难，怎么像朋友一样聊上几句？ 依然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王小猫也知道这件事杨米生气也属正常，至于杨米的专业做法到底专业、不专业，肯定还是为他好的。所以王小猫是既不能责怪杨米、还得哄着，也不便强硬回绝杨米“专业”的好意、还得顺着。 再说王小猫也回绝不了，杨米已经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了…… “喂！我明天就要去天津一段时间了，我和我猫……我的合作伙伴王小猫同志要在天津合作——装修房子……” 王小猫心说，“同志”？多么亲切却又陌生的称呼，气得杨米连娱乐圈胡吹的“老师”都不叫了？还“合作装修房子”，你是会贴瓷砖啊、还是我会刷墙啊？ 杨米还在说着：“他们还有一档综艺节目我得参加一下，就是去年那个节目的第二季，这期间我还得在天津正是拜师呢。接下来一段时间——从现在到十一月底吧，别给我安排事儿、我累，年底还有一堆晚会得参加呢。 你和化妆师随时待命，等着来天津。你先安排保镖明天到天津见我，让他们盯着……啊不是，让他们保护一下王——老师……” 王小猫心说，怎么又变回“老师”了？其实没必要，别人可能不知道，杨米那个助理是知道他们关系的，估计一时慌乱有些语无伦次，或者是当明星太专业——说谎习惯了吧。 “不用、不用，不用太多，猫哥喜欢低调、也得传出他对粉丝亲切……” 王小猫暗运了一口气，心想给明星当助理真不容易，这么一会一个人三个称呼，还得能听得懂，这才叫专业呢。 “主要是防那些小女生，现在的女人啊——庸俗，就知道迷恋我猫哥的脸。别太多，但一定得专业、反应快，把她们的阴谋诡计扼杀在摇篮里！先来十个吧。” “十个？！”这回王小猫不是“心说”了，直接脱口而出。 可杨米还振振有词的对王小猫说：“你没有反对的权利，我是专业人士。你回天津得主持节目，你现在是明星了，就不能跟过去那样随便在演播厅和家里来回穿行，这都是我专业的安排、是计算过的。十个多吗？你得有两个开路的吧？” “日本保镖啊？开路？” “就是提前得有一个人把你的车开到你走出演播厅大楼最近的位置，还至少得有一个打开车门儿等着你的。然后你录节目肯定得化妆，这又需要两个。” “你让保镖给我化妆啊？那不是专业、那属于多才多艺了。” “你又没有自己的化妆师，万一有人假扮成化妆师想要谋害你呢？这事儿必须小心，他们要是给你脸上抹硫酸呢？” “我咋那么遭人恨呢？” “以防万一嘛、专业嘛，保镖都是有分工的。这就四个了，还有四个……” “你等会儿吧。十个，四个？还有四个？你是让专业的传达室老大爷教出来的数学吗？” 韩士奇在一旁笑了一番，努力地说：“这怪我拾乐儿吗？谁能不乐啊……” 最终商议后，杨米安排了六个保镖给王小猫，这回也不是明天了，明天他们才回天津，等开始录《大实话》节目的第二季的时候再说吧。 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如此闲聊一来是等午饭时间，可叫好的外卖却迟迟未到，二来是陆雨驰说好要来吃饭，也迟迟未到。 “所以他才叫陆雨‘迟’嘛。”韩士奇说到。 “所以你就不该联系他。”王小猫说到。 “是他一早儿给我打电话儿。再说那咱们明天就回天津了，他不得跟咱们一起回去做那个节目嘛，他就是不回去咱们是不是也得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就比如小仲那档综艺节目咱们做完了、钱人家也全都到位了，咱们分、还是不分？” “他未必跟咱们一起回去，分钱的事儿他也不会关心的……” 还真让王小猫猜对了，陆雨驰当然不会跟他们回天津。他昨晚就跟杨小莹商量好过几天一起出海旅行的，今天来就是跟王小猫和韩士奇说一声，当然他觉得就没必要特意提是跟杨小莹一起，只说自己想出去走走。 接下来他们的《大实话》第二季反正跟赵导是既有默契、又有信任，轻车熟路的做就行，陆雨驰又不出镜，他在不在有什么关系呢？至于分钱的事嘛，他说以后公司的业务会越来越多，钱款一旦到位大家就第一时间按相应的股份比例分了，这类事不用征求他的同意…… 第792章 何必苛求 传统的行业当然是值得尊重的，可行业之中一些繁文缛节也是顺应当时的时代，在今天未必有用，又何必苛求？ ………………………… 陆雨驰叽里呱啦说了半天，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关心的还是陆雨驰要去旅行的事。当然几个人关心同一件事，也可能各有各的侧重…… 杨米首先问：“你这个时候去出海旅行？多冷啊！” 陆雨驰满脸疑惑地说：“你还挺关心我？你要是真关心，那我告诉你——我这次不是自己开过去，我是飞到海南，租个游艇自己玩玩。不过——我觉得你不太可能是关心我冷不冷，你事儿就直说行吗？” “咳咳咳，那个——过段时间我就摆枝儿了，你不来？” “等会儿。”这回是王小猫插话，“虽然我爸爸教徒弟的水平我也觉得不怎么样，可毕竟是你拜他为师、这叫他‘摆枝儿’。咱那个术语要是学得不精就别乱用，所谓‘摆枝儿’——师父就好比一棵大树，徒弟就是通过这棵树发展出的枝干……” 曲艺术语之中，尤其是相声这个行业都是口传心授，而老先生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真让他们写也未必写的出来，所以像这些有音不定字的情况很多。再加上后辈的相声艺人有的他自己听来的那个就不准，有的喜欢牵强附会、自我联想出很多种解释，而老先生们又都不在了，已经没法说谁对谁错了。 王小猫一百多年的曲艺世家，反正他们家传给他的就是这一路解释，而且他也觉得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得通、才更可能是祖师爷直接传下的规矩。 因为还有一种广为流传的解释则是“摆知”，意为大张旗鼓的请客让同行业的人都知道。祖师爷那时哪来的同行？怎么大张旗鼓请客？请谁啊？谁让知道啊？自己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当然即便这种说法是对的，虽然应该是徒弟花钱摆席，可师徒长幼有序、关键师父名气肯定也比还没出门的徒弟大，所以无论是出于尊重、还是追求宣传效果，那也得以师父的名义摆席请客。 杨米那句“她摆枝”肯定不对，这就是刚入门的内行人很容易犯的错误。别说杨米这种刚出门的，不是世家传承、名师之徒，连有些指着这行名成立就的人偶尔也会犯这种错误，王小猫为此就跟郭小铁聊过几次。 王小猫的观点是，传统的行业当然是值得尊重的，可行业之中一些繁文缛节也是顺应当时的时代，在今天未必有用，又何必苛求呢？ 何况很多人苛求的所谓“传统”，还未必就是传统当时的真实样子，既没有继承传统、在今天又毫无用处，搞得不伦不类，不如自己根据今天的现状定点新的规矩呢。 王小猫就跟郭小铁说过郭小铁追求的那种所谓“正宗”的拜师仪式中关于“引保代”的定义，其实有名无实、一点都不正宗。像这类事其实是行业内幕、就不该对外说，郭小铁却拿到台上跟观众说，说得对也行啊，关键还不对，这不是既误导了弟子、又糊弄了大众吗？ 首先这个“引保代”就不是郭小铁说的什么相声行业独有拜师规矩，这是过去江湖八门通用的。如今只说相声这样，不是对其他江湖行当的不公吗？在这个方面王小猫家里不用一百多年曲艺世家传承，就单说他家经营的茶馆是为了收留各类江湖中人有个吃饭的地方，他们就了解。 关键这事要是真说传统，之所以有这样的规矩还不是什么特别露脸的事。因为这江湖八门之中有很多不太见得光的灰色、甚至是黑色领域，就不说其中的偷盗和卖假药的，那些算命的也是蒙事的居多，卖艺的有些也是娼艺不分，所以他们不能随便收徒传艺，才定下了“引保代”的规矩。 什么意思呢？八门同行，自己人尽量别坑自己人。 正因如此，郭小铁说的、苛求的相声拜师仪式“引保代”方面的流程和内容也不对。找三个相声演员往那一坐就算“引保代”了吗？那又怎么能体现八门同行，达到自己人不坑自己人的目的呢？ 相声的“引师”不该请相声艺人，请的都是变戏法的、弹单弦的、唱莲花落或八角鼓这类曲艺界的同行。他们有机会认识了一些想学相声、自己却教不了的，或者是想学他们那行、却不够材料的孩子，引荐给相声艺人，这才是引荐人的作用。 不然一个孩子就想拜相声行业的某位师父，直接去找啊，干吗非得找个别的相声前辈引荐、还不拜那个前辈，摆明了看不上人家嘛，成心气人呢？当然这也是因为相声起源较晚，刚开始哪有那么多人想学相声？为了告知同行、也为了自身行业发展壮大，才借用江湖八门中的这个规矩。 相声行业的“保师”不但不该请相声艺人，都不是在曲艺同行里面找，找的是有势力有底盘的地头蛇，或者江湖中特别有威望的人。作保不是给你们这场拜师仪式作保，这个人是给所有江湖八门同行为这个拜师的孩子作保，保证他的人品、不会坑害其他同行。 你自己茶馆、团队里几个人挑一个就能给所有大同行作保？这不就好比你找别人借钱，请自己的媳妇作保，保证你能还给那个人嘛，那能公正的了吗？所以只有地头蛇和有威望的江湖人，他做的保别人才信，关键时刻他出来说话大家才听。 最后的“代师”倒是应该由与师父同辈的相声艺人担任，个别情况大师兄也可以。而郭小铁和很多明明是新时代的相声艺人苛求的那些所谓传统，三个错了俩…… 这事王小猫是怎么跟郭小铁聊起来的？ 就是当年郭小铁有几个徒弟叛出师门，王小猫就问郭小铁——你追求了半天这种根本已经没有了实际意义的形式，在你徒弟跟你闹不和的时候，你当时请来的所谓“保师”怎么不出来说话呢？他没势力、没威望，说了那几个徒弟也不听啊。 所以既然没了实际意义，又不是真的的传统，何必苛求？ 第793章 绝不含糊 是整天空口甜言的男人好，还是平时嘴上不怎么浪漫、可是在大事上对你绝不含糊的男人好，不同的女人会有不同的倾向…… ………………………… “过段时间我就摆枝儿了，你不来？” 这些都已经是王小猫当年跟郭小铁说的了，他此时并没有过多回想，只是听到杨米这句“我摆枝儿”一时觉得好笑、当然也觉得无奈，他还在听着杨米和陆雨驰说话。 陆雨驰则说：“我也没打算出去很久，说不定到时候我回来了呢。再说我就是赶不上，我又不是相声行业里的人，一个我——去不去很重要吗？” “关键——我摆……我的拜师仪式是在那天中午，我父母也会参加，当天晚上还有别的活动呢。” “什么活动？”陆雨驰没多想，他也不了解相声行业里的拜师仪式是不是需要徒弟的父母到场，但他觉得拜师是大事，杨米父母来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见杨米支支吾吾的，王小猫主动说：“当晚我们俩订婚。” “订婚？！” “订婚？！” 这事别说刚来不久的陆雨驰，连韩士奇都不知道。还别说他俩了，杨米是早在天津的时候就跟王小猫的父母商量好了、当然也跟自己的父母说过了，可王小猫也是才知道了三天。 杨米跟王小猫的父母商量这事的时候还在天津，还没来北京跟王小猫见面，杨米当时都不知道王小猫想着等她退出娱乐圈再公开恋情、考虑结婚的事。 后来杨米知道了王小猫的想法、跟王小猫有了那次的推心置腹之后，就想着把自己和王小猫的父母商量的打算告诉王小猫。不然王小猫可能有会觉得她不够坦诚不说，关键王小猫要是不配合——订婚的事也没法办啊。 王小猫知道了这事，就跟他的父母和杨米一起用视频电话聊了起来。 想不聊不行啊，他准备等杨米退出娱乐圈，而两人谈过的共识就是那是很多年后的事，可订婚不应该跟结婚差上很多年吧？他的父母之前又不知道他的想法，早晚也得找他谈。 再说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跟杨米商量好了拜师宴和订婚宴一起办了的事，可也心里有数父亲决定收杨米为徒就是已经把杨米当做准儿媳看待了。而且父亲愿意上韩三哥那个节目、公然教杨米相声，外人也许不觉得怎么样，可其实已经是提前给内行人的一个信号了。 他觉得杨米肯定期待这件事的，因为真的要等上很多年，杨米嘴上说着相信彼此都不会变心，可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安。他不能让杨米不安，哪怕杨米真的很信任他，他作为一个男人也该给杨米一个说法。 虽然这年头结婚还有离婚的，订婚能说明什么？可在他的概念里这是个大事。既然是大事，他觉得举行这个订婚仪式就是给杨米最好的说法、让杨米尽可能安心。 直男嘛，尽管凭他的相声功底和卫嘴子的先天优势，想哄别的女人开心很容易、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是他对自己的女朋友就收敛很多了，但他在心里是有的、在大事上绝不含糊。 是整天空口甜言的男人好，还是平时嘴上不怎么浪漫、可是在大事上对你绝不含糊的男人好，不同的女人会有不同的倾向，但是王小猫只做自己——绝不含糊！ 不含糊是不含糊，可具体操作他有自己的想法。 首先在他的观念里本来也是觉得订婚和结婚都是两个人、最多是两个家庭的事，请来两家人、一些至交亲朋就行了，这不是需要做给外人看的事。那些婚礼排场搞得很夸张、很隆重的，该离婚的不是照样离婚吗？ 其次杨米又是一线女明星身份，上次他俩传出恋情网上就炸了锅了，连累他和他的家人被骂、对杨米的事业也有影响，还让网友之间分成了好几个阵营、彼此谩骂。这次宣布了订婚，网上还不得死几个啊？ 王小猫考虑得不错，他对当时传出恋情后的情况记忆犹新，对如果公布订婚消息的情况做了更激烈、更惨痛的预估，可如果真的公开了，实际情况其实要比他预估的恐怕还严重。 当时王小猫那点知名度网上都有人站在他的这边骂杨米，现在他是名气更大正当红啊、自己的支持者多了太多，而杨米是从出道就非议不断、一路被“黑”过来的顶流女明星。 关键是杨米的争议虽然很多，可王小猫现在的名气毕竟还不如杨米，这本身就给了各自支持者互相争论、指责对方的余地。此外杨米明星更大、高居顶流，这就不止是网友之间的事，只要引起了骂战，娱乐圈中看杨米不顺眼的同行也会暗中推波助澜。 所以他们两个一旦传出订婚消息，情况当然比王小猫想得还要严重。除非有一天名气比杨米更大，这不是在娱乐圈中、在现实中大家也都觉得所谓“般配”就该是男人比女人强，这样就会让很大一批网友不非议这件事了。 总之不管王小猫的预估是否精准，但是态度绝对正确。他自己身在娱乐圈，当然还是追求别人正面评价自己，可他是随时能退出娱乐圈的、没什么他舍不得的东西，所以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女人不要遭受这些。 杨米可以说“嗨，我都习惯了”、“我不在乎”，王小猫当然也不可能堵住悠悠众口，何况他也觉得杨米有些地方确实容易引起别人的非议，但他不能让杨米因为和他的事遭受这些，这在他看来也是大事、是一个男人的原则问题——绝对不能含糊！ 所以他觉得应该跟杨米订婚、给杨米个保障，但不该、也不能大张旗鼓的公之于众。 当然他是曲艺世家传承，能不明白父亲要两件事一起办的深意吗？他能不知道杨米如果不是王家的准儿媳，他的父亲却要收杨米为徒的话，那些曲艺同行会如何捣乱吗？ 远的不说、还别说要收个外行徒弟，就说去年年底他们王家的无忧茶馆在北京开分店，那些曲艺界的同行都是干什么来的？ 第794章 不惯那毛病 无利不起早、向己不为偏，谁没点私心杂念？没关系，直说啊。不敢直说来阴的？不惯那毛病！ ………………………… 别说收个外行徒弟，就说王家的无忧茶馆在北京开分店，那些同行是干什么来的？确实有几位真心道贺的，可更多不就是要过来捣乱、挑毛病的吗？ 从现今的眼光来看，王家自己有钱扩大生意、开分店，相关的执法部门都认可，别人管得着吗？就算从相声传统来说，王家那是上百年曲艺世家，要在哪立个“山头”不行啊？ 可就有那么多所谓同行想捣乱、要掺和，甭管他们嘴上是什么理由，其实不就是怕天津正宗接地气的相声到了曲艺氛围已经逐渐淡化的北京，让那些只会在电视里说相声的、没人领掌就没人会乐的相声演员蒙不了事了吗？ 无利不起早、向己不为偏，在王小猫眼里都是走江湖的，谁又没点私心杂念？没关系，直说啊。他们当时要是直接找王家谈这事王小猫都不那么生气，碍于王家世代的行内辈分和威望，不敢直说来阴的？不惯那毛病！ 王小猫不是陆雨驰那种有仇必报的人，可也不允许别人的肆意欺凌。当然他不会用很多手段达到报复目的，只追求表现出反抗的态度、警示别人不敢再挑衅自己，就像那次北京的茶馆开业他一番节目安排就震慑住了当天来捣乱的同行了。 这次杨米拜师、他和杨米订婚的事也是一样，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父亲从传艺角度应该收杨米这么个早已名成立就、不可能真的安心说相声、又不是相声材料的徒弟，可在心里也想跟那些吃饱了撑的的同行较量一下。 这在他的心里就形成了一个矛盾。 他支持杨米拜师、也愿意跟杨米订婚给杨米一个保障，给杨米一个保障当然就应该越早越好，但是他和杨米现阶段的情况又不能公开。而不对大众公开不要紧，可不对同行公开同行就会反对杨米拜他的父亲为师，他一方面不希望父亲因此难做，一方面又想反抗那些同行。 关键他觉得订婚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可真的把订婚宴和拜师宴一起办了，他看到那些吃饱了撑的的同行的嘴脸，估计自己也开心不了了。再说人家都已经撑着了，请他们来也吃不下去了啊。 这事怎么办？ 王小猫和杨米跟王小猫的父母电话会议一上来，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说这事很好办。 事实上王小猫从小就没听父亲说过“不好办”的事，至于能否办成另说…… 首先订婚这事他们没意见、杨米的父母也没意见，杨米就更没意见了，现在王小猫也同意了，还觉得越早办约好，起码大的方向大家都是一致的。 当然他们也理解王小猫和杨米暂时不想公开、不能大张旗鼓的想法，去年过年期间那一波舆论压力、亲友的冷嘲热讽，可不止是王小猫记忆犹新，对他们做父母的来说更是刻骨铭心。 可是前段时间杨米在天津一边盯着王小猫房子装修的事，一边还得尝尝陪伴他们二老，那任劳任怨、乖巧可人的样子让他们几乎忘了杨米是个明星了。所以网上传言杨米擅长“撩男人”这点并不准确，其实她更擅长“撩”老人，但是王大虎觉得这事也好办。 当然不让同行知道杨米和王小猫的关系的话，王大虎确实不太方便收杨米为徒，不过现在同行顶多就知道王大虎在韩三哥的那档综艺节目上“口盟”指点了杨米。虽然单是这样，以王家的资历和地位那些同行心里也会不痛快，可也不敢多说什么。 至于正式拜师仪式，王大虎觉得可以在同一天内分中午、晚上两场，中午是拜师、晚上才是订婚。而中午也别让杨米一个人拜师了，王大虎再找一个徒弟一起收了、多收几个也行啊，在请同行的时候不提杨米的事、只以那些徒弟。 “还‘那些’？还‘多收几个’？您是法海啊？”王小猫当时就在电话会议中提出了质疑。 “现成的啊。你跟牛双是搭档，可你小子不着调，过去在天津都很少去茶馆儿演出，现在更是满世界跑，搞得人家牛双不是说说单口、就是表演评书。人家任劳任怨在咱们王家干了这么久，我就给他一个徒弟名分怎么了？”王大虎是振振有词。 “那您请同行的时候不提杨米，人家来了也看不见吗？” “这事儿好办啊……” 王大虎觉得反正这场拜师宴请来的相声同行不会特别多，本来就是小范围公开，来了看见杨米就告诉他们——这就是王家未来的儿媳。当天拜师宴王大虎让王小猫的爷爷亲自坐镇、再请来马家的老前辈，就让那些人知道了、还就责令他们不许外传。王大虎觉得王小猫说得对啊，不惯他们那毛病！ “您不惯他们的毛病，不代表他们就没毛病。您请来我爷爷和马家的老前辈，确实能镇住不少人，可难免有几个漏网之鱼就想着发坏。” “放心吧，德高望重的人家不办缺德事儿，那些敢不听老前辈招呼的基本上都是小孩儿。现在说相声的四十岁以下的有几个真正有名的？他们就算说了影响力也不大。 他们名气都比不上现在的你，更别提杨米红了这么多年的一线明星了。反正你和杨米之前也传出过绯闻嘛，所以还会有人说他们这么做是借助你们俩炒作、这叫‘蹭热度’。” 杨米听着，笑说：“嘿嘿，伯父您还真‘潮’啊，真懂现在的娱乐圈儿的事儿。” 王大虎则说：“什么‘潮’啊？你以为这是你们现在娱乐圈儿才有的？你们现在环境险恶，说到底就是争一个钱、一个名，我们那时候从艺比你们险恶多了，除了这些还有争官儿的呢，当官儿的斗起来更狠。不能多说了，再说犯错误了。” 王小猫笑说：“您都退休了，犯什么错误？” 聊到这里都是玩笑了，杨米却突然没了笑意，战战兢兢、支支吾吾起来…… 第795章 瞧不起 搞曲艺的、搞传统艺术的人多少都有些瞧不起娱乐圈的人，而娱乐圈的人多少都有些内部互相瞧不起。 ………………………… 聊到这里，杨米却突然没了笑意。其实也不是她的情绪转变得太快，她刚才故意跟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开个玩笑就是为了接下来表达一些反对意见，毕竟那是王小猫的父亲，她哪敢直接反对？ 可刚才听到王大虎说“来的人不多”、“小范围”等字眼，这实在跟她原先的预想不太一样。她是娱乐明星嘛，有些习惯和追求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战战兢兢、支支吾吾说：“伯父，我……有点儿想法，说了您别生气啊。” “说、说，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这个人，别看岁数大，我最民主了。” 王小猫心说，民主干吗从着我学相声呢？我不是“民”？ 杨米听王大虎这么说，放心了些，接着说：“我本来还想着我拜师，多请些人来捧场呢。” “这事儿好办啊……” 又好办了…… 王大虎说的“小范围”，杨米可能刚才没听清，他说的是相声同行来得不会太多，就算来上几十个不是小范围吗？但是杨米想把拜师宴的排场搞大了，这在他看来既不难做到，反而可能是好事。 杨米能请来的会是什么人？必是娱乐圈的明星、媒体吧？这场杨米拜师王大虎，谁可能反对？肯定是曲艺界的同行。这些娱乐圈的明星和媒体管得着吗？人家也懒得管啊。 所以王大虎只把杨米要跟他儿子王小猫订婚的事告诉曲艺界的同行，压根不跟那些娱乐圈的人说不就行了？他们又不懂曲艺界的规矩，就能猜出杨米能拜王大虎为师就代表着什么？ 就连细节问题王大虎都想得很周全，王小猫在这方面可能正是遗传了他的父亲，或者是被这位老江湖潜移默化的影响着。 到了那天中午的拜师宴，把两个不同范围的人入场的时间错开一些。王小猫的爷爷和马家的老前辈在场，曲艺界的人先入场拜见一下也是应该，这时两位老前辈就会告诉那些人今晚杨米拜王大虎为师、杨米要跟王小猫订婚了的事，并责令他们待会在现场不许再议论、事后也不许外传。 这么一来就算有几个不听话的，可也必然是事后不听、在当场绝不敢违背，等到娱乐圈的人进来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就算有几个曲艺界的人实在晚到了、没听到这些，王家的人也可以在暗中告知他们。再让王小猫冷眼旁观、别太热情，就好像杨米拜他父亲为师跟他没太大关系似的就行了。 可这也挺多是没事，怎么还是好事呢？ 因为王大虎知道搞曲艺的、搞传统艺术的人多少都有些瞧不起娱乐圈的人，而娱乐圈的人多少都有些内部互相瞧不起。 所以那天来的曲艺界的人，看到大批娱乐圈的明星和媒体也在现场，他们就得端着个架子、就得收敛。甭说王家和马家的老前辈坐镇呢，单说当着这些人的面，他们再想当场提点什么，可也不会说了，不能失了自己传统艺人的身份、让娱乐明星看笑话啊。 再说，王大虎真收了一个年轻人外行女人当徒弟，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口头上辈分的问题，这跟去年年底王家的无忧茶馆开到了北京、让他们“有忧”担心抢自己饭碗是两回事。 可就是茶馆开张仪式，王小猫几句那些人所谓“专业”的江湖切口一出、又让牛家三兄弟亮了几手工夫，这些确实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但那些同行当晚没太过分，也跟韩三哥派去的那些明星和媒体在场不无关系。 而杨米的拜师宴那天，杨米请来的娱乐明星其实已经分散媒体注意力了。报道几个曲艺界不那么有名的“老棒子”有几个人愿意看？有明星在场，在报道杨米拜师的同时，侧重点就不同了。 那些明星可能又互相瞧不起，谁白了谁一眼、谁跟谁说话人家没搭理，都是媒体可写的“重大新闻”嘛。就算媒体不掺和、即便那些明星表面上其乐融融，可“瞧不起”的内心不会改变，他们就可以用凸显自己、给自己制造新闻的方式，间接打压同行的风头。 而媒体和明星这么做了，不正好分散了曲艺界和大众的注意力嘛，这当然是好事。 中午的拜师宴结束了，当晚就开开心心给王小猫和杨米两个人举办订婚宴。当然了，一个曲艺界同行不请是不太现实的，请几个跟王家关系好的、人品好辈分高的。 这既是给曲艺界看点真材实料、证明不过空口胡说，也是因为有些人跟王家往来亲密、是看着王小猫长大的。至于中午拜师宴上请来的娱乐圈明星和记者，就不让他们参加订婚宴了。 王大虎还说既然王小猫也觉得应该早点办，那就别拖着了、就尽快挑个好日子把两件事办了…… 听了王小猫和杨米讲述这些来龙去脉，陆雨驰和韩士奇才知道这不是随口说说，他们连忙道着喜。 道喜是道喜，陆雨驰还不忘发表点意见说：“要我说你们就是太在乎名声，还订婚——直接结了，谁爱说什么、说什么去。外面都说我花心好色，娱乐圈儿内说我到处玩弄女明星，你们看我解释了吗？压根儿没把他们瞧在眼里。” “这方面你有脸解释吗？”王小猫瞥了陆雨驰一眼，说到。 “我……” 杨米在一旁“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也算是迎合王小猫的话了。她本来挺急于跟王小猫公开恋情的，这也可以理解，经历一段失败的婚姻之后、又到了三十多岁，没想到遇到一个她看着哪哪都顺眼的男人，当然不希望错过。 不过在王小猫那次跟她谈过之后，她渐渐了解了王小猫是处处为她着想，就说公开恋情这事，她知道王小猫其实主要是担心她被网友非议、担心影响她在娱乐圈的事业。现在双方的父母都确定好他们两个订婚的事了、日期都定下来了，她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第796章 光棍节订婚 再说就算是光棍节怎么了？在这天订婚就更有意义，希望婚姻天长地久，从此人生中再不需要什么光棍节了。 ………………………… 杨米倒是不着急了、也踏实了，可陆雨驰还在那边跟王小猫和韩士奇争论着自己到底是不是个花心的男人呢。 在王小猫那般满腹文章加上相声世家传承的口才下，在韩士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性从旁帮腔下，当然也是在“钢”一般的事实面前，陆雨驰——果断转移了话题。 “我就是那么一说，反正争议这个东西总会有的，不必太放在心上。当然了，你们两家人都决定好了，我有什么可说的。可咱们老爷子可以啊，不愧是老江湖，我去天津请老爷子出山参加韩三哥那个节目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我小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陆雨驰心说，捧王小猫的父亲总不是错了吧？他又接着说， “老爷子安排得真是细致、周到，你们曲艺界的人到那天只能忍气吞声，他们娱乐圈儿的人反而能被你们利用。说了半天，到底哪天办啊？” 杨米骄傲地说：“伯父和我父母一商量，跳了个好日子，就在下个月11号。” “啊？那不光棍节儿吗？怎么选那天订婚呢？”陆雨驰不明白这叫哪门子“好日子”。 这种事对于曲艺世家、相声艺人王大虎来说“好办”，自然能找到说法。 光棍节又不是什么传统节日，事实上压根不是个节日，不过是八零后那一代网友传起来的，到了九零后、零零后可能光知道那天买东西便宜了。 再说就算是光棍节怎么了？让光棍这么多年的王小猫、经过了不幸婚姻的杨米两人在这天订婚就更有意义，希望他们的婚姻天长地久，从此人生中再不需要什么光棍节了。而且这世上凡是成双的人事物，都是由个体组成的，那“一”、“一”就象征着王小猫和杨米两个人，他们从此不再孤单、凑成了一双。 “好！”陆雨驰听了不禁挑着大指，又说，“老爷子这般口才要是用来‘撩妹’，绝对‘拿分’啊！好、好！行啊，这隔着还有一个月呢，你们担心我回不来啊？放心吧，我感觉差不多。” 杨米则说：“那你多请点儿娱乐明星啊，来给我的拜师宴充充场面。” “嗯？你不是说请你的圈中好友吗？” “我圈中哪有好友……啊不是，都忙嘛，时间紧，我怕人家都抽不出‘档期’。再说伯父既然说这是好事儿、能帮我们，就多多益善嘛。你面子大啊，除了明星，你再请几家熟悉的、友善的媒体来。” “时间紧吗？一个月就抽不出一天来？美国总统都没你们这么忙，人家还有空一天发好几条推特儿呢……” 一个月对陆雨驰来说时间充裕，可事实上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选在那一天，刚才的说法那是为了说服杨米的父母、也是对外一种宣传，实则就是因为时间太紧，他估算最近的日子也就是那天了。 此前王小猫的父母虽然早在天津的时候就跟杨米商量好了拜师和订婚的事，可他们当时还不知道王小猫的态度、商量的是“某一天”。现在王小猫说越快越好，他们做父母的当然跟希望越快越好了。 但像王家这样一百多年的曲艺世家，王大虎要收个徒弟还真是大事。 王大虎说是“小范围”，可方方面面、帮帮派派的还真的都得照顾到。比如说他光请天津的相声演员，北京那边的相声演员就有意见，请了这个文工团的，就得告知那个曲艺团的。 何况曲艺界是何等高高在上却又满是江湖习气的一群人？都以传统艺人、国家舌吼身份自居，可彼此之间勾心斗角不次于如今的娱乐圈了。还甭说安排好这方方面面的人的时间，就是考虑谁看谁不顺眼的、谁跟谁不过话的人员名单就先得甄选好一阵子。 这还只是拜师宴方面，而当晚的订婚宴倒是不用考虑勾心斗角的问题、喜事终究都会给主家面子，可天津、北京虽然离得近，但终究还是异地，就得照顾双方亲友时间。又是晚上举行，当晚杨米那边亲朋来了走、还是不走？不走就得安排好人家的住宿问题。 既然这么麻烦，那就再晚些时间呗？ 不行。 王小猫说越快越好，早给杨米一个保障？王大虎心里比王小猫可要着急多了。所以王大虎选了光棍节这天，这就是他能力范围内可以选择的最快一天了。 王大虎为什么这么急呢？ 身为父亲，他盼着已经三十五岁的儿子赶紧结婚、盼着抱孙子这些心理肯定有，但他也明白这些事都不是可以勉强的、却也都是水到渠成的。相比这些，他更急的其实不是订婚宴，而是要收杨米为徒的拜师宴。 就连王小猫都没想到王大虎要收杨米为徒、还要搞得很正式的用意，王小猫觉得父亲已经把杨米当成准儿媳看待了，而杨米成了王家的儿媳，父亲收杨米为徒就没人可以反对、给自家儿媳个曲艺辈分也是无可厚非。 是无可厚非，但不是必须这样做。 王小猫是先知道了父亲要收杨米为徒的想法，反着推出了这些道理，也就是杨米成了王家的儿媳，就能排除王大虎收杨米为徒的障碍。这些道理固然不错，可如果正着看这个问题呢？就是王大虎为什么一定要收杨米为徒呢？总得得先有这个因，才会有为了求得结果而排除那些障碍吧？ 当然这也不怪一向心思细腻的王小猫这次没想周全。杨米说起这事的时候韩士奇也在场，他们三个人正在喝酒闲谈，王小猫也就没顾上多想，却说起了相声行当中人对于别人拜师这类事的干涉和阻挠。等他有时间细想的时候，又因为看不惯相声行当中人的这些做法，却已经形成了想要跟他们较较劲、就支持父亲收杨米为徒的心态了。 而且不管他的父亲和杨米是怎么商量的、这双方到底是怎样的意图，反正肯定不会害他，他有那个脑力还写写剧本和小说呢…… 第797章 智取 强硬的手段只种办法，可绝不是一种好办法，成功率远远不如智取。 ………………………… 杨米和王大虎当然都不是要害王小猫了，可也都有点私心倒是真的。 杨米的私心已经跟王小猫明说了，她特别欣赏王小猫登台表演相声的样子，虽然平时王小猫说话就能逗她笑、王小猫的脸在台上台下也没什么区别，但她就是觉得台上的王小猫太幽默、也帅了。 这就跟崇拜一个歌手就喜欢唱这个歌手的歌一样，杨米是真的有心想学学相声，虽然功力不可能跟王小猫比拟，却也能体会一下王小猫登台说相声的那种感觉。此外就是她如果成了王小猫父亲的徒弟，就跟王小猫多了一重关系，她觉得多了一重关系，他们俩的关系也就更牢靠了。 王大虎的私心就没对儿子说了，其中有一点跟杨米追求的多上一重关系一致，不过考虑的方向不同。 杨米这样考虑是为了自己的感情稳妥，毕竟经历那段失败婚姻后多少有些阴影，她觉得尤其是王小猫这样的男人，如果再失败了她会疯的。 而王大虎考虑的则是他觉得这样稳妥，虽然从起初不看好杨米到已经认同了杨米，可杨米毕竟还是个娱乐明星。王大虎说其他的曲艺艺人瞧不上娱乐明星，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对娱乐明星多少有些偏见呢？毕竟那是个复杂的、诱惑太多的圈子，如果王小猫有一天跟杨米再分手了，王大虎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儿子结婚、抱上孙子？ 当然前文有述王大虎也明白这些事都是不能强求的、却又都是水到渠成的，可是有一点他必须强求——那就是他们王家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的传承可以继续传承下去。 虽然现在的王小猫也算是以相声出名了，有了更多演出相声的机会和需要，但王大虎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早晚有一天王小猫会受不了娱乐圈的复杂和繁忙，心生厌倦就不干了。虽然相声是曲艺界的行当，可如今跟娱乐圈的牵连越来越多、界限越来越模糊。 王小猫要是不干了，他们王家一百多年的传承就断了？这怎么行呢？ 王大虎知道逼自己的儿子没用，王小猫小时候学相声也更多是遵从爷爷的意思，可让他学容易、逼着他说就难了。之前在自家的茶馆，王小猫一个月能去演出三四次就不错了，还逼着他说？ 别说爷爷和父母不可能永远盯着他，就在能盯着他的时候，他不愿意也能找到各种借口不说，真逼急了找个大场合故意演砸一场这种招数他是能想出来、也干出来的。 王大虎明白对王小猫这种性格和智商的孩子来说，强硬的手段只种办法，可绝不是一种好办法，成功率远远不如智取。那么这跟王大虎收杨米为徒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 杨米的私心跟王小猫说了、不会跟王大虎说，可王大虎这样的老江湖能看不出来吗？所以尽管王大虎没觉得杨米真是什么“悟性极高”、“骨骼清奇”的说相声材料，但他觉得这份心意就够支持杨米真的要学了。 杨米要学，王大虎就教，可杨米现在是忙碌的娱乐明星、将来也是跟王小猫过小日子，杨米有多少时间能跟王大虎学？可是杨米有兴趣、又学了一点，遇到不明白的问谁呢？当然是王小猫。 王大虎就是希望杨米多问王小猫，而王小猫那种大男人的性格对女人本就有保护欲、关爱心，当杨米问王小猫擅长的东西时——王小猫一定会觉得这时的杨米很可爱、一定会耐心教的。 跟自己儿子都智取了，王大虎觉得再加点美色利诱也不是什么阴险的事了，他觉得这样应该可以维持王小猫对相声的兴趣。 就算王小猫仍旧顽固不化，王大虎收了杨米为徒，让王小猫和杨米之间多了一重关系的保障，这也利于他们早点结婚生子。一个王小猫“倒下去”了，还有王小猫的儿子王小……也不知道是什么吧，反正还能“站起来”。 家里一百多年的传承摆在那里，三亲六故又多少都跟曲艺行当有些关系，如果再加上父母都会说相声，那么王小猫将来的儿子就依然是“娃娃腿”，是不学也等于学了。再说那时王大虎也当爷爷了，想必王小猫将来的儿子也会跟父亲一样更听爷爷的话。 王大虎当时谋划着这些都佩服——自己，王小猫啊，再厉害的猫，也斗不过老虎！王小猫这小子虽然有点才气，可毕竟喜欢平淡生活，未经历江湖险恶。行走江湖，本事过硬是一方面，此外保持耐心、曲线救国、多管齐下的智取也是很重要的成功元素！ 王大虎此前派了郭小铁那“一管”倒也有点用，不过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这次王大虎加了杨米这“一管”，女的、长得不错，能深入长久且还是贴身的劝说王小猫，而最主要的是杨米能给王小猫生孩子，这点郭小铁肯定做不到。 这不废话嘛…… 这些事王大虎肯定不会告诉王小猫，王小猫也没多想。他此时还在跟陆雨驰、韩士奇和杨米吃饭，这个话题结束了，他们就开始聊别的了。 今晚再去跟刘亚萍和大李聚一聚，明天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就要回天津了。王小猫虽然回了天津，也要忙着和韩士奇一起录制他们《大实话》节目的第二季、闲暇还要给杨米写剧本，所以杨米就继续负责盯着他们房子的装修。陆雨驰送的木料刚到不久，装修还没完全结束、可也快了。 而陆雨驰自己呢，他对大家的忙碌也是深表歉意，可已经答应杨小莹了，当然这事他依然没提。但是就算不为了杨小莹，他两个孩子即将出生，也是想赶在之前出去一趟，所以他实在无法跟大家一起“战斗”了，这点王小猫和韩士奇还是理解的。 不过陆雨驰再次保证会尽一切可能赶回来参加王小猫和杨米的订婚宴，实在回不来也会把捧场的明星和媒体安排好。 明天，他也要离开北京、去海南了…… 第798章 值得学习的 只要是长辈、前辈，就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哪怕是失败总结出的经验和反面的教材呢。 ………………………… 明天，陆雨驰也要离开北京、去海南了。 这次陆雨驰和杨小莹准备分别先后低调前往海南，虽然杨光照可以帮忙控制网络媒体和舆论，可他不到不得已，也不想总是麻烦人家。 而且就算不考虑要赶回天津参加王小猫和杨米订婚宴的事，他本来也没打算出去太久，所以这次他和杨小莹不是一起开他的游艇出海。他先去海南，杨小莹还要参加两三期他和韩三哥那个节目的录制，然后才去海南跟他会合。至于出海，可以在那边租游艇。 以陆雨驰和王小猫、韩士奇这样的关系，虽然他要去海南旅行不能跟他俩一起录制他们的《大实话》节目第二季，可也不必非得当面说、打个电话足矣。他今天中午特意跑一趟，其实是想拜访下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的。 之前回天津请王大虎参加韩三哥那个节目、在节目中教杨米的时候，老爷子给陆雨驰讲了很多江湖趣事、经验和手段，当时他是请老爷子吃饭了，可真来了北京他却没时间好好招待一下人家。 陆雨驰知道今晚杨米和王大虎老爷子还有一期节目要录，于是特意登门拜访，哪知老爷子不在王小猫和杨米那里，听王小猫说是出去应酬了。以王家的曲艺传承、王老太爷和王大虎老爷子的江湖地位，来了相声发源地北京——还真轮不到陆雨驰招待。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等回天津再找机会，不过王大虎也算看着陆雨驰长大的，太刻意了反而不好。陆雨驰这个人是不着调，很多时候做事确实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但是对长辈、前辈——他非常尊重。还别说王大虎这种人品没问题的长辈、前辈，他觉得只要是长辈、前辈，就有值得他学习的地方，哪怕是失败总结出的经验和反面的教材呢。 就好像今晚王小猫和韩士奇要去跟刘亚萍和大李辞行，陆雨驰今晚也有安排，可还是抽空要在下午拜访一下王爷。这次还不止是单纯拜访，他人还未到，一份厚礼却已经先派人送过去了。 这份厚礼还是陆雨驰从答应送给王小猫和杨米的那批金丝楠木里甩出来给王爷的，是请王爷帮忙劝说韩二哥把股份卖给他。虽然这件事还在进行之中，可他当时有言在先——只要王爷帮忙，不管最终成不成，这份礼也会送到。 他要送给王小猫和杨米木料前几天已经有人送去王小猫新买的别墅里了，因为这是木料、别墅又在天津，而他要送给王爷的则是两个成品床头柜、又要运来北京，所以今天上午才到。 事后看来这份厚礼也没白送，虽然韩二哥卖股份的事暂时尚未谈成，可王爷确实是卖力的帮着忙；虽然王爷对韩三哥的善后工作必有私心，可王爷高明的善后方式不但没给陆雨驰任何隐患，而且还让韩三哥又欠了陆雨驰一份人情。 长辈和前辈身上固然有年轻人值得学习的地方，其实陆雨驰的身上也有别人值得借鉴的地方。 陆雨驰真的那么大方吗？花钱大手大脚倒是真的。对于王小猫那样关系的人，他确实不计后果的大方，可是对于别人来说，就得另说了。 就像王爷，他不管别人做一些事有没有私心，只管别人会不会给自己添麻烦、又有没有给自己帮上忙，只要没添乱、帮了忙，他就会给自己一个大方的理由。 陆雨驰才不管蒲松龄说的什么“有心为善虽善不赏”这种“鸡汤”话呢，看似很有道理、境界很高，在现实中寸步难行。他公司的员工卖力表现不是有心多赚钱、求升职？人家真的为公司做出了贡献，不赏？ 除了这个让自己对别人大方的理由，陆雨驰还觉得有个人贪图私利，却真的取得了一定的成功，这样的人白给他一些好处，是有回报的，早晚的问题而已。就像历史上的和珅，贪官拿钱不办事的有很多，可做贪官做到和珅这个程度，那绝对是有很强的办事能力的。 王爷也是一样，他贪，他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全凭运气。所以别说现在已经有了回报，就算还没有，可陆雨驰也愿意对这样的人大方一点…… …… 拜别了王爷，陆雨驰回家休息了一会，晚上他早有安排。 其实也不是他的安排，他昨晚跟杨小莹提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要抓紧最后的这两三期节目录完他俩出海旅行之前，再见上王欣然一两面、说点刺激王欣然的话。哪成想杨小莹办事效率就是这么高，今天一早出去已经约好了王欣然在今晚录完节目跟陆雨驰见面。也正是因此，陆雨驰才能明天就一个人先去海南。 他近期的目的不是要让王欣然答应为自己办事，只是刺激一下王欣然、让王欣然对韩三哥逐渐失望，所以他今晚跟王欣然见上了这一面足矣。后面杨小莹还有几期节目要和王欣然一起录制，更多的话让杨小莹和王欣然两个走得较近的娱乐圈女明星去说，比他说更好。 今晚陆雨驰本来是想约韩三哥和王欣然一起来的，这样不会让韩三哥怀疑。当然韩三哥真来了，陆雨驰也就说不了什么了，可是陆雨驰其实就是知道韩三哥来不了才故意如此。 韩三哥今晚要出席一个颁奖礼，王爷也会去，而以王爷的人脉有哪些大人物会参加要也要参加的活动，他自然知道，王爷既然能知道，陆雨驰当然也就知道了。其实就算陆雨驰不知道，也大概能猜出最近韩三哥会很忙。 韩三哥前段时间为了那次私人聚会的事带王欣然去旅行了，他身为娱乐圈最顶层的大老板，拍戏、录节目是必须亲临，可平时的应酬和活动也不会少。而且王欣然又不是他的妻子，甚至不是他在外面唯一的女人，哄完了王欣然，家里也该平衡一下。 说起来这种平衡技巧倒是值得学习，不过陆雨驰不需要，花心好色、三妻四妾——必须要掌握的…… 第799章 高明的隐患 就因为高明，所以别人对付起这样的人类就会时刻记得要与他同样、甚至更加的谨慎稳妥。 ………………………… 反正陆雨驰叫了韩三哥和王欣然一起，是韩三哥没有时间，他今晚在杨小莹和王欣然一起录完节目后跟这二位吃吃饭，也就不会因为韩三哥的怀疑了。 不但不会怀疑什么，说起来韩三哥还得感谢陆雨驰，陆雨驰是打着跟王欣然聊聊角色的事的旗号，想让韩三哥和杨小莹在场都是为了要避嫌。实际上他也确实会聊这些，不过更多的比重则是用来刺激、策反王欣然。 可韩三哥不知道啊，还表示“好哥们”避什么嫌？其实他虽然不知道陆雨驰暗中的计划，可也是心里有数陆雨驰不会对王欣然起什么歪心。 这倒不是说他真的拿陆雨驰当“好哥们”了，而是王欣然每次见到陆雨驰都有杨小莹在场，他知道陆雨驰跟他合作那档节目就是为了讨好杨小莹、应该跟杨小莹已经发生了关系，也就排除陆雨驰想对王欣然怎么着的可能了。 韩三哥在这方面的心态，陆雨驰也能猜出个大概。陆雨驰正在开车前往跟杨小莹和王欣然约好的地方，心里想着这些觉得倒也是好笑的。 要说韩三哥还真不是个一般般的对手，陆雨驰跟韩三哥的相识是在韩三哥因为黄河滔的事给王小猫北京的茶馆开业捣乱。陆雨驰当然是王小猫这边的，也就是说跟韩三哥是以敌对身份相识，相识当晚还就让韩三哥做了些退让、失了些颜面。 在这种前提下，陆雨驰当晚请韩三哥吃饭，这是大度、留余地的姿态，韩三哥去了很正常，不去反倒显得胆怯。可是后来陆雨驰依然跟韩三哥联系，换做一般般的对手应该是避而远之，但韩三哥就敢于跟陆雨驰交这个“朋友”。 韩三哥是忌惮陆家的势力和财富，陆雨驰“笑脸相迎”，他就不能惹陆雨驰不高兴。同时他这当然也是出于贪心，抱着希望能跟陆雨驰化敌为友、合作赚钱的心态。 虽然是忌惮和贪心，却也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一来陆雨驰如果还是不依不饶的，他虽有忌惮、却也自信尚有一战之力。所以陆雨驰如果真的会有什么动作，与其对陆雨驰避而远之、让陆雨驰只能暗中下手，倒不如谨慎相处看得清楚。 二来陆雨驰如果不是要找他麻烦，他也自信自己有能力去满足自己的贪心，能在陆雨驰的身上赚到钱。 可要说韩三哥贪心吧，陆雨驰起初提提合作，他却婉拒了。有足够的魄力和远见先只是招待陆雨驰吃喝玩乐，也有足够的耐心和谨慎慢慢暗中试探、观察陆雨驰，在这试探和观察的过程中也处处体现着眼光、心机和手段。 陆雨驰是在前几天的全面布局坑了韩三哥一道，这固然体现了陆雨驰的水平，但在今年年初却是韩三哥先利用杨小莹设局试探了陆雨驰，那个局也同样高明。 韩三哥必然是先有了“陆雨驰对杨小莹有想法”的怀疑，才会设局利用杨小莹试探陆雨驰。 虽然那时的陆雨驰对杨小莹可能就连喜欢都谈不上，但韩三哥概念中的“想法”本来也不是纯洁的男女恋情。当时的陆雨驰不是就经常会对杨小莹产生那种闪念吗？ 尽管陆雨驰当时觉得自己能够克制那些闪念，因为杨小莹是个有心机和野心的女人、不能被这种女人缠上，也是因为当时杨小莹还没和黄大今离婚、他不能对不起朋友，更是因为他真的跟杨小莹发生了什么必然会想起林娜、那是对林娜的玷污，可有了这么多的理由最终他不还是跟杨小莹发生了关系？ 这么看来韩三哥的眼光是真准，还不止体现在能看出陆雨驰对杨小莹的心思，还有对杨小莹的准确判断。 那个局要想成功必须有杨小莹在场，可是以杨小莹如今的财富和名气已经不需要去那种聚会了、去了还是一种侮辱，那么韩三哥再霸道、再有地位，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在如今单纯靠着他自己就能把杨小莹叫到那种聚会上。 所以韩三哥若不是同时看出杨小莹对陆雨驰多少也是有些好感的，他只要提起陆雨驰会去——杨小莹就一定也会去，也就没法给陆雨驰布那个局了。 陆雨驰真心觉得像韩三哥这样的对手，真是办事谨慎却又不失魄力、贪婪成性却又不失耐心、一贯霸道却又能在该忍让的人面前卑微下来，绝对是个高明的对手。 可是这么高明的对手，怎么到目前为止让陆雨驰每一步的算计都能顺利进行呢？陆雨驰觉得这就是高明之人自身存在的隐患。 就因为高明，所以别人对付起这样的人类就会时刻记得要与他同样、甚至更加的谨慎稳妥。真要是袁伯昊那种在陆雨驰眼中属于傻王八蛋一样的对手，陆雨驰还未必时刻告诫自己不能放过每一个细节，他本就是个不注重细节的人嘛，反而可能因为轻敌露出什么破绽。 可能有人会说高明的人应该懂得隐藏自己的高明。 是，韩三哥倒也隐藏了，他起初对陆雨驰大方的招待、现在对陆雨驰的讨好，其实都是隐藏自己的手段，可是谁能保持自己不会遇到更高明的对手能看出这些？ 再者高明的人更容易取得成功，而成功之后如果习惯了别人的吹捧和顺从，有些技能恐怕就会退化了。尤其韩三哥还是在娱乐圈这样一个本就是争名夺利、充满了诱惑讨好的环境中，真坐到他的位置，有几个人还能时刻告诫自己要懂得隐藏？ 而这些在陆雨驰看来，依然是高明之人存在的隐患。 想着这些、也享受着北京不管什么时候都可能发生的堵车，陆雨驰终于来到了跟杨小莹和王欣然约好的地方…… “不好意思啊，想不到这个时间还有堵车，说来也是背，一段路有车祸、又赶上一段路还有查酒驾的。”陆雨驰边说着，边坐了下来，说是“不好意思”，却安心享受着王欣然给他斟的茶…… 第800章 让你舒服 有人照顾你的性格喜好、让你舒服，那是出于了解或者抱着某种目的，别人不照顾、让你不舒服也不算是错。 ………………………… 听陆雨驰说来的路上遇上了查酒驾的，杨小莹忙问陆雨驰今晚有没有喝酒。其实这是一句废话，陆雨驰此时能坐在这里要么就是说明没有喝酒，要么就是即便喝了酒、遇上了查酒驾的也没事。 再者杨小莹也知道陆雨驰有叫代驾的习惯，只是有的时候跟她在一起确实不方便让外人看到。何况这里是北京，陆雨驰的二叔是北京市公安局刚刚退休的副局长，就算不是，以陆家的财富和势力也不会让这种事变成什么大事。 杨小莹这么急着问还真不是什么关心则乱，而是有意为之。 韩三哥是认定了陆雨驰和杨小莹之间的关系，那么王欣然作为韩三哥的女人就一点都没听说吗？就算王欣然没听说，可这几次跟陆雨驰要么“偶遇”、要么相约都有杨小莹在场，王欣然仅凭这些也能看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么杨小莹又何必要在王欣然的面前装作跟陆雨驰很纯洁？让王欣然觉得她是在刻意隐藏什么，这样反而有可能引得王欣然多疑。 还不止是关切的询问，杨小莹还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小瓶盐在王欣然刚刚给陆雨驰倒的那杯茶里加了一些。几次相遇，王欣然也知道陆雨驰喝茶喝水喜欢加盐的习惯，可尊重别人的习惯不代表就要亲自去照顾这个习惯，杨小莹这样做更显暧昧。 杨小莹这些举动透出的心思陆雨驰当然看得出来，就连这其中有几分刻意、几分真心都能看得出来。关切的询问是刻意的、加盐也是刻意的，因为杨小莹知道陆雨驰会随身带着一小包、一小包的盐，可杨小莹刚才用的这一小瓶盐不像是临时准备的，那瓶子非常精致、像是要长期保留的样子，这就是刻意中的真心了。 陆雨驰感受着杨小莹的这份真心，也明白杨小莹此时刻意也是在帮他办事，他心里感激、却也惭愧，不过此时不该展露这些，他笑说着：“我真是好福气啊，两个女明星一个给我斟茶、一个给我加盐，对了，外面那四个是什么人？” 王欣然忙说：“是我的助理……” 杨米是因为跟陆雨驰认识很多年了，知道陆雨驰的脾气，所以跟陆雨驰见面尽量不带助理。人家豪门长孙一个人就来了，她一个演戏的带着一群人伺候自己？关键过去她跟陆雨驰认识时间久，却不像后来合作娱乐公司后往来这么频繁，她又得巴结着陆雨驰帮她炒房子。 杨小莹是当时对陆雨驰有企图、有野心，就一门心思想要接近并讨好陆雨驰。以她的精明，不了解陆雨驰的脾气也能想到在这种富豪面前该注意什么，而当她留意到杨米跟陆雨驰在一起时的状态更是有样学样。后来她更是动了真情，自然要照顾陆雨驰的脾气和习惯了。 这是她们，是出于朋友的了解、野心或真情的妥协，可是别人可能不了解陆雨驰，或者了解也未必就要照顾。就像王爷跟陆雨驰见面也多会带上自己那位戴着眼镜、手拿折扇的师爷，王欣然刚刚录完了节目出来，自然有助理随行。 所以说有人照顾你的性格喜好、让你舒服，那是出于了解或者抱着某种目的，别人不照顾、让你不舒服也不算是错。 陆雨驰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在他对一个人有目的、想要算计这个人的时候，他可以暂时牺牲自己的舒服。如果他不是抱着什么目的，他会在跟这个人的相处中展现自己的喜好，这个人依然不照顾他、到了让他难以容忍的时候，不再见这个人也就行了。 当然短期内他不会不见王欣然，但他还要问出口除了真的感觉有点不舒服之外，也是用着用意的。不舒服、甚至难受都能忍，可如果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就不行了。 他就知道杨小莹不会带着助理来见他的，平常就是如此，何况明天他就要去海南了，今晚跟王欣然吃完饭后，他和杨小莹肯定得聊聊、甚至住在一起。而那四个人又不像服务员，所以他就猜到是王欣然带来的人。 问题这些人是真正属于王欣然的人，还是韩三哥派给王欣然的人？王欣然是韩三哥在外面的女人、也是韩三哥公司的艺人，那么她的助理或保镖理应就是韩三哥公司的员工，再者她愿意跟韩三哥在一起一是为了钱、二是为了出名，她何必自掏腰包、另请助理或保镖呢？ 而韩三哥深知娱乐圈的混乱和险恶，他这么多疑的人有意派人照顾、保护自己在外面的女人时，也有监视目的是很正常的。 韩三哥要监视王欣然，陆雨驰倒没什么意见。然而王欣然今晚是跟他见面，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刺激、挑拨、甚至策反王欣然帮他对付韩三哥，那四位就跟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样在门口，也不知道这门的隔音如何、他们又有没有什么窃听装置，这样不太好吧？ 陆雨驰可以暂时容忍小小的不舒服，但那是为了换来将来更大的舒服，现在有意思眼线的人就在附近，这种不舒服要是忍了以后会更“不舒服”。所以他又说：“让人家站在门口儿不合适吧？” 王欣然忙说：“陆总，他们哪能进来跟您一起吃饭啊？让他们在外面，咱们谈合作也方便。真让他们进来，他们也不自在。” “不是，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啊有个习惯。我从小儿家里就有佣人，后来佣人越来越多。我奶奶是书香门第，教育我们不该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这是道理，可事实上人就是被分为了三六九等，这是现实。在现实中我们不该苛求道理，却也不能全然不顾道理。 我奶奶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安心享受佣人的服务、让自己的生活便利、舒服，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要对他们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第801章 该麻烦还得麻烦 别人说什么“不必这么麻烦”、“太客气了”、“太见外了”这类话千万别当真，该麻烦还得麻烦。 ………………………… 陆雨驰还在说着：“具体到我们家来说吧，重大节日其实都是自己家人参与做饭的，就算完全让佣人做饭时，人家做好了、端上来了，也不会让人家在一旁站着看着我们吃。这都不是尊重的问题了，这不是折磨人家吗？ 我们会给他们单立一桌儿，让他们在那边儿吃，我们真有需要再叫他们来。要是赶上家里人少的时候，我奶奶爷爷可能就会叫上其中几个老佣人跟他们一桌儿吃饭了，我也偶尔会跟那几个老佣人一起吃。 所以我从小儿就养成了一种习惯，我吃着，别人在我附近站着我就不舒服。当然要是餐厅服务员儿，你叫他坐、他也不坐，可是外面那几个既然是你的助理，要不叫他们进来一起吃？你别说人家不舒服，我得亲自问问，他们真不舒服再说……” 陆雨驰说的倒不是谎话，他们家里确实是那样的状态。可那是在家里，在外面这么多年他吃着、人家站着的场合太多了，不习惯也习惯了。而且他说的一起吃饭的那几位老佣人别说看着他、都是看着他爸爸长大的，那能一样吗？ 当然陆雨驰也不会无病呻吟，可以说他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有自己的意图。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话，首先就是要顺理成章的引出最后这句“亲自问问”，问的结果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跟王欣然带来的四个人说上几句话，观察一下他们是不是韩三哥派来的眼线。 其次他今晚是干什么来的？不就是要拿那晚私人聚会的事刺激王欣然吗？在正式开口刺激之前，他先展现自己对别人的尊重，就已经是在反衬韩三哥为了生意、为了讨好别人不顾自己女人尊严的丑陋了…… 既然陆雨驰非要把门外几个助理叫进来，王欣然只有照做，她觉得这也无所谓，待会陆雨驰问什么、自己使个眼色，那些人自然不会真的坐下来一起吃。 结果跟王欣然预想的一样，她的四个助理没有留下吃饭，只是没等她使眼色，她的助理就表态了。 陆雨驰也是比较满意，既然他“盛情挽留”了，人家也不愿意跟他一起吃饭，他就让其中一个助理帮忙叫来了服务员，又让那个服务员叫来了这个饭店的经理，还想让那个经理给龙仲游打个电话证明一下他的身份…… “不是、不是，陆总，不必、不必。我认识您，您去年年初时来过一次。别说您和我们龙总的关系，就凭您自己来——您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 这么大饭店的经理岂是一般般的人物？别说陆雨驰来过，他就必须得记住，就算没来过，看陆雨驰的穿着气质也都透着贵气，又张口“小仲”、闭口“妹夫”的叫着他们的老板龙仲游，想来不是信口胡说。 加上这种级别的饭店对于尊贵的客人都是有留意的，今天还没来过、说不定明天就会来，所以这个经理也经常看财经新闻。何况这个经理可能不认识王欣然，却绝对知道杨小莹，这也侧面显示了陆雨驰的身份。干吗还打电话证明了？搞得这么麻烦。 陆雨驰是不着调惯了，可也是不得不如此。别人说什么“不必这么麻烦”、“太客气了”、“太见外了”这类话千万别当真，该麻烦还得麻烦，不然事就办不成了。 不麻烦行吗？陆雨驰倒未必是真想给龙仲游打电话，可他必须让服务员叫来经理。经理都未必就一定能够看出他的身份，服务员看出他身份的概率也就更低了吧？而这个概率低了，他要办的事的成功率也就随之低了…… “哦，是这样，我刚才看着你们这一层里我们这个近的包间儿都满了是吧？” “啊——啊，是啊。” 陆雨驰心说果然还是得经理，要是刚才直接跟服务员交代没准就麻烦了，就这个经理反映都不算太快，自己这么问明显就是让你随口答音，怎么还迟疑了半秒呢？一点默契都没有呢？ 人家就见过你一次能有什么默契？这经理就算不错，换个没有眼力见的进来看不出你身份，就知道缠着女明星要合影怎么办？ 陆雨驰又说：“这四位啊，是王小姐的助理，跟我们一起吃饭啊，他们不太自在。既然这附近没有了，你找个远一点儿的地方儿安排他们，我请客，吃喝跟我们规格都一样……” 王欣然和那四个助理再怎么客气陆雨驰也不管了，他折腾半天要的就是让这四位离他们三个远一点。这样他们说话才方便，他是这么安排的，也是这么对王欣然说的。 “这样多好，他们吃得舒服，咱们聊得也自在。他们真进来了跟咱们一起吃倒是没事儿，你说在门口儿站着，我于心不忍、觉得不尊重人家不说，他们听个一知半解、猜个断章取义，传出去——咱们没说什么、让别人误会了，多不好。 王小姐在娱乐圈儿应该更有这种体会，好多事儿其实就是身边的人泄露出去的，所以你感觉自己连点儿隐私都没有了。这可能是他们故意要发坏、也可能是有人指使，还可能就像我刚才说的没听全、听岔了，倒不是歹心，可传给了谁也会对你们多少有些影响。 所以你们俩小姑娘在这个圈子里工作就得长点儿心眼儿，别嫌麻烦，什么场合儿都把身边人安排好了，既是尊重他们、也是保护自己对不对？” 陆雨驰刚刚这些话、也包括先前的话和举动，便是当着韩三哥的面都无所谓。可以理解他是真的尊重佣人，也可以觉得他是虚情假意、故意摆阔，非要咬定他是看看其中有没有韩三哥的眼线、把眼线安排走，反而牵强。 他刚刚说的这些，可能真的是指娱乐明星被身边人有意无意的出卖、被竞争者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这确实是常见的事。只是他的这些话说出来，就看是谁在听了…… 第802章 长久的刺激 要为了一个相对长久的目的去刺激一个人，刺激也该是钝刀子切肉慢慢来的…… ………………………… 陆雨驰是认准了刚才进来的王欣然的四个助理之中至少有一个不是单纯来伺候王欣然的，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信心。更何况他看错了又怎么样？非得用韩三哥真的做了的事对付韩三哥吗？ 既然如此，陆雨驰就故意说了些话来引发王欣然的联想、刺激王欣然的神经。 陆雨驰成功了，因为不管那四个助理中有没有韩三哥派来监视王欣然的眼线，韩三哥也肯定派了眼线。所以王欣然听陆雨驰的话再回思往事，必然能想到一些自己做过的、没跟韩三哥说的事，却不知道怎么就被韩三哥知道了。 陆雨驰想要的成功还不止是刺激王欣然，成功的效果更是刚才这些话就算王欣然告诉了韩三哥也不要紧，最好还是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告诉韩三哥。因为陆雨驰那些话听起来只是在闲谈娱乐圈的现象、好心提醒王欣然和杨小莹，表面上跟韩三哥全无关系，听者有心那是听者的事。 果然王欣然这位听者听完心里就开始别扭了，当然别扭也不能做什么。一来她觉得韩三哥包养着她、给她在娱乐圈铺路，想监视她、怕她做出什么对不起韩三哥的事似乎也说得过去，虽然这令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吧。二来跟陆雨驰只见过几次，关键她也没听出陆雨驰这话是刻意的、有所指的，所以她觉得似乎不方便接着这个话题对陆雨驰说太多、烦人家。 不过王欣然对这件事完全忍了、认了也不要紧，因为陆雨驰的刺激工作才刚刚开始…… “诶？王小姐，项链儿很漂亮啊、钻石很闪，这是珠宝商提供的、还是自己的？” “陆总取笑了，您什么贵重珠宝没见过？这条一般吧，韩三哥送我的。”王欣然跟韩三哥的关系在圈中是小范围公开的，陆雨驰也是这小范围内的一员。何况那晚的私人聚会上她都去了，没必要隐瞒。可想起这事她还是有些生气，却不便表露出来。 那晚的事？ 那晚的事陆雨驰先不着急。 陆雨驰刚刚确实是在明知故问、引得王欣然提起韩三哥，在这一年来他对娱乐圈也有了些了解，知道王欣然今天的名气没有多少珠宝商会赞助，何况今晚王欣然是和杨小莹去录那档综艺节目，又不是有红毯走秀的颁奖礼、时尚盛典、慈善晚宴等场合，没必要戴珠宝商提供的。 可当王欣然真的提起了韩三哥，陆雨驰又不急着用那晚的私人聚会刺激王欣然了。他看着王欣然的神情就明白王欣然不是还为了刚才眼线的事、就是又想起了什么，多半是那晚的私人晚宴，所以他干脆就慢慢来了，先接着聊聊这条项链。 要为了一个相对长久的目的去刺激一个人，刺激也该是钝刀子切肉慢慢来的，这样既不会因为一下过劲了适得其反，却也更让人觉得疼…… “我刚才说的确实……但我绝对没有取笑的意思。男人送女人东西不在于多贵重，关键是心意，有心意的贵重礼物就更好了。” “呵呵。” “呵呵。” “你们别乐，我还真见过。就前段时间吧，我妹妹生了一对儿双胞胎大儿子，我妹夫——哦，就是这家餐厅上面集团老板、也是我们天津的首富，人家送礼——几千万单买一颗十八克拉钻石。这算是贵重吧？更他说要买这颗钻石主要是看上了里面的寓意、送给我妹妹当成祝福，那是一位香港那边儿的女明星的丈夫生前送给她的……” 陆雨驰是觉得要单说贵重的钻石那不是有得是吗？所以他得把里面的健康、祝福的寓意对王欣然说出来，他不能直接告诉王欣然那颗就是王欣然让韩三哥去拍、韩三哥去放弃了的那颗，所以说出这些是让王欣然自己想明白那就是同一颗钻石。 果然见王欣然脸色有了变化，陆雨驰却装作不见，继续感慨地说着：“多美好的寓意啊！关键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去年年底直到现在还没完全过去的疫情，对他们餐饮、酒店行业影响多大？就这一年亏的钱都没数儿了。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对我妹妹还是这么用心，好男人啊！要说有钱、有心意，占一样儿就难得吧？他小子就两样儿都占了。当时拍卖那天我就在场，他跟我说了，真心爱一个女人，什么样的心意都得想出来、自己有的钱可以全花了。” 陆雨驰坏啊，他知道自己越是这么没完没了的夸龙仲游、越是渲染心意的重要，对王欣然的刺激就越深。因为很显然韩三哥既无心意，在这颗钻石上还没舍得给王欣然花钱。 关键他最坏的还点名了这颗钻石龙仲游是竞拍得来的，那么在王欣然的概念里也就是直接从韩三哥手里争过去的，连辗转获得的念头都给王欣然断了，就是韩三哥放弃了龙仲游才得到。 杨小莹在一旁听着，就觉得陆雨驰是真坏，不过坏的也是真有魅力，之前她还担心、还提醒过陆雨驰，现在看来都是多余的。她挺好奇陆雨驰怎么就能把这些要刺激王欣然的话题引出得那么不显突兀、顺理成章，还让王欣然以外的任何人听着都觉得只是随意的闲聊，没一句是明着说韩三哥的不是？ 但是陆雨驰不觉得自己坏，他然而觉得自己挺心软的，看到了王欣然神情的逐步变化，他还决定先聊聊合作拍戏的事，让王欣然有个缓冲。不然王欣然直接猝死了，既帮不了他对付韩三哥，也听不到他后面要用那晚私人聚会的事再一次的、更深刻的刺激了。 虽然他给王欣然这个缓冲之后有更大的刺激，而被刺激肯定是很痛苦的，可他这么做是为了谁啊？ 不是为了帮王小猫和黄河滔报仇吧？ 非也！他此时就不这么认为了，他觉得这是让王欣然早些下定决定离开且背叛韩三哥，虽然是帮他办事，可这也是让王欣然自己迷途知返、脱离苦海…… 第803章 相信传说 哪怕明知道传说是假的，可内容只要美好或动人，也依然愿意相信这个世上确有这样的事…… ………………………… 陆雨驰觉得自己是善良的、是在带着王欣然脱离苦海可能是种自我麻痹，就像从古至今多凶残的战争也得找个出于正义的、表现善良的理由，不然你都不好意思动兵。 一个人还懂得自我麻痹就代表还是清醒的，可此时在大李别墅中的韩士奇，好像已经喝得有点多了，走路都不算利索的主动提出给大家演奏一曲电吉他solo哦。 王小猫知道像韩士奇这样的乐手说“solo”就是某种乐器独奏的意思，可“solo哦”是什么玩意？不过既然韩士奇有兴致，他就和杨米、大李、当然也包括刘亚萍一起欣赏被。 可说是一曲，此时的韩士奇已经准备演奏第四首曲子了，还把本来作为观众的大李叫了过去跟他双吉他合奏。 一曲弹罢，可把大李给累坏了，赶忙回到了刚才的座位上继续当观众。韩士奇倒是一点都不累，调节着效果器，在为下一首曲子准备着。要说韩士奇今晚兴奋吧，从表情上也看不出来，要说他是失落吧，刚才弹完还傻笑了几声。 别说，刚才的这首是什么曲子，王小猫听着耳熟、还真不知道名字。他问大李：“刚才你们……你们弹的那是什么啊？” 韩士奇今天酒量方面好像有些失水准，可底子摆在那呢，他都走路有点晃，王小猫的舌头当然多少也有点晃了。晃就晃吧，喝酒喝到八分醉，脚步略晃脑清醒，这是最舒服的时刻，酒的美感充分体会，还不误事。 大李笑着反问王小猫：“诶？你不是弹吉他的吗？按说你应该知道啊。” “我猫哥就是考考你！”杨米今晚没喝多少，说话却有些不着四六了，不过并不能以此判断她醉了，反正平时说话也是如此。 “去去去，没礼貌。”王小猫拦住杨米，又对大李说，“我那吉他水平你还不知道吗？也就是比不会的稍微会点儿。” 大李根本不介意杨米的话，他过去退居幕后之前，还真跟杨米参加过同一档节目，当时他就知道杨米对着镜头满嘴“鸡汤”，可镜头一离开说话就咋咋呼呼了。再说他现在跟王小猫也熟了，知道王小猫人不错，既然是王小猫的女朋友，就都当成玩笑了。他点了支烟，又坏笑着说：“这就是《卡农》啊，嘿嘿，老韩也到有心事的年龄了……” 王小猫吉他弹得确实不行，而且他练的还只是节奏吉他，但他也听过“卡农”。 其实“卡农”不是指具体的某一首曲子，应该说是一种谱曲的方式，就是一个声部的曲调一直追着另一个声部。按说绝大多数人最熟悉的“卡农”应该是《两只老虎》，但是因为大家不知道“卡农”不是具体的一首曲子，没认为《两只老虎》是“卡农”。所以更多人知道的是帕赫贝尔《D大调卡农》，王小猫所谓听过、刚才韩士奇和大李合奏的也是这一首。 大李为什么说韩士奇要弹这首曲子是有心事呢？ 因为这首曲子有个非常凄美浪漫的传说，据传是帕赫贝尔为了死去的女友写的。当然这个传说是假的，传说中那个女友虽然确实不幸早亡，可她死前已经嫁给了帕赫贝尔、还生了孩子。 不过仍然有很多人哪怕明知道传说是假的，可内容只要美好或动人，也依然愿意相信这个世上有传说中这么凄美的爱情、又这么痴情的男女，也依然相信帕赫贝尔这首《D大调卡农》代表着这样的寓意，这其中甚至包括很多知道真相的专业乐手。 而且近些年来网上有传两句话，伤心的人别弹“卡农”，但是伤心的人一定要听“卡农”。这是说“卡农”非常治愈，听着可以扭转心情，但是太伤心了就弹不出“卡农”的这种治愈效果了。 可如果“卡农”真的像传言一样可以治愈心情，艺术家要登台表演追求效果另说，作为乐手伤心时弹一弹、治愈一下自己，不是挺好的吗？所以有的乐手也相信了网上的传言，用“卡农”来治愈自己。 王小猫也听过《D大调卡农》创作背景的传说、也听过网上的传言，他信不信另说，但他听了大李的话、看着继续演奏的韩士奇就觉得韩士奇肯定是愿意相信的。今晚韩士奇的酒量失常、主动且卖力的不停弹着吉他、一会哀愁一会兴奋的神情，不都是很有力的证明吗？韩士奇刚才大概就是在用《D大调卡农》治愈着自己。 只是韩士奇为什么要治愈自己呢？王小猫不能确定。 王小猫觉得可能是为了那个曾经过不光彩工作经历、在韩士奇出名之后就离开了韩士奇的女人，但他又隐约觉得也可能跟刘亚萍有关。 是有这种隐约的感觉，王小猫心里也有这样的期望，因为如果韩士奇会为了刘亚萍治愈自己，不正说明韩士奇可能对刘亚萍产生好感了吗？可能是因为要分别了、却不敢表白产生的伤感。但是正因为知道自己心里有着这样的期望，王小猫就不能确定那种隐约的感觉是不是准确。 算了，王小猫决定不想了，感情的事别人终究不能代劳，就算他的感觉是真的，韩士奇具体怎么想的、又会不会表示出来，他也干涉不了。他就接着期望吧，期望韩士奇真的是因为他想的那样而伤感，最好还趁着酒劲跟刘亚萍表白。 还别说，刚才韩士奇都是一个劲的傻弹，王小猫在这边胡乱的想着、期望着，韩士奇还真开口说话了，不过好像不是什么表白的话。 “明天我们就回天津了，我本来想给大家弹首我们天津的弘一法师的《送别》……” 杨米小声问王小猫：“他说的《送别》是什么？” 王小猫则反问：“弘一法师就是李叔同，长亭外、古道边都没听过？” “歌儿听过，名儿不知道。” 韩士奇无奈地说：“诶、诶，我这儿说话呢。” “您说、您说。” “您说、您说……” 第804章 联系 想联系，何惧天涯？不想联系，对门无话。 ………………………… 韩士奇继续说着：“本来想给大家弹首《送别》，可我又一想太悲了。虽然我们明天就走了，可天津北京离得这么近，咱们都是朋友，也会常联系，何况就算为了工作也少不了接触，那我就欢迎大家常来玩儿吧。” 大李笑说：“这儿可是北京，你还很具体的就在我家，你一个天津人欢迎谁常来玩儿？要弹什么直接说吧……” 其实弹什么都不重要了，音乐可以表达心情，但心意从来不止一种表达方式，甚至根本不用表达出来。 至于离别，也没必要伤感，就像韩士奇说的，大家肯定少不了接触。现在这个时代，两个认识的人之间还有什么事比联系更容易呢？想联系，何惧天涯？不想联系，对门无话。 若说有什么遗憾，便是那个有点什么事、不管多远都要去登门拜访的年代，亲朋好友、淋漓至尽大家都没断了联系。反正在这个联系太便利的时代，太多人却以“忙”为借口，不走亲、不访友。 当然王小猫觉得有些遗憾，因为今晚他所期待的场面终究没有发生，不知道韩士奇是有心了不敢说，还是压根无意没必要说。 也不要紧，感情不能勉强，就算韩士奇动了心也得培养，反正最多一个月，刘亚萍又会和韩士奇见面了。因为刘亚萍得知杨米要拜师的事、拜师宴会有很多相声行内前辈到场，她就想参加做一篇专题报道。 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不是说让杨米找些关系好的媒体吗？杨米和陆雨驰会找来哪些还不知道，可刘亚萍肯定是对他们没有恶意的媒体人吧？ 转过天来，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就一起回了天津，至于杨米安排给王小猫的保镖，他们是单独行动去天津再跟王小猫见面的。 陆雨驰也一个人先去了海南，杨小莹晚几天再去跟他会合，这几天中还有几期节目要录、也得帮他继续“策反”王欣然。他觉得昨晚的效果不错，以杨小莹的精明，后面的事不用他太操心了…… …… 王小猫回了天津、订好了酒店，就和韩士奇、杨米一起去看看他们房子的装修进度。本来王小猫是想跟杨米两个人去的，韩士奇一定要跟着看看。 “你看什么装修？还得先把你的车放回你家门口，再跟我们的车过去，看完了肯定还得把你送回去吧？” “这段儿时间录小仲（指龙仲游）那个节目，满世界跑都开的我车，你就让我过过坐别人车、耗别人油儿的瘾吧，再说我也关心你们装修的情况嘛……” 韩士奇倒不是特别关心王小猫房子装修的效果，他关心的也是进度。他买的两套房子都是带装修的、本来的装修也不错，为什么迟迟不搬家入住？没法入住。他们三家买了连着的一排四栋，两家都是毛坯房得装修，韩士奇早早让自己和父母住进去了，天天听着他们叮了咣啷、问着工程土垃圾的气息啊？ 一路上韩士奇玩笑式的发着牢骚，哪知王小猫的牢骚更多。 “哎呀，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天津娃娃，现在回了天津还得先订酒店？哪说理去？” 韩士奇笑说：“谁让你房子还没卖出去，就先把钥匙交给中介了？” “多新鲜？就咱们现在这个工作状态，咱们之间想联系、见面儿都不易，中介联系得上我吗？所以说当明星有什么好？亲友、要合作办事儿的人想联系都不是随时能联系上的。再说我都多长时间没回天津了？中介要看房，我从全国各地回去给他们开门啊？”王小猫抱怨完了自己的状态，对杨米的安排多少也有些意见， “你也是，刚回来事儿多、还累，今晚咱们还得去我爸妈那儿吃饭。说先来看看装修，你还把那些保镖叫过去跟我见面儿？你是说得让他们先认识我一下，以后好配合我工作，可是我今天没工作啊，明天再见不行吗？干吗折腾人家一趟？” “不是说好了在工作上、在防小女生强吻你方面，得听我这个专业人士的吗？你没工作，他们得工作。你知道我请了他们一个人一天得花多少钱吗？还得包他们食宿。今天折腾他们这一趟，今天的钱就算没白花。” “什么心态……” 保镖从聘用的方式，到对雇主的保护能力和保护程度也是分为很多种的。 比如有的明星要去某某商场、广场等公共场所出席活动，一般都是聘用临时性的保镖，也没必要太过苛求保镖的能力。这种说是保镖，其实就是保安，负责引导明星走动、阻挡观众可能对明星的骚扰。对观众本事挺大，真窜出来几个歹徒，说实话他们能自保就不易。 除了上面的这种，还有些明星和富豪会请长久性的、更具保护能力的保镖。就比如戚武的那些贴身保镖，可以说都是亲信，自然就都是长久的。而且不说真枪实弹，起码来几个拿着真刀的，他们是真得过去拼命。杨米派给王小猫的也都是长期合作的，能力未必能跟戚武的那些比，却也比那些临时的强一些。 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到了正在装修的别墅，还没下车就看到六个保镖排成一排站在了别墅门口。王小猫下车这一细看，感慨着多亏这一排别墅都还没人住，不然这阵势不得把邻居吓着？ 像这种职业，什么一水的黑西装、黑墨镜这些王小猫大概也能想象到，可这几位西装穿得这叫一个臃肿。要说为了职业形象里面穿着羽绒服呢，可十月初是不是有点太早了？王小猫严重怀疑他们里面穿着防弹背心。 都这打扮了，领带一个个戴得倒是显得挺文气的。可再看他们脸上这叫一个严肃啊，知道的这是杨米请的保镖，不知道的还以为杨米欠了他们多少钱呢。而且每个人耳朵上都挂着一个耳机，估计是为了方便彼此随时联系。 看看，保镖都知道联系的重要性…… 第805章 职业素养 职业素养是不是应该放在心里，从心里就认同这个职业并甘愿为了职业付出？全表现在穿着和表情上有用吗？ ………………………… 王小猫特意看了看这六个保镖的胸前、后辈，所幸倒是没印着那三个震撼的黄色或白色的字母——FBI。 再看那六个保镖见王小猫和杨米来了，立马跑了过来，把他们连同韩士奇围了起来，语气倒是很热情的在打招呼，可表情依然是严肃的。王小猫赶忙四下看了看，心说，这阵势可别让人看见，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三个是在逃犯呢。 “那个——赶紧、赶紧，天儿冷了，进去说话。”王小猫实在不想让这阵势继续在大庭广众下维持下去，虽然暂时倒是还没看见什么“广众”吧。 杨米没太理解王小猫的意思，说：“进去了今年的暖气不是也报停了。” 王小猫心说，你倒是实在。他干咳了两声，说：“也总比外面强吧？来来，里面说话……” 进到别墅里，已经装得差不多了，只差王小猫的书房还没装好了。还是因为木料实在太贵重，虽然运过来几天了，可一直是放在隔壁陆雨驰那栋别墅里。 这一段时间王小猫和杨米都没在天津，后来就连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也去了北京录节目。王小猫的母亲不太懂装修的事，爷俩也不希望她太辛苦，干脆就先不装书房，直到昨天才开始动工。 本来王小猫想让父亲王大虎今天跟他们一起回来，可昨天中午王大虎跟北京的相声同行应酬完，下午就先回天津了，回来了就让装修的工人继续开工。反正今年肯定不能入住了，不然他们也不会不去开通暖气，也不知道王大虎急什么。 装修队的负责人对王小猫和杨米抱怨着说：“老爷子刚走不到半小时，说是你们要回家吃饭，赶紧回去准备、准备。临走还嘱咐我们呢，说这些木料他心里都有数儿，我们可不许偷了，少一克儿都不行。 杨小姐、王先生，您说我们给您们这当明星的装修，都绝不会泄露你们的隐私，我们是有职业素养的，我们能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儿吗？这个木头打成家具，我们就是把边角料儿给你们留下做点儿什么小工艺品，可它得锯、得凿，它也不能一克儿都不少吧？尤其您这么多木头，少上几斤我都不敢保证。” “行啦、行啦。我们相信你，只要是正常耗损我们是可以理解的。”杨米笑了笑，指了指王小猫，又说，“王老师的父亲这也是对我负责，我就要拜老爷子为师了、之前就认识，我在天津买了套房子，人家这是帮我盯着装修，能不更用心吗？老年人嘛，就比较细致，你们也理解一下。” 房子是王小猫花的钱、王小猫的名字，可这套房子从装修开始就是杨米联系的设计和装修团队、跑前跑后的盯着。虽然她跟这个装修团队合作过几次、相信他们的职业素养，可有些事还是要保护隐私、也没必要对外人说得太清楚， “那我就跟您汇报一下进度，用不了几天……” “别急、别急。”杨米这次又指了指六个保镖，接着对装修队负责人说，“我们先跟他们说几句，他们一会儿就得走、你们反正还得接着装修，别让他们等得太久嘛，我这个人就特别理解、照顾别人的方便。” 王小猫心说，你那么理解、照顾别人？是谁今天明明没什么事还把人家折腾来的？可来都来了，杨米刚才说得倒是对，那就先和他们谈谈吧。 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找地方坐了下来，王小猫让那六个保镖也找地方坐，可是他们都愿意站着。 “这是他们的职业素养，真坐下他们反而不自在。”杨米解释完，又对那六个保镖说，“这是你们猫哥，叫‘猫哥’。” 毕竟是合作了很久、可以称为心腹的私人保镖，杨米在他们的面前对王小猫的称呼也更自然了一些。她倒是自然了，可王小猫就不自然了。 那边还锯着木头、敲着墙呢，噪声也是大点，这边的六个保镖喊“猫哥”喊得这叫一个有气势、这叫一个整齐，王小猫差点随口说了句“同志们辛苦了”…… 他下意识看了看那边的装修工人，还真是既不暴露、也不干涉雇主的隐私，人家连头都没抬。他这才不那么尴尬，对那六个保镖温笑问好，可人家虽也问好、却依然板着脸。 “他们——怎么都这么严肃啊？” “这也是他们的职业素养，让一群嬉皮笑脸的人保护你，你能放心吗？” “我让一群这打扮儿、这表情的人保护我，我就放心了？” 王小猫觉得职业素养是不是应该放在心里，从心里就认同这个职业并甘愿为了职业付出？全表现在穿着和表情上有用吗？这就像如今很多行业、岗位要求微笑服务，人家告诉收费站的员工一天里得见上多少车主，笑得脸都僵化了、比哭还难看呢，真的就能体现亲切热情吗？ 收费站的员工如何不好说，不过这六个保镖还真体现了自己的职业素养。 说来也巧，王小猫跟他们六个人聊过几句、熟悉了一下，他们今天的“工作”也就算是完成了。他们要离开时，王小猫也是起身相送。他这一起身不要紧，有个扛着一根很长木料经过的工人也是没太注意，眼看着就要撞上他了。 其实人家工人也未必到最后都注意不到王小猫，而王小猫自己也是简单学过京剧、练过功夫，同样未必躲不开。可说时迟、那时快，六个保镖立即做出了应急的准备，其中两个保镖更是直接跑来一个想护住王小猫、一个想推开那个装修工人。 不过可能由于内心深处的职业素养让他们太激动了、两人也是没协调好，出手有些重不说、还存在动作冲突。王小猫是练过，可就像他此前跟杨米说的这不是武侠片啊，何况他的注意力本来已经用在躲避木头上了。 本来不见得有事，这回倒好四个人全倒了。可就是倒了，才更体现保镖的职业素养…… 第806章 哥们是干什么的（一） 哥们是干什么的？哥们就是在你不方便的时候会主动替你照顾你的家人，让你没有任何顾虑。 ………………………… 怎么连累雇主摔倒了还体现了保镖的职业素养呢？ 摔是摔倒了，可在临摔倒的那一刻这二位愣是强行转身就要把自己垫在王小猫的身下，还用手推了王小猫一把、让王小猫即便是摔倒也能有个缓冲。所以王小猫虽然倒下了，仗着自己练过、借着两个保镖的力一撑、一翻身就站了起来，可那两个保镖就摔得比较狠了。 “好！猫哥真帅！”杨米立即拍手称赞，称赞完王小猫也不忘称赞那两个保镖，“你们刚才做得也很好，体现了职业素养，今天给你们加鸡腿儿。” 王小猫无奈地问：“哥俩儿都摔成这样儿了，就加个鸡腿儿？” “我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既然猫哥开口了，要多给你们，奖励你们两个每人五千。” “其实我也是就是随便那么一说。”王小猫小声嘟囔着，可也不能多说什么。这些人是杨米借给他的，还是杨米的员工，得考虑杨米作为老板在员工面前的形象。再说头一次见面、人家就先救了他，接下来一段时间这些人负责保护他，杨米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再说少给点？这得多遭恨啊？而且杨米这会的大方劲上来了，未必拦得住。 杨米又对另外四个保镖说：“你们四个刚才也都及时作了反应动作，不过就是没有人家两个快，每人一千吧。” 那个等于被三个人撞到的装修工人自行站了起来，无奈地干咳着，好像在提醒杨米什么。 “你还有脸咳嗽呢？你差点儿撞伤了我——朋友——猫哥，没让你赔钱就不错了！当然你毕竟摔了一下，也给你五百吧，以后你干活儿时眼神儿活着点儿，为什么叫‘干活儿’？” 王小猫饱读诗书也是才知道原来这个词是这么来的，不过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看完了装修，韩士奇没让王小猫和杨米送自己。反正现在想叫出租车也很容易，王小猫和杨米就没再客气，终于可以去王小猫的父母家吃饭了，也顺便当面再商量一下杨米拜师宴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王小猫的父亲都在为此忙碌着。 王小猫也不清闲，跟韩士奇一起做他们《大实话》节目的第二季，杨米自然是依旧担当这档节目的评委。 不做节目的时候王小猫就要写小说、给杨米写剧本，再有闲暇他就跟韩士奇商量着去陆雨驰爷爷的家里一趟拜望老人，也是想去看望一下怀了孕的戚琪。他们去看望了戚琪，自然也少不了要看望一下万茜茜。 这是因为陆雨驰说是出去旅行、不知道多久回来，跟他们提的旅行的理由就是万茜茜和戚琪年底就都生孩子了，所以他们无论是为了出门在外的哥们陆雨驰、还是源于自身的理解，都应该去看看陆雨驰的两个女人。至于林格，所幸暂时还没怀孕，陆雨驰让林格帮着王小猫管理创作部门，平时在公司里就能看见。 哥们是干什么的？哥们就是在你不方便的时候会主动替你照顾你的家人，让你没有任何顾虑。 不过说实话，你没顾虑了，人家可能有顾虑。也就是因为知道戚琪怀孕后是住在陆家，万茜茜那里也有陆雨驰的母亲和很多医护人员在陪伴，不然反正王小猫不好意思去，就这样他还难得主动的拉上杨米一起去做什么。 虽说王小猫和杨米还不能公开关系，不过陆家人应该是靠得住的，再说想替哥们照应家里，可为了避嫌也没办法了，于是王小猫就让杨米跟着自己和韩士奇一起——以公司股东的身份看望董事长的家眷。 而杨米跟戚琪早就认识，她当时跟王小猫闹分手，戚琪还跟着陆雨驰来看望她，她和万茜茜更是因为一起工作的关系成了很好的朋友，她当然愿意了。他们男人讲哥们义气，那么女人也该讲姐们义气。 而且王小猫的举动在她心里就是另一回事了，要避嫌？要避嫌王小猫也不会随便拉个女人过去避嫌吧？这感觉就像夫妻俩一起去看望朋友一般。有了这种感觉，她再盯着房子装修、跟王小猫父母研究着扩大生意、忙活给王小猫烟酒店开分店，就更有劲头了…… …… 王小猫和韩士奇、也包括杨米吧，他们在天津完成陆雨驰本该也参与的综艺节目、帮陆雨驰照应家里，应该说很够意思。 这些事王小猫和韩士奇不会告诉陆雨驰，陆雨驰也不会问，他也无需知道，因为他对哥们同样是够意思的。 陆雨驰和杨小莹先后在海南会合，两个人到了离他们平常生活工作范围很远的地方，果然就不再那么拘谨、还玩得很尽兴，但是陆雨驰旅行期间也是相对忙碌的。 首先应“公司大股东杨米女士”动议，陆雨驰不能偏心、不能在哥们之间厚此薄彼，得给王小猫配个助理，注：不能是女人。 陆雨驰心说，听说你爸爸还是警察？你不是遗传出这种记性的吧？不然得发生多少冤假错案啊。 陆雨驰哪是偏心？他是给韩士奇配了两个助理，可事实上在那之前他就给王小猫单独成立了一个部门，那个部门的人都可以看做王小猫的助理。再说王小猫又是公司的股东，调遣谁不行？ 只不过王小猫这个人只让他那创作部门的人在创作上、在资料搜集上帮他的忙，其他方面根本不麻烦人家。至于公司其他的那些员工，平时跟韩士奇共事比较多，王小猫都未必熟悉，自然更不会调遣他们。 配就配呗，不能是女人？就说王小猫的创作部门中的林格肯定不行了。也不要紧，现在他们公司、王小猫那个部门的人手都已经逐渐发展了起来，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其实这事陆雨驰都没认为是帮了王小猫什么，莫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就算单纯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为了公司的高效运转，他也会这么做。他在海南真正体现“够哥们”的是另一件事…… 第807章 哥们是干什么的（二） 人为什么还需要哥们呢？就是哥们得互相付出。可要是总想着自己的付出、贪图别人的付出，也就没哥们了。 ………………………… 王小猫不是要卖了原先的那套小房子还陆雨驰的钱吗？ 陆雨驰一开始不知道这事，后来知道了劝王小猫，可是王小猫也不听。他很了解自己哥们的脾气、知道王小猫是好意，也就不劝了。但是近两三年的房地产市场确实不好、卖不出好价钱，他知道王小猫的好意，却也不想王小猫亏得太多，所以就跟他公司的员工打了招呼，这套房子便宜了别卖。 现在陆雨驰到了海南、远离天津，正好可以趁机实现他在之前就有过的想法，他自己高价收购王小猫的那套房子，就骗王小猫说卖出去了。 陆雨驰自己的房地产中介公司里就有收购房屋的资金，不需要他额外动用现今，而且王小猫卖了房子是为了还给他钱，他用高价买了短期内也亏不了多少。何况他收购了可以压着不卖、等到价格合适再出手，长期的看他可能根本就不亏钱，万一那片老楼赶上了拆迁，他还赚钱呢，就是这个概率低点。 当然如果不是陆雨驰跟王小猫的关系，不会有别人这样去计算是否亏了、愿意在高价时收购王小猫的房子，所以这件事就不能让王小猫知道，不然王小猫肯定不肯占这个便宜。 当时陆雨驰知道王小猫要卖房还自己的钱，他一来太忙、二来考虑王小猫的智商也不能急着做这件事。王小猫刚说完，此前一直卖不出去的房子突然就有人高价要买，王小猫能不怀疑？ 现在陆雨驰人在海南，在自己的房地产中介公司里找一个办事得力的人出面去收购王小猫的房子不难。就算王小猫仍有怀疑，可陆雨驰人都没在、事情又过了这么久了，他完全可以不承认。 除了王小猫房子的事，陆雨驰还要遥控卖片的事，他们之前的那部《苏东坡》电视剧后期已经完全做完了。虽然王小猫和韩士奇参加戚武的节目、参加龙仲游的节目、他们公司跟郭小铁也合作了一档节目，都分了不少钱，可陆雨驰不能因为哥们手里有钱，就不想着尽快给哥们一些他们赢得的钱。 陆雨驰太知道杨米是什么人了，本来当明星花钱就奢侈，就看杨米装修房子能动了“金丝楠木”的心思，就知道那套房子在别的方面得花上多少钱，关键是他更知道王小猫不会用杨米的钱。 至于韩士奇，之前跟父母的老房子没卖，接着一口气买了两栋别墅。虽说找陆雨驰借了些首付，可他是参加一档节目就还陆雨驰一些钱。而且他出了名、有了钱还跟龙仲游一起投资帮助那些怀才不遇的乐手，他真的不缺钱吗？ 韩士奇迟迟没和父母搬到新房里说是等着陆雨驰和王小猫装修完了，免得听装修噪音、闻污浊空气，但是陆雨驰觉得这多少也是因为手头比较紧吧。 韩士奇买的那两栋别墅确实都带装修、且装修得还不错，可是真要入住不置办点家具家电日用品吗？这些东西要在小房子里可能用不了几万块，要在两栋档次不算低的别墅里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得有点追求了吧？ 所以不管他们是不是缺钱，陆雨驰也得尽快把片子卖出去、给他们钱。这件事就别麻烦韩士奇了，韩士奇之前够累了，公司逐渐成熟了起来，让公司的人配合杨光照那边进行审查、卖片的事也就行了…… 此时陆雨驰和杨小莹正在游艇上，陆雨驰暂时也不用再打电话遥控这些事了，跟杨小莹闲谈着这些，杨小莹笑说：“你对哥们儿还真够意思，现如今这可真是难得。” “难得？他们没想明白哥们儿是干什么的。你说这一个人活着除了亲戚，为什么还需要哥们儿呢？就是哥们儿得互相付出。可要总想着自己的付出、贪图别人的付出，也就没哥们儿了。你光看见我对他们付出的了，你是没看见我得到了、坑他们的事儿。 就拿这三栋别墅来说吧，人家哥俩最开始想的也就是买上三套离得相对较近的公寓住房，顶多一套也就是千八百万的那种。是我希望大家住在一起，让他们买了一套两千多万的别墅。要是这么想的话，我付出点儿就不算亏了吧？” “那倒也是。” “行啦，也怪我，跟你说这些。今天咱们就好好玩儿，到晚上咱们……嘿嘿，明天我还得见胡君呢，又要开始忙了，你还得自己安排……” 陆雨驰之前那些忙碌可以说是为了王小猫和韩士奇、为了他们公司，此外他好不容易远离津京，也得为了韩三哥做点什么。他把胡君约到了海南，有些事情要谈。 晚上，酒店的一间台球室中。 “池子，干吗搞得这么神秘？” “上次的事儿配合得不错，之后你还做了善后工作，算是帮了我，我怎么也得请你打台球表示感谢啊……” 胡君心说，打台球表示感谢？不说食宿，这一趟来回机票多少钱？ 陆雨驰还在说着：“可是你都跟我划清界限了，我要是在北京对你表示感谢，怕被人看见，对咱俩都不好。” 胡君忙说：“池子，我那可是……” “知道、知道，没说不对，做得很好。让他不怀疑，还赚了他的钱。他说了，你给以那么低的折扣他优惠五次？他短时间就去上十次。他去十次肯定不是自己，又得给你引去多少客人？” “嘿嘿，这还不都是你给的机会，我又找着了咱们哥儿俩当年并肩作战的感觉了。” “呵，诶？你在海南、澳门有生意吗？” “当然了，哥们儿是干什么的？有纸醉金迷、男女龌龊的地方就有我的生意。不过澳门那个地方你也知道，不是跟当地有很好的关系，想独立做点儿高端娱乐休闲生意不易，要说像龙家自己开的我是没有，参股儿的有。你想玩儿无所谓，都算我身上，可是……嘿，你就为这点儿事儿把我叫来？” 第808章 各有所长 人都是各有所长的，再平庸的人也有擅长的事，很多时候就要懂得发现别人的长处、懂得合作的重要。 ………………………… 陆雨驰就算还介意过去的事、就算再恨胡君，可也不会就为了这点事折腾胡君来趟海南。他跟杨小莹可以说就是来偷情的，折腾胡君不就是打扰他自己吗？ 陆雨驰当然也不需要胡君招待自己什么。正如刚才胡君也提到的，龙家在国内外都有酒店、餐饮生意，在胡君都不能单独染指的澳门也有自己的酒店。陆雨驰跟龙仲游什么关系？他上次住在澳门龙家的酒店里都是该付钱就付钱的，会为了玩的事让胡君招待自己吗？那不是既失了自己的身份、又欠了胡君的人情？ 不过陆雨驰这次倒确实是需要胡君招待一个人，事实上谁花钱不要紧，关键是胡君这位经营那些娱乐场所的富豪能够亲自陪那人一起玩…… “你刚才说找着咱哥儿俩当年并肩作战的感觉，那么你应该还记得我是什么人，像那种龌龊的、花钱的场合儿不适合我。我就算想要亲自招待，我拘束、人家也玩儿不开。” 陆雨驰不在乎花钱，但他觉得那些花钱得来的短期、甚至一晚的女人太脏。韩三哥请他，他聚会去的不少，可真把聚会中的女人带走也不过是最初为了取得韩三哥的信任有过一两次而已。 所以他刚才跟胡君是那么说，事实上他这次根本不想亲自出面招待那个人。可他了解胡君虽然出身高贵，在女人的方面却不忌讳这些。他现在是只参加韩三哥的那种跟女明星的私人聚会了，当年最早带他参加这类聚会的就是胡君。而且胡君经营这类场所，就算顾及身份，可为了生意也少不了这方面的应酬。 人都是各有所长的，再平庸的人也有擅长的事，很多时候就要懂得发现别人的长处、懂得合作的重要。陆雨驰自己不想、也确实不擅长在这种事上招待别人，他就想到了胡君。 陆雨驰跟韩三哥每次聚会的细节胡君可能不知道，但是陆雨驰的性格、喜好和习惯胡君是很了解的，他忙对陆雨驰说：“没问题啊，那人是谁啊？” “韩二哥……” 韩二哥此前通过王爷认识了陆雨驰，想要借住陆雨驰联手对付韩三哥，报当年被韩三哥设局陷害、抢班夺权的仇。 至于王爷说韩二哥愿意出钱、多个盟友不是坏事的道理，包括韩二哥可能在外面惹事、事不太大的话韩三哥碍于公开的兄弟关系还不能不管，这可以作为他们要挟韩三哥的把柄，陆雨驰觉得这些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甚至可有可无的，他真正看上的是韩二哥的股份。 陆雨驰是修改了计划、扩大了目标，现在不但要用韩三哥惯用的伎俩也设局坑韩三哥一次，还要吞并韩三哥家的公司、把韩三哥也踢出去。 可如果目标可以达成，他自己未必就愿意管理这间如此庞大的圈中最顶层的娱乐公司，他还是觉得自己不擅长、也不习惯娱乐圈中的状态，应该交给更擅长经营这种关系的人，可那个人绝对不是韩二哥那种人。也许韩二哥在这方面更有经验，可他的人品呢？ 韩三哥是坑人、算计人，韩二哥又是什么好东西？韩二哥倒是不坑人、算计人，可简单粗暴的在圈中欺男霸女也是个祸害。所以陆雨驰不是要让韩二哥在他对付韩三哥的时候利用手中的股权支持他，他是要让这家公司跟韩家三兄弟再无关系、不留任何隐患。 当然陆雨驰不会对付韩二哥，可如果目标可以达成，他想的是要以合理价位买下韩二哥和韩大哥的股权，但韩二哥至今也没同意这事。 这也可以理解，这家公司是当年韩二哥和韩大哥一手建立起来的。对于韩三哥来说这可能只是享受奢侈、发家致富的工具，可是对于韩二哥来说，虽然后来也有这些作用、能供其欺男霸女，不过应该还多了一份感情在里面。韩二哥自己也是这么说的，而陆雨驰自信以自己看人的眼力——知道韩二哥没有说谎。 陆雨驰当年放着豪门阔少不当，跑到中介公司吃苦受理、最终创业建立了自己的中介公司，从两三家门店发展到天津规模最大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后来又开到了北京、在北京同行中也能排到前五名，所以他了解、也尊重韩二哥对公司的这种感情。 也正是因此、再加上韩二哥毕竟没直接招惹他和他的朋友，他才没想对付韩二哥和韩大哥、还想以合理价位收购他们的股份。 其实韩二哥不肯早早把股份卖给陆雨驰对韩二哥自己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陆雨驰是肯定要对付韩三哥的，他不想坑韩二哥，却一定会坑韩三哥，最终不但惩治韩三哥、还要逼迫韩三哥底价转让手中股份。可韩三哥现在是公司的掌权人、韩二哥又不肯卖股份，所以陆雨驰要达到这种效果就得连同他们的公司一起打压，说白了就是恶意收购，到时候韩二哥手中的股份还能值多少钱？ 陆雨驰叹了口气，对胡君说：“这些道理其实王爷已经帮着我跟他或明或暗的提过了，可他一直说还要考虑。你这次招待他，也跟他说说，多些人劝他也许好一些。我这其实是为他好嘛，就为了对公司存有感情坑自己的钱啊？他没这么伟大吧。” 胡君则笑了笑，说：“你是为他好，他可能也是真的对自己的公司很有感情，可我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原因。” 陆雨驰示意让胡君接着说，胡君就说了起来。还别说，陆雨驰听了胡君的分析觉得还挺有道理。这当然并不代表作为陆雨驰曾经的、间接手的下败将的胡君就比陆雨驰聪明，也是各有所长的体现吧。 其实还是杨小莹上次跟陆雨驰讲的那个道理，陆雨驰很多时候懒得、不屑、也未必就擅长站在阴险卑鄙之人角度去思考问题。韩二哥手段不如韩三哥，可也绝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第809章 敌人的评价 有的时候亲朋对一个人的评价，远远不如这个人的敌人对他的评价可信。 ………………………… 胡君觉得韩二哥可能确实对公司有感情，他倒不是多了解、多相信韩二哥，他是相信陆雨驰看人的眼力。但是对公司有感情，与还有其他原因并不冲突，毕竟再有感情也比股票变成废纸好吧？ 韩二哥跟陆雨驰才认识了多久？他有多了解、多相信陆雨驰的实力和人品呢？ 这不是港台片里的豪门商战，这是现实生活。一个持有那么多股份的大股东、公司的创始人之一，韩二哥可以不通过董事会私下随意出售自己的股份吗？他需要通过董事会，那么现在就是董事长的韩三哥能同意他出售股份、帮助陆雨驰收购自己的公司？ 所以胡君不用问也知道，陆雨驰所谓收购韩二哥的股份肯定是提前定下有法律约束力的协议，等到陆雨驰真的踢走韩三哥、坐上董事长位置再进行交易。那时候别说法律约束力，以陆雨驰的本事和身份也能让韩二哥履行协议。 问题是韩二哥怎么能确定陆雨驰就一定能够踢走韩三哥、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呢？如果陆雨驰失败了，这个协议却定下了，韩三哥能不反过来对付韩二哥？ 再说就算是陆雨驰最终成功了，可是韩二哥也不了解陆雨驰的人品啊。那个时候陆雨驰是公司董事长，又有着成功坑害、并踢走韩三哥这个如今娱乐圈最顶层娱乐公司掌权人的本事，要是不兑现承诺、同样逼着韩二哥底价转让股份怎么办？ 韩二哥愿意联合陆雨驰，就是为了报自己当年被韩三哥踢出了公司的仇、甚至拿回管理权。管理权实在拿不回就罢了，毕竟他也报了仇了、还依然是公司大股东，可陆雨驰要是失信的话，那不是公司没了、钱也没了吗？ 陆雨驰当然不是那种人，真心恶意低价收购，为什么还要提前跟韩二哥谈这些？对付韩三哥也是对付他们整个公司，把他们一并坑了不就完了？可是韩二哥怎么确定陆雨驰不会这样？ 王爷是帮陆雨驰说话了，可即便王爷的话有用、也不会有什么大用。王爷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且认识陆雨驰才几天？韩二哥很可能认为是陆雨驰给了王爷什么利益，王爷才这么说的。更何况当年就是王爷联合韩三哥踢走了韩二哥，虽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但韩二哥也不可能那么信任王爷了。 照胡君说，陆雨驰这事找他就对了。 他和陆雨驰家里是三代的世交、自幼的玩伴，关键是他曾经试图挑起天津其余七家豪门之间的斗争、等着坐收渔利，这么大的事即便韩二哥不知道，可也是真实存在的、不怕韩二哥不信。 所以他和陆雨驰可谓既彼此了解、之间又曾有仇恨，可陆雨驰却原谅了他、包容了他。当年陆家怎么处理这事，也是明着摆在那的，同样不怕韩二哥不信。即便不能说明心里就完全没有芥蒂，可陆家和陆雨驰也都没有违背当年说过的话。那么他对陆雨驰的评价总该是公正、可信的了吧？ 有的时候亲朋对一个人的评价，远远不如这个人的敌人对他的评价可信…… “呵呵，人不长大多好，小时候咱俩恐怕谁都想不到有天会以这种关系称呼彼此。” “我说我后悔你未必信，你说你感慨也未必有用。人和人都有可能反目成仇，不过同样也都有可能化敌为友……” 陆雨驰当然“未必信”胡君了，人和人是有可能化敌为友，但这个“友”的程度却分为很多种。也像胡君刚才说的韩二哥不会信王爷的道理一样，陆雨驰自然不会不防范胡君。不过他看得出胡君现在是有变化的、也活明白了很多，所以他更不担心胡君会坑他。 作为当年战败的一方，未必就能死心、就会忠诚。但陆雨驰的水平、陆家的实力胡君是知道的，何况在当年那件事上胡家是天津其余七家豪门的公敌，在绝对的实力悬殊面前心依然未必忠，可事一定得照办。 而照办了、参与了，也就不那么容易退出去了。胡君已经配合陆雨驰设了那晚王欣然的局，要是想在陆雨驰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中背叛陆雨驰，不但得罪了韩三哥、也坑了陆雨驰的其他盟友，同样也不是陆雨驰一个人会对付胡君。 当然，看出了胡君的变化，陆雨驰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胡君真的把事办成了，陆雨驰自然会给胡君应得的回报。那么他们以后即便做不了朋友，却也真的不再是敌人了。 “行啊，那我就谢谢你了。韩二哥应该后天就会来，回头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别管他打不打算去澳门，你最好是把他带去玩儿几天，这人要是缺钱了，更容易忠心。在你的酒店、娱乐场所监控都留好了，我不想坑他、威胁他，可也得留条后路。” “放心吧，交给我了。” “那我先走了。” “诶？不是……你把我叫来、他还得过两天才来，那我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干吗？” “呵，你要是实在没事儿干，你不是在这儿有生意吗？就看看自己的生意也好。何况你能没事儿干吗？过去你不就是就总来海南约一群富豪、女明星……啊？呵呵。实话告诉你，我也不是一个人来的，真的得走了……” 虽然曾经为敌，可自幼相识彼此的了解不会变，胡君当然明白陆雨驰说“不是一个人来的”代表着什么…… …… 陆雨驰急着离开，当然是赶着去找杨小莹。本来这次就说好了是陪杨小莹来出海的，他这几天总是找不了打电话联系、安排一些事。这还好说，毕竟这些事可以在杨小莹跟前做，但如果他陪胡君两天，就得扔下杨小莹一个人了。 陆雨驰上一次在澳门见胡君和江家两兄弟的时候也没让杨小莹露面，其实要合作就需要告诉他们部分计划，所以他们不是不知道陆雨驰跟杨小莹的关系，但陆雨驰就是不想让杨小莹和自己一起见他们这些人…… 第810章 体恤下属 有的人体恤下属的方式就是发钱、聚餐，聚餐自己也是高高在上的感觉，倒不如拿下属都当哥们处着。 ………………………… 陆雨驰就是不想让杨小莹和自己一起见胡君和江家两兄弟这些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原因。上次可以说还没跟这些人谈妥，就需要保护杨小莹、也是保护他自己的计划，可这次是为了什么呢？ 算了，未必想得明白，想明白了自己也未必愿意承认，就不要多想了吧。 电话中得知杨小莹没出去玩、就在酒店，陆雨驰在路上买了些小礼物回去送给杨小莹，就跟上次一样——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旅行还谈什么“朋友”？再说就算是朋友，陆雨驰对女性的朋友也一向是体贴的。不过说实话，这种体贴有时候也会有些累。 陆雨驰挺羡慕他的妹夫龙仲游，曾经也是个花心的男人，可是一过了二十五岁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专一起来了。就连当年他的表姐梁依欣那样的女人对龙仲游动了情，龙仲游都能克制住。他也羡慕王小猫，自小到大女人缘不断、却始终是个专一的男人，看似失去了很多乐趣，可也让自己活得更轻松…… …… 王小猫确实活得很洒脱随性，而且他的这种性格还很容易感染别人。这才过了几天？那六个FBI一样的保镖已经被他调教的面目全非了。 墨镜戴不戴不重要，关键是他们那一水臃肿的、疑似内藏防弹背心的黑西装都不穿了，全都改成了应季休闲装。也不总是严肃的表情了，这回真成了嬉皮笑脸的“保护”着王小猫。连举止也不似站军姿一般了，也愿意跟王小猫各种姿势坐着聊天了，真可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只是耳机还都戴着，王小猫怀疑他们那些耳机除了随时可以对讲，可能还有助听功能所以不能摘了。 整体来说王小猫对他们的转变还是挺满意的，这一天他就带着他们来到了龙仲游开的那家小型高端私人洗浴中心。杨米说这些人酬劳得由她公司出，王小猫觉得自己招待一下总可以吧？ 王小猫就和这些保镖、连同陆雨驰应杨米“动议”派给王小猫的男助理，八个人正好凑成了两桌麻将，洗完了澡、打打牌，这是最惬意的事。 “天天跟着我录节目，实在麻烦你们了，今天难得休息，大家都玩儿得开心点儿。三万。” 王小猫说的“三万”不是某个保镖或助理的名字，是他打出的牌。 “猫哥你太客气了，你跟别的明星就是不一样。他们表现自己体恤下属的方式就是发钱、聚餐，聚餐他们也是高高在上，哪像你拿我们都当哥们儿处着。”保镖甲感慨着。 “没错儿，一会儿你别动，我们把自助餐给你抢回来吃。我们的身手，要跟那些人抢，他们没戏。”保镖乙表着忠心。 “别别，什么明星？我也不是明星。至于这儿的自助餐……” “就是……”那个助理突然打断了王小猫的话，王小猫心说我说什么了，你就“就是”？而那个助理还在说着，“猫哥是什么人啊？卫嘴子！能吃这儿的自助餐？你们谁出去一趟，给猫哥买点儿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对了，在王小猫如同对待哥们一般的体恤下属几天之后，这些保镖连同助理不但穿着举止变了，就连说话的风格也深受王小猫的影响。王小猫还非常“应景”的给他们“说活”呢，教了六个保镖一段《大保镖》，教了那个助理一段《怯跟班》。 “他们往哪儿买去？买来了我吃得了嘛？我是说龙总开的这家洗浴自助餐非常高档，不过不用抢，来这儿的人不多。对了，你那个‘蒸鹿尾儿’后面应该留个‘气口儿’……” 王小猫正跟他们说着，杨米来了，也带着一个助理。杨米再跟王小猫在一起的时候，带着助理的情况倒是少见。不但如此，在这本该穿着睡衣的洗浴中心里，她穿得还挺厚实、连外套都没脱，她压根就不是来洗澡的。 如果只有王小猫，或者还有韩士奇这样熟悉的朋友、哪怕这家高端私人洗浴中其他非富则贵的客人，杨米都愿意在这里跟王小猫一起放松一下。毕竟这里的睡衣其实也是很高档、挺厚实的，护得比较严实，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中大家都穿，也不显得突兀。 可面对虽是亲信、却都是男人的保镖，面对陆雨驰公司派来的那个她不熟悉、且也是男人的助理，她就不愿意洗了。倒不是怕被看见什么、事实上也看不见什么，可那样的穿着又怎么体现老板的威严呢？ 杨米一来就责问那些保镖和助理：“哪有你们这样的？把你们派给猫哥，猫哥就是你们的老板，给老板平起平坐吗？” 王小猫无奈笑说：“我们这儿打牌呢，不平起平坐还让他们都站着啊？先不说我不习惯，我也怕他们偷看我的牌啊。这些哥们儿都不错，你怎么了？来了就跟他们发火儿？” 杨米哪是跟他们发火？她是不满王小猫的做法，却又敢怒不敢言，莫说当着外人，两人独处的时候她都得收敛。而且她虽然不像王小猫那样跟下属处得和哥们一样，却也并不是个无理取闹、蛮横霸道的老板。最多就是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半开玩笑似的把身边人的手机打掉以缓解自己的心情。 她之所以给王小猫派来了六个保镖，本意是为了避免王小猫被狂热的“女粉丝”骚扰，让陆雨驰给王小猫派个助理是分担王小猫的工作，以便王小猫有更多的时间陪她。 结果人到齐了，可王小猫好像更忙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大早王小猫就说要招待这七个人一下。一大早招待什么？请他们吃早餐吗？ 可是过了午餐时间都不见王小猫回来，打电话才知道原来在这洗澡呢，杨米以为今天能跟王小猫一起逛逛街、然后去看王小猫的父母，结果白等了大半天，她能不郁闷吗？ 第811章 同行打压 同行打压、排挤、竞争这类事肯定有，但是这个同行只要没有权利阻止你营业，关键还是看你自己的本事。 ………………………… 光是白等还不要紧，杨米打电话得知王小猫是来洗澡了，觉得王小猫恐怕就是明知道她不会跟着那些人一起来，所以根本没告诉她、更没问她要不要来，用心“何其毒也”。 要是没有那些人，她不逛街了、跟王小猫一起来这家之前来过的高端私人洗浴中心玩玩也不错。可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些人就是她派来的，王小猫犒劳下属的行为好像也没什么错，她本来就有些怕王小猫、这下更是无从发泄。 可无从发泄也就更窝火，正巧她接到了一个熟人的电话，有了堂堂正正来找王小猫的借口，于是乎——她不能责任王小猫、可是那些人就倒霉了…… 不过杨米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失态、有点过分了，于是又说：“坐着不要紧，其实我不是生气，我是说你们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打牌也得时刻留意周围的情况、保护猫哥的安全。” “好您嘞……啊不是，是！我们会时刻记着！”这位保镖队长这几天让王小猫带得话风实在有些跑偏，可还不忘替大家表着态。 “行啦，那你们好好享受这里高档的自助餐吧，我也吃过，是不错，我跟猫哥就先走了。” “啊？”王小猫忙说，“我走了，他们七个人怎么打牌……” 没等王小猫说完，杨米就指了指自己带来的那个助理，她带着助理就是知道王小猫他们八个人在这里打麻将、过来凑手的，她又说，“快走吧，楼下还有人等着你呢……” 走出这家私人洗浴，杨米带着王小猫上了一辆商务车，也就是明星们所谓的“保姆车”。上车前杨米说是去的地方不远，等回来再拿他们的车，先上这辆。王小猫以为这是杨米公司的车呢，结果上了车却发现一个意思郭小铁的人坐在里面。 郭小铁平日出行挺随意的，这次居然也是口罩、帽子、墨镜都戴得严严实实的，本来长得就不像好人，这回光看眼睛跟贼似的。 “师哥？是你吧？你这……” “我这次得低调，边走边聊吧……” 郭小铁这次低调来天津是想在天津开一家相声分社，这事之前郭小铁就跟王小猫聊过，还让陆雨驰的中介公司帮他找场地，他们此时就是去看中介公司给他找的场地。 一贯坦然出行的郭小铁，这为什么次搞得这么低调、这么神秘呢？ 因为他是很想在自己的故乡开相声分社，但是心里没底。 这事他对外不会承认、肯定是另一套说辞，其实他自己的心里多少明白一些，正因为明白，所以上次跟王小猫聊起这事才会那么认同王小猫的话。 他对没提宣扬之前天津的相声分社倒闭是因为同行打压？那么他在北京同行不是也打压吗？而且天津同行即便打压他，可那大多都是小茶馆里一场几十块钱的相声演员，北京那些同行可都是当官的，为什么同样是同行打压、那边力度和权利更大，他却能在北京经营得有声有色、在天津就不行呢？ 同行打压、排挤、竞争这类事肯定有，但是这个同行只要没有权利阻止你营业，关键还是看你自己的本事。 王小猫之前是真看过郭小铁当时天津茶馆相声的演出，反正他看了之后就是这种观点，同行打压是有，关键还是演出水平、观众口味的问题。 王小猫觉得郭小铁和于大谦的水平绝对没问题，可当时他们在北京已经大红大紫了，所以他们两个没时间在天津当时的茶馆过多演出。而他们俩才刚走红，徒弟能成气候吗？有几个说得还行，却更多是留在北京他们的起家之地演出，这当然无可厚非，可就伺候不好天津口味刁钻的相声观众了。 您想想，王小猫都用“伺候”这个词，是不是跟现在很多追星青年的观念不同？可过去老相声艺人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在台上也是这么对观众说的，他们演出就是伺候观众。 当年都是如此，后来郭小铁当年那几个说得还行的徒弟却都已离开了他，如今这些徒弟大多基本功都不过关，说的还不是天津的老相声观众喜欢的那种相声、就是脱口秀加二人传。 不是脱口秀和二人传跟相声谁高谁低，关键天津相声观众比较难伺候，不像有些外地观众只是图个乐、怎么演都行，天津的相声观众想看那些直接去看了，来相声园子人家就是听相声来的。 应该说作为观众来说，有着不同的口味、不同的喜好，就有了不同的选择大家都没错，可是郭小铁心里就更没底了。 如今的郭小铁是什么人物？他的相声团队何等风光？所以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备受媒体和观众的关注，他这次如果不搞得低调且神秘些，让媒体和观众知道了他来天津看场地，提前宣言了出去，他心里又没底，万一开不成怎么办？ “郭师哥这是懂得反思、知错就改啊。” “郭师……”虽然杨米是真要拜王大虎为师，可王小猫听杨米以相声演员自居、或者说些相声的事，却总是反应不过来，他笑了笑，又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错儿。临时去当地演出都得说一些接地气的词儿，何况他在北京这么多年了，习惯了那边儿观众现在喜欢的表演形式很正常、也是应该的。 可是师哥啊，你干吗非得回天津开啊？我其实就觉得咱们天津这帮守着传统观念的相声观众实在不好伺候。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大能耐、没什么大眼界，就都愿意守着自己的小观念活得傻不错儿的，不愿意转变、还穷横穷横的。 不光相声，吃饭也是一样，就守着自己的口味儿，永远不愿意尝试新的东西。所以要我说啊，纠结什么？你就在外面儿赚大钱去得了。” “那你怎么不去外地发展呢？”郭小铁问。 “我就是天津人啊，我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儿。” “我……我也是天津人！” 第812章 越是亲近…… 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喜爱、亲近的，越是他们嘴里调侃的、“不屑”的。 ………………………… 有的人离开自己家乡，希望去更发达的城市打拼出一份更好的生活，这无可厚非，毕竟现在各地福利、资源、配套和机会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有的人就喜欢守着家乡、或者外出打拼衣锦还乡，这也没什么错。即便不“鸡汤”的说什么每个人都要热爱故乡之类的，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自幼形成的习惯到了别的地方就会不适。 对于七十年代生人、又是“爱好回家”著称的天津人，他名成立就之后希望衣锦还乡很正常。即便他不回来、依然定居北京，可曲艺艺人还有一个一百多年传承的情结——必须在天津能够站住脚才算成功。 王小猫既是天津人、也是曲艺传人，他未必真的不理解郭小铁的情结。可他刚才这么说一来是好意劝郭小铁别那么纠结，二来是能够预想到如果实在坚持会说出的理由，所以他倒最后故意说“我就是天津人”，其实就是等着郭小铁那句，以此达到都“包袱”的效果。 很多人在真心的、好意的劝别人时总觉得自己是正确的，态度不免严肃、期望不免过高，王小猫则是把想说的说了，确实以半开玩笑的方式，听不听是郭小铁的事，不听大家也都好接受…… 王小猫、杨米、郭小铁来到了陆雨驰中介公司给郭小铁找到的这个场地，难怪杨米说是不远，刚才王小猫是在龙仲游的那家地处天津所谓的“富人区”河西区梅江片区高端私人洗浴中心，郭小铁找的这个场地也在这个片区中。 别说，这个场地还真是气派，这哪是个剧场啊？堪比小型商场了。一进来都不用陆雨驰公司派的经纪人介绍，郭小铁就先陶醉了起来。 “看看，怎么样？够气派吧？过去就是个大剧场，将来我要是拿下了肯定还会装修得更好。除了这个剧场，周围这几个商铺我也准备拿下，到时候卖点儿看演出相关的东西，还有餐馆儿呢。” “难怪池子给你找了这么久，之前看的还都不行，原来你是想开一个这么大的。”王小猫说到。 “既来之，则‘炸’之。事先低调，是为了真的开成后更好的炫耀……啊不是，反正就那意思吧。我要是能在咱天津以相声立住脚了，再到全国各地、甚至外国开分社就更有信心和底气了。” 郭小铁这话倒是没错，可王小猫心想郭小铁是不是对相声传播期望过高了？客气话谁不会说，但是王小猫和郭小铁关系好，他就忍不住多说几句。 “师哥，我觉得曲艺就是地方的小玩意儿，相声出了津京也就不接地气了，你现在在外地说的那不就是脱口秀改良吗？你就算是改良得好，最多也就是咱们中国的吧？老外听得懂吗？你何必追求那么高呢？” “不行，我就得跟那个姓郭的较较劲！再说小地方的，咱就得想着发扬光大。”郭小铁说的“姓郭的”当然不是他自己，是一个跟他一样如今属于最红的相声演员。 “郭师哥说得没错儿！”难得杨米这次没无限支持王小猫，而站在了郭小铁一边，她又特意学着用唐山话说了一句，“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其实杨米怎么会不支持王小猫呢？正是因为前段时间忙着操持王小猫别墅装修、照应着王小猫父母那里，这段时间更是经常为了她自己的拜师宴、与王小猫的订婚宴跟王小猫的父亲沟通着，这就造成了她提前进入了王家准儿媳的状态。 如果是夫妻两人一起跟外人聊天，开着玩笑、抬杠斗嘴的时候是不是该假意支持外人呢？如果跟外人聊起自己的另一半也多半会说些埋怨的、不满的话，其实心里幸福着呢。再者杨米此时故意用唐山话说的这句也不是随口一说，她是临时想到、抖个机灵。 果然郭小铁就笑说着：“看看，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回天津开分社。咱这地方儿就是养相声、你们曲艺世家更是厉害，我——这个暂时的师妹、未来的弟妹，这跟咱老爷子学了才几天，都已经会‘导口’了，还能随时‘量活’、‘抓哏’了。” 其实王小猫也笑了，却说：“她这叫‘会导口了’啊？这是跟我爸学的？年轻人不知道，你这岁数还不知道？这是赵丽蓉老师的台词儿。不过嘛，用在这儿接得倒确实不错儿。” “嘿嘿。” “那赵丽蓉老师也是咱们天津人嘛，还得说这地方养人。” “哎呀，你对相声、对咱这地方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没错儿，赵老师是天津人，可也没你这么吹天津的。” 绝大多数天津人都像王小猫一样，要是问他们天津如何，他们肯定会把天津说的一文不值，可外人要说一句天津不好，他们马上就能发挥“卫嘴子”的优势说得人家无可辩驳。 这应该跟杨米如今不再事事无条件、无限度支持王小猫，偶尔会调皮的唱点反调是一样的心态。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喜爱、亲近的，越是他们嘴里调侃的、“不屑”的…… 大家一起看完了郭小铁通过陆雨驰公司找到的想开相声分社的场地，他们也没离开梅江片区，而是来到了王小猫新买的那栋别墅里。现在这栋别墅已经装修完了，就差找人把工程土运走、再做做为生了，王小猫觉得杨米就是带郭小铁来参观一下的，当然他觉得未必就是真的…… 郭小铁笑说：“不错、不错，上次来是跟你们一起看房，当时还是毛坯房呢，现在这装修真是有档次、有品位。看着我师弟逐渐赚钱了，我很欣慰啊！” 王小猫也不贪功，指了指杨米，说：“这都是她弄的，我就是提了点儿意见。” “嘿嘿。” “不错、不错。” 王小猫又问郭小铁：“那走吧，晚上去我爸妈那儿吃饭？” 哪知杨米却说：“别急啊，还有东西让你们看呢……” 第813章 小心思 一个人做一件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时异常兴奋，多半代表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 杨米说的要让王小猫和郭小铁看的“东西”没在别墅里，可也没出这个小区。杨米要保持神秘、不肯直说是什么，带着他俩来到靠近小区门口的另一栋别墅里，当然也是毛坯房。 郭小铁笑问杨米：“这是你买的？你们俩——将来还有必要在同一个小区里买两栋别墅吗？可也对，万一吵个架呢，你是北京人回娘家又比较远。” “去你的，我们怎么会吵……”杨米显得有些羞涩，可郭小铁的话意思很明显，她接了这句就更羞涩了，她转而说，“这可不是买的，这是租的，这是我和猫哥的生意。” “生意？” “什么生意？” 别说郭小铁没明白，就连王小猫一时都没想到杨米说的是什么生意。 其实杨米在北京的时候跟王小猫谈过，这年头钱放着就等于在赔钱，她想帮王小猫的父母改善居住条件、想给王家的无忧茶馆和王小猫自己的烟酒店开分店。 她知道王小猫不会用女人的钱，之前作为朋友、后来作为情侣要送点礼物很正常，王小猫却也总是不情不愿的。所以这些也不是白给、都是投资，王小猫要是不让她投资在自己的生意上，她也得投资在别的地方，可是跟别人合作就可能被骗。 杨米这么一说，王小猫起码在嘴上答应了可以考虑，不过改善王小猫父母居住条件也能算是投资吗？这一点王小猫不同意。无忧茶馆那是王小猫祖上的，他不管这些，就算要扩大生意杨米也得找他的父亲商量。至于烟酒店，这才是王小猫说的“可以考虑”的。 杨米的观点是考虑多累？直接办了得了。不过她去找王小猫的父亲商量茶馆的事，王小猫的父亲暂时还没同意，杨米就决定先从烟酒店入手。王小猫最近在录节目，这事她就全权负责了。 “你全权……” 虽说是投资，杨米说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陆雨驰那么有钱不是一样接受了杨米入股他们的娱乐公司了？可王小猫这样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心里终究还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过程。 当时杨米是软磨硬泡，而他则是一时应和而已，回到天津他录节目、写小说和剧本根本就把这事忘了，杨米就全权负责了？难怪他这一路上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呢。单是为了看郭小铁找到的开相声分社的场地，杨米至于那么兴高采烈吗？ 一个人做一件跟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时异常兴奋，多半代表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原来杨米已经租好了准备开烟酒店的地方，就等着跟郭小铁看完分社场地、带郭小铁参观完他们装修好的别墅，顺理成章就来到这了。 不过同样因为大男子主义的性格，王小猫话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好过分纠结这个问题，他转而问，“可开烟酒店用得着这么大的地方吗？” 这栋别墅的规格跟王小猫他们买的是一样的，说是三百多平米是没算前后小院、私人码头，还有一个足以支撑陆雨驰装修个小型烧烤店外加私人汽车影院那么大空间的露台。王小猫之前的烟酒店总共才五十平米，他觉得这地方卖烟酒也太夸张了吧？ “谁说光卖烟酒？你之前那个烟酒店不是也买些礼品嘛，咱就在这个小区里开个小型超市。你不是说这地方属于偏僻地带、购物不方便嘛，咱们这也是满足小区里、周围人购物需要，这是为人民服务嘛，你不愿意？”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了，王小猫说不愿意？而且租都租了，退也得白赔违约金。何况见王小猫一时没有接话，杨米还继续补充着在这栋别墅开个小超市的优势。 除了刚才说的这周围购物不便、确实有客户群，别墅这么大的面积租金却跟就在门口一百平米左右的商铺一样。这栋别墅的业主能签常年的租约供给他们开超市，就没准备自住、可租可卖，将来王小猫的父母要是准备换房了，这里就是首选啊，可以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同一个小区里房子是有限的，现在不准备好，将来再想找就不容易了……反正杨米是滔滔不绝的说着。 “可是——这又得装修啊。”王小猫是答应了也不会太痛快。 但是杨米早有准备，笑呵呵地说：“哎呀，知道你忙啦，不过装修超市可比家装简单多了，找人做就行了，不是装修自己家我都不必经常来盯着、你根本不用管。” “那——行吧，咱们先走吧，我还没吃饭呢，出去找个地方儿先吃饭。” “诶？！”郭小铁见自己一嗓子引得王小猫和杨米都有些愣愣地看着他，干咳了几声，又说，“那个——你刚才不是说去老爷子那儿吃饭吗？” 可郭小铁这话一时间让王小猫还是一愣。 王小猫刚才确实说过要去自己的父母家吃饭、还问郭小铁是否同去，也不能说他那句完全是虚假的客气话，莫说郭小铁和王小猫的交情，就以郭小铁和王家的关系上门吃饭又算得了什么？王小猫就是不在，郭小铁偶尔也会去。 可王小猫刚才确实没认为像郭小铁这样的大明星、大忙人真有时间去，因为王小猫和杨米不是打算中午就去、是晚上才去。再说王小猫是真心邀请，可郭小铁即便不客气几句，也没必要特意提醒王小猫吧？ “师哥，我们晚上才去，你要是有时间，晚上咱就一起，中午现在外面儿吃点儿。你——咳，是不是找我爸有事儿啊？”王小猫何等聪明、敏感之人？他觉得不太对，可真问出口了，他还是觉得不太对。 郭小铁跟他们家关系，真找他的父亲有事也不必经过他。就像现在的情况，虽说已经过了正常午餐时间，可离晚餐还有几个小时呢，郭小铁何必跟他们一起吃过午餐，等到晚上再去他家？跟他们吃过午餐，下午自己去他家就行。 然而如果王小猫晚上才去，郭小铁还就是要跟王小猫一起，他这次来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第814章 谁帮谁 很多时候到底是谁帮了谁还真不能看表面，外人永远无从得知别人之间的是非恩怨，所以也不该妄自评价。 ………………………… 王小猫、杨米和郭小铁找了个地方吃饭，既然王小猫已经看出有些不对了，郭小铁也就大大方方聊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郭小铁这次来天津看场地是一个原因，可来了之后首先联系的就是王小猫，希望跟王小猫一起去拜访一下王小猫的父亲。 可那时王小猫还在池子里泡着呢，没接到郭小铁的电话，而且正巧郭小铁手机出了点毛病，用的也不是他自己的手机号。王小猫见都是陌生来电就没回，当然也是因为当时急着跟那些保镖、助理打牌，所以郭小铁才又联系了杨米。 那么郭小铁为什么不直接找王小猫的父亲、非要跟王小猫一起呢？ 原来是因为杨米拜师以及王小猫和杨米订婚的事。 杨米要拜王小猫的父亲为师，由于杨米希望排场大一点，她和陆雨驰都在联系着圈中明星和媒体前来捧场，以郭小铁在娱乐圈的人脉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听说呢？ 至于王小猫和杨米订婚的事虽然不会告诉那些明星和媒体，可曲艺界不会完全蒙在鼓里。尽管他们准备当天才告诉到场同行，但多少还是有些关系好、威望和辈分都高的人得提前告知。 而郭小铁是干什么的？他不止娱乐圈人脉广，曲艺界当然也有人脉。再说他脑子活啊，杨米要是不跟王小猫有个说法，王家能收一个外行的、三十好几没学过的、不是门里出身的女徒弟吗？所以他刚才跟王小猫、杨米一起看房时，就走嘴说过一句杨米是他未来弟妹。 可是这么大的事，王家偏偏没告诉他，更别说请他参加了。 “不是，这个事儿我得给你解释一下……” “不用、不用，我明白，我还不明白吗？” 确实不用解释，道理很简单。 王家对郭小铁有恩，郭小铁也是一直捧着王小猫报恩，王小猫成名后郭小铁但有要请，参加综艺节目、去茶馆演出几场，王小猫也是从未推脱，何况郭小铁也算是一路走来看着王小猫和杨米成了恋情。 这样的交情王小猫和杨米摆订婚宴，怎么也该叫上郭小铁吧？ 没叫，还是因为前文说到的，因为曲艺界就是江湖。江湖关系错综复杂，就不说那些有仇的，可也总有个谁看谁不顺眼、谁跟谁不过话的情况，所以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请圈内同行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的顾及。 王大虎这么做不是什么站队、也不是要孤立郭小铁，反而是在保护郭小铁。 如果王大虎要站在郭小铁的对立面，那么他也不会让郭小铁帮王小猫。也许在常人的概念里，郭小铁帮忙捧红了王小猫是郭小铁在付出、是王小猫占了便宜，但王家首先是对郭小铁有恩的，而且在相声的江湖中允许一百多年曲艺世家传承、代代拜都在马派门下的家族传人王小猫跟郭小铁同台演出，就是一种表达——对郭小铁有利的表态。 就像郭小铁当时想请成名后的王小猫参加他的节目，也是这么对陆雨驰说的，马派相声、王家的传人参加他的节目，就是给行内传递一种信号。 很多时候到底是谁帮了谁还真不能看表面，外人永远无从得知别人之间的是非恩怨，所以也不该妄自评价。 所以尽管王大虎对郭小铁后来的一些行为并不支持，却也终究还是保持着亲近关系。他不通知郭小铁来参加拜师宴和订婚宴，是真心要保护郭小铁。 郭小铁成名前就得罪了不少同行，这里确实有一些同行自身就存在问题，可也不能说郭小铁完全没错。成名后的郭小铁曾经一度嫉恶如仇，更是得罪了绝大多数的同行。这几年他是想要缓和行内关系，但结下仇的人未必都会因为他的姿态而放下仇怨。 王大虎把郭小铁叫来，其他相声同行要是冷嘲热讽、行内前辈要是说上几句，郭小铁是听着、还是不听？大家互有对错，王家的人是表态、还是不表态？而偏偏这两场宴席是关联在一起的，所以王大虎只能不让郭小铁来受这个委屈了。 虽然郭小铁说不用解释，但王小猫还是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当然的订婚宴也会有曲艺界的前辈，你为了你弟弟我的这个好日子、碍着我爷爷和我爸爸的面子，你不能闹事儿吧？” “那是、那是。” “可甭管过去谁对谁错，他们要是不依不饶，你要是不闹就是受委屈，你说我们把你请来——不是让你受委屈来的吧？所以你也别多想，一个订婚宴不来就不来了，这让这场订婚宴和杨米拜师宴是一回事儿呢。万一有一天我能结婚，你再来参加嘛，那时候肯定人多，跟曲艺也没关系，谁敢闹事儿？” “诶？怎么还‘万一’呢？”杨米问。 “我就——就是说那意思，别闹，我们这儿说正事儿呢。” “猫儿啊，所以我说‘不用解释’，我能不明白姥爷对我如何吗？可我还是得去。我这次来就是想跟着你一起去你父母家，大家万一自然而然聊起了这事儿呢？现在看来‘自然而然’好像是不太可能了，就得我提，可我提了——你还得帮我说话……” 郭小铁想要参加这两场宴席，对这两场宴席的关注度绝对是个很大的提升，订婚宴是要低调，不过拜师宴却是刻意高调的。但是人家没请他、他却依然要参加，还是那个道理，外人看到的谁帮谁不能代表本质。 一来当然是因为他和王家、和王小猫的关系，觉得参加这些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二来他在王小猫成名的路上出力着实不少，他倒不是贪图什么回报，可是深知娱乐圈规则的他明白媒体大众都知道他和王小猫的关系好，结果王家收徒，他没来？舆论不知道怎么评价呢。 再者他也希望借着杨米的拜师宴跟同行缓和关系，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他的徒弟这事也是必要要做的，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 第815章 令人感动的悲哀 原来有很多人身上最令人感动的事，其实也恰恰就是这个人的人生中最悲哀的地方。 ………………………… 王小猫对郭小铁刚才说的最后一条理由有些感动。 以郭小铁今天的名气、财富，他想跟北京的官方主流、天津的传统正宗这两派缓和关系——说应该也应该，说不必也不必。 正如前文所述，有些恩怨矛盾不是他一方想缓和就能缓和得了的，再说缓和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他还能进得了“体制”吗？就算人家愿意接纳他了，他还有进去的必要吗？ 不过如果能缓和关系当然是最好，不指望同行能给自己帮什么忙，起码不至于太多人给自己添乱，可是郭小铁更多还是为了他的那些徒弟们着想、为了他一手建立的创团的将来着想。 郭小铁那些徒弟王小猫也见过不少，这方面他俩的意见其实是比较一致的，就王小猫见过的那些之中——真正“是干这行”的人超不过五个。有郭小铁的名气撑着，团队无忧，可郭小铁还能永远撑着吗？ 这个行业中师父大红大紫却逐渐没落的有得是，师父没落或者没了之后徒弟受欺负的、吃不了这碗饭的就更多。郭小铁自己有着非常不错的传统、正宗相声功力，是为了市场才改了风格，这两种风格都可以驾驭。但他的徒弟们不行啊，如果观众口味又变了——变回去了，想说传统的、正宗的都说不了，怎么吃这碗饭？ 所以为了徒弟，郭小铁也得跟曲艺界缓和关系，徒弟们吃不了这碗饭也分自己的水平、还是别人的排挤，他近两年在尽心教徒弟的同时，也希望把“排挤”的因素先解决了。 王小猫觉得郭小铁过去那几个被他倾囊相授的、却背叛出走的徒弟，背叛师门肯定是不对的，不过其中恩怨是非外人也肯定看得不全。但如今的郭小铁虽然自责因为团队扩大期间自己太忙、疏忽了对徒弟的培养，可这份心绝对就是个好师父、甚至是个令人感动的师父。 感动归感动，王小猫同时也觉得有些悲哀。 这个问题王小猫跟郭小铁聊过好几次了，郭小铁也说劝过自己好几次了，可是都没用。在王小猫看来郭小铁近年想跟曲艺界缓和关系，是为自己的徒弟们着想，可也是太在乎曲艺江湖、太拿他们当回事了。 曲艺江湖传承中不是没有不在乎、不拿同行当回事的先例，有一位张杰尧前辈、艺名“张傻子”，说起来跟郭小铁还挺像，都是生于天津、都会唱京剧、都学过梆子，张杰尧的祖上当官、郭小铁他爸爸是警察…… “哈哈哈……”听王小猫这么说，杨米不禁笑了出来。 “不是，这是一回事儿吗？”郭小铁满脸无奈，却也笑着，又转而对杨米说，“可你既然想学相声，这个你就得学着点儿，这是相声里一种通过类比来制造笑料儿的方式，当然一般都是很扯蛋的类比。” “怎么叫扯蛋呢？”王小猫又接着说，“反正挺像的吧？你让他学，可你怎么就不能跟人家张杰尧学学呢……” 这位张杰尧还有一点跟郭小铁很相似——多年都没有师父，而他这个人还比较有性格，那时人家说相声都穿大褂、他早早就穿着西装演出。没师父、不伦不类，最“可气”的是说得还好，张杰尧一辈子说过四百多段相声，相声行当的人能不排挤他吗？ 可人家张杰尧面对同行排挤是怎么做的？人家不像郭小铁一样一边骂着、一边还贴着这个行业的规矩，人家压根不在乎，把名字改成了“张稽祖”。 你们不是不承认我是正统的相声、说我没师父吗？我就是滑稽表演的祖宗！我还不跟你们一样了，我自己开宗立派创了一种喜剧形式行不行？你们管得着吗？爱说什么说什么去！ 多潇洒！ 是，他倒是潇洒了，他是滑稽表演的祖宗，其他相声演员怎么办？ 大家又推举当时相声界辈分、威望最高的“寿”字辈门长寿爷张寿臣去跟他谈判，乖乖承认人家是相声行当中人、帮着人家拜师入门，只是您别叫“张稽祖”了就成。 然而如此相似的经历，郭小铁就做不到这么潇洒。 嘴说绝大多数把同行骂得一文不值、显得不屑一顾，可他越是骂，就说明他越在乎。嘴上说着自己被行内的人以一些传统的规矩打压、欺负着，贬低着那些人只有师承、没有本事，自己却太追求拜师收徒这些事、太纠结一些规矩。 这不是很矛盾吗？难道不悲哀吗？ 原来有很多人身上最令人感动的事，其实也恰恰就是这个人的人生中最悲哀的地方。 就比如韩士奇要是一直坚持自己的摇滚梦想，当年没一气之下改变风格在直播间献媚着、讨好着玩家，可敬吧？感人吧？可没名没钱的他，又有几个人能知道他令人感动的地方呢？ 王小猫觉得韩士奇是如此，郭小铁更是如此。 当然，不管悲哀也好、感人也好，郭小铁有这样的意愿、为此受委屈也愿意，王小猫一定会跟自己的父亲说的。何况不管郭小铁如何考虑，王小猫觉得自己更多应该看到郭小铁这么做了对自己有帮助的一面，领人家给自己道喜、提升拜师宴关注度的这份情。 既然如此，王小猫本来说好下午陪杨米逛逛的，晚上在一起去王小猫父母的家里吃饭。这下就别等晚上了，下午直接带着郭小铁去见王小猫的父亲，晚上再一起吃饭。 “诶！还得是我弟弟，仗义！”郭小铁称赞着王小猫。 杨米却说：“仗义什么？他压根儿就不喜欢陪我逛街，你倒是如愿以偿了，我呢？哼！” “你想买什么，哥哥回来买好了，给你送过去。” 王小猫笑说：“她未必想买什么，他是想逛什么，你替她逛了录下来发给她更好。对了，我爸下午不在家，在茶馆儿，你是这次要低调，茶馆儿里人多眼杂的，方便吗？” “嗯——捂得严实点儿，应该没事儿……” 第816章 可能是好意 你可能是好意不希望朋友破费，可关系到了——你不希望——人家以后很多事儿也跟你不好意思了。 ………………………… 王小猫倒是带着杨米和郭小铁低调来到他家无忧茶馆了，本来想得还略显复杂，要跟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密谈”，由郭小铁先提起、再由王小猫从旁帮腔。 结果来到茶馆，跟“店小二”打听了王大虎在哪，上了二楼的一间包厢，他们发现“密”不了了、也没那么麻烦了。因为韩士奇和龙仲游居然也在，他们还带来三个长发披肩、满脸戴着“环”的——男人。 这三个男人是干什么的先不说，龙仲游一句话就让王小猫之前的预想全都用不着了。 “小猫儿啊，你不够意思啊，老韩没你允许都不告诉我，今天来了这儿、见了伯父才知道。怎么着，订婚这么大事儿不请我？咱就算不说交情、又一起合作节目，我还是你北京无忧茶馆的投资人呢，所以你们曲艺界的事儿跟我多少也有点儿关系了吧？ 哈！玩笑啊，当然你们如果有什么原因、有什么安排，就需要小范围，这都很正常，我绝对理解。不过不管那天来不来，我的礼你都不能拒绝啊，我这儿就先给你道喜了。” 其实在王小猫他们来之前，王大虎就已经邀请龙仲游了，不过龙仲游有心逗逗王小猫、也想听听王小猫怎么说。万一王大虎刚才是碍于面子那么一客气，真的有什么不便之处，他也不会强求要来参加。毕竟他也知道王小猫和杨米现在还不想公开恋情，而曲艺界也确实帮帮派派比较复杂。 王小猫心说，这大老板说话就是得体，方方面面、于公于私都说到了，你不请都不行了。最后把话往回一拉，你真要是不请，他也不会失了面子，还把祝福先说了出来。当然话说到这里，王小猫还能真的不请吗？ 其实他不是不希望龙仲游来，正如龙仲游刚才提到的——于私有交情、于公共过事，北京的无忧茶馆龙仲游又是大投资人，而且当时真的帮忙在开业仪式上站脚助威、对付韩三哥。 可正因为龙仲游给过王小猫很大的帮助，而龙仲游一对双胞胎儿子出生，王小猫和韩士奇商量着必须送点礼龙仲游却没收。所以王小猫一来是考虑龙仲游贵为津门首富之子、这么大的老板，时间未必充裕， 可王小猫一来是考虑龙仲游贵为津门首富之子、这么大的老板未必有时间，二来正是因为龙仲游给过他很大的帮助，而龙仲游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出生，他和韩士奇商量着必须得送点礼、龙仲游却没收，他怎么好意思张口呢？ 人家帮过他，他送人家礼人家不要，而他这次是订婚、又不是正式结婚典礼，把人家喊过来就好像故意找人家要礼一样。 “哪儿的话啊？这不是……”王小猫本可以接着龙仲游刚才的话，随便说几句客气话、顺势就提出邀请，但以他的性格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些想法说出来。他表示真心希望龙仲游能来，但来了就别送礼了。 龙仲游听了，笑说：“这事儿是怪我，有时候是这样，你可能是好意不希望朋友破费，可关系要是不到——你希望——人家也不会送你，关系到了——你不希望——人家以后很多事儿也跟你不好意思了。 咱这么着，我那个事儿过去了，我以后一定注意，真是哥们儿确实没必要太客气。你等我下次要是再生孩子，你们爱怎么送怎么送，我觉得收。”说到这里，龙仲游稍作停顿，看了看杨米，又笑说， “可你这个事儿还没发生呢，这次我来了肯定有表示，你就先收下。我能再生孩子、你能再结婚吗，对不对？除非你说你还准备再结一次婚，那我就留着下次再送……” 天津人就是这样，要是外人听他们说话不是觉得他们在吵架、就是觉得那句话有些过分，可对于他们彼此来说——追求的是不说不笑不热闹。 他们倒是热闹了、笑得也开心，可龙仲游是一见王小猫进门就说起了这些，一时间郭小铁就尴尬了。他是干什么来的？就是为了王小猫和杨米订婚的事，现在龙仲游那边都谈妥了，他这还没着落呢。当着龙仲游、韩士奇以及他俩带来的那三个郭小铁压根不认识的人，他也不好意思接这个话茬，还不知道王大虎什么态度呢。 王大虎什么态度？他也尴尬。他没告诉郭小铁，龙仲游却直接说了出来。他当然是好意，但他不知道郭小铁会不会误解。不过在尴尬之后倒也简单了，等龙仲游说完，他接着这个话题就对郭小铁发出了邀请。 就这样，郭小铁这次来天津的意图算是基本上都完成了。虽然事情简化了，可这一趟无忧茶馆也没白跑，晚上依然要去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家里吃饭，他正好请教一下新园子开业的事。 其实郭小铁都开过多少家分店了，但这次在他的家乡、在曲艺之乡格外挑剔的观众面前、在这个他曾经开了茶馆却经营不下去的地方，他希望把开业仪式搞得尽可能传统，这就需要一百多年曲艺世家传承、一直经营着无忧茶馆的王家指点了…… 说了半天，那三个跟韩士奇和龙仲游一起来的长发披肩、满脸戴着“环”的男人是干什么的？韩士奇和龙仲游又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这也是郭小铁要等到晚上吃饭时再向王大虎请教的原因，原来人家几个人也是来跟王大虎谈正事的。 韩士奇和龙仲游之前就决定合作出钱帮助一些有才气、却郁郁不得志的乐手，今天跟他们来的就是其中的三位。 韩士奇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他们，如果始终坚持自己的音乐梦想，不向现实做出妥协恐怕只剩下梦了。所以他们需要改变，还需要更多的机会、更多的平台，当他们有了一定的名气和钱财才有归回梦想的可能。 所以韩士奇和龙仲游今天带着他们来，一来希望给他们多一些平台，二来也是希望他们过来学习一下…… 第817章 习惯了漂泊 人可以习惯漂泊，但终究需要偶尔找一个地方歇歇脚，哪怕只是暂时的呢？ ………………………… 其实韩士奇的这些话要是早些年对这三个人说、或者换个人对他们说，他们未必会听，可能还会很不屑。可是随着年龄和经历的增长，韩士奇又取得了成功、龙仲游更是津门首富，这样的两个人愿意帮助他们、指点他们，他们自然也愿意听。 既然他们三个没有问题了，那么就要听从韩士奇和龙仲游安排给他们的锻炼和学习的机会，可是为什么要来茶馆锻炼呢？ 王家的无忧茶馆从来不是相声专场、甚至都不是曲艺专场，而是给落魄江湖中人一个稳定讨生活的地方。所以在早年间他们家的茶馆里除了演出的，还有些常年在这里接生意的算卦的、甚至驱鬼看风水的，当然如今这些肯定是没有了。 要说回表演方面就更是丰富了，除了曲艺，偶尔有个落魄戏曲演员在他们这演出也是正常的，并不局限于什么演出形式。还甭说早年间了，直到去年黄河滔本是影视演员，落魄后不还在他们这里演小品呢嘛？现在黄河滔也会在北京的无忧茶馆演出。 总之一句话，时代虽然在变迁，可只要不违法的落魄江湖中人无忧茶馆都是他们或暂时、或长久的避风港。人可以习惯漂泊，但终究需要偶尔找一个地方歇歇脚，哪怕只是暂时的呢？ 漂泊不止是身体上的状态，更是心理上的状态。在怀才不遇的时候、在前路不明的阶段，哪怕有稳定的居所，心也是漂泊的。而理想达成或日进斗金的时候，哪怕整日奔波，心里也终究还有一份踏实。这三个有才气、有水平的摇滚青年，不正是如此吗？ 除了他们三个的状况与无忧茶馆开设的初衷合适，他们之前是玩摇滚的、太躁动了，现在韩士奇和龙仲游想让他们主流化，提供其他平台、机会的同时，也希望他们在这里磨磨性子。 这都是什么人？天津的老曲艺观众。甭说他们三个，就是明星大腕来了，你突然“嗷”一嗓子不要紧，你接下来的表演得表现出道理来，不然他们真敢上台把你扔下去。郭小铁又如何？当年大红大紫后回家乡演出，有个徒弟也算成名了，说不好一样轰下去。 所以要能伺候好这群连王小猫都看不惯的——只看本事、不看名气的观众，将来要是红了，到别的地方就简单很多了。这也就是郭小铁在别的地方“呼风唤雨”、在天津的茶馆却开不下去的根本原因，至于同行发坏，只能说“也是个原因”而已。 韩士奇和龙仲游出了要磨炼这三个人的性子，也是希望他们在这里多当当观众、学点东西。 龙仲游在音乐方面是很有想法的，他觉得要暂时向现实、要向主流艺术妥协，那么不如发挥一下曲艺之乡的天津人的优势。如果在无忧茶馆的学习能激发他们的灵感，让他们创作出一些含有曲艺元素的现代音乐，说不定还就“火”了。 别看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六十多岁的年纪，又搞了一辈子传统艺术，他听韩士奇和龙仲游说了这些还挺支持。 在他的眼里这三个孩子是玩乐器的，也就是过去的琴师，这是他们的同行，也算江湖漂泊之人。他祖祖辈辈支撑着这间茶馆就是这样的初衷，所以义不容辞。至于学习嘛，他没觉得自家茶馆能给这三个孩子什么可学习的地方，不过人家要是真能自己悟出点什么来，也是好事…… …… 就这样，那天在无忧茶馆大家把该定好的事都定好了，定好的那一刻是轻松的，然而定好之后往往就伴随着忙碌、伴随着漂泊。 刚才说了漂泊更是心理的状态，郭小铁那晚在王大虎家里吃过晚饭，连夜就回了北京。跟王大虎请教过之后，他要在天津经营好一家剧场的信念就更足了，除了曲艺艺人对天津的情结，更是寻求一种自我心理的稳定。 郭小铁在北京的生意、房子都很大，别说他父亲还在天津、他自己在天津后来也买了房，以他如今的财富要在天津多买几套宽房大屋也不成问题，可他是个曲艺人，他希望在自己的故乡能有一份自己事业的落脚之处。 王小猫感觉倒挺稳定，这段时间除了做节目，就是写小说、写剧本，拜师宴和订婚宴的筹备他根本不参与。时间是一方面，他想参与也插不上手，那些曲艺同行只有他的父亲应付得了，而订婚宴说是简单办，可终究要照顾两家人及亲友的意愿，只能由他的母亲跟杨米的父母商量着办了。 韩士奇也挺安稳，虽然这段时间很忙，可是现在做的这档节目是去年的第二季，在这期间他又参加了很多别的节目，如今做起来正如陆雨驰所说的——轻车熟路了。 其余的时间，他当然是跟龙仲游继续着他们帮助才华被埋没的乐手计划，他越来越觉得原来有能力帮人的感觉这么好，真的充实也很有成就感。另外他跟父母还搬到了新买的别墅中，这个家虽然是新的，但心是安稳的，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一排旁边两栋别墅都已装修好了、却都是空的。 王小猫和韩士奇在这期间只去过陆家一次，因为戚琪那边实在太多人照顾了，他们去了只是礼节。倒是万茜茜那里，他们都觉得应该多去几次，有的时候甚至不带上杨米。 尽管万茜茜那里暂时住的房子小了些，却也有很多医护人员在照顾，陆雨驰的母亲徐琳更是就住在这里，而王小猫和韩士奇来的时候万茜茜肯定不会发脾气，但是他们还是能感觉出万茜茜怀孕后心情好像一直都不太好。 万茜茜也有他们公司的股份，之前更是长期一起工作，熟悉的程度应该说比跟杨米也差不了多少。这一天无事，他俩就又来到了万茜茜这里。 今天的万茜茜面对王小猫和韩士奇时，依然没有摆脸色，却也没有喜悦之情…… 第818章 习惯了漂泊 长期漂泊的人内心深处都是渴望安稳的，可如果得不到安稳的时候，也只能逼着自己“习惯”漂泊！ ………………………… 今天的万茜茜面对王小猫和韩士奇时，依然没有摆脸色，却也依然没有太多的喜悦之情，语气平淡又隐隐有些发冷地说：“谢谢你们总来看我，其实不用，我这儿——挺好的。” “嗨，就因为好，我们才来沾沾你的喜气啊。”韩士奇果然是应酬的高手，“你不会不欢迎吧？” “当然不会了！”万茜茜忙说。 “这就对了嘛，你肚子里可是我们的侄女儿。哈，开玩笑，咱本来也是朋友，又是一个公司的，应该的。我今天来也是特意告诉你一件事儿，我买的那个房子——搬进去了。 你和陆雨驰不是也快要搬进去了嘛，到时咱们又是邻居。上次——诶，就是在这儿，你们俩刚买完这套小房子，请我来给你们俩稳居，我今天来就是跟你商量一下，这次咱们一起稳居、一起好好热闹一下……”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一月初，算算日子，陆雨驰和万茜茜也确实快要搬进新买的别墅了。 很早之前陆雨驰就把一切都预想并安排好了，等装完了修、放完了有害气体，让万茜茜在临近预产期的时候搬进来，对新的环境先有个初步的熟悉，生完孩子再住在这里也就不会不适应。万茜茜的月产期在十二月初，也就是说最晚这个月底就会搬进去。 这也是陆雨驰买完这栋别墅、还办完手续就跟业主商量着提前拿了钥匙装修的原因，而且他要的装修虽然繁琐，可请再多的工人也要保障进度，他是要尽可能预留多一些的空置时间，毕竟是要给孕妇和将来的孩子住的。 陆雨驰还特意跟万茜茜的父母商量，在万茜茜住进这栋别墅时把万茜茜的父母接到天津以便照顾，也是圆了老人想跟常年在外的万茜茜和外孙女多见面的心愿。另外他在万茜茜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楼下租了一间空房，方便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常来陪陪万茜茜。 应该说陆雨驰虽然娶不了万茜茜、也控制不住花心，但他也把所有能设想到的事都为自己的女人设想并实施好了。不过他给不了自己的女人一个专一的男人，而且生意做得那么大，也给不了她们更多的陪伴。 所以乔迁固然是件喜事，陆雨驰的设想和安排也足够用心，可韩士奇说起这些希望万茜茜开心一些，万茜茜却只是迎合的、礼貌的微笑点头，看不出多么开心。 王小猫没韩士奇那么会说应酬的、客套的场面话，但他的心思可比韩士奇要细腻多了。他觉得韩士奇说的什么“侄子”啊、“稳居”啊，固然是好意逗万茜茜开心，也确实显得关心亲近、也都是喜庆的话题，要是换个人说不定效果不错，可在万茜茜这就行不通了。不但行不通，很可能还适得其反。 道理很简单，万茜茜怀的是谁的孩子？这个孩子为什么韩士奇可以称为“侄子”？办的新家又是谁给买的、将来和谁一起住？这所有喜庆、亲近的话题都指向了一个人——陆雨驰。 别人不知道，王小猫还能不知道吗？万茜茜怀了孕、拍完那部戏之后，陆雨驰陪过万茜茜多久？虽然陆雨驰可谓是钱出了、心也尽到了，却偏偏没有时间。 王小猫是个直男，不过自幼学相声的他倒是产于说些笑话逗人开心，可善于逗人开心的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能转变万茜茜的心情。他和韩士奇、杨米常来，肯定对万茜茜心情的好转有一些帮助，但他们都不是陆雨驰、他们都治不了本。 当然，想不出——他也明白这个时候不适合再聊陆雨驰了…… “咳咳，那个——诶，我最近看娱乐新闻，看到不少你以前的戏的剪接小视频推广，也看到了一些评价你的文章，那是特意做的吗？” 既然不能聊陆雨驰，那王小猫就干脆跟万茜茜聊聊工作。女人需要男人的陪伴，这点王小猫从杨米身上就感受到了，可繁忙工作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没有陪伴的失落和伤感，遗憾的是万茜茜现在也无法工作了。 果然聊到这个话题，万茜茜的话也多了起来。她说那些是刘璐和陆雨驰商量着花钱买来的，不然公众号有多少愿意白给某个艺人宣传？ 万茜茜本心不想如此，觉得这是一种炒作，可她怀着孕、看看自己的新闻心里又有些安慰，而且做着这些——刘璐就会经常跟她谈谈工作的事，话题就多了，她也不感觉那么无聊。 王小猫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就继续跟万茜茜聊着这些。韩士奇没王小猫脑子那么活能想到这些，可察言观色他是一流的，也从旁应和着…… 离开了陆雨驰给万茜茜买的这套小房子，王小猫和韩士奇坐进车里，王小猫不禁叹了口气。因为后来跟万茜茜的聊天中、也包括走到车里这一路上，他着实有些感慨，没等韩士奇问，便对韩士奇说了起来。 长期漂泊的人内心深处都是渴望安稳的，可如果得不到安稳的时候，也只能逼着自己“习惯”漂泊！ 万茜茜岁数不大就异地求学，毕业后进了娱乐圈更是常年在外各处奔波，可奔波多年事业也没有太大起色。她不甘心，就得继续这种漂泊的状态，毕竟哪个娱乐明星能够只在一个城市工作？ 所以她需要一个依靠，以她的性格和她那虽没有大红大紫、却也比普通人高些的收入，这个依靠显然不是金钱上的，更多应该是心理上的。有了这个值得她依靠、她又愿意去依靠的人，哪怕继续漂泊的状态，她也能偶尔感受到一些安稳。 可是直到直到她三十八岁、直到入行十几年她才找到了陆雨驰这个依靠，所以她就会过分依赖陆雨驰，然而陆雨驰就算不是那么花心、却也终究是忙个忙碌的男人。尽管陆雨驰不会抛弃她，但她肯定会害怕失去安稳，害怕再次陷入她“习惯了”的漂泊…… 第819章 安排角色 导演在选取和安排角色时，演员的演技好只是一方面，能把不同的演员安排在合适角色上才是最重要的。 ………………………… 那么陆雨驰从十月初去海南至今未回，他是跟杨小莹出海玩了一个月？还真不是。这次的海南之行十月中旬便结束了，只是最近这十多天他实在太忙了。 陆雨驰和杨小莹刚到海南的时候约见了胡君，让胡君答应帮他招待一下韩二哥并试着劝说韩二哥把股份卖给他。这件事胡君还真办得不错，韩二哥不再是托词，提出找陆雨驰当面好好谈谈，可是面谈也得有个合适的地方啊。 当年是韩三哥把韩二哥踢出了公司，以韩三哥谨慎多疑的性格很可能会派人盯着韩二哥。就算韩三哥不派人，这件事在娱乐圈中很多人知道，而韩二哥曾经也是娱乐圈的大人物，走到哪里都难免备受关注，说不定就会有人为了讨好韩三哥——碰巧知道了韩二哥一些动向，就向韩三哥回报一下。 也正是因此，陆雨驰此前跟韩二哥虽然见过面，但他更多是让王爷帮忙劝说。王爷贪图有权势的感觉，希望圈中的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转，所以就算跟韩二哥见了面，韩三哥也不会多想，何况当年正是王爷帮韩三哥坑了韩二哥。后来陆雨驰让胡君帮忙，而他自己也是根本没和韩二哥在海南或澳门见面。 现在韩二哥提出面谈股份交易的事，陆雨驰觉得倒也应该。这毕竟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小生意，再说真的私下签约两个人也得见面。这件事在陆雨驰成功打败韩三哥之前是不能暴露的，韩二哥如果找人代劳，陆雨驰还不放心呢。 可去哪谈呢？现在的疫情尚未完全过去，国内的情况多少还要好一些，而且以他们的财力和人脉很多手续是可以变通的，但要去国外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还得在国内。 陆雨驰先打电话让王爷找个跟韩三哥独处的机会，假装说漏嘴说出他和杨小莹正在海南旅行的事，再让韩三哥帮忙保密。韩三哥知道他和杨小莹的事，这方面是不会多疑的，说不定还会偷笑，也应该愿意“帮忙”。 当然，这样一来就得委屈杨小莹暂时还要待在海南，而且继续放出类似冲浪滑水的小视频出来，保持一种“半失踪”状态。不然以杨小莹的知名度，以韩三哥在圈中的人脉，是不可能瞒住的。 陆雨驰把这些都安排好了，制造了他和杨小莹还在海南旅行的假象，接下来就可以找个小地方跟韩二哥先后前往。他觉得万茜茜的家乡就不错，那里连个机场都没有，娱乐圈的人前往不多，不会太过受到关注。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去看望一下万茜茜的父母，毕竟再有一个月左右他就得把万茜茜的父母接到天津。 谈判对于陆雨驰来说不是难事，可这些准备工作却花了他不少精力和时间，所幸结果是值得的。而谈妥了这件事，他就低调回了北京，回到北京后也是深居简出，不让娱乐圈的人知道。因为他得遥控一件事，也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之前陆雨驰把胡君、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约到澳门密谈，可不是为了那天给韩三哥设的那个让王欣然参加私人聚会的局，而是让他们配合自己整个对付韩三哥的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陆雨驰就是“总导演”，胡君更多应该算是场地提供和摄像部门。陆雨驰主要是利用胡家在一线大城市经营的各类高端私人娱乐场所拍下韩三哥及相关人员的罪证，只有偶尔让胡君客串一下，就比如那次的局。真正的“主演”，其实是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 当然，这四位“主演”在陆雨驰眼中都属于成不了大事、演技也不怎么样的，其中只有袁华还算有城府、能办点事。可是陆雨驰之前在录制那档《苏东坡》电视剧的选角综艺节目时，跟宝爷学了不少“导演”的技巧，明白了一个导演在选取和安排角色时，演员的演技好只是一方面，而能把不同的演员安排在合适角色上才是最重要的。 就比如当时的黄大今想竞演的角色是陈季常，但是他的表演让四位导师和宝爷都觉得差强人意，可这并不代表就不能用他，宝爷让他去竞演性格更强硬的章惇，果然效果很好。 杨小莹当时说起来更好笑，她基本上可以说没什么演技，自然落选。但是宝爷看她形象实在不错、又喜欢瞪眼，让她去竞演戏份不多的、以“河东狮吼”而文明千古的柳月娥，效果倒也不错。 所以这次陆雨驰也要根据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的智商、能力和特点，给他们安排最适合他们的角色。 在跟共同的敌人陆雨驰交手彻底失败后，袁家父子还要去联合江家两兄弟是为了什么？因为他们在娱乐圈中比起那些大老板实在逊色，而没钱在这个圈子就不会有太大作为。 江家两兄弟愿意继续跟袁家父子联手是为了什么？因为他们俩只剩下钱了，需要袁家父子在圈中的人脉和经验找项目赚钱。他们明明更有钱却讨好韩三哥，也是这个原因。 所以说到底他们是找韩三哥求项目投资赚钱来的，陆雨驰就让他们本色出演他们自己预定的前期剧情就好，只是对他们后期剧情做了修改。 江家两兄弟不是光有钱、顶多有点小聪明，办不成大事吗？ 袁家父子中的父亲袁华不是倒也算是有点水平，可是一心想着办大事却就是没有资本和机会吗？袁伯昊不是就喜欢借着拍戏勾搭女明星吗？ 陆雨驰让他们都是本色出演。 别说他们，连韩三哥这个不知情、也不会愿意配合陆雨驰设局坑害自己的人——陆雨驰都把他反派的戏份安排好了。 王爷之前对陆雨驰介绍韩三哥的时候提过一句话，韩三哥跟谁合作——只要自己惹得起，都会想着先坑人家一下，才能真正信任这个人。 陆雨驰就根据这一点，早已亲自给他们写好了剧本，等着导演这出戏呢…… 第820章 饱受其害 一个人会深恶痛绝的事，很大概率就是他亲身经历、饱受其害的事。 ………………………… 陆雨驰对自己精心编写的“剧本”还是很满意的。 陆雨驰让江家两兄弟在表面上跟韩三哥说好这是大家的第一次合作，他们在要合作的电视剧中暂且少投资一点钱，而就在这“少投资”之中——他们所占的比例还要比袁家父子低很多。而且他们还属于外行，所以这次他们这一方更多是由袁家父子代表他们进行实际的参与。 陆雨驰知道韩三哥是个足够贪心、却也有着足够耐性的人，对合作方第一次的保守行为应该会“包容”，放长线钓大鱼嘛。但是袁家父子成了江家两兄弟的代表和实际参与者，在这方面一定会让韩三哥不舒服。 袁家父子对于娱乐圈的大多数明星来说算是老板，但他们这种实力也就欺负欺负小明星。真正达到一线的明星，其中有些甚至比他们有钱，可不如他们的那些一线明星，却也已经不是一定要为了片酬受他们的气了。 他们这样的级别在韩三哥眼里算得了什么？韩三哥根本不屑于跟他们合作。别说合作，就是平时一起吃吃喝喝都觉得他们配不上自己的地方。上次的私人聚会就是个例子，江家两兄弟出席了，可袁家父子连进韩三哥所在包间的门的资格都没有。 而陆雨驰要的——就是韩三哥对于袁家父子代表江家两兄弟并实际参与合作过程的事不舒服。 首先韩三哥不舒服也得忍着，因为作为合作方——尤其是江家两兄弟这样的豪门，人家提出派个人监督、参与制作过程这是合情合理的事。何况名义上是袁家父子比江家两兄弟出资还多，韩三哥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其实韩三哥是不会愿意对袁家父子这样的小角色忍着，也不是没有可以让他不必忍的办法，他能跟江家两兄弟联系上是袁家父子牵的线，可既然认识了、合作上了，何必还拉着中间人呢？让他们滚蛋，他跟江家两兄弟合作就好，还少一方分钱呢。 陆雨驰作为一个老房地产经纪人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可他也更知道很多人就是像韩三哥这么想的，不然怎么会有人明明得到了房地产经纪人辛苦工作换来的满意房屋，却甩开经纪人、逃避佣金呢？ 一个人会深恶痛绝的事，很大概率就是他亲身经历、饱受其害的事。 韩三哥不舒服还得忍着，忍着就更不舒服，他就必然会对江家两兄弟或明或暗的说出自己想撇开袁家父子的打算。事实上据江家两兄弟对陆雨驰的汇报，韩三哥也确实这样做了。 当然按照陆雨驰的计划，江家两兄弟肯定不会同意，可也不会得罪韩三哥。他们会直言第一次合作多少需要更稳妥些，也不能在第一次合作时就把中间人抛开，来日方长嘛。 对于所谓“更稳妥”、“第一次”、“来日方长”，这些含义韩三哥一定能明白。 陆雨驰如此安排不是让江家两兄弟在韩三哥面前充正义，这些话也体现不了正义，而是让韩三哥在接受却难受的状态下看到一些希望。同时也是给了韩三哥一个空间，让他可以动动别的心思。 韩三哥不是习惯在第一次合作中坑一下他惹得起的人吗？既然袁家父子早晚是会被他和江家两兄弟甩开的小角色，这一次的出资他们父子又占了大头，虽然难受却也是个好机会，也算是对自己要忍着进行合作的补偿吧，那么韩三哥的“本色出演”也就开始了。 合作局面形成了，韩三哥都开始“本色出演”了，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作为陆雨驰安排的“演员”自然也会入戏。 袁家父子作为他们本人和江家两兄弟联盟的代表，参与并监督电视剧的拍摄。袁华再精明，他的儿子袁伯昊也终究是个不成器的败家子。袁伯昊不是喜欢借着拍戏勾搭、玩弄女明星吗？这次就是很好的机会。袁伯昊有了好机会，自然会有人饱受其害。 说白了，陆雨驰就是让他们父子一边监督、一边给剧组添乱和惹事去的。 至于江家两兄弟的“本色出演”就是他们不善于做事，就需要找人替他们做事，当年他们的大哥江烈跟陆家商战，他们两人想把他们大哥踢出公司，竟然妄想跟陆雨驰的弟弟陆风翔合作。 这一次江家两兄弟找到替他们做事的就是袁家父子，不过他们虽然不太参与和插手拍摄的过程，可是作为投资人、也作为韩三哥惹不起却还想长期合作的有钱人，他们要指定几个演员进组、或者提出希望韩三哥能请来的某些演员都是很正常的。 而演员方面，陆雨驰早已给了江家两兄弟一份名单。这份名单还是王爷提供的，都是王爷照陆雨驰的要求列出的一些——你不去坑他（她）、他（她）自己都可能坑得自己事业尽毁的明星。 在一个充满了名利的圈子中，人是很容易迷失的，变得越来越贪图这些。所以这个圈子中的很多人就是一边享受着大家梦寐以求的生活，一边却并不知足。 不知足，就容易做错事，严重违法的不是没有，不违法却非常糜烂、丑陋的事更多。用王爷的话说，这圈中很多人其实不是即将毁了自己，而是已经毁了自己，只不过公关做得好，掩盖了自己的违法、糜烂和丑陋行为。 王爷那群人是干什么的？ 不就是有些看得还算顺眼的，想掩盖这些时候，收着他们的钱帮他们掩盖；有些看着不顺眼或者产生了冲突的，就利用他们这些事毁了他们在圈中的事业吗？ 陆雨驰想设局坑害韩三哥，是因为韩三哥先设局坑害了黄河滔以及圈中太多人、甚至包括韩三哥的亲哥哥，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报仇，也是一份对饱受韩三哥坑害的人的正义。 但是陆雨驰实在不愿意这样对别人，所以王爷才提供这些不用陆雨驰设局坑害、他们自己就已经坑害了自己的人…… 第821章 消除贪心（一） 要么就是在贪心中直接坑了自己，要么坑了别人、别人就得报复。 ………………………… 名单上的演员不少，并不需要江家两兄弟、袁家父子和韩三哥把他们全都请来，当然能全都请来最好，请来一两个、两三个其实也就够了。 那些都是当今娱乐圈名气方面比较顶层的明星，他们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受到格外的关注。等戏拍得差不多了、该砸进去的钱都砸进去了，当韩三哥以为跟江家两兄弟以及袁家父子的这第一次合作即将圆满成功、等着分钱的时候，陆雨驰会接连爆出他们合作的那些明星的丑闻。 这样一来他们分钱的事就暂时别想了，先算算自己在这部戏里赔了多少钱才是真的。而韩三哥就更麻烦，在这部戏上赔钱反倒是对于他来说最简单的事了。 因为王爷的名单上其实很多都是韩三哥公司的艺人，而不考虑江家两兄弟的要求，他本身也会在自己投资的戏中给自己公司很多艺人出镜的机会。 韩三哥公司的艺人身上足矣毁掉其事业的丑闻爆出来，韩三哥在这些艺人身上就不能再赚钱了，这是多大的损失？ 而且他的公司经营这么多年，他哄骗了太多艺人跟他签署对赌协议、他也习惯坑害别人。于是在这个本就追求名利、更容易滋生贪心的行业，这些艺人还要承受对赌协议的压力和被他坑了却敢怒不敢言的处境，只能想尽办法赚更多钱弥补。所以像这样的事不用陆雨驰设局，过去肯定也发生过不少。 这次密集在一部电视剧中发生，同时陆雨驰又会利用舆论引出韩三哥公司其他艺人的问题，韩三哥公司的形象和股价都必然遭受重创。 这还不算完，韩三哥坑了别人不要紧，在这次的合作中还会占他看不上的袁家父子的便宜。这个时候江家两兄弟会告诉他，其实出资更多的是他们、不是袁家父子，只是第一次合作出于自我保护心态才把袁家父子推在前面。换句话说，韩三哥坑的就是他俩。 这部电视剧赚了钱，韩三哥在合作中占合作方的便宜也是不对的，何况赔了钱呢。 这时候的江家两兄弟依然会按照陆雨驰的“剧本”——“本色出演”他们该有的反应，他们就不再是那两副给韩三哥送着礼、求合作的面孔了，就恢复他们豪门巨富不坑人就不错、被坑了必然会誓不罢休的姿态了。 江家两兄弟怕陆雨驰一来是因为两次交手都败给陆雨驰，二来当年他们江家也只比陆家强一点而已，后来陆家更是跟龙家、戚家成了亲家。可别人这么坑他们，他们能善罢甘休吗？ 因为贪心，韩三哥坑着人家的钱，还连累人家赔钱，关键他还得罪不起江家，他该何去何从？ 陆雨驰早就“帮”他想出主意了。 韩三哥公司内部人员动荡、很多艺人都不能出镜了，公司外部争议四起、形象和股价大跌，这样的处境下他怎么能再跟豪门江家结仇呢？ 谁让他贪心呢？规规矩矩给人家赔礼道歉——这样江家两兄弟之前送给韩三哥的礼起码回来了，陆雨驰“帮”韩三哥出主意，也挺为江家两兄弟着想。 赔礼道歉不算完，把拍戏过程中坑了的吐出来，还得力求能够跟江家两兄弟继续合作。在哪跌倒在哪爬起来嘛，他只有继续合作且真的能让江家两兄弟通过娱乐圈赚到满意的钱，才能平息他俩的怒气，说不定以后还能更多合作呢。 只是韩三哥起码在这次用来缓解与江家两兄弟关系的合作之中千万别再贪心了、消除贪心吧，再贪心要么就是在贪心中直接坑了自己，要么坑了别人、别人就得报复。 这回也不拍电视剧了，拍电影。拍一部圈中顶级大制作，投资起码是以“十亿”为单位，明星云集、制作震撼，足够的投入才能追求足够的回报。这样不但能跟江家两兄弟化解矛盾，对公司形象受损、股价大跌的韩三哥也是个翻身的可能。而韩三哥听了陆雨驰这样的主意，很大概率会愿意。 问题韩三哥是愿意，江家两兄弟能愿意吗？ 肯定不愿意。 陆雨驰觉得写剧本就得符合逻辑，第一次跟你合作，你就坑着人家、还连累着人家赔钱，人家马上跟你合作“顶级大制作”？心得有多大啊？ 不愿意怎么办呢？ 找个能震慑住江家两兄弟的人出面说和。 当然了，人家被坑了钱、还赔了钱，这个能震慑住他们的人还不能光是动动嘴、说些便宜话，谁听啊？最好能作保、甚至参与到韩三哥提议的这部“顶级大制作”中。这个人自己也出钱了，又能震慑住他们，他们还会担心继续赔钱吗？ 可是谁符合这样的条件、又愿意帮韩三哥这个忙呢？ 酸酸甜甜就是陆雨驰啊。 陆雨驰过去做房地产中介生意磨炼了演技，如今又进入娱乐圈做生意，他“剧本”写好之后不能光当“导演”吧？自己也想过过戏瘾。 陆雨驰到那时不但出面反过来为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说和，他还会跟他们一起投资那部“顶级大制作”。只是他在这次的“顶级大制作”中会跟之前那部电视剧用同样的方式去坑韩三哥，让大家一起赔钱。不过因为是“顶级大制作”效果就会更轰动，在韩三哥公司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打击就会更致命。 多么跌宕起伏的剧本啊！陆雨驰是“抱着”韩三哥、让韩三哥去死，而他自己暂时的亏损会换得将来巨大的回报。 可这怪谁呢？韩三哥之前不贪心，根本不会惹上陆雨驰。合作过程中不贪心，就不会在巨大亏损同时还得罪江家两兄弟。而之后想通过这个“顶级大制作”翻身、却换来了更致命的打击，依然是出于贪心。 其实这个结果才是陆雨驰心里属于他自己的“顶级大制作”，他已经等不及“出演”——这个戏瘾了！ 关键他想不过这个瘾也不行，明着说这样才符合逻辑，暗着说他只有这样才能让江家两兄弟放心…… 第822章 消除贪心（二） 能够消除贪心的方式往往不是得到满足，恰恰是认清自己永远、彻底得不到！ ………………………… 陆雨驰只有这样才能让江家两兄弟放心。 他自己跟韩三哥合作综艺节目说是为了让韩三哥信任他，节目力求平安无事，他自己只是借助节目搜集韩三哥公司实际操作方面违规、违法行为，然后他让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跟韩三哥的合作就赔钱？ 关键还不是赔一次，他是要让江家两兄弟、袁家父子第一次跟韩三哥进行小的投资合作赔完了，还得一起在投资他所谓的“顶级大制作”时再赔第二次更多的钱。 虽然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两方第一次与韩三哥合作中所谓的出资并不太多，其中还有一多半是陆雨驰提供的，可第二次中就得真金白银了。 陆雨驰不愿意动他在陆家的股份，近几年因为限购他的房地产中介公司的生意又不理想，他能有多少钱？ 娱乐公司倒是赚了些钱、他们首部电视剧更是已经卖出了非常不错的价钱，可是王小猫正给杨米写着剧本、等着拍摄，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这段时间又一直推广着万茜茜，推广的这部分钱陆雨驰没走公司的账、他是自己出的。 所以这第二次的“顶级大制作”陆雨驰自己都不出钱、又是找龙仲游借钱，他哪来的钱再支援江家两兄弟？ 是，将来成功收购了韩三哥的公司，他会把过程中别人用到的钱返还并额外给与丰厚回报，问题站在江家两兄弟的立场，他要是不成功呢？或者他成功了却不履行承诺呢？ 别说江家两兄弟不会放心，陆雨驰自己都觉得如果第二次合作他不亲自下场、大家一起赔钱实在说不过去。 当然，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也好、胡君也好，都是曾经试图坑害陆雨驰却被陆雨驰击败的，也正是因此他们为了不让陆雨驰找他们麻烦，才愿意配合陆雨驰。 所以他们都曾经给陆雨驰造成了损失，陆雨驰如果提出让他们赔给自己一些钱也是应该应分的，事实上在澳门谈合作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说的。那么他们在陆雨驰的计划中赔出的钱，就可以算作对陆雨驰的补偿。 但陆雨驰终究心软，在谈合作的时候嘴上说着狠话，其实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他们愿意配合自己对付韩三哥，一定会给与回报。他想的是“回报”，自然不会忍心让哪怕曾经的敌人赔钱。 莫说是对他们，就是对这一步计划中先后两次投资的影视作品里那些会前途尽毁的明星——那些陆雨驰跟本不认识的人，他也曾于心不忍。毕竟人家没有招惹他，却成了牺牲品。 牺牲品？王爷不这么认为。 开一个公司就像在经营一片微型“国土”，何况陆雨驰的计划如果能够成功吞下的是娱乐圈最顶层的大公司。这就如同改朝换代一般，哪朝哪代更替时没有牺牲？ 再说牺牲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陆雨驰有这样的要求，王爷也不敢糊弄陆雨驰，提供的确实是享受惯了名利、滋生了更大贪心的明星，他们也是真的做过糜烂、丑陋、甚至违法的事。 陆雨驰对他们于心不忍，让他们继续下去？ 谁都有贪心，可贪心不该是建立在坑害别人的基础上。更何况这几个不是普通人，是明星，而且这几个还是糜烂、丑陋、违法的明星。让他们继续光鲜亮丽、道貌岸然做着那些事，骗着支持他们的老百姓的钱、勾心斗角不择手段坑着圈中同行、违着国家定下的法规，这就是善良了？ 就应该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制裁，不再拥有当明星的资格。能够消除贪心的方式往往不是得到满足，恰恰是认清自己永远、彻底得不到！要不然他们继续光鲜亮丽，大钱赚着、鲜花掌声享受着，还不办人事，而他们的一举一动又被关注着、被追捧着，这给了世人怎么样的示范呢？ 听着王爷的话，陆雨驰觉得真正义、真有道理，他自己也曾对韩士奇引用老子的——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可这些话从王爷嘴里说出来，陆雨驰觉得是真他妈无耻！ 王爷今天要对付韩三哥、要牺牲这些人的时候这么说，他昨天没想这些事的时候不正在用帮那些人掩盖丑陋赚着钱吗？无耻到了这种境界——真是境界！ 当然，这些话王爷说着确实无耻，可话本身不是全无道理。 满足了一个过分贪心的人，他很可能会更贪心，而为了自己的贪心很可能就会坑害更多人。和珅最后的家产，他得多少辈子才能花完？少贪点不行吗？不行。下了大狱、等着领死，他没机会贪心了，也真的就消除贪心了。 而且娱乐圈如今普遍是这样的风气跟韩三哥他们兄弟三人不无关系，他们是顶层的存在嘛，下面还不是看着他们的脸色形成今天的风气？把他们赶出了娱乐圈或许才能好一些，让真正热爱艺术的人得以获得更多机会，让丑陋的、违法的行为少些空间。 要整肃整个娱乐圈多年形成的风气是不太可能了，至少陆雨驰自问自己做不到，但对付韩三哥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可要成功对付韩三哥，还真像王爷说的——注定会有牺牲，所以这个计划——还是得实施。 此时的陆雨驰深居简出藏在北京，就是在进行着这个计划。要合作也得有个过程，起码得把江家两兄弟、袁家父子和韩三哥共同投资的电视剧拍得差不多了。 陆雨驰不可能在这整个过程中都待在北京，但为了让盟友多些安心，也是对这四个不成器的盟友不太放心，他前期怎么也要暗中就近陪同着、指挥着，当然也是看着戏……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一月初，陆雨驰也该回天津了，毕竟王小猫和杨米的订婚宴就在十一号。 但回去之后，他不是只需要参加一场哥们的订婚宴而已。他的两个孩子就要相继出生了，他要一直待在天津至少待到过完农历的新年。所以在回天津之前，他还有件事得办…… 第823章 得力助手 一个得力助手不只是愿意按照某人的吩咐去做，还要自己动脑子想着如何做得更好…… ………………………… 陆雨驰忙完了跟韩二哥谈收购股份的事、忙完了去看望万茜茜父母的事，秘密来到北京暗中就近指挥着江家两兄弟、袁家父子跟韩三哥合作的这一步计划。 现在计划已经顺利开始，江家两兄弟跟韩三哥把合约签了，想请的演员也谈得八九不离十了，制片、导演和摄像等部门已经准备就绪，一些演员也随时待命，就等着协调那些大牌明星的时间准备开拍。 陆雨驰虽然计划周密、调度有方，可这说起来更多是韩三哥的功劳。 像韩三哥那么大的娱乐公司跟陆雨驰他们公司不同，不是必须先写好剧本才能想着谈演员、想着开拍的事。人家本身就有丰富的剧本储备，而且就算没有现成剧本，随着写随着拍都能做到。再者以韩三哥如今的圈中地位和他自己公司就有那么多签约艺人，大牌明星要给他面子协调自己的时间，小从艺者更是随时待命。 总之韩三哥要拍一个节目、一部戏，就等着找到合作方、资金到位，随时能启动这个项目。此前跟陆雨驰合作综艺节目是要尊重陆雨驰的构思和捧红杨小莹的意图，可即便如此一周的时间也能够完成策划并准备好开机。 既然如此，陆雨驰留在北京也没什么事了，他秘密见了王欣然一次就可以离开。可他离开北京也不会直接回天津，而是要去一趟上海——去见见杨小莹。 前段时间一直跟杨小莹在海南甜蜜旅行，这段时间他来到北京暗中安排指挥他的计划，杨小莹却要一个人留在海南给韩三哥制造他们两人还在海南的假象。 接下来四五个月陆雨驰都要待在天津，陪戚琪、万茜茜和即将出生的两个孩子，在此之前他觉得怎么也应该见杨小莹一面。为了照顾杨小莹的方便、也是显示自己的心意，他把这次的见面定在了杨小莹离开海南就要先去的上海——也是杨小莹的家…… 陆雨驰这次来上海是难得坐着自己的私人飞机来的，真正能跟杨小莹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也未必急着赶回天津，不过繁华的城市过度敏感，他不想在自己的两个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报出跟杨小莹的什么消息，而且杨小莹的时间也不多。 杨小莹不但只能在上海停留一晚看看父母和孩子，紧接着还有其他工作。事实上之前在海南那段时间她也并不像陆雨驰想的那么无聊，就近参加了一些活动，还拍了一组杂志封面的写真，当然她的冲浪小视屏也依然在网上传播着，很多工作就延续到了将来。 陆雨驰不是要让韩三哥认为他和杨小莹还在海南度假吗？圈外的人看到杨小莹活动频繁会认为她在忙工作，她要是清闲反而容易引起猜测。可对于圈内的、尤其知道一些的人来说，她越是在那边高调活动、而陆雨驰又在这期间“失踪”了，越是证明他们两个人很可能是在一起。 这些是明面上的工作，暗地里杨小莹也跟王欣然联系过。这点陆雨驰来上海之前偷偷见王欣然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并且从王欣然的态度上就感受到了杨小莹之前的努力和效果。 刚刚经过在北京本身就有些憋屈的隐藏状态，期间还要对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那四个没什么脑子的合作伙伴一边指挥着、一边防范着，陆雨驰再听杨小莹说着这些，不禁感慨杨小莹真的是精明且细腻。 这些年能帮他的人有很多，可这其中几乎没有女人。 戚琪虽然经营着一家汽车4S店，却一直向往平淡的生活，不会在他的生意上给出什么建议。林格可以给他很多安宁，他需要林格做些统计的、搜集的工作时，林格也确实能做得很好，但那只是在完成他交代的事而已。万茜茜就更别说了，他实在没发现万茜茜有什么商业头脑，甚至本职工作这么多年虽然认认真真，可也并没有取得太大成功。 陆雨驰的性格也不希望他的女人帮他做什么，可有些事还真得女人出面。要说这次海南的旅行他可能有好色的私心，但王欣然的事确实更多需要杨小莹帮忙。 此时跟杨小莹已经闲谈别的话题了，但陆雨驰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些，感慨着杨小莹还真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一个得力助手不只是愿意按照某人的吩咐去做，还要自己动脑子想着如何做得更好，很显然杨小莹做到了…… “谢谢。” “呵，咱们已经下两个话题了，可从你坐下来就没完没了对我说着谢谢。我跟你说那些可不是邀功，我是必须要告诉你我在海南的状态以及一些事的进展，不然你怎么继续咱们的计划呢？ 我跟你说过，我自认还算个能在男人生意上、烦心的事上提些建议的女人，别的方面我就不行了，各有天职吧。所以——能帮忙的事我一定会帮，你也就用不着太客气。今晚就回天津？” “嗯，是这么打算的，算起来……是该回去住一段时间了。你呢？” “今天在上海住一晚，陪陪孩子，明天也得飞北京。” “明天飞北京？要不我在上海留一晚，明天你跟我一起去？” “呵，都忘了你是开着飞机来的。” “我是坐着飞机来的，我还有那本事？” “哈哈哈，不用了，你要高调的是做给韩三哥看的，不是做给外人看的。我要是坐着你的私人飞机到北京，机场那么多普通粉丝就等着拍明星呢，你就是找了杨总也控制不住他们啊。” 是啊，这道理陆雨驰能不明白吗？他刚才也不是虚伪客套，是心里感激着杨小莹的帮助，真的有了些不舍的感觉。 “对了，过几天——就是十一号，你——有时间吗？”陆雨驰突然问。 “有事儿？”杨小莹不会直接回答自己有没有时间，她有没有时间取决于她愿意为其调整时间的人是不是要找她。 然而陆雨驰却又说：“没事儿……” 第824章 为什么想多了 想多了是因为在乎某人的感受，希望察觉这个人的真实喜怒，不希望一些事会影响到这个人的心情或利益…… ………………………… 听陆雨驰又说没事，杨小莹暗运了口气，却皱了皱眉，无奈地说：“我认识的陆总可是个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人，不是个吞吞吐吐的人。” “怎么不是？”陆雨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香烟，又说，“你看我这不正在吞吞吐吐嘛……” 陆雨驰没法不吞吞吐吐，他问杨小莹十一号有没有时间，显然是想邀请杨小莹去参加杨米的拜师宴。 不说他是出于什么心态邀请杨小莹，可是杨米此前也让他帮忙多请些明星和媒体到那天去捧场，既然别人都请了，为什么不能请杨小莹呢？好歹杨小莹是当红一线女明星，跟杨米关系起码表面上也算比较不错的。 是能请，所以陆雨驰刚才就脱口而出了，可问题是拜师宴后面还有一场订婚宴呢。 像这种场合请来捧场的明星通常会有很多状态。有的只是匆匆露一面，跟主家打个招呼以示交情，再让媒体把他拍下来以壮声势也就走了。有的会等到仪式结束，就不参加后面的宴席了。还有的会全程参与完，然后自行离去。 陆雨驰只要把他们请来了，甭管他们什么时候走，都跟他没有关系，可杨小莹要是来了之后的去留也跟他没有关系吗？ 别的明星根本不知道当晚还有一场王小猫和杨米的订婚宴，但陆雨驰觉得如果邀请杨小莹就该对杨小莹说实话。这是朋友之间的坦白，也能避免一些可能发生的尴尬。 如果他不说，杨小莹多半是全场参加中午的拜师宴，那么在此之后呢？既然是朋友，杨小莹来了天津，在拜师宴上他又不便多跟杨小莹说话，之后他理应尽尽地主之谊，最起码在拜师宴之后找个地方喝点东西、聊聊天吧？可是他不能，因为当晚还有一场他必须参加、却不能带杨小莹去的订婚宴，下午他还要帮王小猫张罗着。 所以他才觉得如果邀请杨小莹就必须提前说明，可又怕杨小莹去不成杨米的订婚宴会不开心…… “不是我不想让你去，也不是他们俩不拿你当朋友，关键他们现在还不想公开，当晚请的人很少。” “呵，你想多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和杨米是朋友，我们又都是干这行的，我当然能理解她。等到她跟猫哥结婚的时候不请我，我再生气。呵呵。不过你提前跟我说明白是对的，不然——我还真很可能当天下去缠着你聊点儿什么，那我就只是那天中午过去给她捧捧场。” “那就好……” 有些话陆雨驰没对杨小莹说出来，甚至都不太想在心里对自己说出来。 想多了？ 为什么想多了？ 是因为在乎某人的感受，希望察觉这个人的真实喜怒，不希望一些事会影响到这个人的心情或利益…… …… 几天之后，便是杨米的拜师宴，当晚自然也就是王小猫和杨米的订婚宴。 这天上午拜师宴在王家无忧茶馆举行，要一同拜王大虎为师的杨米和王小猫在茶馆说相声时的搭档牛双，是一个穿着旗袍、一个穿着大褂——恭恭敬敬坐在王小猫的爷爷、马派相声前辈、王大虎以及其他曲艺界前辈跟前，听着他们说话。 牛双的哥哥牛博、弟弟牛山以及茶馆其他都是一身店小二打扮的服务员，连同韩士奇带来的一些他们公司的员工一起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王小猫、郭小铁以及另一个曲艺界的年轻人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着闲聊。王小猫远远看了看杨米和牛双，说笑：“杨米穿着旗袍儿，牛双要是再来件儿马褂儿，还真像一对儿中式婚礼的新人啊。” 郭小铁笑说：“你竟然有心思拿杨米和别的男人开玩笑？” 不久前王小猫的爷爷和马派相声前辈已经说了王小猫和杨米的关系、王大虎收杨米为徒的道理，此时坐在王小猫和郭小铁身旁的年轻人自然也知道，再者这年轻人跟王小猫关系本来就不错，所以郭小铁说这话不用太避讳。 这个年轻人叫健哥，也学过相声，他也笑说：“猫儿啊，牛双真穿上马褂儿冒充新郎官儿，那你就能来上一段儿名副其实的《扒马褂》了。” “哈哈，好‘包袱儿’！”郭小铁称赞道。 健哥又问王小猫：“小猫儿，你坐这么远——不会真看着他们像结婚——生气吧？” 郭小铁又说：“你想得也太多了，小猫儿可没那么小气。虎叔收徒，猫儿又不是他们一枝儿的，不能显得跟自家事儿似的。” 王小猫则说：“这是一方面，我爷爷刚才为什么跟大家说等到那些娱乐圈儿的人进来了，谁都不许再议论这事儿了？我这主要是不能在他们面前显得杨米拜师跟我有什么关系似的，虽然他们现在还都没来，可我得保持这种状态。” 健哥一指郭小铁，对王小猫说：“这不已经混进来一个娱乐圈儿的了嘛。” “你骂谁呢？你少上节目了？现在直接搞脱口秀了，你还会说相声吗？”郭小铁调侃着。 王小猫听到脱口秀，突然问健哥：“健哥，反正也没事儿，你教教我脱口秀吧。” “嗯？你有兴趣学脱口秀？”健哥问。 “嗯？小猫儿想学脱口秀？”郭小铁对此挺敏感，毕竟他一直哄着劝着王小猫说相声，尽管他自己的相声就有很多脱口秀元素。 要说兴趣嘛，王小猫多少也有点。他自幼不想从艺，可他学的东西却在影响着他。 同为喜剧，不说一定要借鉴、学习，可了解下其他喜剧形式是很有必要的，所以过去王小猫多少也会看看脱口秀演出。不过这次他说是想学，就是事出有因了。事实上他不只是想学而已，还想以脱口秀演员的身份登次台、演次出。 而且这还不是他最近才有的想法，最近这一个来月他都在天津录他们《大实话》节目的第二季，根本顾不上想这些，他是之前在北京的时候已经有这种想法了…… 第825章 负面评价 在都谈不上完全客观的评价中，更应该多看看其中负面的评价。 ………………………… 那还是一个多月之前，也就是在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这次回天津的前一天，王小猫看着自己的新闻，媒体和舆论拍到几个“女粉丝”亲他、抱他的照片，说他勾搭“女粉丝”，杨米才派了六个保镖保护他。 当然王小猫就算看到了、不说出来，杨米早晚也会知道。别说她自己没事就看看王小猫的娱乐新闻，她的工作室也在帮她留意着她自己、与她相关人的新闻动向。 其实那段时间王小猫关注自己的新闻可不止是这一个方面，他更关注的是媒体和舆论对他相声的评价。 王小猫说自己不在乎这些、或者说更不希望杨米遭受非议，是因为他随时舍得退出娱乐圈。可他只要还在这个圈子里、做着相关的事，以他敏感、追求完美的性格，不可能完全不留意这些。 整体来说，外界评价王小猫的相声处处透着才气，不但是台风儒雅、出口成章，听说很多时候都是完全没词的情况下就上台现编整段相声，还体现着马派相声稳健的节奏、让观众当时听不出来是现编的。不过王小猫的相声“包袱”不是特别密集，也由于儒雅的台风有时候显得放不开，不像某些姓郭的相声演员那样什么话都敢在台上说出来、让观众听着就过瘾。 某些“姓郭的”？ 现在就俩吧？ 郭小铁和另一位姓郭的。 当然，上面这个整体评价是王小猫筛选了吹捧的、骂街的之后做出的总结。即便这样，王小猫觉得这里无论正面、还是负面也有水分。 在对他正面的评价里，哪怕是口吻看似挺客观的那些，是不是也有因为郭小铁一直捧他、外界都知道他和郭小铁关系不错，支持郭小铁的人和喜欢他的人对他的谬赞？ 而对他负面的评价里，像“什么话都敢在台上说”之类，在他看来实在是因为有些人不懂相声，此外这些评价的产生是不是也跟另一位姓郭的有关？ 郭小铁跟那位之间就互相看着不顺眼，王小猫倒是谈不上看谁不顺眼，可跟那人也基本没有联系。但王小猫总跟郭小铁、于大谦一起合作，外界可能就把他们分成了两派，所以这些评价里也可能有敌对的姿态、泄愤的言辞。 在都谈不上完全客观的评价中，王小猫觉得更应该多看看其中负面的评价。 负面评价虽然任谁看着都多少会有些不舒服，但若能抱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态度，还是比较有意义的。而正面评价看着倒是舒服，可哪怕就是其中客观的那些，看多了也容易激发骄傲。 王小猫就觉得这些媒体和舆论中对他“包袱不是特别密集”的评价还是有些道理的。 他虽然台风上更多追求的是儒雅，可说相声的方式毕竟走的是马派刻画小人物、针砭时弊的路子。因为需要刻画人物，马派相声对于逻辑和铺垫是非常讲究的。 比如前文提到过少马爷改编的《大保镖》成了之后行内说这段的范本，因为原先《倭瓜镖》的逻辑存在问题。一个蹿房越脊真有功夫的人，怎么到后面就又怂、又无能了呢？ 再比如郭小铁有个叫岳雨鸟的徒弟曾经上过春晚说了一段《对春联》，把那句“平仄平仄平平仄”作为笑点。但这一句效果虽然不错，不过听完了也就听完了，不值得回味、也不能回味。一整段听下来的时候都有一种莫名的尴尬感，要是再回味就会越来越觉得不对了。 为什么？还真不怪岳雨鸟。 别人不知道，王小猫作为行内人还能不知道吗？这个段子原本就是岳雨鸟说的那样，就有那句“平仄平仄平平仄”，所以岳雨鸟这么说绝对没错。没错是没错，就难免让人产生莫名的尴尬感。 可原本的逻辑就有问题，一个人那么懂吟诗作对、在捧逗之间一度属于强势一方，怎么到后面光剩下胡说八道、被捧哏的挤兑着出丑了？ 马老的《对春联》为什么被行内推崇？ 马老在他那个时期相声艺人中属于真有文化的，表演时却没有卖弄原本中的这句，一上来就让观众感觉这是个夸夸其谈、没有真本事的人，这样逻辑就通了。而赵佩茹后面那句“打你母亲没出阁就有这个对子”，才能在火爆的同时贴合逻辑。 王小猫此前跟郭小铁、于大谦表演由他把对口相声改变成群口相声的《八大吉祥》时也是如此，于大谦正着说，郭小铁已经歪着说了，改成群口他就得比郭小铁说得更歪。所以饶是他很追求儒雅台风、也是真有学问，却始终没有卖弄学问。当时这段中他的才华就像那些评论中说的，全都体现在上台现编上了。 可这样说相声逻辑是没问题，经得起推敲，对人物的刻画也是非常到位，观众听了毫无表演痕迹、内行也是推崇备至，但是如今又有多少观众在乎一段相声的逻辑和人物刻画？ 内行和喜欢这种相声的、有耐心又比较懂相声的观众听着当然没问题，可如今更多观众人家就是图一个乐来的，人家希望你“包袱”多一些、刻画铺垫少一些无可厚非。 别说如今，最初相声刚萌发的时候，哪有比较懂的观众？相声演员自己还在摸索呢，所以那时的观众也是图一个乐而已。 对这方面的所谓“负面评价”，王小猫能不能改是一回事，却当成是一种有道理的建议。 当然，想让他放弃马派的路子、放弃对逻辑和人物刻画方面的注重是不可能了，而且他觉得萌发阶段不成熟、甚至是种失败尝试的那种状态还不能称为真正的相声，他所追求和向往的还是真正的相声。 但他可以尊重观众的意愿，在保证逻辑和人物刻画没有问题的同时，尽可能在自己的相声中多加一些“包袱”，而且他也产生了学习、表演脱口秀的想法。 他尊重观众的意愿，也希望有更多观众明白——相声是相声、脱口秀是脱口秀…… 第826章 是不是这个行当的人 是不是这个行当的人，跟会多少黑话、术语没有关系，两句平常话就听出来了。 ………………………… 王小猫希望更多观众明白相声是相声、脱口秀是脱口秀，观众不明白不要紧，但他要说的得是真正的相声。就像杨米今天身上的旗袍，这才是传统曲艺女艺人真正该穿的。不过同时他也希望学学脱口秀、有机会表演一下，让观众知道他也能进行有着密集笑点的表演，但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着“相声演员”的标签。 郭小铁听了，搓了搓眼睛、干咳了两声、看了看别处，像是在缓解自己的尴尬。 健哥听了，却赞叹地说：“好！这就对了。你看我，说相声时就是说相声，说脱口秀就是脱口秀。你想学啊，我也不敢说教，我就谈谈我的经验吧，可也不见得对。” 王小猫忙说：“健哥您甭客气，隔行如隔山，我不是那个行当的人，您说着对我肯定有帮助。” “那行，那我就说说了。其实你当主持人那个感觉就不错，你主持时的自嘲、调侃还有吐槽，那就可以成为脱口秀的元素。当然了，主持时是零散着说这些，脱口秀你得有个汇总、然后连着有个节奏。它这个节奏就和咱们相声入活之前的垫话部分很像……” 郭小铁尴尬归尴尬，可他有一点特别好——好学，不然他早先连个正经的师父都没有，这一份本事也练不出来了。健哥给王小猫讲着，他也听着，还不时说些自己的见解…… 他们三个说了一会，杨米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王小猫问。 “伯父……” “咳咳咳！” 郭小铁听着王小猫的咳嗽不禁笑了出来，对杨米说：“咱现在场内的人是都听了招呼，可你‘伯父’、‘伯父’叫习惯了，等到一会儿娱乐圈儿的人进来呢？再说你今天是拜师，叫‘师父’。” “知道、知道，一时忘了。师父说曲艺同行来得差不多了，让我随便走走、休息会儿，一会儿也好迎接我在娱乐圈儿的同行。” 王小猫笑说：“我爸这是护犊子，心疼徒弟了。你要是不走开就得一直陪着那些前辈说话，哪个在别人的徒弟面前都爱显示显示自己、给你来点儿指示。” “我还挺爱听他们说话的，可他们说听我说话一听就不是内行人，我已经尽量说伯……师父教我的那些话了呀。” “我不是跟你说了，越是外行或者刚入行的越喜欢说那些。看是不是相声行当的人，跟会多少黑话、术语没有关系，两句平常话就听出来了。”王小猫说着，郭小铁和健哥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那你教教我。” “这怎么教……最简单的例子，我们称呼一位相声前辈。我们行里的人之间说话，跟和观众说话，就是俩称呼。比如说马老或者笑话大王张寿臣，我们在台上面对观众提到就说‘马老’、‘笑话大王张寿臣’。 为什么？因为这就是观众给怹们的敬称，这么一说观众就知道是谁。可内行之间提到怹们，就是‘马三爷’、‘寿爷’，这也算黑话或是术语吗？不是。再比如郭小铁，我们就叫他郭小铁，也许观众就喜欢叫他‘二秃子’。” “我他妈招你惹你了？”郭小铁笑骂着，转而对杨米说，“你看看他说的这个，这就是内行之间说话，不管说什么，到最后总得留个‘包袱儿’。他前面儿说一大堆——当然说得也对啊，可也是为了最后损我的这个‘包袱儿’，这就是内行的。 就像刚才你坐那儿，跟前儿全是前辈，最次的论起来也是你的师哥吧？你就得想着抖个‘包袱儿’。甭管水平怎么样，前辈能够看出你是学这个、干这个的，再指点你几句，你受益。” 王小猫接过郭小铁的话，对杨米说：“行了，你转悠也别非在我跟前儿，一会儿娱乐圈儿的人进来了。再说按照相声的规矩今天你拜师跟我关系也不大，没看我都不上前儿嘛……” 王小猫话是这么说，在相声行当来说他不是他父亲的徒弟，就不是杨米“同一枝”的师兄，所以今天杨米的整个拜师流程中确实没什么需要他参与的，但他主要还是为了在娱乐圈中人面前避嫌。 其实曲艺界的同行已经基本到齐了，但离允许娱乐明星和媒体入场还有一小段时间，这个时间是让曲艺界和娱乐圈的人入场有个明显的分界。 今天的情况不怕曲艺界有一两个晚来的，因为可以单独对他们说明王小猫和杨米的关系，就怕某个娱乐圈明星早到，进来听到了什么不该他们听见的。 为此，陆雨驰和龙仲游特意在茶馆门口站着，他们二位的身份都还不能入场，如果有早来的娱乐明星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至于媒体，倒是习惯了被安排。而且也无所谓，里面这些曲艺行当的人除了有限的几位前辈和王小猫、郭小铁具有知名度，除了杨米这位大明星在里面，他们更愿意在外面等着拍那些娱乐明星。 时间差不多了，首先进场的就是陆雨驰和龙仲游。龙仲游居着津门首富之子的身份，可能还要顾及自己的形象，而陆雨驰不着调的性格，一进来就高呼外面是真冷。 他俩进来之后，那些娱乐明星也就陆续的入场了，媒体还是要等在外面拍完了所有明星入场再进来。其实场内此时也有先进来的零星的记者，就比如陆雨驰请杨光照帮忙找来的绝对友善的，又如刘亚萍那种跟他们已经成了朋友的。 这些娱乐圈的明星入场、坐好之后，莫说本就是分着坐，就算坐在一起看起来也跟曲艺界的那些人不太一样，大概是不同的行当就会塑造不同的气质吧。 一些明星入场后还真的有一位曲艺界的老前辈来晚了，是北京一位上了年纪的说评书的女艺人。不过她来晚了也不要紧，都不用单独派人告知王小猫和杨米的关系，这位早就知道了。 郭小铁忙对王小猫说：“这位老太太都请来了？” 第827章 遵照传统 遵照这些没有了实际意义的传统是为了什么？更多只是给少数还在乎这些传统的人看，也只是看看了…… ………………………… 郭小铁见那位上了年纪的在北京说评书的女艺人，忙对王小猫说：“虎叔真行，连这位老太太都请来了？” 王小猫笑说：“没辙啊，今天一切流程都得按照最传统的规矩来，引师不能是说相声的、保师都未必是曲艺同行。不过主要还是杨米自己请来的，这就是她的引师，当然我爸也给老太太打电话儿了。 其实要我说啊，我应该是她的引师，没我——我爸爸能认识她嘛？再说我也不算职业相声演员，我以厨师的身份也不算坏了引师不能找相声同行的规矩。可我爸说这样辈分就乱了，而且说引师的规矩再不能找同行，也不能找个厨子。 可我觉得你随便找一个来就符合规矩了？没有真正意义的引荐作用啊。别说，杨米还真行，跟父母打听了一圈儿，他们家竟然跟老太太沾亲，她就把老太太请来了，这也不是谁引荐谁呢……” 听王小猫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着相声拜师仪式中会出席的“引、保、代”，郭小铁有些莫名尴尬。 其实郭小铁虽非门里出身，却好学好问，尤其特别执着于相声传统的规矩。所以他即便不能早早知道最传统的拜师仪式规矩，可这么多年也应该打听出来了。 不说别人，当年郭小铁的几个徒弟离他而去，王小猫就曾跟他说过相声拜师“引、保、代”中的保师为什么要请有江湖威望的人来担任，而不是随便找个相声、曲艺同行。 可是郭小铁打听出来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王小猫劝他不必过分纠结相声行当中最传统的规矩，可是王家今天举行的拜师仪式不依然如此吗？ 再说就算王家不这样遵照传统，有一百多年的曲艺传承谁敢说他们不懂传统？ 但不是门里出身、又多年没个正经师父的郭小铁，就生怕别人说他外行、说他不传统了。可他追求这些、也打听出了这些，却又没有足够在曲艺行当中的人缘。他想正规，请谁呢？ 再说还是那个问题，王家怎么搞拜师宴都是正规的，可郭小铁不行。因为观众未必知道什么是最传统、最正规的拜师流程，所以郭小铁如果找来了不说相声的曲艺同行、有威望的江湖中人，观众可能反而嘲笑他不传统，还可能会说他因为请不到相声同行才这样搞的。 此时仪式尚未开始，郭小铁看着这个氛围已经好生羡慕了。 来捧场的娱乐明星也进来得差不多了，杨光照大摇大摆的带着身后一群媒体进场了。 “杨总也来了？”郭小铁问王小猫。 “嗯，杨总是杨米的保师。”王小猫笑说。 “啊？” “啊什么，这是我提议的。现在相声界搞拜师仪式就没有真正正规的，什么‘引、保、代’只剩下个名称了。这多有意义，杨总掌管着那么多的网络、媒体，杨米绝对不敢得罪他，这样的人作保才有力度。牛双的‘引、保’是另外单请的两位前辈，也都算有些实际作用的。其实要不是我爸非得搞得这么正规，我觉得这些压根儿都是扯蛋。” “那老爷子这回为什么这么动真格的？” “哼，不动不行啊……” 这场拜师宴上王大虎收的两个徒弟，杨米不用多说了，除了和王小猫的关系，是哪哪都不太适合被王大虎收为徒弟。牛双倒是从十几岁就接触、学习曲艺，评书说得不错、相声也还行，可他年纪太轻。前文说过如今有的“明”字辈相声艺人都七十左右了，牛双则是个九零后。 王大虎说是为了收杨米为徒、借用收牛双的名义，其实他早就想给几代人在王家无忧茶馆效力的牛双、王小猫的搭档一个相声的辈分。 所以收这样两个徒弟，流程上就得任何毛病都挑不出来。 王家是什么事都遵照曲艺界的传统，可同时王家的人也都很少收徒。他们收徒的话“引、保、代”方面确实该从哪个圈子请就从哪个圈子请，不会都找相声艺人充当，但像今天这样异常苛求实际意义、还是给两个徒弟请来两班“引、保、代”的情况尚属首次。 其实就像王小猫说的，这些在今天即便苛求了，可真的有实际意义吗？压根都是扯蛋！ 就拿保师来说，过去艺人什么地位？什么处境？但凡还有别的出路，谁愿意当艺人？他当了，就轻易改不了，所以请地头蛇或者有威望的江湖中人担当保师确实有用。他们说话你不听，你就别吃这碗饭了，不吃这碗饭你都活不下去，所以是真不敢不听。 可如今呢？显然谁也做不到。 那么遵照这些没有了实际意义的传统是为了什么？更多只是给少数还在乎这些传统的人看，也只是看看了。但谁也不能否认，像这样对于少数人来说都只剩象征意义的传统，早晚会消亡，也应该早些消亡。 就像过去江湖八门拜师的“引、保、代”规矩，很多哪怕相声演员都误以为是相声独有的规矩。在乎的、还愿意遵照的人其实都不懂，这规矩不该消亡吗？不消亡，就有了很多不懂装懂的内行人拿着这些说事，阻挠别人收徒、拜师、从业，间接的影响了相声的发展…… …… 娱乐明星入场后场面比较纷乱，当然王大虎也早就想到了这个局面、留好了这个时间给他们，允许他们未必真心的跟圈内、也跟曲艺界的人寒暄几句，也允许记者们对于像杨米、杨小莹、郭小铁这样的大明星先做个简单的采访。 毕竟有一些明星来了待不了几分钟就得走了，让他们该寒暄的寒暄几句、该访问的说上几句，将来报道出去也是给杨米、给王家这场拜师宴充门面。 当然这个时间也不会太久，两位主持人就上了台，宣布拜师宴正式开始、请大家安静下来。其中一位主持人竟是今天给杨米担当保师的杨光照，另一位则是刚才一直坐在王小猫身边的健哥…… 第828章 应景（一） 把自己要做的事先说成应景，潜台词就是说这件事合情合理，做起来也就理直气壮、不容阻拦了。 ………………………… 健哥上台没多一会，陆雨驰、韩士奇和龙仲游来到了王小猫和郭小铁这桌坐了下来。 陆雨驰笑说：“难怪满场找不着你，跑这么一个角儿里眯着来了，我们还是问了老韩才知道。” “清净。”王小猫转而对龙仲游说，“真谢谢了。” “你看你总是这么客气呢？” “我不是你谢谢，没想到杨总答应我爸亲自主持。” 陆雨驰接过王小猫的话，说：“那你更不用谢了，他舅舅就是有这个瘾，你也不是没见识过。我这点儿小破身家都知道得保持个形象，你再看他舅舅——那么大一个老板——人来疯。哈哈，但愿一会儿别唱……” 陆雨驰正说着呢，杨光照就在台上表示要给大家“倾情演绎”一曲，且是振振有词。今天来了这么多曲艺艺人、娱乐明星，这种场合怎么能没有表演呢？其实待会有，他作为主持人也知道，只是选择性的忽略了。 既然要有表演，他作为杨米的“保师”，岂能光说不练？怎么也得抛砖引玉一下。 那么他要表演什么呢？按说这是一场曲艺界的拜师宴，他自己也自称可以唱上几段京韵大鼓，还是白派的。可是当着这么多行家在场，他实在不敢“造次”，不过他要唱的也得“应景”。 台下的陆雨驰一听杨光照说到“应景”，忙对龙仲游说：“你舅舅不会又来刘欢的吧？我们在海南开《苏东坡》这么个大文豪的发布会，他唱梁山的《好汉歌》给我们‘应景’……” 杨光照今天还真是依然唱刘欢的歌，他说刘欢是天津人、说过相声，非常符合这个场合的氛围。而且今天是杨米拜师宴、杨米的父母也到场了，所以他要应景的来上一首《少年壮志不言愁》。 陆雨驰用手掌搓了搓眼睛、梗了梗脖子，无奈地说：“这倒是对，杨米他爸爸是警察。小仲，你舅舅——我都没法儿说他。” “你以为我有法儿说他？”龙仲游也挺无奈。 “不是，他……我也是佩服，你说他唱就唱吧，唱得倒也确实算是不错，可什么不相干的事儿他都能说得‘应景’了呢？我以为我当房地产经纪人这口才不错，跟他一比，我就是个哑巴。” 龙仲游笑说：“把自己要做的事儿先说成应景，潜台词就是说这事儿合情合理，做起来也就理直气壮、不容阻拦了。” “你放心，他那么有钱——不这么说今天也没人拦着他，可他怎么到哪儿都唱刘欢的？他指着人家刘欢吃一辈子啊？” “他们——不是中学同学嘛……” …… 为了母亲的微笑 为了大地的丰收 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杨光照一曲唱罢，还别说，因为唱得确实不错，在场作为今天主要一方的曲艺艺人又大多上了年纪，这一首高亢的老歌自然让人想起那部在那个年代太过红火的电视剧、引起他们的共鸣，真是把气氛带动起来了。 其实这也就是杨光照的目的，什么应景？他组织的活动一定要轰动是真的。 杨光照固然很喜欢表现，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这张脸的知名度在今天这个艺人、明星汇集的场合里，算是比较低的。所以气氛带动起来了，他也会及时收敛锋芒，接下来的重点就不是他了，这就是大老板的能屈能伸吧。 王大虎起身对杨光照表示了感谢，然后朝台下喊着郭小铁上台配合杨光照和健哥一起主持。 “我？”郭小铁一愣。台上的王大虎大概听不见郭小铁说的是什么，可他看到郭小铁愣住，又再次笑着让郭小铁上台。 王小猫则提醒郭小铁：“师哥，愣着干什么？不愿意啊？” “不是、不是……”郭小铁这才起身朝台上走去…… 定下让郭小铁也来参加这场拜师宴以及晚上的订婚宴，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可是在这期间王大虎根本没提前告诉郭小铁今天要让他主持，但这个决定是王大虎早就想好了的。 这么做有很多好处，首先杨光照是杨米的“保师”、对于他们无忧茶馆来说也是贵宾，总让人家站着主持不合适，到拜师的时候也不方便。 但杨光照有此“美意”，王大虎也不便拒绝，那么多个主持人就能缓解一下，由郭小铁来协助主持更能制造笑料，这毕竟是相声拜师宴。 再者郭小铁为了能参加这场拜师宴和今晚的订婚宴，对王大虎保证即便受了同行的气也一定会忍着。王大虎在这方面跟王小猫的心态是一致的，不管郭小铁出于什么目的、是否有好处，他们王家一定要记着这份情。 好，就算今天能来对郭小铁有好处吧，那么王大虎就想着能给郭小铁更多的好处。在一个同行汇集的地方，能露脸、能说话本身就是对郭小铁的一种帮助。何况王大虎明知道今天看郭小铁不顺眼的同行不少，给郭小铁一个主持人的身份，就更加凸显他们王家的态度。 至于为什么不提前告诉郭小铁，因为根本没这个必要。 郭小铁是真心想来，可王大虎要是提前说了这个决定，郭小铁必然推辞。因为王大虎这个决定的好意和对他的帮助，作为行内他一定明白，这么做可能给王家引来的麻烦，他也一定清楚。 所以王大虎何必提前说呢？就当场把郭小铁叫上来，当着王家老太爷的面、王大虎自己也是郭小铁的师叔，郭小铁还敢说个不字吗？ 当然不提前告诉郭小铁，郭小铁对流程就不了解，可这有什么关系呢？郭小铁对相声拜师仪式能不了解？对到场的曲艺前辈能不认识？就算有不熟悉的地方，还有杨光照和健哥呢…… “虎叔，我这……” “你什么？我今天摆枝儿，用得着你了，你敢说不愿意？” “不敢、不敢。” “就是嘛，小健现在主要说脱口秀去了，人家杨总是贵客、也是杨米的‘保师’，一会儿得坐着受礼，找你个说相声的上来——也应景嘛……” 第829章 应景（二） 光追求应景不行，更多时候说着“应景”其实是别有深意、暗藏玄机的。 ………………………… 郭小铁果然不负王大虎所托，明白老爷子这是提拔他，他显得很兴奋、当然也很卖力。 流程方面他不敢自专，毕竟各家都是传统规矩，却也未必完全相同，他更多是交给健哥。但介绍到场重要曲艺前辈难不倒他，而介绍到场明星更是他的专长了，当然他也明白自己最主要的任务是带动气氛。 尽管他的妙语连珠、包袱笑料被台下有些曲艺同行用绷着脸的方式无声抵抗，可今天来得更多的娱乐明星却都笑得前仰后合，也算是让总体氛围不错。 具体的流程其实并不复杂，无非就是该讲话的讲话、该磕头的磕头，繁琐是真的。 别说，杨米还真磕头，当然她也不亏。作为娱乐明星拜师其他表演形式高人的不少，可多半都是玩笑、最多是口头，真举行一场如此正式且声势浩大的仪式确实罕见。今天又有这么多媒体，效果绝对轰动。而且她是给谁磕头？虽有“引、保、代”，可重点还是王小猫的爷爷和父亲，这不是应该的嘛…… “我要是当了她的引师，她还得给我磕一个呢。”王小猫还在感慨着这事呢。 “放心，没那天了。”陆雨驰笑说。 “就是，我在家恨不得天天给我老婆磕头呢。” “嗯？” 不是这话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声音是于大谦的。 “谦儿ge……” “嘘！”于大谦鬼鬼祟祟地坐了下来，又低声说：“别太大声儿，我可不想惊动别人。” 王小猫也配合着低声说：“我刚才还找你呢，说好你今天来给他们俩托着演出，一直没看见你，去哪儿了？” “刚来一会儿。你是看不见我，我不也半天才学摸着你嘛。你真会挑地方儿，不坐包厢，可一个楼梯挡着，这儿能看见台上，别的地方看不见你，跟包厢一样了。我啊，喝了点儿、睡了会儿，一睁眼这不赶紧过来了。” 陆雨驰看了看表，无奈地说：“谦儿哥，我们这儿到现在还没开席呢，您都散席，还睡了一觉儿了？您这是哪顿啊？” “我是不想来得太早才……来了哪个都得打招呼。” “那一会儿开席了，您不也得给前辈敬个酒嘛？” “所以就少打一轮招呼啦，再说——那时不有酒嘛……” 拜师仪式最后一个环节就是让杨米和牛双演上一段，让在场的同行、来宾都看看他们的水平。这是拜师宴嘛，一般都是表演《文训徒》或《武训徒》，也算应景了。 说是应景，可光追求应景不行，更多时候说着“应景”其实是别有深意、暗藏玄机的，这两段正是如此。 这两个段子都是三个人群口表演，当中的人物构成和内容就是一个师父带着徒弟，跟另一个应该与师父同辈的、总之比徒弟要大的人聊天，因为徒弟出了丑、师父训徒引发的笑料。 这样在拜师宴上演出，就可以顺理成章让师父带着徒弟、再找一个与师父同辈的人一起表演。说白了，两个辈分高的人在表演时能给徒弟托着，以防徒弟出丑、达到更好效果。 毕竟台下那些看这场演出的同行，谁知道哪个是真心的、包容的，哪个是就等着演砸了、看笑话的？ 尤其前文有述，今天要拜师的两个人其实都是同行心里并不太愿意、又阻止不了的。要表演，牛双还好说，学艺、演出这么多年了，可杨米呢？所以更需要王大虎和另一个辈分高或者有水平的人托着。 但具体到今天的情况就有了些小问题，王大虎今天同时收两个徒弟，按理说应该就是他们师徒三人表演，可这就形不成二托一的局面了。 牛双自己说没问题，可今天的台下不是普通观众，满是行里的前辈高人，或许会有紧张，要让他再托着杨米明显更难为他了。而杨米才学了几天相声？又没什么天赋，关键还是个女人，要演《武训徒》不太合适。 《武训徒》说起来比《文训徒》好表演一些，因为里面有大量打哏，说白了就是用打的方式、以肢体动作卖丑制造笑料，对说的水平要求相对低一些。 但杨米演不了《武训徒》，她就是愿意，演出来也不好看，可要说《文训徒》她又没那个功力，所以王大虎就找来捧哏水平很高——辈分虽小、岁数却比杨米和牛双大的于大谦帮忙。 王大虎的安排是由自己和于大谦合力托着杨米先演上一段《文训徒》，即便效果一般，也能紧接着再由他俩带着牛双演一段《武训徒》找补回来。 看似只是应景，其实这里安排的学问大了…… 见于大谦上了台，演的又是这两段，王小猫自然就明白父亲的意图，边看着演出，边给陆雨驰、韩士奇和龙仲游说着。 陆雨驰则感慨地说：“说白了还是你们这行当的人啊……台上让两个今天拜师的徒弟表演是应景，台下坐着这些同行不也是应景来的吗？刚拜师，学得好不好——包容着看，该鼓掌的鼓掌，大家都开心不好吗？” 王小猫哼笑着说：“今天已经包容了，有我爷爷和马家的前辈坐镇呢。就算演砸了，他们心里嘲笑，也不敢当场表露。你忘了在北京我家茶馆儿开张那天了？要不是先震住了，是真拆台啊。 当然杨米就不说了，她也不可能真正说相声。我倒是觉得他们不应景、真拆台，对于牛双来说是好事儿。下面是同行，你怪他们不包容，下面要是观众呢？也怪人家不包容？ 那得找现在的‘粉丝’，你知道我家‘爱豆’多努力吗？努力有个屁用……咳，文人不说脏话。反正你既然登台就得演好了，你努力是应该的，演不好就不对。高考考了二百分，到清华的招生办跟人家说‘我努力了’，人家搭理你吗？ 所以啊，这些同行在拜师、收徒、从艺方面阻挠是没道理，可对于牛双来说，他们挑剔点儿是好事儿，逼着自己长本事……” 第830章 场合 什么事都得分场合，不同的场合就会有不同的规矩和侧重点。 ………………………… 最终杨米表演的这段《文训徒》单说她个人的部分，确实效果一般。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就像王小猫的说她才学了几天？又没有什么惊人的天赋。 再者本身女演员说相声，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像《武训徒》等很多段子根本说不了，就是这段《文训徒》还是王小猫特意为杨米改编了的。 让杨米一个三十多岁、经历还公开透明的丰富的女人，在台上别人问“贵庚”，她不知道什么意思？ 所以王小猫用了《文训徒》的框架，把内容都改了。结合今天的场合，改成了师父考徒弟一些相声行内的术语，徒弟不明白闹出一系列笑话。杨米的表演中少量博得的掌声也正是这些地方，因为台下有很多同行，未必听着多可笑，而是感觉很亲切。 这段更多出彩的地方其实是王大虎和于大谦说出来的，看得出他们为了托着杨米是真卖力气。王大虎功力深厚、五十多年的演出经验就不说了，于大谦跟杨米和说这段相声，只说得他连连擦汗。 王小猫在台下笑说：“看，多好，我写这段儿就是让谦儿哥能发发汗、醒醒酒。” “哈哈哈……”陆雨驰笑说，“你这一句比杨米在台上说半天都精彩，你不上去来一段儿？” “我才不呢。听完牛双一段儿，吃饭——饿了……” 别看今天曲艺界同行来了不少，却实在不是表演的场合。杨米和牛双的表演是作为今天的主角展示一下，如今有的拜师宴连这个环节都取消了。 什么叫宴？ 吃才是重头戏。 什么事都得分场合，不同的场合就会有不同的规矩和侧重点。 尤其在相声同行汇集的场合，之前在台上讲话的哪个不得当着其他同行的面抖上几个“包袱”？正式的表演点到即止。不然一段半个小时、四十分钟，这要说上五六段，人家还吃饭吗？ 今天这场拜师宴的饭菜、酒水全都是龙仲游赞助的，晚上更是直接在他集团旗下一家饭店清场为王小猫和杨米举行订婚宴。 虽然参加订婚宴的人也不会太多，可考虑到王小猫、杨米以及一些要参加的来宾是明星，宴席内容又是那么敏感，大概也有体现龙仲游自己心意的成分，这样的安排权当贺礼了。 不说晚上那场宴席，中午这场在显得古朴、沧桑的茶馆里——龙仲游提供的食品就尽显精致。晚上订婚宴的场合恐怕在他的心里其实比中午的拜师宴更重要，所以可以预想晚上只能更加豪气。 王小猫觉得虽然龙仲游说“权当贺礼”，可这贺礼也太过贵重了吧？他悄悄把陆雨驰拉到洗手间，对陆雨驰说：“小仲今天这么大的人情我怎么还啊？” “什么人情？哦，你就说那些吃的？为什么要还？” “啊？” “你还人情是为了什么？是对哥们儿够意思吧？我妹夫儿这人对哥们儿同样够意思，你接受了——他就开心，你对他够意思难道不希望他开心吗？ 再说了，是，他提供这些绝对是真心实意为了你，可为了你的同时他自己也受益啊。低级的商人损人利己，高明的商人真心待人的同时利益就来了……”陆雨驰笑了笑、点了支烟，接着给王小猫讲起了生意经，当然他这也是为了让王小猫心里别有负担。 如果不考虑龙仲游和王小猫的交情、不考虑龙仲游为人本就是这么仗义，表面上看龙仲游是赔钱了。 但是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来了这么多曲艺界和娱乐圈的艺人以及媒体，这些人只要凑在一起就是一个绝对可以引起热议的重大事件了，何况又有杨米一个娱乐明星用着传统、正规的方式拜在王大虎门下的噱头。 在这样的场合花钱可不是赔钱，龙仲游提供了饭菜、酒水，而王家也在横幅上写出来了、在台上也说出来了，这些明星见了一方首富又免不了攀谈、巴结，以后能带来多大的生意？ “他们不吃饭吗？他们恰恰是那群应酬不断、胡吃海塞、高端消费的主力人群。他们巴结小仲，见不着面儿不说了，见着了肯定称赞小仲他们家的餐饮、酒店一番。小仲什么人？说上两句，将来他们少得了去吗？” “还真是这个道理。” “那是。你啊，得锻炼锻炼经商头脑，我听杨米说你们如今也进军大型综合零售产业了。” “什……什么大型、综合、零售、还产业的？我们就开了一间小超市。” “……” 中午的宴席结束后，明星、媒体走得差不多了，绝大多数曲艺同行也相继离场。 明星当中参加了整场拜师宴却走得最早的人就是杨小莹，这种场合、这样的关注度下，她确实不能跟陆雨驰多说什么，所以独自默默立场，离开之后才给陆雨驰发了一条信息。 而在记者当中只有刘亚萍依然没走，她还要做访问。她是要写一个系列的对曲艺艺人的专题报道，这次会留在天津几天。韩士奇这次也比较有眼力见了，因为刘亚萍只带了一个助手，且还是个女助手。她们下午会在茶馆里访问王大虎等艺人，像搬搬桌子、拉拉椅子、斟茶倒水的这类事韩士奇就都揽下了。 曲艺界还有些人说是留下看无忧茶馆下午的演出，其实这些人基本都是跟王家关系亲近的、受邀参加今晚订婚宴的，他们也愿意配合刘亚萍的访问。 当然要参加订婚宴的人也不是都会留在茶馆等一下午。 杨光照作为杨米的“保师”就会参加，可他自称有一笔“几千亿”的生意在谈，总该过去露一面。陆雨驰还调侃露一面就有几千亿？这脸可得保护好了。 不过陆雨驰自己留在茶馆也无心看演出，他要和龙仲游在包厢谈谈韩三哥的事。至于郭小铁和于大谦得去他们租的那个要在天津开分社的剧场看看，那边已经开始装修了、于大谦还没看过呢。 其实王小猫也想出去转转，却走不了…… 第831章 招揽生意 太平歌词在过去就是撂地时出点动静招揽生意，意义就相当于一个人拿过麦克风先“喂”或咳嗽几声一样。 ………………………… 王小猫也想出去转转，却走不了。 刚刚结束的拜师宴和即将开始的订婚宴，前期准备工作他都没参与，他不懂这里的规矩礼节，不参与也不要紧。可此时留在茶馆都是什么人？这可都是等着参加他和杨米订婚宴的人。 所以他不但走不了，也不能像刚才一样清清静静找个地方喝茶嗑瓜子了。他的父亲王大虎准备着接受刘亚萍的访问，还先说了句让他上台来一段，说是要让在场这些前辈指点他一下，也算他孝敬杨米的父母和亲友长辈。 看看，就这样的两个理由，无论哪个都是绝不容许王小猫说出一个“不”字。一贯对钱、对经商没兴趣也没概念的王小猫，此时一边朝台上走着，一边在心里暗暗感慨——自己怎么就不能像杨总一样有笔“几千亿”的生意要去谈呢…… “那汉高祖——有道……” “诶、诶、诶！”正在接受访问的王大虎耳朵不错、嗓子当然更好，知道王小猫要唱太平歌词，赶忙高声喝止着，说，“干什么呢在哪儿？你拿我们都当搁念儿（外行）了？在坐的都是合子（同行）、不是粘子（观众），拿太平歌词糊弄人？” 太平歌词在过去就是撂地时出点动静招揽生意，曲调实在太过单调、也谈不上好听，意义就相当于一个人拿过麦克风先“喂”或咳嗽几声一样。那么新时代不用撂地，相声演员还是该靠相声征服观众，所以相声泰斗马三立才说太平歌词是“不值钱的玩意”。 当然如果还有观众爱听那是观众的权利，可王大虎让儿子当着众位行家来一段，王小猫却用太平歌词这么糊弄内行，王大虎当然不高兴了。 “您看您一长辈，还跟我们新时代的文明小青年调侃儿呢？” 王小猫这么一说，台下都笑了起来，连责备着王小猫的王大虎都是不禁笑着。 为什么呢？ 此时在场的基本都是曲艺同行，当着他们的面、王大虎也一时情急，说的话里就带着江湖黑话。王小猫说的意思是反对父亲跟他说黑话，可那句“调侃儿”本就是一句黑话、还就是“说黑话”的意思。 让别人别做一件事的同时自己却在做着，这就是相声演员常用制造笑料的手段。 他们父子这段对话因为用的是黑话，若是当做一个“包袱”的话“底”也是黑话，普通观众未必觉得好笑。可内行听得懂就觉得好笑，也明白王小猫一句就体现了对相声技巧的娴熟，因为这显然不是父子安排好的对话。 “见笑了，就这么不争气的一个玩意儿。”王大虎是想笑，可心里又有气，对给他做着访问的刘亚萍说完，又朝台上王小猫厉声喊着，“你到底有‘活（相声段子）’、没‘活’啊？有‘活’就使（表演），没‘活’下去，别给我丢人！” “诶！好嘞。”说着，王小猫就要下台。 “回来！” “哈哈哈……”台下又是一阵大笑，其中一位长者说，“大虎儿啊，你这儿子真机灵啊，上台还什么都没干呢，俩‘包袱儿’就出来了。” “哎呦师叔，您还夸他呢？这点儿机灵劲儿不想着怎么在台上好好用，都用在怎么别上台、上了台怎么能赶紧下去了。”王大虎说着，看向了一桌，笑了笑，故意说，“我真不知道他师父是怎么教他的。” “嘿！嘿！骂谁呢？我徒弟，你管得着吗？”王小猫今天晚上订婚，当师父的当然得来了。这位师父明知道王大虎是说笑，不过大家都是说相声的在一起说话，也得接着，他又对王小猫说， “猫儿，别听他的。太平歌词又怎么了？是招揽生意的小玩意儿，可生意不招来，怎么嗨治杵（多赚钱）？你就给前辈们说段儿相声《太平歌词》，牛双，上去给你哥量（捧哏）。” “诶、诶，哦，那是你徒弟，我管不着，这牛双可是我徒弟，这不刚收的，还热乎儿的呢。”王大虎说到。 “去去去，快格念吧（闭嘴吧）。”王小猫的师父说。 “哥念啊，还嫂子念呢，没听我儿子说了，别说黑话……” 二楼包厢中的陆雨驰是没想看演出、要跟龙仲游谈谈韩三哥的事，可楼下这一番对话实在太吸引人，听这些相声艺人之间闲聊天比正经听相声还可乐呢。 虽然其中有些话他作为天津的曲艺观众也听不懂，就比如“格念”、“搁念”一音之差，意思却完全不同，但他还是忍不住走出包厢听着、看着。此时王小猫和牛双正式说起了相声，陆雨驰反而叫着龙仲游回到包厢继续谈他们的事…… 龙仲游笑说：“你还真行啊，一块儿赔钱的事儿都能说服他们跟你干。” “理亏、欠我的，过去没找他们赔钱就不错了，何况厚利就在后面等着呢。再说了，我不及时提醒他们，他们原本不也是打算跟韩三哥合伙做生意嘛，韩三哥不是照样儿会坑他们钱嘛。”陆雨驰抽了口烟，满脸坏笑地接着说， “所以我说了他们不听，他们也不敢跟韩三哥再合作了，前面花的钱就白扔了，还把我得罪了。一边儿是赔了钱，还得罪人，另一边儿是暂时赔了钱，可不得罪人，以后还有巨大的利润，说起来我这是给他们生意。” “瞧把你给得意的。行啊，既然你进行得这么顺利，用得着我我也不能给你掉链子。他们第二部戏不是还要等一段儿了嘛，这段时间我运作一下，给你准备三亿，这钱就当我个人入股他那公司了啊。” “什么叫‘他那公司’？那公司将来是我的。对了，你还得多准备些钱。” “什么？你一点儿不出啊？你不动陆家股份，你在江家公司的股份不能动点儿？”龙仲游问。 “我动。不是我要，是你该出手了，我都给他们生意了，也得给你招揽点儿生意吧……” 第832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也是因为一个人制造快乐的成功率和程度不如大家一起。 ………………………… 陆雨驰让龙仲游多准备的钱就不是三五亿的事了，他所谓“该出手了”是指已经可以开始低调收购韩三哥公司的股票了，还不止龙仲游，他也让他的弟弟陆风翔开始做了。 他跟韩三哥之前合作的综艺节目很成功，这不单是盈利多少的问题，口碑更加重要。 就拿杨小莹来说，虽然经过节目指导，她的演技也谈不上如何如何，但她在过程中的努力和付出是大家都看得见的，博得了很好的形象。陆雨驰和韩三哥、杨小莹自己的团队再一起联合利于媒体渲染，报道是铺天盖地、口碑是节节攀升。 又如杨米，节目中同样谈不上特别出彩，不过她学相声本就是一件很有噱头的事，对她的形象也是一个提升。而且她在节目中的导师今天刚刚成了她正式的相声师父，这件事肯定会引起轰动。 而以韩三哥在娱乐圈这么多年的敏锐性，也不可能不对此大加利用，再翻回去炒他的节目。就不说把杨米得以认识王大虎、拜了王大虎为师的事的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却也会分走一些，这又会对节目、对杨米形成一波热度。 像杨小莹和杨米这两位虽然高居顶流、却争议不断的人，口碑都能好转并博得很大热度，节目中其他知名度不高、却没什么负面新闻的人，自然也不会太差。 刚刚做完这样一档热度、口碑都非常不错的节目，韩三哥公司本身当然也会有很多节目和影视作品在拍摄或热播当中。又是临近年底，他公司艺人有大量晚会、庆典、颁奖礼要参加，公司一时间可谓风头正盛。 而他要跟江家两兄弟这对豪门中人进行第一次合作，他不知道合作注定是失败的，前期宣传力度自然小不了。就不说对自己公司如何，为了让第一次合作的豪门贵族放心，他也得这么做。 这些事都加在一起，韩三哥公司的股价接下来必然大涨。 陆雨驰刚参加完杨米的拜师宴，还正坐在无忧茶馆呢，这件事未来一段时间会有多大的热度和正面效应，他是可以预想的。还有那部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合作刚刚开机的电视剧，更是他一手策划的。 既然他可以预测韩三哥公司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股价了，怎么能放弃这个赚钱的机会呢？所以他就要把这个先机告诉自己的弟弟和妹夫。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哈哈哈，你少来这套。”然而陆雨驰的妹夫龙仲游有着不同见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也是因为一个人制造快乐的成功率和程度不如大家一起，我可是组过乐队的、我就玩儿音乐……” 龙仲游这话是玩笑，可也是陆雨驰这么做的本质。 陆雨驰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不是通过暗中运作一些事，促进韩三哥公司的股价，让大家顺势赚一笔。众乐乐？这个“众”里面也绝对不会包括韩三哥。 陆雨驰知道自己运作的这些事的进度，可他更知道这些事最终都会失败，他要的就是用失败之后的负面影响去压低韩三哥公司的股价。而从那时开始，龙仲游和陆风翔就会迅速抛售韩三哥公司的股票，给韩三哥来个雪上加霜。 股票看涨的时候跟风的人，永远不会比股票大跌的时候跟风的人多，所以在跌的时候这就是个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 这些事陆雨驰自己做不了，因为前期需要低调、零散、一点点吸纳韩三哥公司的股票，才能不引起韩三哥的怀疑，所以必须借助龙仲游和陆风翔。他们可不止是远比陆雨驰有钱而已，还有足够的智商、经验和人手。 陆雨驰觉得正如龙仲游刚才说的那样，大家一起做，才能更有把握地制造更大的快乐。反过来说一件事没有大家一起的、更大的快乐，为什么还要一起做？ 就算龙仲游和陆风翔都愿意帮陆雨驰，可他们两个人一个是陆雨驰的弟弟、一个是陆雨驰的妹夫，陆雨驰也不能让他们赔钱，那不是等于让自己赔钱吗？ …… 陆雨驰和龙仲游在楼上包厢聊着，楼下刘亚萍给王大虎做完了访问，就跟在场的其他曲艺界的前辈们约着时间。 晚上大家还要去参加王小猫和杨米的订婚宴，那种场合跟现在不同，不便忙公事，所以今天不可能全都访问完，刘亚萍已经做好准备在天津待上几天了。 刘亚萍让她带来的助手记好了和各位曲艺界前辈约的时间以及他们分别住的地方，又说：“这些地方你一定要先查一查，咱们对这里不熟，到时候难免走错路、耽搁时间。” “好，我上网查查，是得提前有个概念，我确实听说天津的路没有正南正北的，弯弯曲曲的、单行禁行的特别多，就是跟着导航都不好走。” 刚才就一直从旁协助着刘亚萍做访问的韩士奇听了，想要说些什么，却犹豫着迟迟没有开口。 此时王小猫早已下了台看着别人演出，也时而看看别处，正巧见到这一幕，赶忙高声说：“你们查了也没用，我们天津的路没有北京那么堵、也差不了太多，不过可比北京四四方方的布局要难走多了。 我们那《大实话》第二季的节目已经做完了，短期内公司没有新的节目了。我是得赶紧写剧本儿，让老韩这几天陪你们、给你们带路不就完了？你们找得着、找不着是一回事儿，就我们天津这个路况啊，甭说你们俩女的，舒马赫来了都不行。” “那——” 听王小猫这么说，又见刘亚萍看着自己，韩士奇忙说：“那就这么定了吧……” 王小猫笑了笑，心说，我这可不是强行撮合啊，你小子明显是想说这话、又不好意思说。我今晚都订婚了，哥们你也得想着找找自己的幸福了，大家都幸福多好。我最后推你这一把，你愿意单纯当朋友这就算给朋友帮忙，你要是想……就看你自己的了…… 第833章 朦胧的订婚宴 很多人都是如此，在一些事没发生的时候没有具体概念，可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概念就更朦胧了。 ………………………… 转眼到了晚上，大家来到龙仲游安排的饭店。 龙仲游真是很够意思，三层楼的大饭店今晚不接外客，只为了王小猫和杨米两人的订婚宴。内部也明显是为此特意布置的，非常喜庆。 王小猫此前从未参与筹备这场宴席的事，非说参与——也就是他父母觉得给杨米的聘礼一定得足、将来的彩礼更得足，于是找他凑了些钱。偏偏他这个人对钱又很无所谓，转给父母也就没再想过这事。 所以王小猫此前对他和杨米的订婚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此时看着大厅中那些大红灯笼、红色绸缎，他依然没有具体概念，感觉就像做梦一般。 自己要跟一个女人订婚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将来要结婚呢？ 订婚好像不受法律保护，其实很重要吗？不过悔婚的事又好像不太好…… 其实也不只是王小猫会这样吧，很多人都是如此。在一些事没发生的时候没有具体概念，可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概念就更朦胧了，或兴奋、或伤感，很可能就会胡思乱想、胡说八道的。 王小猫对今晚的订婚宴感觉朦胧？王小猫的父母和杨米的父母又何尝不是？ 他们一方是儿子到了三十五岁还没结婚，此前更单身多年；另一方是女儿虽然早早结婚、却是一段不幸的婚姻，且刚离婚的时候一度声称再也不嫁人了。所以虽然他们四位这段时间在实际操办着今晚的宴席，可真的来到现场，他们也觉得有些朦胧了。 当然，最朦胧的应该还是王小猫。 “小仲，这——太……太……” 郭小铁不愧是相声名家，立马接过了王小猫的话说：“你太太在那儿呢，朝着人家龙总喊什么‘太太’？你就是喊她也不对，你今天不是结婚，要不咱们把主题改了？一步到位吧。要不你就只能喊什么来着？未婚妻吧？” “未婚七八啊，还未婚八九呢。”王小猫白了郭小铁一眼。 两人一番“捧逗”，众人都笑了。 笑归笑，韩士奇在笑过之后则说：“他是想客气两句，说搞得太夸张了。” 陆雨驰也说：“猫儿就是受人一点儿恩惠，就浑身难受。可也是，小仲啊，你这——结婚也没这么喜庆吧？干脆就像郭小铁说的直接把主题改了吧。” 王小猫忙说：“改什么改？” 龙仲游笑说：“改倒是可以，不过这排场就差点儿了。我想着你们要是结婚也在我家的酒店、饭店，我会搞得更喜庆。” 陆雨驰看了杨米一眼，哼笑着对龙仲游说：“你放心，没那个机会。杨米跟我说过，她和小猫儿将来结婚就在小猫儿家的茶馆儿办，喝点儿大碗茶就算结婚了。” “诶，你……” “哈哈哈……” 大家说说笑笑之间，订婚宴也就正式开始了。这场宴席王大虎倒是跟郭小铁早就说好了由郭小铁来主持，郭小铁自称为此查阅了大量资料，精心安排了流程。 说是精心，再精心也无非就是立媒妁、婚书，下聘礼、双方的重要亲友说些感言。由于王小猫是曲艺行当的人，他和杨米还要给曲艺界的亲近前辈一些礼物以示孝敬。当然了，无论是曲艺界前辈也好、还是双方亲友也好，也会给他们一些礼物以表祝贺。 说起来简单，头一向立媒妁就有人“捣乱”，当然也是玩笑式的。 谁是王小猫和杨米的媒妁呢？ 陆雨驰觉得自己当仁不让。 说到底王小猫和杨米怎么认识的？两人都是他的朋友，是通过他认识的。而且他是干什么的？是房地产中介。据他说在过去保媒拉纤这算同行，所以他这方面还专业。 王大虎忙说：“小陆儿还挺懂过去的事儿嘛，没错儿，搁我们行话叫‘跑合儿的’。” 王小猫无奈地说：“什么行话？您那就是黑话……” 王小猫是这么说，可也没反对，不过杨米坚决反对由陆雨驰来担任他俩的媒人。陆雨驰凭什么做媒？一开始就是陆雨驰断言她和王小猫不合适、死了这条心吧，找这么个媒人别说不合格，也太不吉利了。 郭小铁也同意，表示作为主持人他本不该站队，可他觉得自己才是王小猫和杨米的大媒。那个时候要不是他三天两头拉着王小猫说相声，让杨米发现王小猫的更多优点，他俩不见得能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这回轮到王小猫反对了，他不是对郭小铁的作用有异议，可是郭小铁的作用正是他当时最头疼的事，想起来就有心理阴影。 杨米则提议韩士奇才该是他们的媒人，那时只有韩士奇在给她出着主意，也确实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韩士奇干咳了两声，说：“既然如……”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陆雨驰忙说，“我一开始是不太看好你们，可后来我没给你出主意吗？你们俩分手，要不是我——你们还有机会坐在这儿？” 郭小铁也说：“我虽然没直接出主意，但我了解我师弟啊。他多皱巴一个人，那时候要不是我看破不说破、暗中怂恿，他可能就退缩了。说起你们那次分手，小猫儿在蓟县做直播澄清这事，还是我当的主持人……” 韩士奇心说，自己刚才为什么非要咳嗽呢？本来嘴皮子就不如他们利索，这回更抢不过他们了。 王小猫则是本就朦胧，听他们争着更是头疼。他狠狠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你们能有点儿文化吗？这流程叫什么啊？” “立媒妁啊。” “知道什么叫‘媒妁’吗？一群人争了半天，不知道自己争的是什么，又不是只有一个名额，这有什么可争的？孟子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是俩人，媒妁也是俩人。” “俩人？” “俩人？” “俩人？” 不错，媒，是男方的介绍人，妁，是女方的介绍人。这本就是双方的，至少是两个人。王小猫本来懒得给他们普及这些，可媒妁不立，婚书怎么立呢？ 第834章 喜庆的日子 喜庆的日子里只要是吉祥话，有用、没用无所谓，要的就是个氛围…… ………………………… 既然要搞得传统，那么所谓婚书——上面除了有男女双方、双方家长，还要有媒妁的名字。 最终在王小猫的提议下，陆雨驰担任媒，毕竟没有他，王小猫确实不可能认识杨米；韩士奇担当妁，那个时候要是没有韩士奇给杨米出主意，认识了也没用。至于郭小铁——起什么哄啊？赶紧去主持。 在郭小铁提前草拟的婚书上填好了媒妁之名，就有身为主持人的郭小铁念起了婚书：“喜今日亡羊补牢……啊不是，应该是王杨联姻、嘉礼初成，一堂缔约、良缘永结，赤绳早系、匹配……” 要说这婚书啊——说白了除了上面的时期、名字，剩下的全是废话。其实喜庆的日子里只要是吉祥话，有用、没用无所谓，要的就是个氛围…… 念完婚书，郭小铁笑说：“好啦，该下订金了。” “听着这么别扭呢，可扣字面儿好像也没什么错儿。”王小猫也明白，这其实就是个称呼，应该叫“聘礼”，可也有地方叫“订礼”的。反正就是订婚嘛，订婚时给的钱，钱就是金。 他觉得没什么错儿，这时候陆雨驰却犯职业病了，说：“这个订婚的订金得是言字旁的‘订’啊，不能像我们房屋交易是用那个宝盖头的‘定’。” “有什么说法儿吗？”王小猫一肚子学问哪来的？学问、学问——勤学好问嘛，遇上不明白的就得问，可他偏偏对经商、合同的方面不感兴趣，就没看过这方面的书。 “不是‘说法儿’的问题了，法律含义都不一样。要用宝盖头的‘定’，万一后悔了、违约了，定金是不退的。所以得用言字旁的‘订’，悔婚了聘礼还能退回来。” “你滚蛋！”杨米厉声责骂。 王小猫心说怪自己多嘴，也怪一时忘了陆雨驰多不着调了…… 当然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双方父母、重要的长辈、王小猫的师父也都发了言。流程结束、开席之前，郭小铁还主动请缨，中午没轮上他演出，此时他要跟于大谦一起说上一段非常应景的相声给大家助助兴。 陆雨驰现在听到“应景”都有心理阴影了，所幸郭小铁倒不像杨光照那样说应景——从来没应过景，说的这段叫《红事会》，还真是很应景。 中午是曲艺界的拜师宴，晚上是订婚宴，就无所谓合适不合适了，韩士奇也登台给大家弹唱了一首歌。龙仲游家的这个饭店就是包间内部带着小舞台的那种，舞台上倒是也有音响器材，可调起来太麻烦，韩士奇就木吉他弹唱了。 青年的来客当中应该说刘亚萍跟大家最不熟悉，本身知性、文雅的性格气质，显得有些被冷落。王小猫作为主家，多些照顾也是应该的，当然他此时倒不是为了照顾。 韩士奇在台上弹唱，王小猫过去给刘亚萍敬了一杯酒，讲起了韩士奇弹木吉他也是很有味道的，进而讲起韩士奇这个人的优点。 既然吉他弹唱都有了，中午拜师宴的主持人健哥虽然以前学过相声，可终究是久疏战阵、关键台下行家云集，他就给大家表演了一段脱口秀。 人家来道贺的都登台演出助兴，王小猫自然也跑不了。王大虎就让他也来上一段，一来让在场的前辈指点一下，二来也是该孝敬杨米的父母、亲友一段。 “这词儿——我怎么听着这么熟呢？” “下午人没齐，晚上来的双方亲友、长辈还没听过你的呢。” “那我再等会儿再演吧，万一一会儿又进来几位呢……” 等王小猫演出完了，大家就光剩下吃吃喝喝、互相道喜了。说庸俗也庸俗，可身在这种庸俗之中感受到的却是喜庆、快乐。 只是喜庆的日子往往是短暂的，过了今晚，王小猫和杨米又该回归繁忙的常态。虽然他们公司暂时没有节目要做了，可是王小猫正好趁着杨米不在闭关写写剧本和小说。 杨米不在？ 当然不在。 杨米此前这一个来月都在天津为拜师宴上的演出、为订婚宴上自己的状态准备着，一开始忙了几天别墅装修的收尾工作，还要为她和王小猫新开的超市忙碌。 她说是“不是家装不用盯着”，可请人设计、联络建材、对于设计提些修改意见，这都是她要做的。而且装修时施工队遇到什么问题还不是要问她，她自己也终究隔几天就要去看看。 所幸王小猫开过烟酒店，办理手续、联系供货商的事不用杨米费心，可具体要卖什么，她却有自己的想法。她还是比较喜欢浪漫的人，既然是开在富人区、又是开在一栋别墅里，装修布局就不能像个杂货铺一样，得塑造出一个梦幻、浪漫的空间。 当然无论拜师、还是订婚，亦或开跟王小猫合作的超市，对于杨米来说虽然忙，却也幸福。但是拜师和订婚都完事了，超市装修也在顺利进行中，她终究是个一线明星。 现在已是十一月中旬，到年底这段时间是他们娱乐圈最繁忙的阶段了，有太多的晚会、颁奖礼、特别节目、时尚聚会要参加。 还不止杨米，事实上王小猫就接到了不少邀约。不过王小猫是很随性的、又有选择性的参加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可是杨米就不行了。 杨米在娱乐圈打拼这么多年，今天的成绩得来不易，她舍不得退出，就要时刻保持自己的出镜率和热度。而且正因为打拼的年头太长，圈中好多人情要还，也不容她随性选择。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米就要离开天津，天南海北的去奔波了。只是再想起先前幸福、喜庆的日子，就会特别不舍。 王小猫和杨米作为之前那个喜庆日子的主角，喜庆的感觉都能很快散去，当时沾染着他们的喜庆的人就更是如此了。 韩士奇倒是还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就陪着从外地来到天津工作的刘亚萍一起工作，可对于陆雨驰来说——两个孩子即将出生，这本该也是喜庆的事，却让他尤为疲惫…… 第835章 你自责 “你自责、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就在我身边一直说着忏悔的话，提醒着我你伤害了我多少，惹得我也跟你一起不开心？” ………………………… 一个男人的女人多了，即便这些女人说着不介意，可那也只是因为太爱这个男人的包容和妥协，心里不可能完全不介意。就算是完全不介意，可在实际生活中却终究要与别人分享这个男人。 若是平时，戚琪经营着一家汽车4S店，万茜茜更是在娱乐圈中到处奔波。她们本就很忙，被分享的感觉就会淡化一些。可是现在她们都怀了孕、都不工作，自然就都更需要陆雨驰的陪伴。 陆雨驰觉得哪怕她们怀孕时间上离得远一些也好，偏偏两个人只差一个月。万茜茜的预产期快到了？那么戚琪的预产期不是同样快到了吗？这个时候的陆雨驰都不是要平衡的问题了，他自己就很关心自己的女人和即将出生的孩子，所以当然很费心。 他不后悔，有这么好的女人——其中哪个都是多少人梦中才敢想的，而他拥有的可不止两个。但他自责，花心就不说了，他再是疲惫、再是想都照顾好了，却也没有分身之术。 这晚，戚琪边看着手机，边听着陆雨驰在身旁说着这些自责的话，不禁笑了出来。 戚琪的笑让陆雨驰更加自责，因为戚琪本不是一个很喜欢说说笑笑的女人。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此前跟他说过，戚琪是因为自己有心脏病，怀孕后就刻意保持乐观的心态。当然戚琪有心脏病不是陆雨驰的错，可他觉得自己不但没照顾好戚琪，还在外面…… “哎呀，我看点儿笑话儿，想开心一下，你总在我旁边儿忏悔什么呢？你自责、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就在我身边一直说着忏悔的话、提醒着我你伤害了我多少，惹得我也跟你一起不开心吗？要不你去卫生间里自己忏悔去？” “那我不成精神病了？” “所以呀，你也别影响我心情了。再说有什么对不起的？其实这也是我的问题。” “别别……你千万别这么说。” “真的。你总说我是一个圣洁的女人，可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我也有很邪恶的私心……” 戚琪是真的这么觉得，以现代社会为背景的故事中也常有齐人之福、妻妾成群，可那终究是故事，在现实中又怎么可能普遍存在呢？如果存在，必然有存在的原因。 戚琪一直认为是父亲有了些钱之后就抛弃了母亲、她的哥哥和她自己，而她的哥哥把生意做大之后也是同时拥有很多女人，这些确实让她觉得男人可能就是这样。但她真的就心甘情愿跟一个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吗？起码这份心甘情愿不够彻底。 所以当年母亲和哥哥去了北京发展公司，她却要自己留在天津上学、工作、过着很普通的生活。那时她真的希望将来找一个同样普普通通的男人，一起过着平淡却幸福、踏实的生活。而她所谓的踏实，其中就有专一的成分。 可惜她的哥哥把她当时打工的4S店买了下来，她莫名其妙成了老板。后来她又认识了伪装成穷人的陆雨驰，动心之后却发现这个穷人不是一般的富有。 于是她提出了分手，她自己是真的普通，却被自己的哥哥破坏了这种普通，可陆雨驰这样属于欺骗，怎么可能跟她过她所向往的平淡、踏实的生活？ 事实上她当年的预料不错，莫说家里、陆雨驰自己就有很大的生意，而且陆雨驰的性格就是个开疆拓土的男人，果然后来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还跨界了。 可爱情是什么？不是预料到什么、下了什么决心，就真的能够割舍的东西。最终她还是成了陆雨驰的妻子，而这件事本身就让她在心里已经有了陆雨驰不会专一、不会平淡的准备。 其实也不只是准备，事实就摆在眼前。 当时的林格已经跟了陆雨驰两年，是过去还纵横花丛的陆雨驰身边众多女人之中保持关系最久的。而陆雨驰呢？之前只是把林格当成泄欲的工具而已，在那段时期反思了自己，才开始去了解这个跟了自己两年的女人。 用陆雨驰当年的话说，他对林格是有罪的。 有罪，就得赎罪。 对于善良的戚琪来说，这是一个比自己和陆雨驰认识早得多的女人，一个被陆雨驰玩弄了两年的女人，且还是个身世悲惨、无怨无悔的女人，她怎么能让陆雨驰为了对自己专一而抛弃这个女人？ 再说抛弃得了吗？那不是外人，那是陆雨驰父亲的养女，只是陆雨驰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但不知道也改变不了事实，他们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抛弃？ 所以对于林格，戚琪不忍，事实上也不可能做到。真的那么做了，她自己就会心疼、就会不舒服，这就是她说的“私心”。至于万茜茜，她觉得自己也有私心。 哪怕万茜茜已经跟陆雨驰在一起了，可戚琪知道如果当时自己强硬一些，陆雨驰终究还是会尊重她的意愿。何况她知道陆家不会接受娱乐圈的女人进门，万茜茜就不会取她而代之。 那么她的忍让就是伟大吗？也不全是。 事实上她的包容，和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对此事一开始的默许都是同一个原因，因为她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医生不建议怀孕。可陆雨驰作为陆家的长孙、她的丈夫，她都不愿看到陆雨驰没有一个孩子。她自己给不了的，就希望别人能给，这不是私心吗？甚至是邪恶的、残忍的私心。 如果当时她就下定决心冒着再大风险也要有个属于她和陆雨驰的孩子，她又不去打听万茜茜到底是不是个好女人，也许她真的会选择不接受。 可惜直到万茜茜怀孕后，她才下了这个决心，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是让她的丈夫抛弃一个善良的女人、还是让她的丈夫打掉一个无辜的孩子？ 她都做不到。 如果真做到了，她无法原谅自己、她会永远自责，所以说到底她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为了自己、还是自私…… 第836章 有些烦 一个人对你再理解、再心疼、再应该，可对方终究还是个人，终究还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偶尔也会隐隐觉得烦…… ………………………… 听了戚琪说的这些，陆雨驰叹了口气，把戚琪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自嘲着笑说：“你这要是都算私心的话，那我根本不是个人了。有妻如此……” 陆雨驰把后半句留在了心里，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说出“夫复何求”。夫复何求为什么还有别的女人？不管他遇到的是怎样的女人，他又有没有主动，结果呢？结果摆在那里，说任何理由都是借口。 “呵，你哭了？” “抽烟熏的。” “你哪抽烟了？” “我在心里点了一支。” “怀孕可不能总哭。” 真难得，过去一直是陆雨驰逗戚琪笑，这次他居然被戚琪逗笑了，无奈地说：“你怀孕，又不是我怀孕。” “是啊，我怀孕，你总在我跟前儿哭？” “什么总在……我……” “你该去看看她了，这几天一直住在这儿，她就快生了，她的父母不是也快来了？其实你这几天一直回来，也是为了接下来就要陪她和她父母一段儿了。” “不是，你才是我老婆，你怀的是我儿子，我回家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呦？不管怎么样，你这么说我就很开心了，可她是你的女人吧？她怀的是你女儿吧？去吧。” “你这时要是叫我一声‘皮卡丘’，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去什么啊？我也不能大半夜的去吧……” …… 那晚陆雨驰对戚琪说的是实话，他当然关心自己的妻子和未来的孩子，而戚琪说的因素也不是没有，确实万茜茜的父母来到天津他总不能冷落了长辈。但除了这些，他没有更早去陪万茜茜，也有别的原因。 因为戚琪实在太善良了，所以陆雨驰跟戚琪相处时会有种潜在压力、或者说是敬畏，他跟万茜茜在一起的时候能感到跟多的安静和温馨。不过万茜茜怀孕后性情就变了，经常莫名其妙发脾气。 陆雨驰听龙仲游说过在中医里怀孕本就容易产前气结，再加上万茜茜得不到一个真正的丈夫，自己不在乎，可对于孩子毕竟是种悲哀。 虽然在陆雨驰和万茜茜的关系上谈不上谁对谁错，陆雨驰没有勾引万茜茜，也在第一次见面就带着自己的妻子戚琪，倒是万茜茜主动，可万茜茜也是情难自控而已。所以对于万茜茜怀孕后性情的转变，陆雨驰能够理解，理解的同时也非常心疼。 但这样一来，在外奔波忙碌的陆雨驰回到万茜茜那里，就需要小心翼翼。他再理解、再心疼、再应该，可他终究还是个人，终究还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偶尔也会隐隐觉得烦，这个道理大概类同于久病床前无孝子吧。 当然，偶尔隐隐觉得烦，程度终究不深，很好克制。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万茜茜情绪上虽然好了很多，可情绪的好转却是因为整天跟经纪人刘璐研究着如何走红。 说起来刘璐有这个便利条件，在时间上是陆雨驰特意在万茜茜楼下租了一套房子给刘璐，在实际运作上也正是陆雨驰提供着可以肆意妄为、没有后顾之忧的资金，但看到这种状态的万茜茜，他却明显觉得烦。 杨米长得很漂亮、身材则更是火辣，说话还比较嗲、也喜欢跟男人开些尺度暧昧的玩笑，之前就和陆雨驰认识了这么多年，花心好色的陆雨驰为什么跟杨米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做朋友？ 应该说原因很多，就比如杨米固然漂亮，那种美的类型却不是陆雨驰喜欢的。而且他俩是一五年认识的，当时杨米已经结婚有了孩子，而陆雨驰正处于决心改掉花心的毛病、认真寻求一段感情的时期，也已经认识了戚琪。 但除了这些原因，还有一点就是杨米这个人太有事业心，尤其事业还是在混乱、复杂的娱乐圈中。 陆雨驰又不喜欢跟女人发生短期的关系，所以他对女人还是有相貌、身材以外的要求的，那就是希望他的女人活得简单快乐，而他自己本身也不喜欢女人太有事业心、处于太混乱的环境。 万茜茜虽然也在娱乐圈工作，却是圈中的一股清流。她非常有原则和底线，正是因为曾经拒绝潜规则才被打压了很久，她的不红在陆雨驰看来其实恰恰是种很好的自我保护。 当然，陆雨驰倒也不是认为所有娱乐圈红的女人就都是经常跟导演、投资方、有地位的男演员上床换来的，据他所知杨米就不是那样。可只要是红了的、且能保持住红的，就像陆雨驰亲眼所见的那种虚伪的慈善活动总是要出席的，各类公开的、私下的应酬也是必不可少的。 你走红了，人家请你拍戏、上节目、代言，跟你很正常的面谈合作、吃顿饭，你拒绝？那人家为什么要找你？不说别人，陆雨驰去年找来杨米、黄大今、郭小铁要做综艺节目，他和杨米、郭小铁还是之前就认识呢，不也得吃饭面谈吗？陆雨驰这样的身份，他俩敢派经纪人来应付？ 但哪怕正常交际应酬，陆雨驰也不喜欢女人为这些整日奔波。 现在的万茜茜在做什么？正是奔着红的路去的，而如果她真的红了，后面的状态是可以预见的。 陆雨驰理解，他毕竟给不了万茜茜一段婚姻，可随着感情状态的增进、孩子的出生，他自己以及陆家给万茜茜的只会更多。可他越是给了万茜茜更多，事业不顺、又缺乏安全感的万茜茜也就越是不安。 所以万茜茜就需要自己的事业成功，虽然就算成功了在财富上也不可能跟陆雨驰比拟，但终究还是有独立抚养孩子的底气。尽管陆雨驰不太可能让万茜茜有独立抚养孩子的那天，可他也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让万茜茜安心些。 正因为理解，事实上就是陆雨驰主动私下去跟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商量该怎么捧红万茜茜，他也觉得万茜茜这样有原则底线、对工作认真的艺人应该红。可真的看到万茜茜每天为此忙碌，他还是有些烦了…… 第837章 更幸福 爱一个人，对这个人好，这个人会幸福，进而对这个人的家人也好，这个人会更幸福。 ………………………… 当然，陆雨驰烦归烦，可如今的他也渐渐明白自己的喜好、对别人状态的期望，未必是别人同样喜欢的。正如他希望万茜茜工作方面简单、轻松，可是万茜茜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不喜欢万茜茜在可预见的将来那么多的应酬，却知道万茜茜为了走红，可以忍受走红之后有原则的、正常的应酬。 别说他在捧红万茜茜方面是矛盾的心态，其中也有希望万茜茜多年在这个圈子中的兢兢业业能换来回报的成分，就算不是他也得支持，只是支持的举动并不能真正消除心里的烦。 所以用短期的回避求个眼不见为净，也是陆雨驰这段时间一直住在陆家陪戚琪的原因之一。但即便烦的感觉仍不会消除，他也要帮助万茜茜达成心愿。 也如戚琪说的，万茜茜就要生了、万茜茜的父母也就要来天津了，陆雨驰终归要陪上一段时间。那就用这段时间，以他多年经商的经验，帮着万茜茜和刘璐参谋一下吧…… ……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一月下旬，陆雨驰是让人用自己的私人飞机把万茜茜的父母接到天津的，当晚二老和陆雨驰、万茜茜自然一起入住陆雨驰新买的那栋别墅里。 参观了一番，万茜茜的父母对别墅的装修很满意。这不是里面处处奢华带给他们的满意，而是那些明显为了万茜茜和孩子塑造的奇幻空间让他们满意。至于他们房间如同湖南老家房子一般的装饰风格，更是让他们很惊喜、甚至对这个不是女婿的自己女儿的男人很感激。 他们如此，万茜茜也是一样，笑得很傻，也看得出她那份傻中满是开心。虽然陆雨驰之前就拍下了这栋别墅的装修给她看，可是看视频毕竟跟身临其境不同。尤其她父母那个房间，是陆雨驰之前特意去了湖南偷偷拍下来照着装修的，却没告诉她的父母，在给她拍装修视频的时候也特意没拍那个房间，就是为了留作惊喜。 爱一个人，对这个人好，这个人会幸福，进而对这个人的家人也好，这个人会更幸福…… 大家参观完了房子、放下了行李，当晚自然是由陆雨驰的父母陆志雄和徐琳夫妇给万茜茜的父母接风洗尘，有在陆雨驰口中能把赵本山忽悠瘸了的陆志雄那张到处淘换古董练出来的嘴，这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开心。 晚上回到了新家，陆雨驰和万茜茜两人躺在床上。陆雨驰摸着万茜茜的肚子，万茜茜看着卧室中那个微型T台，笑说：“你还想让我给你走秀呢？我本来就不会，现在又这么胖了。” “你这怎么叫胖呢？这是咱们女儿健康的体现。T台嘛，谁说一定要走秀了？你们湖南不是有花鼓戏嘛，你在上面儿唱戏给我看也好。” “去你的。呵，谢谢。” “别跟我说这话。你为了我……还给我生孩子，你说谢谢，我该说什么？”见万茜茜笑了笑，没说话，陆雨驰又说，“你要真的有些感激的话，就多笑笑。你怀孕后我倒是能看见你留长发了，可笑得太少了。” “我本来笑得就傻，越笑越傻。对了，上次你不是说你们天津有稳居的习俗嘛，老韩还来了，这次怎么不把他们请来？前段时间他们总来看我。” 这事王小猫和韩士奇没跟陆雨驰说，此时陆雨驰听了也只是把感激留在心里而已，因为当着他俩的面也用不着过多表示，他嘴上则说：“请什么？老韩那不就在那边儿住着呢嘛。小猫儿暂时远点儿，可过不了多久也搬过来了。今天是家宴，不说他们来了是不是合适，他们自己也不自在啊。我约了他们明天，正好让小猫儿跟你说说剧本儿的事儿……” …… 转过天来，说是“稳居”却也没在陆雨驰这里，而是在同一排韩士奇父母的新家中。 万茜茜的父母性格都比较腼腆，也怕有他们在，年轻人会玩得不自在，刚搬来天津也有很多东西需要安置一下。而韩士奇这边是和父母一起搬来的，陆雨驰和王小猫也应该拜访一下老人。 别说韩士奇的父母是看着陆雨驰和王小猫长大的，就算是成年之后认识的哥们，关系到了也该对哥们的家人尽心。 陆雨驰和王小猫倒是尽心了，都早早的带着礼物来看韩士奇的父母了，可韩士奇却迟迟没回来。 “哈哈，当是我稳居请老韩来，我们这边儿饭不熟他就不进门儿。今儿给他稳居，他也饭不熟不回来？”陆雨驰虽然是玩笑话，可也就是他这样的性格不会有太多顾虑的地方。 王小猫就不行了，看到韩士奇的父母面露尴尬，忙说：“没事儿，叔叔阿姨，不急。” 韩士奇的父母跟陆雨驰和王小猫也不见外，韩士奇的母亲先开了口：“我能不急吗？菜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上锅炒了，谁知道他几点来啊？” 韩士奇的父亲则说：“不等他了，他电话儿也打不通，让人家茜茜大着肚子等他？你先去炒吧……” 大家决定边吃边等，凉菜很快就摆好了，陆雨驰和王小猫陪着韩士奇的父亲喝酒，韩士奇的母亲则去炒菜了。万茜茜也提出厨房帮忙，被大家果断拒绝了。 先敬了韩士奇的父亲一杯，陆雨驰说：“叔儿，咱得请个保姆了吧？老韩就住您旁边儿，还不得天天来吃饭？” “不会，以前就住家里，经常应酬不回家，现在住旁边儿肯定更见不着他了。你看今天什么日子？客人都来了，不懂礼貌。” “嗨，我和小猫儿还算客啊？以后跟您住一排，少不了得过来蹭饭。” “你们俩随时来啊，这不是——茜茜来了嘛。对了，我还看过茜茜演的电视剧呢，以后也跟他们俩一样常来啊。唉！其实看着你啊，我就生气。” “啊？” “啊不是，我——不太会说话，我当然不是对人家茜茜有什么意见了……” 第838章 口吻的选择 真心希望别人开心、为了别人好，有些话与其以是在帮别人的口吻说出，不如说成是请别人帮自己的忙。 ………………………… 韩士奇的父亲当然不是对万茜茜有什么意见，他是看到万茜茜就想起了些烦心事。 陆雨驰和王小猫都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听说前一段时间王小猫都订婚了，找的还是一个挺漂亮的女明星叫什么杨米的。而陆雨驰不但早就结了婚，现在还马上就要当爸爸了，而且还是跟两个女人——当两回爸爸…… 韩士奇的父亲想到自己的儿子韩士奇别说生孩子、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呢，他能不生气吗？当然他就算再自称不会说话，也不会表露出是因为看到陆雨驰这样才引得自己更心急了，更加不会提起陆雨驰什么两个女人、两个孩子的问题。要说也会换个方式说出来。 “你刚才还说请保姆，我们请保姆干吗？就我们老两口儿，这房子是大点儿，反着我们整天闲着也没事儿，不就是做做卫生、做做饭嘛。” 陆雨驰自己说话往往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可十几年老房地产经纪人的他，对别人说的话分析得那是既快且透彻。人少？不就是抱怨韩士奇不找女朋友、不结婚嘛。 陆雨驰觉得必须转移话题了，他倒是知道韩士奇过去曾经有个女朋友，然而却是做那种职业的，这事能对二老说吗？说了也没用了，就那个女朋友都分手了。 “叔儿，来，今儿好日子，我再敬您一杯。”陆雨驰不但及时转移了话题，还故意识趣地说，“叔儿，我今天来，除了咱们一起稳居，还有件事儿得麻烦您和阿姨……” 陆雨驰明面上说的是万茜茜的父母昨天刚来天津，会在万茜茜生孩子的前后常住一段时间。他们都是湖南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就连万茜茜对天津也谈不上熟悉，难免不便、不习惯。陆雨驰自幼常去韩士奇家，现在大家更是住在同一排四栋成了邻居，他就不跟韩士奇的父母客气了，希望他们多多照应一下万茜茜的父母。 其实这个“照应”也不是说非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陆雨驰是希望万茜茜的父母在这里住得越久越好，帮他们带着孩子是一方面，万茜茜将来就算产后复出了、更多待在北京，好歹离天津近，闲暇时也能多跟父母见见面。 但是陆雨驰和将来恢复工作的万茜茜毕竟都忙，万茜茜的父母住在这里除了不便、不习惯，照顾他俩的孩子辛苦不说，还会觉得寂寞。陆雨驰请韩士奇的父母多和万茜茜的父母走动，做个伴也好啊。 刚才说了，这是陆雨驰明面上的意思。当然明面上的意思也是他实际意图的一部分，不过他此时提这些更多是为了韩士奇的父亲刚才的话、更多是为了韩士奇父母着想。 到这个岁数的老人，孩子没还没结婚肯定愁，就算对此能看开了，可老人自身的寂寞依然是个问题。辛苦、忙碌了一辈子，等到自己退休了、清闲了，但是儿女又开始忙工作、开始过自己的生活去了。 关键真是有儿有女也行啊，八零后这一代有都是独生子女，等国家开放了二胎，八零后的父母都多大岁数了？九零后的父母可能在这方面还能努努力。 所以陆雨驰让韩士奇的父母照应万茜茜的父母同时，其实也是给他们一个伴。住在别墅可跟住在老楼不一样，想找个伴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且韩士奇这小子至今不找女朋友，要指望他将来的孩子得到何年何月呢？不过陆雨驰的孩子就快出生了，万茜茜的父母在天津主要就是带这个孩子，陆雨驰是希望韩士奇的父母看到他的孩子、平时跟他的孩子玩玩，多少能找到点安慰。 可是这些话能直说吗？ 真心希望别人开心、为了别人好，有些话与其以是在帮别人的口吻说出，不如说成是请别人帮自己的忙。这样别人不会因为不好意思而拒绝，也不会因为你要帮的方面的缺失而被刺痛…… 韩士奇的母亲端上了第一道炒好的热菜，韩士奇终于来了。 陆雨驰刚要调侃几句，却急忙改了口、忍住了，因为韩士奇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刘亚萍一起。 “这位是？”韩士奇的父亲问。 “哦？”陆雨驰自然不需要问。 “呵呵。”王小猫笑而不语。 “那个——咳咳，这位是刘小姐。我最近都在跟刘小姐一起做一个对曲艺界的系列访问，今天访问做完了，我又跟刘小姐一起去看了看我那些孩子们……” “孩子？” “还‘那些’？没这么快吧？我家茜茜怀个孩子，好几个月了都没出来，你这一下儿生出一堆？” “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士奇三十五了，转眼还一个多月就三十六了，而他和龙仲游帮助的那些有才华却郁郁不得志的乐手们——小的十七八岁，最大也不过二十出头而已。 他比那些乐手大了十几、二十岁，如今他又是明星了，还那么好心帮助那些乐手，也确实以前辈的姿态和经验传授给了那些乐手很多东西，那些乐手自然也感激、尊重他和龙仲游。所以对于那些乐手，他说起话的口吻是真的像对孩子一样。 刘亚萍喜欢看韩士奇弹琴，可是最近这段时间韩士奇都是帮着刘亚萍做访问，韩士奇实在没什么机会给刘亚萍弹琴。这又不像在北京大李的别墅里总是聚集着一群人，所以刘亚萍再想看，也不好意思开口，她总不能贸然提出到韩士奇的家里吧？ 而韩士奇好像是看出了刘亚萍的想法，其实他也乐于在刘亚萍面前更多展现自己的音乐才华，在他看来也是自己唯一能展现出的才华了，所以今天就带着刘亚萍去了他和龙仲游开的乐手培训基地里。那里设备齐全，打着给那些乐手做示范的名义，也会显得自然而然。 从那里出来已经将近晚餐时间了，正巧今天又定好稳居，所以韩士奇就带刘亚萍来家里吃饭了…… 第839章 情感滤镜 真正感情的事，是不是更应该先把“滤镜”去掉了才有稳妥、长久的可能？ ………………………… 韩士奇说得多么合情合理，外地来的朋友，跟陆雨驰和王小猫也不是不认识，到了吃饭的时间、韩士奇家里又有宴席等着，从哪来说也该把一个异地孤身的女人请到家里跟大家一起稳居。 可这世上往往越是解释得合情合理的事，越是可能有其他原因并存。因为如果真的合情合理，你自己觉得合情合理，别人也应该能够看出合情合理，还有别要浪费唇舌解释吗？ 不过陆雨驰和王小猫都识趣的没多提韩士奇和刘亚萍的事，韩士奇无所谓，他们总不能只为了一个猜测、一种可能让人家刘亚萍尴尬吧？ 事后陆雨驰和王小猫也是逼问了很久，韩士奇才愿意说说他和刘亚萍的状态。其实还能是什么状态？就是朋友。 要说好感的，也不是没有，不过韩士奇没打算追求刘亚萍。他觉得如果自己身上有什么可能吸引刘亚萍的地方，那无非就是他的音乐才华了。 刘亚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尽显素质和知性，可能就是因为一直处在条条款款中，看着、听着韩士奇演奏的那些摇滚乐才觉得很刺激，进而对韩士奇这个人也有了好感。 既然是逼问，韩士奇开了口，也就不瞒着两个哥们了。他感觉到了刘亚萍对自己多少有些好感，便直言不讳。 可单凭这些就能追到刘亚萍吗？因为韩士奇还是个在感情方面比较悲观、消极的人，他还会想就算追到了就真的是对彼此好吗？ 韩士奇跟陆雨驰不同。陆雨驰出众的相貌就摆在那里，在能力方面陆雨驰也从来不会低调，显赫的家世更是不用炫耀，往砂锅摊上一坐都不自觉的透着贵气。 这方面可能只有当年太过单纯、又对富贵习以为常的戚琪一时看不出，恐怕稍有心机、又不是那么富贵的人都能看出陆雨驰身上的贵气，藏都藏不住，所以陆雨驰的一切优点都是显而易见的。 韩士奇和王小猫也不同。本来以王小猫平日的状态，说他是个开烟酒店的未必有人信，倒是更像个卖西瓜的，但王小猫的那张脸对女人来说实在太“致命”了。 杨米在娱乐圈混了十几、二十年的人，见过多少长得的？结果都沦陷了。关键王小猫这个人你别跟他说话、更别跟他多接触，你要是跟他聊上几句、多些接触，就会发现他在才华方面简直就是个宝藏。最可贵、也最值得回味的是，他不像陆雨驰那么高调，一切才华的显示都是自然而然的。 可韩士奇有什么？ 以前也算比一般人有点钱，现在钱更多了，还有了名气。但是刘亚萍是干什么呢？整天访问娱乐圈的明星，钱和名气能看在眼里的话，也不至单身到现在了。 韩士奇弹得一手好吉他，在音乐创作方面也很有才华，这方面韩士奇当仁不让，可这方面已经被刘亚萍看见了。那么刘亚萍要是再跟韩士奇接触下去，就跟陆雨驰和王小猫不同了，不是早已有着让人梦寐以求的条件，也不是会发现越来越多的优点，而只能暴露越来越多的缺点。 所以韩士奇现在不敢说自己不动心了，却想要继续以朋友身份相处下去，把这些该暴露的缺点都暴露了，再看对方的态度，到时再决定吧。 韩士奇当时还笑言，他是开直播公会的，而且他的公会里基本都是女主播。那些有钱的“大哥”想勾搭哪个女主播，经常是真正见了面就跑了。原因很简单，平时看惯了精致妆容外加美颜和滤镜了。 那些“大哥”又不是真心交女朋友来的，说来就是想睡女主播而已，失望之后都吓跑了，真正感情的事，是不是更应该先把“滤镜”去掉了才有稳妥、长久的可能？ 韩士奇总是能用一件粗俗、甚至龌龊的事讲出一个道理，确有道理，又事关感情，感情就是私事，陆雨驰和王小猫除了支持还能说什么呢？真的在追求之前去除绿镜，如果还能追到，倒也不错。 当然，如果真的追到了、让对方爱上了自己，自己在对方眼里也会产生一种情感的“滤镜”，但起码自己是完全坦诚了、问心无愧了…… …… 这几天王小猫除了逼问韩士奇，就是闷头修改剧本。本来剧本已经写完了，不过那天给陆雨驰和韩士奇稳居，让他不得不再好好修改一番了。 稳居那天倒是没谈太多剧本的事，可转过天来万茜茜让王小猫又去了一趟，给她具体说了说这部戏。看得出临盆在即的万茜茜对工作还是不能全然放下、对这部戏也很感兴趣，但王小猫的剧本里——万茜茜的戏份并不多。 王小猫为什么要写这个剧本？是杨米强烈要求的。以杨米今天的知名度，不说为了捧她而写的吧，可也是王小猫为杨米量身打造的。 所以王小猫愣是把自己之前一部双男主灵异小说，改编成一部大女主的仙侠偶像剧，而且与之前的那部《苏东坡》的剧本至少有两点不同。 首先那部是早早定好了男女主角，连四位老戏骨作品和请宝爷执导的事都很快谈成了。而王小猫写这个剧本脑子里只有一个固定的演员——大女主杨米，也根本无需考虑其他演职人员的事，就算陆雨驰最终不投拍，杨米也会拉到自己公司去拍。 其次写《苏东坡》的时候杨米还不是王小猫的女朋友，而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杨米跟他的关系已经很稳定了，连他新买的别墅装修的事都交给了杨米。 正如韩士奇说的，喜欢上一个人之后自然会加上“滤镜”，而这种滤镜下王小猫为杨米写个剧本，真是不自觉的就把杨米的戏份越写越多、越写越多…… 杨小莹、王欣然都是在剧本没完成时就跟王小猫说了，王小猫这才有了些概念、也多用了些笔墨，至于万茜茜——王小猫在写的过程中压根就没考虑…… 第840章 强人所难 有的时候你觉得别人对你是强人所难，也许别人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的。 ………………………… 不是说王小猫有什么好事不想着万茜茜，而是多方面的原因让王小猫没必要去想。 就像王小猫最初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改成仙侠偶像剧？他写着自己都有些抵触，也没认为陆雨驰一定会投拍。换句话说这个剧本最终是不是他们公司的项目还另说呢，如果陆雨驰不投拍，杨米会拿到自己公司去拍，所以王小猫想那么多演员干什么？把杨米书中形象、故事设计好了就行。 而且王小猫开始写这个剧本的时候万茜茜是什么状态？万茜茜拍完他们公司那部《苏东坡》后，在有限的几档综艺节目里担任了几期“飞行嘉宾”，就一直在天津养胎待产。 再加上陆雨驰又是私下找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商量该如何捧红万茜茜的，万茜茜在他们公司旗下有独立的工作室，暗中为万茜茜进行的宣传、营销的操作及所需资金都是陆雨驰自己出的，陆雨驰不想占公司的便宜。而那时的王小猫正身在外地录节目，再说就算他在公司也看不懂这些公司运营的事。 所以王小猫知道万茜茜什么时候复出？甚至还复不复出？本来也不是太红的万茜茜，也许给陆雨驰生完孩子就半隐退了。 当然他倒是也给万茜茜留了一个不太重要的角色，准备着如果将来真是由他们公司投拍这部戏，而万茜茜又愿意参加的话，就让万茜茜出演。 但他写“有可能”由万茜茜出演——还不太重要的角色，当然不会像肯定是由杨米出演的角色——且本就是大女主剧中的女主角那么丰满。而他把杨米的角色越来越丰满的同时，其他角色自然会削减戏份。所以最终写完，那个可能由万茜茜出现的角色也没剩下多少戏份了。 然而临近那天稳居的时候，陆雨驰突然让王小猫带着写的剧本一起去，给万茜茜说说角色，实在搞得王小猫措手不及。偏偏怀胎近九月、没几天就到预产期的万茜茜，对剧本还特别敢兴趣…… 为什么稳居那天没多聊剧本的事？一来那个场合不是谈公事的场合，二来王小猫根本没准备好，就是借着场合不合适的借口、又假装忘带了剧本，随口应付了几句就过去了。 至于万茜茜转天让王小猫再去给她说戏，这也难不住王小猫。 王小猫在稳居那天当晚连夜赶稿，最后决定——不写了，就让万茜茜反串剧中男主角就完了。 王小猫是谁？阳谋高手。 上部《苏东坡》是杨米反串男主角，这部本就是偶像剧，又有杨米这位一线女明星担任大女主，再加上万茜茜反串的噱头，那是必火的。因为反串本就是种噱头，更何况又是刚刚反串合作饰演了一对夫妻的两位女明星紧接着来了个性别互换，明着告诉观众就是噱头，可互换之后观众也得等着看，这就是阳谋。 当然了，噱头是有了、万茜茜的戏份也能保障了，王小猫还是需要把原先完全当做男人出演的角色进行一些修改。 为什么有一些反串的剧怎么看、怎么别扭？ 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完全以男人的言行举止写出来却让女人演，化妆再到位可一看也就是装男人，所以就得进行适当调整。 于是王小猫最近这段时间就边调整、边骂着搞突然袭击、强人所难的陆雨驰…… …… 不过有的时候你觉得别人对你是强人所难，也许别人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的。具体有多少别人如此不得而知，反正陆雨驰就是其中之一。 他能怎么办？ 他之前回陆家住就是因为看着万茜茜挺着大肚子还整天跟刘璐在那商量着、运作着营销推广万茜茜的事就觉得烦，可在烦过之后陪在万茜茜身边，他又得尽力帮忙。 刘璐也是不会说话，陆雨驰跟韩三哥合作捧杨小莹的节目，万茜茜也看了。节目很轰动，估计万茜茜因为主要捧的是杨小莹多少会有些不自在，结果刘璐还拿那档综艺节目当范本给万茜茜讲解。 当然陆雨驰也知道，刘璐还真不是故意坑他。 他之前跟刘璐研究怎么捧红万茜茜的时候，刘璐就说了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综艺节目。 因为万茜茜的形象气质属于小家碧玉型的，这在生活中固然是很惹人喜爱的，但戏剧讲究的是个夸张化、生动化。刘璐担心那些大悲大喜、故事复杂的大女主的戏，万茜茜的气场可能会有些撑不起来，再说以万茜茜的知名度，也不会有多少投资方愿意请万茜茜出演。而俏皮可爱的小花旦角色，刘璐又觉得万茜茜的形象和气质不适合。 找人写个小家碧玉、青葱岁月的故事？可万茜茜今年都三十八岁了。刘璐觉得肯定还是有适合万茜茜出演、也能够尽显万茜茜的优势的角色，但那需要量身打造剧本，而且电视剧拍摄、播放周期太长，万茜茜的年纪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走红？ 所以就得通过现在最容易形成热议、制作周期也特别快的综艺节目！ 而最近最火的综艺节目是什么？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还就是陆雨驰跟韩三哥合作的那档。 确实，就不说别的明星了，就说主要捧的杨小莹、参加了几期的杨米，这都是什么级别的关注度和话题性？ 何况陆雨驰构思这档节目也算别出心裁，要说让明星跨界表演唱跳、展现所谓生活日常，这类节目太多了。可陆雨驰是让杨小莹学演戏、杨米学相声，其他明星有学插花的、有学画画的，多吸引眼球的事啊！ 陆雨驰心说，其实所谓构思——当时就是韩三哥问我，我随口瞎扯淡了一番…… 可不管怎么说，结果就是节目火了，参加节目的本来名气不高的——跟着火了，本来名气高的——也巩固了热度、树立了很好的形象。 而万茜茜也不知道是太想红了，还是出于对杨小莹的嫉妒，从不找陆雨驰要东西的她，这次也开了口…… 第841章 “强人所难” 当一个人的要求是你心甘情愿就要去做的，这个人和这个要求本身是不是强人所难已经不重要了。 ………………………… 万茜茜知道刘璐这段时间对她宣传方面的运作，有很多本就是跟陆雨驰商量着办的，尤其在资金方面是完全依仗陆雨驰。 她不想要陆雨驰的钱，可她也明白陆雨驰和陆家必然会给她和孩子花越来越多的钱，而且都有着她拒绝不了的理由。去相比宣传方面的运作，陆家的一栋别墅以及陆雨驰天马行空构思的装修就得多少钱？ 所以她真的很想红。 过去只是因为这是她从小学的技艺、多年打拼的经历，她自问在工作方面没有偷懒，却混得了已经年近四十依然没有大红大紫的局面。或许她所谓“想红”跟其他同行追求的虚荣心有所区别，但不甘心绝对是同样的、甚至更深刻的。 为此她过去经常对于刘璐给她安排的一些工作有抵触清楚，也多次赌气说自己就是不想红、不想做那些。 这里除了赌气的成分，还有她自小接受的家庭教育的影响让她觉得不该那么贪婪，也有觉得自己已经不可能大红大紫了，说“不想红”让自己能够保留些颜面的因素。她自己心里明白，自己越是这么说，其实对“红”越是期盼。 认识了陆雨驰、跟陆雨驰在一起、又怀了陆雨驰的孩子，于是她的“想红”之中有多了两个理由支撑着。 一个就是陆雨驰其实也已经猜到的原因，陆雨驰和陆家越是对她好、给她花钱，她如果事业上不温不火就越让她不安，不过其实还有另一个陆雨驰不知道的原因。 即便陆雨驰已经猜到了，也可以不支持万茜茜，甚至可以命令她就在家带孩子，她再不情愿，可为了陆雨驰、当然也为了他们的孩子，她还是会接受的。但是陆雨驰没有这样，还暗中跟刘璐商量怎么捧红她，且已经在行动了。那么如果她不能红，陆雨驰之前的投入不都白费了吗？ 其实相比陆雨驰和陆家给她的首饰珠宝、汽车别墅，她更容易接受陆雨驰在她事业上花些钱，因为只要她真的红了，这些花出的钱她就可以帮陆雨驰数倍的赚回来。 有着这么多想红、甚至必须红的理由，之前这么多年又习惯了各处奔波的万茜茜，最近几个月却只能待在陌生的城市里、在没有实际名分和法律关系的“婆婆”和一大群医护人员照顾下养胎，而陆雨驰这几个月又一直各地忙着很多事，她能不心急吗？ 所以只要见到她的经纪人刘璐，她当然会很投入的跟刘璐一直聊着在陆雨驰看来挺烦的娱乐圈中的工作。 更何况其实还有个理由，反倒是陆雨驰能猜到、万茜茜却不想承认的，那就是看到杨小莹通过陆雨驰跟韩三哥合作的节目获得了很好的口碑、节目更是大火，她心里非常嫉妒。 所以一直抱着跟陆雨驰在一起绝不破坏陆雨驰婚姻、绝不贪图陆雨驰钱财的原则的她，这次还是跟陆雨驰张了口。 但她张口要的不是钱，钱方面陆雨驰已经在花了，而且她就算不张口陆雨驰也会继续花下去，她所要的是是实实在在让她有可能走红的机会，就比如综艺节目、电视剧。 说到底刘璐过去给万茜茜找的综艺节目还是太过商业化了，她希望参加陆雨驰公司策划的节目。 一来陆雨驰他们公司策划的节目商业化不是那么浓重，却有着不错的影响力和口碑。 二来陆雨驰虽然是为了对付韩三哥，可是既然能够用综艺节目去捧杨米、尤其杨小莹，为什么就不能捧她呢？她毕竟是陆雨驰的女人、陆雨驰女儿的母亲吧？就算抛开嫉妒的成分，参加她喜欢的男人的节目走红也是很浪漫的事。 再者她觉得自己参加别人的节目给陆雨驰公司赚到的钱，不如他们公司直接做节目赚得多，她希望陆雨驰给自己花钱能换得更多回报。 有了这些原因，她不敢说自己多么伟大，可是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也不算强人所难吧？ 当然不算，陆雨驰本来的态度就是即便自己更希望万茜茜过些平淡的生活，可只要万茜茜愿意，他就会尽最大能力满足。 所以别说有这些原因，就算没有、就算万茜茜不张口，只要他想到、又能做到的能帮万茜茜的事，他都会去做。当一个人的要求是他心甘情愿就要去做的，这个人和这个要求本身是不是强人所难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实际操作上该有的困难还是存在的。 按说刘璐说得没错，通过综艺节目比通过影视作品捧红万茜茜周期更加立竿见影，问题就算是陆雨驰抛开自己心里更希望万茜茜以本职工作走红的情结，就算是陆雨驰能像韩三哥那样在很短周期就能把一档综艺节目的策划、筹备工作都准备好，可万茜茜没几天就要生了。 换言之现在策划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反倒是影视作品虽然启动起来肯定更晚、制作播放周期肯定更长，却能让万茜茜起码在孩子出生之前这几天可以看看剧本、找找工作感觉——以得到些心里的安慰。 再说陆雨驰不认为万茜茜是在强人所难、或者说他甘愿万茜茜强自己所难，可他不能强别人所难。 此前无论是王小猫、韩士奇、还是赵导，都是高强度接连做了几档他们公司或者跟他们公司合作的综艺节目了。现在说话就快到十二月了、临近年底了，让人家马上策划一档新的综艺节目，关键这档节目还知道什么时候能录、得看万茜茜产后恢复的情况？这都不是强人所难了，这简直是拿人家开玩笑嘛。 所以出于这点，陆雨驰也得选一个周期更久远些的电视剧作为对万茜茜产前几天心理上的安慰。 至于综艺节目，反正他也没觉得自己在这个方面比刘璐的眼光好，就让刘璐慢慢找吧。实在没有合适的，万茜茜和刘璐不是觉得他给杨小莹做的那档挺好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可能都不需要跟韩三哥合作了…… 第842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月儿弯弯照九州，有人欢喜有人忧。 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 当然，陆雨驰此前确实没跟王小猫沟通过王小猫写的剧本之中有没有、或者有多少万茜茜的戏份，因为大家那时都在忙，他甚至没有明确表态他们的公司一定会投拍王小猫那个剧本。 就算他提出要给王欣然安排戏份，那也可能是拉拢示好的姿态而已，是不是真的就要拍、什么时候拍、拿给别人还是自己独立拍也都是另一回事了，总之他没亲口说“小猫这个剧本咱们公司一定要拍”的话。 可是正因为没有沟通，关于万茜茜戏份的问题陆雨驰才不敢往过好的方向预估，所以他心里有数自己突然让王小猫给万茜茜讲讲剧本多少还是有些为难王小猫。 不过他有什么办法？只能请王小猫帮这个忙。起码剧本还有个底子，总比让王小猫立马策划一档新的综艺节目要好吧？ 所幸王小猫也是不负“驰”望，跟万茜茜聊了剧本，还提出了让万茜茜反串男主的想法，万茜茜听了很感兴趣、也很开心。虽然要让万茜茜临近预产期还读剧本有些费神，但好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 万茜茜前两天已经住到产院中了，而预产期已经过了，生孩子恐怕就是这几天的事。这几天中陆雨驰当然每天也都会来陪万茜茜至少五六个小时，不过今天陆雨驰够呛还有时间，除了年底房地产中介公司很忙，他还要抽口去办两件私事。 陆雨驰来到了他妹夫龙仲游和妹妹陆晴霜的家里，名义上是要看看孩子。 “嘿，这个像我，咦，这个也像我。”陆雨驰没理会身为两个孩子亲生父亲的龙仲游在一旁的白眼，接着说，“哎呀，我的两个大外甥啊，说，想舅舅了吗？”陆雨驰笑问着。 “你那个脑仁能在打一个罩杯吗？我儿子现在就能告诉你——想你了，你还不得吓跑了？他们会说话吗？”龙仲游无奈地说。 “刚才不是还说了？” “咦、呀，也叫说话？再说了，他们从出生见过你吗？没见过怎么想你？” “挑理了不是？我回天津不到一个月，年底公司又忙，戚琪和茜茜都要生了，茜茜父母又来了……” “还有林格那边儿你怎么也得时不时去一下，理解，这对于你都是常态。那你今天怎么来我这儿了？” “诶？刚才让人搬进来的我给我外甥的玩具你没看见吗？” “就为了送玩具？万茜茜这几天就要生了，你有必要这么急着送来吗？” “等她生了我就更没时间了，后面戚琪也要生了，我又得忙活好一阵。” “不是，那我意思——你送的这个玩具，晚几年也没事儿。我俩儿子刚几个月，你送这么大一台夹娃娃机，还有这些模型、遥控汽车，你这是给我儿子送玩具，还是给我和晴霜送玩具？” “夹娃娃机——就要从娃娃抓起嘛，对了，晴霜呢？” “楼上另一个卧室睡觉呢，她晚上跟孩子睡，可孩子不睡，她白天就得补一觉儿……” 说着，就这么巧陆晴霜就进来了。 陆雨驰忙说：“没事儿，你就睡吧，不用我来了——还得特意陪我。” “我陪你干什么？我来看看孩子。” “……”自己宠大的妹妹，陆雨驰也都习惯了陆晴霜跟他说话从来就是没大没小的。他又看了看陆晴霜，说，“哎呀，看着你们都觉得幸福，恢复得不错嘛，俩孩子白白嫩嫩、你也白白胖胖的。” “哥啊，你是不是说反了？你不用跟我说好话了，你们俩要谈什么就去谈吧，我得给孩子喂奶了。” 陆雨驰忙说：“你先等会儿，我跟他谈什么？我是来找你们俩谈的。那个——咳咳，晴霜，你恢复得这么好，看来小仲给你买的那颗钻石还真有效果，可你恢复好了，你嫂子……” 陆雨驰说的当然就是龙仲游前一段时间送给陆晴霜的那颗十八克拉、有着爱情见证意义和对心爱女人身体祝福的钻石，而他今天要办的第一件私事就是拿来这颗钻石再给戚琪送去…… …… 陆家，戚琪的房间。 “你怎么来了？” “这叫什么话？这不是我家吗？怎么着？床底下藏着谁呢？” “去你的。她——不是快生了吗？你回来干吗？” 陆雨驰掏出了已经配称一条项链的那颗钻石，递给戚琪：“我之前跟你说过，刚才从小仲和我妹妹那儿拿来了。” “我不是跟你了嘛，人家的东西，这是小仲对晴霜的祝福，你拿来给我干吗？” “要不是有这种故事和寓意的钻石就这一颗，我会稀罕他们的吗？买的时候就说好了，你身体不好，你快生的时候拿过来戴一段时间。他们也希望你和咱儿子都好，我拿的时候他们可高兴了。” 戚琪对陆雨驰也是没辙，又说：“行了，那我先收下，你赶紧走吧。” “走什么啊？奶奶诵经呢，一会儿我找奶奶还有事儿呢……” 第一件私事算是办完了，陆雨驰这几天都陪着万茜茜，万茜茜也却是快生了。等万茜茜生完孩子，陆雨驰自然又要陪着，可那时离戚琪的局产期只有不到一个月了，戚琪不需要他吗？ 所以陆雨驰特意选在了万茜茜要生孩子的期间把这颗钻石带给戚琪，钻石本身的寓意是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戚琪，并让戚琪明白他心里时刻装着戚琪。 陆雨驰的情况算是比较特殊，可不特殊的人家也难免就像那首民歌唱的一样：月儿弯弯照九州，有人欢喜有人忧。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想起这首民歌，陆雨驰知道他身边女人的悲哀都是他自己花心造成的，既然如此，他就更要时刻照顾自己女人们的情绪。 今天的第一件私事办完，照顾了戚琪的情绪，而第二件私事就正如他刚才对戚琪说的那样是要找他的奶奶刘淑倩请求件事。因为万茜茜的预产期就在眼前，万茜茜的父母也在，虽然他的父母也在陪着，但他还是期望奶奶能代表陆家去看看万茜茜…… 第843章 还人情 朋友之间非投资性、在大事方面的借款不需要利息，可人家在大事方面帮了自己，这人情是要记得并想着还的。 ………………………… 刘淑倩不但同意，事实上她早已吩咐了陆雨驰的母亲徐林随时告诉她那边的情况，连家里的司机也是随时待命送刘淑倩去产院。 刘淑倩不能接受一个演戏、唱歌的人做陆家的儿媳，那是豪门的底气、书香门第的礼数，可这里面都掺杂着旧的观念。也正因为旧的观念，她的父辈还是一夫多妻制呢，她虽然也认为陆雨驰如今要面对的情况实属不该，却也不觉得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再说她的观念如何，但万茜茜要生的毕竟是陆家的孩子，尤其这是身为陆家长孙的陆雨驰的第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那么不能给万茜茜一个名分，还不能给应有的安慰吗？ 所以这件事上，陆雨驰不需要“请求”，但刘淑倩却为自己的孙子提出这样的请求而欣慰。 过去的陆风翔对员工、对公事太过苛刻和强硬，完全不会理会员工的感受，直到结了婚才有所改变。而陆雨驰虽然表面上跟员工相处得像哥们一样，却也难免经常忽略别人的感受。 可能正是因为陆风翔是“完全不理会”，就更容易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错误。但陆雨驰是“忽略”、表面上相处得还挺好，如果说陆风翔是外人眼中的强势，那么陆雨驰就是骨子里的强势，所以就很难意识到应该照顾别人的感受，直到陆雨驰结了婚也是如此。 可现在，刘淑倩看到了陆雨驰的转变…… ……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陆雨驰把王小猫和韩士奇叫到他们的娱乐公司开了个股东会，杨米因为正在湖南录节目不能前来参加，至于万茜茜嘛——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万茜茜刚刚生了一个女儿，母女平安。 “就咱仨开会，说的还是私事儿，咱们如今都住在同一小区的同一排了，至于非要跑来公司占着这么大一间会议室说嘛？你在家敲敲墙就能告诉我们俩。”韩士奇无奈地说。 “小猫儿不是明年开春儿才搬过去嘛。” “我现在就住老韩家。杨米年底特别忙，估计直接过年回北京了。我河东那房子卖了，一个人住烟酒店，不过我现在卖烟酒总有一群小女孩儿能认出我、给我‘捣乱’，老韩那么大房子也是自己住，就让我先搬他那儿了。”王小猫说到。 “嗯？你们俩同居了，我都不知道呢？” “听着这么别扭呢。”王小猫皱了皱眉头。 韩士奇则哼笑着说：“你最近都不回家，就老两口子晚上回去住，你能知道什么？” “茜茜还得在医院住几天……所以嘛，我在家没法儿敲墙告诉你们。” “那你打个电话儿不行吗？” “我也不想搞得这么麻烦，除了年底来公司一趟在员工们面前露露面儿，也是因为我账上昨天突然多了小五千万，我当时借出去没那么多钱吧？你们俩什么意思？还给利息的？” 当时王小猫刚刚分到的钱大部分用在了跟龙仲游合作开设他家无忧茶馆在北京的分店，而陆雨驰推荐房价就高大两千多万的房子又严重超出他的预算，所以他当时找陆雨驰借了就有两千万，而这还多亏交后期费用、再到后来装修的过程中他也在不断赚着钱。 而韩士奇当时借的比例没有王小猫那么高，可他要买的是两套房子。在不算后期费用总价五千万的两栋别墅中，他同样找陆雨驰借了两千多万。 陆雨驰分明记得当时借出的是四千五百万，结果昨天莫名其妙回来了四千八百万。这是什么意思？朋友之间还要算利息吗？即便算利息，这比银行整存整取一年的利息还高了几倍，陆雨驰可是开房地产中介的，这方面他算得很清楚。 但是王小猫和韩士奇不是这么想的，王小猫和韩士奇最近住在一起，就商量过这件事。他们也认为朋友之间非投资性的、在大事方面的借款不需要利息，可既然人家在大事方面帮了自己，这人情是要记得并想着还的。 所以他俩压根就没当成利息，就是人情。 虽然陆雨驰是想三个人住在一起，而他当时又正要应奶奶要求给万茜茜买房，才连累两个哥们也要买对他们来说不太容易承受的房子，但是王小猫和韩士奇不能这么想问题。 当然了，说是“人情”，给的可是钱，所以正好陆雨驰的两个孩子即将出生了，送份贺礼不行吗？上个月王小猫和杨米只是订婚而已，陆雨驰也不是空手而来的。 给陆雨驰的两个孩子，又是王小猫和韩士奇两个人出的，送的还是陆家这样的家庭，再加上王小猫和韩士奇如今的经济实力，给一个孩子八十万不算很多吧？ 这些钱的话题便是王小猫出的主意、想的数字，也是让韩士奇跟陆雨驰掰扯。 韩士奇说完，王小猫再最后补充一下：“我这一百六十万可是我跟杨米俩人的、给你俩孩子的啊。” “嗬？”陆雨驰还没开口，韩士奇无奈地说，“说你小子聪明还真是聪明，这数儿你提议的，我跟你出的一样，你当时可没说是你们俩人的。” “我现在毕竟订婚了，做什么事儿都得以家庭为单位，你要是觉得亏了，你也赶紧找一个啊。你找俩，算你们仨人的，你还比我合适呢。” “我找六个……” 当然这都是玩笑了，而陆雨驰今天把王小猫和韩士奇两人叫到公司来，也没想着把多余的钱还回去。他除了告诉王小猫和韩士奇自己当了爸爸、分享喜悦，除了他身为一个老板临近年底真的应该露露面了，并跟王小猫和韩士奇聊聊年底公司的安排，就是要请客吃饭。 陆家长孙的孩子出生，接下来大小宴席自然一场接着一场，可那不是他们兄弟三个单独吃饭。再者王小猫和韩士奇还了这么大的人情，他本就该表示一下，何况他也有要还的人情。 现在万茜茜母女平安，而万茜茜怀孕、陆雨驰身在外地，正是这两个哥们常去探望…… 第844章 两边兼顾 两边兼顾？那么容易吗？工作的事没有太多感情投入，想两边兼顾都难，感情的事就更不容易的。 ………………………… 事实上也就是跟王小猫和韩士奇喝酒，陆雨驰才觉得真的是在分享自己做了父亲、有了女儿的喜悦。此外像什么“洗三”、“抓周”、“满月”、“百天”，要说高兴当然也高兴，请来亲朋好友也是应该，但是结合陆雨驰的实际情况，就难免会有些尴尬。 这些习俗陆家一样都不会少，且都会办得很隆重。再说像陆家这种人家，不是特定的日子，有了这类喜事，前来道贺的人也不会少。 可陆雨驰和万茜茜终究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两家人谈不上亲家，却因为这个孩子难免会在此期间频繁的见面，万茜茜跟戚琪又不宜多见，而随着这些日子一个个的过着，离戚琪的预产期也是越来越近。 听着都头疼，别说陆雨驰和万茜茜都不是喜欢应酬的人，就算他们喜欢的话，哪天谁露面、哪天谁藏着都得费心安排，哪个来客无意说了什么令他们身份尴尬的话，他们也得忍着。 “洗三”和“抓周”还好说，万茜茜还没出“月子”，本来也不会露面，只是把孩子接到陆家，庆祝完了再送回来。当然这时的万茜茜也必然心里委屈，而到后面万茜茜就更是不得不露面了，也就更直接的面对尴尬和委屈了。 关键这事陆雨驰还不能任性的眼不见为净，不说会对来客失礼吧，他不能让万茜茜感觉他不重视这个孩子，所以不但得参与，还需要表现得很积极。 哪怕他们两人谁都明白只要这样的日子越多、他们自己就会越尴尬，但是身为父母，他们又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别人重视。对于万茜茜来说这种情绪更甚，因为她不是陆家的媳妇，就更怕陆家会因此想着隐藏这个孩子。 陆雨驰能不明白吗？但是应付这些道贺亲友、尴尬又希望更多的场面同时，他还得协调时间，毕竟万茜茜这边“坐月子”，戚琪那边可是快生了。 莫说陆雨驰和戚琪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就说认识了更久有着更深感情，戚琪又是在不宜怀孕的身体状态下怀的孩子，陆雨驰就放不下心。可万茜茜的“月子”、那些庆祝中的尴尬和委屈，也是令他非常心疼的。 所以除了那些庆祝的问题，陆雨驰这段时间得两边兼顾，起初在万茜茜这里待得多一些、戚琪那边少一些，然后逐渐逆转，最后几天就得整天陪着戚琪。 两边兼顾？那么容易吗？工作的事没有太多感情投入，想两边兼顾对于一般人来说都难，不过陆雨驰在这方面还可以，但感情的事两边兼顾对他来说也是不容易的。 当然，多难——也得做，具体到陆雨驰、具体到他的实际情况还得笑呵呵的做，至于心里——谁难受谁知道吧…… 总之陆雨驰最近是就盼着别人找他有事，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暂时离开自己的两个女人一会，稍稍喘口气。偏偏王小猫和韩士奇那两个不开眼的东西隔几天就过来，却只是看看他的孩子，就从未表现出要跟他出去谈什么事，而他也不能主动。 这不很正常吗？谁家年底没点事？ 王小猫现在住在韩士奇家里，正好能就近盯着杨米租下的那栋用来开小超市的别墅的装修扫尾工作，而且他们娱乐公司到了年底是没什么事了，可王小猫自己在别的方面就忙了。 王小猫现如今也是明星了，也终于理解了有些圈内的人情不得不还。 郭小铁之前这么帮他，让他去北京演几场他不去？郭小铁回到天津，也会让他帮忙一同拜望一些郭小铁自己不好意思去的曲艺界前辈，偶尔要去郭小铁正在装修准备开天津分社的剧场看看。 再者之前王小猫和杨米订婚，那么多津京两地的曲艺界好友来捧场，人家知道王小猫如今登台比较多了，喊着他帮忙参加个什么节目，他能拒绝吗？ 这方面韩士奇也是一样，也有些演出需要去参加。而且韩士奇还有自己的公司、还有跟龙仲游合作出资扶持的那些年轻乐手，另外父母搬到隔壁，年底了他也得照应着。这还多亏刘亚萍那个系列访问节目做完了，已经回北京了。 所以陆雨驰在感情方面两边兼顾的同时，王小猫和韩士奇也有其他需要兼顾的方面，很可能还不止“两边”而已。说起来也就是如今王小猫住在韩士奇家里，韩士奇跟陆雨驰又住在同一排，偶尔去陆雨驰家里看看孩子就算不错了， 这一天还好，有人找陆雨驰出来谈事了，却是这几天几乎每天都去看望万茜茜和孩子，自然能见到陆雨驰的——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 “陆总，我就直说了。” “别别，你绕绕。” “啊？” “这要是拍戏，你应该先问问我——陆总不觉得奇怪吗？几乎每天见面，为什么还要约在外面谈？明明谈的肯定是对于茜茜宣传推广方面的事，为什么还特意不告诉茜茜。你问我、问我，然后我再回答你这些问题。” “……” 一段时间的接触，刘璐也知道陆雨驰是个挺不着调的人，只是她不知道陆雨驰此时除了不着调的性格，也是希望能在外面多待些时间。 没办法，刘璐只能配合陆雨驰“绕绕”，可不管怎么绕，终究还是要进入主题的。 刘璐当然还是为了宣传万茜茜的事，事实上很多宣传方式已经得到陆雨驰的允许可以由她自己做主了，不过这次的宣传方式必须请示陆雨驰。不然惹得万茜茜生气还好，如果陆雨驰生气了，刘璐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不至于吧？把我说的跟土匪强盗似的。嗯？你难道是想让我公开跟茜茜的关系？”陆雨驰问。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这我还能不懂嘛。我是——想让茜茜在微博里——公开她生了一个孩子。” “什么？！” “不是，您听我解释。” “你是得好好解释一下儿……” 第845章 让舆论觉得…… 只要舆论觉得是这样就好，在不牵扯法律的情况下，本身的逻辑、对错、真假都不重要了。 ………………………… 陆雨驰连同整个陆家真心庆祝孩子出生也好、为了豪门的颜面也好、照顾万茜茜及其父母的情绪也好，他们搞多少庆典喜宴、请多少亲朋好友，都有一个前提——来的这些人不会在媒体面前透露这件事。 其实这也不仅是为了陆家的规矩、戚家的颜面，更是为万茜茜考虑。 陆家这种家庭，有个私生女是在舆论方面很严重的事吗？再说陆雨驰本来的形象和一贯的作为就是用情不专，说实话他至今还没离婚反倒让外界觉得奇怪。 至于陆雨驰跟一个女明星如何，那是身为三百年书香门第传人刘淑倩的不容，也许在大众看来，还觉得是挺光彩的事呢。 当然戚家的颜面是要照顾的，却也不是重点。毕竟陆雨驰没有跟戚琪离婚，戚家最多短时间内面子不太好看，过去也就过去了。 问题这个私生女的母亲是个娱乐明星，公开跟陆雨驰这种豪门阔少“非婚姻男女关系”，对万茜茜的形象和事业影响更大吧？ 在这方面刘淑倩确实是为自己孙子的女人考虑，所以早已定下规矩，任何来参加这些庆祝聚会的人都要保密。而来参加的人关系肯定跟陆家密切，本就不愿陆家为难，也不敢得罪陆家，何况还有戚家的关系呢。 但刘璐此时却提出让万茜茜公开自己有个女儿，陆雨驰倒相信刘璐不敢坑他、不敢为此惹上陆家和戚家，可这算什么宣传呢？ 一个女明星，未婚生子，这是为了“红”已经疯狂到主动宣传自己的负面形象了吗？而且再没常识的人，也应该知道孩子不能是一个人生出来的吧？这不是引得别人“刨”自己吗？ 就算不考虑陆家的规矩、戚家的颜面，“刨”出来陆雨驰是个已婚的有钱人，换言之在外人看来，必然就是女明星为了钱甘愿给豪门“做小”，万茜茜还怎么做人？刘璐是跟万茜茜有仇吗？ 当然没有，尽管“黑红”也是一种走红、赚钱的方式，可刘璐根本没想过让万茜茜那样走红，也与刘璐之前一段时间让网络媒体大肆宣传万茜茜拒绝潜规则、演技好、低调单纯的路线不符。 只是让网络媒体写一些正面评价万茜茜的文章、发些体现演技的剪接小视频，终究是不可能大红的，毕竟万茜茜人气基础和作品都有限。就需要一些轰动的、更体现人品的新闻出来，也这是对于复出还需一段时间的万茜茜最好的造势。 在刘璐看来，万茜茜公开自己刚生了一个女儿，单说这件事是非常体现母性的新闻。 本来具有母亲并不代表对别人、别的事也都会伟大，难道疼爱自己的孩子的人就一定不会杀人放火了？这本是两件没有必然联系的事。但网上的很多人就看重这点，就认为一个好母亲必然是一个善良、甚至伟大的人，所以很多女明星都会宣传自己的母性。 至于陆雨驰担心的问题，刘璐早有计划。 是，女儿不可能是万茜茜自己生出来的，可万茜茜并不会公开自己是跟陆雨驰生出来的。当然不公开也会引人猜测，所以刘璐会同时安排好媒体引导舆论，要让舆论觉得万茜茜不公开自己孩子的父亲，只是自己身为女明星对家庭的保护。 “听着这么别扭呢？其实茜茜本来就很善良、本来就是为了我甘愿……怎么让你说得好像都是假的一样呢？” “陆总，你知道是真的，你又不能出面帮她证明。就算你这么做了，如果舆论不信又有什么用呢？所以事情本身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关键要让舆论觉得这就是真的……” 这跟之前母性和善良没有必然联系一样，只要舆论觉得是这样就好，在不牵扯法律的情况下，本身的逻辑、对错、真假都不重要了。 再说回这个宣传计划，一旦引导了舆论，更多女明星都在为了自己红不惜拿私生活炒作，万茜茜却在保护自己的丈夫、也是保护自己的家庭而低调行事，让大家都不知道她恋爱、结婚了，她就有孩子了，对她的形象是不是更强的烘托呢？ “你这不是也是拿私生活……算了，明白，让舆论觉得是这样就好。” “没错儿，您听我接着说……” 虽然如此，谁也挡不住天生爱猜测的网友去猜测万茜茜女儿的父亲到底是谁。不过这对其他明星是个问题，对万茜茜就不是问题了。因为孩子的父亲是陆雨驰，只要陆雨驰不愿意，圈内之情的人谁敢冒着得罪陆雨驰的风险去爆料？ 在没人敢爆料、也没人能挖出真相的情况下，万茜茜形象只要树立好了、舆论只要引导到位了，网友的猜测对于万茜茜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结合之前万茜茜不畏权贵、坚守原则和底线的清纯形象，加上网友自以为的“经验”，他们会认为如果孩子的父亲是圈内人，就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那么他们就会往圈外人方向去想。 一个娱乐圈中清流一般存在的演技派女神，又对自己已经“结婚”的事保护得如此尽力和周全，会不会是不贪钱财、嫁给了一个圈外普通男人呢？ 需知，舆论对于女明星大多会嫁给有钱人是颇有微词的，那么万茜茜愿意“嫁给”一个圈外普通男人，这就是对清纯形象最好的烘托了。 就算网友偏偏不往这个方向猜测，刘璐也可以故意“爆料”让网络媒体往这个方向引导。将来到了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找一个普通男人跟万茜茜一起出行，再故意让记者拍到。 还找个普通男人、故意让记者拍到，演戏呢？ 陆雨驰听到这里，心中稍有反感，他点了支烟，又说：“咱们之前探讨过这个话题，你说的必要、合理营销我也认同了。可我跟你说过，你营销她、捧红她——我会支持，但你总不能过分虚假的炒作吧？” 第846章 一个母亲的心愿 哪个孩子不是母亲的骄傲？哪个母亲不希望更多人看到自己的骄傲？ ………………………… “营销、捧红——我会支持，但总不能过分虚假炒作吧？”陆雨驰问刘璐这句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些严肃了。 刘璐忙说：“陆总，这怎么是虚假呢？您刚才也说了，她本来就是善良的人、本来就在保护您。您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您不觉得哪怕您不是这么有钱、是个普通人，她也会爱上您吗？” “这个——倒也是。” “可是您和她这样的——状态，把所有真相全部公开——您就接受不了、对她形象也有损，所以我们只选择公开部分真相，这也不算欺骗大众。因为您不能露面，在必要的时候找个别人，也不算过分吧？” 见陆雨驰虽然不再反驳、甚至认同了，却没有马上答应，刘璐又接着说起了选择这样宣传的另一个原因，她相信这是一个陆雨驰不忍拒绝的原因。 很简单——一个母亲的心愿。 陆雨驰搞那么多庆祝，除了谁的礼数、谁的颜面等等，就没有出于喜悦必然要“炫耀”一下的心态吗？陆雨驰有，万茜茜难道就没有吗？ 普通人也好，明星也罢，在微信朋友圈、QQ空间、微博里发些自己孩子的照片都是很正常的吧？哪个孩子不是母亲的骄傲？哪个母亲不希望更多人看到自己的骄傲？为什么万茜茜就不行？就只能她和她的父母知道？ 有些话刘璐就不敢明说了，不过只言片语的提醒，陆雨驰自然也能猜出来。 陆家的“不公开”，只是不对关系远的人公开，自从孩子出生几乎每天也都会有人道喜，赶上那些庆祝的日子更是高朋满座。这可以说是对孩子的重视、也就是间接照顾了万茜茜的情绪，可同时也可以理解成一种对万茜茜的刺激。 万茜茜当然也想亲自与人分享有了孩子、作为母亲的细节，但她能吗？ 陆雨驰不点头，她就不敢。而她的父母也终究还是觉得这件事并不是多么光彩，所以至今没有通知他们这边的任何亲友。 只有陆雨驰先同意了，再借着这个宣传方案的名目一起去劝说万茜茜的父母，万茜茜的父母才可能同意。不然他们本就觉得不太光彩的事，男方还不给与支持，他们知道这是宣传也不会答应。 其结果就是万茜茜连这么一个作为母亲的小小心愿、小小虚荣都不能完成。 陆雨驰能想到这些，再回想这段时间陆家每次把孩子接走要去庆祝时——万茜茜的神态，以及再过一段时间万茜茜也要参加那些庆祝时——万茜茜必然会有的尴尬和委屈，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是他无法拒绝、也必须要满足的。 刘璐见陆雨驰若有所思，补充道：“陆总，我还是那句话，就只是公开她有一个孩子，多了一句不会提。在网友面前隐藏这孩子跟陆家关系的事相信您就可以做到，至于引导舆论往茜茜已经正常低调结婚、结婚对象很可能是个普通圈外人方向去猜，我绝对能够保证。” “你看着办吧。” “谢谢，陆总。” “谢什么？你是帮茜茜宣传、要捧红她，最后这个理由是提醒我，要说‘谢’也是我谢你。保密的事、引导舆论的事，你去做的同时，我也会跟杨总和王爷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配合一下……” 其实不管刘璐这个方案是高明、还是低劣，陆雨驰都还有一点需要感谢刘璐，只是他不想说出来了。如果外界大众真的按照刘璐引导的方向去猜测，对万茜茜固然是一种形象的烘托，可对陆雨驰又何尝不是一种形象的保护？ 陆雨驰让刘璐先行离开，自己坐在咖啡厅里拿起了手机，他有三个电话要打。 他首先要先跟奶奶刘淑倩说一声，说明这样宣传的利弊，以及万茜茜作为母亲的心愿和实际承受的委屈。相信奶奶不会反对，但不会反对不代表他就可以不告诉奶奶。 陆雨驰接着是给杨光照打电话，不过电话里没提帮万茜茜如此宣传的事，只是跟杨光照约了个方便见面时间。 因为他的妹夫龙仲游就是杨光照的外甥，这样的关系、杨光照之前又帮了很多忙，他刚生了孩子，按照他的家教礼数，应该当面拜访告知并邀请杨光照来参加不久后他女儿的满月酒，拜访的时候就可以顺便说说万茜茜的事。 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王爷的，说起来前不久他接过王爷的一个电话，他也该给王爷回个电话，哪怕只是闲聊也是一种礼貌。 王爷当时打电话其实也提了两句万茜茜的事，说是感谢陆雨驰照顾他那个开“水军”公司的老哥们的生意。 什么生意呢？就是刘璐前段时间一直帮万茜茜在网上做的那些宣传。 这种事光是让网络媒体写些正面报道的文章、发些体现演技的剪接小视频没用。因为人家给你发了，不代表就一定有人看，就算有人看，也未必就认同标题和文章所传达的意思。所以就需要“水军”填充“点赞”、转发、正面评论的数量，还要保证正面的评论都是“高赞”的、都是在评论区中比较靠上的位置。 陆雨驰已经花钱让杨光照负责宣传万茜茜了，就把“叫好”的生意给了王爷那群人，他和王爷算是盟友，这也算是维系“感情”的方式了。 王爷当时打电话表示感谢之余，还用玩笑式的语气说了句希望陆雨驰别只是照顾“水军”公司的生意，将来要是有机会也跟“数据”公司、“策蔓”公司的老板多联络联络，这些人陆雨驰跟王爷见面的时候也经常见到。 陆雨驰知道王爷是个贪心的人，当然生意场上的朋友这类也算常有的客套、讨好的话语，而他当时又整天在产院陪着即将临盆的万茜茜，确实挺忙，也就随口应和了几句、没跟王爷多说。 事实上王爷那次打电话还真不是生意场上的客套话，也不能说完全出于贪心，他是真的想对万茜茜那样营销宣传的事提点陆雨驰几句。可陆雨驰太忙、他又拿不准该不该开口，就没明说…… 第847章 同行的破坏 抢了同行饭碗、扯下了同行的遮羞布，同行比如会揪着你不放。 ………………………… 在之前刘璐一直给万茜茜运作的营销宣传方面，王爷想要提点陆雨驰什么呢？在王爷看来，刘璐运作的方向很愚蠢、风险很大。 想突出某个演员的演技、敬业态度，这没问题。可像什么多次拒绝潜规则、娱乐圈清流，还有被本就喜欢低调的性格和有原则的人品耽误了才不红等等，就实在不应该了。 现如今哪还有纯粹的歌手或演员？都绕不开“娱乐圈”这三个字。而娱乐圈就是名利场，哪有什么因为喜欢低调才不红的？喜欢低调还宣传什么？不红就不红了呗，就继续做好本职工作就完了。 而且要真喜欢低调、不求走红，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或者说都没有做好本职工作的机会。 一个艺人说自己就是喜欢低调，不是为了走红出名，只是出于对演戏或唱歌本身的喜爱才进入这个行业，但这个行业成功的标准不就是走红出名吗？ 就算这句话太绝对了，可行业的现实就是一个艺人越红，自己公司和其他公司能给这个艺人的机会才越多、所给机会的质量才越高。试想一个演员不红，你说喜欢表演，可有多少好剧本能给这个演员呢？一个歌手出了多少唱片都不红，公司别说安排演出，可能就连继续给这个歌手录制唱片的机会都剥夺了。 核算说了半天就是喜欢演戏或唱歌，就为了演烂片、唱不可能有传唱度的歌？所以刘璐如此宣传的万茜茜即便真是如此，只能说她本身就是自我矛盾的存在，宣传出来的形象自然不可能长久树立下去。 再者除了这种宣传自身就不稳妥，还太容易树敌。 你单纯突出自己有演技，别人生气也就生气了，毕竟如今更多走红的演员确实没什么演技。可你突出自己有演技的同时，还突出自己有原则、拒绝潜规则才不红，这话反过来说不就是那些走红的女明星很大概率没有原则、接受潜规则吗？ 所以如果一个艺人能以这种形象走红并长久保持，这本身就是对其他同行的嘲讽和刺激，等于扯下了他们的遮羞布，那么他们能不反击吗？ 陆雨驰确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记者不报道一些事，就比如他和万茜茜、和杨小莹一起做了什么事。但这些事本就只有小范围知道，也算不上侵犯其他圈内同行的利益，大家碍于陆雨驰和陆家的势力，自然不会多事。可破坏了行内的规则，侵害了其他同行的利益，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必这些同行不会明着做什么，但暗着更可怕。他们必然收买大量的媒体、水军，揪着这个不但抢了他们饭碗、还扯下了他们的遮羞布的万茜茜不放。陆雨驰还找不出这个人来，因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在做。 从此万茜茜做对了的事，会被歪曲，但谁能无过？任何万茜茜疏忽了的、做错了的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当然，陆雨驰依然可以用“水军”对抗，可陆雨驰再有钱，他一个人的“水军”能抵得过那么多人暗中找的“水军”吗？就算能做到势均力敌、甚至占据一些优势，其结果也是让万茜茜成为一个有争议的艺人。 所以在王爷看来，刘璐对万茜茜的宣传策略和方向，自身内部就立不住，更会引来外界同行的破坏…… “那王爷，您刚才电话里为什么不告诉陆雨驰呢？其实您刚才跟他说话时明显也是想提醒他，证明您没想等着看笑话，为什么就不说出来呢？”先前正巧来找王爷谈些事、刚刚听了王爷和陆雨驰通话，又听王爷说了万茜茜宣传策略问题的杨米，问。 “你在圈内这么多年了，我跟你说都得说上这么半天，想要给刚刚涉足这个圈子一年多的小陆解释清楚，你觉得是在电话中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吗？ 偏偏这两次通话他都很忙，这次更是有些事交代我办，他说完了自己的事儿，能留给我多少时间？而且不面谈的话，我还真不好开口……” 王爷何等心机城府之人？他知道杨米跟陆雨驰本就是朋友，现如今更是和陆雨驰最好的哥们王小猫订婚了，尤其杨米那句“没想等着看笑话”出口，于是更有必要对杨米进一步解释一下。 陆雨驰这次确实有事交代王爷，除了万茜茜会在微博公开有个孩子的事，还有先前就跟陆雨驰约好的——帮忙监视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合作那部电视剧的事，他得把那边动向及时反馈给陆雨驰。 说完这些，陆雨驰最近那么忙，确实给不了王爷多少时间再对陆雨驰说明白万茜茜宣传的问题，而且王爷也有自己的顾虑。 因为王爷说的也是凭他自己的经验来判断，过去的经验在现在未必还管用。如果事实上刘璐就有办法让万茜茜长期保持这种形象示人、就有办法对抗同行的破坏，王爷却让陆雨驰停下，将来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再者这种宣传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贸然让陆雨驰停下，王爷是不是应该给陆雨驰一种接替先前策略的方法？如果没有好的接替方法，突然停下就等于前功尽弃。 可王爷能有什么马上就能接替，还能保证更有效的方法？只能找他那个经营“策蔓公司”的朋友。这样一来，陆雨驰会不会多心他是在坑陆雨驰的钱呢？ 王爷点了支烟，又对杨米说：“你要明白，我和小陆儿毕竟是化敌为友，小陆儿那么聪明的人、我又确实不算什么好人，他对我能没有任何防范之心吗？ 就像他刚才电话里问我最近江家两兄弟、袁家父子和韩三哥的那部戏的情况，其实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都是他派到韩三哥身边的人，那部戏本身也是他对付韩三哥计划的一部，他为什么还让我帮忙盯着呢？” “这不正说明他更信任您、更依仗您嘛。” “是，可为什么呢？” 第848章 讲求完整 一个策划最好是从头接，你前半截搞不好、后面还真不好弄。 ………………………… 在王爷看来，相对于江家两兄弟、袁家父子、甚至胡君，陆雨驰确实更信任他，但陆雨驰绝不是信任他的人心，而是他比那些人更有希望韩三哥“死”的道理。 因为王爷的势力在娱乐圈里是顶层的存在，实力却是次顶层的存在，而王爷最看重的就是权势，那么韩三哥这种实力在圈中顶层存在的人物就是王爷最大的威胁。 当然等陆雨驰击败了韩三哥、坐上实力的顶层，也可能威胁到王爷，但是陆雨驰经验太浅、人脉相对不足，所以起码几年内必须有王爷的提点和协助。 所以等到陆雨驰在娱乐圈中实力、势力、经验都有了韩三哥的程度，王爷如今都多大岁数了？他当然没必要担心那时的事。而且他反过来是相信陆雨驰的人品的，答应了他的事，绝对比韩三哥更靠谱。 可是胡君经营的是高端私人娱乐场所，娱乐圈谁掌权，跟他有什么关系？而江家两兄弟则是来圈中讨生意的，巴结谁、跟谁合作不一样呢？至于袁家父子，不过是还有点利用价值，根本就入不了陆雨驰的眼。 所以王爷当然就是陆雨驰对付韩三哥这个联盟中最希望韩三哥“死”的人，如果说陆雨驰信任王爷，信任的就是这点。可信任的同时，陆雨驰那种人也必然会防范着王爷。 “他要是没有这点儿防范心理，他能有今天的成功吗？”王爷继续对杨米说，“我是想跟他长久保持良好关系的，所以我就不能让他对我有任何怀疑的地方。 人家可能就这么宣传还就成了，结果我给拦下了？或者他确实成不了，可我又没有好办法帮他接替，还得让我的老哥们儿赚他的钱……反正就是很麻烦。让你说，如果不面谈，电话里他又不给我时间，我怎么跟他说呢？说不完整就可能有误会。” “这倒也是。”杨米点着头说，“他最近忙是正常的，万茜茜更生完孩子，嫂子（指戚琪）马上也要生了，他能不忙吗？” “所以啊，这不正好儿你来了……先说好了啊，今天是你来找王爷我，不是我故意把你引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时给我打这个电话。 你如果有机会跟他面谈，又觉得我刚才说得对，那你就去跟他说说。你们本来就是朋友嘛，你和王小猫儿……哈哈，再说你又在圈儿里这么多年，你说的时候也结合自己的经验和判断。 不过这里还有个难题，就是他那种宣传已经开始了。你也知道老刘（指策蔓公司老板刘伯暖）那个公司，一个策划最好是从头儿接，你前半截儿搞不好、后面儿还真不好弄，这得讲求完整。反正我看万茜茜那个经纪人叫什么刘璐的不靠谱，她出的这叫什么主意啊？自己就矛盾、就长久不了，还树敌无数。” “行啊，那我看看吧。” “诶，你要是跟小陆儿说的时候，别忘了说说这事我说的、是一片好心啊。” “嘿嘿，王爷，您是怕落包涵，还舍不得把功劳给别人。” “呦？米米，聪明了？不是只会背书、让团队提前写好能体现高情商、显得有哲理的话了？” “那是，跟着我猫哥，就会变聪明。”杨米骄傲地说。 王爷又说：“对了，我先让师爷半点儿礼物，刚才电话里跟他说、他不要，一会儿你走的时候帮我带过去吧。” “行了、行了，哎呀，我找您也是有事儿，说了半天陆雨驰的事儿，该说说我猫哥的事儿了吧？这件事儿我就让您和刘总、李总完整的负责。” “你说、你说……” 杨米的来意很简单，王小猫这两天也来了北京，参加了郭小铁和自家在北京无忧茶馆的两三场演出，居然还要再参加一场脱口秀表演。杨米都不知道这其实是她拜师宴上，王小猫跟当时的主持人健哥现学的，她只是感慨王小猫居然还有这种才华呢。 这种才华不应该好好宣传一下吗？ 可是杨米也知道，以王小猫的性格肯定不会做了什么有噱头的事，就理解配合着买“通稿”、雇“水军”。同时她也知道陆雨驰好像根本没意识到现如今王小猫和韩士奇都是明星了，应该配合着帮他们宣传。 这事杨米跟王小猫说了也没用，跟陆雨驰说了——陆雨驰肯定还得征求王小猫的意见，等于又绕到王小猫那了，再说陆雨驰最近确实很忙。 所以杨米决定干脆自己出钱，请王爷和那些各类公司老哥们帮王小猫宣传一波，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损人利己的坏事，王小猫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她。 十二月底了，离过年没有多久了，杨米还深刻的记得自己去年过年期间就被“抛弃”了，今年她可想过个完整的、愉快的年。她反思了一下，去年分手除了她耍了心机、操之过急的想要公开恋情之外，就是网上的舆论给王小猫的压力。 杨米今年当然不会再想着要公开恋情了，恋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反正她和王小猫都已经订婚了，连两家人都知道了。不过都是明星，恋情上早晚要面对大众舆论。王小猫的名气虽然比去年这个时候提升了很多，但杨米还是想要借着王小猫的脱口秀首秀再推上一把。 要说私心也是私心，不过尽管杨米追求的结果是让外界的舆论觉得她与王小猫更般配，但她自己却不在意这种所谓的般配，只是求个感情上的稳妥…… 杨米说完了，王爷愣了两秒，说：“看不出你还是个好女人。” “那是。诶？怎么‘看不出’？我本来就是！” “呵呵，在这个圈子里几十年，我自己当好人混不下去，也就习惯了把别人都当成坏人。” “其实您也不是特别坏，嘿嘿嘿。” “行了，像咱俩这种不会夸人的就别胡吹了。” “真的，您刚才不就想着提醒陆雨驰嘛。我后来才知道，去年您最开始也是想着——把我故意让记者跟拍的那些我和猫哥的照片压下来，那今年我猫哥这事儿就麻烦您了……” 第849章 心酸的玩笑 有些对话听起来就是玩笑，但是有些玩笑的最深处却隐藏着心酸。 ………………………… 杨米跟王爷谈完，婉拒了王爷盛情邀请的那顿——炸酱面，便直接回了家。王小猫这几天来了北京，就住在她家，要吃也是去吃王小猫做的炸酱面。 杨米回到家，王小猫正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猫哥，你干吗呢？也不开电视，咱们那个《苏东坡》现在正热播呢。” “自己写的有什么好看的？我想段子呢。” “段子是谁？日本女人？” “外星女人。脱口秀不得有段子嘛。” “那不都是他们的编剧写好了词儿、让你去念的嘛，现场还有提词器呢。” “那有什么意思？我想自己改改。” “嗯，我支持你，猫呢？” “今天去你爸妈那儿了，留在那儿了。要我说，你别总是一回北京就接过来，猫都是有领地意识的，别看它们喜欢跑出去，可是总换环境也不好。” “这不是你来了，我才接过来了嘛，陆雨驰都有女儿了，那猫就相当于咱俩的女儿。” “你那是公猫……” 有些对话听起来就是玩笑，王小猫确实故意开个玩笑，而杨米也确实被王小猫逗笑了，但是有些玩笑的最深处却隐藏着心酸，这大概就是一些喜剧多看几遍就能当成悲剧的原因。 王小猫没再多说，站起身说是去做饭，任由杨米跟过来说是要学，他依然表面上不时跟杨米开些玩笑，心里却在想着另一回事。 当年陆雨驰的身为心理医生的表姐梁依欣还住在天津，就住在王小猫烟酒店的对面，他们相交那些年时常聊到心理学知识。通过梁依欣，王小猫学到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无心之言，都是内心深处的真实映射。 所以王小猫觉得杨米刚才会把一只公猫说成女儿，也不是因为傻、因为无心口误，事实上杨米确实有个女儿，一个之前因为杨米工作太忙本就见面很少、后来杨米离婚后更是难得一见的女儿。 有些人莫说一年见上几天，就是几年不得一面，也依然是令人牵肠挂肚的。所以陆雨驰和万茜茜刚生了一个女儿，杨米就会整天对王小猫提起，全是因为交情？所以一只公猫，杨米也会随口说成女儿，全是因为傻到不分公母？ 王小猫心疼这样的杨米，这样把这些苦和痛都埋在内心最深处的杨米，哪怕是私下跟王小猫在一起，杨米也不会明说。 真是因为不想念，或者怕提起女儿——令王小猫介怀杨米之前的那段婚姻吗？后者或许有，但王小猫觉得不是全部。每个人爱的表达方式都不同、痛的解决方式也不同，他和杨米都是处女座这种喜欢躲起来偷偷舔舐伤口的“猫科动物”。 因为了解，更加心疼。 可心疼又能做什么？ 他可以劝杨米多去看看孩子，但多看看也只能缓解思念、无法根本解决。他甚至劝杨米减少自己的工作，把孩子接到自己的身边来，但他劝了——杨米的前夫就会答应吗？ 即便是只能治标的多去看看孩子，由于很多现实原因，也不是现在、甚至近期就能做到的，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多跟杨米开些玩笑、给杨米做顿可口的饭菜…… 吃饭的时候杨米问王小猫：“对了猫哥，你今天还去看我爸妈了。” “明天录完那档脱口秀节目，我就准备回天津了，怎么也得去看看。倒是你，你在北京整天忙什么呢？二老说都看不见你，也就你去接猫的时候见了一面儿。” “哎呀，这个节目、那个节目，除了晚会、就是应酬的，哪有时间陪他们。今天我还……我说了你别生气啊。” “我那么爱生气呢……” 杨米把今天去见王爷的事说了，王小猫倒是不怎么生气。 他自己安于清贫、不屑炒作，可接触这个圈子一年有余也明白这是这个圈子里必不可少的。 郭小铁就跟他说过，当年在茶馆演出所谓有了起色，最多也就是几乎每场爆满而已，是吃喝不愁、发家没戏的状态。若不是当时电台给郭小铁做宣传，哪有后来这般大红大紫？ 所以娱乐圈从来没有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因为方圆数里挨家挨户都是卖酒的，并且你的酒如果真香、又不主动宣传自己，别人还会诋毁你。 如今的王小猫依然可以不认同这个圈子，可是他明白只要还在圈子里一天，有些事就必须看开点。进了这个圈子是因，只要有因存在，是不是主动去寻求，果也依然等待那里，何况这毕竟是杨米对他的一片好意。 若说杨米请王爷帮忙宣传有什么让王小猫不开心的，就是杨米自掏腰包了。但是杨米紧接着又说了去年因为舆论导致他俩分手的心理阴影，本就正心疼着杨米的王小猫，还有什么责怪的理由？ “这得花多少钱啊？”王小猫问。 “没多少。哎呀，咱俩这种关系，你总跟我计较钱我可就生气了。” “我不是跟你计较，我是觉得你是宣传我参加这个节目，这个节目我是要交钱给咱们公司的，这不就是等于给公司盈利吗？不能便宜了陆雨驰那小子。” “嘿嘿嘿，好，我回来跟他说。” 王小猫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可只有这么说、这么做，才能过了他自己心里那关，且让杨米也好接受、还能笑笑。 “对了，等过完年，你能不能抽些时间，我想出去玩玩。” “真哒？咦？你不是不喜欢出门儿嘛。” “不喜欢的事儿很多，但偶尔也还是要做做。” “你想去哪儿玩儿？” “香港。” “香……香港？这个……”杨米眼睛红了，想回避王小猫，又忍不住看向王小猫，她眼神中有委屈、也有感激。 “想哭就哭吧。”王小猫说着，凑过去把杨米搂在怀里，转而笑说，“你没发现我今天做的是粤菜吗？应该会住上几天，得提前适应一下那边的口味，你也知道我们天津人嘴是很叼的（天津话，挑剔）。我也想看看你女儿，你陪我去吧……” 第850章 各有分工 大家看起来是在做同样的事，各自却有着不同的分工、不同的价值。 ………………………… 真到王小猫录制脱口秀节目的这天，杨米也“低调”到了录制现场。 说“低调”是她没跟王小猫一起来，在众人面前碰了面也故意表现得跟王小猫只是圈内好友、没有亲密行为。可实际上她不伪装出现在众人面前就不可能低调，不过无所谓，因为她居然也是受邀嘉宾之一，只是瞒着王小猫、要给王小猫一个“惊喜”。 惊是够惊的，喜从何来？ 王小猫觉得杨米平时看书背“鸡汤”的人，也能说脱口秀吗？ 虽说王小猫自己修改了节目组编剧提供的剧本，但杨米肯定是照着剧本去说、现场果然也有提词器辅助，可脱口秀要精彩还是得讲究一定的节奏、语气、语调制造的反差型喜剧效果。 健哥跟王小猫说脱口秀就类似相声“入活”之前的“垫话”，闲聊天的感觉，再把“垫话”的节奏紧密一些。 要是这么说，有着不错相声基础的王小猫表演起来，应该不会太差。可他自己毕竟是第一次正式以脱口秀演员的身份来进行这种表演，心里依然不是很有底，但杨米乐呵呵的看着别人表演、等着上台，还真是气定神闲。 其实王小猫就是做什么事都太认真、都追求完美，再加上虽说他今天是以脱口秀演员的身份表演，但毕竟大家更熟悉的是他相声艺人的身份，他知道观众会对他语言、幽默方面有更多期望。 至于杨米倒也不是做事不认真，可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非常清楚综艺节目的节目组请她来是为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在节目中要表现的是什么，观众并不会过分苛求她专业上的水平，当然就显得轻松一些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大家看起来是在做同样的事，各自却有着不同的分工、不同的价值。不过杨米真的上台表演的时候，倒是让王小猫很惊喜。 说的内容可能都是节目组编剧写好的，但那些自嘲的话一定是经过杨米同意的。敢于同意并表演那些自嘲本就是一种勇气和洒脱的表现，而且杨米亲口说出那些自嘲还真是挺坦然的，坦然得居然还在台词里加了几句曲艺界的江湖黑话。 这份坦然很重要，为什么有些相声或脱口秀演员表演时让观众觉得特别出戏、特别尴尬，因为演员自己就没入戏，就没做到角色该有的坦然。 当然对于王小猫来说，在明白这些之余，他跟欣赏杨米表演的节奏。这种节奏不说出彩，掌握得却也比较精准，他看得出来杨米拜他的父亲为师，还真是多少学了点东西…… 录完节目，王小猫和杨米为了隐藏关系，当然是各自离开。可王小猫开了没过两个路口，杨米的电话就打来了。 照王小猫的说法，这个节目不错，起码是白天录制。他来北京已经几天了，天津人确实恋家，所以录完节目就直接回天津，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连行李都装车了。 王小猫是觉得来了几天的，杨米则觉得是刚跟王小猫见了几天面就得分开。毕竟她之前这段时间一直天南海北的忙碌，王小猫却一直待在天津休息，也不说主动来找她，要不是王小猫受到郭小铁和这档脱口秀节目之邀，连这几天都见不到。 王小猫早来北京有用吗？杨米自己也是前两天才回北京。 工作上有分工，生活上也会有分工。所以便是真正的夫妻，也不可能整天腻在一起，何况王小猫和杨米都是在娱乐圈工作。按说杨米应该明白，除了彼此理解、彼此适应，只有退圈才能改变了。 但是女人嘛，尤其恋爱中的女人，明白是一回事，真正能坦然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杨米打电话说她也要跟王小猫一起回天津，而且这次她有很多正当的理由。 万茜茜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戚琪的孩子也即将出生了，她怎么也得去看看。再说按照王小猫的意愿，她还要找陆雨驰聊聊这次给王小猫和她自己买宣传通稿的事，而按照王爷的说法，她又必须跟陆雨驰聊聊对于万茜茜宣传的事。 总之，杨米得跟王小猫一起回天津…… …… 王小猫和杨米回到了天津，给杨米定好了酒店，就要赶往一个地方。因为陆雨驰和韩士奇此时正在龙仲游开的一家那种别墅中的私人高端——涮羊肉馆里，等着王小猫呢。 其实吃涮羊肉的话，天津人还是喜欢自己买上几斤真正羊肉的肉片，再买点蔬菜、海鲜，配上自家调制的锅底、小料，在自己家涮。尤其最近王小猫就住在韩士奇那里，而韩士奇跟陆雨驰就住在同一排，如果在韩士奇家更方面，也宽敞、自在。 问题陆雨驰最近不是兼顾着自己的两个女人，总盼着别人找他有事，从而可以堂而皇之的出门嘛。陆雨驰听说王小猫今天“不远万里”从北京归来，尽管王小猫只去了三天、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已，但陆雨驰还是要给王小猫隆重的接风洗尘。 不过这样也好，谈事倒是方便了。 至于杨米做的宣传需要公司出钱，其实经过一夜，王小猫已经不是那么执着了，大家更多是当成玩笑说的。关于给万茜茜宣传的事，陆雨驰才认真的听着。 陆雨驰觉得有道理，无论是杨米转述王爷的话，还是杨米结合自己经验的分析都有道理，但他却不能马上让万茜茜的经纪人刘璐停止这种路线的宣传。 王爷和杨米说得有道理，不代表之前刘璐说的就完全没有道理了，事实上刘璐肯定比王爷和杨米更了解万茜茜。就算陆雨驰权衡多方意见，已经更偏向王爷和杨米的说法了，也不容易停下了。 刘璐的那种宣传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而且万茜茜已经在微博中公开了自己有个孩子，刘璐也按照原先的计划开始把媒体和舆论的评价和猜测，朝着之前对万茜茜形象宣传的方向领了…… 第851章 不易停下 有些事只能将错就错，因为不是所有的错都有很好的改正方法，所以错不是那么容易停下的。 ………………………… 因为万茜茜在微博上主动公开有一个孩子，事关陆家和戚家的颜面、也事关万茜茜的前途，决不能让外界知道这个孩子是万茜茜和陆雨驰的，所以这次陆雨驰不但请了杨光照和王爷配合刘璐那边的计划，也时刻关注着计划的进展。 他确实看到在媒体的渲染下、在“水军”的引导下，已经明显有不少网友因此对万茜茜有了关注并表示赞赏。而舆论的猜测方向也确实按照刘璐引导的那样，朝着娱乐圈清流坚定保护家庭、低调与圈外普通人结婚的方向发展了，并且这个猜测换来的通用是见惯女明星嫁富豪之人的支持和赞赏。 这样的局面怎么停下来呢？ 尽管陆雨驰也认同了这种形象不可能长久树立，倒是一定会在圈中大量树敌，但他总不能再推翻名气不高的万茜茜——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一点点形象和口碑吧？他总不能再让万茜茜把那条跟孩子合影的、文案清楚写着是自己孩子的微博删了，说是个误会吧？ 王爷不是也说了，因为刘璐对万茜茜的宣传方案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如果没有完善的接替宣传方案，贸然停下也是很令人头疼的事。 很多时候有些事只能将错就错，因为不是所有的错都有很好的改正方法，所以错不是那么容易停下的。 当然对于万茜茜的宣传可能还没到无法改正程度，陆雨驰可以找王爷那个开“策蔓公司”的朋友帮忙，等有了完善的方案，再让刘璐停下。但找王爷朋友帮忙之前，陆雨驰也必须要先跟刘璐商量一下。 虽然现在看来，刘璐的方案或多说少是存在问题的，可刘璐对万茜茜倒是全心全意、尽心尽力。还不止是工作方面，陆雨驰提出让刘璐在万茜茜怀孕期间尽量住在天津、尽量多陪陪万茜茜，刘璐确实做得很好。就因为做得很好，刘璐跟陆雨驰也经常见面，所以陆雨驰已经拿刘璐当朋友了，是朋友就有个尊重的问题。 陆雨驰以前对他房地产中介公司的员工也是这样的，处得都跟哥们似的。员工不管做得效果如何，只要是对公司尽心尽力，他要终止一些员工的工作、对员工提出批评，也得先把道理讲明白，而不是只一句命令或者加上的全是责备。 陆雨驰经常忽略亲朋好友的感受，但是驭人之术，他还是很有心得的。 也正是因此，陆雨驰跟王小猫、韩士奇、杨米吃完了饭，没跟他们几个一起回家，就在原地约了刘璐、等刘璐过来。 其实他可以早些把刘璐叫来、或者晚些让杨米离开，这样可以由杨米直接转述王爷的话。但他觉得刘璐被别人否定了意见，一定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在不容易接受的情况下，他也不希望连累别人当“坏人”…… 果然刘璐来了、听完了陆雨驰的话之后，依然坚信自己原先的计划是正确的，又补充了很多理由极力说服着陆雨驰。 其实不用很多理由，刘璐也提到了找“策蔓公司”出一个新的接替方案，就一定能有更好的效果吗？如果没有能够取得更好效果的接替方案，又改换新的方案，不但之前的努力可能全都白费，而最终也会更坏。 陆雨驰刚才就是这么想的，此时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有些话都不用刘璐给他举例说明，事实上刘璐的语言水平也确实不算太过高明。他听刘璐说着，自己都在帮刘璐想着说辞、劝着自己。 远的不说，就说刘璐正在做的要对于万茜茜生了孩子的事引导舆论，这件事在新的反感策划出来、成功启动之前要停下吗？ 虽然短短一天时间，已经取得了一定的引导效果，但被引导的只是看到这条新闻的网友中的一部分。而事件是有个“发酵”过程的，如果停下，之后得知这件事的网友会怎么想、怎么评？但如果不停下，刘璐要帮万茜茜设立的形象就会依然存在于娱乐圈中…… 怎么办？ 对于陆雨驰来说，他本就是个拧巴的人，所以这必然是个值得纠结的问题，却算不得什么难题，因为他同时是个懂得听取众人的意见、不会像刘璐一样被人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不开心的人。 他让刘璐继续先前的方案，却也说服刘璐听听别人的意见。 听，不代表就要照着做，可不敢、不愿去听，就会损失了获得更好做事方法的机会。 刘璐继续着，并不影响策蔓公司帮他们出一份策划案。而有了新的策划案，他们可以选择用、也可以选择不用，即便不用，这点买策划案的钱陆雨驰还花不起吗？ “如果他们给不出更好、更合理的方案，我就算依然觉得你的那个方案有问题，也会继续支持你、继续将错就错。树敌？呵，我最不怕的就是树敌。” “陆总是老板，都听您的。” “我是老板，我应该有这个权利。但我希望你明白，你是为了茜茜着想，也正因为你希望她好，就更该多听听其他可能对她有利的方案，不是因为老板而接受。” “我明白了。” “你能理解最好，咱们都是为了茜茜好。你放心，他们给出了新的策划案，就算咱们采纳了，我觉得他们这个策划案也是配合着你先前的方案进行修改的，总不能完全反转了吧？所以说到底还是你的贡献，将来实施起来也是由你来负责。” “谢谢陆总。” “在私下——别这么叫我，我觉得你是茜茜的朋友，如果单纯只是艺人和经纪人，这么多年她也没让你赚多少钱，你其实有别的选择对吧？你是茜茜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还是我和茜茜女儿的干妈……” 说通了刘璐，陆雨驰就当着刘璐的面给王爷和策蔓公司的老板刘伯暖分别打了电话。陆雨驰觉得刘璐未必一时真的明白，但早晚会明白，但他恐怕忽略了一个问题…… 第852章 人手 当然需要实力强劲的人手，但若不能做到同心同德，实力强劲的人手反而会成为自我毁灭的帮凶。 ………………………… 作为一个老板，陆雨驰刚才的话也确实很能打动下属的心，但他恐怕忽略了一个问题。将来真的依然交给刘璐去做、刘璐即便也真心接受了两个方案的融合，还会有个实际操作水平的问题。 不是说刘璐一定会故意捣乱，但她如果水平有限，去实行旁人给出的方案时效果就可能会打折扣。而在遇到问题时，她的心里和行动上也可能不自觉地就偏向自己的方案，毕竟那是她有感情、也熟悉的方案。 或许陆雨驰也不是忽略了这个问题，而是即便意识到了也依然要将错就错。不然呢？把刘璐这个经纪人换了？或者让更有能力的人在万茜茜那个工作室中限制刘璐？ 别说会伤害万茜茜的感情，陆雨驰自己也不忍心。他刚才那些话包涵驭人之术，却不全是违心之言，他是真的把下属都当成朋友相处。 陆雨驰的爷爷陆耀庭曾经对他说过，打江山就要齐心协力，守江山就要善于权术、舍得牺牲，他是个“开国之君”的材料，可他未必是个“守业之主”的高手。 所以陆雨驰其实知道自己的问题，但知道不代表就能改正。 他的爷爷同时就说过，如果他愿意接手，他的爷爷更希望陆家的公司将来由他掌管。因为他的爷爷跟他性格一样，虽然知道这样未必对公司更好，却肯定会对当年协助他爷爷建立这家公司的元老更好。 而且即便抛开感情的因素，陆雨驰觉得单纯从商业的角度权衡也不能换掉刘璐。 陆雨驰他们的娱乐公司虽然成功做了几档口碑不错的综艺节目和一部电视剧，但规模、实力跟戚武的娱乐公司都无法比拟，只有吞并了比戚武更顶层的韩三哥的公司，才能算是“守业”吧？所以现在还处于“打江山”的时期。 在这个时期以及可预见的将来，陆雨驰更信任的不是能力更强的人，而是让他在人品和情感上更放心的朋友们。如果有天真的能击败韩三哥，急速扩张公司之后，他希望把新公司的日常管理交给韩士奇，而万茜茜这个工作室就有刘璐来负责。 所谓缺人手，当然缺的是实力强劲的人手，但若不能做到同心同德，实力强劲的人手反而会成为自我毁灭的帮凶。 跟刘璐分开，去往陆家的路上，陆雨驰还在想着这些，而当他到了陆家，却看到王小猫、韩士奇和杨米早已来看望戚琪了。果然有交情、值得信任的人，才是最令人放心的。 王小猫和杨米也没有久留，坐了一会还要去看万茜茜。陆雨驰把韩士奇留在了陆家，跟韩士奇谈谈明年公司发展的事。 过完年应该也就是陆雨驰重点对付韩三哥的时候了，他不希望王小猫和韩士奇过多卷进这件事里，却需要有人在那个时期能盯好他们的公司、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 王小猫和杨米在万茜茜那里也没有多待，时间不早了，出来后王小猫便送杨米去了酒店。 其实也不能同时进入酒店，王小猫觉得既然如此，送到酒店的附近、他自己再回韩士奇家不就行了？然而杨米非让他今晚也住在酒店，说是有事要跟他商量。 王小猫觉得杨米哪是有事啊？就是好色，当然女人好色点也不要紧，反正男人通常会更好色。 果然进了酒店房间，杨米就说录了一天节目又开长途来到天津太累，就先去洗澡了。王小猫回想了一下，一百多公里勉强算长途的话，可杨米明明也是坐着司机开的车、有助理伺候着来的，还想就连上车、下车时都有人搀扶着。到了天津，虽然杨米让随行人员都去酒店安顿了，可也是坐着王小猫开的车进行后面的行程…… 杨米洗完了澡，照着镜子左看右看了一番，问：“猫哥，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你要跟我‘商量’的就是这事儿？” “哦对，我是想跟你商量——今年是不是能在你家过年？” “这怎么能行呢？你在我家过年算怎么回事儿？” “咱们不是都订婚了嘛。” “终究还没结婚嘛。再说了，你好不容易离婚了，过年还不多陪陪父母？” “你！” 要不说直男有时不会说话呢，王小猫恐怕是番好意，就是让人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杨米不会放弃，又补充了很多理由。 比如拜师了，过年就该看看师父，可是听说年底进出北京又要隔离了，来往就不方便了。又比如过年也不该对工作松懈，她可以趁着过年期间跟王小猫研究一下王小猫写的那个剧本。再比如过年就得吃饺子，可她比较喜欢吃王小猫包的饺子，要是过年却吃不到得多遗憾？ “我明儿给你包儿，冻好了，你带回去。” “这还一个半月呢，到时候都成化石了。而且陆雨驰马上就有俩孩子了，嫂子和茜茜之前都没生过孩子，她们会照顾吗？会不会缺人手？我生过啊。韩哥这么大岁数儿了还没有对象，我准备过年期间给他介绍一个。” “哎呀，我都想不起来——不认识你之前，我们这么多年都是怎么活过来的了……” 其实杨米无需这么多理由，她就是想跟王小猫一起过年，不过她也真有一个理由，就是去年过年期间分手的阴影。王小猫则解释分手跟去年杨米过年期间在不在没什么关系，再说哪有一年就分手一次的？ 不过王小猫是这么说着，可杨米最后的这个理由确实让他有些心软了。估计杨米再说几句，他也就答应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杨米的手机却响了，是杨米的助理打来的。 “什么？什么晚会？不去、不去、不去，我过年没有档期，什么？春晚？！你说的不会是央视的春晚吧？就是啊？哎呀……” 见杨米说要想想、挂了电话，其实在王小猫的心里多少也有些遗憾，但他更觉得好笑…… 第853章 “致命”的…… 有些“致命”是很令人享受并回味的，在它带来快乐后，就会忽略、或者愿意忍受它偶尔带来的痛苦。 ………………………… 杨米的经纪人说是一个合唱的节目，之前定的是另一个女艺人跟其他几个男艺人一起，不过节目组觉得不合适，就要找人来替补一下。甭管是不是替补，反正节目只要不被拿掉，大年三十表演的肯定是她，所以这个邀请对于杨米就很“致命”了。 虽说如今有些人不看春晚了，但春晚依然还是国内最有分量的晚会，依然还是对艺人最好的宣传。因为这个宣传不止是收视率的问题了，是带着央视的“官方”色彩的。 最主要的是——杨米在娱乐圈可谓大红大紫的存在，这么多年却一次都没上过春晚。 “所以你还想什么？去吧、去吧。我的未婚妻能出现在央视的春晚里，多好一事儿。” “嗯——你这句话倒是打动了我。” “我可没打你，有事儿说事儿，别碰瓷儿……” 要说王小猫这样的男人也真让女人挺头疼，就不说什么相貌和才华了，他“直男”的时候女人如何暧昧的暗示他都不懂，却似乎又能在任何一句话后面加上笑料，而幽默的男人对女人来说同样是“致命”的。 当然有些“致命”是很令人享受并回味的，在它带来快乐后，就会忽略、或者愿意忍受它偶尔带来的痛苦。 王小猫对于杨米就是这样，眼前面临的选择对杨米也是如此，所幸虽然不能留在天津跟王小猫一起过年对杨米来说终究遗憾，可不能留下的理由却是一件幸事，而今晚跟王小猫在这个酒店的房间更是一件幸事…… …… 十二月底了，距离戚琪的预产期还有十来天，戚琪没像万茜茜一样提前住院。 从戚琪怀孕后，陆家准备的、戚武安排的医疗设施和医护人员也不比产院差多少了，更有这么多家人的日夜陪伴。当然，过几天还是要去的，毕竟不能生在家里，而此前这几天陆雨驰就准备一直住在陆家了。 “没事儿，这么多人整天围着我，我哥今天上午还来了，你去陪她和孩子吧。”戚琪对陆雨驰说。 “你看你又这么说，我自有安排。我说要住下，就一定会住下的，这是我奶奶爷爷家，谁敢把我轰出……诶？” 倒是没人把陆雨驰轰出去，不过他的电话却响了，有人要把他请出去，这个人就是黄大今。 陆雨驰也是针对戚琪说的：“真的，黄大今，你听说吗？一个演员，男的。” “呵呵，什么男的、女的，人家来天津这么晚还照你，肯定是有急事，你赶紧去吧。对了，今晚就别回来了。” 这回陆雨驰是没法反驳了，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出去谈事，再回来得几点了？这不是打扰戚琪休息嘛。所以他一边口中埋怨着黄大今，一边就出了门…… …… 还是龙仲游开的一家在别墅中、私密性很高的高端会所制——砂锅店里，陆雨驰愣愣地看着正举着一串羊肉串——狠狠撕咬着的黄大今，感觉那金属串都带着寒光的，他谨慎的问：“你——不是来找我决斗的吧？我们虽然……但真的说好做朋友。” “啊？嗨，说什么呢。大老爷们儿拿得起、放得下，在我和她还没真正办离婚手续之前，我不就把她托付给你了嘛？结果你跟她还是在我们离婚之后才……你又坦白跟我说了，我根本不生气。要决斗我上次听的时候就决斗了，不过我也不见得打得过你，打得过我也惹不起你。” “你这——是‘不生气’吗？” 其实陆雨驰倒不是怕打不过黄大今，他是不想伤了关系不错的朋友之间感情。所以尽管黄大今确实早有托付，但他依然坚持着在黄大今和杨小莹办理完离婚手续之前，绝不碰杨小莹。他心虚的是他以为自己做到了，但事实上他没有。 不过这事说起来他有些冤，那是在北京他喝醉了，杨小莹趁着他几乎没什么意识主动的。他倒是有感觉，可是他这么好色的男人在那种情况下只能半梦半真的享受着，毕竟那种享受对于他真的是“致命”的、难以抗拒的。以至于很久之后，他才知道了那晚就是杨小莹。 正因为有些冤，实在不是他的本意、不是他主动破坏了自己的原则，所以他虽然坦诚了跟杨小莹后来出海发生的事，可对于北京那晚他还是选择性的对黄大今隐瞒了。 黄大今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吃烤串的力度有些过猛，于是赶忙说：“我不是跟你生气，更不是来跟你决斗的，是有人要跟我‘决斗’了。” “嗯？” 原来黄大今的工作室收到了消息，杨小莹准备就在这几天“开撕”黄大今了。 这就让陆雨驰不太明白了，他之前只是认识黄大今，为了当时黄大今和杨小莹双方暗中准备的“开撕”没少劝黄大今。后来他又认识了杨小莹，最开始杨小莹还为此感谢过他。 这事黄大今给陆雨驰解释过，其实娱乐圈的明星夫妻很难和平分手。因为不让舆论觉得是对方的错，舆论就会大加猜测，很可能猜测的结果会影响自己的前途、让自己的“粉丝”失望。而且一方留手，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某天为了自己的利益突然发难？ 所以他们这样的明星夫妻未必多恨对方，就算有恨也未必就想对方身败名裂，可为了很多商业利益、“粉丝”期待、自保，更多时候不得不如此。 如果一方真的能放弃，对另一方其实也是好事。杨小莹当时就做了充分的准备，黄大今这边也不得不准备，不过陆雨驰劝黄大今收手，也给杨小莹避免了很多麻烦。 后来陆雨驰跟杨小莹越来越熟，也跟杨小莹聊过这个话题，他觉得杨小莹同样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能说服黄大今最根本一句话，就是杨小莹毕竟给黄大今生了一个孩子，让孩子的母亲身败名裂，对孩子真的好吗？这句话对于很爱孩子的杨小莹同样适用，杨小莹为什么又突然如此呢？ 第854章 前任风波 另一半如果真的会背叛你，就算是不找前任，也可以发展下一任，何必纠结前任呢？ ………………………… “她要‘撕’的是我，她为什么这样，怎么会告诉我呢？”黄大今故意没有看陆雨驰，低着头看桌上的菜，尽量让自己没有表情变化。 陆雨驰笑了笑，说：“别说这件事儿的逻辑、你的话里有没有漏洞，就你这刻意伪装表情要是能瞒得住我，我怎么赚别人的中介费？她当然不会告诉你，但这中间儿发生了什么、她可能因为什么——你会一点儿都猜不出来？ 你要是不说，我是没法儿帮你什么，咱们干脆聊别的话题。就当我喜得千金，你来道喜的，你在天津能住多久，一切的花销都算我的。来，那咱们聊聊美国下一任总统在经济方面……” “池子、池子，别别，我说。你说比如你前妻……” “诶！诶！怎么说话呢？我老婆就快生孩子了。”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举例不当。就说女人吧，你说这女人是不是对男人的前任都非常介意？” “这事儿你问我——做我的女人，连我的现任都不能介意，我这种明目张胆花心、滥情的男人，应该算特例吧？说你的事儿，你直说行吗？能不能别总拿我举例？” “好好……”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黄大今要参加一档综艺节目，节目组同时又请了他的一个前女友参加，自然会造成他们的“同框”。 杨小莹虽然早已跟黄大今感情破裂，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也有段时间了，可为了捆绑的利益他们名义上还是圈内的夫妻。而且不管是否离婚了，黄大今觉得杨小莹对他的前女友都还是介意的，可能自己不要了的“东西”，也不希望别人得到，甚至接触都不行。 要是就这么简单的事，陆雨驰觉得莫说他们已经离婚了，就算没离婚，杨小莹也有些无理取闹了。 你的另一半如果真的会背叛你，就算是不找前任，也可以发展下一任，何必纠结前任呢？你还能让另一半不接触任何异性吗？ 而同为娱乐明星的杨小莹和黄大今应该都明白，娱乐圈为什么叫“圈”？就算因为这其中的人很容易有交集，在节目中碰面能做什么？真的想做节目之外也就做了，反正娱乐明星情侣、夫妻基本是聚少离多的状态。 何况外人不知道，可他俩自己肯定明白双方离婚了，就算心里还是不痛快，也没必要这么大脾气、就要跟对方撕破脸吧？杨小莹难道不知道，他们明星的撕破脸可不是寻常人那样小范围，很可能就让对方前途尽毁。 问题是——这事真的就像黄大今说得这么简单吗？杨小莹不合逻辑与常理的反应、黄大今在说这些话时东拉西扯的的状态，都让陆雨驰怀疑。 “真的，我能想到的最近就是这件事儿可能会刺激到她。当然也许我猜得不对，你怀疑也有道理，所以我就是想让你帮忙，你们不是——‘朋友’嘛，而且她以前也特别尊重你、听你的，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劝劝她？” 陆雨驰心想也是，黄大今的话有什么不合理，可这里有个前提就是黄大今只是在猜测。杨小莹不太可能告诉了黄大今，就算告诉也未必就是真实理由，这不是拍戏，想让一个人“死”，还有义务让对方“死”得明白。 “我劝她？别说她是不是真会听我的，可我最近也实在是没有时间。就不说年底公司多忙，家里的事儿我也走不开。”见黄大今就要开口，陆雨驰赶忙扬手一拦，点了支烟，接着说， “哥们儿你也替我想想，你这是一个前任应为另一个前任生的风波，我可是围着两三个现任呢。杨小莹也不知道哪天在哪个城市呢，我女儿刚出生、过两天儿子就要出生了，我在这个时候能离开吗？我老婆身体不好，没茜茜的事儿，我也得陪在她身边吧？” “我也知道不合适，可我收到消息，她准备在下个月初就开始动手了。”黄大今说着，还不禁擦了擦未必存在的汗水。 “所以啊，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想着打听为什么、找我劝她，你应该想着怎么应对。我肯定没时间出门儿，除非她能来天津，可是即便她来了、我劝了，也未必就有用，你不想想紧要的？” “有道理，这么说你愿意帮我对付她？” “什么叫‘对付’？咱们是哥们儿，可我跟她……你也都知道了，就算只是朋友，我也不希望你们真的撕破脸。其实说实话你们怎么样，我无所谓，可既然咱们是哥们儿、我跟她也是朋友，你们的孩子呢？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俩把对付搞得身败名裂、或者干脆就两败俱伤，对你们的孩子有什么好处？我现在也有孩子了，马上第二个孩子也出生了，我更坚信当初跟你们俩说的是对的。”陆雨驰抽了口烟，又说， “所以我不会帮你们其中一个对付另一个，但我希望能帮你们控制住这件事。你先跟我说说，你觉得、或者你工作室给你的意见——她最开始会怎么动手？直接公开你们俩已经离婚了？” “应该不会……” 其实黄大今清楚，杨小莹早就不想在公众面前跟他继续演这出依然是夫妻的戏了，哪怕赔些违约金，是他尽力维持着。但是“不想”也不代表真的马上可以“不做”，毕竟这么多年夫妻，他知道杨小莹是个很懂得权衡利益得失、为求目的甘愿忍耐的人。 这件事结合黄大今对杨小莹的了解、工作室智囊的分析，一旦公布离婚的消息，很多事就没法挽回了，以杨小莹的性格不会贸然让自己走到这一步，而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必然已经把后续的事宜全都安排好了。 杨小莹甘愿赔些违约金，黄大今都劝说杨小莹继续维持现状的理由就是违约金是小，得罪的圈中富豪太多是大。除了这点，还有黄大今未曾用以劝说、杨小莹却可能在顾忌的一个问题…… 第855章 先发制人 正因为先发能制人，就会把事情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就会逼得对方全力反击。 ………………………… 如果杨小莹愿意跟黄大今对外声称是和平分手的话，虽然可能会给自己招来非议，不过规模不会太大，而且黄大今也能为她说些好话。但如果是准备撕破脸分手的话，她就很可能在顾忌一个问题——舆论。 不管娱乐圈中的人自己如何想，外界已经把他们分成三六九等了，爱情本不该计较这些，可舆论会讨论这些。 杨小莹在跟黄大今相恋之前，在娱乐圈就是个透明的存在，而她嫁给黄大今之前，也顶多是个外界印象中的熟脸。 虽然陆雨驰还不认识杨小莹的时候就对黄大今说过，不该认为杨小莹跟黄大今在一起，纯粹是把黄大今当成跳板。不然婚后刚刚走红、也算是年轻的杨小莹，为什么会选择那么早就给黄大今生了一个孩子？也因为杨小莹给黄大今生了一个孩子，即便杨小莹只是把黄大今当成跳板，黄大今也该看在孩子的份上多些包容。 但这是身为豪门陆家长孙、自己也是创业成功人士的陆雨驰的看法，因为是豪门，孩子就是最重要的，因为是成功人士，看事的眼光和角度自然与常人不同，而常人会怎么想呢？ 大多数人必然认为杨小莹单纯利用了黄大今，走红之后就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既然这么看杨小莹，就会进而联想杨小莹是不是婚内就做了什么对不起黄大今的事。关键杨小莹还是个女人，世俗眼光对男人出轨和女人出轨的包容程度，有着很大的区别。 舆论这样的看法和说法，对一个女明星的事业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这是杨小莹必须要考虑的。 正因如此，黄大今及其工作室智囊分析，杨小莹在下月初、也就是几天之后对黄大今最开始的“动手”不会太过直白。一定先是故意发些有歧义、引人联想——却终究没有明说的话语，试探一下舆论反应，实在对杨小莹不利，将来还可以拉回来，拉回来再慢慢抹黑黄大今、逐渐扭转舆论。 陆雨驰听到这里，问黄大今：“你的团队准备怎么应付呢？” “先发制人，只要她过几天一发微博，我的团队马上就会揭露她对不起我的事儿。” “嗯？” 虽然陆雨驰没说什么，可黄大今察觉到了陆雨驰脸色不对，他知道陆雨驰在想什么，忙说：“我肯定不会坑你啊，就不说我得罪不起、也不说你对媒体和舆论的控制力，单说咱们的关系我也不能那么做。 再说了我那么做了，她就会公开具体跟我离婚的时间，来证明那是在我们离婚后的事儿，我反倒成了诬陷了。真要是那样，你也肯定会出手，我不就彻底完了？ 所以我说的‘她对不起我的事儿’根本不是那方面，就是抢先引导本就有利于我的舆论。我要让大家觉得她是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为了走红可以把爱情和婚姻当做买卖。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你最好慎重点儿……” 陆雨驰当然还是不希望黄大今和杨小莹两人搞到公开撕破脸的地步，但即便他不认识杨小莹、即便单纯为黄大今着想，从策略的角度他也不赞成黄大今这样。 不错，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可正因为先发能制人，陆雨驰觉得就会把事情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就会逼得对方只能不计后果、全力反击。 问题是黄大今禁得住杨小莹的全力反击吗？ 确实，杨小莹认识黄大今的时候在娱乐圈的名气、地位根本就不能和黄大今相提并论，即便这么多年过去，相比黄大今，杨小莹也是连个代表作都没有的明星而已。 正因如此，杨小莹前不久刚刚通过陆雨驰和韩三哥的那档综艺节目积累了一定口碑，当然杨小莹自己也接了些戏份不算多的影视作品取得了还不错的效果。换言之杨小莹事业刚有起色，黄大今却先发制人了，杨小莹能不跟黄大今“拼了”吗？ 现在不知道杨小莹所谓“动手”会狠毒到什么程度，但黄大今这么做了只能让杨小莹无限狠毒。 凭陆雨驰一年多在娱乐圈的见识，圈内谁是彻底干净的？不说其他的了，就说异性方面和税务方面就很难做到“干净”二字。 如果黄大今也不干净的话，而杨小莹之前跟黄大今相恋、结婚这么多年了，她要想掌握一些证据不难吧？即便黄大今就真的那么干净，这可是娱乐圈、不是法庭，多少艺人就是因为压根不存在的事“遗臭万年”了？ 当然，黄大今可以反击，可结果是什么呢？很可能两个都从此臭了。 “何况我相信赚钱特别多的人，很难绝对干净。你就算反过来问我，我也不敢说自己在税务上完全没有——‘规避’。”陆雨驰见黄大今听自己说到这里又擦起了汗，且这回是真的有汗，他抽了口烟，接着说： “我们中国人几千年文化不灭，整体来看对外永远是胜多败少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受道家文化影响太深。什么法家、兵家的？在我看来那都是‘分门别类’，道家思想才是世间万物的总纲。 道家玄玄子张三丰创出的太极拳，就是后发制人的思绪。可那还是真正的格斗之术呢，你们呢？骂战而已。为什么就要把自己和对方都逼到绝境，让双方都拼尽全力、不知生死呢？” “听你说话真是长学问，难怪你生意能做得那么大，她——也愿意听你的。可她已经决定跟我撕破脸了，你说后发制人，我应该先等她出招儿？” “本来按你的构想不也是等她先出招儿吗？你所谓的先发制人不过是接招儿程度的问题，我觉得没必要这么狠。其实两个人分开真的就要‘你死我活’吗？ 你刚才说是因为你在一档节目里要和你的前任同台，才激怒了她，她才要这样。你就不能不参加、或者利用你的势力让那个前任不参加吗？” “我——不能……” 第856章 有情有义 如果一个男人为了前任背叛现任肯定是不对，但如果能做到对前任无情无义，作为现任真的该高兴吗？ ………………………… 黄大今说的“不能”不是权力上的，而是感情上的。 以他如今的财富，他不参加了也赔得起违约金，而那些违约金比起他跟杨小莹撕破脸要付出的明星夫妻捆绑利益的违约金，比起杨小莹被激怒后抹黑他、爆料他可能给他造成的损失，实在是不值一提。 至于他不退出、逼着他的前女友退出，这对于他如今的名气和圈内地位来说，也是很容易做到的。毕竟他跟陆雨驰说了前女友的名字，陆雨驰在娱乐圈一年多了也没听说过。如此名气差距的两个艺人，非要走一个的话，节目组还不懂如何取舍吗？ 但黄大今是既不想自己退出，也不愿逼着前女友退出。 这是一档以年龄较高女明星同场竞技的综艺节目，节目第一季非常火爆、成功。 年龄较高还要登台表演让别人点评，愿意参加的肯定都是已经不那么红或者根本没怎么红过的女明星。而黄大今作为一个主持人兼评委的角色，在第一季的时候就是利用自身名气带动节目，也是在一档女性为主的节目中起到重要的调和作用。 既然黄大今作用重要，第一季又合作得很成功、很愉快，到了第二节他怎好开口要退出呢？当然就像陆雨驰说的，他不退出，却可以让他那个前女友退出，可相比节目，他无法逼走前女友。 黄大今的前女友就属于那种根本没怎么红过的女艺人，到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这可能是最后的“翻红”机会。对于当年的事，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前女友，所以他不但不想逼走对方，还想着用自己的名气、他与前女友同台的噱头，好好帮帮对方。 “池子，让你说，别说我亏欠了她，就算没有谁欠谁，她这么多年在圈儿里混得不好，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把她逼走？” “这倒是……”说着，陆雨驰不禁点了点头，林娜还不是他的前女友，可作为他喜欢过的女人如果需要帮忙，他也会全力以赴。 如果一个男人为了前任背叛现任肯定是不对，但如果能做到对前任无情无义，作为现任真的该高兴吗？想想万一有天分手了他会如何对你。 黄大今对自己的前女友如此，对自己的前妻杨小莹又何尝不是有情有义呢？只是感情破裂、注定离婚，可终究没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黄大今就托付陆雨驰帮忙照顾杨小莹。 当然，刚刚感情破裂，谁没没点脾气？而所谓破裂的感情也是一时无法割舍，这就造成了可能相对更容易下狠手。 所以黄大今在去年面对杨小莹的威胁，也是想着还击的，如今也是如此。可要是真能够和平分手、时间又过得久了，陆雨驰相信如果杨小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黄大今也会帮忙。 “你说得没错儿，要不怎么别看刚认识一年多，咱们成了哥们儿、我有什么事儿都想请教你呢。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能后发制人？” “继续你的有情有义……” 既然黄大今不想退出这档节目、又不认逼前女友对出，杨小莹对黄大今的“动手”也就势在必行了。陆雨驰觉得如果真如黄大今预想的那样——杨小莹最开始不会挑明、只是故意发些引起歧义的言语，那么黄大今就可以装傻充愣的表现出一副尽力保护杨小莹的姿态。 杨小莹要引起怎样的歧义？无非暗示她与黄大今感情已经破裂了、甚至已经离婚了，或者就是黄大今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但暗示终究没明说，在大众猜想的时候，黄大今不仅没有反击杨小莹、还在保护杨小莹，相信不少人就会觉得自己想多了、猜错了。 这个时候以杨小莹的精明，自然看得出是黄大今以退为进。她倒是可以选择揭穿黄大今、直接说出两人已经离婚，但同样是因为她的精明，陆雨驰觉得她大概率不会这么做。 因为照黄大今及其团队对杨小莹的分析，杨小莹很想公布已经离婚的消息却愿意隐忍不发，就是要看看外界的态度。毕竟单纯从名利角度来看，她和黄大今的相恋、结婚过程中她自己都属于弱势的，如果没有较好的舆论基础，与黄大今撕破脸受伤的是她。 而这件事杨小莹在故意暗示、黄大今在尽力维护，舆论当然是偏向黄大今的。杨小莹不能直接公开，就得另寻他法，黄大今也就有了充足的准备时间，可进可退。 就算杨小莹孤注一掷，就是公开了也不要紧，因为黄大今最后还在维护杨小莹，再加上本身在恋情过程中的名利优势，想要打赢这场“仗”相信不难。 陆雨驰说到这里，抽了两口烟，又说：“当然了，我还是觉得她不会这么傻，我也还是希望你们能好聚好散。我就不重复我自己的角度和意愿了，在我这说的这个策略中你是表现得有情有义，可事实上你也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如果为了自保被迫动手，我相信将来有天你才是心里最难受的那个。所以你以退为进，这个过程中你也去做做她的工作，要让她知道局面就是拉回来最好，可她非要推出去你也不是没辙。 作为你们两个人共同的朋友，虽然我真的走不开，可如果最近她能来天津，我也会尽快找她谈谈。她要继续暗示你们的婚姻已经不在了无所谓，何必非要暗示别的——两败俱伤呢？” “嗯，池子，太谢谢你了。” “谢倒是不必，不过你对女人有情有义，也别坑我。我去劝她跟你和平分手，你要是……那就是跟我作对了，如果那样，我相信我也有办法帮她。” “明白、明白，嗨，我哪能那么不讲义气啊？”说着，黄大今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陆雨驰。 “你这叫讲义气？合着我帮你，还在乎你这点儿酬劳？不客气的讲，要说钱，你还真请不起我。” “不是……” 第857章 偏听偏信 一个人主观上不会去偏听偏信，不代表客观上不会被误导得偏听偏信。 ………………………… 黄大今这次来天津其实是为了录一档节目，录完节目当然希望见到陆雨驰，他也觉得陆雨驰应该不会在这段时间离开天津。可要是真的见不到陆雨驰也不要紧，他就会联系王小猫或韩士奇去一趟陆家，把恭贺陆雨驰喜得千金、即将得子的礼送到，也算不虚此行了。 要不说山东人实在呢，他录完节目哪有时间采办礼品？又不知送什么合适、不合适，干脆直接给钱。 “呵呵，要是这钱我就收下了，这卡里不会太多吧？” “多少都值了，咱们的交情在里面呢，我这次来你又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当然那就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了……” …… 陆雨驰自己也没想到，昨晚跟黄大今吃完了饭，只是给杨小莹发了条微信，发完就觉得太晚了可能不礼貌。当晚杨小莹确实没有回信息，然而今天一早杨小莹便给陆雨驰打电话，说自己今天下午回来天津跟陆雨驰面谈。 所幸陆雨驰这几天是在陆家陪着戚琪，戚琪相对更信任陆雨驰的话，对于陆雨驰外面的女人也没有那么明显的区分——反正都是女人嘛，什么职业很重要吗？ 但万茜茜在怀孕后哪怕听陆雨驰说只是跟女人谈事，也会暗暗生气，这方面陆雨驰是看得出来的。虽然现在万茜茜生完孩子情绪有了些好转，陆雨驰也不敢贸然尝试，何况万茜茜对杨小莹一直是比较介怀的。 今天上午把戚琪送到了产院，中午跟家人一起吃了饭，陆雨驰便腾出了下午的时间赶往跟杨小莹约好的地方，地址今早就已发了过去，杨小莹应该能够找到。哪知当陆雨驰到了这里，却是杨小莹先到了。 “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很想见我，就随时在附近等着呢。” “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确实很想见你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雨驰就是个说话不着调的人，而今天要谈的事也让他想着必须先开个玩笑，别让欺负太尴尬。但是杨小莹的话让他心里虽有尴尬、却很受用，他也不知道自己开这个玩笑是不是潜意识中就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不过这次这么方便，倒不是因为我虽时等在附近。就要跟他撕破脸了，我能不找人查他的行踪吗？他昨天来天津录节目，我猜肯定会找你。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自己没有担当，什么事儿就只会麻烦别人。”杨小莹如今提到黄大今，语气中满是不屑。 “你也别这么说，我和你、和他都是朋友，有事儿找朋友商量一下很正常。” “你不用可以提醒我——我们是朋友，其实我知道哪怕我就像万茜茜、甚至你老婆一样，在你的女人和你的朋友产生冲的的时候你也不会偏向女人。” 陆雨驰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跟杨小莹对话了一样，哪怕事实上大概两个月前他们才从海南分开，这种不管他是否有意说的话、杨小莹却都能解读清楚的感觉，让他既稍稍尴尬、又深深回味。 陆雨驰笑说：“我确实不会偏向谁，凡事得讲道理。” “不用讲道理，只要你命令我，我都会听你的，哪怕没他坑死我也认了。” “不是，你这话说的……首先咱们之间谈不上‘命令’，而且他也不会坑你的。” “那你既然不命令我，你就不能偏听偏信，先听我说说……” 陆雨驰这次跟杨小莹见面，从进门到现在确实还没问问杨小莹到底怎么回事，他心里明白自己也确实没想着要问问，只想着劝劝杨小莹。显然杨小莹还挺了解他，不管是通过他说话的用词、还是语气，已经看出了这点。 陆雨驰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当然很有眼光和主见、不是一个偏听偏信的人。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个人主观上不会去偏听偏信，不代表客观上不会被误导得偏听偏信。 他为什么没想着再问问杨小莹事情的起因呢？ 因为他觉得黄大今是个比较憨厚的人，就算黄大今在娱乐圈中会用到心机，可黄大今起码不敢故意骗他，也没这个必要。 是，黄大今是不敢欺骗陆雨驰，但是很多人说话都会不自觉的忽略、或者下意识的少说一些自己的过失，要把自己摆在更正义的位置，所以黄大今昨晚说的未必就是事情的全部。 再者黄大今也是在猜测杨小莹突然要对他下手的原因，他猜的就一定是对的、全面的吗？很多人有时候确实做错事惹怒了另一个人，但这个人自己未必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了。 既然黄大今可能都不知道错在哪了，陆雨驰能不被动偏听偏信吗？若是公事，陆雨驰可能还会多想想、分析分析，可这偏偏就是私事、且是别人的私事。 而陆雨驰最近兼顾两个女人、两个孩子，可谓身心俱疲，昨天又是很晚跟黄大今见面。再者他虽然跟杨小莹发生过关系，但他在印象中已经先入为主杨小莹就是有心机的、黄大今就是憨厚的，他当然就懒得多想了。 此时杨小莹正在给陆雨驰讲述的——倒跟黄大今昨晚猜测的是同一件事，却是同一件事的不同版本。 杨小莹生气、要跟黄大今撕破脸，确实是因为黄大今和前女友要参加同一档综艺节目，杨小莹却不承认这是什么嫉妒，而是自我保护。 首先杨小莹已经跟黄大今离婚了，外界不知道，可她自己还不知道吗？她嫉妒得着吗？用她此时的话说，黄大今倒是盼着她为了这种事嫉妒呢，那就说明还有感情存在，可是黄大今在她心里已经不值得了。 再说即便他们还没离婚，黄大今也不止那一个前女友、还都是女艺人，黄大今要是跟别的前女友同台，杨小莹不会怎么样。毕竟娱乐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而圈中的资方偏偏还特别喜欢利用这种尴尬的关系制造噱头，这方面杨小莹还不了解吗？ 第858章 时间很重要 有着另一半却追求别人，虽然不负责，却可能是因为实在跟另一半相处得不融洽，偏巧提早遇到了下一个目标。 ………………………… 所以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杨小莹都不会嫉妒，可黄大今要跟那个前女友同台——就是不行！ 活到二三十岁还没结婚，很多人都避免不了有一个或几个前任存在，但有的前任和现任没有时间段的重叠，有的却有着重贴、还有着仇恨，所以说时间很重要。 杨小莹告诉陆雨驰，她当年认识黄大今的时候并不知道黄大今有个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也就是这次要跟黄大今一起参加综艺节目的那个前女友。 当年杨小莹对这件事并不是太在意，男人有几个专一的？何况还是娱乐圈当时正红、长得挺帅、还赚了些钱的男人黄大今？ 而且有的时候一个人有着另一半却追求别人，虽然不负责，却可能是因为实在跟另一半相处得不融洽、早晚会分手，就偏巧提早遇到了下一个目标。 “说得对、说得对。”陆雨驰赞叹着。 杨小莹呵呵一笑，说：“你就爱听这种为渣男辩解的话吧？” “……” 杨小莹当时不介意，是因为她爱黄大今，也自信如果跟黄大今在一起了，黄大今不会同样犯着这种“时间错误”，没跟她分手就找了别人。 但她不介意，有人会介意。黄大今没跟她、也没跟那个前女友说实话，又确实有着时间上的重叠，就让她在那个前女友心里成了第三者。 按说这不是那个前女友的错，当然也不是杨小莹的错，应该是黄大今的错，所以杨小莹当然不会、也没有权利怪那个前女友，但那个前女友却对她怀恨在心。若单是在心里、私下怀恨也不要紧，关键那个前女友把这件事公开了。 那个前女友不红可也是艺人，何况对媒体爆料的却是正当红的黄大今的事，且是媒体和大众最感兴趣的私生活方面的事，杨小莹就因此背了十多年“小三”的骂名。 陆雨驰当然不知道杨小莹说的是否完全属实，但如果属实，他觉得如果因为当年黄大今没对杨小莹和那个前女友说实话，杨小莹这个“小三”当的还真有点冤。 “是吧？你也觉得我冤吧？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谢谢！”杨小莹说到这里好像有些动情，缓了几秒，才接着说，“再说即便是我知道他有女朋友还喜欢上了他，难道这更多不是他的问题吗？ 哦，他有女朋友，他还接受了别的女人，我是‘小三’，可他呢？他在圈中的形象怎么还是那么高大呢？就像你这么花心好色的男人，也不会为了我离婚，所以这说白了还是男人的立场坚定、不坚定的问题。” “咳咳……不是，那个——你看我理解你、支持你，你能不能就别拿我举例了、照顾一下儿我的感受？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我这不是夸你嘛。” “夸……好吧，你接着说……” 杨小莹“小三”当得有些冤，黄大今为什么还能有高大的形象立于圈内、人前呢？因为杨小莹从没有让黄大今为自己辩解，当年黄大今隐瞒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杨小莹怎么被骂都只字不提。 杨小莹对陆雨驰坦言，自己能够忍受这些、承担这些——除了爱情，她当时也确实觉得黄大今各方面条件很值得她付出，也确实能够在圈内帮到她，这也是如今很多人指责她的原因。 但这种事放在别人的身上，自己很容易站上道德制高点，若是放在自己的身上呢？夫妻是同行，一方能帮到另一方，帮帮不应该吗？就真的罪大恶极、天理不容吗？ 当然，过去的事过去了，冤、委屈，可经过陆雨驰的劝说、黄大今的表态，杨小莹去年也放弃了跟黄大今在公开离婚消息后撕破脸的计划。 杨小莹此时说出来，除了这次的事让她实在忍无可忍，也是让陆雨驰明白自己为何如此针对那个黄大今的前女友。 那么这次的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何让杨小莹这么生气呢？ 出了这个人让杨小莹特别敏感、对杨小莹十分不利，还是时间的问题。 就像杨小莹之前说的，圈内资方、平台、节目组都很喜欢利用艺人私生活作为噱头，就比如哪两位众所周知不和的艺人竟然同台了、哪两位有过感情纠葛的艺人同台了等等。 这次黄大今和那个前女友一同参加的综艺节目，当然也是这么想的。杨小莹就收到了消息，那个节目组会大肆宣传此事。 可这又是什么时间段呢？ 杨小莹和黄大今之间的感情早已出现裂痕，那已经是将近两年之前的事了。到了不可调和、决定离婚、准备撕破脸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也就是在那时候，黄大今认识了陆雨驰、跟陆雨驰请教了这件事。而杨小莹和黄大今私下偷偷办了离婚手续，也已经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 这么久的时间，他们同为明星，媒体、公众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吗？毕竟没了感情、分居了、离婚了，再要装也不会跟真正的夫妻完全一样，所以外界当然有察觉，且是议论纷纷、经久不衰。 议论的内容黄大今昨天就提到了，此时杨小莹也说了，反正对杨小莹是挺恶意、挺不利的。 就在这个时候，黄大今不但选择跟一个前女友同台，还偏偏是那个曾公开指责杨小莹是个“小三”的前女友。 杨小莹没什么可嫉妒的，哪怕黄大今现在已经跟谁开启了新的恋情、或者跟哪个前女友旧情复燃都无所谓，能因此同意公开两人已经离婚的消息，杨小莹反倒会开心，她早就想公开了、是黄大今一直拖着。 但黄大今最近这个举动、选择这个时间点和人，不是摆明了让经历十年、逐渐淡忘的外界——回想起杨小莹当年的“小三”身份吗？ 节目组还要大肆渲染？不用渲染，凭着黄大今的知名度、节目上一季的火爆程度，再加上杨小莹如今也已经成了很有争议的一线女星，这事自然会有人提起…… 第859章 好聚好散 只有好聚好散，才有可能不被对方报复，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 所以在杨小莹看来，去年经过陆雨驰劝说、表面答应和平分手的黄大今，实则就是恨不得她死，并且已经在暗中行动了，她怎能不主动出击呢？ “大今——不像是这么阴、这么狠的人吧？”陆雨驰其实明白像不像意义不大，但他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哥们如此。 “呵，这个我也想过，我也希望他不是，可是还有意义吗？” 陆雨驰不希望自己的哥们如此，杨小莹难道就希望毕竟曾经是自己丈夫的这个男人如此吗？感情不再，也总希望自己曾经的复出是值得的、起码不那么可笑。 杨小莹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但就像陆雨驰都能明白的、她自己更清楚的——没有意义！ 也许黄大今不是个阴狠的、出尔反尔的人，但是杨小莹觉得他绝对是个懦弱无能、又极度自私的人。 所以在节目组提出这种炒作反感之后，黄大今在圈内这么多年不太可能想不到后果。但是当年杨小莹对这种事是隐忍的态度，也并未影响黄大今的形象，黄大今大概是猜想如今的杨小莹依然只能选择隐忍，再说毕竟两人离婚了。 当年杨小莹背上了骂名没有要求黄大今维护自己，但是黄大今作为男人应该默不作声、免得影响自己，还是更应该不顾形象也要主动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替自己的女人说句公道话呢？ 当年热恋之中尚且如此，如今离了婚了，黄大今会为了杨小莹公开自己当年是一脚踏两船，并且为此得罪节目组吗？得罪前女友吗？ “再说了，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他自己没想着坑我，那主意就是节目组出的。他良心上不用受太多谴责，反倒可以借势宣传下自己不惧争议、帮助前女友，再见了也是朋友，前女友翻红、他的形象也更‘伟大’了。”杨小莹眼中酸楚的冷笑着，又说， “总之不管是他提议、还是节目组要求，反正我肯定是要继续背着‘小三’的骂名了。大家想起当年我就是‘小三’，如今又会怎么猜测我和他离婚是谁对谁错，你肯定想得出来。 多奇怪啊，还是那句话，我就算是‘小三’，他没错儿？怎么他的形象过去就没受影响、这次很可能更‘伟大’了？所以你如果不强行命令我，我是一定要让人知道我不是‘小三’，起码这件事上是他的问题！” 陆雨驰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玩味着辛辣的舒缓，这种感觉正如他听了黄大今和杨小莹两种说法之后一般。 曾经的两夫妻最终却要搞成这样，有意或无意的算计、主动或被动的针锋相对，还真是辛辣。 不过好在陆雨驰和杨小莹也都希望或者承认一种可能，那就是黄大今不是对陆雨驰出尔反尔、不是对杨小莹过于阴狠，只是因为软弱无能、只顾自身形象才跟那个节目组联盟了。 虽然即便如此也不是值得肯定的事，但对于陆雨驰来说黄大今并不阴狠、杨小莹也不是无理取闹，终究让他更好接受一些，辛辣之中多少还有着一丝舒缓。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杨小莹问陆雨驰。 “你们俩说的我都明白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们好聚好散……” 昨天陆雨驰听着黄大今说这件事，想的是平衡黄大今与杨小莹双方的利益同时，尽量维护杨小莹的利益。而今天他听了杨小莹的说法，想的是保护一下黄大今的利益。 因为杨小莹和黄大今不管哪一方想要对付另一方，另一方都是很危险的。陆雨驰不希望他们处于危险之中，即便不考虑杨小莹和黄大今的孩子，却也只有好聚好散，才有可能不被对方报复，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陆雨驰听完杨小莹说的话，知道杨小莹有委屈，也觉得黄大今可能有无奈，所以他首先坦诚了昨晚给黄大今出的主意。 这并不是出卖，而是杨小莹只有得知他昨天建议黄大今要以退为进，做出起码在表面上维护杨小莹的姿态，接下来的劝说才能让杨小莹放心。 只要黄大今真的会听从陆雨驰的建议以退为进，杨小莹最开始在网上暗示些什么，黄大今都会忍让、都会维护。 所以只要杨小莹不过分明着针对黄大今，不爆出黄大今更多的圈内丑事、甚至触及法律的事，陆雨驰觉得哪怕杨小莹在网上暗示自己当年不是“小三”、是黄大今骗了她，甚至直接公开他们已经离婚的消息，黄大今也不会过度还击杨小莹。 当然这方面如果杨小莹答应，陆雨驰还会再跟黄大今打个电话招呼一声，他相信黄大今不会不听。 因为就像杨小莹刚才说的，当年黄大今一脚踏两船、没有告诉杨小莹自己有女朋友的内情外界可能不清楚，但既然外界骂杨小莹是“小三”，黄大今的错就已经摆在那里了，可外界为什么不指责黄大今呢？ 显然杨小莹如果只是在网上为自己正名，不过分的针对、指责黄大今，黄大今及其团队是可以控制好这件事的。反过来杨小莹若只是如此而已，黄大今却非但不维护杨小莹、反而过度还击，那么对于黄大今这么多年护妻好男人的形象不也是一种打击吗？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陆雨驰相信黄大今懂得权衡。尤其这个结果是陆雨驰期望的、干预的，如果黄大今不接受，陆雨驰只能帮杨小莹在舆论上对付黄大今了，想来黄大今还没有勇气和实力硬抗陆雨驰的出手。 本来陆雨驰昨天虽然就对黄大今说了，想让杨小莹完全不暗示些什么、发泄些是不太可能的，他只能劝着杨小莹别做到撕破脸的程度，大家最好是好聚好散。 但他想的是先假装劝杨小莹什么都别暗示、就彻底忍了，当然杨小莹肯定不会接受，这时他再给杨小莹这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杨小莹必然更容易答应。 不过此时陆雨驰把这个过程省略了，因为他能看出杨小莹刚才说着那些时的委屈…… 第860章 同样是送礼 哪怕为了同一件事、给同一个人送礼，可能目的和心情却各有各的不同。 ………………………… 陆雨驰对杨小莹说出了可以适度发泄、可以为自己正名、甚至可以公开离婚消息，却要好聚好散、别想着毁了黄大今的建议。 他没有催着杨小莹给他答复，而是递给杨小莹一支烟、他自己也点上一支烟，同时也是给了杨小莹考虑的时间。他心想如果抽了一支烟还是不够，那就再抽一支。 他能听出杨小莹刚才说着那些、回想着多年背负“小三”骂名的委屈，哪怕彼此只是朋友而已，他也心疼杨小莹。心态本该呵护对方，可他此时却要让杨小莹接受他给出的退而求其次的建议，他实在不忍心再催促杨小莹了。 一支烟抽完，杨小莹突然问：“你怎么保证他一定会听取你的建议呢。” “他的利益、我的实力和手段、还有你们俩的孩子。”陆雨驰知道跟杨小莹这种聪明人不用解释太多，杨小莹一定能懂。 果然杨小莹沉默了几秒，又说：“好，我答应你。但我一定要给自己正名，至于是不是公开我跟他已经离了婚的消息，我再考虑一下，不过就算公开我也会听从你的——不撕破脸。” “嗯，其实你给自己正名了、适当用暗示方式发泄了，他却要维护你，对他的形象是好的，对你的形象也是好的。”陆雨驰得到杨小莹肯定的答复，无论是出于心疼的私心、还是为了公平，他也想着给杨小莹一些建议，就像昨天给黄大今建议一样。他给杨小莹蓄满了茶，又说， “我虽然没想拦着你公开离婚消息，但昨天他提了、今天你也说了，你们就算是好聚好散，可外界对你的恶意也会更大。所以你不直接公开、更多是在暗示自己单身，却没有爆出对他更多负面的料，外界对于你的看法也会有一定的扭转。” “好，我明白了，谢谢。” “呵，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两个字。” “哦，对了。”说着，杨小莹也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同样说是恭贺陆雨驰喜得千金、即将得子。 陆雨驰紧紧握住了杨小莹的手，他不是趁机感受肌肤之亲，更不会在乎杨小莹手中卡里的钱，只想给杨小莹些安慰。倒不是因为杨小莹和黄大今差点引发的争端，而是因为杨小莹的贺礼和黄大今的贺礼完全是两回事、两种心情。 哪怕为了同一件事、给同一个人送礼，可能目的和心情却各有各的不同。有的人可能只是要巴结攀附，有的人只是碍于关系不得不送，有的人却是真心真心实意，更有的人在真心实意的背后另有牺牲。 陆雨驰知道同样是送礼，黄大今是真心实意的恭贺他，更知道杨小莹牺牲了什么。 杨小莹是出于与陆雨驰彼此的情况、现实的因素，才选择跟陆雨驰做“朋友”，没有因为他们发生过关系逼着陆雨驰娶她、哪怕只是做陆雨驰婚外身边的女人。但既然不是纯粹的朋友，依然给了彼此再发生关系的后路，怎么可能没有感情的存在？ 莫说杨小莹对陆雨驰，就是陆雨驰后来也会对杨小莹偶有想念的时候、有逐渐喜欢的感觉。两人之间动情更早的杨小莹此时却在为陆雨驰与另外两个女人生的孩子道贺，杨小莹该是怀着何等心情做出此番举动？ 杨小莹曾经说自己是个心机、野心都很强的女人，并为此想要跟陆雨驰断绝关系。但陆雨驰觉得就因为杨小莹有着如此的心机和野心，却为他压抑着，这才是杨小莹送给他最可贵的礼物——且是可贵到了无以为报的地步。 不过陆雨驰只是握着杨小莹的手，没有更进一步举动，有些事不是不想，而是不行。 万茜茜刚刚生下女儿不久，陆雨驰这几天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却必须陪着马上就要生孩子的戚琪，反过来说更早一点他应该陪着戚琪，却在万茜茜那里，所以他心里对两个女人都有亏欠。 有着亏欠的心里，他的两个女人又是相隔一个月相继生下他的孩子，在临近孩子出生、孩子出生之后的一段时间，其实在生理上他是寂寞的，但在心理上他知道自己是有责任的，决不能这段时间跟别的女人发生什么。 既然决不能，尤其这还是在天津，陆雨驰不想把自己的感激、想给的安慰，让杨小莹误会成另一种意思。 好在陆雨驰虽然感觉得到杨小莹被他握着的手在颤抖，看得到杨小莹眼神中的“希望”，也察觉得到杨小莹的身体不禁在微微的前倾着，但杨小莹终究也没有提出或作出什么。 陆雨驰知道杨小莹明白他最近的处境、明白他的决不能，所以在极力克制着。显然杨小莹实在聪明，可正是因为聪明才活得这么累。 也许在外人看来，漂亮、有钱的女明星会很累吗？但是陆雨驰能体会这种累，他虽然不能说“漂亮”，却更有钱、也更累。 大概永远只能谁难受谁知道吧，外人理解不了。当然理解不了并不是坏事，陆雨驰就理解杨小莹，就要感同身受的心疼着、陪着杨小莹累。 两人结束了杨小莹与黄大今的话题，闲谈了一会，杨小莹主动说：“我晚上在天津有个应酬，然后就连夜会上海了，明天在那边还有个节目要录，你不用陪我。” 陆雨驰点了点头，笑了笑，说：“我以前不太喜欢南方，不过去年走了南方几个城市觉得还不错，最近太累，希望明年开春儿后有时间的话找个南方小镇小住一段儿，如果——你也有时间……” “到时提前告诉我，我安排一下。” “嗯。那——走吧？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有车接我。” “那我先走了。” 有的时候先离开不是不礼貌、不是不在乎，而是知道如果拖延彼此都会更不舍。不舍，又不得不分别，其实是种折磨，对方无法做到结束这种折磨，先离开也就是帮着对方结束…… 第861章 不太公平 别人不太公平的对待很可能是愿意自己的问题，只是自己很难看清而已。 ………………………… 其实陆雨驰跟杨小莹在天津见面的两天之后就是他与万茜茜的女儿满月宴，按说他一向注重礼数，杨小莹也是他的朋友、又送了厚礼，怎么也该邀请一下，但他想想还是算了吧。 他知道自己开口，杨小莹是一定会来的，可是跟杨小莹送礼的心情一样，到那天杨小莹亲眼见了万茜茜和孩子，恐怕心里会更加难受。而且他之前还邀请了黄大今，杨小莹肯定也不愿意跟黄大今参加同一个小范围的活动。 应该说他是好意，只是这次没邀请，他和杨小莹也就真的只能明年开春后才有机会再见了。 就在陆雨驰和万茜茜的女儿满月之后，紧接着他和戚琪的儿子也就出生了。不知是不是龙仲游那颗带有健康祝福寓意的钻石真的那么神奇，还是两家豪门倾力安排的医疗专家团队起的作用，总之有着严重心脏病的戚琪平安产子。 陆雨驰当然很开心，但陆家和戚家更开心。而万茜茜生了女儿都是“洗三”、“抓周”、“满月”、“百岁”宴席不断，更何况作为陆雨驰正牌妻子、又有戚家豪门背景的戚琪产子呢？关键还是一个男孩——陆家长孙和戚家独女的儿子。 陆家和戚家也不管什么说法了，必须大张旗鼓的庆祝，在孩子满月之前一个月中竟天天有宴席、日日上新闻。此时已经是一月初了，这样庆祝会一直到二月初，而二月初再过几天又是新年，所以陆雨驰短期内肯定离不开天津了。 不过陆雨驰离不开天津，倒是有不少人来天津找他，首先就是王爷。 别看万茜茜生了孩子，王爷只是给陆雨驰送礼，可是戚琪生了孩子，这天仅仅赶上“抓周”宴席王爷就亲自来道贺了。王爷说是正好有事跟陆雨驰谈，其实陆雨驰明白，王爷这个清代的落魄贵族还是比较“传统”的，在王爷眼里肯定得分个正妻、小妾、通房丫头的。 可这怪谁呢？ 别人不太公平的对待很可能是愿意自己的问题，只是自己很难看清而已。不过陆雨驰看得清，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他。 是他用情不专，才造成了万茜茜跟他有了孩子也不能结婚。而娱乐圈明星对正常恋情和婚姻都是三缄其口、谨慎保密，何况他和万茜茜是未婚生子，且以后也不会结婚。 所以陆雨驰不怪王爷对于戚琪和万茜茜不公平的对待，反倒是热情招待。虽然陆雨驰自己无法跟王爷坐在一桌，但同桌的戚武和王爷很熟了，王小猫与韩士奇跟王爷也没有什么矛盾，陆雨驰嘱咐大家一定要照顾好王爷。 参加完陆家和戚家共同举办的这场“抓周”宴席之后，陆雨驰就单独陪着王爷喝茶、谈事。 “哎呀，我还想跟你三叔好好聊聊呢，你就把我拉过来了。” “我三叔一个盖房子的，您跟他聊什么？跟我聊吧。” “在中国认识谁能比认识盖房子的管用啊？我刚才跟人家聊了几句就感觉要不人家管着这么大的集团呢。” “嗯？那别我聊了，我走了。” “啊不是，聊、聊，我这次来就是要跟你说说韩三哥他们那个电视剧的进度、还有咱们这边的进度……” 陆雨驰设局让江家两兄弟、袁家父子跟韩三哥合作的那部电视剧，早在去年十月底的时候已经进入临近开机的状态了，据王爷的打探和预计应该在这个月底就能拍完。 韩三哥拍戏可跟陆雨驰他们可不一样，这三个月足够了。 首先韩三哥不像陆雨驰他们那样需要先创作剧本，韩三哥公司有着大量待拍的剧本储备，要跟江家两兄弟合作赚钱，挑一个来拍就行。 而且韩三哥要拍哪个剧本，也不会像当时王小猫那样请来历史顾问，还要跟几位老戏骨反复打磨那么久。韩三哥一来更注重商业利益、而不是剧本的品质，二来他就算想打磨剧本，人手方面也比王小猫那个小小的创作团队足，办事效率自然高。 其次以韩三哥在圈中的地位和他一贯霸道的风格，很多明星的档期都是可以协调的，此外自己公司能出演小配角、小龙套的艺人储备也比陆雨驰那边丰富得多。 当然陆雨驰若仗着陆家的势力、戚武和王爷的帮忙，也能做到让很多明星自愿协调档期。但陆雨驰这个人偏偏尽可能的不去仗势欺人，就像他们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当时请几位老戏骨和宝爷都是满怀诚意、耐心和恭敬。 再者韩三哥跟江家两兄弟这样的豪门巨富第一次合作，也需要尽快证明自己的实力、哄好这二位“财神爷”，对进度要求自然就高，他也确实深通此道，知道如何做到更快。 就比如宝爷执导陆雨驰他们那部戏，主要配角是四位本就不太喜欢用替身的老戏骨，其他小角色在宝爷的戏里如非必要，也不敢过分用替身待拍。而韩三哥这边就不同了，就算有些明星档期实在一时不能进组，只要能把明星的替身们先找来，戏就可以拍了。 宝爷又喜欢实景拍摄，当时为了拍在历史上走遍大半个中国的苏东坡，剧组是天南海北，能不耽误时间吗？可是韩三哥的纯商业影视剧，大多都是在“棚里”拍摄的。 所以陆雨驰他们不算前期对剧本的打磨、不断特殊时期小范围的提前拍摄，也用了近半年才有了那部能热播的电视剧。可韩三哥把前期准备全都算上，如果能正常播出，仅三个月的时间也就足以制作一部更容易大卖的影视作品了。 这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艺术、我商业——都是个人选择而已。陆雨驰他们其实也可以做到的，哪怕以陆雨驰暂时的实力和资历没有韩三哥那么快，却也不会像他们自己那么久。 当然了，刚才说的都是韩三哥跟江家两兄弟合作的电视剧可以正常播出的话，但陆雨驰不会让他们正常播出…… 第862章 作死就该死（二） 在自己本就理亏的情况下，还妄想逼着对方顺从自己，这不是作死吗？ ………………………… 王爷最初说的事已经让陆雨驰觉得这个女明星不冤，而接下来说的事则让陆雨驰有些愤怒了。但王爷说这还不算完，因为这些事只要盖住不让外人知道，谁又能把她如何？ 真正能让这个女明星在圈内永无翻身可能的不是这些事，是她自己的性格，以及在她如此性格之下积攒的支持者们。 照王爷所说，这个女明星在圈内工作时一贯是飞扬跋扈、过度自我的状态，对亲友也是如此。刚才说的都是很久之前的事，那么她的前男友为什么到了很久之后的最近才找王爷呢？ 按说这个女明星自己不想抚养孩子也不要紧，反正分手了、让孩子跟着男方，给点抚养费其实也是正常的，问题是她也不许男方抚养。 说白了她一定要让孩子变成孤儿、跟她再无关系，免得影响了她的前途，两人就为了这件事一直僵持着。而她为了逼着男方放弃孩子，刚分手便起诉了男方。 “她起诉？她犯了这事儿了，她起诉什么？让法院支持她扔了孩子？”陆雨驰不解。 王爷笑说：“她起诉的是钱……” 这个女明星和男友当初还是很相爱的，相爱到逼着男友放弃了此前的工作，协助她的事业，并由她出资两人一起开公司。但条件就是如果公司亏损，她的前夫就得买下她出资的股份。 “天下还有这好事儿呢？她出钱赚了一块儿分，赔了光配人家的。”说到经商，陆雨驰当然是很精通的，不过合同的公平和规则是一回事，人活于世还应该有更多的人情和原则，于是他又说， “可她的男朋友也是，拿着女人的钱做生意，这不就是吃软饭嘛？如果当初有骨气、不接受，也不会一分手就被催这种不太合理的债了。” “没错儿，俩人谁都别说谁。不过你别忘了，这个女明星催债一来是飞扬跋扈惯了、又过分爱钱，她定下的不合理协议在她自己看来就觉得是合理的，二来她也是借此逼着男方放弃孩子。所以在孩子这个角度，显然是她更过分，而她之后的一系列行为也证实了这点……” 这个女明星私下不知道，反正在圈内公开过的三任恋情前男友跟她分手后，都被她和她的“粉丝”说成了渣男。前两任也是娱乐明星，而且在感情方面的口碑一向是不错的。最后这个虽然是普通人，也没逃脱被她说成渣男的命运。 别看她把以非法形式生子、意欲抛弃孩子的事都藏得挺好，可起诉前夫的事、前夫吃软饭的事，却是十分高调。她的“粉丝”又一向无限支持并乐于效仿她的这种行事风格，第一任的圈内前男友在跟她分手后，就吃了碗麻辣烫都遭到她“粉丝”的言语攻击。 “真的、假的？” “真的，‘粉丝’说她心情不好、你还能吃得下麻辣烫？你吃麻辣烫是不是说她脾气泼辣？”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己花钱吃麻辣烫的那位都那么惨，这位可是真用她的钱开了公司，下场可想而知。一时间渣男、老赖、吃软饭等词汇就一直被她的“粉丝”用来对男方进行网络诋毁和谩骂，她正是借此向男方施加压力，逼男方同意把孩子送去孤儿院。 陆雨驰皱了皱眉、想了想，说：“不对啊。您刚才说了她那些事儿，这男的就算是没有证据，可也是参与者和知情人吧？她这么怂恿‘粉丝’攻击人家，不怕人家把这些抖出来？现在这男的不就跟您联系了。” “要不怎么说‘过度自我’呢。首先在她的认知里，永远都是别人对不起她、她永远是对的，‘正义’的一方怕什么呢？”王爷看着陆雨驰无奈的表情，笑了笑，又说， “再者说她是明星，这男的是个普通人，她自己说话的影响力和对舆论的引导能力，能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吗？所以你说的什么参与者、知情人，这对于普通人和明星之间还真没用。当然我说的是在舆论方面没用，在法律上是另一回事儿。 就他俩的情况来说，有用的是证据。我说的这个‘证据’反而不是法律上的证据，而是对舆论来说的‘证据’。只是她当时可能不知道，这男的还真有‘证据’……” 这个男人的父亲是个商人，商人——自然是万事都想着得留个后手。 女明星及其父母之前跟男方一家商量这件事的过程中，就多次强调过对孩子的态度，男方不想把事情搞大、还想挽回，他的父亲就盘算着如果真的妥协了，这两大罪名将来谁来承担？ 这个女明星又一直拿不合理的协议逼迫男方偿还债务，男方的父亲在儿子不想把事情搞大、不想害得这个女明星前途尽毁的情况下，就想掌握些什么把柄可以钳制女明星。 他们不是总是说要把孩子送进孤儿院吗？于是在一次双方决定分手商讨孩子问题时，男方的父亲没让自己的儿子参与其中，在他和妻子代表儿子前去谈判的过程中偷偷录了音，录下了女明星及其父母口口声声不要孩子，并用债务威胁男方答应的证据。 录音当然不能作为法律上的证据，可是一旦曝光，在舆论方面就有了和身为公众人物的女明星一较高下的底气。 王爷知道陆雨驰要对付韩三哥必须让参与那部电视剧中的一个明星出事，且必须是大事——翻不了身的大事。所以若不是他听了那段录音，也不敢贸然指点并答应后续会支持这个男人。因为这种事如果没有足够证据，很容易遭到反噬，王爷在娱乐圈中混了这么多年，这方面还是非常谨慎的。 那么王爷为何说更严重的不是女明星以非法形式生子、意欲把孩子送至孤儿院等行为，却是女明星自己的性格及其仗着性格吸引来的“粉丝”的一贯作为呢？ 就是因为女明星在自己本就违法、理亏的情况下，还妄想逼着对方顺从自己，这不是作死吗？而她的“粉丝”会更疯狂…… 第863章 真性情 真性情未必就是好的性情，一个恶人不否认和隐藏自己的恶也叫真性情，这算是什么值得提倡、称赞的事吗？ ………………………… “双方都够可以的，好歹相爱一场，怎么搞成这样了？一个就恨不得把对方逼死，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还不许别人要。另一个虽说无奈、却也真有心机，一家子谈事儿都录音。” 陆雨驰只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突然觉得就他过去看到的那些在韩三哥聚会上卖弄风骚、甘为玩物的女明星好像也没什么了。 她们再怎么甘为玩物，牺牲自尊、原则、甚至人性，可牺牲的终究也只是自己的人性，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利益和机会，并未侵害别人的什么。 这位倒好，国法不守已是不该，但现实中终究很多人都会或多或少打着法律的擦边球，骑自行车闯红灯不是违法吗？别觉得这是小事，严格来说性质都是一样的。问题是这位居然连天理、人伦都不顾了，而那个男方一家甭管多无奈，可也终究太过勾心斗角。 王爷也重重点着头，感慨道：“是啊！你说娱乐圈儿都是他们这样儿的人性，让咱们这些善良的、又要在圈儿里赚钱的人怎么办啊？！我这把年纪了，听着都震撼！” 陆雨驰心说，我自己都一贯说自己不是个好人、不是个善良的人，王爷您在圈里今天坑害这个、明天算计那个，您是哪来的自信口称“善良”呢？当然，此时来说这不是重点，陆雨驰让王爷接着往下说…… 这个女明星的前男友跟她分手后便遭到她的追债诉讼，并且是非常高调的、故意引导舆论的姿态。而她的“粉丝”曾因她的一任前男友与她分手后吃碗麻辣烫就进行网络暴力，那么对女明星后来这个前男友会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这个前男友明明手握女明星以非法形式生子、意欲将孩子送进孤儿院、并以债务逼迫他同样不能抚养孩子的录音，他却忍了很久网上舆论的诋毁谩骂、私下女明星的要挟坑害，才终于决定要找人帮忙——反击女明星。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前男友虽然知道内幕、也掌握着一定的证据，原本却没想要公之于众、没想毁了女明星的前途，只是被她后来的种种行为逼得被迫反抗。 这也就是王爷说的这个女明星更严重的问题之一，她自己飞扬跋扈、极度自我、贪财好利，就造成了即将展开的这场风波的根本起因。 而更严重的问题之二，就是她这样的人竟然还有的“粉丝”，必然会在风波到来时抱着帮她的心态，却做着毁她的事情。 当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公平，毕竟明星大多会给自己立一个未必与自己真实性格、学识、习惯和人品完全一致的“人设”。而某个明星的负面行未暴露之前，其支持者怎么会知道？所以以明星人品衡量其支持者，好像没什么意义。 但这个女明星不同，虽然她跟前男友分手前后的作所作为暂时尚未对外公开，可她在圈中飞扬跋扈、极度自我、甚至贪财好利的行为和性格都是在很多节目或采访中可以看出来的。她并没有过度隐藏这些，反而以此为荣，她的支持者还对此大加称赞，都说这是真性情的表现。 “真性情？真性情未必就是好的性情，一个恶人不否认和隐藏自己的恶也叫真性情，这算是什么值得提倡、称赞的事儿吗？”陆雨驰说到。 “你明白，可她那些‘粉丝’以及很多明星的‘粉丝’不明白啊，咱们正好儿可以对此加以利用……” 这一招王爷早就跟陆雨驰说过，那还是在前年的年底王爷他们一群“炸酱面老头军团”就应了韩三哥之邀，要打压一个圈内自己不太懂事、其“粉丝”也一贯到处咬人的“小鲜肉”。 当时王爷几个人商量的做法就是找人刺激、引领一下那个“小鲜肉粉丝”，后面的事不用多管，那些无知又本就喜欢咬人的“粉丝”自己就去给“小鲜肉”到处惹事、树敌去了。这时候王爷才会正式出手，联合一下圈内各界掌权人士对其进行封杀。 如今的这个女明星也是一样，每次分手都是对方渣男？都是她受了伤害？她的那些“粉丝”还就信，不但信，还得心疼万分到处攻击别人。那些“粉丝”对别人尚且如此，她这个前男友可是要把她做的非法的、冲破道德底线的事曝光，让她前途尽毁啊。 所以当事情曝光之后，女明星的“粉丝”不会管前男友是已经被他们自己网络暴力、诋毁谩骂了很久，被女明星诉讼追债、逼着抛弃自己的孩子，实在忍无可忍才揭露了这些。他们只会继续无限支持自己喜欢的“真性情小仙女”，无限谩骂“渣男”。 其实这个男人找到王爷，根本意图并不是就想着让这个女明星前途尽毁，而是希望在舆论上反击并给女明星试压，从而保住自己的孩子。 当然这个男人也好、王爷也好，还能不了解、或者看不透这个女明星吗？他们都觉得隐含的言辞未必就能让女明星怕了，很可能需要爆料女明星的具体行为。 但是爆料也分少量的或彻底的，女明星的“粉丝”可能做出的行为只会激怒这个男人，让他逐渐把少量的变成彻底的。而且王爷甚至推测，当事件爆料出来，官方媒体很可能介入，而这个女明星及其“粉丝”历来都是谁都敢骂、绝不认错。 这样一来，这些保护着心中偶像的“粉丝”，就像前年底、今年初那个“小鲜肉”的“粉丝”一样，从保护变成了坑害。而更为严重的是那个“小鲜肉”毕竟没犯法，可这个女明星却藐视着法律尊严、违背着天理人伦。 到了最后，不但前男友会被迫进行更多的、彻底的爆料，官方可能起初只是批评、警示，最终也会被女明星及其“粉丝”激怒而彻底封杀，让其再无翻身之日…… 第864章 姜还是老的辣 天赋或许可以代替努力，但天赋绝对代替不了经验和见识。 ………………………… 王爷喝了口茶，接着对陆雨驰说：“我们在圈儿里封杀谁，那不过是几个有头有脸的联合一下，可要是官方私下放出话来要封杀谁，那就是整个儿圈子都不能用她了。 你也知道我跟韩三哥明着的关系不错，现在按你的计划让他和江家、袁家合作这部戏，咱们不能动这个女明星，只能希望让官方封杀她。这样韩三哥才不会怀疑咱们，当他找到咱们，咱们没法儿帮忙解封也才合理。” 陆雨驰点了点头，对王爷的话表示赞同和佩服。事实上他自己当时在构思这个计划的时候，单说这一个环节，他想得都没有王爷刚才说的这么全面。 陆雨驰原本想的是让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在合作第一部电视剧时，韩三哥坑了、也得罪了江家两兄弟，再让电视剧中的某个明星出事，韩三哥就彻底陷入了被动。 因为韩三哥不但树了敌、电视剧赔了钱，负面新闻也会影响到整个公司的形象和股价。而这也是陆雨驰暗中大量收购韩三哥公司股票的最好时机，此前他就跟妹夫龙仲游、弟弟陆风翔商量过一起暗中收购的事。 不过这个时候，陆雨驰明着会再给韩三哥出个主意。他会亲自出面为韩三哥与江家两兄弟说和，再建议韩三哥继续跟江家两兄弟尽快合作一部汇集众多明星、投资惊人的大制作。这不但可以安抚江家两兄弟、弥补之前的损失，更重要的就是希望用利好消息刺激韩三哥公司的股价回升。 接着也就到了陆雨驰计划的第三步，其实方法和第二步是一样的，只不过范围、影响力会更大，那部汇集众多明星、投资惊人的大制作中的明星会在同一时间段被爆出负面新闻，韩三哥也就再无翻身之力。 但是进行第二步的时候有个问题，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合作的电视剧出了麻烦，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韩三哥想的未必只是找陆雨驰和王爷等圈内人帮着他安抚江家两兄弟，并制定下一步计划挽救公司股价，很可能还会找陆雨驰和王爷帮忙为他那部出了麻烦的电视剧想想办法。 而王爷掌控着京圈媒体、和京圈官面人物也很有交情，陆雨驰则跟经营着国内大半网络的杨光照算是亲戚，此前杨光照对陆雨驰的事都是尽心尽力，他俩如何拒绝韩三哥呢？ 陆雨驰不禁感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自己毕竟进入娱乐圈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天赋或许可以代替努力，但天赋绝对代替不了经验和见识。在大局观、在整体规划上，自己可能比王爷还要高明一些，但细节上的处理、经验上的避险，自己真得依靠王爷。 “那您那边儿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呢？”陆雨驰问王爷。 “不急，再等等吧，快的话可能一周，慢的话也就是这个月的月底、下个月的月初吧。” “您不是说韩三哥很快就会来找我了嘛。” “我是说‘可能’。他现在只是得罪了江家那哥俩儿，因为你在那哥俩儿面前是强势的位置，他可能会找你求助。但他又是一个非常好面子的人，他也许想要试着自己解决这点儿小事儿。”王爷见陆雨驰点了点头，接着说， “等这个女明星的消息放出来、封杀了，他不但注定赔钱，连公司也会受到影响的时候，我相信他必然会来找你，到时候你就能继续后面的计划了。” “咱们为什么不尽快放出这个消息呢？照您说的，消息放出来之后是需要这个女明星和她的‘粉丝’一起作死，她才可能被官方彻底封杀，这必然需要一个过程。” “哈哈，还不是因为你在前两天、也就是这个月月初，在儿子刚出生、百忙之中还参与的那件事儿啊……” 在这段时间，陆雨驰连自己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和娱乐公司去得都不多了。毕竟戚琪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又是他的正妻，临近生产之前他肯定要比对万茜茜更尽心。如果说在此期间他参与了什么事的话，只有杨小莹和黄大今的事。 杨小莹确实听了陆雨驰的建议，没明着跟黄大今撕破脸、最多只是暗示自己已经单身了。 前两天杨小莹发了一条微博，指名道姓重提当年是哪个女明星无端指责她，公开为自己正名。她虽然没提自己和黄大今已经离婚的事，却直言当初是黄大今没有告诉她还有其他女友，对黄大今的语气也充满冷漠和不满，不过并未对黄大今更多负面的、甚至涉及法律的事进行爆料。 而黄大今有了陆雨驰的指点，其工作室早已准备好应对此事的稿件，继续树立爱妻好男人的形象。至于杨小莹说的他在当年没有说清自己的感情状况的问题，就选择性的未作回应。 这是明着的，暗着的如今的陆雨驰当然也可以猜测出来。 比如舆论中就有推测，杨小莹微博中对黄大今语气冷漠、用词不顾对方颜面，强硬声明自己当年是无辜的，并表示不会再为其他人“背锅”，这显然是已经离婚的证据。 但同时还有一波舆论的声音，推测如果两人离婚，杨小莹何必还为黄大今跟前女友同台这么生气？这显然是没有离婚的表现。 陆雨驰觉得这两波声音之中，八成有杨小莹和黄大今分别花钱找的人在带动。 大众舆论总是不明白一个道理，不能用正常的逻辑推测娱乐圈的人和事。 若是普通夫妻，男方跟前女友如何，妻子确实可能毫无顾忌的大发雷霆。可是娱乐圈的夫妻不同，如果还没离婚、如果还有感情的话，已经背负十多年“小三”骂名的杨小莹，考虑双方的形象和利益，怎么也会继续忍气吞声下去。 正因为已经离婚，她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出于自己没必要再忍下去了，才会这样发声。 杨小莹和黄大今这件事与王爷无关，但是这件事在老谋深算的王爷看来，不利于马上爆料那个女明星的事…… 第865章 做不成的生意 有的人没有需要也会买个“万一”，而有的人非此不可也不想花这个钱，后者身上的生意注定做不成。 ………………………… 王爷也希望能尽快爆出那个女明星的种种丑行，但是没办法，杨小莹和黄大今偏在此时“抢镜”了。 杨小莹和黄大今都是现今娱乐圈怎样的名气与地位？虽然也都伴随着不少负面评价，可这恰恰是关注度的体现。 他俩各自在网上云里雾里说出了这般引人猜测的话语，又有着虽未直接交流、内容却息息相关的隔空互动。 杨小莹指名道姓指责另一个女明星当年诬陷自己，暗示黄大今的欺骗，自己则不想再给任何人“背锅”。而黄大今就一边扮演着护妻好男人，“霸气”硬抗舆论，一边选择了退出那档故意制造他与前女友同台噱头的节目，仿佛做了莫大牺牲。 就这样，居然还有网友相信他俩感情依旧，不然杨小莹为什么吃醋？而黄大今又为什么退出节目？ 若感情依旧，作为明星吃醋也会顾及彼此的形象，何况又不是热恋期间、新婚燕尔，十多年都过去了。 若感情依旧，黄大今是不是在参加之前就该考虑杨小莹的感受先做商议？怎么会先参加了，看到杨小莹的反应，再选择退出？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网友。 一来正如前文，普通人总是习惯了用自己的逻辑和思维来衡量问题，但娱乐圈里的人偏偏是另一套逻辑和思维去为人处世。 二来别看杨小莹和黄大今搞得挺热闹，私下想必也都花钱雇人引导着舆论，而网友也是分成各个阵营猜测着、争论着。可是他俩在网上的发言终究默契的没有明说一句离了、还是没离，如此态度反倒更让网友津津乐道、谈兴不减，不知道的还以为联合炒作呢。 王爷看着杨小莹和黄大今的闹剧，实在头疼；而他稍一分析还就能知道这事陆雨驰必然参与了，所以他又实在没辙。 “您怎么知道我参与了？”陆雨驰笑问王爷。 “这还不简单嘛……” 黄大今前几天来天津录节目，这属于公开工作行程，别说王爷这种人脉方面在圈内顶层的存在，就是普通“粉丝”都可能知道。 至于黄大今到了天津跟陆雨驰见面，普通“粉丝”当然就不会得知了。可是王爷知道黄大今和陆雨驰的关系啊，又正赶上万茜茜和陆雨驰的妻子分别就在相隔一个月的最近生孩子，黄大今大概率会拜访一下陆雨驰。 后来黄大今参加陆雨驰与万茜茜女儿的满月酒，由于万茜茜的身份，确实需要绝对保密。但以王爷和北京娱乐媒体的关系，哪些明星何时来了北京、何时从北京去往别处，想问都能知道。 同样的道理，王爷也知道杨小莹在北京出席一个活动之后去了别处，却并没有公开的工作行程。而没有公开的工作行程，杨小莹又能当晚就赶回北京、转天去了上海，这个“别处”肯定不远吧？关键是王爷也知道杨小莹跟陆雨驰的关系。 当然这只能说明杨小莹和黄大今都见了陆雨驰，有可能单纯是道贺而已。问题这是什么档口呢？杨小莹先前准备跟黄大今撕破脸的消息都被黄大今打听出来了，王爷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吗？ 这二位如今都这般关系了，按说给陆雨驰道贺的事早几天、晚几天也不是不行吧？应该是避免碰面才对，他们却急着只相隔一天先后到同一个城市、找同一个人，能只是为了道贺而已？ 此外还有个旁证，通过杨小莹和黄大今这次最终在网上发出的内容水平，王爷就知道很可能是陆雨驰的手笔。 杨小莹和黄大今近几年虽然对王爷依然尊重，却很少照顾王爷他们几个老哥们的生意了。 反正他俩平时所谓的“公关”，不过就是黄大今用不明不白的婚姻情况吸引关注度，而杨小莹那边就是收买水军和营销号发些在哪个活动中“艳压了谁”、又在哪部影视作品中演技提升了之类的——公关中的日常操作，没什么高深的。 当然以他俩如今的知名度也没有很多机会遇到重大危机，公关团队水平也就有限。但这样一来，王爷生意就少了。所以王爷坦言这几年就因为利益问题，他时不时就会让媒体丑化杨小莹和黄大今一下，也不严重、权当消遣。 “这么说，我这次给他们些建议，耽误您的生意了？”陆雨驰笑问。 “那倒没有。”王爷也是笑说，“他们俩啊，本来就是做不成的生意。这有的人没有需要也会买个‘万一’，而有的人非此不可也不想花这个钱，后者身上的生意注定做不成。 他俩是这样，咱们这次要‘为民除害’的那个女明星也是。你看着吧，等事儿抖出来了，她第一反应绝对不是赶紧找高明的公关方案，准自己胡来。黄大今和杨小莹要是没你指点，那也是胡来。 当然虽然我的生意做不成了，可事实上他们胡来反而是最吸引眼球儿的，但咱们的问题也在这儿了，毕竟咱们都想尽快曝光那个女明星嘛……” 王爷比陆雨驰更清楚要达到他们希望的效果，必须在曝光那个女明星之后，给事件一个发酵的过程，让那个女明星及其“粉丝”自己把自己坑死，达到初犯众怒的地步。 但要让“众”怒，就得先让“众”关注这件事，而杨小莹和黄大今在月初来了这么一出，公众舆论注意力都在他俩的身上呢。 王爷刚才对陆雨驰说“快则一周”，这是娱乐圈出现一件大事之后，舆论的正常关注期。问题是王爷不知道杨小莹和黄大今二人还有没有后续，如果他俩隔几天就来这么一场较量怎么办？ 还别说，陆雨驰听王爷这么说也担忧起来了。因为他跟杨小莹聊的结果就是杨小莹不能明着撕破脸，可以不时暗示一下自己当年不是“小三”、自己如今已经单身。这是为了方便杨小莹试探舆论对她是否有利，显然这种试探不是一次、一天就能明确的…… 第866章 现实这出“戏” 现实这出“戏”，没有主题和氛围限定，无法刻意追求戏剧冲突，却充满了未知，也就充满了精彩。 ………………………… 当然这件事也好办，只要陆雨驰拉得下脸在杨小莹及其工作室刚做好所有准备工作、正在兴头上的时候开口，相信杨小莹一定能配合着先清净几天，反正等过了这段时间，杨小莹可以继续时不时在网上暗示些什么。甚至不用面谈，陆雨驰打个电话就行。 既然如此，王爷希望陆雨驰尽快跟杨小莹商量好。因为已经是一月中旬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王爷觉得爆料那个女明星的事最好赶在过年之前。 临近过年的时候也是中国人亲情最浓烈的时候，而那个女明星触犯了什么法律是司法机关的事，老百姓最难接受的反倒未必就是法律，往往是骨肉亲情的冷漠、对天理人伦的践踏。 正好近年来春晚没什么意思了，电视节目方面王爷就是干这个的，看着也没劲。 做晚会的节目就得追求一定的主题、氛围，也就限定了内容的发挥，而影视作品又总是追求戏剧冲突，可是观众看多了冲突也就麻木了。反倒是现实这出“戏”，没有主题和氛围限定，无法刻意追求戏剧冲突，却充满了未知，也就充满了精彩。 王爷把女明星这件事安排在此时，正是选个合适的时间、等着看精彩的戏。这件事一旦开始爆料，一定是非常热闹的。王爷觉得这是对他和陆雨驰来说最好的春节期间的消遣。尤其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消遣，对韩三哥来说就是折磨了。 “嗯，您说得有道理，可您也是真坏。” “诶？这计划是你想出来的，怎么是我真坏呢？” “哈哈哈，可细节上和心态上我做不到您这么坏……” 王爷知道陆雨驰是在开玩笑，正因为知道是玩笑、他也有兴致开个玩笑，才会用反问表示自己不坏。事实上如果不是玩笑，他也不介意别人说他坏。 至于陆雨驰，本来经商多年就无所谓好人、坏人，在很多时候自己可以没那么坏，却必须要跟坏人合作。这一年多在娱乐圈见了那么多人和事，发现这个圈子更无所谓好坏。 最初听到那个“小鲜肉”被王爷他们计划着如何打压时，他也曾想过暗中帮帮“小鲜肉”，可听完了“小鲜肉”的作为，他觉得这样的人受点教训是好事。而这次这个女明星，陆雨驰听着其所作所为，只觉得对付这种藐视法律、践踏道德的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所以陆雨驰就当着王爷的面，给杨小莹打了电话，果然也如他所料，尽管打乱了杨小莹及其工作室的安排，但杨小莹终究答应了他…… “谢谢你了，我也是——没办法，实在不好意思了。”陆雨驰在电话中对杨小莹说。 “没事儿，我确实在兴头上，突然停下打乱安排无所谓，可是心情就不一样了。”杨小莹知道跟陆雨驰不要说虚假的应承，所以坦诚了这点，却转而说， “但是你们安排的‘节目’更精彩，我也等着看一向不可一世的韩三哥突然就慌乱了、突然就无助了、突然就……哎呀，这怎么说呢？” “就嘣噔仓了。” “嘣噔仓？什么意思？” “呵呵，听过京剧你就知道了，只可意会……” 既然杨小莹乐于配合，王爷那边办事也很利索，两天之后——也就是这个月中旬的最后两三天，那个女明星的前男友在微博发了一条自己这么久所背的骂名都是遭受诬陷和诋毁，并贴出一张他和孩子的合影。 不管他自己是不是普通人，既然是和娱乐圈人士的瓜葛，就要尽量尊重娱乐圈约定俗成的规矩——有话——不会、不能、也无需明说。 为什么“无需”？ 因为关注娱乐圈的人大多都很有侦探情结，就喜欢推理，而且明星也会暗中在别的渠道说出他们希望外界知道的内容。 推理的水平如何不重要，反正明星通常只是想让外界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去推测，真相只有明星自己知道，但推理的热情和过程正是明星需要的。 就像杨小莹，不能明着说，就暗示以达到目的。而外界其实也不关心真相，过过推理的瘾，把哪怕真相就是平淡无奇的事想象成尽可能精彩的一出戏。 这个男人也是如此，他说自己过去这么久是被诬陷、诋毁，可又是谁诬陷、诋毁了他呢？他贴出了自己和孩子的合影，通过孩子年龄就可以得知这个孩子是在他和那个女明星恋爱期间生的，那么又会不会就是女明星生的呢？ 这些事网友岂能不推理一番？何况就算网友不推理、或者推理不出，王爷答应了帮忙也不会袖手旁观。 在网友已经往这个男人和王爷所希望的方向推理的同时，王爷早已安排好了人手，以这个男人的朋友的身份在网上爆料出了孩子就是那个女明星生的铁证。 这还不算完，这个男人掌握着很长的录音证据，王爷同样安排这个男人的“朋友”快速却一点点的在网上爆料。 所谓快速，转天就会发出，所谓一点点，可能转天分成了三次发出不同的片段。时间拖得久了人们会淡忘、会不在关心，可内容一次爆料太多，又会降低人们的好奇心。 我们为什么会对影视作品或者综艺节目的片花和下期预告这么感兴趣呢？就是这个道理。 果然如王爷所料，杨小莹和黄大今这样的顶流明星给他们让出了“档期”之后，在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过年的时候，这样震撼的事情爆出，网络上已经不是“沸腾”、而是“爆炸”了。 “爆炸”的原因除了有这件事对人们的三观、法律意识、伦理道德的毁灭性的冲击力，也确实像王爷说的那样，有女明星自己的不愿认错、不善公关，也有其“粉丝”帮着她到处作死。 一切都在王爷的预测和安排之下稳步进行，而陆雨驰只要负责看戏就好。 陆雨驰确实在看戏，但他突然有个担忧…… 第867章 反过来想想 很多事反过来想想，就可能避免一些潜在的、容易忽略的危机，也有可能让原本想不通、不理解的地方豁然开朗。 ………………………… 那个女明星的事爆料出来，王爷又料事如神、安排精妙，网上各方反应确实精彩，但陆雨驰不能像别人那样单纯看戏，他就属于这出“戏”的“片方”，而且他还是“总导演”。 陆雨驰是想起前两天王爷来天津跟他谈这件事的时候，提到了就因为黄大今和杨小莹都不喜欢找外面的公关，让王爷他们少赚了很多钱，于是王爷就会时不时暗中让人发点关于黄大今和杨小莹的负面消息。 想到了这些，陆雨驰就会不自觉的反过来想想，他深知很多事如果反过来想想，就可能避免一些潜在的、容易忽略的危机，也有可能让原本想不通、不理解的地方豁然开朗。 如果那个女明星突然愿意花大价钱给王爷，而王爷如果帮了她也确实能体现王爷那个“炸酱面老头军团”的高明，以及王爷最为看重的圈内权势和地位，这该如何呢？ 就算王爷对陆雨驰讲义气，也不想破坏陆雨驰和他自己要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不接这个案子、或者女明星就没打算找王爷，但是也可能去找别人，这样女明星是不是有可能翻身呢？ 陆雨驰听了女明星的事，对这种人性的人确实看不上、就希望让其付出代价，但是更重要的——这也是他对付韩三哥计划的关键一步，不容有失。所以他想到了这些，就立即给王爷打了电话。 王爷表示陆雨驰的担心不无道理，但还是多虑了。 所谓多虑，就算那个女明星跪着来找王爷，王爷也不可能再接这个案子。 正因为王爷贪财，所以他才不会接手的。 那个女明星过去从来不舍得在这方面花钱，还公开吹嘘自己没有团队、不做公关，现在出了“翻天”的大事来找他了？这种人若真的帮其解决了问题，以后肯定依然是不到万不得已，都舍不得花这方面的钱。 何况这点公关费用能有多少？如果这件事办成了，将来陆雨驰吞并韩三哥的公司，王爷又能分到多少直接、间接的利益？王爷能连这些都不会算吗？ 正因为王爷更贪图有势力、被人捧着的感觉，他就更不会接手了。 王爷做了这么多安排，外人当然不知道，可他自己的团队还能不知道吗？就因为一点小钱，自己不但推翻自己的坑人方案，关键就连自己加入不久的陆雨驰的阵营都推翻了？朝令夕改，而且为了利益摇摆不定，他以后还怎么带手下人做事呢？王爷对陆雨驰坦言自己做起事来可能没有下限，却绝对有原则。 再者他贪图钱财和权势，可是钱财当然要汇集更多人能够贡献给他的，而权势也不是一个人对他顺从、依赖就能体现的。陆雨驰不是喜欢反过来想想吗？他也让陆雨驰反过来想想这件事。 他这次不会赚那个女明星的钱，可那个女明星的事已经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娱乐圈中的明星有几个是绝对干净的？ 此时他自己跟陆雨驰是在和大众一起看戏，但是现在发愁的却不止韩三哥，还有娱乐圈中很多心虚的明星。这样一来他虽然不会去赚那个女明星本来也未必就会交出的钱，却又更多明星会来给他送钱，还得求着他、捧着他、敬着他，也依赖着他。 既然说到这里，王爷就问了问陆雨驰公司账上有没有突然多了两笔钱。 公司账上？陆雨驰最近一个多月两个女人先后给他生下了女儿和儿子，陆家宴席不断，他自己也得两边陪着，他还有心情去看看公司账上的事？ 何况他这个人对钱一向没什么概念，财务可能受到了，受到了肯定会告诉谁。但那个“谁”却不是他，他根本懒得管，这些对他来说琐碎的、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交给韩士奇负责了。 因为戚琪刚上完孩子不久，陆雨驰这几天都在陆家，没怎么跟住在万茜茜同一小区、同一排的韩士奇和王小猫见面。而韩士奇又了解他、也知道他和王爷走得近，可能以为是正常过款就没有特意跟他说。 王爷这么说肯定是打了钱，可这是什么钱呢？ 提成。 王爷刚才就说了自己没下限却有原则，他和他的那些老哥们是因为陆雨驰的整体策划，才有了那么多明星集中在最近给他们送钱来，当然要给陆雨驰提成。 不过王爷把钱打过去了，却没急着告诉陆雨驰，好像故意邀功请赏一样。其实这在王爷的圈子里是常有的事，小钱不贪，才能够让大家更多、更好的合作。不过他以为陆雨驰能知道，知道了就会主动问他，只是陆雨驰压根就没发现。 陆雨驰听到这里，忙说：“您也太客气了。” 王爷则在电话中笑说：“哪儿的话啊？你过去给我送了多少礼啊？大家赚钱嘛，应该的。钱也不多，刚接了两笔，一笔大的、一笔小的。 有一对儿男女明星竟然有个孩子，对外一直隐瞒着，可是他们没结婚、也不会结婚。虽然没有咱们揭发的那个女明星严重，可要没有那个女明星的事儿出来，他们这也算是很严重的了。还有一个其实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让那个女明星吓得。 你说是不是因为你的计划才有了这次娱乐圈儿的地震？这还是你计划的第二步，真到了第三步比这次地震大得多，到时候咱们就有得是钱赚了。所以你就算不信我能对你多讲义气，可我怎么会帮那个女明星呢？” “是是。诶？那您刚才说‘我担心的不无道理’，是纯粹捧我呢？” “还真不是。真有道理，娱乐圈儿我们几个老哥们儿联合起来势力确实大，可不代表就没有其他势力。所以那个女明星确实可以去找别人给她策划、解决这次危机，她不找，韩三哥也急啊。” “那……” “你放心吧，她已经过了最佳公关时间了，也没用正确的公关行为，官媒都已经公开发声了，现在谁都帮不了她了……” 第868章 公关 公关确实是可以掩盖、解决很多危机，但神奇的效果也必然伴随着苛刻的条件…… ………………………… 事情出来了，先不说那个女明星法律上和道德上的录音，就说孩子的照片已经是先前隐瞒大众、此时震惊世人的铁证了。 这种事抵赖有用吗？ 外人或许还会猜测孩子不是她的，但她自己能不清楚？而男方能没底气？何况毕竟还有一条条相继爆出的录音证明她在法律上和道德上的问题。 所以这种事，要么就第一时间认下、随之“坦诚”道歉，虽然她仍旧有罪有错，起码能有些“敢作敢当”的声音为她说话。要么就彻底不公开承认，连事都不承认当然也就没有认错的必要，然后试着私下找男方解决。 当然，这么大的事，无论是选择哪种公关反感都不太可能全身而退了。换言之两种都是下策，也根本没有上策，只能想着把损失降到最低。而她若是第二种选择，条件会更加苛刻，因为她必须有绝对能解决的把握。 下策——起码还是有策，总比束手无策要好，但是结果她哪种都没选。 第一时间没有认下这件事、更没有认错，可她面对铁证、面对前所未见汹涌的指责，又没做到忍住绝对不发声、私下解决。 她是错过了最佳公关时间，可官媒对于这么大的娱乐圈丑闻却肯定会第一时间发声，已经有些官媒不点名评论、批评此事，她在这个时候才回应，显然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不但晚了，她在回应中那种低劣的、语无伦次的文字水平就不多说了，问题是她不但拒不认错，反而还言语挑衅法律的尊严。而她的“粉丝”从事情刚开始就极力辩解，等到她发声之后更是气焰嚣张。 果然如王爷所料，事情出来，那个女明星自己及其“粉丝”就会逼着男方、官方下狠手。 王爷看着事态进展，估计她虽然舍不得花钱购买公关方案，却一定会有公关行为，真的会有那么“粉丝”为她说话？她必然私下雇了“水军”想来个“民意”、来个“法不责众”。 可是她这样显然更加愚蠢，因为法——本身就是来约束、惩处众人的。她这不是私事，是藐视法律、践踏道德，这个时候雇“水军”是在挑衅法与道德吗？何况即便不提官方，但是在如此巨大的关注度下，她又能雇来多少“水军”与众怒抗衡呢？ 别忘了，她就算不雇“水军”如此，王爷本来也准备暗中如此引领她的“粉丝”。这倒好了，他们自己来，王爷还省事了。 由于那个女明星错过了第一时间、官方却没有错过，她紧随着就公开如此愚蠢的回应、私下里如此愚蠢的公关行为，事情发展得实在太快，韩三哥再想为了自身利益“帮帮”她也没辙了。 当然了，那个女明星不是韩三哥公司的艺人，在圈里也一向是飞扬跋扈、人缘不好。这次是因为江家两兄弟点名要她，韩三哥才用一次，所以韩三哥公司的人也不会随时在网上帮她盯着关于她的风吹草动，韩三哥自然就失去了先机。 果然仅仅几天，各大官媒不但点名批评，还把那个女明星彻底封杀了。这也就是王爷为什么在电话中对陆雨驰说那个女明星已经错过了最佳公关时间、也没用正确的公关行为，谁都帮不了她了。 公关确实是可以掩盖、解决很多危机，但神奇的效果也必然伴随着苛刻的条件，比如就比如那个女明星涉及到却违背了的策略上的、时机上的条件。而低劣的公关行为，在很多时候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呢。 听到这里，陆雨驰不禁说：“还真是，等有空去北京我还真得跟刘总、李总多请教请教这方面的事儿。” “那是，你以为他们光会跟我一起吃炸酱面啊？那可都是人精啊。”王爷顿了顿，又说，“不过你那边儿也不错啊，其实刚出了这事儿大家关注点都在他们俩身上、顾不上多想别的，可是你就能在不削弱他们这件事儿的热度的同时，把这件事儿跟韩三哥联系在一起，他公司的股价儿可是重挫。” “嗨，我这有什么？都没什么策略、纯靠势力。杨总号称势力范围以‘半球’为单位计算的，铺天盖地报道他们俩和韩三哥的事儿就行了。”陆雨驰笑了笑，又说， 而且他也不冤啊，艺人有了问题，韩三哥还用这个艺人就没有问题了？再说了，就算他跟这个艺人没什么私交，可他那部电视剧肯定赔了吧？ 买股票的人不是看公司老板的人品，而是看他能给公司带来的盈利。当然了，我这几天暗中‘扫’他公司的股票，是既不看他的人品、也不看他近期的盈利，我要的是远期。” “哈哈哈，我估计他就快找你帮忙了，网上热闹，私下里江家那哥俩儿这几天跟他更热闹。只是他不知道坑他的人就是你，江家那哥俩儿也是你安排的。诶？你看，正说着——他就给我顶电话儿了。” “那您就赶快接吧，暗示他一下儿——我能帮他跟江家两兄弟说合，我怕他现在脑子太乱、自己想不到……” 陆雨驰希望韩三哥越快找他越好，只要韩三哥来找他不是因为看出了什么、而是求助，就证明他的计划起码到了第二步为止都是成功了。等到他给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说完了“和”、出完了“主意”，也就能和普通网友一样专心看戏了。 其实不止陆雨驰、王爷和网友，娱乐圈的大小艺人们人人自危的同时，也都在看着这出戏。而网友之中就包括了王小猫和韩士奇两个最近没什么事的人，艺人之中自然也包括了杨米等——陆雨驰他们三个熟悉的人。 杨米这点就给王小猫打了电话。 “猫哥，你干吗呢？” “跟朋友吃饭。” “朋友？是陆雨驰吗？” “陆雨驰？戚琪刚上完孩子还没出月子呢，他最近这段时间都住在陆家。虽然离得很近，可他即便来了我们这里，也得争取有限时间多陪万茜茜。我是跟老韩，还有……” 第869章 正因为有才华 正因为有才华，也就会有更多要解决的难题，就更有压力、就更累。 ………………………… 王小猫倒不是故意卖关子，他不是那种性格。可是“还有”的那个人是杨米有些比较介意的人，但他自己觉得没什么，所以这话很容易到嘴边，想到是对杨米说却稍有犹豫。 当然他终究还是要说的，一来确实觉得没什么、很正常，二来也不想欺瞒杨米。 “还有——祖儿。” “嘴儿？！” “祖——儿！” “我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一激动说连了。她怎么敢趁着我不在，偷偷跑你那儿去了呢？她是明星，这么忙，还……” “你先冷静点儿。咳咳。”王小猫面带歉意和尴尬的对着祖儿笑了笑，尽管祖儿可能根本不知道杨米再说什么，又对电话那边的杨米说， “我知道你觉得遗憾，都是朋友没能见到她，可是她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不在啊。这不如今我和老韩出去吃饭都得特意选地方了，她红的可比我们早，来了我们就在老韩家里，也不是我家。她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回天津等着过年，我会帮你向她问好的。放心吧，挂吧。” “挂什么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韩士奇在一旁不禁笑着。 祖儿曾经以为自己对王小猫的那种依赖就是爱情，其实王小猫已经跟祖儿说清楚了只把祖儿当妹妹，祖儿也不是爱他、不过是对大哥哥的一种依赖感。两人说清楚了，再说祖儿也知道了王小猫和杨米的爱情，无心破坏，所以继续坦然当朋友。 祖儿对杨米没什么敌意，却不知道杨米一直有点介意她，但她不知道，韩士奇还能不知道吗？ 正因为韩士奇知道王小猫、杨米、祖儿三人彼此之间的事，才忍不住发笑。他明白王小猫刚才那些话明着是对杨米说，其实也是说给祖儿听的。 他佩服王小猫的才华，不能直接回答，免得让祖儿听着会觉得尴尬，还必须回答杨米喋喋不休的问题，让杨米放心。但是佩服的同时，他也心疼王小猫、也觉得可笑。 尤其王小猫虽然有才，却终究还是个直男，就容易在面对女友的时候闹笑话。杨米事先不知道祖儿来了，打电话肯定不是问祖儿的事，王小猫解释完估计是如释重负，就想直接挂电话了。 韩士奇不禁在心中感慨，也许正因为有才华，也就会有更多要解决的难题，就更有压力、就更累。果然王小猫还在那边应对杨米不知何种内容的盘问，不过韩士奇听着好像后面这些跟祖儿没什么关系了。 其实杨米也没什么事，就是一直在北京“备战”春晚，没时间来天津，临近过年王小猫又不愿意去北京，所以杨米稍有时间就想给王小猫打个电话聊聊。若非说有事，就是陆雨驰和王爷借着爆料那个女明星的事对付韩三哥。 倒不是说杨米有什么心虚的，只是看到同行这般下场，她毕竟也是身处这个行业之中，心里多少会有些异样的感觉。就如同一个外卖小哥送餐期间出了车祸、死了，车祸是小概率事件，但是身为同行怎么也不会太开心。 当然陆雨驰肯定是不会对付杨米的，但是别人呢？娱乐圈还有多少“陆雨驰”？而那些“陆雨驰”还不像杨米认识的这个陆雨驰一样是利用明星确实做错了的事，且手段绝不下作，其他的“陆雨驰”就可能用诬陷的方式坑害明星，手段也没有底线。 杨米不禁感慨在娱乐圈工作要承受巨大繁忙、压力、无端指责的同时，也在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虽然王小猫在这方面帮不了杨米什么，但她既然心情受到影响，就希望跟自己的未婚夫聊聊，哪怕不聊这些、单纯闲谈也好。同时她又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听王小猫的话，尽快脱离这个圈子？ 反正她的钱已经赚得足够了，该热闹的、该精彩的、该享受的也都经历过了，如果按照她和王小猫先前的约定，在她退出娱乐圈的时候，也就是她和王小猫结婚的时候。虽然王小猫不会逼她，但她知道这也是王小猫希望的。 当然当初的约定中还有一个条件，就是她怀孕了，不用王小猫劝她，她也会退出。而那个时候，以王小猫的人品，也一定会对她负责。可是她本就这么忙，王小猫也走红了，如此这般聚少离多的状态，怀孕谈何容易？ 杨米既然这么在乎王小猫、这么想跟王小猫结婚，为什么就不直接退出呢？因为这不是言情电视剧，这可是现实生活，她并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她如果突然退出了，不说以前在圈内欠下需要还的人情，就说她入股的那么多跟娱乐圈有关的公司早已做好围绕她的计划，难道全都“搁浅”吗了？ 何况这其中也包括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他们的公司，包括王小猫为她量身打造的那个剧本。还有她现在工作室的员工、身边的助理或保镖，也都跟着失业了吗？ 这么多人跟着她、帮着她、或者与她合作一起在这个圈子讨饭吃，她有能力让大家都吃饱，就因为自己的事退出？ 而且她还有个情结，刚才说的她得到的、享受的不过是名和利而已。她自幼接触的就是这个行业，学习的也是这个行业，她觉得自己也是有才华的，难道在这个圈子打拼这么多年，最后落下不过只是相貌吗？ 她希望别人记住自己是个演员，一个并不是只能出演偶像剧的演员，并不是仅仅仗着漂亮才出了名而已。如果就这样退出，自认有才华的、是个演员的她实在不甘心。 正因为这些原因，虽然陆雨驰最近爆料那个女明星的事让杨米想着是不是该退出，但她终究没有跟王小猫聊退出的事。 当然，这同时也是因为她打通了电话，王小猫竟然跟祖儿孤男寡女一起吃饭，赌气也不能说了。 不过她似乎没有意识到王小猫和祖儿哪是什么孤男寡女？起码还有韩士奇，只不过被她选择性的忽略了…… 第870章 该知道的 该让对方知道的事一定要告知，可有危险的、没必要知道的事，又何必让对方知道，从而令其也参与到危险之中？ ………………………… 终于挂了杨米的电话，王小猫无奈地笑了笑。 韩士奇也是坏笑着说：“这刚订婚，就随时盯着你了，还是个她自己更忙、整天见不着的人，反过来盯着你，知道有女人的痛苦了吧？” “订婚了？”祖儿下意识地问。 “啊，因为就是个‘订婚’、又不能公开，没大办。”王小猫这话算是解释了为什么没告诉祖儿，他转而对韩士奇说，“你现在说有女人痛苦了？当初我享受单身的时候，是谁帮着她的、给她出主意？” “咳咳，那个——下一话题。” 下一话题是什么呢？ 祖儿主动聊起了最近娱乐圈的大事，也就是陆雨驰爆料的那个女明星的事。当然祖儿并不知道这是陆雨驰一手策划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在暗中实际操作一切的是王爷，纯粹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小女孩一样的好奇和调皮，尽情的对王小猫和韩士奇津津乐道着。 王小猫和韩士奇都知道内幕，却得装着也是纯粹的看客。祖儿和他们算是朋友，尤其和王小猫经常电话聊天，但关系好也不代表什么事都要说出来。在这件事上王小猫知道今天祖儿要来，就提前跟韩士奇说好了。 王小猫倒不是怕祖儿泄露陆雨驰的计划给韩三哥，但娱乐圈中人多口杂，可能只是对身边人无意中的一句话就会传出去被人加以利用。陆雨驰这是个长期的计划，王小猫不参与不要紧，可也不能允许任何人有机会破坏。 而且王小猫不告诉祖儿内幕也是为了祖儿好，毕竟陆雨驰是要对付当今娱乐圈势力最顶层存在的韩三哥，这终究是一件挺危险的事。 祖儿在王小猫的眼里就是个小女孩、小妹妹，该提醒的、该让祖儿知道的事，他一定会告知。可有危险的、没必要知道的事，又何必让祖儿知道，从而令其也参与到危险之中？ 王小猫和韩士奇应付完这个话题，三人早已吃饱，接下来就是喝酒闲谈而已，祖儿也在这个时候说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回到家乡，她当然希望见见家乡的朋友，尤其是圈内谈得来的朋友，不过她这次也是有事相请。 现在距离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对于普通出门在外工作的人来说，在这个时候回到家乡也能算是正常的，但对于娱乐圈中的人来说除非故意提前给自己放假，不然很难想象。 当然，王小猫和韩士奇这两个虽然走红了，也没把自己当成是明星的人另说，而陆雨驰也不会强迫他俩以明星的身份为他们公司多赚钱。 祖儿就不同了，她今年可以提早回天津也是带着任务的。她的团队计划给她在天津拍一个短片，“带着观众”跟她一起浏览童年记忆中走过的大街小巷、值得回味的点点滴滴，用以表现她是非常念旧、热爱家乡、不忘本的人。 别看祖儿年纪不大、名气也没有杨米或杨小莹那般，但她身上背负的非议同样不算少，不能说非议都是假的，却也肯定不全都是真的。 当然真的、假的对于舆论和明星双方都不重要。舆论哪怕知道是假的，自己说得开心就好；明星哪怕别人的指责是真的，听起来肯定也不舒服。所以舆论是会出于自身喜好去评价一个人，而明星则是出于自身需要让外界知道——自己希望外界知道的事。 祖儿的团队想要帮祖儿扭转一些负面印象，直接回复否认显然是低级手段，用这样的短片让外界“更了解”祖儿才是高明办法。 以王小猫的性格，他本来想说既然是演员，应该用影视作品去扭转非议，拍私生活短片固然高明，可是有这个必要吗？ 但是他把祖儿看成个小女孩，自然会多些包容，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用演技扭转非议，似乎也确实强人所难了。而且他又常听祖儿倾诉在圈内的压力、疲惫和不公，必然对祖儿多了些恻隐之心。 再者一年多的时间涉足娱乐圈，有些事他也明白了，明星用演技？别说如今的明星就没有几个有演技的，而外界也更关注明星的私生活。更何况人家团队策划好的事，他说三道四也不太好。 “嗯，挺好，正好儿也展现一下咱们天津的景致。” “呦？！”这粗犷的质疑声当然不是祖儿发出的，而是韩士奇突然说，“难得以小猫儿的原则，对这种‘广告’行为这么痛苦就表示支持了。” “这怎么是广告行为呢？她不是——咳咳，让观众知道她过去在天津生活的点点滴滴嘛，她要是个柬埔寨人，想装作天津人她也装不像。” “废话，她要是个外星人，想装地球人还装不像呢。”韩士奇其实更能理解这类宣传，他可是一直经商，且经营的还是网络主播公会。不过喝酒闲聊嘛，在场的又天津人，就爱抬杠、逗，这就是天津人信奉的不说不笑不热闹。 “我一个文人，你别逼我用脏话骂你啊。你懂什么？过去叔叔那些做好人好事的照片，大多也都是后来摆拍、补拍的，怎么可能他随时做好事儿、随时都有相机等着他？”王小猫顿了顿，转而对祖儿说， “当然了，叔叔的那些照片都必须是他真实做过的，你们这个视频……” “我们也是真实的啊。我就是天津人，虽然去北京上学，可是每年我都会回来住一段时间，我高考都是在咱们天津参加的。” “这就好嘛。”王小猫说。 “真好、真好。”韩士奇笑说。 祖儿高兴地说：“那既然你们都说好，我接下来就跟你们说说我这次来的目的了。” “不是，你刚才——不是说了吗？” “还没呢，我们这个视频需要拍些我在天津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相处的画面，最好也是圈儿里人，这样更有效果嘛，所以我想请你们俩帮忙。” “你这叫真实的？咱们这岁数儿差距，能一起长大吗？” 第871章 充满了利益 明星之间说是不要钱的合作，并不代表没有利益的存在。 ………………………… “你这叫真实的？当然我知道拍片儿没有绝对真实的，可你也不能太假了吧？咱们之间的这岁数儿差距，我们上了初中，你还没出生呢，咱们能是‘一起长大’的吗？观众再傻也看得出来吧。” 王小猫的话把韩士奇和祖儿都逗笑了。 祖儿“艰难”地说：“我刚才一激动说连了，我找了一个跟我一起长大的同学，你们俩是我们在天津的同籍圈内好友。” “哦，这还差不多。” “不过猫哥、韩哥，我工作室那就是个小作坊，跟大明星肯定比不了，我们预算有限，我知道你们如今的身价，可这个劳务方面嘛……” “都是朋友，还劳务什么啊。”王小猫说到。 “就是，拍摄过程中管饭就行。”韩士奇也说。 当然王小猫和韩士奇如今也算明白了，明星之间说是不要钱的合作，并不代表没有利益的存在。 就算不给劳务费，这是他们和祖儿都在天津，若是异地，住行餐饮也会安排好了，还都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规格。事后也难免会发个红包，这个红包绝对不是以“百”为单位计算的。而且他们跟祖儿一起拍片，祖儿的团队拍了片子不可能只是自己看，一番推广之中有他们餐饮，对他们也是一种宣传，所以都是共赢的。 王小猫和韩士奇未必贪图这些，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就会享受到这些。这些红包、这些利益他们可以不要，但是下次别人可能也就不好再开口了，反而不妥。反过来他们以后如果找别人帮忙，不给劳务费的情况下也必然会安排好这些。 在这个圈子里重情义，王小猫和韩士奇能做的只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的配合好祖儿那个短片的拍摄，如果有条件的话再帮着祖儿宣传一下…… …… 果然不出王爷所料，那个女明星被封杀的转天，韩三哥就打来电话问陆雨驰在不在天津、有没有时间见面，而当得到陆雨驰肯定答复之后，韩三哥说自己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了。 这不难判断。万茜茜生孩子还比较低调，可也在微博上发了张跟孩子的合影，在娱乐圈内外也有不少人知道。而戚琪作为陆家的孙媳、戚家的千金，给陆雨驰生的儿子可是异常高调，这在商界和娱乐圈——想不知道都难。又是临近过年了，陆雨驰在这段时期不可能离开天津。 问，又不能真的到了天津再问——只是礼貌，以免好像就应该打乱别人的安排、让别人措手不及一样。别看韩三哥在娱乐圈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对于陆雨驰还是很懂礼貌的…… “这地方怎么样？”见了面，寒暄过后，陆雨驰接着寒暄，他当然是不着急了。 “好，真好！还是你会享受啊。我平时找的地方都是……呵呵你也知道，你看你找这个地方，典雅、也清净。” “这儿的茶不错。诶？” 虽是一张挺大的饭桌，可茶杯就在跟前、茶壶离得也不愿，但陆雨驰故意装着够不着。韩三哥当然是带着助理来的，赶忙给助理使者眼色，让助理给陆雨驰斟茶。 一盏茶的时间，陆雨驰也都是东拉西扯。当他收了韩三哥送的恭贺他的两个女人都生了孩子的礼，才终于不再闲聊了，不过可能在韩三哥听来依然是闲聊。 “谢谢、谢谢，这礼我也就不推辞了，给孩子图个吉利。” “应该的、应该的。” “哎呀，我是真没想到，我也能儿女双全了，可是搞得我最近什么都顾不上了。”陆雨驰这是告诉韩三哥，最近娱乐圈的事根本顾不上，所以如果有些他事不知道、也没跟韩三哥联系，不是不拿韩三哥当朋友。说完这些，他笑问，“我也知道，年底是娱乐圈儿正忙的时候，你最近也挺忙的吧？” “是啊，我羡慕你忙着家里的事儿，忙公事就容易出事儿。” “我是没辙，其实应该像你一样趁着该忙公事儿的时候，好好多赚点儿钱。商人嘛，毕竟还得利益为先，可我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性格，发不了大财。” 陆雨驰知道韩三哥提到公事、私事，明显是故意往此来的正题上领，但同时也可以当成客套话，所以他也就回着客套话。他越是表现得不知道、甚至不会接韩三哥的正题，才越能让韩三哥不怀疑这件事其实是他搞出来的，等韩三哥主动挑明。 果然两人又聊了几句，韩三哥实在安耐不住就进入了正题。 韩三哥先给陆雨驰讲了讲自己贪了点跟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合作时的资金，为此得罪了江家两兄弟。本来说好了电视剧卖出去多让出一些利益给江家两兄弟，已经安抚得差不多了，结果剧中的女主角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但他的利益没了、跟江家两兄弟无法交代，公司股价也受到重挫。 这些事陆雨驰再清楚不过，却听得津津有味。 韩三哥见此，问：“这么大的事儿——你一点儿都没听说？” “大事儿？‘大’也是在娱乐圈儿里大，我们家人、包括没做这行之前的我，压根儿不关心。我最近这情况，也没法儿关心，我听谁说去？这不刚听你说的嘛。 你说的那个女主角我根本就不认识，江家、袁家跟我什么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上次就是看着你面子，不跟他们计较了，他们有了倒霉事儿，能主动告诉我、让我看他们的笑话嘛？” 陆雨驰这番话明着只是更合理的解释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理由，其实也是故意要重提韩三哥上次“帮忙”说和的事，从而给一会提出反过来为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说和做个铺垫。 对于很多人来说，有人愿意帮忙就求之不得了，还就盼着愿意帮忙的人分文不取。但是对于韩三哥这种戒心特别重、又特别成功的商人来说，明天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陆雨驰就算帮忙也得有个人情或利益的牵扯，才更能让韩三哥放心。 第872章 掌控节奏 对方节奏乱了，才更容易让事情按照自己希望的节奏去走。 ………………………… “陆总，你这次得帮帮我啊！”韩三哥对陆雨驰满脸诚恳。 “能帮的——当然得帮了，可你准备让我怎么帮你呢？我可得有言在先，我这个人不喜欢玩儿虚的。要是钱的话，相信你也知道我从来不用家里的钱，平时无所谓，可我刚给茜茜买了房子、我的两个孩子又刚出生……” “不是、不是，我不是来借钱的……” 其实陆雨驰料定了韩三哥不会跟他开口借钱，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 韩三哥现在确实缺钱，他公司都股价大跌了，又伴随着陆雨驰联合了龙仲游和陆风翔暗中小规模、低速度收购其股票。如此规模和速度不足以提升股价，却能将别人所零散抛售的股票低价集中到他们手里，增加将来跟韩三哥一较高下的资本。 这件事哪怕陆雨驰不做，也可能有别人会做。韩三哥如果没有这种危机意识，也必须想尽办法提升公司股价，他如果有这种危机意识，更要增持自己公司的股份。 如果没有重大利好消息、拉到大股东入股，那么他无论是提升股价、还是增持股份，其实都成了同一件事——一件需要天文数字资金才能办到的事。 而这样庞大的资金，陆雨驰相信韩三哥肯定明白——是不可能以“借”的方式得到的。 尤其是对于陆家这样的豪门巨富中熏陶出来的、自己也是成功商人、偏偏又不用家里钱的陆雨驰来说，要是跟他说“借”，还得是他方便的时候，可能最多也就是几百万、一两千万而已，更多的只能跟他合作、拉他入股，他才可能拿出来。如今的韩三哥遇到了这么大的危机，几千万对他来说有什么用？ 果然当陆雨驰说到了借钱，韩三哥就赶忙澄清自己这次不是来借钱的，其实他不是来借小钱的…… “那不借钱，我怎么帮你？” “其实我说实话，别看我这么急着来找你帮忙，可我都不知道具体应该让你怎么帮我了。”其实韩三哥能不知道吗？就算如今他思绪确实比较乱，想到的也未必正确，可他一定想过。只是有些话又不便明说、不好意思张口，他于是又说， “公司股价儿每天都在跌，江家那哥俩儿又整天逼我，我要是解决不了，他们说就要跟我打收购战了。那哥俩儿赚钱的本事倒是没多少，可花钱的本事大啊。他们花钱收购解气，我能打得过他们豪门吗？我就是打过了，多半条命也没了。” 陆雨驰心说，什么叫“就要”跟你打收购战了？他们已经暗中扫货了。要不是我构思出了这么好的计划，给他们提供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他们又确实很想跟我化解矛盾、怕我报复，他们能这么心甘情愿给我当“演员”？ 当然陆雨驰嘴上则说：“嗬！你们对他们哥俩儿的评价太到位了，你能带着他们赚钱，他们就是财神爷，你要是带着他们赚不了钱，那就是阎王爷。 还别说你了，当年他们都暗中增持自家公司的股份，要把他们的亲哥哥架空了，你也是真有‘魄力’，惹他们？你说他们俩人傻钱多，你跟他们能长期合作、娱乐圈儿又这么暴利，何必在过程中坑那点儿小钱儿呢？” 韩三哥不是慌乱吗？陆雨驰要做的就是给韩三哥更大压力，让韩三哥更换乱。 韩三哥忙说：“我这……就是习惯了，反正这事儿——就闹大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是王爷给我出的主意，他说那哥俩儿怕你啊、你玩儿他们玩儿得遛啊，你能不能帮我想想……” “诶？”陆雨驰故意打断了韩三哥的话，他知道韩三哥再慌乱也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所以他要扰乱韩三哥的节奏。对方节奏乱了，才更容易让事情按照自己希望的节奏去走。同时这也是为他自己和王爷免除一个后顾之忧，于是转而问，“你是说王爷也知道这事儿？那他前不久来天津怎么没告诉我呢？” “哦，他倒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他后来跟我说那天来天津给你道喜了，那天那个女明星还没出事儿呢。可他来天津找你，不告诉我，我也得给你道喜啊。” “呵，这不能怪王爷，王爷想事情多全面，你想我家里这事儿小猫儿肯定得来啊，你跟小猫儿……” 陆雨驰嘴上扰乱着韩三哥的节奏，而心中则感慨着王爷办事的稳妥，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前文有述，王爷如果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娱乐圈的人谁进了北京、谁从北京离开了，那么王爷这样的人物自身离开北京、来到天津，难道韩三哥就无从得知了吗？ 何况王爷参加的不是万茜茜给陆雨驰生的女儿的某个宴会，是陆雨驰与戚琪生的儿子的“洗三”宴会，不必因为母亲的身份遮遮掩掩，陆家和戚家是大张旗鼓的庆祝，韩三哥想知道太容易了。 如果韩三哥知道在那个女明星出事的前两天王爷来了天津见了陆雨驰，他会不会多想什么？ 也许不会。毕竟韩三哥知道王爷跟陆雨驰走得很近，而陆家的大事有机会出席，谁会错过呢？但与其冒着这个风险，陆雨驰觉得就不如主动却又自然而然的告诉韩三哥，让事情显得更加合理，打消韩三哥过分猜测的可能。 显然王爷也想到了这点，跟陆雨驰做了同样的事。面对韩三哥这样的敌人，想要获胜除了要控制韩三哥状态的节奏，还要尽可能控制他思路上的节奏…… 韩三哥刚才的话，其实已经隐含的说出了陆雨驰能在什么地方帮他，其实这也是陆雨驰早就设计好的，陆雨驰干脆就帮韩三哥说出来。 “你别嫌我啰嗦，那哥俩儿啊，我是懒得搭理他们，可你已经跟他们合作了，就还得把他们变回财神爷。这样吧，上次是你帮我跟他们说和，虽然——我不太需要跟他们说和，这次我就出面帮你跟他们说和，他们毕竟欠了我的。” “太谢谢你了！” “不过……” 第873章 正因为恨 正因为恨这个人，才更得多想想自己到底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个人，而对付了这个人之后自己又失去了多少。 ………………………… 陆雨驰倒不是卖关子，而是他要是没这个“不过”，光去说和怎么继续他对付韩三哥的计划呢？所以他又说：“不过虽然他们俩欠我的，我也不能胡来你说是不是？我去说和，你也总得对他们俩有个说法儿吧？” “说法儿？”韩三哥略微停顿，又说，“唉，我本来已经赔礼道歉了，还承诺电视剧卖出去后多让他们五个‘点’，谁承想突然出了这事儿。其实那个女明星被封杀了，我公司可以起诉她，让她赔钱。拿到了赔偿，我们损失不会太多。” “呵呵，谁做生意指着赔偿金盈利？再说了，这种民事纠纷的官司，你得多长时间才能告赢她？你就算赢了，她被封杀要面临的肯定不是你一个原告吧？她一时半会儿还不上，又得托多久？有这工夫又一部戏拍完了。” “又一部戏？”韩三哥是正在被陆雨驰算计着，但他本身智商可不低。他知道陆雨驰这个人虽然说话有些不着调，不过所说的话通常都是有所指的，所以马上抓住了重点。 “对啊，这就是我刚才说的‘说法儿’，其实也是帮你的公司解决困境。是，江家两兄弟如果对付你，你无疑在困境中又多了个强敌，但强敌没了困境也还在。所以我帮你刚才想了个一举两得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那太好了，我当然得听了，谢谢你啊，陆总。” “不过这就是我的想法儿啊，也未必就对。我说说，只是让你参考一下。” “你说、你说……” 陆雨驰的建议当然也就是他对付韩三哥计划的第三步，那就是韩三哥必须尽快拉着江家两兄弟搞一部汇集众多明星、投资惊人的大制作。 这样一来首先在安抚江家两兄弟方面，陆雨驰就有的说了。 虽然韩三哥在合作过程中坑了江家两兄弟的钱，但他还了、也赔偿了，后面女明星的事是韩三哥希望的吗？事情出了，双方真的撕破了脸，韩三哥就算把江家两兄弟投资的钱都还给他们，可江家两兄弟顶多是回本，还能得到什么呢？ 何况韩三哥于情于理于法，可能把投资都换给他们吗？这样在商业合作上现实吗？这不成了那个女明星了，给别人投资，若赔了全是别人的？ 投资肯定是有赔有赚的，江家两兄弟光看着这唯一的一次合作韩三哥带着他们赔钱了，为此却少了一个合作伙伴，怎么就不看看韩三哥公司其他业务赚了那么多钱呢？ 这些话由陆雨驰来说最合适，因为陆雨驰跟韩三哥合作就赚钱了，一次的失败只是个运气的问题。 现如今要说暴利的行业肯定有得是，可像娱乐圈赚钱门槛这么低、这么快的有多少？让江家两兄弟像陆雨驰的陆家一样搞房地产开发，他们行吗？ 所以何必为了一次的合作失败就撕破脸？得想着继续合作，而韩三哥为了表示歉意和诚意，马上就启动了一个大制作，并承诺给他们让利，几个亿的五个“点”和几千万的五个“点”能一样吗？ 江家两兄弟要打收购战，收购战确实解气，可他们真的能做到彻底收购韩三哥的公司、踢走韩三哥吗？ 如果做不到，打收购战不就是帮着韩三哥推高股价吗？双方在收购战中肯定是你来我往，不是等于都把自己的钱贬值了，就为了解气？吃饱了撑的？ 就算他们做到了，可自己当了老板之后，他们真的能比韩三哥把这个公司经营得更好吗？不能的话，那之前推高的股价什么时候赚回来？甚至可能都不是“时候”的问题，根本就没机会赚回来。 一个人得罪了自己，自己恨这个人、想对付这个人，这是人之长期。可正因为恨这个人，才更得多想想自己到底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个人，而对付了这个人之后自己又失去了多少。 陆雨驰说到这里，又点了支烟，接着说：“当然了，他们未必就恨你，不过谁赔钱、谁心里没气啊？我到时候就是这么跟他们说而已，用言辞先帮他们解解气。” “我明白、明白。” “那我接着跟你说这个计划对你公司的好处……” 其实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这次电视剧上的投资不算太大，两亿多而已。要是让韩三哥自己掏腰包，肯定伤筋动骨了，可这是公司行为，又拉了江家两兄弟和袁家父子合作，所以事实上对公司利润影响不算太大。 可那个女明星闹得多家官媒点名批评，官方也是首次公开实名封杀一个艺人，此前都是暗中行事。为什么？就是因为女明星犯的错误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群情激奋的地步。 外界对女明星的恨意自然会迁怒到最后与女明星合作的韩三哥公司上，所以对公司负面影响太大。近两年韩三哥公司赔钱的项目又不少，加上这次的负面影响、加上这件事搞得娱乐圈明星们人人自危，股东对于韩三哥信心肯定会大减。 这个时候，小的投资项目达不到利好的效果。就像刚才所说的韩三哥公司近年公司赔钱的项目不少，可赚钱的项目更多，但外界谁关心他赚了多少，仇富也好、同行也商敌也好、单纯等着看热闹也好，大家记忆更深刻的是他赔了多少项目。 所以陆雨驰才建议韩三哥马上跟江家两兄弟合作一个汇集众多明星、投资空前的大制作，起码是十亿起步，最好达到十几、二十亿。这样一来不但能让江家两兄弟看到赚钱的希望、不再与韩三哥为敌，也能为韩三哥公司树立好的形象、提升股价。 毕竟老百姓因为那个女明星事件骂韩三哥，但股东更看中的是韩三哥公司的实力、近期项目能带来的回报。 对于韩三哥自己，陆雨驰计划劝说江家两兄弟的说辞，反过来对韩三哥也是一样的。与其赔钱或者跟对方打收购战，还不如用钱投资赚钱呢…… 第874章 演技何来 很多演员走上舞台、面对镜头，都不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以角色的性格、在某种环境下，哪些行为才是合理的。 ………………………… 听了陆雨驰的话，韩三哥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嗯，很有道理。可十几、二十亿投资电影，我现在公司这种状况……再说了他们哥俩儿刚跟着我赔了一次，马上再来这么大的投资，他们估计也……” “先不提他们，先说你自己这边儿。你也说了，你公司的股价不行、现在是天天跌，他们会对你怎么样、你自己要怎么应付，你就是不用应付他们、又怎么应付公司，不用多说了吧？你就出点儿血吧，哪怕去拉点儿投资呢。”陆雨驰喝了口茶，又接着说， “至于他们那边儿嘛，不用‘估计’，肯定没那么痛快。不过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行业的，我就是凭着嘴让别人花钱——我才能赚钱。我帮你劝他们的过程中，肯定也得帮他们分析这些利弊。 当然了，单是这样恐怕还不够，这毕竟不是小数目的投资，我总不能表现得站着说话不腰疼吧？所以我自己也得出点儿钱，就跟你们一起投资这部电影。” “那太谢谢你了！” “先别谢，咱们是朋友，可也都是商人，在商言商——有些话我得说在头里。咱们之前合作都是一起赚钱、都是很公平的，可我这次本来没想投这部电影，我是给你出主意、是为了帮你。 刚才也跟你说了，我最近两个孩子出生花销实在太大，我自己肯定没这么多钱了，为了帮你我也得想办法儿去拉点儿投资，可要赔了你说我冤不冤？” “那倒是，那你的意思是？” “给我点儿保障吧。具体的嘛——我也得想着说，咱们边喝茶边聊……” 终于到了陆雨驰整套对付韩三哥计划的第三步，到了对韩三哥说出他投资条件的时刻，这一步成功了，后面的事儿就没什么太大变数了。可到了这一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说的。 这倒不是陆雨驰因为心里太激动，组织不好语言，是说的过程就不能太顺利。 合作的条件他早在构思整个计划的过程中就想好了，但表面上他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怎么可能行云流水的说出来呢？所以正如他刚才对韩三哥说的那样，他要表现得是在“边想边说”。 而且说出的条件，也不能完全按照他提前设想好的那样。 谈判总要有个过程，把条件说得稍微苛刻一些，还不能过分得太多。既是给韩三哥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更利于达成自己的心理底线；也是让韩三哥更相信他是在边想边说，总会有一时想得不太周全的地方。 如果陆雨驰说得太顺畅，条件太过分的话，韩三哥会认为他是早有所图；条件太合理的话，韩三哥又会觉得他对自己太痛快、太仗义了，反而怀疑他的动机。 陆雨驰为什么敢跟自幼就是童星的杨米说——自己的演技要比杨米好得多？他的演技何来？因为莫说杨米这种演技本就不算出类拔萃的人，哪怕再好的演员，也是走上了舞台、面对着镜头才需要把演技完全发挥出来。但是从事有些工作的人，他们工作中、甚至生活中的每时每刻都需要演戏。 就像周星驰《喜剧之王》中身为卧底的吴孟达说自己演技才是最好的，陆雨驰的工作虽然没有那么凶险，可想赚到钱的话也需要时刻体现演技。试想三方为了一套房子的事，基本上没有任何一方完全说着实话，作为中介的陆雨驰演技不好，凭什么吃这碗饭？ 这次面对韩三哥这么狡猾多疑的对手，陆雨驰就更要如此。 如今很多演员走上舞台、面对镜头，都不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以角色的性格、在某种环境下，哪些行为才是合理的。 为什么？因为如今即便没演技也能在娱乐圈混，有些甚至混得很好，没那么凶险、也不会吃不上饭，说白了——没逼到那个份上而已。 陆雨驰就不同了，计划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容有失。所以此时他说话的语气、语调、抑扬顿挫，神情举止，表现出的都是个此前并不知情的人、又是个跟韩三哥也谈不上如何如何交情的人，应该有的谈判状态和对利益的追求。 陆雨驰除了是对付韩三哥这出“大戏”的演员，同时也是“总导演”和“总编剧”，所以除了演技之外，他“剧本中”一切细节的逻辑也要合理，就比如此时不管他表现得多么苦思、为难，最终也要提出的具体条件。 他要提出的条件，就是韩三哥多年来在娱乐圈里坑了很多人的对赌协议。他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如果办成了确实很有成就感，可是韩三哥也恰恰对此道颇为精通且娴熟。所以正如前文所述，条件必须表现出贪、还不能过分。 他的这份对赌协议条件是出资跟韩三哥、江家两兄弟合作这部绝对大制作的电影，因为陆雨驰是“帮忙”，又是为了韩三哥、跟韩三哥也知道他绝对不愿意合作的江家两兄弟合作，所以韩三哥要保障他的利益。 如果电影将来的盈利达到了他“设想”的标准，该怎么分当然就怎么分了。但是如果有盈利、却达不到那个标准，或者干脆就是赔了，陆雨驰不会让韩三哥弥补他的全部损失，可是韩三哥要给出部分公司的股份作为补偿。当然尚有盈利或彻底赔了，韩三哥需要给陆雨驰的股份肯定会相应调整比例。 陆雨驰“设想”的标准？他想的根本就是这部电影肯定赔，他提出这样的对赌协议就是为了多得到一些韩三哥公司的股份。不过两人明着讨价还价一番，这个标准还是定下了。 “定下了？其实我觉得还算公平。你跟明星签那些协议，他们输了赔给你的可是真金白银。但咱们是朋友啊，所以我觉得给点儿股份也就行了，我拉投资跟人家也好交代……” 话说至此还不算完，到了最后“一哆嗦”的关键时刻，陆雨驰还得稳住，来点欲擒故纵…… 第875章 扭转逆境 人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想，其实更有利于调整自己的心态和状态，从而更有可能扭转逆境。 ………………………… “当然了，我有言在先啊，如果你同意我的建议，在资金方面你又有别的辙，你最好自己想辙。毕竟朋友之间谈钱伤感情，再说我出面帮你跟他们说和，这已经是给他们脸了，我也不是那么想跟他们过多合作。”陆雨驰这一番欲擒故纵的话说完了，便起身去了洗手间，故意给韩三哥一个考虑的时间和空间。 韩三哥也确实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他这样的性格当然不喜欢任何人占他的便宜了，还总想着去占别人的便宜，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陆雨驰利用——最初算计了、也得罪了江家两兄弟。 但同时他也是个非常懂得审时度势、权衡利弊的人，就像在他接手公司后，他二哥当年得罪的、减持或退股的那些大股东，都被他维护着，而他拉了不少新的大富豪入股。有利可图的时候，他是绝对舍得花钱、让利的，像他那种龌龊的私人聚会，正是他维护或讨好富豪的手段之一。 韩三哥很清楚陆雨驰的建议很好，而且是个对于江家两兄弟和他自己公司来说一举两得的建议。 反过来说，就像韩三哥这种娱乐圈内顶级存在的大公司，要是一年连个大制作都没有，本身就是不利于公司形象、也不利于股价稳定的事。所以即便不是陆雨驰的建议、不为了这次的事，今年的大制作也是必须要有的。 所谓“今年”，现在说“快过年了”指的是农历新年，事实上已经是二零二一年一月底了。换言之，本来韩三哥也该着手去准备今年的大制作了。 当然，他本来要给公司充面子而准备的大制作肯定没有陆雨驰说的这么夸张，却也不会相差太多。现在有了陆雨驰的建议，似乎更该如此，且为了公司股价，还要尽可能做大。所以韩三哥并没有为此过多纠结，他主要在心里权衡的是给陆雨驰让利的事。 现在的情况是娱乐圈明星因为那个女明星的事人人自危，有的已经自己或请王爷那个团队帮忙公关，把丑事公开却控制在不太过影响事业的情况下。 关键那个女明星还是颇具流量，而因为她的事随后连带出来的自揭丑事、“诚恳”道歉的几位也不差多少。所以已经直接牵连了很多圈内投资人、品牌方和电视台的利益，而未被牵连的投资人们也必定都是谨小慎微。 外部的投资方都是如此，韩三哥公司内部的股东看着他跟江家两兄弟合作，出了那个女明星的事、连累公司股价亏损，还能愿意拿出钱来让他去搞什么陆雨驰说的那种级别的大制作？ 所以绝对出于逆境中的韩三哥肯定能拉来钱，却实在有限，而即便陆雨驰帮他说通了江家两兄弟，江家两兄弟起码这一次也不会拿出太多钱来，陆雨驰就成了他最大的、甚至是唯一的希望。 要是这么想，他觉得应该跟陆雨驰合作，而且陆雨驰说了即便电影再亏损，对赌协议也不是直接让他赔钱，而是换取一定他公司的股份。虽然他还是亏了，但这似乎又是一件好事。 陆雨驰最初跟韩三哥接触时，韩三哥就知道陆雨驰是王小猫和黄河滔的朋友，偏偏黄河滔正是他设计坑害的。不过他碍于陆家的势力，不便得罪、只能应酬。 但后来跟陆雨驰接触得多了，他想的又是什么呢？不就是能跟陆雨驰合作、甚至拉陆雨驰入股，借助陆雨驰、陆家的财富，帮他赚钱吗？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有了一次成功且愉快的合作。 现在陆雨驰给出的条件是赚了钱怎么都好说，赔了钱无非就是让些股份给陆雨驰，等于也达到了韩三哥的目的，只是韩三哥亏了一些。 但是长远的想，陆雨驰的公司发展了仅仅一年多，就做出多档口碑很好的综艺节目和电视剧，又和圈内很多名导演、明星、实力老戏骨关系不错。如果陆雨驰在韩三哥公司有了股份，对韩三哥的公司肯定是有利的。 至于陆雨驰说不用陆家的钱，韩三哥觉得那只是还没到必要的时候，将来公司有什么危机也就是陆雨驰的危机，陆家能真的看着不管？即便如此，陆雨驰是陆家长孙不会改变，如今又有了个男孩必然更能提升家族内部地位，所以陆雨驰这张脸——就是钱！ 人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想，其实更有利于调整自己的心态和状态，从而更有可能扭转逆境。但前提是逆境中自己所想的、别人给与的方向是正确的，否则心态和状态有了，路却走错了，将来可能会更惨。 不过道理说来容易，韩三哥哪想得到陆雨驰为了坑他，谋划了这么久、这么周密，安排了这么多明明是他的朋友、反倒是陆雨驰的敌人，作为“演员”在他身边一起坑他。 所以他同意了，还觉得挺好，只等陆雨驰回来。陆雨驰倒真的回来了，却带给了他一个小插曲。 “哎呀，我这去趟洗手间、想了想，不行啊，我这次还是不太方便跟你们合作。” 韩三哥都想好了，陆雨驰反倒“不行”了，刚觉得能扭转逆境了，这么快又转回来了？他于是忙说：“怎么了？以股价儿你觉得不太合适吗？” “不是，刚才就说了，以今晚收盘价儿给我，我才跟你签这个合同。这样再说不合适，那不但是我这个人不够朋友，还是在故意坑你呢。” “那——是资金方面的问题？” “也不是，说好了我只出上限二十亿的三分之一，我是没什么钱、也不动家里的钱，可我弟弟、妹夫儿有得是钱。尤其当年我们把江家三兄弟赶出公司，他们只有少量的股份，我在江家就有不少股份，而公司掌权的就是我弟弟。变通一下，让我用他们公司的钱跟他们这两个我不喜欢的人合作，也算公平吧？” “那你刚才说‘不太方便’是……” 第876章 不能只是认同 单说认同，可能是形势所迫，不代表就是真心同意、也不代表毫无质疑，只是行为上要遵从而已。 ………………………… 陆雨驰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要跟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合作拍电影无所谓、赚了钱一起分也不要紧，可要是赔了、他成了韩三哥公司的股东，跟王小猫怎么交代？ 黄河滔在天津王小猫家的无忧茶馆工作了两年，跟王小猫关系很好，就连王小猫在北京开无忧茶馆分店，也有黄河滔的原因。 而韩三哥却正是当年设计坑害黄河滔的人，在官方于刚刚过去的二零二零年正式发声之前，也一直是韩三哥联合圈内权贵封杀和打压着黄河滔。 哪怕一九年年底在北京无忧茶馆，陆雨驰、龙仲游和戚武一同出面，韩三哥也只是同意让黄河滔在北京的民间场馆里面演出，想回到过去当影视红星是不可能的。 所以王小猫和韩三哥是什么关系？ 这是陆雨驰明着说的，暗着在心里的一句就是他自己又为什么要对付韩三哥？后来听了王爷讲了韩家兄弟三人七家过程以及所作所为，他觉得韩三哥就是圈内毒瘤、必须除去，但他对付韩三哥的起因，却是要为王小猫和黄河滔出一口气。 王小猫和韩三哥老死不相往来，陆雨驰和王小猫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陆雨驰成了韩三哥公司的股东，王小猫能没意见吗？ 当然，事实上没有，因为王小猫知道这一切都是陆雨驰要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但表面上陆雨驰是以这个理由欲擒故纵一下，好让大概率已经认同那个对赌协议的韩三哥，更少了些怀疑。 单说认同，可能是形势所迫，不代表就是真心同意、也不代表毫无质疑，只是行为上要遵从而已。 所以陆雨驰要的不能只是韩三哥表面上的认同而已，还有毫无怀疑心态和绝对配合的形同。同时他也是借着这个由头，帮黄河滔说几句话，试试韩三哥的反应。 果然韩三哥听了陆雨驰的话，确实很尴尬，但是事关他公司的重大危机，他不会就这么放弃，也有应对之词。 陆雨驰当然也需要韩三哥的应对之词，不然计划怎么继续？所以他刚才所说的内容中，已经故意给韩三哥留下了应对余地，就连用词和语气也是“不太方便”，不是“绝对不行”。 “这个——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公是公、私是私……” “爹是爹来娘是娘？你是要唱是怎么着？哈哈哈，我不是让你答应我一定要如何如何，我是说我觉得跟小猫儿没法儿交代。可你要是想再聊聊这事儿，那就别说什么‘公是公、私是私’。我这人就重私情，不说小猫儿，咱俩之间要不是私交不错，我何必这时候趟这个浑水？” 陆雨驰这一番话软中有硬、硬中带软，强势的同时，又强调了他和韩三哥是有交情的，可强调了交情，也就驳回了韩三哥再继续这样的说话方式。他给韩三哥留余地是要打成自己的目的，不是让韩三哥跟他来打官腔、灌“鸡汤”的。 “是是，我是说啊，你看咱们之间上次涉及黄河滔，那还是在前年的年底呢，对吧？现在已经二一年一月了。这一年多以来咱们之间的关系又发生了变化，黄河滔既然是你跟王小猫儿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不过咱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形势也发生了变化。去年你应该也知道，官面儿说了不给这类艺人提供平台和机会，所以现在不是我还要把他怎么着的问题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也没说你非得怎么样，我刚才说的是我的难处，希望你理解、希望你拉投资找别人。”陆雨驰说着，主动给韩三哥斟了一杯茶，又说， “不过就像你说的，形势总是在变的对吧？这规定也不是不能疏通的吧？你要是没意见了，又愿意帮忙找找人、想想办法，我跟小猫儿就好说了。 小猫儿本事就特别有才华，是我公司的智囊，如今他自己也是明星了。你跟他关系缓和了不好吗？我真入了股儿，咱们还可以跟小猫儿一起赚更多钱呢，你何必为了一个过去好几年的事儿、为了一个对你没什么影响的黄河滔……是不是？” 韩三哥点了点头，说：“是啊，其实不用赶上这事儿，你后来也没再跟我提，这么大一个娱乐圈儿我也忘了，就凭你提一句，能帮的忙、能找的关系我肯定义不容辞。 可是咱们即便找官面儿的人帮黄河滔解封，也不能是现在。这不是我推脱啊，你想刚出了那个女明星的事儿，这时候哪个官面儿的人敢吐口儿？” 陆雨驰故作思考，说：“这倒也是。行啊，你答应了、也真的帮了忙——什么时候帮这个忙无所谓，毕竟得看环境。那——咱们就按照刚才说的，拟个合同？” 韩三哥一举茶杯，说：“那我先谢谢你了……” 他俩说好了，后面的事根本不用他们亲自做，双方公司的法务会在一起商议、草拟合同，快的话一天就行了。至于各自筹措自己和电影实际筹备工作，都不用着急，还有十来天就过年，又要汇集众多明星，怎么也得过完农历新年、春暖花开再说了。 当晚韩三哥就住在天津，转过天来就带着陆雨驰和约好的江家两兄弟面谈。至于说和、谈合作的事，本就是陆雨驰整个计划中的一步而已，江家两兄弟自然会配合。 当然真的谈起来，还得做足了样子，陆雨驰头天跟韩三哥说的就很精彩，今天实际来谈就更是口若悬河、舌灿莲花。要不是江家两兄弟演技差一点，陆雨驰觉得正常情况下，江家两兄弟跟韩三哥应该是听完他的话就抱头痛哭了。 他就是这样，嘴上或心里总得有个不着调的地方…… 至此，一切事情都是按照陆雨驰的计划顺利进行着。不过谈好这些，三方聊起了即将开始的合作，韩三哥的一句话实在让陆雨驰心中暗呼“好险”…… 第877章 如果允许 通常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如果允许”的时候，在心里都是希望没有那个“如果”的。 ………………………… 韩三哥倒不是突然怀疑起了什么，说起来反而是好意，他是问陆雨驰到时候要不要让万茜茜来“串”个角色。 打着明星云集的旗号，也不可能所有参演这部电影的都是当红一线明星。万茜茜名气不大，却终究算个电视里的熟脸，虽说总有凑数的目的，但这对万茜茜来说其实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陆雨驰为什么心中暗道“好险”呢？ 正因为这对万茜茜是很好的机会，陆雨驰又是投资方之一，他有着安排演员的权利，同时也有这个义务。 问题这部电影是他用来对付韩三哥计划临近尾声的一步，如果他的计划能顺利进行的话，电影是注定要出事的，且是比最近那个让娱乐圈人人自危的女明星事件更强的一场圈内大地震，怎么能让万茜茜参与其中呢？ 但是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回绝，以韩三哥的智商和性格，陆雨驰只要回绝就可能前功尽弃。万幸，他还真有，有的还是真的。 大概在上个月月底，黄大今到天津找陆雨驰，一是给陆雨驰和万茜茜喜得千金道贺，二是请陆雨驰为他和杨小莹即将展开的“大战”出个主意，帮他打听一下杨小莹的目的、劝劝杨小莹。 而这件事的起因是黄大今参加了一档以大龄女明星歌舞竞赛为看点的综艺节目，但是当年指责杨小莹是“小三”的那个黄大今的前女友也参加了。 当然陆雨驰要跟韩三哥说的重点不是黄大今和杨小莹两人之间的事，也不用说——网上都有，还引起了一场小轰动。他要说的是黄大今当时告诉他这档节目第一季就很火，是个对于过气或者多年没有成名的大龄女明星很好的机会。 过气或者多年没成名的大龄女明星？ 万茜茜好像就符合。 而且黄大今又说是歌舞竞赛，陆雨驰不但知道万茜茜早年曾为职业歌手，他俩之间真正的彼此展露感情、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是因为他们当时要合唱那部《苏东坡》电视剧的主题曲。 虽然陆雨驰还是希望万茜茜更多以影视作品走红，但是万茜茜既然这么着急，陆雨驰当然要把这件事跟万茜茜说说。 而恰巧刘璐早先就跟万茜茜提过，不过她是很遗憾的说了曾为万茜茜正确这档节目，却最终失败了。所以当陆雨驰提起，可谓和刘璐一拍即合，就连之前不怎么愿意参加综艺节目的万茜茜，这次都希望陆雨驰可以帮她争取一下这个节目。 娱乐圈讲钱，更讲势力。 如果陆雨驰可以允许刘璐对节目组暗示一下万茜茜和陆雨驰的关系“很不错”，再有黄大今从中帮忙，虽然那档节目的录制已经开始了，相信安插一下、当个“踢馆”嘉宾还是不成问题的。 如果允许？通常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如果允许”的时候，在心里都是希望没有那个“如果”的。而具体到陆雨驰和万茜茜，陆雨驰必须要满足万茜茜心里的想法。 在一月初，黄大今再来到天津参加陆雨驰和万茜茜女儿的“满月酒”时，陆雨驰、万茜茜就和黄大今说了。陆雨驰刚帮了黄大今这么大的忙，再加上此前的交情，那时还没退出那档节目的黄大今当然会尽心尽力。 至于刘璐不知是如何“暗示”的，反正节目组不但是很客气的答应了，还表示会全力配合万茜茜产后复出的时间。 事实上那个时候万茜茜已经出了“月子”了，到现在更是生完孩子快两个月了，若不是临近过年，节目组愿意配合时间的同时也因为黄大今和杨小莹一处闹剧延迟了继续录制的进度，万茜茜已经进组了。 刘璐说跟节目组商议的结果是万茜茜“踢馆”肯定成功，而且必然力捧，万茜茜就要参与后面的录制。等过完农历新年，三月份开始节目组大概需要万茜茜配合录制一个多月的时间。 此外还没过年了，刘璐已经为等待产后复出的万茜茜接了很多其他工作。再者陆雨驰还要投资王小猫写给杨米那个剧本，万茜茜要参加的同时，韩三哥的“小妾”王欣然不是也要参加吗？ 陆雨驰说到这里，韩三哥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呢。虽然都不是法律上的妻子，但是陆雨驰对万茜茜的事不但尽量“允许”，还要倾力相助，韩三哥对王欣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韩三哥一时忘了倒也无所谓，一部电视剧而已，本来就是陆雨驰主力投资，韩三哥不过是为了王欣然“点缀”，所需的资金不多。韩三哥现在再处于困境之中，这点钱也花得起…… “所以啊，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她真不见得有时间。”陆雨驰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可信，叹了口气，又说，“本来按照王爷的朋友老刘给的营销路线策划案，万茜茜应该是停止‘圈内清流’人设的宣传营销，重点放在演技方面，然后再把近一两年的主要精力放在影视作品上。 结果她之前怀着孕，生完孩子又急于复出。可能体现演技、又适合她的影视作品不是那么好找的，我给她联系了一个，她有非说不合适。不过综艺节目倒是有得是，刘璐就给她接了不少当‘飞行嘉宾’露露脸的节目，这她倒挺积极。 这其中那个重点的综艺节目虽说隐含着用了我这张脸给节目组施压，可在明面上是黄大今的关系、刘璐的实际沟通。咱们要拍的电视剧是小猫儿写的剧本，她也愿意接。 我估计她也是有点儿跟我赌气，之前咱俩合作——那不是那个谁特别出彩嘛，她……你明白。我过不久就跟你们合作拍电影，她别说没时间了，有时间她能愿意出演吗？唉，过过再说吧。” “哈哈，女人啊，就是麻烦，这点我特别有体会啊。”韩三哥说到。 “女人是麻烦，陆总和三哥也都是女人太多了。” “是麻烦，也是福气。”江家两兄弟附和着。 韩三哥又问：“那——杨小莹能来吗？” 第878章 真正的高明 高明不代表就能解决问题，高明没用对地方最好效果仅是不误事，真正的高明是要先弄明白问题的根本。 ………………………… 黄小莹能不能来，跟万茜茜能不能来不是同样的道理吗？ 虽说万茜茜是陆雨驰在婚姻以外长期的女人，且已经给陆雨驰生了一个女儿，而杨小莹跟陆雨驰即便不单纯，可对外也好、两人之间也好，大多时候也是保持“朋友”的状态。 但现在谈论的这部电影是陆雨驰对付韩三哥计划的一步，不但注定要赔钱，还会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所以哪怕陆雨驰跟杨小莹就是单纯的朋友，他也不会让杨小莹参与其中。 可同样的道理就伴随着同样的难题，陆雨驰怎么跟韩三哥回绝这件事呢？当然韩三哥不分场合就这么问他，他倒是有暂时回绝的理由，但他要的不是“暂时”。 所幸陆雨驰是十几年的老房地产经纪人出身，把控局势、应变能力、编造借口和托词的水平极高。 韩三哥话音刚落，他便马上板起了脸，同时把酒杯比正常力度略大、又不是太过分地撴在了桌子上，音量适中、语速平稳，语气却稍显生硬地反问：“问谁呢？” “嗯？怎么了？”韩三哥忙问，语气谦卑，眼神却有质疑。 果然陆雨驰的担忧是对的，可陆雨驰也想知道“怎么了”。 除了不能只是暂时回绝——那么能够暂时回绝的理由说不说就两可，他还要合情合理、义正言辞的回绝才能不让韩三哥怀疑，还反而觉得是自己失礼了。 “我觉得‘杨小姐’——最近应该挺忙的吧？”陆雨驰反倒是问起了韩三哥。 韩三哥的智商极高、心机很深，只是突逢公司和他个人的重大危机，这几天实在心力交瘁，好不容易今天跟陆雨驰私下签了对赌协议，陆雨驰又确实刚刚帮他跟江家两兄弟说了和、谈好了合作的事，他就有些忘乎所以了。 而他听了陆雨驰一句略带重音的“杨小姐”，也就立即明白了自己的口误。江家两兄弟还在场呢，莫说杨小莹和黄大今还没公开离婚的消息，就算公开了陆雨驰也不会把杨小莹发展成自己固定的情人，所以他确实不该当着江家两兄弟的面这么问陆雨驰。 韩三哥自认为想明白了陆雨驰生气的原因，也知道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么他要做的不是道歉，而是赶紧把话圆回来。 “应该还好吧，马上过年了。我很久没跟她联系了，如今想要她的‘档期’还真得提前很久跟她沟通，因为你跟她和黄大今都是很好的朋友嘛，我刚才就顺嘴问问你。” 陆雨驰都不禁暗自感慨韩三哥这句打圆场的话很高明。 韩三哥多牵出了一个黄大今来，而黄大今跟杨小莹在表面又是夫妻，听起来陆雨驰就是黄大今和杨小莹夫妻俩共同的朋友。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陆雨驰跟杨小莹之间毕竟不单纯，这么说显然比刚才只问杨小莹的事要好。 而且韩三哥还加了句杨小莹“档期”的问题，就好像是他自己想让杨小莹也来参演，不是像刚才提到万茜茜一样明显是送陆雨驰人情。 不过高明不代表就能解决问题，高明没用对地方最好效果仅是不误事，真正的高明是要先弄明白问题的根本。所以韩三哥想到的只是陆雨驰不需要的“暂时回绝”的理由，不是根本原因。 当然，这也不怪韩三哥，因为陆雨驰就没想、也不能让韩三哥弄明白。但是韩三哥的这一番话，还是给了陆雨驰想出回绝之词的时间，而这点时间对于陆雨驰来说已经足够了。 “朋友也不是天天联系，说起来你跟她认识得更久。你要非问我，我只能说我的意见就是这部电影别找她。”有了理由，陆雨驰也就不急了，他点了支烟，又不紧不慢地解释， “茜茜和我老婆刚给我生了两个孩子，我也是刚跟你说的茜茜还在跟我赌气呢。虽然那时她怀孕了，没法儿工作，可我也等于是捧别的女明星、没捧她。我老婆要是知道我拉这么多投资，还指定某个女明星出演，你觉得这个档口儿合适吗？ 我给你们双方说和，给你出主意，还要拉这么多投资为了你们之前电视剧的损失一起拍这部戏，你不能总想着坑我吧……” 陆雨驰后面的话就都是故作玩笑了，事实上他前面的话也不是真的。戚琪根本不会管他的生意和外面的女人，不然万茜茜也不能留在陆雨驰身边了。而万茜茜即便心里嫉妒、不舒服，也终究不会干涉陆雨驰这些方面。 但是韩三哥不知道这些，这就给了陆雨驰很好的理由，韩三哥果然没有怀疑，反而连连为自己思虑不周的表示歉意。 刚才他不能道歉，是因为如果为先前那句只提到杨小莹的话对陆雨驰道歉，江家两兄弟反而会多想陆雨驰和杨小莹的关系。 现在陆雨驰对妻子戚琪是不能指定女明星，而对万茜茜是之前捧了别的女明星——且正是杨小莹，这样杨小莹肯定不宜参加。这不能说明陆雨驰和杨小莹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无非是对陆雨驰的两个女人情绪的照顾。 哪怕是正常关系、正常合作，可哪个妻子又对娱乐圈中的漂亮女明星完全没有戒心呢？所以有求于陆雨驰的韩三哥，对礼数还是非常重视的。 陆雨驰估计这还是因为当着江家两兄弟的面，韩三哥怎么也要保留点面子，不然会对她表现得更谦卑。当然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 自从一月中旬末，那个女明星的事爆料出来并随着一波一波的证据抖出，这件事的热度到了二月初临近过年都持续不减，娱乐圈之中也是好不热闹。 正如王爷所料，明星们人人自危就会不断的给他们送钱，王爷也很规矩，说了有提成，所以一波波“年货”送给陆雨驰。 说“人人自危”也有些绝对了，在陆雨驰看来王小猫和韩士奇这两个明星就不“危”…… 第879章 换条路走 在一条路上的不利条件，不代表在另一条路上也是不利条件，甚至有可能换了一条路来走就成了有利条件。 ………………………… 王小猫和韩士奇也都成名了，而且除了他们公司节目，在外面也都各自参加了不少节目、活动等，不过他们自己没把自己当成是明星。所以他们觉得娱乐圈什么“地震”都跟自己无关，还很乐于当个“吃瓜群众”。 这天陆雨驰来给万茜茜及其父母送年货，就在小区门口碰到正拎着很多东西回家的王小猫和韩士奇。陆雨驰大眼一扫，甭问——都是吃的，这是给韩士奇的父母采办年货呢。 “来啦？再见。”韩士奇跟陆雨驰打了个招呼，扭头就要拉着王小猫走。 “诶？诶？俩人什么毛病？” “不是，你这不开着车呢嘛，我们是俩走着，你见过开着车的和走着的一边儿走、一边儿聊的吗？再说你又待不长，肯定也不是来找我们的，别耽误你工夫儿。” 韩士奇说得满脸坦诚，陆雨驰听得满脸无奈，可是乍一听好像也没什么错。 王小猫和韩士奇是去附近超市采办年货，在那个超市和回小区开车、停车真是挺麻烦的事，还不如坐出租车呢。而且自从戚琪临近生孩子，陆雨驰确实每次来到这个小区都只是跟万茜茜一家待上一会，实在没时间跟王小猫和韩士奇多聊。 不过这次陆雨驰来是准备多待一会的，也还真得见见王小猫和韩士奇，因为他和戚琪的儿子就快过满月了，以他和王小猫、韩士奇的关系，不但得当面邀请、还得提前吃顿饭。 “开车的和走着的是不方便聊，你们俩不会上来？我就是来找你们一起吃饭的。” “那正好儿，一起小猫儿送行。” “嗯？这大年根儿地下的去哪儿？” 虽然陆雨驰现在已经不太管公司的日常业务了，更是从来不管公司的杂事，已经全都交给韩士奇负责了，可他也知道以王小猫的性格，绝不会到了仅有十来天就过年了还接什么节目、演出。 而王小猫原来的房子卖了，最近都是住在韩士奇家，他在隔壁的新房子装完修等着放空气，过完年也就该入住了，断然不会这时搬家。要说大年三十肯定去父母家过年，可那谈得上“送行”吗？ 别人不知道，陆雨驰还不知道吗？每年“三十”过了也里十二点，这二位就得凑在一起出去玩。王小猫又绝不会愿意住在父母的家里，等于“三十”那天他俩也就分开几个小时而已，送行？ 其实还真是送行，因为王小猫今年要去北京过年。 杨米本来是希望来到天津，跟已经订了婚的未婚夫王小猫一起过年。可王小猫还是习惯性的要皱巴一下，而就在那时杨米接到了央视春晚的邀请。 对于一个艺人来说——尤其她这样红了很多年，却很遗憾从未参加过央视春晚的艺人，这个机会实在没法放弃。再说央视也不是艺人敢得罪的，婉拒了可以，可若非绝对现象级的艺人，以后也就未必还有机会了。 本来杨米临近年底这段时间就忙，今年还接了央视春晚，所以不但大年三十来不了天津，之前这段时间也见不到王小猫。 但她是什么人？ 北京人、明星、一线的……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个很坚强的、不会放弃的人。 她觉得在一条路上的不利条件，不代表在另一条路上也是不利条件，甚至有可能换了一条路来走就成了有利条件。她不是要参加春晚吗？她不是之前这段时间都见不到王小猫吗？王小猫不是还跟回天津过年的祖儿卿卿我我吗？ 当然了，最后一点只是她自己的想象而已。 但正因为这些，她大年三十都要在电视台录节目，那么王小猫作为已经订了婚的准女婿，去陪一下是不是应该呢？毕竟像王小猫这么传统的人、这么大男子主义的人，以后真结了婚估计不会跟她到她的父母家过年，她本该趁还没结婚多陪陪，今年却陪不了。 如果王小猫去了她家，就能替她陪她的父母。他们可以早些吃年夜饭，然后杨米去参加春晚，结束后反正她家就在北京，赶回来还能一起吃饺子。 有道理。至少杨米跟王小猫的父母说了，王小猫的父母是这么认为的，王小猫的爷爷也很支持，所以他们已经说好了，王小猫要不去北京，他们在大年三十当天拒绝给王小猫开门。 “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唉，所以说娱乐圈儿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没心机的。”王小猫无奈地说。 “没错儿，小猫儿最受不了的就是心机女。” “就是，感情的事儿耍心机？太不像话了！跟她离！” “还没结呢……” 此时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三人早已进了韩士奇家，王小猫和韩士奇刚才买的是年货，不是要回来做饭的，他俩也早已订好了外卖。三人边喝边聊，陆雨驰和韩士奇本来就不会说正经话，他们三个在一起更没必要正经了。 其实陆雨驰一贯的风格就是用不正经的话语和行为，达到心里正经的目的。除了自身性格，也是因为他知道在很多时候正经的路不好走，不正经反而很容易。 所以刚才不着调的对话之中，至少陆雨驰也是有意为之。 陆雨驰知道王小猫智商奇高、却更喜欢用阳谋来行事，所以是真的很讨厌别人跟自己用心机，王小猫上次跟杨米分手不就是因为杨米心机的后遗症吗？虽然两人关系今非昔比，而王小猫既然答应去北京过年，起码没想悔婚，但陆雨驰还是习惯言语试探一下。 这是他对哥们的关心，当然也是他做房地产经纪人的职业病。 房地产经纪人经常会以半开玩笑、举反例的方式，把房屋存在的问题先跟客户说说，灌输到客户的潜意识中。将来这个问题暴露出来，客户有了这种潜意识就更容易接受。 当然职业病不自觉带出的习惯，并不能抹杀陆雨驰心里的一片好意…… 第880章 最好的见证 交情并不体现在对方参与了你人生中的多少重要时刻，而恰恰是对方缺席了很多，却依然不会影响感情…… ………………………… 不管怎么说，三人这顿饭总体吃得还是很开心的。 虽然王小猫要去北京，不能去喝陆雨驰儿子的满月酒了，可以他们三个的关系，这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甚至能看到王小猫不情不愿的样子，陆雨驰和韩士奇还挺开心的。 其实交情并不体现在对方参与了你人生中的多少重要时刻，而恰恰是对方缺席了很多，却依然不会影响感情，才是最好的见证。 当然，重要的时刻能聚在一起，毕竟还是更好的。 所以别看王小猫什么事都要皱巴一下，真的决定去北京跟杨米一家过年，在那天跟陆雨驰、韩士奇吃过饭之后，隔了两天——也就是二月初他便到了北京。 不答应是一回事，既然答应了，就得出色完成一个男人、未婚夫、准女婿的责任。 王小猫早去几天首先是要让自己有充分的准备。 要说王小猫那天跟陆雨驰吃的饭还真是没白吃，陆雨驰转述了王爷的提醒，因为对付韩三哥的计划爆出了那个女明星的事、搞得娱乐圈人人自危，可娱乐媒体却是家家兴奋异常。 王爷是提醒陆雨驰最近不要跟女明星走得太近，连万茜茜的事也要低调。虽然如果陆雨驰真有是开了口，杨光照和王爷还是会在这方面帮陆雨驰的忙，可帮忙效果只怕有限。 杨光照能力倒是比王爷大得多，确实能够控制国内大部分网络不发陆雨驰绯闻的信息，但记者、爆料人真想发出来，谁也不可能做到在网络彻底杜绝。 而王爷能够控制陆雨驰主要活动范围内的大部分记者，可这种娱乐圈“地震”的时候，家家媒体都在拼，跟平时不同，实在会让人家为难。 不过陆雨驰最近都会留在天津过年，能有什么事？ 陆雨驰估计王爷明着说万茜茜，实则是在说他跟杨小莹，但是他和杨小莹最近没什么必要和可能见面。至于说万茜茜，虽然已经出了“月子”，在急于复出、年前却还不能复出的阶段，基本上是足不出户的照顾着孩子、陪着父母。 陆雨驰自己没事，可听说王小猫要在这个时候去北京——全国明星和媒体最扎堆的地方，就对王小猫转述了王爷的提醒。 这个提醒对王小猫很有用，如今比他和杨米刚交往的时候更加凶险，那时候至少没人注意他，可现在他也是明星了。所以王小猫更要早到北京，现在杨米那套虽是公寓、却是跃层带阁楼的房子里安顿好。 他自己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跟记者全力周璇。不然大年三十仓促之间、还大包小包的行李去杨米父母家？记者得多少才会放过他？ 当然王小猫提前去北京，更多也是为了责任。既然杨米提出的理由是在婚前让王小猫替自己陪父母过年，哪怕杨米耍了心机，可王小猫觉得就应该尽到准女婿的责任。 尽管他说相声出身的嘴很会哄人，但他认为责任不是嘴上说了什么，行动才是责任感最好的见证，所以他更多是要行动。他提前几天到北京，是要帮杨米的父母做做家务。 以他过去到杨米的父母家、跟杨米父母的接触，他发现杨米的父母家里虽然有佣人，但佣人更多只是做做卫生。买菜杨米的父亲借着出门遛弯就买了，做饭的事基本上是杨米的母亲包办的。 这也可以理解，他们本就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那代人大多数都吃过苦。而且老两口都退了休、杨米又这么忙，怎么也得做点事打发时间。 平日不显什么，过年“这点事”就突增了，所以王小猫就可以帮忙。何况即便佣人都做了、也都做得很好，可这跟王小猫愿意做是两个概念。 确实如此，杨米的父母很高兴，杨米也很感动。 杨米的前夫是香港人，出身演艺世家，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算是家境殷实。关键习惯了家里有佣人，从来不会、也根本没这个概念要亲自为岳父岳母操持家务。 杨米也不会说前夫当年对她的父母不好，但是终究没有王小猫这般心思和诚意，终究不像同为北方人、观念习惯相似，跟她父母之间显得这么亲切。 不过杨米感动之余，也有无奈。 王小猫处女座的性格，什么事都追求完美，既然做家务，不仅采办年货，就连佣人做的卫生他也看不上眼、也要亲自再来。于是临近过年的几天里，王小猫就住在了杨米父母家里。 家务事多，杨米又忙，而且过于频繁的出入不是给那些记者机会吗？所以住进来，王小猫不会一个人在北京孤单，已经很疲惫的时候免了奔波之苦，还能陪杨米的父亲下下棋、喝喝酒。 倒是其乐融融，可杨米费了半天劲把王小猫叫来北京，真成了陪她父母过年了？她每天忙问，有时不便回家，有时回家当着父母的面跟王小猫相处起来也不是那么自在，更别说难得有空让王小猫陪她出去逛个街、吃个饭了。 王小猫的行为足矣见证王小猫是个好男人，未来也很可能是个好丈夫、还女婿，可在“好男友”方面似乎稍显不足。 但这不是王小猫的悲哀，反而是杨米的悲哀。 王小猫不太懂浪漫，也不屑于用甜言蜜语应对跟他真正亲近的女人，但他的相貌、才华、潜力、人品已经足以吸引异性了。 杨米只比王小猫小一岁，过完年也三十五了，而且结过婚、有了孩子，按说应该是非常成熟的年纪，却总有些小女孩心性。 她在可以说最现实的环境中做着追名逐利的工作，内心向往的却是纯洁浪漫，这本身就是个矛盾。这个矛盾注定了即便王小猫懂浪漫，或者换一个懂浪漫的男人，她也没多少时间享受浪漫。 真浪漫的人，哪怕一辈子穷困潦倒，精神也是享受的；真现实的人，哪怕名利双收后精神空虚，起码物质上也是别人羡慕的，就怕两者混合…… 第881章 又是一年了（一） 又是一年了，上个月的事可能很容易就忘了，可是再到春节，去年春节的点点滴滴很容易回想起来…… ………………………… 不过总的来说王小猫才华带给杨米的惊喜连连、人品带给杨米的踏实、细心带给杨米的幸福，终究还是占了更大部分，不懂浪漫带给杨米的少许无奈也是可以忍受的。 说到底还是在娱乐圈打拼那么多年，杨米看人、看事、看机会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尽管在两人初识的那天她知乎傻乎乎的说个“帅”字，但是如果王小猫后来给她的只停留于“帅”，她也不会这么喜欢、更不会主动倒追了。 娱乐圈的的生活除了提升了杨米的眼光，也让她更加懂得权衡利弊、平衡心态，王小猫愿意在婚前就这么对她的父母，终究也是好事，所以过年之前这几天就忍一忍吧，从大年三十她参加完春晚回来，之后的几天王小猫还跑得了？ 王小猫是跑不了，可他是真想跑。 王小猫本以为所谓杨米大年三十有演出、让他陪陪杨米的父母一起过年，无非是他和杨米的父母、最多再加上参加完节目赶回来的杨米四个人，在一起吃饭喝酒、看电视闲谈。当然也可能他们有打麻将的爱好，这事他也能应付。就算赢钱不会，故意输钱哄长辈高兴还不会吗？ 结果真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有个疑问一直萦绕在王小猫心里大半天挥之不去——杨米的父母真的需要人陪吗？ 这天白天大家起得都比较晚，因为当晚是除夕之夜，要在一起熬夜守岁。王小猫和杨米一家三口简单却温馨的吃了午餐，哪成想到了下午才两点一过，杨米的叔叔、大爷、姑姑们携家带口就相继来了。甭问，这肯定都是晚上一起过年的。 杨米在娱乐圈工作，有时真的是过年都在忙，前几年她又结婚了，过年也不在自己的父母家。而杨米成名之后，她父母家的生活条件又最好、房子也大，所以每到新年一大家子就聚在她父母家里一起过。 王小猫不喜欢应酬，对杨米的亲戚只是上次订婚时在天津见过一些，今天来的就有很多他没见过的，而见过的也谈不上熟。不过他也认为自己没什么权利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也该坦然并热情面对这些杨米的亲戚。 可这是谁陪谁呢？ 王小猫坦然、热情，可在杨米亲戚眼里他就不是王小猫、而是王熊猫了，那些人更坦然、更热情，还带着仿佛看到了国宝一般的兴奋。 其中有一位就兴奋到了慌乱的程度，连连问王小猫多大了？怎么长得这么精神呢？有对象了吗？要不要给他介绍一个啊？后两个问题让王小猫和杨米都成了连体化石了。 估计真这样成了化石，杨米正挽着王小猫的胳膊，后世人也能知道他们是一对情侣，这位就是杨米的亲戚，莫说早该知道，竟然看不出来？ 当然这位立即就被大家轰到了一边，但是可想而知现在才不到下午四点，这些人即便不一起守到夜里十二点，怎么也得晚上八九点才会离开，王小猫一直这样被当成王熊猫得多么难受。 不过杨米这时候就不难受了，还挺踏实的。 去年正是春节期间王小猫提出了分手，又是一年了，上个月的事可能很容易就忘了，可是再到春节，去年春节的点点滴滴很容易回想起来，何况还是这等大事、伤心的事。 今年不同了，王小猫就在杨米父母的家里，还当着这么多亲友的面，总不能再发条微信就分手吧？他就是发了，杨米和众多亲友也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因为杨米要去参加春晚，大家晚餐吃得比较早，只是尽管如此杨米也是提前离席。 毕竟是春节了，明星一年赚那么多钱都要休息一段，助理、化妆、保镖赚得比他们少得多，再不让这些人休息一下的明星，只能说是万恶了，所以杨米只能一个人、一个人回。 本来王小猫提出送杨米，等到杨米演出差不多了，他在开车把杨米接回来。他这也是出于关心，可要说一点躲清静的因素都没有却也不太现实，然而他的提议被大家果断否定了。 一来王小猫来到北京就告诉杨米及其父母，最近记者都疯了，一切都要尽量低调，现在杨米的父母也就用这个他提供的消息否定他的提议。虽然今天是大年三十，可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劳模”型记者要加班怎么办？ 二来如果接受王小猫的提议，而他和杨米的事既然暂时还不能公开，王小猫晚餐就不能喝酒了，接的是杨米，就连出租车、代驾都不能叫。其实被记者拍到是小，可姑爷上门过年、又来了这么多戚琪，不能喝酒是大啊！。 于是乎王小猫这个躲清静……啊不是，是这个关心杨米、浪费一下的计划也不能实现了…… …… 王小猫在北京被杨米一家当成王熊猫“宠爱”着，就连喝的酒都是竹叶青，也不知道跟熊猫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总之他是想躲都躲不开。而韩士奇一个人在天津挺无聊的，于是开起了没有观众的个人演奏会。 每年过年期间陆雨驰都是跟家人在蓟县老家过年，事实上陆家重要的节日、寿辰都是在蓟县过的。韩士奇则在夜里十二点跟家人吃完饺子之后，就和王小猫相约一起去网吧、台球厅、洗浴等反正可以娱乐的地方。 今年就不行了，王小猫去北京了。但吃完饺子他还是习惯性的从爷爷奶奶家出来，他的父母今晚会住在爷爷奶奶家，他则一个人回到了新买的两栋别墅中属于自己的那栋。 回到家上上网觉得没意思，可一个人大年三十夜里去娱乐场所又觉得尴尬，于是就弹琴玩吧。 都说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但其实观众不重要，因为乐手——弹琴、写歌首先肯定是为自己，这可是崔健说过的，在韩士奇心里就是圣旨般的存在。 不过韩士奇没弹几首歌，“观众”就出现了，还是以很特别的方式出现的…… 第882章 又是一年了（二） 自己的合家团聚，很可能就伴随着别人的年节而不得相见，这个时候就更该考虑别人的心情和期望。 ………………………… 韩士奇没弹几首歌，一个“观众”就出现了，而且是从他家的私人码头那边从窗户爬进客厅的。多亏韩士奇就在客厅弹琴，不然进来贼他都不知道。 不过这个人应该不是贼，也看不上他家的这点东西，这人就是陆雨驰。 “你不是在蓟县呢嘛？什么毛病，这么就进来了？你大半夜的跑我这儿来干什么？你……” “你让我一个、一个回答行吗？” 陆家确实重大节日、寿辰都是在蓟县老家过，过年当然就更是如此了。不过今年陆雨驰一对儿女都是年底出生，孩子还太小，若跟着去了蓟县山上实在太冷，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那边的也怕条件艰苦、不卫生。 其实蓟县虽是山村，可陆家在蓟县的老宅翻修、扩建过很多次了，条件真的跟艰苦、不卫生没什么关系。但是刘淑倩对于孙子们都十分疼爱，何况“四辈”了。 刘淑倩给家里立下的规矩严格，可她的心也特别细，今年除了她的重孙女，万茜茜的父母也在天津市区过年。 这种尴尬关系之下把他们都叫到蓟县？实在不合适。可就任由人家自己过年？却又缺了礼数。再说她当然想把重孙女也接到陆家过年，但到了蓟县一待肯定就是好几天，万茜茜的父母又作何感想呢？ 无论什么事，不能失了礼数、不能让人说出陆家的毛病，才是刘淑倩最为关心的。当然在礼数之余，人与人毕竟还是会产生感情的。 今年的刘淑倩正是如此，她很明白自己的合家团聚，很可能就伴随着别人的年节而不得相见，这个时候就更该考虑别人的心情和期望。 如果说去年尚未见过万茜茜的刘淑倩，单纯只是不想失了礼数而已，今年对见面印象不错、又给陆家生了一个女儿的万茜茜，刘淑倩不可能没有感情上的照顾。 所以既然同在市区过年，跟去年一样，刘淑倩把吃饺子的时间提前了——提前得比去年还要早一些，以便陆雨驰能早些带着女儿过去陪万茜茜和万茜茜的父母。 不同的事今年不止刘淑倩自己，她还让所有的家人都给万茜茜一家准备了礼物。而且她没让陆雨驰带去更多酒菜，万茜茜的父母来了，他们上了年纪、又是常住，肯定有所准备，也怕对方会曲解一番好意、以为是剩菜。只是让陆雨驰带了些陆家包的饺子，算是一家人吃共同的年夜饭了。 那么陆雨驰带着女儿和饺子回来陪万茜茜和“岳父岳母”一起吃饺子、喝酒，来找韩士奇干什么呢？其实他本来也就是随便过来一看。 陆雨驰此前拜托了住在同一排的韩士奇的父母，作为邻居帮忙照应一下从外地而来的万茜茜父母。他们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太多亲友，有人陪着说说话解闷就是最好的照应了。 韩士奇的父母确实尽心尽力，所以陆雨驰刚才来到这里，一家人刚摆上酒菜、煮着饺子，万茜茜的父亲就跟陆雨驰说了韩士奇的父母如何照应他们，希望有机会好好请人家吃顿饭。 以陆雨驰跟韩士奇的关系，还用得着有机会吗？眼前就排满了酒菜、饺子正在锅里，相信韩士奇及其父母那边也有准备，陆雨驰觉得都住在同一排，一起吃人多还热闹。 万茜茜则说正好可以跟韩士奇聊聊，她要参加黄大今那档歌舞竞技综艺节目了，她本来也想着让韩士奇指导一下她的吉他。虽然学过，可是她的技术终究跟韩士奇差着太多个档次了，做演员这么多年又没太多机会练琴。 万茜茜的父亲也说这是个好主意，反正是过年都不会睡得那么早，人多确实更有过年的氛围。不过他下午看到韩士奇及其父母都出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回来了。 这点陆雨驰刚才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虽然是同一排，可他的这栋别墅在最东边，韩士奇及其父母住在靠西边，中间隔着王小猫那栋别墅。 不过不要紧，离得这么近陆雨驰出去看一眼就行了。如果他们在，就试着邀请他们过来，如果他们不在或者不愿意，那就当做是过去拜个年了。 是，本来是不要紧，可陆雨驰真一出来，韩士奇的父母家倒是黑着灯，韩士奇家里却灯火通明。其实韩士奇也是刚回来不久，陆雨驰到了家，一家人先聊了会，才开始准备十二点这顿，而这时的韩士奇已经开始他那没有观众的个人演奏会了。 陆雨驰不知道韩士奇在家里干什么，却觉得挺好，因为他知道韩士奇每年三十夜里都会跟王小猫出去玩，可今年王小猫不在，把韩士奇请过来也能解解闷。 挺好倒是挺好，但韩士奇不开门啊。 没法开门。虽然住的是别墅，但韩士奇一个人还是戴着硕大的监听耳机，尽情而忘我地演奏着摇滚歌曲呢。所以无论陆雨驰怎么敲门、怎么打电话，他就是听不见。 明明在家，死活不开门？越是如此，越激发了陆雨驰那颗异常活跃的好奇心，本来只是随便过来看一眼，这回他是非得进去看看才行了。 从阴面的院子翻墙而入，韩士奇却是大门紧锁，陆雨驰就想到从阳面的私人码头过去试试。果然私人码头这边有一扇窗没锁，他这才跳窗而入。 韩士奇听不见，可他看得见啊，从摇头晃脑、天地无物的状态突然看到了一个本该在蓟县的陆雨驰，自然是吓了一跳，不禁连连发问…… 解释了这些，陆雨驰叹了口气，又说：“你这样儿的，谁要是有急事儿找你，门儿都进不来。” “大年三十儿谁串门儿啊？”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春节了、现在初一了知道吗？走吧，跟我吃饺子去。” “刚才在我奶奶家真没吃几个，蹦跶半天倒是真饿了，想不到没点——送外卖的就主动来了，亲，我会给你个好评……” 第883章 对音乐的尊重 多少刻苦练琴的乐手吃着散装的方便面，不会弹的只仗着自己是明星却能以这个噱头欺骗着观众、赚着大钱。 ………………………… 陆雨驰把韩士奇带到自己家，跟万茜茜及其父母一起吃饺子的时候，万茜茜就跟韩士奇聊起她要参加的那档节目，以及想在节目中弹唱、希望韩士奇在吉他方面指点她一下的事。 韩士奇跟陆雨驰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陆雨驰显然看出了他的意思，但陆雨驰对此也只能无奈的默不作声。 韩士奇不知道别的，反正就吉他而言，要登台演出至少有相长的一段时期每天练琴需要六到八个小时，过了这段时期也要保持着练琴的状态。而想要成为一般的高手，起码处在练习阶段每天不会低于八个小时，具体到韩士奇这种国内顶尖的水平，每天不会低于十个小时，如果每天十二小时以上，那是奔着“大师”去的。 但不以“乐手”身份成名的明星呢？吉他在他们手里不过是个噱头而已。一来没这个追求、没这个必要，二来就算真的喜欢也没这个时间。 从韩士奇内心来说他是很反对这样的，若往小了说是对观众的欺骗和不负责，若往大了说是对音乐、乐器的侮辱。 你不会弹，费什么劲呢？多少刻苦练琴的乐手吃着散装的方便面，不会弹的只仗着自己是明星却能以这个噱头欺骗着观众、赚着大钱。 就像韩士奇是专业乐手，也不是不会扒拉两下电贝司、敲两下鼓，可他登台从来只表演吉他。 至于万茜茜，韩士奇在北京大李的音乐工作室见过万茜茜弹奏吉他，韩士奇觉得万茜茜的底子也就比王小猫强点有限，但万茜茜却因为这么多年专注演员的职业，比王小猫摸琴的机会还少。 韩士奇不是不愿意帮忙，但这样的水平有什么可指点的呢？若一点不会、或者很差，韩士奇可以指点入门的东西，若是已经到了专业乐手的水平，韩士奇可以指点更高深的东西，最怕的就是这种不高不低的水平。 这个阶段不用指点，就是两个字——苦练。但万茜茜这次明显只是为了应付演出而临时抱佛脚，时间已经不允许她苦练了。就算时间允许，可韩士奇要是只说“苦练去吧”，好像又是应付、好像也不太礼貌。 韩士奇想礼貌，无论冲着陆雨驰、还是万茜茜，他也想帮这个忙，但他能指点什么？万茜茜又不是要弹什么SOLO（独奏），不过就是用弹唱当个噱头、应付观众。 陆雨驰跟韩士奇这般交情，过去高中时又一起组乐队，他自己不会乐器，但他可是见识过韩士奇当年如何苦练出来的，他也了解韩士奇性格和对音乐的尊重。不过他只能无奈的不做声了，万茜茜急于复出、又想尽量成功的复出，他还能泼冷水吗？ 但是不管韩士奇和陆雨驰有多么无奈，万茜茜开口了，吃完了饺子，韩士奇还是把陆雨驰和万茜茜带到了他家。他这里别的可能没什么，乐器、音箱、效果器、音响器材还是很丰富的。 作为朋友——他只能做到能教的就教、该说的就说，就算尽到朋友的义务了。 韩士奇是让万茜茜跟自己吉他合奏，他也没弹电吉他，两个人都是木吉他，让陆雨驰唱歌。这样边玩边聊，一来氛围相对会轻松些，比较好说话，二来真要指点，也得具体看看万茜茜弹琴暴露的毛病。 韩士奇先是简单说了说自己在音乐方面的一些观念。 在他的心里乐手和歌手从来都是两回事，吉他弹唱或有的演奏节奏吉他的乐队主唱却要一边当乐手、一边当歌手。这个时候他是觉得乐器就是演唱的协助和烘托，因为同时演奏着乐器，在节奏和音准上应该是对演唱有帮助的，而在唱歌要表达的感情上应该是让演唱者情感更充沛、状态更兴奋。 当然，这是韩士奇认为好的方面、应该状态，最低限度也不能让乐器演奏成为自己演唱的累赘。 有的人就是这样，唱歌还不错，乐器水平很一般、甚至是比较差，却又偏要在登台演出的时候边弹乐器、边唱歌。明明如果只是唱歌的话能发挥得很好，可有了自己不善于的乐器就会慌张、手忙脚乱，最后弹得磕磕绊绊、唱得也磕磕绊绊。 这是什么？ 韩士奇认为一个真正尊重、热爱音乐的人，做的一切关于音乐的事都是应该本着对音乐负责的态度。也只有先对音乐负责，才能进而对自己和听众负责。为了一个噱头强行大包大揽，这就是糟蹋音乐，正如很多当今的明星一样。 其实韩士奇这番话已经都不算暗示了，就差明着告诉万茜茜你不要表演弹唱、就纯粹唱歌了。 韩士奇不敢说万茜茜不爱音乐，但万茜茜毕竟因为演员的身份疏于练琴。这方面韩士奇甚至都不需要万茜茜弹奏，看看万茜茜的手指、抱琴的姿势就能知道。 可他终究没有直接说出来，能不能听懂、听懂后愿不愿意照他的话去做，那就是万茜茜自己的事了。如果是别的事，他这么多年习惯了卑躬屈膝、迎合讨好，但是对于音乐、也对于朋友，他必须要把良心话说出来。 说出来了，不管万茜茜怎么选择，韩士奇心里都踏实些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可以在吉他演奏方面——针对万茜茜的情况给出一些具体意见，而他的意见就是——最好别练琴。 “别练琴？”万茜茜不解。 “你不是总说乐器就是靠苦练嘛？”陆雨驰也问。 韩士奇则说：“我现在也没说不是，吉他就是手指力度和灵活度的事儿，再有天赋——不学、不练也不行，但你们得考虑所处的状态和时间……” 韩士奇可以给万茜茜一些他学来的或者他自创的比较独特、比较有用的练习，万茜茜做了这些练习也确实能够提升技术。问题是那档综艺节目中万茜茜的部分过完春节三月份就录了，距现在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可万茜茜的十指一点茧子都没有了、是细皮嫩肉的…… 第884章 性格和心态的问题 因为性格和心态的问题，让我们很难听从别人的意见，或者只能部分听从、部分做到。 ………………………… 万茜茜的十指一点茧子都没有、细皮嫩肉，这在韩士奇看来就显示着她至少多久没练琴了，可距离她要参加那档综艺节目的时间就不是“至少”，而是“最多”还有多久。 而这个时候万茜茜苦练基本功，就要经历一个手指疼痛、磨出血泡、血泡破了、生出老茧、手指不疼了的过程。万茜茜即便每天用再多的时间苦练，这个伤口恢复的周期也不会缩短，甚至反而会增加。 本来技巧就谈不上高超，还生疏已久，若再加上未出老茧弹琴时的疼痛，万茜茜能发挥得好吗？ 万茜茜也点了点头，可她还是问韩士奇：“但我的水平……又确实很久没碰琴了，不练的话——真的是不行啊。” 是啊，这是个问题。韩士奇说得当然有道理，可万茜茜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这是因为韩士奇从心里压根不赞同本身水平一般、又久疏战阵的明星以吉他作为噱头，所以要从音乐的角度考虑——这个矛盾就存在。但韩士奇不是王小猫，他更圆滑、更懂得变通，要是单纯从演出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不是以“乐手”身份出名的明星演奏乐器，既是噱头、也都是自带光环的。 这种情况下，观众首先会有更多的包容性，尤其现在这个风气明星出丑都会被“粉丝”来一句“你知道我家爱豆多努力吗”以遮丑。同时观众既然不是崇拜乐手、是崇拜这个明星，自身的专业性就有限，想挑剔都不知道从何处挑剔。 这就好比相声演员未必唱歌、唱戏多好，可能唱歌走调、唱戏都是梆子味，可他们依然能以此为两点，观众也依然会叫好。反正不是专业歌手、戏曲演员，像不像三分样嘛。曾经于大谦表演“腿子活”时喝醉了，台词梆子串京剧了，可好多观众压根没听出来。 所以在韩士奇看来，万茜茜想练琴以后有得是机会，至于这次演出不必过分认真，就规规矩矩民谣吉他弹唱，把和旋进行熟悉了就行，不要想着在吉他演奏上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当然韩士奇还是会把他的一些练习教给万茜茜，却希望万茜茜最好别练，即便很想练也一定不要苦练，可以在不伤手指的情况下试一试。主要还是熟悉要弹唱的歌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应该说韩士奇告诉万茜茜的就是最好的方案，但他没有考虑到一些问题。 首先，不必过分认真？ 可万茜茜偏就是个对工作过分认真的人。 她此前不太喜欢参加综艺节目，但上一次也是临近过年时，她因为要参加一档配音类节目，虽然只是“飞行嘉宾”，却也特意向王小猫请教了口技、配音、“倒口”等问题。而这一次她担当的是“踢馆嘉宾”，踢不成也就成了“飞行嘉宾”，踢成了“戏份”就会很多，她当然更认真了。 其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韩士奇想得没错，一个毕竟有吉他底子的人，再长时间没练琴了，只要背熟一首歌的和旋进行，最多再对和旋指型加深一下记忆的话，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韩士奇纯粹是从技术层面去判断，没有考虑性格、心态对于临场表现的影响。这就好比一个人平时能说会道，说话方面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在对心爱的人表白时就可能因为性格不够强大，进而心态受了紧张、害怕、兴奋的影响，最终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万茜茜也是如此，多年努力而无所成、当了母亲而产生的责任感、跟陆雨驰在一起后感受陆家过分给与而产生的压力、对陆雨驰为她花钱而想要有能力回报的亏欠感等等问题，让她非常想红。 所以本不喜欢参加从艺节目的她，这一次才会如此配合并珍惜陆雨驰、黄大今和她的经纪人刘璐创造的机会。所以她才会有太多压力，而面对压力她却做不到真的强大，才会如此希望能有出彩的表现，却又患得患失、担心自己发挥不好。 在这样的心态下，如果她不听韩士奇的建议，可能真的会适得其反，但她完全听从韩士奇的建议，也未必就有好的效果。 当然如果是这样，万茜茜应该调整好心态，然后韩士奇的建议就很有用了。或者不能完全调整好，听了也比不听要好一些。但是正因为性格和心态的问题，让我们很难听从别人的意见，或者只能部分听从、部分做到。 万茜茜心里已经暗自决定多练练韩士奇给她的那些练习了，她觉得手指出了血泡不过是按琴弦时疼痛，是可以忍的，总比长时间不练琴造成的手指不灵活、在台上出丑要好。 不过她没有把自己的决定告诉韩士奇，怕韩士奇再说什么技巧以外的建议，会让她更不知道如何选择了。 韩士奇当然不会知道万茜茜内心的想法，但以陆雨驰对万茜茜的了解，加上他最善于通过观察人的言谈举止判断人的内心，大概能猜出万茜茜会怎么做。可他没说什么，将来也不会阻拦。 虽然他心里还是更希望万茜茜靠着影视作品走红，但既然已经同意刘璐对万茜茜的规划，也隐含着用自己的名义帮万茜茜争取了机会，他会全力支持万茜茜的想法和选择，为万茜茜一切因性格和心态造成的后果“埋单”。 同时他这也是在保护韩士奇，他觉得韩士奇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听不听是万茜茜的事。也只有万茜茜按照自己的选择，后果不是那么满意的时候，才不会对别人有埋怨的心理。人家说了、自己不听，怪谁呢？他不怕万茜茜埋怨自己，却不愿让万茜茜有可能埋怨韩士奇。 而且陆雨驰此时最担忧的，并不是万茜茜在那个节目上弹不弹吉他的问题。一场演出成功、失误了，又如何呢？他在担心万茜茜这种急于成功的心态，会不会给更多工作带来负面影响…… 第885章 都挺忙（一） 忙碌也分很多种，奔波自然是忙碌的表现，可也不要觉得一个人整天待在家就是清闲。 ………………………… 既然要尊重万茜茜的选择，也不希望万茜茜将来有可能会埋怨韩士奇，又做好了不管结果多坏都会全力扭转的准备，陆雨驰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陆雨驰就任由韩士奇和万茜茜交流吉他，他们愿意谈音乐话题就谈，不愿意也可以聊别的。但是不聊别的，他就尽量少说话。 他说多了，肯定是支持韩士奇在音乐方面专业的建议，而他的话肯定更有力度让万茜茜接受。但万茜茜因为他而接受，建议却是韩士奇提出的，将来如果结果不尽人意，万茜茜埋怨谁？ 毕竟是过年期间，开心最重要。 韩士奇似乎也不想多给建议了，万茜茜时而会向韩士奇请教些吉他技巧，韩士奇都是耐心解答，只是关于万茜茜即将参加的那档综艺节目的演出，没有再主动多提一句。 三人本就是边玩琴、边聊天，话题逐渐就转向了非工作的娱乐方向。既然如此，陆雨驰就提出想唱歌，韩士奇就和万茜茜一起给陆雨驰伴奏。陆雨驰要是跟万茜茜合唱，韩士奇依然会配合着弹琴伴奏。韩士奇独奏时，陆雨驰和万茜茜就充当观众。 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守岁跨年，倒也惬意，而这也是陆雨驰故意要给万茜茜的惬意。 大的家族、还有钱，过年期间的安排是很紧密的。尤其陆雨驰今年临近过年喜得一儿一女，来拜访的人必然比往年更多。在这种时候，他作为陆家的长孙、这一儿一女的父亲，是必须在的。可在这种时候，万茜茜又是不太方便露面的。 所以陆雨驰心里明白，过了今夜，自己在过年期间能陪万茜茜的时间不多。看着韩士奇识趣的不再主动给予意见，陆雨驰也放心暗中托付韩士奇在过年期间多陪万茜茜玩玩吉他，不然万茜茜心里——他在过年期间都很少能陪伴的感觉会更明显…… …… 忙碌也分很多种，奔波自然是忙碌的表现，可也不要觉得一个人整天待在家就是清闲。 陆雨驰就忙着在家等亲戚上门，韩士奇本来没什么事却要忙着帮陆雨驰陪万茜茜弹琴，而王小猫就更忙了，还不想他俩可以足不出户的那种忙，王小猫是到处奔走。 大年三十那天来到杨米父母家的亲戚们离开得不算太晚，但是几乎每家都跟王小猫和杨米预约了。 “新姑爷”头一年上门，尤其还是杨米经历了失败婚姻后再次找到的爱情，他们稀罕、开心、也觉得应该盛情款待。可那些都是长辈，于是王小猫和杨米就得挨家挨户的拜年、吃饭，这一忙活就直到大年初五才一起回天津。 当然王小猫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束手待毙”，其间他多次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问天津有没有事、需不需要他回去？其实他每年过年期间，挺不喜欢应酬来到家里的那些曲艺行当的人，今年为了找个借口，明知道回去是什么局面，他也主动请缨了。 然而，王小猫倒是主动请缨了，他的父亲王大虎不许他“撤军回师”。 “啊！原来你不喜欢我的家人啊？”今天正式大年初五，杨米坐在王小猫的副驾一起回天津的路上，听王小猫坦诚了这些，不禁问。 “倒不是不喜欢，关键他们太喜欢我了。从‘三十儿’开始到昨天，每天两顿酒、至少一斤起步的，这么‘热情’连着五天，谁受得了啊？多亏今天下午咱们得回天津、我得开车，要不然你那个几姑的也不会放过我。” “可你还是喝了点儿啊。” “是啊，你姑放过我了，你姑父没放过啊。非说你能开，说是少喝点儿、意思一下儿，可也还是喝了四两。” “那你还非要开车。” “高速上没有查酒的，你也喝了点儿红酒啊，我还是相信自己吧……” 两人回到天津也清闲不了，天津这边还有很多亲戚呢。 这都是同样的道理，王小猫去北京对杨米的亲戚来说是“新姑爷”上门，而杨米来了天津对王小猫的亲戚来说就是“新媳妇”做客了，这让王小猫一度有种他和杨米已经领了证的错觉。 杨米跟王小猫不同的是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了，还怕应酬？去应酬不熟悉、还未必有好心的那些圈内富商和同行都习惯了，应酬亲戚她当然是如鱼得水、悠然自得。 不光亲戚，到了王小猫爷爷、父母家里，又是过年期间，曲艺界同行自然少不了，杨米好像还挺乐于用从师父王大虎那里学来的江湖黑话跟这些同行聊天。 这其间王小猫和杨米还在王小猫的爷爷家巧遇了郭小铁…… “什么巧遇？我初三就来了，就找你，你不在啊。虎叔说你跟杨米去北京过年了，今天你们来，我特意过来的。” “我还说呢，怎么这么巧呢。师哥你找我干吗啊？” 还能干吗？感谢并邀请。 去年郭小铁借着王小猫和杨米拜师加订婚的那天，跟不少曲艺同行缓和着关系，随后他又让王小猫带着他登门拜访了一些曲艺界德高望重的前辈。 如果说前面那件事只是借了王小猫提供的机会而已，后面就是离了王小猫真不行了，毕竟郭小铁这么多年跟同行……突然去登门肯定不便。 而且王小猫不止领着郭小铁去，见了老前辈，郭小铁解释一些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同行的误会，王小猫也在一旁帮忙附和着、说着好话。最终就让郭小铁得以请到一位在当今相声界辈分最高、功力最高、口碑最好的老前辈，为他去年要录制的天津相声春晚站一站台、助一助威，郭小铁能不感激吗？ 其实那场晚会郭小铁也想请王小猫的，但是王小猫实在不喜欢在电视台说相声的感觉，而且郭小铁请的其他人都是老前辈，而他年纪比郭小铁要小、又不是郭小铁相声团队的人，去了算怎么回事呢？ 当然郭小铁当时想请王小猫是一番好意，多个露脸机会、又有钱赚，可王小猫不去，于是他就来登门致谢…… 第886章 都挺忙（二） 大家都挺忙，所处的又是同一个或者紧密相关的工作圈子，难得能聚在一起就少不了合作的话题。 ………………………… “嗨，就这点儿事儿还至于登门致谢，你要谢也是谢我爷爷和我爸，我算什么啊？我平时倒还算挺尊重那些老前辈的，可老前辈接待我也是看着我爷爷、我爸的面子。”王小猫点了支烟，又说， “要说咱哥俩儿之间更没必要了，关系在这儿呢，你又帮了我多少忙？要这么说，我都不是‘登门致谢’了，我干脆就住在你家别出来了。” “哈哈哈，除了致谢，我也是请你过些日子参加一场我们剧社的‘开箱演出’。”郭小铁腼腆中又略带坏意的笑说。 “我就说吧，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太客气了肯定有事儿，可你今儿这顿酒还是喝我们家的。” “哈哈，不是，你年底光跟那些脱口秀的掺和了，你不能忘了自己相声艺人的身份啊。” “他们那东西挺好，轻松、幽默、节奏快，关键是你愿意自己写稿儿就自己写，不愿意有人给你写好了，而且演出时还有提词器呢。” “……” 郭小铁无奈，其实王小猫更无奈。当然郭小铁开了口，王小猫条件和时间允许的话肯定会帮忙的，也算不上纯粹帮忙，不说交情和恩义，去了还有钱拿呢。但是王小猫心里一来就不想当个职业的相声演员，二来这种见了面就得谈合作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王小猫开烟酒店，进门的明着都是买东西的，可周围街坊之间买东西的同时总是少不了聊几句，大家处得就像家人一般。而进了娱乐圈，见面的表面上都是聚会或者短暂却友好的打招呼，实际上要么是违心，要么就得聊聊合作赚钱的事。 不过王小猫自己不喜欢这样，却也能够理解。在大家都挺忙的情况下，所处的又是同一个或者紧密相关的工作圈子，难得能聚在一起就少不了合作的话题。 其实莫说同行、同事、朋友，就算正当此时春节期间聚在一起的亲戚们，也很容易发现其中同是做生意的、或者做生意的和当官的之间话题会更多一些…… …… 就这样直到大年初十、直到二月短暂的下旬，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三个搬倒了同一小区、同一排的哥们才见了面。 其实初五回了天津，王小猫给杨米订好了酒店，当天陪着杨米在酒店住了一晚，转过天来的晚上他就回到了韩士奇家。毕竟此前他一直住在韩士奇家，换洗衣物都在这里。可是陆雨驰却一直忙着待在陆家，应酬前来的亲友。 他们三个见了面也是在韩士奇家里喝酒，杨米和万茜茜当然也参加了，而这些人聚在一起就必然会聊到娱乐圈的事。 万茜茜首先还是跟韩士奇聊了聊即将参加的那档综艺节目想要弹唱的那首歌编曲问题，其实在韩士奇看来一把民谣吉他弹唱能有什么编曲的问题？ 《追梦人》？经典，但绝不是一把吉他就能塑造的经典。也许听众不懂，听到那经典的木吉他前奏就能被触动，进而忽略了其他乐器的存在。但韩士奇知道，如果只是一把吉他，正因为原曲太过经典，听众会觉得失色很多。 韩士奇本来建议万茜茜弹唱一手编曲稍微重一些的音乐，她的吉他只是其中一个声部，其他声部放的都是伴奏带，这样就能弥补她个人技术上的不足。但是万茜茜技术上有不足、又太久没练琴而临时抱佛脚，却偏偏想要在那个节目上以弹奏作为亮点。 这是跟自己较劲、还是跟观众较劲呢？ 当然，韩士奇在大年三十守岁那晚跟万茜茜聊过之后，就明白万茜茜比较扭，别看虚心请教，却有自己的主意，所以韩士奇不会过分建议什么。 可又有多少歌适合单一把木吉他弹唱，还得能出彩呢？韩士奇能想到的只有一首《赤道与北极》，单以、纯净却很有感觉的伴奏在正式发行的音乐中很少见，倒也挺难得，于是他就把这首歌推荐给了万茜茜。果然万茜茜一听，直言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是，可是…… 这首歌首先对人声要求非常高，悲伤却又纯净的伴奏，让人声不能有一点瑕疵，不然就会特别明显。在音色和演唱技巧方面，韩士奇觉得万茜茜倒是还不错，但同时这样的伴奏想要弹出感觉，其首选最好是古典吉他、而不是民谣吉他，并且一定要指弹、而不是用拨片，万茜茜行吗？ 韩士奇倒是用了相对较隐晦的措辞提醒万茜茜，不过照他看来万茜茜多半不会听，反而万茜茜对工作的过分认真、性格里的那股扭劲，很可能让万茜茜连他先前录节目之前少练琴、别伤了手指的建议都不顾了。 当然，该说的说了，万茜茜听不听韩士奇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好像韩士奇愿意能帮着万茜茜把要在节目中表演的歌曲编好曲，可实际演奏的毕竟还是万茜茜自己。 今天万茜茜跟韩士奇聊得其实不多，毕竟他们现在是邻居，有很多机会。她自己就是演员，知道明星特别忙，所以今天更多是和王小猫、杨米聊将来要合作的那部戏的问题。关键万茜茜还不是在闲聊天的感觉，是认真的探讨剧本。 王小猫和韩士奇一样，对万茜茜这种认真都有些无奈。这几天王小猫回到了韩士奇家住，别说韩士奇会私下跟他说，就算韩士奇不说，他也能看得出来。 他觉得万茜茜态度是好的，可真的是有些急功近利了。他不像韩士奇一样有些话就不说了，当然他会反向明说。就比如此时虽然也在跟万茜茜聊着剧本，但他还是开玩笑似的说没必要这么急，那部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拍呢。 “什么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拍？我早就想好了。”陆雨驰接过王小猫的话，点了支烟，笑说，“过年期间大家都休假了，过完年肯定得先忙一阵儿，四月份吧，可以的话四月份就拍……” 第887章 有利 不是所有对自己有利的事都能去做，有利的同时很可能伴随着不利，也可能同样对敌人有利。 ………………………… 陆雨驰确实早有计划，除了刚才说的过年都放假了、大家总要忙上一段，他也是要给万茜茜和韩三哥留出时间。 万茜茜会从三月初开始参加那档综艺节目的录制，说是“踢馆嘉宾”——踢不成就会淘汰，可事实上刘璐隐晦的对节目组暗示了陆雨驰和万茜茜的关系、陆雨驰和陆家的关系，节目组已经主动跟陆雨驰联系了。 节目组不但表示万茜茜“踢馆”必然成功，还承诺会配合刘璐给万茜茜设计的走红计划，无论出镜率、赛制上的照顾，还是安排其他嘉宾表现出对万茜茜如何的欣赏和喜爱，总之他们会把万茜茜放在这档节目“女主角”的位置上力捧。 当然了，陆家长孙的面子就是他们绝对得罪不起、绝对要尊重的，若是换了其他人，他们也是绝对不会这么照顾的。 陆雨驰当时在电话中跟节目组负责人沟通时，就知道这些都是屁话，他只等着听“但是”或者“不过”，果然“不过”就来了。 不过在此同时如果陆雨驰能再象征性的给点赞助，一来对行业内部好交代，二来他们也能有更多的人力物力精心打造捧红万茜茜的计划。 这事对陆雨驰来说简单，他们怕的是势力、贪的是钱财，恰巧这都是陆雨驰最具备、也最不在乎的东西。不过说是不在乎，势力很多时候比钱管用，陆雨驰知道如果与此同时一个没根没系的暴发户要捧一个女明星跟万茜茜竞争，同样的价位肯定是万茜茜会获得机会。 那么这样一来，万茜茜参加那档综艺节目就会录制一个月左右的总跨度，要按照王小猫说的反串出演他们这部仙侠偶像剧的“男主角”，怎么也得四月份了。 而到了四月份的时候，陆雨驰计划之中——韩三哥要和他、江家两兄弟合作的那部二十亿的大制作，肯定已经开始了。 其实刚过初五，韩三哥就借着拜年提到了这件事，希望陆雨驰到时候能参与一下前期的一系列新闻发布会。 而陆雨驰还能不明白韩三哥的意图吗？他这张脸在商界还算有一定的知名度，可是对于关心娱乐圈的普通人来说近乎透明，所以韩三哥的意图就是做给圈内外富商看的，用以刺激自己公司低迷的股价。 本来在这部大制作注定赔钱、注定引发一场更大的娱乐圈地震前提下，韩三哥公司的股价回升对于陆雨驰来说是件好事。 因为他早已暗中联合他的妹夫龙仲游、弟弟陆风翔，一起趁着韩三哥公司股价低迷的时候收购的不少股份，所以股价回升了他们也赚钱。 而韩三哥手里的股票虽然同样更值钱了，但那么大的投资注定失败的话，韩三哥想要增持自己公司的股份就更没希望了。再加上大制作赔钱之后韩三哥需要转售给陆雨驰的股份，陆雨驰趁着股价低迷收购的股份，以及此前就韩二哥签好协议必须要卖给陆雨驰的股份，要把韩三哥提出公司就很容易了。 但不是所有对自己有利的事都能去做，有利的同时很可能伴随着不利，而且对自己有利的事也可能同样对敌人有利。对敌人有利了，对自己的有利就得打个问号。 这部大制作是注定要出事的，且是很轰动、很负面的事，如果陆雨驰在前期跟韩三哥一起抛头露面，他在圈内的声誉和口碑也会受到影响。这是对他不利的地方，而对他不利的同时就是对韩三哥的有利。 所以韩三哥公司的股价可以回升，但绝不能因为陆雨驰的抛头露面而回升。反正陆雨驰要的是踢走韩三哥，不是在一个阶段之内购入、抛售股票的盈利，将来他掌控了韩三哥的公司，公司是不是能够盈利那是他的本事。 当然，他不想配合韩三哥，就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他的两个孩子出生不久、又赶上过年，他没有时间很正常，过完年他又需要忙一段自己两个公司的事。 可在这之后呢？他们的仙侠偶像剧开拍了，韩三哥的“小妾”王欣然参与了进来，陆雨驰就有理由了。其实到时是否能够协调好所有参演明星的时间都无所谓，剧组开拍了——进度无所谓。 而在那个时候，韩三哥就应该忙着那部大制作的拍摄。一般的影视作品、综艺节目，像韩三哥这种娱乐圈中最顶级公司的大老板不会亲自盯着，可是这种级别的大制作，尤其又是在公司出现重大危机后的救世之作，韩三哥必然身先士卒。 所以韩三哥也就根本顾不上总来烦陆雨驰，陆雨驰的借口也就更有用。何况陆雨驰在“忙”什么？在拍戏的同时，捧的其中一位可是韩三哥的女人。 四月开拍？ 王小猫觉得这个时间选的挺好，他懒得多管这个时间对陆雨驰多有利、对韩三哥多不利，那些事陆雨驰自会安排妥当。他觉得好是因为此前跟杨米说好过完年抽段时间去香港小住，让杨米可以去看看女儿。 当然王小猫此时当着这么多人没有明说，只说正好去年太累了想要去香港旅行，杨米就自然明白了。 其实不止杨米，陆雨驰也大致猜出来了。他了解王小猫不是个喜欢旅行的人，和杨米也是多年的朋友，再看杨米听到王小猫说了去香港之后的反应，也就懂了。 陆雨驰还挺佩服自己这个哥们的，好人！好事！他觉得这件事八成是王小猫提议的，因为杨米绝不愿意在王小猫面前多提自己的前夫和女儿，也不敢贸然提出让尚未公开关系的王小猫陪自己前去香港看自己和前夫的女儿。 是，王小猫是好人、男人、有担当，可就苦了韩士奇了。 因为现在已经是二月下旬了，而这个下旬还是全年最短的一个下旬。虽然陆雨驰说四月份剧组开拍了就行、进度无所谓，可就是这“开拍了”的前期准备工作，又落在了韩士奇一个人身上…… 第888章 距离产生敬畏（一） 古代官民为什么怕皇帝？很多官员、绝大多数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人才是最关键的。 ………………………… 当然，所谓电视剧前期筹备工作落在韩士奇一个人身上，是说这件事由韩士奇全权负责，却也不用像最初那样什么事都亲自跑腿了。 如今他们公司扩张的规模、个人积累的经验，莫说韩士奇自己有的助理，他后来负责公司的日常管理，又是公司的大股东，所有部门人手任其差遣。 陆雨驰也是有意识借着这个机会锻炼一下韩士奇，虽然他做下四月开拍的决定时并不知道王小猫要陪杨米去香港，但即便王小猫不出门，这些琐事上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陆雨驰是准备将来如果能够成功收购韩三哥的公司，依然是由韩士奇负责公司日常管理。可是韩三哥的公司规模比他们公司大了何止十倍？韩士奇如果连一部电视剧的前期筹备、调度、约请安排演职人员都不能独立完成，将来怎么能管理那么大的公司？ 韩三哥能管，韩士奇就能管，都姓韩嘛。 这有关系吗？ 反正陆雨驰觉得有关系，而且还觉得这次的机会特别好。因为这是部仙侠偶像剧，说白了就是个纯商业项目，当然对杨米来说是另外一回事了，可还是有别于他们过去那些有情怀的，对观众、对历史负责的项目。 将来收购了韩三哥那么大的娱乐公司，不可能完全靠情怀支撑的，绝大多数项目肯定是商业为先的，借此让韩士奇熟悉一下这种项目的运作也好。 当然光给锻炼的机会不行，陆雨驰还跟韩士奇分享了一下自己经商、管理的心得，而他的心得就是能电话遥控的事绝不露面，能不闻不问的事就连电话都别打，尽最大可能放手让员工们去做事。 陆雨驰在没开这家娱乐公司之前，对于自己的房地产中介公司中后期也是消失式管理。 古代官民为什么那么怕皇帝呢？生杀大权固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却依然有很多近臣敢于麻烦皇帝，很多官员、绝大多数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掌握着自己生杀大权的人才是最关键的。距离不止能产生美，还能产生敬畏感。 而且作为最高领导者，充分的放权不但能省下心力去构思更多更重要的事，也更能调动管理者和普通员工的积极性。 所以陆雨驰对公司的管理、对员工的态度，就是尽可能少干涉公司日常运营、少跟员工见面，一旦见了面，就是亲切和蔼，却又不怒自威。 像韩士奇那个直播公会，一个主播耍脾气的事他都要开会研究一下，哪有时间去想着如何发展公司？公司的管理者又哪有积极性发挥自身更大的潜力？ 陆雨驰跟韩士奇说这些的时候，反正韩士奇觉得很有道理，可韩士奇究竟能领悟多少、做到多少，又要用多长时间才能适应这种转变，就无法预测了…… …… 时间一晃到了三月中旬，此时的杨米已经获得在香港自由出行的权利，王小猫还在酒店隔离。 是的，王小猫和杨米两人是先后低调来到香港的。没法不“先后”，他们不是本地人、需要隔离是一方面，而且香港这边的记者也都太“尽职尽责”了，其中有些尤其对内地明星就一心想着挖出丑闻、甚至恶意抹黑。 如今王小猫也是明星，杨米更是娱乐圈顶流一线、颇具争议的存在，杨米又是来看孩子的、不想让孩子过多曝光，一切必须低调行事。 虽然王小猫还在酒店隔离，但他觉得这样挺好。杨米是去见和前夫的孩子，他倒不是考了自己心里会不会不舒服，可是前夫看到杨米带着一个男人来见孩子肯定不会那么高兴，对于孩子来说可能也不太好。 所以他要做的是身为男人给杨米的陪伴，但陪伴不代表一定要出现，在不影响杨米、杨米又真正需要他的时候离得不算太远就好了。等杨米见完孩子，他这边也差不多了，再和杨米一起回内地。 当然先后抵达、分别隔离，不代表不能联系，事实上自从杨米到了香港媒体给王小猫打电话的时间都不会低于三个小时。杨米说等到隔离结束后会把孩子接出来，她在香港这边有房子，想要独自带着孩子住几天。 王小猫觉得这事一般都是“独自”，想见孩子，可孩子的父亲毕竟就是杨米的前夫，既然离了婚再见面难免尴尬，还要一起带着孩子玩？双方都不自在。不过王小猫估计杨米这样也有自身是明星的考虑，人越少越容易保护隐私。也许还有为他的考虑，毕竟他在香港，杨米特意说出来会怎么做也是让他放心…… “你真的放心吗？”韩士奇问王小猫。 王小猫解除隔离后，先见到的不是杨米，杨米这几天正和孩子在一起，而是先见到了韩士奇。 原来韩士奇在王小猫来香港的两天之后也过来了，陆雨驰让他用距离产生敬畏、学习消失式管理，正好这边有个导演和几个演员需要面谈，他干脆布置好了公司各部门的工作，就“消失”到这边了。 韩士奇今天刚一解除隔离，就先找到了王小猫。王小猫解除了隔离却不便于跟孩子在一起的杨米见面，倒也有些无聊，跟韩士奇可谓一拍即合。 合指的是都想找对方见个面、聊聊天，结果一见面韩士奇就先妄想扎一下王小猫的心。 “你要说心里一点儿别扭的劲儿都没有，那我和杨米肯定就是没有感情了，你要说放心、不放心倒是谈不上。是我主动提议陪她来看看孩子，也是我提议跟孩子还不输、这次就先不见了，有什么值得我不放心的？ 这都说不上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只要还在一起——我就应该信任她、她就应该忠于我。她真要是跟她前夫旧情复燃了，或者是做了什么对我……的事儿，那我肯定就跟她分手了。分手了，一个没资格跟我在一起的人——我有什么必要为了这个人不放心呢？” 第889章 距离产生敬畏（二） 遇陌生就是害怕的起源，不然再可怕的事物，只要习以为常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 “你倒是看得开。”韩士奇对王小猫笑说。 “我要是看不开——有什么用吗？你天天就守着一个人、盯着一个人，这个人不但不会怕你，还会产生一种逆反的心理，你越不希望的事儿，她越有做一做的冲动。 人类的天性就是反抗，反抗自然、反抗自己。你看这羊，遇见老虎跑几步儿基本就放弃反抗了。人也怕老虎、也打不过老虎，可我们就想着反抗，才有机会进化到今天。 羊不想着反抗老虎，它们就连不是很强壮的人类都不反抗，到今天就成了家畜。羊不反抗，可羊进化成了杨米会不会反抗？所以我操这心干什么？” “哈哈哈，你们这些说相声的嘴啊……” 两人说说笑笑，杨米突然打来了电话。对于杨米每天必有一个时间很长的电话，王小猫已经适应了，不过这次杨米并不是要缓解见不着面的想念，而是要对王小猫诉苦。 杨米跟女儿相处的这几天，逐渐发现女儿对她有些陌生。这倒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很长时间才能见一次，问题是她还发现女儿好像有些怕她。 她能跟女儿待几天？此前又跟女儿多久没见面了？所以急着跟女儿亲密。她急，可女儿的陌生就自然表现出了抗拒，她就会说些开玩笑或者略带吓唬的话，这些话任何父母和孩子之间都是正常的存在，女儿竟然被吓哭了。 女儿哭了，她也就哭了，除了心疼女儿，也为女儿面对她时的害怕而伤心。所以趁着女儿在另一个房间睡觉，就找王小猫求一些安慰，也求一些意见。 “你说会不会是她爸爸平时总说我的坏话，所以女儿认为我是坏人了？他怎么能这样呢？” “你要听实话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毕竟你们离婚了，真要是那么和平、那么还爱对方，离什么婚啊？但你女儿跟着他，你短期之内改变不了吧？所以如果他真的说了、又非要说，你也没有办法改变。 那么觉得既然你改变不了他，你就得多想想自己的问题。”王小猫点了支烟，又接着说，“你刚才说什么陌生啊、害怕啊，其实那是一回事儿。遇陌生就是害怕的起源，不然再可怕的事物，只要习以为常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所以你多抽时间陪陪女儿，她还怕你什么？如果你前夫真说了你的什么坏话也不要紧，你跟女儿经常见面，别看她小，她也会有自己的判断。” “嗯，还是猫哥说得有道理。可我真没这么多时间，咱们那儿离这儿又远，我每次来了他还经常推三阻四的，我又不能长期待在这儿跟他耗着。” “还是刚才我说的，他的问题是他的问题，你自己身上也存在问题，你自己的问题都一时不好解决，怎么解决他的问题？也别太着急，见不了面儿还打不了电话儿吗？慢慢儿来……” 挂了杨米的电话，王小猫继续跟韩士奇聊了起来。王小猫有些不太明白的是，这个时候来往香港，不是本地人都要隔离，韩士奇为什么非要来这边？ 很简单，因为便宜。 过去港星来内地片酬很高，其实现在也高，不过是相对于他们在香港的片酬高。但如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已经很难再在内地影视作品中出演主角了，他们所谓的“高”，相比内地一线的男女主角来说也是很低的。但是有了港星，起码在近几年来说还能当成一个卖点。 韩士奇知道这部戏“男主角”肯定是万茜茜反串，女主角当然就是杨米，重要配角内定了杨小莹和王欣然，正好那个香港的导演联系韩士奇、还能推荐些演员，韩士奇索性就想过来挑选一些充当其他配角。同时他也只有离开天津，到一个地方还不是说回去就能回去，才能真的按照陆雨驰说的，忍着少去公司，进行那种消失式管理。 王小猫对管理没兴趣，但韩士奇前面的话让他感触很深。 八零后这一代对港片、港乐有着很浓的情结，毕竟是亲身经历并见证了香港娱乐圈最辉煌的八九十年代，到了九零后这一代要么欣赏的时候年纪太小，要么是之后回顾那个年代的经典。 在八九十年代，香港娱乐圈固然人才辈出、经典无限，但他们对我们来说那股熟悉中又带着陌生、那种土洋结合的独特文化，也让他们在我们心里无形中充满了新奇、甚至是敬畏的“滤镜”。 但“滤镜”总有破碎的一天，而九十年代之后香港无论艺人、还是作品在实力和品质上也确实有些下降、有些吃老本，才造成了今天的彻底没落。 现在香港的娱乐圈中对于内地观众来说还在活跃的、还有地位的、还有号召力的艺人——无一例外都是从九十年代末、甚至更早就开始和内地同行合作，频繁在内地活动。 当然，在九十年代末、两千年初之后来到内地频繁活动的艺人之中，也不乏一些当时相对年轻的艺人仗着自己港星的身份，有种高高在上、敷衍了事、纯粹圈钱的心理，而当时内地娱乐圈对他们也确实格外的照顾和宠溺，这也促使他们的口碑下降。 王小猫脑海中闪现着一张张熟悉的港星脸，带给自己曾经为之痴狂的影音作品，想着后来他们有些人的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在文化输出方面不接地气、不思进取造成了如今的没落，心里有一种酸楚的理所当然。 那么如今的内地娱乐圈就值得骄傲、就真的崛起了吗？王小猫觉得并不是。 香港娱乐圈起步和商业化较早，有丰富的技术和经验。可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吃老本，把创作变成了流水线作业，无论编剧、还是拍摄模式都是如此，不接内地的地气、又没有了自己的新意。 如今的内地娱乐圈又何尝不是曾经香港的翻版？只是这个翻版正处于上升期而已…… 第890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因为形势不会完全按照某一个人的构想去发展，这就需要及时修改、落实阶段性的计划。 ………………………… 王小猫和韩士奇都还要在香港那边待上几天，回了内地也要看当时的政策是否需要再次隔离。陆雨驰也没闲着，在三月初的时候就到了北京，且一直住在这里。 因为万茜茜已经去了湖南录制节目，万茜茜对这个节目、这个可能走红的机会如此上心，甚至在陆雨驰看来有些急功近利；刘璐也对这次机会如此精心、铺天盖地的安排，甚至在陆雨驰看来有些太过夸张、可能适得其反，那么陆雨驰当然也得全程盯着。 不过他盯着的方式并不是亲赴湖南，毕竟他和万茜茜的事即便在圈内很多人都心照不宣了，可在万茜茜用微博公布了有一个孩子之后、在万茜茜这个走红的关头，也不宜过分高调。 尤其因为那档节目第一季非常火爆，节目本身又集结了太多的明星，那边如今可谓明星、工作人员、媒体路人扎堆的时候，人多口杂不说，陆雨驰若是去了又难免要应酬一下节目组的人。 钱可以赞助给他们、电话可以通，见面？暂时就不必了。所以陆雨驰所谓“全程”盯着，是在北京原先万茜茜的工作室里。 陆雨驰刚收购了万茜茜的工作室后，本来是打算着逐渐把这里扩建成他们娱乐公司在北京的办事处、甚至分公司。毕竟娱乐圈的人绕不开北京，在北京有个他们公司的办事处才方便。 不过他后来修改了对付韩三哥的计划以及目标，如果能够成功吞并韩三哥公司，也就用不着再设立这个办事处了。当然扩建还是要扩建的，只是如今的方向已经变为了要扩建成功能更完善、人手更充足的万茜茜工作室。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因为形势不会完全按照某一个人的构想去发展，这就需要及时修改、落实阶段性的计划。 所以陆雨驰这次来北京，就可以通过万茜茜的工作室随时了解万茜茜在湖南录制节目、以及节目播出的情况，并作出反应。他要指挥着工作室员工，一起打这场或许能让万茜茜走红的“仗”。 同时陆雨驰在这里除了为万茜茜助力，也是因为担心万茜茜和刘璐出现什么状况。如果真的出了状况，他人就在北京，随时能够坐镇“大本营”，联系北京这边所需人脉、及时处理补救事宜。 此外他在北京还有两个好处，在工作室的时候除了万茜茜这次参加节目的事，还能着手工作室扩建的事。他不在工作室时，即便没出什么状况，他也要为了万茜茜而跟不少人见见面、喝喝酒了。 在万茜茜会担当“踢馆嘉宾”的消息刚公布，刘璐愣是联合了几十位圈内明星帮着万茜茜公开“摇旗呐喊”，这也就是刘璐说的要打响第一炮。 倒是真打响了，可陆雨驰的担心也就来了。 此前刘璐可一直宣传着万茜茜是个低调的演技派，是个只专注演艺事业——不喜欢、也不屑于圈内应酬，甚至拒绝圈内潜规则的清流一般的存在。 既然都“清流”了，是不是更应该曲高和寡？怎么会有着这么强大的人脉？ 古往今来就算正直、有才的人，可往往得到的却不是强大的人脉，反而是或因他人嫉妒、或因自己不善逢迎而被鼓励。当然也有很多反例，但这有个所处圈子的问题。 要说在文人的圈子里别看多是相互遍地，却也有彼此倾慕才华成为至交的。可在如今众所周知混乱肮脏、勾心斗角、充满名利的娱乐圈——资历不算太深、年纪不算很大，人脉却如此强大？ 这是“清流”吗？ 这不成了“交际花”了？ 但是刘璐也有说辞，陆雨驰的担忧不无道理，但这是以陆雨驰成功商人的眼界和阅历去看，普通观众哪懂这些？都说好，他们也认为好。 现如今的娱乐圈，就是这种靠着自我或彼此吹捧、编造出来的假象吸引观众的时代，所以刘璐觉得他们也该顺应时代，调整宣传方式。只要这第一炮打响了，后面再用才华和人格魅力说事。 陆雨驰觉得刘璐说的倒是也对，可这就又有了人脉从何而来的问题了。 其中确实有一些跟万茜茜合作过的艺人，或因为演技、或因为人品、亦或心生爱慕，对万茜茜印象不错，甚至会为万茜茜这样的艺人多年不红不平。刘璐提了，他们就心甘情愿帮万茜茜宣传。 其中也有一些是刘璐自己的关系。刘璐虽然当了万茜茜多年的经纪人也没能捧红万茜茜，似乎说明她捧人的水平上有欠缺。但是这个“多年”已经说明她在娱乐圈的资历了，何况在当万茜茜经纪人之前，她已经在这个圈子中了。在圈内这么多年，总会有些关系不错的同行愿意帮忙。 但这终究还是一个很现实的圈子，除了那些大众未必看得见的私下的勾心斗角，正大光明工作中的点点滴滴都体现着现实。 就比如多少明星参加节目，节目组也好、明星自身也好，喝瓶饮料都得打码或者撕下标签，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不是他们代言的产品，哪怕谁都会喝有品牌的饮料，他们也不愿意没赚这个钱就帮别人宣传。 陆雨驰是个商人，按说应该更现实吧？可他之前也参加过一些电视台录制的商业论坛，却绝不会喝瓶饮料都得撕下标签，而那类电视节目也不会费心在这个方面。 所以刘璐为万茜茜联络到的这几十位明星之中，绝大多数也都不是刘璐或万茜茜的人脉，而是利用了陆雨驰的身份。 一个自身就是豪门、又跟几家豪门有着亲戚关系的人，一个跟娱乐圈中次顶层人物——戚武、王爷或亲或友的人，一个连娱乐圈最顶层人物韩三哥都要巴结的人，现在跟一个圈内的女艺人万茜茜的关系“不错”，希望这些明星只是发个微博帮忙造势而已，他们能说“不”吗？ 第891章 理直气壮 光是显得理直气壮不行，那很可能是装腔作势，还得让对方明白自己为什么能理直气壮，对方才会更相信。 ………………………… 刘璐当时跟陆雨驰说着这件事时，言辞真是极尽吹捧，而那些明星能卖给陆雨驰这个面子，也都是极力配合。但陆雨驰为此舍了面子、欠了人情，尽管觉得刘璐说得多少有些道理、尽管明白造势的重要性，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舒服。 但不舒服又能如何呢？为了万茜茜这么重视的机会，他也只能配合，还要去还这个人情。莫说以后的合作，人家帮了忙了，他跟人家见个面、请客吃顿饭，总是应该的吧？ 陆雨驰倒是“应该”了，韩三哥心里嘀咕了。 本来韩三哥对陆雨驰就不可能完全信任，也可以说他对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信任。只不过陆雨驰在跟他接触的过程中不但挑不出什么毛病，反而像跟杨小莹有不寻常关系、要力捧杨小莹、不忌讳参加他的那些龌龊聚会等方面，都很贴合他的猜想。最主要的是他跟陆雨驰的合作确实赚了钱，生意上陆雨驰也确实能够帮他。 当然这些话韩三哥肯定不会明说，但就算对陆雨驰直言，他的不安也有正当的理由。 大家都在娱乐圈里捞钱，合作同时也会有竞争关系。韩三哥的公司现在正处于危机之中，圈内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呢，他最近都在忙着按照陆雨驰的指点筹备那部二十亿大制作，结果陆雨驰却频繁跟圈内明星应酬。 这是拉帮结派吗？ 还是有什么大的项目？ 为什么身为合作伙伴的他却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连我都他妈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 此时的陆雨驰正跟韩三哥在一家高端私人洗浴会所的休息厅里闲聊，韩三哥有质疑却显得语气若软，陆雨驰反而显得理直气壮。 不过光是显得理直气壮不行，那很可能是装腔作势，他还得让韩三哥明白他为什么能理直气壮，韩三哥才会更相信他。 尤其二月的后半个月，他都是以两个孩子刚出生、离不开天津为由，只在暗中出钱投资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那部大制作，不同意明着配合韩三哥的宣传。可现在都已经三月上旬末了，他来了北京也有几天了，他又以得忙着万茜茜那档综艺节目的事为由，就需要在本也无奈的情况下，更加渲染自己的无奈和忙碌。 “我能知道什么？刘璐之前就是说跟节目组、跟圈儿里的同行沟通可能需要提提我，结果她提了我——搞出这么大阵仗来。来了北京，王爷那天找我我都没空儿见，你是头一个能见我的朋友，这几天光应酬他们了。 你说就他们那些人，要往常想见我就见我？这回倒好，我还得主动请他们。哪个见了面儿都是明着暗着想合作这个影视剧、那个代言的，光打听我们家的分公司代言还不行，知道我跟龙仲游、戚武、杨总（指杨光照）的关系，还想着跟我打听人家。 这刘璐也不会办事儿，知道这种事儿我得应酬、得还人情，她倒是找些女明星啊，跟女明星吃饭、喝酒……我也忍了。结果找了几十个，绝大多数都是男的。” “哈哈哈，她跟万茜茜这么多年、这么好的关系，能主动给你创造跟女明星应酬的机会吗？”果然陆雨驰理直气壮、还很委屈的样子，韩三哥反而主动宽慰了。当然他宽慰的同时，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又说， “像这种酒席就算是女明星，最多也就是对你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的，你要说更进一步的……是吧？她们还得拿着个劲儿，换个场合儿才行。因为越是肮脏龌龊的人，就越需要道貌岸然的时候。 你要是想那些……还得我来啊。她们不但需要换个场合儿，有不完全了解你实力的，还得需要一个中间人。你以为我平时搞那些聚会是为了什么？就是当你们这些大老板和女明星的中间人，顺便提供一个场合儿，助人为乐嘛……” 陆雨驰心说，嗬？！把这种肮脏龌龊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倒也是一种境界。 韩三哥还在说着：“提到这儿了，咱也好久没‘聚’了。今晚怎么样？你这么大的投资给我了，晚上‘一切’我都请你。” 陆雨驰当然明白韩三哥说的“一切”是什么意思，不止是聚会上玩玩，还得带走。虽然他对那种花钱买的、很短期的关系会觉得脏，但他的计划正是关键时刻，这种时候不能做出什么会让韩三哥怀疑的事。 过去他被迫做这种事，只是为了让韩三哥觉得他也并不是什么正经人、是跟韩三哥臭味相投，这次更多了一个理由，要让韩三哥觉得他是一个“正常人”。 为了帮韩三哥公司“解除”危机，几亿的投资他说扔就扔进去了，正常人能不贪点什么吗？ 事实上陆雨驰也是有所图谋的，只不过那个图谋不能让韩三哥知道，而他明着贪的东西就是股份而已，却又有个投资失败的前提约束。他知道这笔投资注定是失败的，但是韩三哥不知道。 韩三哥倒是帮他想了一件可以理直气壮去贪的事，几亿的投资扔进去了，让韩三哥花个几十、上百万在这方面招待他一下，不仅韩三哥愿意如此，他也只有如此才能让韩三哥信任。 果然韩三哥见他犹豫，眼神中一丝质疑一闪而过，又说：“我知道你陆家大少爷重身份，咱们聚会都那么多次了，你也就带走了一两个女明星过夜。可你两个女人连着怀孕、生孩子，那个谁——据我所知最近又一直在上海、没来北京，都是男人嘛。” 陆雨驰知道，这明着是劝，暗着就是试探，于是笑说：“你要这么说还真不对，戚琪和茜茜这一段时间是不太方便，可我还有个干妹妹需要‘照顾’呢。 不过嘛，我最近一个人在北京整天忙着茜茜节目的事儿、忙着应酬那些人，倒也确实挺累，你又说了我投资、你得请客，那我就谢谢你了……” …… 第892章 轻松是短暂的 轻松往往是短暂的，人活于世完全不用费心劳力，也没什么意思，可是想要有意思，同时就会有没完没了的事。 ………………………… 当晚陆雨驰确实去了韩三哥组织的那种龌龊聚会，也确实带了一个女明星离开过夜去了。 要说最近小半年来他也是真的累了，两个女人相隔一个月临近预产期、生了孩子，两个家要照顾着。因为两个孩子而没完没了的宴席，紧接着又是过年，他都得参与着、应酬着。 除了这些，他跟韩三哥说有林格这个干妹妹要照顾，林格那边他还真是不能彻底忽略，此外还得进行着对付韩三哥的计划。这还多亏了是在过年前后了，起码两个公司不用他再费心。 韩三哥说陆雨驰的两个女人如何如何、陆雨驰会有需要，其实陆雨驰这时候需要这种事，却并不是出于欲望，而是把这种事当成放松——通过身体消耗，求取心理上的放松。 但在“放松”了一夜之后，转过天来那个女明星倒是很潇洒的离开了，陆雨驰反而躲在洗手间里非常细致的洗着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被谁玷污了的女人呢，这似乎很做作。 其实洗澡是为了缓解身体上的疲惫，也是因为他终究觉得这种一夜的、最多几夜的短期交易太脏。尽管长期也未必不是一种变相的“交易”，可对于他来说心里好接受一些。 洗完澡确实浑身轻松，不过轻松往往是短暂的，人活于世完全不用费心劳力，也没什么意思，可是想要有意思，同时就会有没完没了的事…… …… 不知道别人如何选，反正陆雨驰就是只能短暂轻松，却有没完没了的事。就不说别的，单是眼前的多半个月万茜茜参加那档综艺节目——就足够“精彩”了，也足够让他为了这种“精彩”而“埋单”了。 节目在万茜茜参加前已经播了两期，所以半截加入作为“踢馆嘉宾”又被留下的万茜茜，就需要赶着录、赶着播。 这本来是个有利条件，因为随着录、随着播就能及时得知观众反馈的意见，如果有什么不对的、不好的地方，也便于及时调整。 但不知道是否正是因为有了这种便利，老天就故意要造物弄人一番。陆雨驰看着万茜茜的节目，又能通过工作室第一时间了解到万茜茜录制的情况和播出后搜集到的舆论，他只感觉比看股票大盘还要起伏不定、惊心动魄。 刘璐在前期的宣传造势实在太过夸张了，而节目组答应陆雨驰力捧万茜茜，也真的在万茜茜加入的第一期就特意让其他选手都说欣赏万茜茜，除了内容上的力捧，出镜率也是很有保证的。 这都是好事啊？是，确实引起了关注度和讨论度。 一个名不见经传、娱乐圈透明一般存在的女艺人，绝大多数人此前都没听说过，而有些人也只是看到脸知道这个女艺人演过一些影视作品。只有少数人知道万茜茜，更少数的人知道并崇拜。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艺人，只是参加一档综艺节目而已，竟能让几十位娱乐明星帮她宣传。到了节目里，同节目其他明星选手也都在接受采访时、见面后表示对她的喜爱。 观众自然就会好奇、就会讨论，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还是这个女艺人就属于那种以强大实力征服业内的存在？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人们都会去打听、去搜索万茜茜。 而刘璐此前就一直在做着这件事，最近更是让大量营销号、自媒体集中报道着万茜茜，换言之人们想要搜索的内容早已在网络上为他们准备好了。 多好的局面啊！既然如此，陆雨驰应该轻松才对。然而万茜茜录完播出的头一期，她作为“踢馆嘉宾”在登台表演的时候却出了状况，韩士奇此前的预料成真了。 万茜茜并未听从韩士奇“在距离演出没有多久的阶段不要过度练琴”的建议，她只是想着自己对吉他生疏已久，又过分重视这次演出，很容易出错，却决不能出错。所以她过度苦练韩士奇教她的那些练习，手指磨出血泡、却还没出茧子。 这就造成了万茜茜录制现场弹唱的时候摸琴手都疼，她的吉他技术本就不算高，再加上过分重视引起的紧张，所以弹唱的过程中出现了明显是失误。 若是专业的、高水平的乐手，虽也不敢保证所有演出的每一首歌中一点失误都不会出现，但专业乐手出现失误能够迅速反应遮掩过去，起码不会不知道后面怎么弹了而停下来。他们给观众当时的感觉或许根本察觉不到那个失误，即便察觉到了也不会影响整首歌行进，会让观众觉得可以包容。 但万茜茜做不到这样，本来就紧张、手又疼，一失误毫无遮掩就停了，如果不停下甚至都想不起后面该怎么弹，所以任何人都能明显看出她的失误。 是看出，已经不是察觉的问题了。 陆雨驰看到播出的成片都是断了一次、重新开始的，而工作室收到的内部消息显示，万茜茜当时录了三次才完成。 陆雨驰看到这些，只感觉万茜茜已经不是要不要听韩士奇后来被迫给出的建议的问题，根本就该听从韩士奇最初的建议——不要弹唱，不要用自己的短板博出彩，就该专心唱好歌。 之前刘璐打响第一炮，接着节目组又安排了一系列吹捧，结果第一次演出却出现严重失误，观众会怎么想？ 观众？觉得挺好。 是啊，如果万茜茜这次极度紧张、甚至可以说孤注一掷的走红机会就这么彻底搞砸了，陆雨驰反倒没那么累了，也不会觉得如同股票大盘一般起伏不定了。 再惨烈的“车祸现场”，也抵不过一个好的剪接，何况万茜茜这次本就谈不上多么惨烈，节目组碍着陆雨驰的面子、陆家和几家豪门的势力又有心维护。 只要不是现场直播，观众看到的永远是节目组希望观众看到的东西。这些东西呈现出来，被称赞也好、被谩骂也好，其实全都是节目组设计好的…… 第893章 利益引发仇恨 世间的利益往往只能双方其中一方、多方少数一方获得，所以利益也就很容易引发仇恨。 ………………………… 观众看到的都是节目组希望观众看到的，被称赞也好、被谩骂也好，其实全都是节目组设计好的。节目组既然答应了陆雨驰力捧万茜茜，播出的肯定也是安排好的。 所以万茜茜实际录了三次，可节目组最终播出的只是中间出错断了一下、两次完成，也只是一闪而过的一个镜头而已。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万茜茜表演过程中插播的其他参赛权选手对万茜茜当时表现的称赞，以及表演结束后评委的一致认可。 除了节目组的力捧和保护，刘璐也有很多运作。播出的节目中忽略了万茜茜的几次失误，更多表现被人称赞的一面，刘璐也按照这个思路买通媒体、自媒体大肆正面宣传。 所谓“正面”，当然是在宣传稿中对万茜茜的形象气质、表演了吉他弹唱、其他选手和评委的称赞大肆渲染。至于播出的节目中吉他弹唱出现了失误是只字不提，实际录制中的失误次数就更不会提了。 当然了，万茜茜唱得其实没问题，音色、情感都很好的表现了作品。只是因为自身的弹琴水平不是太高、生疏已久，又因为手指有血泡疼痛、加上紧张，才出了错。可弹的出错了，万茜茜又没有足够的经验遮掩过去，也就让唱不得不停下来了。 但是让节目组和刘璐这样一搞，这场出现了多次失误的“踢馆首秀”，反倒成了技惊四座、实力展现。 轰动娱乐圈的赛前造势，参赛时却出现了失误，而本该是打了脸的效果，节目播出后却成了技惊四座，这才是陆雨驰感觉就像是在看股票一样起伏不定的原因。可这不是终止，随着万茜茜后续的录制、播出，这个原因还在肆意继续着。 陆雨驰此时已经感觉不妥了，这跟王爷此前提醒他——刘璐把宣传营销的重点放在“娱乐圈清流”上不妥，不能长久的同时，还容易遭到同行或明或暗的记恨和打击——是同样的道理。 节目组碍着陆雨驰的面子和其背后的势力，如此的力捧、保护万茜茜，其他参赛选手怎么想？ 综艺节目的名次可以说毫无含金量，但随着名次晋升就能获得更久更多的出镜机会，这对于想要靠节目走红的选手来说就是非常重要的、非常有利的。 世间的利益往往只能双方其中一方、多方少数一方获得，所以利益也就很容易引发嫉妒、甚至仇恨。而这嫉妒和仇恨虽然都未必有道理，却成了很多人的原动力。 这些参赛的选手也是一样，她们如果嫉妒万茜茜受到节目组的照顾、介意相对于自己来说的不公，或许明着会听从导演安排继续配合力捧万茜茜，可暗中就是另一回事了。 也恰恰就是在这个时候，刘璐似乎忘了王爷那个策蔓公司老板制定出的宣传方案，在正面宣传万茜茜节目中表现的同时，有不少宣传稿中又出现了“拒绝潜规则”、“娱乐圈清流”、“不甘随波逐流而未能走红”等字眼，将仇恨再度升级。 其实如今娱乐圈的人大多都会给自己树立各种各样的人设，而刘璐选的这种为什么不行呢？王爷说的不能长久都不重要，他后面说的这种人设会遭到仇恨和报复才是重点。 为什么？很简单，难以轻易复制，又打了同行的脸。 比如有个女明星树立知性、高贵、高情商、穿着非常有品位等人设，她可以树立，别人也可以装作如此。真的不容易，装的还不会吗？反正骗的都是那些本就不能客观看待自己偶像的“粉丝”。 又比如有的女明星强调自己演技多好，你也是演员，你也可以演技好啊，或者说你作为演员就应该演技好。若实在不好、没得过什么奖，虽然难以复制，但得奖的毕竟是少数，也谈不上打了谁的脸。 可一个女明星是娱乐圈清流，不甘随波逐流，清的这股“流”肯定是少数的吧？逐的那些“流”肯定是多数的吧？这种人设别人怎么复制？如果大家都能复制了，也就谈不上“清流”了。 而且你因为不随波逐流而未能走红，潜台词是不是走红的那些都是随波逐流了？这不就是揭行业的丑、打同行的脸吗？这种人设莫说不能长久，真要是长久了，也必遭同行报复。 陆雨驰现在好像已经感觉到了这种危机，尤其这次还不像之前那样是独自默默宣传，是在一档非常火爆的节目中、在与别人竞争期间如此大张旗鼓的宣传。 他预计在不久的将来，可能只需两三期节目播出之后，利益的仇恨、仇恨的报复就会开始。网上会逐渐开始有媒体、自媒体进行负面报道，而观众、网友之中也会开始有质疑的声音。 既然如此，陆雨驰这段时间坐镇北京万茜茜的工作室，随时能了解最新、最内部消息，以及观众、网友反馈的舆论汇总，为什么不让刘璐停下呢？ 因为他知道——已经停不下来了。 不是从现在停不下来，确切的说从万茜茜接下这个节目的时候就停不下来了。 就像是韩士奇的建议，陆雨驰认同，却只能默许万茜茜自己的选择。又像是刘璐那种“打响第一炮”的方式，陆雨驰不高兴、也觉得可能太夸张了，可万茜茜认同、甚至很激动，为了万茜茜，他同样不能阻拦。 而且陆雨驰如今虽然有了不少圈内眼界和经验，却依然习惯性的把自己当成外行。再说他是最高统帅，但事情的实际操作却需要将相和小兵，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他还不懂吗？所以他只能允许陪在万茜茜身边——处于第一线的刘璐，遇事如有必要，可以便宜行事。 当然，因为陆雨驰此前明确跟刘璐商量过——让王爷那个身为策蔓公司老板的朋友帮忙制定新的宣传方案，也亲口告诉刘璐还是执行新的方案比较好，所以刘璐便宜行事的同时，还真的跟陆雨驰请示过…… 第894章 停不下来了 已经带兵攻入敌国的城池烧杀抢掠了，不管数量有多少，都已经跟敌国结下了仇恨，这个时候你说停下来？ ………………………… 当然刘璐在便宜行事——改变王爷的朋友给出的宣传方案、又开始“娱乐圈清流”路线宣传同时，还真的跟陆雨驰请示过，但她是明着表示无奈、暗中带着炫耀的请示。 万茜茜第一次作为“踢馆嘉宾”登台表演的那期刚录完、还没播出，刘璐就连夜给陆雨驰打电话请示，说了万茜茜弹唱时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虽然节目组碍着陆雨驰背后几家豪门的势力、碍着如今陆雨驰也在圈中是小有名气的娱乐公司老板，暗中拿了陆雨驰的赞助答应力捧万茜茜，但刘璐当时看到的只是万茜茜现场的表现，不能确定节目最终播出的效果。 刘璐倒是跟节目组沟通了此事，但是这个行业之内谁又能完全信任谁呢？就算节目组有心维护，可那么多参赛明星、那么多现场观众，万一泄露了怎么办？ 所以刘璐就跟陆雨驰请示需要更大力的、更全面的在人品方面宣传万茜茜，因为只说演技，可此时竞赛内容是歌舞，只有在拒绝潜规则、低调从业的人品方面宣传，才能让观众忽视万茜茜演奏的失误。 而且赛前“成功”的造势，确实让万茜茜得到了很大的关注度和讨论度，大家肯定好奇为什么那么多明星愿意为一个不太知名的女艺人——只是参加一场综艺节目而已，就公开发声助阵。 刘璐觉得在需要用一些手段让人们忽略万茜茜演出失误的这个时候，正是给出答案的最好时机。单是演技突出吗？人品肯定也是一个因素吧？她也无奈，但她觉得只能如此了，让先前“成功”的造势不要付之东流，甚至打了自己、以及那些发声助阵的明星们的脸。 无奈？无奈还多次强调前面宣传的“成功”？陆雨驰是干什么的？刘璐这点语言上的伎俩能瞒得过他吗？不过是在表功、推责的同时，还要说明请示内容的必要性，换句话说也就不是请示了。 陆雨驰看得明白，却没有说破，也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刘璐说得多少有些道理，而且已经停不下来了。 万茜茜对参加这次节目的重视、认真摆在那里，陆雨驰在宣传方面只能多多益善，确实就如刘璐所说不能付之东流。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拿到这次捧红万茜茜的机会、以及在过程中的捧红行为，已经侵害到了别人的利益。 陆雨驰是个商人，他的观念和客观环境就是商场如战场。在他看来，万茜茜这件事也是商业行为，一个商业的综艺节目，一个人通过参加这个节目提升自己的商业价值。 这如果不是万茜茜，是个跟陆雨驰毫无关系的女明星，陆雨驰会怎么看？那个女明星再哭诉自己怀才不遇，再强调多年来遇到的不公，再表示自己只是利用这次机会证明自己，可说到底如果名气可以提升，就伴随着多赚钱。 赚钱有什么错？谁活着不得赚钱？只是很多人不愿意明说。但陆雨驰不同，他就是个家里三代经商的成功商人，他敢说，也看得透彻。 既然这是商业行为、既然商场如战场，这就是在“打仗”。你已经带兵攻入敌国的城池烧杀抢掠了，不管数量有多少，都已经跟敌国结下了仇恨。 数量多少是你自己心里的尺度，可仇恨大小却是敌国人民心里的尺度了。这个时候你说停下来？停不下来了，停下来依然会遭到报复。 这说的虽然是古代战场，可现代现实生活难道不一样吗？古人活着都难，最在乎、最不想失去的是生命；现在人活着并不难，最在乎、最不想失去的就是利益。 所以套在现实里就是侵害了别人的利益、得罪了别人，可是到最后事没办成，自己先前的损失、罪行全都白费了，还要冒着遭受别人报复、付出更大损失的风险，怎么停？ 万茜茜因为陆雨驰的原因获得节目组的照顾，其他的选手可能不知道是因为陆雨驰，但都是娱乐圈的人、都是人精，哪个同行被照顾了，还能不知道吗？就算单纯到连这都看不出来，可有人镜头多、获利大，她们自己就是损失利益的、被打压的一方，自己受了损失总该知道吧？ 当然，她们知不知道对陆雨驰来说不重要，但陆雨驰很清楚的知道万茜茜的利益已经来了。从参赛前的那次几十个明星为万茜茜发声宣传助阵，就已经有品牌商开始找万茜茜谈代言，万茜茜参加的第一期节目播出后就更多了。 要说刘璐给万茜茜制定的宣传方案和实际操作，总有让陆雨驰觉得不合适、无奈、危险的地方，却不能说刘璐这个人不聪明。 她至少明白陆雨驰这种豪门富三代最不在乎的就是钱，最在乎的则是完成万茜茜的心愿、让万茜茜开心。所以她在汇报工作时候重点说的是舆论对万茜茜有利的地方，商业利益不过随口一提。 但即便刘璐不说，陆雨驰就在北京、常去工作室坐镇，也不会不知道。他不但跟陪万茜茜在第一线的刘璐一样知道万茜茜接到的代言不少，还比刘璐清楚同节目其他明星选手的代言增加不多。 陆雨驰更比刘璐明白这个数字相差得越悬殊，节目组其他选手和圈内同行暗中针对万茜茜的可能性也就越大，真的付之行动手段也就越狠。 所以还是那句话，停不下来，只能应战，打败敌人。而且不但停不下来，随着节目的播出，停下来也没用了。 因为不止是刘璐暗中买通了一些媒体、自媒体，帮忙宣传营销万茜茜“娱乐圈清流”的人设，很多规模不大的媒体、自媒体也会见风使舵。 他们有什么主见和底线？为了博得关注度，暂时看到了万茜茜一时间的风光，也纷纷转发或改编刘璐的那些宣传稿，蹭着万茜茜的热度、呼应着刘璐的宣传路线。 就算陆雨驰不怕别人暗中针对，选择了停下，他们会停下吗？ 第895章 跟风报道的可怕 跟风报道让媒体没了主见和客观，盲目跟从。好的、坏的都无限放大，关键还未必就是真的。 ………………………… 当然也能让那些媒体、自媒体、新闻平台、营销号停下，花钱打点呗。 问题是刘璐之前对万茜茜“娱乐圈清流”的宣传已经花了不少钱了，关键陆雨驰还明知道停不下来了。他是不在乎钱，可总不能一边花钱自己这么宣传着，一边却花钱控制着别人不要跟风帮自己这么宣传吧？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还有一种情况，那些蹭着万茜茜的热度、跟着“娱乐圈清流”之风的媒体或自媒体就会停下来了，就是万茜茜的口碑转变、甚至崩塌的时候。不过停下的是对万茜茜正面宣传之风，他们又会转而去跟丑化、恶评万茜茜之风，陆雨驰最怕的正是这种他已经预料的趋势。 那时候这档节目中的有些其他选手和娱乐圈内的有些同行，都可能会因为自身的利益暗中对付万茜茜。而这些暗中的打击本就会收买媒体相助，再加上这些蹭热度、跟风的媒体自发与之呼应，就热闹了。 万茜茜现在有多大的热度，将来就有多大的非议。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像杨米、杨小莹那样毁誉参半，最坏的结果则是彻底无法在娱乐圈立足了。 这就是跟风报道的可怕，它让媒体没了主见和客观，大家爱看什么、同行都报道什么，盲目跟从。好的、坏的都无限放大，关键还未必就是真的。 别人逃不脱的规律，万茜茜也不太可能逃脱。 如果事情真发展成了这样，即便是那个相对好的结果，陆雨驰也应该是难以接受的。 因为在陆雨驰心里万茜茜与杨米、杨小莹不同，不是关系上的不同，而是至少他觉得万茜茜的演技、对演戏的态度都要比杨米和杨小莹强一些。 所以他的心里一直、也依然希望——万茜茜能凭着一部部品质和口碑都很过硬的影视作品走红，就专心演戏，不怎么面对媒体和大众，而不是做个像杨米或杨小莹那样虽然赚钱很多、却争议不断的女明星。 倒不是说瞧不起那种女明星的问题，关键是那样的女明星活在争议之中，真的那么无所谓、那么快乐吗？ 她们享受着本职工作以外的方面获得的支持，就得被这些支持左右着，这就是因果。所以可能接不到喜欢的戏，也做不了喜欢的事，所有本职工作以外的事都被无限放大、都被评头论足。 快乐？风光？无所谓？谁难受谁知道！ 但陆雨驰通过跟杨米、杨小莹做朋友，已经替别人知道了这种难受，他也预料到了在不久的将来，万茜茜很可能同样会面临这种难受。 他不能像对那种与自己无关的——表面风光、内心难受，还要强装不在乎的人那样，略带嘲讽、甚至幸灾乐祸的说上一句谁难受谁知道，因为他不想让万茜茜难受，那样他自己也会难受。 然而万茜茜却不是这么想的，尽管万茜茜嘴上偶尔会说红不红无所谓、没想着走红，但在行动上几乎每个细节都暴露着那颗辛苦打拼多年却怀才不遇、渴望被大众认可的心。 所以陆雨驰再怎么希望也好、再不希望怎样也罢，都不能强迫万茜茜放弃，那样万茜茜可能会永远遗憾。 何苦呢？ 连这句话陆雨驰都不能明着问万茜茜，只能坐在北京的工作室对着此时远在湖南参加节目的万茜茜——暗中隔空相问。 陆雨驰觉得这大概也是一种跟风。 也许曾几何时、甚至今天也是一样，万茜茜本心想的就是好好做个演员，用专业服务大众、也用专业为自己赚钱。她和大众一切所谓的“接触”只是通过银幕或屏幕，而银幕或屏幕中“接触”的内容只是影视作品。她可以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也可以自由自在生活。 但在娱乐圈，尤其待得久了，这种心态真的不好保持。 大家明面上应该说是做着同一种工作、所处同一个圈子，你在兢兢业业演戏，周围大多数同行却在想方设法走红。而走红的好处就是你兢兢业业演戏未必有人看、也未必有人报道，那个整天想着走红的人家谈个恋爱都能登上“热搜”。 这还只是一般的走红而已，像杨米、杨小莹这样的程度如果在微博里只发一个“唉”字，都能引起众多媒体跟风报道，引起众人的猜测、分析和感慨。甚至她俩可能随手一发，就真有“粉丝”哭了，而你这个没红的真哭了、甚至死了，媒体大众都懒得搭理。 这样的风气让同处一个圈子——尤其那些真有演技、也是认真对待工作却没能走红的人怎么想？心里能平衡吗？能不羡慕吗？ 而且就是那个谈恋爱的、微博里发个“唉”的，偏偏因为走红而片约不断，可是你这个真有演技的、认真工作的，却演不了什么大制作、重要角色。 所以除了跟风，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陆雨驰能想明白这些、更能讲明白这些，所以他理解万茜茜的心态。正因为理解，所以他怎么忍心强迫万茜茜放弃？不放弃，就不能停下来，就得朝着可预见的难受终点一路前行，前行的过程中就得一路厮杀，厮杀…… “不是，你先等会儿吧。”杨米今天来了万茜茜北京的工作室找陆雨驰，正好陆雨驰心里有话不能对万茜茜说，杨米就跟陆雨驰聊了起来。不过她是越听越不是滋味，又说， “你理解茜茜我没意见，你总诋毁我干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就发个‘唉’就惹得‘粉丝’为我哭了？本来听你说着，我为你、为茜茜——心里还挺不是滋味儿，听到最后我只剩为我自己不是滋味儿了。” “咳咳，嘿，那什么……我就是举个例子，而且说得也没错儿吧？你可能是没发‘唉’，可你那次抠鼻孔上‘热搜’了啊，我们茜茜抠鼻孔怎么就不上‘热搜’呢？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嗬？难得您豪门大少爷还能想起来问，我来了你不问，先让我听你嘚啵了这么半天……” 第896章 人各有志 为什么说人各有志？因为可能自己求而不得的，正是别人早就得到且觉得是累赘、是遗憾的东西。 ………………………… 陆雨驰对杨米说了万茜茜如此发展可能将要面对的危险，却也说了万茜茜坚持如此、被迫跟风的苦衷。 其实不用陆雨驰说，杨米在圈里这么多年混到如今的位置还能不明白吗？正是因为她明白，虽然确实挺难受，可也不觉得怎么样了。再说陆雨驰都阻拦不了，她能阻拦一个同行好友想要走红的心吗？ 所以她不是不关心万茜茜，也不是不理解陆雨驰的担忧，只是看得太透彻了。万茜茜不愿意安心做个豪门阔太太，依然选择产后复出，当然是希望事业上更进一步。既然如此，她从香港赶回北京又确实找陆雨驰有事，就想结束这个话题。 “要不是现在政策松动了，我又有强大的关系，我回来都不能直接见你。” “那你就快说吧，什么事儿？对了，我们小猫儿呢？被你带去香港卖了？” “胡说什么呢？他从香港直接去的杭州，我明天也去杭州跟他会合，我们的假期还没结束呢……” 陆雨驰心想，看来不是什么急事，还有心思接着旅行呢。 要说事是不太急，可杨米北京大妞的性格，想到什么重要的事就得赶紧办了。即便短期办不完，可也得说出来、启动了，要不然时间久了她一时忘了，再想起来又耽误进度。 陆雨驰心说，这叫重要的事？重要的事都能忘了，这是心太大啊、还是脑容量太小了？ 其实杨米是因为本来王小猫主动提出陪她去香港看女儿，她就很感动了。而到了香港，虽然她跟王小猫见面没几天，可恰恰因为她需要独自去面对女儿，在女儿对她的陌生和害怕让她有些伤心的时候，也是王小猫一直宽慰着她、鼓励着她。 这让她一定要做些什么，可是她已经跟王小猫订婚了，让两人更进一步的只有结婚。是的，她想要结婚了，但在这方面两人早就商量过，她怀上王小猫的孩子、或者退出娱乐圈才结婚。 退出娱乐圈？ 其实名——她有了，且在圈内、以明星而论，可以说到了顶层存在的程度。钱——她也有了，虽然比不上豪门巨富，可她拥有的下辈子也花不完了。 所以在物质上她就不需要男人给她什么，又因经历了一段所谓门当户对却失败的婚姻，她才会抛开外在条件，凭心看到王小猫的内在，喜欢上当时开个小烟酒店的王小猫。 当然了，她对外一直强调自己喜欢王小猫是抛开外在，但其实初识王小猫的那晚，被王小猫的口才、学识“轰炸”之后，她蒙得只能说出一个“帅”字了。 而她虽然不贪图王小猫的钱财，可她也看出王小猫的才华足矣在娱乐圈赚到很多钱，事实上后来也确实如此。尽管王小猫至今也没她富有，可一年几千万也不是一般人能赚到的吧？ 但不管怎么说，她自己名利双收，又得到了心爱的男人，此时更是有强烈与之结婚的冲动，那么为什么还不退出娱乐圈呢？ 正是因为那是娱乐圈，太多人跟着她吃饭是一方面，太多早已签好的协议需要履行也是个问题，但最主要的——她得到的也都是在娱乐圈中的。如果她退出了，有多少人能记得、认可她是演员的身份？ “演员的身份？”陆雨驰问，“你不是总跟我吹你什么《神鸟两口子》、《为啥笛子响》、《祖宗十八代遍地菊花》那些代表作嘛？” “那些题材都是武侠、偶像、仙侠剧，不算正剧。那只是观众记住的，不是观众认可的。再说观众提到那些怎么说我？她的演技也就停留在那个阶段了。你听听，多难听啊。” “这不实话嘛。” “你……所以我得拍正剧让观众记住我、认可我，我才能不留遗憾的退出，然后结婚、生娃娃，好好经营超市和茶馆儿。” “还‘生娃娃’？看你这一惊一乍的性格，别生出一条吉娃娃吧……” 天津人讲究不说不笑不热闹，别看陆雨驰嘴上损，可是多年的朋友，他多少了解些杨米的苦衷。杨米成了他“发小”的老婆，他更是要多为杨米设想一下。 杨米和万茜茜可谓正相反。 有了陆雨驰财力和势力上的支持，照万茜茜对工作近乎过分的认真、和刘璐打了鸡血一般的宣传劲头，万茜茜想要走红已经不难了。 即便是万茜茜最终也不能走红，可是只要有人看到万茜茜过去那些影视作品，就不说演技如何如何吧，起码也该评价为一个合格的、不错的演员。所以万茜茜的遗憾就是没能走红，又因为她没能走红，有很多好的戏得不到机会去演。 而杨米是早早拥有了万茜茜后来追求的一切，甚至到了万茜茜不敢奢望的程度。但由于杨米多是接纯商业剧，演技方面又并不是太稳定、更谈不上多高，所以她更在意万茜茜已经得到的专业上的被认可。 为什么说人各有志？因为可能自己求而不得的，正是别人早就得到且觉得是累赘、是遗憾的东西。 这大概是一种因果吧。正是因为早已得到，享受这件东西好的地方、也承受它不好的地方，早早认清，就想着去追求别的了。可这件累赘的、遗憾的东西，却又何尝不是自己曾经梦寐以求、尽力打拼出来的呢？ 陆雨驰能理解万茜茜，又因为理解，哪怕明知前路艰险，却也不能阻拦、还要全力相助，解除那些本可以绕开的艰险。所以他就更容易反推出杨米的心情，更容易理解杨米。 反推倒是反推出来了，理解倒是也能理解，可把一个有实力的捧成流量明星，虽有艰险，却又相对容易。但要想把一个已经站在顶流的明星捧成实力派，这倒是不容易树敌，毕竟想成功就必须在一定程度上放弃商业，赚钱的事有人抢、吃苦的事抢的人不多，可这条路想成功也太难了吧？ 陆雨驰有心帮忙，杨米具体又要他帮什么、怎么帮呢？ 第897章 兴师动众 兴师动众必有理由，但真正的理由未必就是明面上显露出来的…… ………………………… 陆雨驰倒是想到杨米刚才说过“演正剧”。 是啊，他们之前的那部《苏东坡》电视剧口碑不错，但王小猫还原的是历史上那个幽默、不着调的苏东坡。再加上王小猫是相声演员出身，写剧本就自带喜剧元素，杨米又是反串出演，所以很多观众不拿那部当正剧看。 而且杨米虽然通过那部电视剧口碑上有好了些，但她十几年来给观众的印象就是个一直争议缠身的女明星，十几年的印象不可能一部影视作品彻底扭转。何况杨米倒是认真演了，可终究没体现出出类拔萃的演技。所以先通过《苏东坡》打个基础，之后确实需要再出演一些正剧来巩固。 陆雨驰也想起杨米过去跟他说过自己公司的情况。 其实杨米有自己的公司，她的工作室就隶属那家公司旗下。但她的公司不支持她接演正剧，就想让她当个明星以赚得最大的商业价值。而以公司的角度，她在那家公司占股又实在太少，可谓人微言轻。 当然以她个人在娱乐圈的名气和地位，她可以在外面接到正剧片约，只要跟自己公司协调好分成、又不影响公司安排就好。既然在外面接，她是陆雨驰他们公司大股东，又有王小猫的关系，这里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杨米让陆雨驰帮忙，就是来拉投资的？ 陆雨驰想通了这些，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杨米是大股东，可她占股比例也没比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高，按照流程一个大股东的想法、投资支出当然要跟其他的大股东商议了。 问题是他们公司以他们几个人为主的节目、影视剧，什么时候按照过流程？ 远的不说了，等到四月份他们即将开拍的仙侠偶像剧，还不是杨米跟王小猫两人“密谋”，也就准备拍了。王小猫和杨米这样的关系、陆雨驰和王小猫这样的关系，杨米找王小猫写出了剧本，陆雨驰能说不拍？ 陆雨驰此时看着正坐在对面满脸无辜、明媚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杨米，心想兴师动众必有理由，但真正的理由未必就是明面上显露出来的，他不禁暗道“方言”一句——这个女人，狡猾狡猾滴！ “你所谓让我帮忙，就是想在咱们公司继续演一部正剧，让我同意投资？”陆雨驰问。 “格局小啦。”杨米撇着嘴、摇着头说。 “这跟格局有个蛋关系？” “咱们这关系，投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嘛。” “对啊，所以你可疑就在这儿了。” “你之前以制片人身份制作的综艺节目和电视剧，在业内外都获得了很好的口碑，所以我是带着你往金牌制片人的方向发展。你不能只负责前期投资、拍摄中总指挥，好的制片人就得能发现好的剧本儿。”杨米说到这里，清了清嗓子、晃了晃脑袋，不顾陆雨驰满脸的无奈，接着说， “所以我要演正剧，你得找好剧本儿。得有深度、有层次，是感人肺腑、发人深省——让观众看了就哇哇的那种。” “观众是蛤蟆啊？” “青蛙是呱呱的，反正就是感人嘛。你看现在的剧本儿，都是胡编乱造的爽文，看了之后一点儿触动和感悟都没有。” 陆雨驰心说，这种话从一个演了十几年爽文、狗血剧的女明星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刺耳。他表面上则说：“是啊，那你让小猫儿写啊，我往哪儿找去？” “你要累死我猫哥啊？” 确实，陆雨驰这间娱乐公司从一九年九月底开办，到现在二一年三月中旬末，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王小猫给他们自己就策划了两档综艺节目、创作了两个剧本。 此外跟别人合作的节目，在戚武那里王小猫是纯粹当选手，在郭小铁那里王小猫是纯粹当了几期评委而已，但是跟龙仲游合作的节目中，王小猫就既需要策划、还需要担当主持人。 现在王小猫成了明星，虽然他不拿自己当明星，可为了公司的利益也好、为了还圈内的人情也好，还是参加了很多综艺节目。而其中他担当主持人也好、说相声或脱口秀也好，很多时候还是喜欢自己写稿，私下里还有自己的小说需要创作。 王小猫再有才华，可也不是神仙。尤其创作这种事，真不是说拼拼体力就能出来的，但是——这跟陆雨驰有什么关系呢？ “就第一档综艺节目是我们哥仨的情怀，第二档都是你跟老韩撺掇的。第一部电视剧就是你哭着喊着要转型，刚写完还没拍这部也是你让他为你改编的，什么叫‘我要累死你猫哥’？” “这个……那个……所以这回得你找剧本儿嘛。找个感人至深的、意义深刻的正剧，当然也得有爱情，不过不是狗血偶像剧那种爱情。” 陆雨驰听着“爱情”，点了支烟，笑说：“行啊，我找，这个话题结束了。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嗯？我这不是说了嘛？” “你说什么了？”陆雨驰反问杨米，“就这点儿屁事儿，打个电话儿就行，你还跟小猫儿准备继续旅游呢，你会浪费时间颠颠的跑过来，兴师动众的、搞得这么正规的当面跟我谈？” 陆雨驰刚才说的只是他质疑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杨米虽然出道多年极少参演正剧，可以杨米的知名度和商业价值，如果愿意降低酬劳——出演本身没多少人喜欢看的正剧，会找不到剧本？还需要陆雨驰找？当然此外还有原因之三。 正剧就正剧吧，何必特意强调爱情？要说到爱情，陆雨驰觉得杨米应该更重视跟王小猫的爱情。他想起杨米刚才就说过，会急于转型就是因为想跟王小猫结婚、想退出娱乐圈了，换言之这可能是杨米出演的最后一两部影视作品。 他知道杨米是个追求浪漫的人，而且不管王小猫的水平是否能写出这样的剧本，杨米一定相信王小猫可以写出。那么即便王小猫再累，杨米是不是也该更希望最后一两部作品是王小猫为她写的？ 第898章 责任感 有责任感的人说话办事不会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因为所谓责任往往是自己对别人而言的。 ………………………… 除了这三个原因，若非说还有其他，也不是找不出。 就比如杨米急急火火的赶来，明天还要赶到杭州跟王小猫会合继续旅行，可陆雨驰正在万茜茜的工作室里为了万茜茜的前景惆怅着。见杨米来了，他那豪门富三代的底气和习惯也是先吐露自己的心事，就让杨米等着，可疑的是杨米为什么愿意迁就、等着呢？ 过去杨米对陆雨驰恭敬、顺从，是因为陆雨驰陆家长孙的显赫身份，是因为陆雨驰能带她投资房地产赚钱，也因为她知道陆雨驰是个好人。后来大家做了多年朋友，彼此熟悉了，杨米也就是大事对陆雨驰恭敬、顺从，小事偶尔也有小女人脾气。 再后来她跟陆雨驰合伙开了娱乐公司，又成了就连陆雨驰都得敬着、让着的王小猫的女朋友，打这起恭敬、顺从？她没把陆雨驰气得心肌梗塞就不错了，这回怎么这么迁就呢？ 再说杨米那种想起一出是一处的性格，对王小猫又极其依赖和敬畏，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先跟王小猫说说？王小猫累、不想写了是一回事，可杨米不问问王小猫，以王小猫大男子主义的性格，肯定不高兴。 如果杨米跟王小猫说了，而杨米又认为这么简单的事值得急着特意跑一趟陆雨驰才能答应，让王小猫跟陆雨驰说，成功率是不是更高？ 这类细节上的不正常，陆雨驰要是想找还能找出很多，这么多问题值得他质疑，杨米的来意能这么简单？ “嘿、嘿嘿，其实吧……” “直接说，要不然你就走人……” 其实杨米刚才说的也是真事，只不过还没说全。所以说陆雨驰猜得倒是没错，只不过他还是把杨米对浪漫的追求低估了。王小猫能编剧固然最好，可相对来说，如果王小猫能担任这部让杨米证明自己演员身份的电视剧的男主角，在剧中跟杨米谈场恋爱呢？ 事实上这个想法杨米不是最近才有，早在她让王小猫为她改编那部仙侠偶像剧的时候，就试探性的提出希望王小猫能在剧中客串一个角色。王小猫当时的回答模棱两可，不过最近她再问，王小猫就拒绝了。 就连客串个角色王小猫都不愿意，要是担当男主角、跟杨米演对手戏，杨米估计自己说服不了王小猫。所以她根本就没和王小猫提，来北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陆雨驰能帮这个忙。 王小猫性格是固执，曲艺世家出身的他，受着家传思想就认为艺人是下九流，至今也不承认自己是个专业相声演员，更别说尝试做个娱乐圈中的影视演员了。而且王小猫还特别追求完美，去说个脱口秀都得先找健哥学学，要让他出演电视剧的男主角，他也可能因为怕演不好而拒绝。 但王小猫同时又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有责任感的人说话办事不会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因为所谓责任往往是自己对别人而言的。 就像王小猫受到郭小铁、戚武、龙仲游、健哥等人邀请，出于公司利益考虑也好，出于道义还人情也好，他都会觉得自己有责任答应并尽可能做好。 那么陆雨驰本就是王小猫从小到大的朋友，又拉着王小猫涉足娱乐圈，在这个圈子里赚了多少钱，王小猫嘴上不说，心里能没有吗？所以陆雨驰以公司最大股东兼最高决策人的身份、仗着朋友的关系，想个什么理由劝劝王小猫，杨米再从旁帮腔，王小猫很可能就会答应了。 其实杨米之所以会如此希望自己最后几部正剧的影视作品是和王小猫一同出演，不光是因为觉得最后几部为自己正名的作品——能和王小猫在片中饰演情侣，紧接着她退圈后宣布要嫁的男人正是这位男主角——是件特别浪漫的事，至少她自己认为自己也是有种责任感的。 她看过王小猫说相声，不会像郭小铁那样说着说着自己都笑场了，眼神、表情、手势、身段、刀枪架都非常入戏。她相信王小猫是有才华做个演员的，而她的责任就是不让王小猫浪费才华。 当然也不能说她完全没有私心，除了对浪漫的追求，她也觉得自己退圈后，能够看着王小猫未必频繁、却时而在圈中用作品活跃一下，是种很幸福、也很踏实的感觉。 这说是私心，却也是想得长远。她退出了娱乐圈，难道自己的丈夫王小猫也就跟着退圈吗？那么他们和陆雨驰、韩士奇的公司就不再经营下去了，还是他们就安享股份、什么都不管了？显然都不合适。 她倒并不是指望王小猫养着她，但她知道以王小猫的性格如果能够养着她，不但她幸福、踏实，王小猫自己也会开心。 再说将来有了孩子，也该为孩子着想。上一个孩子她都很少能见到，再有了孩子绝对要让孩子将来一帆风顺。可“着想”不止是想想而已，在现实的世界里就得有足够的经济保障，谁会嫌钱太多呢？真遇到什么大事就知道钱的重要了。 那么王小猫不退出公司，就不可能退出娱乐圈，既然如此杨米就希望王小猫名气更大、更风光。这是为她自己、为将来的孩子，可也是为了他们几人的公司着想…… “嗯，有道理。”陆雨驰点了点头，这次没和杨米抬杠，不过他又问，“你张口闭口退圈儿，真舍得？” “我也不完全是为了猫哥有这样的心愿，事实上我也三十好几了，如果不能改变戏路，我又不愿意演妈妈、奶奶的……” “有事说事，别骂街。” “谁骂街了？反正不能成功转型的话，那我就希望观众记住我年轻的样子也挺不错。但是如果能成功演上几部正剧，证明了自己起码儿是个演员，我也就没有遗憾了。如果继续下去，一来我需要展现自己成熟的、老了的样子给观众，而且我——以后也未必就能稳定发挥，不如见好就收呢。” “这倒是实在话……” 第899章 无奈的理由 有太多理由需要我们做出一个决定，但如果理由都是无奈的、被迫的，做了决定必然会有不舍和不快。 ………………………… “这倒是实在话。”陆雨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笑了笑，转而问杨米，“那我要是说服了小猫儿出演男主角儿，咱俩又都找不着剧本儿的话，让不让小猫儿写？” “这个嘛——为了业务顺利开展，只能委屈我猫哥了。”杨米满脸虚假的为难和心痛。 “呵呵，你这拙劣的演技啊，就别跟我这儿使像儿了。你就是因为让小猫儿跟你拍戏才是重点，这个达不到的话，你都不敢跟他提。可你偏偏又知道这点很难，所以假借让我去找剧本儿，来跟我串通一起去说服他。什么你猫哥太累，你心疼？女人的嘴啊！” “那你就是不愿意呗？” “不是，我挺愿意的。一个演技平平、唱歌儿难听——居然能黑红了十几年的一线顶流女明星，临退休前想转型演正剧，做一个真正的演员。这证明自己的正剧还是她未婚夫写的剧本儿，并亲自跟她联合主演，退休后两人甜蜜结婚，多好一事儿啊？”陆雨驰又点了支烟，说，“我不但愿意，我还想把你们的好事儿持续下去。 其实以我对小猫儿的了解，他希望你退出娱乐圈儿跟娱乐圈儿的混乱应该关系不大。因为如果你在这个圈儿里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以他那个脾气就直接让你滚蛋了，且是永远没机会滚回来的那种。 所以他希望你退圈儿是心疼你，心疼你在这个圈子里过度奔波的状态，心疼你要遭受媒体和舆论的批评或丑化。当然他肯定也有私心，毕竟成了夫妻，却聚少离多，尤其还是因为女人在外造成的聚少离多，对家庭肯定不利。 那么你真的证明了自己的演技、起码儿在正剧里不会掉链子的话，反正他还要在娱乐圈儿里，你还是可以偶尔演演戏，只是别去参加什么综艺节目了，尽可能不跟媒体打交道就好。这样的话你就不是在娱乐圈儿了，就是真正的进了演艺圈儿了，很多好演员都是这样。如果你愿意这样，我可以顺便帮你在这方面劝劝他……” 杨米当然愿意，陆雨驰当然也算准了杨米愿意。他不但能猜出王小猫的心态，也能理解杨米会有不舍。 不是说对娱乐圈会有多不舍，而是对自己喜欢的事业。且不论杨米演技如何，如果不喜欢的话，已名成立就的杨米又何必总想着演正剧？ 什么不希望观众看到自己老了的样子，怕好不容易扭转的口碑因为继续演下去就可能崩塌？再者王小猫心疼杨米被批评，杨米就很乐于听吗？退出了也就不必听了。这都是理由，但这些都是无奈的、被迫的理由。 陆雨驰相信就像杨米说的——没有王小猫的因素，杨米也早有退圈的打算。事实上恐怕只有珍惜爱情、不希望经历失败婚姻后的爱情因为在这个圈子会受到影响，才是杨米为了恰巧爱情对象就是王小猫而想要退圈的理由。 大概最后这个理由谈不上无奈，因为陆雨驰同样相信如果杨米实在不愿意，王小猫是不会勉强的。不然王小猫早就可以逼着杨米这么做，且杨米一定会答应。 在生活中有太多理由需要我们做出一个决定，但如果理由都是无奈的、被迫的，做了决定必然会有不舍和不快。陆雨驰看出杨米那些无奈的理由，当然希望帮帮杨米。 不过陆雨驰想这么做除了为了王小猫和杨米，也是另有打算。 如果杨米真的能在以明星身份红了这么多年之后，通过一些有品质却不那么商业的影视作品证明自己；或者她证明不了，可至少也是在半隐退的状态下只专注正剧，没有炒作、不求热度，这难道不是个很好的典范吗？让当今娱乐圈那些没什么本事却混得不错的明星看看！ 陆雨驰相信他们其中有些人选了娱乐的道路，可能也是生活的无奈。但是在无奈之余、得到名利之后，有个跟他们同样的、甚至比他们更成功的人做出了其他选择。 起初或有无奈的理由，后来未尝不是因为贪婪而继续用劣质的作品糊弄着观众、大发着财源。他们自己如此也无所谓，关键他们都是公众人物，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引领着社会风气。所以我们上网会看到，一个明星做了错事有人批评，而下面准有人自以为高明的反问“你比他有钱吗”。 有钱可能是天生、可能是后天事业上的成功，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钱成了评判是非对错的标准？一个有钱人犯了法，就不能制裁、就不能批评？就因为他有钱吗？ 陆雨驰自己就是个有钱人，但他真的理解不了这种浮夸、唯利是图的扭曲风气，可他同时又多少可以理解那些以此为犯错的明星开脱的人。 因为那些人就知道明星活得光彩、活得富有，在任何时候都是奢侈品傍身，而且这个圈子又太过糜烂，换言之少数被揭露丑行的明星在此之前，也跟绝大多数明星一样——活得何其风光、潇洒？ 多年形成的风气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但陆雨驰如果能够成功收购韩三哥的公司、踢走韩三哥，那时他就是娱乐圈最顶层的存在。虽然到了那个时候，他也并不奢望自己能够改变娱乐圈如今糜烂、浮夸的现状，但他起码要做点什么、起码不会助长。 所以陆雨驰不但愿意帮杨米说服王小猫出演男主角，也更愿意劝王小猫允许杨米离开娱乐圈、进入演艺圈。如果杨米真的有能力做这个典范，陆雨驰一定会大肆宣传…… 陆雨驰没留杨米吃饭，因为他工作室里还有很多事要做，晚些时候还有位客人要来。 杨米走后，陆雨驰回想着刚才的感慨，更加感慨了。 说来可笑，他在感慨如今娱乐圈的风气如何，自己也决定做些什么，同时却在帮助万茜茜奔着那种风气前行。不过虽然可笑，但刚才跟杨米谈的也给了他一些启发…… 第900章 看到客观 被过度吹捧也好、无理谩骂也好，同时经历这些，才有可能看到更多别人对自己客观的评价。 ………………………… 刚才跟杨米谈的给了陆雨驰一些启发，他一边等着即将来访的客人，一边在脑海中盘算起来。来的客人就是王爷，正好陆雨驰的想法如果真的决定实施，也需要王爷的帮忙。 王小猫作为一个男人，面对杨米继续留在娱乐圈里就要承受的批评、甚至丑化，当然生气、当然心疼。丑化就不说了，看着那些即便是客观的批评，明知道没错，可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王小猫不舒服，杨米自己承受着这些，难道就舒服？所以杨米想要出演正剧扭转口碑，又怕即便扭转了也坚持不下去，一旦演得多了发挥不好，好不容易扭转的口碑再次崩塌。这其实已经说明了杨米对此的在乎，这就必然是她想退出娱乐圈的原因之一。 那么陆雨驰和万茜茜呢？ 陆雨驰自认还没有王小猫为人处世那么正，什么客观评价？他可以这么对别人，别人如此对他的家人、朋友——就不行！所以有一天万茜茜需要承受这些，他肯定更生气、更心疼，且不是王小猫那种自己忍着的状态。 杨米是童星，后来成名也有十几年了，面对批评和丑化表面上是一副不在乎的姿态，但心里都觉得不舒服。那么万茜茜虽然入行很多年了，却离杨米的名气差得太远，她就能适应这些了吗？恐怕她不但适应不了批评和丑化，连拥有众多“粉丝”的吹捧和无原则的支持都适应不了。 所以尽管捧红万茜茜的前路注定了万茜茜自己的无奈、同行的敌对，陆雨驰却依然要捧。这本就是他的无奈，且在未来也会陪着万茜茜无奈、并帮着万茜茜“杀敌”。但想到杨米有心退出娱乐圈众多原因之中的这个原因，这条路对于陆雨驰来说，突然又看到了光明。 陆雨驰突然觉得让万茜茜经历了走红，承受一下这些无法适应的吹捧、无理取闹的谩骂似乎也好，那个时候万茜茜就可能会为他与“敌人”的对决而担心，也可能会为自己面对的争议而苦恼。 而被过度吹捧也好、无理谩骂也好，同时经历这些，才有可能看到更多别人对自己客观的评价。被众人捧着，容易迷失自我；被千夫所指，要么激发逆反心理一概不听，要么过度自卑不能正确的看清自我。 而心疼陆雨驰也好、为了自己难过也好，同时承受这些，才有可能让万茜茜踏实下来。毕竟终究算是红过，没有遗憾了，更清楚没有遗憾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许万茜茜就能像以前一样专心且认真的拍戏，不再想着趟娱乐圈的浑水。 所以陆雨驰接下来要做的，已经不止是捧红万茜茜、不止是帮万茜茜解决“敌人”的针对和打压了。 他更坚定了捧红万茜茜的心，就要更纵容很多时候办事有很多问题和隐患的刘璐把万茜茜往红的、甚至流量的路上领。嗯？刘璐为什么叫“刘璐”，就是流量的路吗？ 不着调的陆雨驰无论心里想的、还是嘴上说的，都会秉承自己面对再严肃的事也要不着调一下的风格。但他不会耽误正事，调侃一下，就继续在脑海中盘算着。 他需要万茜茜最终看清别人对自己客观的评价，就要在万茜茜面对圈内“敌人”时，给与万茜茜舆论上的最大支撑。同样的道理有必要的话，他甚至要暗中帮帮那些丑化、谩骂万茜茜的人，才能让此番交锋更加激烈，彼此的数量、程度都更加夸张。 这样还不够，捧的也好、骂的也罢，因为都不需要负责，所以言语数量和逻辑要求都不高。“敌人”就很容易想出样稿，只要肯花钱也很容易找来“水军”助势。 但是客观的评价呢？ “流量”时代、“泛圈”风气下，哪来的那么多客观？ 言语简练、毫无逻辑不行，千篇一律更不行，这需要很高明的措辞和分析能力，不但说的本身是客观的，还要让看的人也觉得你说的是客观的。 所以这种客观的评价少是正常的，但是陆雨驰要让万茜茜以及部分能客观、也乐于看到客观的大众看到，虽不必像其他两种那么夸张，却也需要一定的规模。 不管是那种评价，陆雨驰要达到目的，都需要王爷的帮忙…… “哎呀，小陆儿啊，难得你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儿。”此时王爷已经来了一会了，所以陆雨驰干脆边想边跟王爷商量着。王爷听了陆雨驰的话，笑说， “咱俩是朋友、是盟友，一起对付韩三哥，你到北京我见不着你，还是他告诉我来了你这儿——你才有可能抽出时间见我，你说多有意思？” “挑眼了不是？我是真忙，您也看见了。本来单纯捧茜茜、要面对可预见的危机，我就够忙了，刚才又想了这些，接下来就更忙了。” “知道你忙，所以我这不来看你了嘛……” 王爷找陆雨驰其实没什么大事，韩三哥那边电影开拍了，有些消息需要告诉陆雨驰，也可以借机再商量、确认一下后面的事。但这些事其实电话里都可以说，在北京、在韩三哥的眼皮子底下，用电话沟通也更安全。 可王爷偏就是个喜欢有权势的、喜欢别人都围着他转的人，而陆雨驰又是他得罪不起、甚至需要巴结的人，所以陆雨驰到了北京十来天了却不跟他见面，他心里多少有些嘀咕。 陆雨驰说忙，可王爷这样的人想象不到陆雨驰真的会为了一个在“外面”的女人如此费心劳力，过来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其实他这样也不能说是错，毕竟很多客观看到的事实都未必是真的事实，光听说的就更没用了。 来了一趟果然让王爷放心了，倒不是说单纯因为他确实看到了陆雨驰的状态，那只能算个参考吧。最主要是陆雨驰对他说了自己有关捧红万茜茜的想法，说明陆雨驰还是很依仗他的…… 第901章 太过夸张的后遗症 负面评价太过夸张都容易引人质疑，正面评价太过夸张就必然更会引人质疑。 ………………………… 随着万茜茜参加那档节目一期期的录制、一期期的播出，事态发展果然如陆雨驰所料。 开始在刘璐请动几十位明星助阵的夸张、以及内圈清流的不能久立又易树敌的方式宣传下，在节目组无论内容、还是比重都极力呵护和力捧下，确实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度和讨论性，且最开始几乎都是正面的。 在这方面其实都无需刘璐的汇报、节目组的邀功，陆雨驰只从工作室搜集、统计的数据，和接到的片约、广告代言、商业活动的数量就能得知。 但刘璐和节目组似乎太过卖力，从万茜茜参加并播出的第三期开始就出现了质疑的声音。刘璐那种本就不能久立的宣传路线不再累述，节目组每期都会有个人气榜，而三期过来万茜茜都稳居这个榜单的榜首，这就容易产生质疑。 万茜茜在同时参赛的三十位女明星中资历不算最深，获得业内专业奖项的含金量和数量也不算最突出，名气方面在节目开始之前更处于中下游。 当然刘璐赛前那响亮“第一炮”和节目组在节目开始通过安排其他选手对万茜茜的一致称赞，确实瞬间提升了万茜茜的知名度和讨论性，可是终归有些人不会忘记此前万茜茜在娱乐圈近乎透明的存在。 而万茜茜被瞬间提升知名度之后，第一期节目中就出现了明显失误，随后两期的表现也谈不上多么亮眼。这个时候再总结性回想这个人气榜单和节目组刻意安排的内容、给出的镜头数量，就显得不对了。 这是个怎样的心理过程？ 自己不认识，可大家都说喜欢，自己是不是孤陋寡闻了？那就自行搜索、跟别人讨论一下这个明星。 发现这个女明星相貌确实清丽，倒也得过专业奖项，之前作品中的表演确实要比很多同样漂亮却只剩下漂亮的女明星强。 尤其前不久热播的电视剧《苏东坡》，看的时候最大的噱头是当红顶流女明星杨米竟然反串出演正剧，但现在人们发现当时扮演杨米剧中第一任妻子的女演员就是万茜茜。 而在同行大多都热衷炒作私生活的大环境下，人们又发现竟然搜不出万茜茜什么绯闻和负面消息。 能搜到的也就是刘璐早就安排好的那些“拒绝潜规则曾一度被封杀”、“坚持原则敬业工作”的新闻，此外相对最为轰动的就是前不久万茜茜生了个女儿。而在这方面，也被陆雨驰和刘璐把舆论的猜测引向万茜茜是不嫁豪门、低调和圈外普通人结婚生女了。 已见惯了娱乐圈混乱龌龊的状态，再通过搜索、讨论得知大家在网上相传的这个女明星的过往，更是真心敬佩，随之心生喜爱。 但娱乐圈是异常现实的，这样的女明星按说应该不会被节目组力捧吧？在节目中又没有展现出什么技惊四座的实力，这本就会让这个女明星在一些人刚刚建立不久、还并不稳定的——值得喜爱的印象上打个折扣。 而且凡事就怕对比，反倒是之前比她红的那些过气的、因负面新闻损毁了形象的同节目其他选手中，倒有几位有着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却没比这个女明星获得的镜头更多，排名上也远不能相提并论。 这个时候再想到娱乐圈的异常现实，就会让一些人不禁要问个为什么。这个女明星既然没名气、也没实力，那么她跟节目组什么关系？她给了节目组很多好处吗？ 当然，这些人如此猜测固然也是事实。节目组就是拿了陆雨驰的好处、碍于陆家以及相关几家豪门的面子，就连当时还没退出的黄大今帮忙跟节目组去说让万茜茜参加，黄大今说到底也是为了帮陆雨驰。 但如此猜测只是事实的一部分，所以难免对万茜茜不公。 尽管万茜茜第一次的“踢馆”出现了失误，可那其实是在策略选择上的失误，如果万茜茜听从韩士奇当初的建议只唱歌、不弹琴的话，她唱歌还是挺不错的。 而后几期没有太过亮眼的表现，也是因为节目比的是歌舞。万茜茜演戏方面的实力对此没什么帮助，她唱歌虽然不错，可毕竟是久疏战阵，又是团队表演的形式不易出彩。 然而这些人不会这么想，他们是比盲目吹捧的那些人客观，却不是完全客观。他们还会进而想既然万茜茜是靠关系、靠利益得到节目组的力捧，那么此前网上宣传的那些什么“娱乐圈清流”就是真的吗？作为演员，演技就真的入神入化了吗？ 这就麻烦了，这个质疑的方向就是刘璐过度营销宣传、节目组过度力捧——故意打造圈内有口皆碑形象的后遗症了。 “娱乐圈清流”万茜茜倒是当之无愧，但王爷早就说过这是个不能久立、容易树敌的人设。至于演技“出神入化”，又实在有些夸张了。“出神入化”本就是个虚幻缥缈的概念，一个现实中的人得到什么程度才能当得起这四个字？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刘璐，她之前让工作室剪接了一些万茜茜影视作品的小视频、写了些正面报道的小文章，然后花钱让媒体和自媒体宣传。 问题是不能所有宣传稿都是同样的内容吧？ 人家媒体也得追求自己的关注度，他们彼此之间也是存在竞争的，所以就会自行写稿或修改。而在如今的风气下，媒体大多喜欢以“标题”取胜，想要博得关注度、也对得起刘璐这位消费者，该怎么写标题？ 演技不错？还行？凑合？这样显然不够震撼。于是什么“入神入化”、“技惊四座”的，反正怎么夸张怎么来呗。 负面评价太过夸张都容易引人质疑，而很多人又不太愿意承认别人优秀，所以正面评价太过夸张就必然更会引人质疑。质疑之余再去审视，又怎么可能客观？ 这就是太过夸张的后遗症，且这个后遗症不会仅仅停留在质疑的层面…… 第902章 突发事件（一） 经验、眼光、规律和对一些内部消息的掌控，可以预计事情的发展趋势，但突发事件会逆转或加速这种趋势。 ………………………… 质疑其实还是相对好的，这和反感是两回事，和需要处处针对更是两回事，然而万茜茜参加这档综艺节目的效果并不会只停留在相对好的阶段。 随着刘璐的那些宣传稿大肆在网络霸屏，随着万茜茜在节目组力捧下在节目中霸屏，演出时总是最多的镜头、榜单上又从未掉出过前三，网上除了先前那些质疑的声音，也开始零星出现了反感的声音。 这个速度跟陆雨驰的预想差不多，节目播出的进度已过半，他估计到节目后半段反感、针对、恶意的舆论就会大量涌现。 除了万茜茜因过度认真却又过度紧张影响了发挥，除了刘璐在陆雨驰的刻意纵容下越来越肆意，除了节目组看到力捧万茜茜确有效果从而越来越有失公平，其他选手、甚至其他圈内同行也将陆续出手了。 当然，“敌人”出手既然是暗自的、陆续的，规模就只能逐渐叠加，而且他们出手也有个对舆论转变的周期，恐怕还需要一周到两周的过程。 陆雨驰正在考虑要不要暗中帮一下“敌人”，同时再更狠辣的应对敌人，让这场“仗”更猛烈，让万茜茜更容易明白走红伴随的苦恼、更容易看清网上对其客观的评价。偏在此时相继发生了两件大事，就让陆雨驰预想的周期大大缩短、让猛烈来得更早。 我们确实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眼光、规律和对一些内部消息的掌控，去预计很多事情的发展趋势，但突发事件很有可能逆转或加速这种趋势。 第一件事是万茜茜在录制节目播出了几期后，参加了一个访问节目。严格来说不是她自己参加，是节目组安排所有选手都参加了这个访问。 这很正常，是为了宣传。 如今综艺节目自己都会在节目里安排些对选手、嘉宾、导师的采访穿插正片之中，有条件的综艺节目节目组或影视剧剧组，就会安排更加专业的记者或访谈节目主持人，对自己的选手、演职人员进行系列访问。 陆雨驰他们当时在拍《苏东坡》电视剧时，杨光照也帮他们在杭州西湖安排过对全剧组的系列访问。所以这次要捧红万茜茜，陆雨驰也学到了这种很正常的宣传方式。 他本想等万茜茜参加的那个节目临近尾声，应该也就是万茜茜承受争议最猛烈的时候，请此前跟他们有过多次接触和合作的圈内名笔刘亚萍为万茜茜做个专访。他这样明着是正常的宣传，却也是回击对手的有利手段之一。 可就是这个很正常的行为，也正是刘亚萍，却特意提醒陆雨驰要小心。 刘亚萍虽然是杭州人，却常年工作、生活在北京，所以她可谓北方的圈内名笔。而给万茜茜参加的这个综艺节目选手们做访问的那个女主持人，就是跟刘亚萍齐名的南方圈内名笔——姚静。那个节目是在湖南录制，请南方圈内名笔做这个系列访问倒也合理。 然而同是女人、同是圈内名笔，也可以说同样是学识、气质与智慧并存，刘亚萍和姚静在做访问时的风格、态度、技巧和追求的效果却各有各的不同。 刘亚萍不会刻意吹捧或贬低受访者，她的访问会让受访者感觉很舒服、就像朋友一样，这样受访者就会主动或不自觉的跟她聊出一些更深入的话题。 而姚静同样不会刻意吹捧，但她似乎很希望受访者出丑，总想凭着自己的力量，揭露受访者一些不被外人得知或不愿多谈的负面话题。 所以姚静在访问时言辞犀利，对想问的问题不但追根问底，还时刻关注并质疑受访者回答中逻辑的错误，从而揭穿受访者的谎言或回避之词。她与受访者不像朋友，反而更像是一个高明的审判者在审问罪犯，这让观众看得很过瘾，节目收视率自然高。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风格，又是专攻娱乐圈圈内人士，也确实揭露了很多娱乐圈的谎言，再加上她“姚静”这个名字，圈内送了她一个绰号——“娱乐圈照妖镜”。 刘亚萍要提醒陆雨驰的就是这点，以她对万茜茜的了解，觉得万茜茜并不善于言辞，她怕万茜茜上了姚静的节目会吃亏。 刘亚萍同时表示如果陆雨驰为了宣传万茜茜，她可以给万茜茜做访问。如果节目组安排的系列访问不能推，她则根据自己对姚静的了解说了些应对建议。 刘亚萍建议万茜茜接受姚静访问时，应该尽可能只说自己想说的话，对于姚静的问题如果不愿意回答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就直接拒绝、少说话，千万不要被姚静审问方式的访问绕住。 陆雨驰当时对刘亚萍表示了感激，却也说了一番不必过分担心的道理。 娱乐圈照妖镜？ 正因如此，如果万茜茜在姚静的访问中有着不错的表现，不是更能令观众信服吗？这就叫做真金不怕火炼。要是上个那些无下限吹捧嘉宾的、更有甚者主持人竟会给嘉宾下跪的节目，把嘉宾说得再好，在观众心里也会打个问号。 陆雨驰话是这么说、这个道理当然听起来也没错，万茜茜人品和从业经历的确“不怕火炼”，可万茜茜的口才、面对有心刁难时自己内心的承受能力，以及最近在刘璐打造之下矛盾的、不能久立的、容易树敌的人设也不怕火炼吗？ 所以陆雨驰估计万茜茜这次参加姚静的访问，很可能会暴露些问题，让自己的争议更大。但陆雨驰要的不正是如果万茜茜的走红必然伴随争议和圈内敌对，就让争议和敌对来得更早些、更猛烈些吗？ 陆雨驰并不奇怪刘亚萍从何得知这个消息，圈内能有多大？他也并不怀疑刘亚萍的好心，交情摆在那呢，但他却不太放心刘亚萍知道后会如何举措。 告诉他是无所谓，如果告诉韩士奇、韩士奇再多事呢？所以他那番话只是让刘亚萍放心，别再继续好心下去…… 第903章 突发事件（二） 突发事件除了本身就有可能影响计划，也很可能影响制定、参与计划的人的心态，而心态又会影响状态。 ………………………… 那么陆雨驰希望争议和敌对来得更早、更猛烈些，他又不希望刘亚萍把这件事通过韩士奇转告万茜茜或刘璐，莫非他想对万茜茜隐瞒刘亚萍的好心提醒吗？ 当然不是。 事实上在刘亚萍给陆雨驰打电话之前，刘璐已经把万茜茜接受节目组安排的事告诉了陆雨驰。区别在于刘璐口中姚静的节目非常受欢迎，这是很好的机会，刘璐当时兴奋得连方言都说出来了。 显然刘璐只看重哪个节目收视率如何，根本不分析一下收视率何来，也根本看不出潜在的危机，水平可想而知。 只要刘亚萍不跟韩士奇说、韩士奇又不直接劝阻万茜茜，那么即便陆雨驰大大方方的告诉万茜茜和刘璐，但是提醒一下和一定要阻拦的语气、用词都不一样。 何况不管陆雨驰怎么说，也不能代替万茜茜接受访问，他甚至不在第一线。有了警觉，也是被陆雨驰充分放权的刘璐在第一线给万茜茜制定应对之法、陪万茜茜接受访问。 再者无论多么高明的策略、方案、应对之法，都是要人去具体执行，人的水平就决定了能够执行到什么程度。陆雨驰知道万茜茜不善言辞、没什么心机，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如果那个姚静真的像刘亚萍说得那么高明，万茜茜还是难以招架。 所以陆雨驰跟刘亚萍说完，就直接给刘璐打了电话提醒，但是结果已经可以预想。 事态的进展果然也如陆雨驰所料，在万茜茜接受完姚静的访问后，刘璐给陆雨驰复命的时候也是报喜不报忧。她倒是一带而过的提了一句万茜茜在访问中有些磕绊，但她认为整体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认为姚静方面为了保障节目效果也会利用剪接的手段掩盖。 剪接的手段？剪接的手段确实可以掩盖很多事，却也可以夸张很多事，这就看姚静要达到的效果了。 这件事对陆雨驰所期望的发展趋势应该是一种促进作用，说句实在话他心里多少还有些暗自庆幸，而第二件事虽然更能起到促进作用，可他就没法庆幸了。 因为姚静这次是跟万茜茜参加的那个综艺节目合作，综艺节目正在热播之中，所以为了双方热度上的呼应，姚静的专题系列访问节目就需要在录完之后马上就播。 之前在网络上只是偶有些对万茜茜质疑的声音，恰恰正是姚静访问万茜茜的那期节目播出后，公众对万茜茜质疑的声音有了一个小的高潮，他们质疑的当然主要就是王爷早就说过的矛盾人设。 娱乐圈清流？不想红？娱乐圈就是名利场，不求名利又在这个圈子混什么？你可以不跟圈中那些肮脏龌龊的人和事同流合污，但这个圈子成功的标准就是红，而红了之后利自然就来了。再说真的不想红，你不安心演戏，为什么来参加跟演戏无关的综艺节目？ 其实这方面除了王爷有预言，陆雨驰早先听到万茜茜把不想红挂在最边上，也暗暗有些感慨。 在娱乐圈说不想红，这不就跟当一个销售员说不想赚到更多的提成、不想做销冠一样吗？如果有员工敢对陆雨驰这么说，他直接就会开除。何况如今的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你红了才有挑选优质剧本的资格，不红也就意味着没多少机会参与优质剧本。 当然，陆雨驰明白，万茜茜不是不想红，不然有了这样的机会为什么积极、认真到了过度的地步？为什么临近生产还拉着王小猫谈剧本？万茜茜只是因为多年兢兢业业却怀才不遇，本身又不是个那么敢表露张扬的性格，所以有些灰心、委屈，进而用这句话赌气或给自己遮丑。 问题是陆雨驰明白有什么用？媒体、公众不明白。 生活中可能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候，在怀才不遇或者连番打击之后，说一句——嗨，我对此没什么期待了，亦或在分手时说一句——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其实呢？有天真的能一展抱负、真的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且双方都幸福，谁会放弃吗？ 但即便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会这么去做，可看别人、尤其看娱乐圈的人，就不见得认同了。这不是公众的错，因为娱乐圈之中确实有很多人特别虚伪、让“粉丝”伤过心，可抱着这样的心态看圈内所有人，总有冤枉了其中一些的时候。 于是很多人看了这期访问后，对万茜茜口称的“不想红”已经不止停留在质疑阶段了，其中不免有些冷嘲热讽、恶语相向。 这也是对王爷预言的这种人设不能久立的证明，但是王爷还有后半句就是树敌太多，那些“敌人”也趁着这个小高潮，纷纷暗中买“通稿”引领着公众、附和着公众一起在网上攻击万茜茜。 这第一个突发事件在陆雨驰看来是个小高潮，可在习惯了虽然没名气却也没非议的万茜茜看来，就不是“小”高潮了。突发事件除了本身就有可能影响计划，也很可能影响制定、参与计划的人的心态，心态又会影响执行计划时的状态。 偏在这个时候，万茜茜在湖南那边开车出了一场车祸，陆雨驰估计正是第一个突发事件影响了万茜茜的心情和状态。不过此时的陆雨驰哪顾不上自己的估计是否正确，立即让自己私人飞机的托管公司安排好从北京飞往长沙的航线。 陆雨驰明白这场很可能由第一个突发事件引发的车祸，又成了第二个突发事件，但就连在飞机上的他都没有想到，这第二个突发事件即将带来的影响会比第一个大那么多。 陆雨驰在万茜茜出车祸的当晚便到了长沙，初步的诊断和治疗方案已经出来了，手臂骨折，明天手术。 事实上陆雨驰都不用到了长沙才知道，也无需给刘璐打电话才知道，候机的时候、落地后坐出租车赶往医院的途中，关于万茜茜这场车祸和伤情的新闻已经铺天盖地了…… 第904章 半途而废 半途而废终究是遗憾的、痛苦的，因为能走到“半途”，之前必然有脑力、行动、甚至感情上的付出。 ………………………… 万茜茜看到赶来医院的陆雨驰，眼睛瞬间红了，但她却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而陆雨驰看到明显故作坚强却深受重伤的万茜茜，心瞬间如针扎刀剜一般的疼，但他不需要克制，虽然心疼还在，却也是真心的先给了万茜茜一个笑容，还有一个碍于万茜茜的伤不能用力、不能充分的拥抱。 “我——没事儿。”两人放开彼此，万茜茜说。 “这还没事儿？胳膊都折了。” “什么折了？我就是骨折。” “音不一样，可这不是同一个字吗？” “不是，你说的——就好像彻底断掉了一样。你没告诉我爸妈吧？”万茜茜又问。 “还用我告诉？你这事儿现在非洲都知道了。” “呵呵，去你的……” 这正是陆雨驰要的——逗万茜茜笑笑。 一个人受伤病折磨，旁人表现得满脸愁容、再来上几句“心疼死我了”、“多喝热水”，有什么用吗？至少陆雨驰觉得没用。他不能分担或缓解万茜茜身体上的痛，但他可以用自己的态度和玩笑让万茜茜精神上得到些安慰。 当然缓解是需要的，可这种闲谈、玩笑的缓解，等到刘璐买饭回来、他们一起吃完了饭，陆雨驰终究还是得跟万茜茜聊聊正题。 陆雨驰首先问明白了具体情况，除了万茜茜的伤情，他也问了刘璐这铺天盖地的新闻怎么来的。 就算车祸是在路上、必然有路人看到，可路人的传播能力一来没有这么强，二来也不可能对万茜茜伤情了解得这么具体。陆雨驰得弄明白这些，才好分析现在的情况和接下来的打算。 刘璐解释说是她告诉了节目组，因为万茜茜受伤必然影响节目录制、甚至根本不能继续录制，总不能不声不响隐瞒节目组，然后直接就不去了吧？想来是节目组故意暗中放出了消息。 这倒也合理，节目组在任何事上都追求关注度，这个新闻出来还愁关注度吗？而且万茜茜伤得较重，很可能影响参加后续节目的拍摄，他们也得先不公开发声、试试舆论态度，再决定后面要如何安排。 在陆雨驰看来，节目组虽有私心，却也算帮了万茜茜。他于是转而问万茜茜：“你——怎么想的？这个节目——应该没法儿继续参加了吧？出院后跟我回天津，还是干脆现在就转院？” “你——不让我参加了？” 陆雨驰看到万茜茜眼神中竟有恐惧，态度很明显了，他暗运了口气，又给了万茜茜一个微笑，说：“我这不是问你嘛。” “你要是非——不让我参加了，那我也没办法，我什么都会听你的。” “你这‘非’、‘不让’——是听我的吗？”陆雨驰转而看向刘璐。 刘璐忙说：“我也劝过她，实在不行就别参加了，身体还是最要紧的。可这个机会——她还挺珍惜的，刚才还问医生做完手术、打上石膏，如果不剧烈运动、尽可能不动这条手臂行不行。 我倒是已经跟节目组说了可能参加不了了，这属于意外，他们也不会对咱们怎么样。不过他们觉得挺遗憾的，因为茜茜参加这个节目确实提升了很大知名度，还是希望万茜茜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坚持一下。 他们还说如果茜茜愿意坚持，他们会来跟咱们一起专门儿研究一下，他们可以为了茜茜在后续赛制上做出一些调整、充分配合并照顾，以便保障茜茜的康复。” 陆雨驰心说，我看你是让你帮着劝劝万茜茜，你后面说的全是公事了。 当然陆雨驰也明白，站在刘璐的立场，肯定希望万茜茜能继续参加。这有利益的因素，也有对于好不容易亲手打造出的希望就要半途而废——感情上的不舍。 半途而废终究是遗憾的、痛苦的，因为能走到“半途”，之前必然有脑力、行动、甚至感情上的付出。刘璐就有不舍，而万茜茜显然更有。 陆雨驰理解她们的心情，也相信刘璐刚才所说的——终究还是出于为万茜茜身体的考虑，真的劝过万茜茜退出。但他更明白刘璐怀着如此心情、万茜茜怀着比如此更如此的心情，刘璐又是用那些什么“实在不行”、“这个机会”、“节目组愿意配合并照顾”等字眼，劝了等于没劝。 但即便陆雨驰理解万茜茜的心情，也不想真的在万茜茜受伤的情况下用强迫的方式让万茜茜别再参加了，甚至他自己都不是抱着万茜茜一定要退出的心态，但他还是得劝。 只不过他觉得需要给万茜茜讲明白是否继续参加的利弊，才有那么一点可能让万茜茜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天津。 照陆雨驰看来，现在的情况是万茜茜参加这个节目获得了巨大关注度的同时，舆论之中的质疑正在逐渐扩大。而在原先仅是单纯质疑的声音中又掺杂了反感、嘲讽、甚至恶语相向，并且显然有些节目中的选手和圈内的同行，已经开始暗中针对万茜茜了。 可虽然如此，这些突增的巨大关注度之中绝大多数人对万茜茜还是有着很好的印象。陆雨驰此时还没有出手，网上花了钱的正面评价万茜茜的文章都是刘璐之前安排的，但喜爱万茜茜的人会自发回击那些质疑的、负面的声音。 所以陆雨驰认为，如果在这个时候万茜茜退出节目，也就是让这件事停下、让各种态度的网友大众都冷却一下，至少可以让正面和负面的声音停留在此时的比重。 但事实上情况会更好一些，因为万茜茜出了车祸，节目组为了宣传、为了确定后续安排的私心，也帮了万茜茜。在给万茜茜引来更大关注度的同时，也激发了舆论的同情心。 毕竟现实中善良的人永远没有网上“善良”的人多，所以那些质疑的、恶意的声音，在大家都知道万茜茜出车祸、骨折了时，也不敢造次，其中还有些会偏向万茜茜。 “所以这个时候退出不是半途而废，这是及时止损、保存最大胜利果实……” 第905章 举例说明 举例说明道理，得根据对方的认知水平、思维习惯举出恰当的例子，不然对方都听不懂，怎么可能认同呢？ ………………………… 陆雨驰看了看万茜茜的眼神，继续说着：“现在的情况就像炒股票、期货、现货一样，你等于已经收到了确切消息它们有转跌的可能。一五年年底国际原油大跌，美国用页岩油和欧佩克那边对着干，同时又为了拖垮俄罗斯，所以对伊朗的制裁也放宽了。 可这个时候土耳其突然一颗导弹击落俄罗斯的飞机，油价瞬间暴涨，但这不符合整体趋势、只是昙花一现。你可以借着这个事件赚一笔，但赚了就得立即抛售，千万不能贪恋。 你的情况也是如此，在这个时候退出不是半途而废，这是根据事态发展的趋势及时止损、同时保存最大胜利果实。你现在知名度提升了太多，片约、代言都来了很多，可是对你的负面评价也随之出现。你先停一下，将来还能赚到更多。” 陆雨驰抽出一支烟，又放下了，这里毕竟是医院。他还有一些话没说，那就是照这个趋势，如果不停，损失就会越来越大。不能抽烟，他又已经刚才说了那么多，懒得再说后半句了。 因为他要是说出来的话，就得斟酌用词，为什么损失就必然会扩大？这不是伤害万茜茜的自尊心嘛？而且他觉得自己说得已经挺明显了，万茜茜应该明白。 但明白不代表就会照做，尤其不能抽烟的陆雨驰选择了用商业规律给万茜茜举例，其中还夹杂了军事、国际形势。他对于这些的熟悉都成了条件反射了，可万茜茜一个演员哪懂什么商业？ 像什么页岩油、欧佩克的，为什么美国打压俄罗斯需要让油价低、又为什么要放宽对伊朗的制裁，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万茜茜听着就像天书一般。 所以说举例说明道理，得根据对方的认知水平、思维习惯举出恰当的例子，不然对方都听不懂，怎么可能认同呢？可陆雨驰一来不能抽烟，脑子有点乱，二来他本也是个时而喜欢卖弄、彰显一下的人。要是王小猫那种真正满腹经纶的人，举例反而不屑于一定要引经据典，当然王小猫也举不出陆雨驰说的这方面例子…… 举例效果打了折扣，万茜茜本身对这次机会又尤为重视，结果就是陆雨驰说了这么多，万茜茜却问：“你一定要让我退出吗？” “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让不让的问题。我、你的父母，肯定都希望你回去，但我不会强迫你。可能出现什么结果，我刚才都跟你说了，所以是不是继续参加全凭你自己。 当然了，除了你自己，也要凭客观的条件。手术后你需要多久可以动，那是医生说了算。而一旦时间会很长的话，节目组能不能等，那是节目组的问题。 好了，也挺晚的了，你早点儿休息。睡不着你就再想想，咱们也再看看明天手术的情况，以及如果你能参加，节目组会怎么调整赛制照顾你、保障你的健康。医院里不太方便，我也找个地方休息了，明儿一早儿我就过来……” 出了医院，站在医院门口，陆雨驰没急着叫出租车，先点了支烟，想着后面的事。 其实需要看看明天的手术情况再决定什么吗？陆雨驰这点医学常识还是有的。伤筋动骨，无药可医，却可不药而愈。药物是通过血液发挥作用，根本到不了骨头里，骨折后的治疗不过是个辅助，更多靠的是人体的自愈能力。 说白了，就是个“养”字。 手术再成功，养不好，也可能影响恢复速度、甚至造成骨骼的错位。而一个“养”字谈何容易，莫说万茜茜还想着参加一档歌舞竞技类综艺节目的录制，就是普通人在生活中，要在百日之内彻底不动骨折的部位，也很难忍住。 所以不用问医生，明天的手术再成功，后期的“养”肯定也是必不可少、又十分不易的。陆雨驰刚才在医院里自始至终没有强迫万茜茜，到最后那么说也是故意留了余地。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举的那些例子作用甚微，但就算不举例的话，他之前说的那些还不够吗？万茜茜真的想不明白吗？说到底还是万茜茜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根本没去想。 他理解万茜茜的心情，这次车祸是怎么造成的？网上在现阶段这点非议要是放在杨米身上，杨米全当笑话了，可放在没红过、没遭受过这些的万茜茜身上，必然影响情绪。 但这是在万茜茜继续参加节目的情况下，心里会过多纠结那些负面的舆论，并觉得是种压力、是种苦恼。如果不让她参加，她的注意力就会从负面舆论转移，更多回想参加节目给自己带来的名气提升，更多留恋那些本就占大多数的正面赞扬。 所以陆雨驰说此时停下才能及时止损、保存最大胜利果实，并因为这次的意外博得公众同情，再扭转一部分人的态度。而陆雨驰隐含未说、万茜茜应该能够想到的就是如果再继续，赞扬和批评的比例会发生改变，且是朝着不好的方向改变。 这些话不用万茜茜明说，陆雨驰自己都知道万茜茜不是不信任他的判断，但肯定会不甘心。谁都有这样的时候，再多人劝，即便行动上妥协，心里却会永远遗憾。 这种心理，也正是陆雨驰一开始就没打算一定要让万茜茜退出那个节目的原因。并且陆雨驰想问题一向是比较长远的，还把这个原因做了延伸设想。 所以他一开始就觉得如果万茜茜答应退出，是对万茜茜的身体最好、暂时也确实能保障利益；而如果万茜茜舍不得退出，则是对万茜茜事业的未来更好。 为什么？ 因为万茜茜如果只是稍有些遗憾，却也愿意退出，就经历不了后面圈内同行更猛烈的打击，也经历不了圈外舆论更多、更明显的争议。若不经历这些，万茜茜又心怀不甘和遗憾，就不可能在红了之后转而回归自己事业和喜好的本身，安心做个好演员…… 第906章 协调方案 说是“协调”，可只要是协调，被协调的群体之中就会有既得利益方割舍利益、折损权利、或者迁就他人。 ………………………… 转过天来，万茜茜的手术还比较成功。当然还是那句话，伤筋动骨的手术再成功也是个辅助治疗，还是要靠人体自身的自愈能力恢复，也就是养。 而万茜茜果然不希望因为养，错失这个在她看来的机会。所以问过医生的建议也是白问，她更多则是问陆雨驰、求陆雨驰别让她退出。 莫说陆雨驰早有计划，就算只面对万茜茜的央求，也不是那么容易拒绝的，所以他当然答应了。答应了，就必须在心里做好面对即将遭受的圈内暗中敌对、外界明面非议。 其实应敌的是陆雨驰，胜败都在于陆雨驰的手段，可是万茜茜也该做好些心理准备，毕竟遭受非议的是她，只是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而陆雨驰倒是做好了准备，但他终究不是神，是人就有疏忽的时候。 他觉得在前两天万茜茜参加姚静的访问节目播出引起的小高潮之后，这场车祸被公开应该能给他和万茜茜一个喘息的机会。因为即便是再恶毒的圈内同行、外界公众，也不应该在万茜茜出了明显可以博得同情的事时，试图引导舆论攻击这个伤者吧？这样成功的几率高吗？ 显然陆雨驰尽管高明、尽管跟圈内人学了很多，但他终究涉足娱乐圈只有一年半左右而已，还不能彻底看清娱乐圈里的人和关注娱乐圈的人。 同时他也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万茜茜在出车祸后的选择会引发的舆论风向。 他此时更应该做的其实不是留在湖南关心万茜茜的伤情、陪着万茜茜录节目，甚至还想过跟节目组负责人见个面，因为更猛烈的风暴马上就会来临，没有喘息的机会。 以他个人如今在娱乐圈的面子、天津几家豪门关联的势力，他愿意亲自见见节目组的人，确实能够让节目组更加尽心尽力的保护万茜茜。但他要打的是舆论战，节目组是能够通过偏向的剪接起到一定引导舆论的作用，却也只是“一定”而已，更直接、更有效的作用却是源自王爷、杨光照那些人对舆论的掌控。 陆雨驰想得是不错，万茜茜出了车祸、骨折了，如果这个时候因此退出节目，短期内单纯从舆论方面来说能保留本就占比更多的正面评价，在负面的、恶意的评价之中也会有部分出于同情的心理而逆转。 其实他也想过万茜茜如果不退出舆论会如何，只不过他想的是万茜茜这都不是带病坚持工作了、是带伤坚持工作，这样即便因为少了些脆弱的展现、多了些坚强的展现，少获得一些同情，却也能获得一些敬重吧？起码圈内同行引导也好、外界公众自发也好，总不会这个时候还恶语相向吧？他们即便想恶语相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入手吧？ 但陆雨驰还是想简单了、还是把某些娱乐圈里的人和关注娱乐圈的人想得太善良了，或者说他忘了一个前提，而这个前提就能让圈内同行和外界公众有入手的地方…… 陆雨驰同意万茜茜继续参加节目，可也得看节目组到底会给出怎样的方案。 万茜茜做手术当天，节目组就派了两名工作人员前来慰问。这两名工作人员看到了陆雨驰竟然也在，从转天开始节目的总导演和制片人、甚至电视台的副台长都隔三差五就过来一趟。他们要随时关注万茜茜的康复进展，当然也是随时和陆雨驰根据万茜茜的康复情况商讨录制方案。 节目组的方案是，由于节目是周播，之前的录制进度还有两期待播，他们会协调其他选手、制作团队以及现场观众，在未来应该播出的第三期的前两天紧急录制，这样就能给万茜茜将近二十天的恢复时间。 二十天？伤筋动骨一百天啊。可是陆雨驰也明白，只要万茜茜继续参加，为了保证节目进度，这已经是节目组能给出的最长时间了。不然还有两期待播的情况下，现在、最多也就是一周之内就该录制后面的了。 而当万茜茜开始继续录制的时候，节目组依然会协调所有相关人员的时间，争取在三天内把最后的三期都录完。 这个速度不算快，一般综艺节目一天之内就能录上三期，节目组这是为了万茜茜别太疲劳。至于要连续录上三天，则是为了保障万茜茜坚持完这三天，就可以安心休养了。不然像这种比赛类综艺节目，尤其到了最后阶段，往往都是不提前全部录完。 这些事如今的陆雨驰也都比较熟悉了，他明白节目组如此安排已经是他们内力范围内最好的方案了。 还多亏了这档节目虽是网播，却是当地卫视频道制作。而这个卫视频道单说娱乐节目领域，又属于国内所有卫视频道中地位数一数二的，所以才能为了万茜茜去协调其他参赛选手时间，毕竟人家大小也都是明星啊。 本来万茜茜通过节目走红、获得了很多代言和片约，同节目的其他选手和圈内年龄相仿、类型相似的女明星们，就可能看万茜茜不顺眼。她们自己就可能在暗中做些事，何况刘璐给万茜茜制定的宣传路线本就容易树敌。 事实上从之前就零星有的、在万茜茜参加姚静的节目后小规模爆发了一下的恶评，其实一些显然就是有圈内的同行收买了媒体的手笔。 现在万茜茜受了伤，节目组这样安排会不会更加激化其他选手对万茜茜的仇视呢？ 陆雨驰觉得这是必然的。 说是“协调”，可只要是协调，被协调的群体之中就会有既得利益方割舍利益、折损权利、或者迁就他人。这个“利益”不止是金钱，时间上的迁就也是一样。 但是既然万茜茜一定要参加、节目组又确实尽力了，圈内同行反正之前就开始了在暗中针对万茜茜，陆雨驰也就认可了。而且他也顾不上犹豫了，因为更猛烈的风暴已经看到了一些苗头…… 第907章 任由对手攻击 有时候任由对手攻击自己、暂不还手是件好事，反思自我、也是向对手学习，还能见招拆招。 ………………………… 陆雨驰想的是万茜茜这次车祸能给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毕竟这是件他们虽不需要却值得同情的事，圈内同行和外界公众总不会在这个时候更进一步针对万茜茜吧？然而每天关注着媒体、自媒体对万茜茜的报道，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陆雨驰觉得这是件值得同情的事，事情被爆料出来之后起初的一周舆论确实都在同情万茜茜，还为万茜茜可能退赛而惋惜，之前那些负面的和恶意的声音却也确实消停了几天，但过了这一周之后就渐渐有了些负面的声音。 这次负面声音不是重复之前那些什么万茜茜首秀出错、节目组偏袒允许多次重录，或者万茜茜后来在节目中的表现平平、却总是霸占着人气榜单前几位这类。而是对万茜茜一边在姚静那个访问中嘴上说着不想红、一边又积极参加综艺节目想走红的事，一再提起且极尽嘲讽。 这一来是因为那些事对于一档周播的综艺节目来说，都已过去较久，老生常谈没什么意思，而万茜茜参加姚静的访问播出才一周多一点，算是比较新鲜的话题。 二来是因为谁都可能有失误，工作中的失误并不是一个明星的大错，但见惯了娱乐圈的混乱、受多了明星的欺骗，公众更加无法容忍的是明星的虚伪。尽管很多公众自身也未必就不虚伪，但依然对此咬牙切齿、又津津乐道。 陆雨驰也是至此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就是王爷早就说过的万茜茜矛盾的、不能久立的、容易树敌的这个人设。尤其是接受姚静访问后剪接出来的效果，似乎也在突出着万茜茜的自我矛盾。 陆雨驰虽然理解万茜茜平日挂在嘴边那些灰心了的、用以遮丑的话，但他也不能否认，这些话跟刘璐打造的人设一起说，让外人听起来确实很矛盾。而他忽略了这个问题，那么他所设想的万茜茜出了车祸会被同情、带伤继续参加节目会被敬重，还会存在吗？ 显然不会。 果然在万茜茜出了车祸后，舆论起初的同情中除了逐渐掺杂了这类批评万茜茜虚伪的声音，还有人说万茜茜利用车祸炒作。不然为什么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就能够迅速传遍网络、还登上了“热搜”？更有人说连车祸都未必是真的，而“热搜”一定就是万茜茜自己买的。 陆雨驰看着万茜茜手术后长达半条手臂的刀口，那刀仿佛割在他的心头。看着这些人竟然说车祸是假的、是炒作，他的心痛甚至超过了面对万茜茜的车祸。 他当然生那些人的气，但他不怪那些人。 因为他问了刘璐，也问了节目组，让他知道这件事其实是某个或某些看万茜茜不顺眼的同行所为。 自从万茜茜参加这个节目，刘璐除了安排宣传稿外，确实买了几个“热搜”。但自从万茜茜出了车祸开始，她就忙前忙后，根本顾不上别的了。 而节目组只承认这件事是他们在第一时间放出的消息，也确实安排了一些自媒体的营销号，但他们只在节目开始后给几个比较有话题性的选手买过热搜，此后就再没有买过。具体这个“热搜”是怎么回事，他们也不清楚。 陆雨驰最终还是给王爷打电话请教，王爷才告诉他很有可能是圈内人“替”万茜茜买的。像这样的操作其实并不罕见，相继的买两个“热搜”，第一个捧某个艺人，紧接着第二个就打这个艺人的脸，这样效果就有个连续性、还有个强烈的反差。 陆雨驰也算是又学了一招，所以他为什么要怪那些随声附和的公众？是有人故意引导了他们。 除了这个原因，公众为何在一个女人受伤的时候，会随声附和那样的引导？确有些人就喜欢把别人想得太坏，可说到底也是这个圈子里的明星平日谎话、丑闻、颠覆常人三观的事做得太多。 而且尽管万茜茜出车祸是真的，可是这里终究也有刘璐错误的宣传路线、万茜茜接受访问时不善言辞的问题。当其他人已经先入为主的觉得你是个虚伪、甚至邪恶的人，那么你做什么事，他们都不会往好的方向去想。 想到这里，陆雨驰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万茜茜问。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儿，挺有意思……” 陆雨驰此前就希望彼此的博弈能够更激烈一些，从而让万茜茜在将来可以安心的做个演员，为此他甚至都想过在必要的时候“帮帮”对手，不过现在看来不必了。 之前哪是什么消停？对手是在想对策，而想出的对策虽然有些下作，却也算是高明。 陆雨驰明白了自己疏忽的问题，这个被疏忽的问题也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他也就意识到自己其实应该赶回北京，坐镇在工作室指挥调度，奔波于圈内顶层人脉之间寻求帮助。 不过他还是决定不回去了，万茜茜接下来要带伤继续参加节目录制，外人能够质疑，他自己却是真切的疼在心里。他不会现身于节目录制现场，但他一定会等在场外某个很近的地方。 而且事已至此，他要深刻的记住这次的疏忽，有时候任由对手攻击自己、暂不还手是件好事，反思自我、也是向对手学习，还能见招拆招。所以他就留在湖南，陪着万茜茜录完最后三期，也坐等对手用他疏忽的问题发挥更大的战斗力。 既然在舆论本该满是同情的时候，对手都能找到突破口，等到万茜茜真的带伤继续参加节目时，对手肯定更会借题发挥。 果然，还没等万茜茜恢复拍摄，对手已经出手了，且这次声势比之前大得多。 陆雨驰明白应该是对手越来越多了，所以他们各自也好、联合也好，来势都会更汹涌。而且马上就是最后三期节目的录制，对于对手来说时机确实也到了，或者说能利用的时间不多了，也该孤注一掷了…… 第908章 漫延与延伸 漫延就是把氛围向四周扩散，传递给他人；延伸就是把内容扩充，产生更多不同却又相关的内容。 ………………………… 在节目组根据万茜茜恢复情况，终于公布了万茜茜不会退出的消息后，对手立即做出了反应。 之前他们就说万茜茜利用车祸进行炒作、甚至连车祸都可能是假的，这次万茜茜确定继续参加节目，在他们口中车祸就不是“可能是”假的了，他们觉得“就是”假的。 这是个医学常识啊，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别说网传的又粉碎性骨折、又手术开刀的，怎么不到二十天就可以参加节目的后续拍摄了？ 说得好像合情合理，“合情合理”再加上之前那个访问、加上疑似利用车祸炒作买“热搜”，证据似乎越来越充分了，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万茜茜的这次车祸是假的了。 而怀疑是容易漫延的，也是容易延伸的。漫延就是把怀疑氛围向四周扩散，传递给他人；延伸就是把怀疑的内容扩充，产生更多怀疑。 为什么就这么容易漫延和延伸？因为怀疑不需要资本、不需要铁证，更多的人上网要么图个开心、要么图个猎奇，关注娱乐新闻的人之中有几个有空真的去寻求证据？有几个一言一行能做到真的客观？ 而且通过网络上对此事持怀疑观点的报道数量，以及其下评论之中支持这类报道观点的网友数量、评论内容，经万茜茜的工作室汇总、经陆雨驰判断，还可以看出现在不但圈内对手多了、更疯狂了，也确实有更多真实的、非“水军”的圈外公众加入进来。 这也就是怀疑的漫延性。 此外大家已经不满足于仅怀疑这件事了，之前规模不大的对于圈内清流、节目组偏袒的怀疑，又被旧事重提，且规模比之前可谓天壤之别。甚至就连之前刘璐宣传营销、当时却无人质疑的万茜茜的演技，以及万茜茜得过的奖项，这时也被很多人质疑、贬低。 这就是怀疑的延伸性。 不过漫延性也好、延伸性也罢，这里虽然有圈内敌视万茜茜的同行故意引导，虽然有一些公众就喜欢对他人他事评头论足，可是也有刘璐之前过度的营销、却又选择了错误宣传路线的责任，甚至还有万茜茜急功近利、心理承受能力不足、不能审时度势、又不善言辩的问题。 若是韩士奇，处于万茜茜的条件，他肯定会像他之前给万茜茜的建议那样做。他不会想用自己的短板博出彩，也就不会急于练琴造成状态不佳，结果把短板的地方充分暴露了，把本该出彩的地方没能发挥。 若是陆雨驰，莫说恶评刚刚出现的时候，就是现在、将来——他也不会烦乱、伤心、难过，或者就算真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也起码不会开车。他一定会像万茜茜刚出车祸时他提出的建议那样，分析形势、利弊，暂时保存最大胜利果实，及时止损以图再起。 若是王小猫，姚静？那个访问的视频陆雨驰也看了，别说姚静了，就是只妖精，只要敢妄想用话语绕王小猫、逼王小猫，王小猫能把她说得就地上吊自杀了，且在自杀前还得留下遗嘱——自己是心甘情愿，与王小猫无关，自己反而很佩服王小猫的口才和学识。 当然万茜茜是个女人，且是个不像杨米、杨小莹那些早就因为走红经历了太多娱乐圈内风雨的女人。这些都是正常的，其实也是陆雨驰需要的、早就设想好的。 陆雨驰当然不知道对手具体会如何出招，但他知道对手一定会出招。而且不管对手如何出招，要达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都是给万茜茜制造非议。 换言之陆雨驰知道对手的目的，也正在学习对手的手段，但是对手却尚未看到陆雨驰的还击，也并不清楚陆雨驰的真实目的。 陆雨驰要的就是有争议，要的就是对手激烈的、血雨腥风般的打击。从而让万茜茜通过这些看清娱乐圈的人和事、看清走红后的是与非，也在痛过之后看清争议之中夹杂的少量客观评价，想明白自己以后该如何继续从事这个行业。 而这并不是遭受一番打击后回归原点，因为过程中刘璐做的、对手做的和万茜茜自己付出的，已经让她红了，已经得到了更多的代言和片约。 这个目的有什么损失吗？ 这个目的对手恐怕永远也看不清，如果他们能看清，也就不会暗中使出这些手段了。也因为目的的不同，他们或许永远都学不会陆雨驰的还击，因为当陆雨驰还击的时候，他们已经无法在娱乐圈生存了，也就不用再学了。 不过陆雨驰坐等对手打击、需要打击可以漫延且延续，不代表他就什么都不用做，只不过他做的都是暗中的或者不那么明显的。 就像在质疑、恶评、甚至谩骂漫延与延伸的时候，关注万茜茜和这一系列事件的人，对于万茜茜正面的评价起码暂时还是占据了大多数。 且不管这其中有多少盲目称赞自己偶像的“脑残粉”，也不论谈不上“粉丝”却对万茜茜有好感的公众是否能够一直坚持，至少到目前为止陆雨驰应敌的形势就是还占据人数的优势。 这种优势应该保持下去，可他这几天联系杨光照，却根本联系不到，就连通过他的妹夫——杨光照的外甥龙仲游尝试联系，也是一样。这倒也正常，杨光照身为“新津门八大家”之一杨家的掌权人，要是每次、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联系到，反而奇怪。 而且事实上单纯联系上也没用，有些事还是面谈方便。陆雨驰联系杨光照是为了通过网略势力从源头上控制舆论，但他不是希望一味打压负面舆论。什么评论发出即屏蔽，什么好的、坏的评论该保留且放在显眼的位置，又如何做到这些，他都需要跟杨光照当面商议。 不过从源头上控制不了，陆雨驰还可以跟王爷联系，让王爷的那个团队先利用“水军”把数量上的优势一直保持下去，当然这还不够…… 第909章 神评 神评借喻隐喻、总结归纳、嬉笑怒骂、反讽调侃，让哪怕不同意的人，也会暗自钦佩其文笔口才。 ………………………… 一般所谓的“水军”都是机械化操作，发的内容简单而又千篇一律，要么是盲目吹捧、要么是无端指责。 陆雨驰接触娱乐圈后感觉“水军”就像古时的炮灰一样，最多就是些摇旗呐喊或根本只是负责依仗的小兵，起到的作用主要就是壮声势、场面好看，没什么真正的战斗力。 关键不光是陆雨驰能感觉到，如今很多看惯了娱乐新闻及其下评论的网友，也大致能够分辨出哪些是真心且有理的、哪些是无理称赞或谩骂的、哪些是“水军”了。 所以在“水军”让场面好看之余，想要在舆论战中取胜，还是得靠“神评”。 所谓神评，真假对错都不是唯一的追求，要么借喻隐喻、要么总结归纳、要么嬉笑怒骂、要么反讽调侃，这些还都只是形式种类而已。其内容通常还要做到短小精炼，而其效果要让中立的和偏向于他的人看了热血沸腾，让哪怕不同意他观点的人，也会暗自钦佩他的文笔、口才。 像这样的评论，既排除了是“水军”的嫌疑，让人不会不管其如何高赞也懒得去看、更难以认同，还吸引了足够的关注度，甚至成为一时间的网络流行语，让人争相效仿或引用。 而双方在打舆论战的时候，这样的评论多了，一条能顶上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的“水军”刷数据出来的“高赞”评论，双方水平也是高下立判，战果可想而知。 可这样的评论，陆雨驰只能自己、或联合工作室人员、或请来高明的人精心创作。 然而陆雨驰现在人在湖南，一时又回不了津京。他是一边忙着照顾万茜茜，一边要跟当地电视台、节目组的人应酬着，一边还要远程指挥遥控着遭受如此非议、已处于慌乱状态的工作室员工，又联系不到杨光照，也不能跟王爷见面详谈。 所以就让王爷先负责“水军”方面的事、质量没有先保障数量就好了，再说陆雨驰还有别的事需要王爷帮忙，那就是让王爷利用人脉，查一下到底是哪些人暗中收买媒体、自媒体针对万茜茜。 是，按照陆雨驰的最终目的，就需要这些人跟自己做对手，就应该在短期内隐忍、任由对手进攻，也确实通过这些人、这些进攻学到了不少手段。 但他从来都是自称自己不是好人、不是善良的人，所以他需要是一回事、万茜茜和刘璐也确实有错是一回事，可这些人竟然胆敢如此对待万茜茜，尤其在万茜茜骨折住院的期间都恶意揣测、恶语相向，他怎能不查出并记住这些人的名字？ 如果王爷的人脉查不出来，反正也不是当务之急，他回到天津就会找杨光照。杨光照控制着国内大半网络，这些人正是通过网络针对、打击万茜茜，杨光照还能查不出来吗？当然，他估计王爷就够了。 而查出来了，他就会记住这些人的名字。如果有天他真的能够把韩三哥这个当今娱乐圈最顶层的存在击垮并取而代之，这些名字当然也不会受到身体、甚至性命的伤害，毕竟不是拍戏，不过这些名字必然会从娱乐圈消失。 当然，神评除了应对这场“仗”，陆雨驰的根本目的还是要让万茜茜看到更多客观的评价，或者说是客观评价中的“神评”。但在网上更多人想发泄就懒得客观，客观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客观评价中的“神评”何来？王小猫。 别看普通的神评陆雨驰暂时不去想、也顾不上，这种需要一定篇幅、还得有理有据，让看到的人都觉得客观、又要发挥“神评”作用的评价，陆雨驰却已经拜托了王小猫。 只是王小猫此时正跟杨米在杭州难得清闲的旅行，王小猫要是写的话，还多了个要求就是笔锋口吻不能显得跟万茜茜太熟。这件事倒也不是太急，陆雨驰只是希望王小猫有空时试着想一想…… …… 此时的王小猫确实正在杭州，不过却在酒店里，看着对面的韩士奇，运着气，一指旁边的杨米，无奈地说：“你是爱上我了、还是爱上她了？上次我们去香港，你就跟到了香港，你说是正巧去请导演。这次我们来了杭州，你又跟来杭州，我欠你钱是怎么着？” “还是巧了……” 韩士奇会来杭州，其实也是万茜茜这件事的副作用。 那还是在万茜茜要参加那个被称为“娱乐圈照妖镜”的姚静的访问之前，刘亚萍曾经提醒过陆雨驰。 但是因为陆雨驰早有计划，他感谢刘亚萍，却依然要让万茜茜参加。但他怕刘亚萍又好心地告诉韩士奇，韩士奇不明情况又转告万茜茜，他就想了一堆应该参加的理由稳住刘亚萍。 在这之后，陆雨驰想到刘亚萍为什么这么好心，说到底这还是韩士奇的关系，刘亚萍这个女人又确实不错。于是他就想做点什么撮合一下韩士奇和刘亚萍，也算对刘亚萍好心提醒的回报了。 这些事韩士奇不知道，但陆雨驰想到的撮合方法韩士奇却亲身经历着，且仍在执行中。 陆雨驰的方法也简单，刘亚萍跟他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到了三月中旬，按照原计划四月他们就要开拍电视剧，所以他就想请刘亚萍跟韩士奇联系一下，为他们电视剧剧组的主创人员做个系列访问。 虽然万茜茜参加那个节目搞得网上“热闹”非凡，而陆雨驰给刘亚萍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万茜茜也已经出了车祸，但是计划不能改变。不仅因为韩士奇已经把前期工作安排得差不多了，也是因为他们剧组的开拍本就是迷惑韩三哥的手段之一。 这件事不但刘亚萍联系了韩士奇，陆雨驰也跟韩士奇说了。而韩士奇能想到这是陆雨驰撮合他跟刘亚萍的方法，不过如今的他对刘亚萍的态度已经不同了，陆雨驰又是打着公事的名义，他知道也只能配合…… 第910章 绝对相信 这就是如果你绝对相信一个人的人品或实力，在一些看不明白的事面前，不要怀疑、只要继续信任就好。 ………………………… 采访主创人员？ 主创人员还没进组呢，平时又都挺忙，韩士奇觉得眼下最方便的——当然也是主创团队之中最主要的人物，就是正在旅行度假的王小猫和杨米。正好王小猫和杨米又是在杭州，而杭州是刘亚萍的老家，借着采访也能回家看看，岂不美哉？ “跟我——你就别拽词儿了吧？”王小猫无奈地说，“你美哉了，我们美哉吗？以后这种情况你能不能提前打个电话儿、你告诉我们一声儿，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然后咱们再一起美哉？” 王小猫倒不是对这件事有多排斥，他明白虽然是陆雨驰故意的撮合，可也是对剧组即将建立前的必要宣传预热。 问题他本就是个习惯昼夜颠倒的人，这又是在度假、又有美人相伴，陆雨驰还让他想想该怎么给万茜茜写“客观神评”，他每天能睡得早吗？而韩士奇偏偏今天早上还不到十点就给他打电话，且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了杭州，王小猫感觉自己才刚睡着…… “这不是我说几点就几点的，人家飞机能等我吗？我又不是陆雨驰，自己有飞机。” 王小猫还在发着牢骚：“我不是说飞机，我是说电话儿！电话儿你懂不？再说了，你采访主创人员，万茜茜都被创了（撞，天津话中‘撞’和‘创’是同音，有时也同意），你先去湖南啊。你也代表我，看看咱们受伤的朋友。” “我代表得着你吗？我也不去。你想想，陆雨驰那小子一向是把什么事儿都计划好了，万茜茜别说出车祸了，自从去参加了那个节目，网上争议就没断过，陆雨驰能没计划吗？就这么看着？ 这访问又是他安排的，他自己联系的刘亚萍，他都没让刘亚萍先去找万茜茜，这个时候我们过去不是给他添乱吗？他肯定有他的打算。而且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刘亚萍就是杭州人，正好儿回家看看。” 这就是如果你绝对相信一个人的人品或实力，在一些看不明白的事面前，不要怀疑、只要继续信任就好。对方不说，也没告诉你需要帮他什么，你就不要去添乱，维持正常的现状可能就是最好的帮忙。 这个道理王小猫还能不明白？明白，不过没睡醒脑子有点不太灵活。 王小猫笑说：“呦？看不出你最近变聪明了啊？是爱情的力量吧？诶？可你说了半天，刘亚萍呢？谁给我们做访问？” “哦，下了飞机，她先回家看父母了。我不得先过来跟你们俩说明白了才能……嗯？杨米呢？” “啊——她——昨天在另一个房间睡的……” 王小猫说是昨天，可他最近都是昼夜颠倒，所以事实上也就是几个小事前——今天的凌晨，杨米去了另一个房间。 莫说王小猫如今如何，杨米还是那个顶流一线女明星。两个人之前就传过“绯闻”、又不能公开，所以一同到了什么地方，要住酒店都是先后进入，开两个房间迷惑外界。 不过进了酒店之后，到了夜深人静，谁再到另一个人房间“串串门”就另说了。反正自从来了杭州，尽管王小猫再清闲也还要写自己的小说、这两天又要帮陆雨驰想着“客观神评”，可杨米还是每天都睡在王小猫的房间。 那么今天凌晨怎么就成了特例呢？ 时间回到七八个小时之前，王小猫当时倒是没写小说，正想着该怎么以不认识万茜茜的口吻客观评价。 他倒不是对陆雨驰拜托的事多么上心，而是万茜茜从参加节目就争议不断、还出了车祸，尽管他嘴上不说什么、连打个电话问候都没有，心里却觉得既然这样可以帮到万茜茜，就该好好想想。 事实上陆雨驰当时跟王小猫电话中说这些时，虽然说着这件事并不着急，可他也了解并相信王小猫的性格和人品，一定会把此事放在心上。也正是因为这种了解和信任，他根本不会计较王小猫和韩士奇二人有没有问问万茜茜的伤情。 嘴上问了，就是真的关心？ 韩士奇没问，可平日懒得思考的他也费心分析着，想明白这个时候不给陆雨驰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王小猫没问，可暗地里却在尽心费脑的想着怎么帮万茜茜。 但王小猫在那边尽心费脑，同一个房间的杨米觉得无聊啊。 要是王小猫写小说、有进度要求的时候，她还会尽量控制一下自己，当然往往也控制不住。现在王小猫想什么评论，想得出、想不出，今天想出来、明天想出来，都是无所谓的事，于是她就故意找个话题跟王小猫说说话。 “猫哥，你平时抖音玩儿得多、还是快手玩儿得多？” “我知乎玩儿得多。” “那……那不一样，我是说刷视频。” “知乎上也有视频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最近这两家都在跟我谈代言，我还想着你玩儿哪个我就接下哪个呢。” “我就是那时你逼着我直播，后来又签到老韩的公司，就偶尔开播算是帮帮他。我直播也是教做菜、写字，我都不玩儿。知乎上还能学到点儿东西，那俩上面都是什么？” “那上面儿也能学到东西。” “学到什么？学到怎么露胸、扭屁股好看？文人不说脏话。反正没有知识。” “有，我找给你看看……”杨米也不是非要较劲，这就是情侣之间正常的抬杠逗趣。然而她这一找，却给自己找来一顿气。 去年临近过年还剩二十来天的时候，祖儿回到天津，除了等着过年，也是要拍一部反映她念旧、不忘本、回忆自己同年时在天津生活点点滴滴的宣传短篇。 祖儿当时邀请王小猫和韩士奇两位天津籍的明星，以她好友的身份参与拍摄。这是要表现她不但忘不了这座城市、不但这座城市还有亲戚，而且她在这座城市里还有不少朋友保持联系，这样效果不是更好？ 是，她倒是更好了，可杨米刚才刷到了就不太好了…… 第911章 得看全了 什么事都得看全了，片段永远不能反映全貌的含义，还可能引发偏离、或与全貌正相反的误会。 ………………………… 王小猫倒不是故意瞒着杨米，就像祖儿邀请他和韩士奇的当晚杨米打来电话，他知道杨米可能介意，却还是在电话中告诉了杨米在跟祖儿、韩士奇一起吃饭。 因为拍摄的时候才刚到一月下旬，祖儿这部短片总共需要走过多少天津的大街小巷、总共有多少要反应的内容、又总共需要拍摄多少天，那都是祖儿及其团队的事，王小猫和韩士奇只是其中一个篇章中的两个“演员”，他俩总共只拍了三天不到。 这“演员”当得也轻松，他俩现实中也是祖儿的朋友，要拍的不过就是跟朋友一起逛街、吃饭、闲聊。 而且即便没有这个宣传短片要拍的话，祖儿距离过年还有二十来天回到天津等着过年，王小猫和韩士奇若按照当时的计划也都是在天津过年，大家是朋友、又处于一个圈子、还都是天津人，他们在此期间就不联系了吗？ 恐怕也少不了逛街、吃饭、闲聊。 别忘了上一个过年期间他们还不算特别熟悉的时候，互相也没约好，还在龙仲游的那家高端私人洗浴偶遇呢。 所以王小猫压根就没觉得是刻意出演了什么，他参加这个短片拍摄的时间短，意识也不是那么清晰。而过了一周多点之后，他就到了北京，等着陪杨米的父母过年。 他到了北京，在过年之前那几天基本就住在杨米父母家，帮着二老做些家务。可那时距离除夕也就一周左右了，杨米正在紧张的备战春晚，根本不怎么回家。 等到真正过了除夕，他又得跟着杨米四处的串亲戚、顿顿喝着大酒。就别说去年帮着祖儿拍宣传片的事了，那几天他喝得基本上对什么事都不是太清晰，哪还想得起、顾得上跟杨米说呢？ 王小猫对此事意识不清晰，但近期这部祖儿的宣传短片流出，杨米突然看到，可是深刻得很。 关键是这种短视频平台，除非官方，否则用户能发的时长最多也就几分钟，而绝大多数用户也不会发这么长，十几秒是最常见的情况。所以杨米看到的不是整片，就是个片段。 而且也不知道发这个短片的人跟王小猫有仇还是怎么着，偏偏这个片段里本来有韩士奇，却只播了镜头给王小猫跟祖儿说说笑笑一起吃饭的场面，韩士奇被截到了画面以外。 如果这个视频能再长一点的话，王小猫就在画面外了、就只剩韩士奇和祖儿了，再接下来也有三人同框的画面。问题是这个视频没那么“仁义”，杨米只看到了王小猫和祖儿。 所以说什么事都得看全了，片段永远不能反映全貌的含义，还可能引发偏离全貌、或与全貌正相反的误会。杨米未必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此时不想明白，就是生气…… “嗬？！俩人还背着我拍了个言情片儿呢？！片名是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儿呢？我也捧捧场，去给你们打个一星好评。” “都一星了，那还叫好评啊？这不是什么言情片儿，我是帮她拍个宣传片儿。那不是她本来知名度就不算太高，倒是负面的新闻不少，拍这个片子帮她正名、也宣传一下。”王小猫解释说。 “那你怎么不跟我拍个宣传片儿，帮我宣传一下儿呢？”杨米据“理”力争。 “你这么大的名气，我帮你宣传一下儿？再说你也没跟我提过这种事儿啊。那里面儿也不止我，还有老韩呢……”王小猫看了看杨米像举着照妖镜一样举着的手机屏幕中暂停着的视频，前后快进拉了拉进度条，看了会，又说，“你看，这个胳膊就是老韩的。” “你怎么不说那把椅子就是老韩变的呢？我生气了！我去我的房间睡了……” 杨米信吗？ 其实信，王小猫的人品她还不知道吗？ 但是信和生气并不冲突，不是那么生气和一定要表现得很生气也并不冲突。所以女人生气这种事也得全面的看，确实有些女人就喜欢生气，同时更有些女人喜欢的是她们生气后能获得男人的道歉和哄劝、获得被男人宠爱的感觉和补偿。 关于这一层的全貌，王小猫再是个“直男”，可经过杨米这么长时间的“培训”，也能够看全了。而且他觉得不管是忘了、还是那个短片断章取义，总之是他没告诉杨米、是他有错。于是他还是道歉、解释，并试图要拉住杨米， 当杨米依然坚持要到另一房间睡，他碍于这是在酒店里、他俩关系一时间又不能公开，所以没在走廊跟杨米拉拉扯扯。他是等到杨米进了另一个房间、隔了一会，才去敲门劝杨米回来。 但杨米还是没有回来，发微信跟王小猫说着连篇气话，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吧？ 其实也不是。经过“培训”的王小猫能看出第一层的全貌，却万难想到杨米还有第二层的意图。 前几天来到杭州前，杨米特意——单独——秘密去了一趟北京找陆雨驰，她希望陆雨驰以公司发展需要的严肃且正式理由，劝说王小猫出演一部正剧的男主角，而女主角自然就是她自己了。如果王小猫同时愿意担当这部她的转型、正名、收山、见证她和王小猫戏内外爱情之作的编剧，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了，先别想“同时”，头一点王小猫就很难答应。 正因为王小猫很难答应，杨米才那么费事的跟陆雨驰密谋。而杨米选择跟陆雨驰密谋，就是因为她明白这事自己说没用、还可能起到反效果。所以即便陆雨驰去说的话，也得好一番苦劝、也得是以“公司发展需要”为由。 陆雨驰当时倒是答应了杨米，可是这么久过去了，据杨米所知陆雨驰只给王小猫打过一次电话，而且没说几句就挂断了，根本就没看到效果、甚至都不知道提没提这事。 杨米能不急吗？ 所以要说是真生气，她也不是完全因为祖儿和王小猫拍的那个短片，但她必须得借题发挥一下…… 第912章 都没错 不见得要分个谁对谁错，可能是因为双方不了解对方的行事风格和水平，也没能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 ………………………… 其实杨米所谓“这么久”也没几天。杨米之前去北京找陆雨驰谈完这事，万茜茜紧接着就出了车祸。而万茜茜从出车祸再到恢复录制节目，节目组仅仅给了二十天的修养时间，可那个节目的最后三期直到现在还没开始录呢，能过了几天？ 再说这件事也真不能怪陆雨驰不上心，他现在是实在没办法和王小猫详谈。 一来他觉得还是面谈效果更好，可万茜茜那边的事他虽然早有计划，却毕竟还得应战、还得指挥调度。别说回天津面谈，就连个长一点的电话他都没时间给王小猫打。 二来他倒是设想了一下如何跟王小猫谈，可正因为设想了他才更觉得自己现在即便就在天津、即便闲来无事，也不是谈这件事的时机。以公司发展需要为由？他承认杨米想得是不错，问题王小猫是什么智力水平的人？最近跟王小猫说是公司发展的需要，这不是扯蛋吗？ 他们这个公司才有多大？一年能“消化”几部影视作品和综艺节目？眼下那部王小猫写给杨米的仙侠偶像剧，还处于前期筹备的最后阶段，下个月演职人员才进组。换言之“下部”还没拍呢，就急需谈“下下部”的事了？ 他们这间娱乐公司成立了一年半，没有规划却又形成了自己的周期，那就是综艺节目恰巧都是在下半年拍，而电视剧恰巧都是在上半年拍。 关键这些业务都是以王小猫为“大脑”运作的，周期既然已经形成，就不能轻易打乱。陆雨驰觉得眼下真要跟王小猫说公司发展需要，只能让王小猫再策划一档综艺节目，才更可信、也更合理。 因为他们的《大实话》节目是在深秋、入冬的时间段，而只要以后每年上半年都能开拍一部电视剧，他们就都能在每年年底再开一档如《苏东坡》选角那样的竞演类综艺节目，这样一来他们公司上半年在综艺节目方面就有了一个空白。 所以陆雨驰知道跟王小猫这种不能与其斗智的人，就得把时机掌握得非常精准、理由编造得非常正当，造成一种令其措手不及又救场如救火的感觉。 按照他的设想，至少等到眼下这部仙侠偶像剧开始拍了、过了一个来月了，这个时候剧组正常运作，他和王小猫在这个阶段又都没什么事，“偶然间”就聊起了公司未来的发展。 他们这间娱乐公司毕竟还是以情怀为主，相信王小猫也不希望总拍什么仙侠偶像剧，还是应该拍正剧。偏偏杨米那个公司又一贯追求利益最大化，就肆意榨取杨米身上的商业价值，不给杨米安排正剧。所以他们这个公司跟杨米可谓是一拍即合，而且王小猫肯定也希望杨米可以多拍正剧，何况这也是杨米本人的心愿。 于是王小猫就得再写个正剧的剧本给杨米，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他们第一部电视剧是由杨米反串男主角，第二部正准备开拍的电视剧是由万茜茜反串男主角，以后的都反串吗？噱头一旦反复用也就没意思了。 那么拍正剧杨米肯定是出演女主角，可谁来演男主角呢？如果有感情戏、甚至激情戏怎么办呢？再是正剧，只要拍人类为主角的就避免不了这些吧？过去人家拍《孝子》，多正、多催人泪下一部戏，里面也得涉及情感问题，还有给孩子喂奶的特写镜头呢。非要避开不写，就可能限制剧情，就是对“艺术”的不负责！ 所以这个时候陆雨驰“突然”想到，接下来这部正剧由王小猫演男主角最合适。都订婚了，激情去呗。再说如今这个时代，就是没订婚，网友头一次见面，激情的不也有得是嘛。 不然杨米跟别人戏里“激情”，王小猫能不介意？就算王小猫可以眼不见为净就不介意了，就算没有激情、只有感情，可王小猫和杨米已经订了婚，杨米再和别人在戏里“感情”一下，王小猫的父母、亲友怎么想？ 当然这“不是”主要理由——其实这就是陆雨驰觉得最能说服王小猫的理由，不过只能在心里说服，就王小猫那个性格表面肯定得充着。 而“主要”理由则是，王小猫也得为公司着想吧？他现在也是相声、厨艺、编剧、主持人等多栖明星了，形象、气质都有。别说杨米不方便再跟其他男艺人合作，就算方便，那不得花钱请吗？有王小猫这个现成的英俊才子明星，何必花更多钱找来的还不如他？ 陆雨驰觉得这么一说，王小猫肯定就同意了。而这件事的难点就是让王小猫当演员，难点谈妥了，编剧的事就不是事了。 陆雨驰想得是不错，可杨米不知道啊。 又因为万茜茜那边出了车祸，陆雨驰最近肯定在照顾着，杨米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给陆雨驰打电话催问。而知道这件事办起来很难，为了保证成功率，她还不能自己跟王小猫说。但这件事对她来说确实很重要，所以急性子的她能不着急、能不生闷气吗？ 杨米急，其实陆雨驰想得固然是不错，却没有站在杨米的角度想想。陆雨驰是可以暂时先不跟王小猫详谈，却应该把自己的打算先简单的跟杨米提提。虽然陆雨驰最近确实忙，但即便不忙，他也一贯不是一个善于考虑别人感受的人。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见得要分个谁对谁错，可能是因为双方不了解对方的行事风格和水平，也没能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其实都没错。 既然都没错，杨米也“理解”陆雨驰现在顾不上，而且她又是请人家帮忙，可人家顾不上，她自己这么心急，总得做点什么吧？ 于是杨米无意中看到王小猫和祖儿、当然还有被杨米忽略了的韩士奇以及祖儿自己的童年好友一起拍的那个宣传片，要说生气嘛倒也是有点，可更多是让她有了灵感，让她觉得必须借题发挥一下才行…… 第913章 借题发挥 有些事没法直接办，或者直接办了也办不成，就只能借题发挥一下，如果借的巧妙，效果往往还都不错。 ………………………… 是想着借题发挥，可杨米知道这件事自己跟王小猫说没用，还可能适得其反，这也就是她之前要找陆雨驰、由陆雨驰去劝王小猫的原因。 所以她想的是借着王小猫帮祖儿拍了那个宣传片，逼着王小猫也在她的宣传片里客串一下。当然她原计划哪有什么宣传片？不过以她工作室的实力，尽快出个宣传片方案很简单。 虽然是宣传片，可宣传片的演员不也是演员吗？就是故事片的演员，还有本色出演、就演自己的时候呢。杨米觉得祖儿倒是变相帮了她，先不跟王小猫提之后那部正剧的事，让王小猫先适应影视演员的感觉也好。 有些事没法直接办，或者直接办了也办不成，就只能借题发挥一下，如果借的巧妙，效果往往还都不错。 于是杨米今天凌晨故作生气，虽然真的到了另一个房间，拒绝王小猫在门外也没怎么太执着的“邀请”，一个人还挺闷，可想到能够以此达成目的，她还是忍了。不过忍的同时，她也用给王小猫发微信反复表示自己“生气”的方式，缓解见不到王小猫的苦闷。 所以说男人冤不冤？相思之苦是这么表达的？ 果然杨米忍到了王小猫跟韩士奇聊完，王小猫就主动来找杨米了。 没法不主动，别说王小猫也觉得自己跟祖儿拍片却没告诉杨米有错，就算他觉得自己没错、不想道歉，可怎么也得去找杨米说说韩士奇和刘亚萍要给他们做访问的事吧？ 这个时候杨米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算是对王小猫“罪行”的惩罚。 “你也拍宣传片儿？” “怎么啦？不行吗？你能跟别人演，不能跟我演？” “那——你怎么也得出个拍摄大纲，我先看看吧？” “我现在就让……这件事儿我们早有计划，不过我现在偏不让你得逞，过两天给你。” “呵呵？两天？不够别勉强啊，正好这几天我先帮陆雨驰想想给万茜茜写客观评价……” …… 韩士奇和刘亚萍在杭州给王小猫和杨米做访问，虽然王小猫和杨米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可四个人终究还是在那个美似天堂的地方玩得很开心。而陆雨驰呢？还得留在湖南长沙，还得继续为万茜茜操着心、拒着敌。 万茜茜每天都会跟陆雨驰说很多次感觉自己恢复得不错，要比昨天好了多少多少。其实陆雨驰明白，万茜茜这一来是为了让他别那么心疼，二来也是让他更放心的让自己参加最后三期节目录制。 还不只是在身体上，陆雨驰不想让万茜茜看电脑、手机，但是整天在医院里也确实无聊。再说万茜茜不像杨米、杨小莹那样成名已久且一直就争议不断，所以万茜茜肯定会特别在意、也特别好奇别人如何说她。但是同样，万茜茜不管看到怎样的评论，都会表示无所谓，可真的无所谓吗？陆雨驰看得出来。 所以无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万茜茜都不想让陆雨驰太心疼她，但陆雨驰怎能不心疼？因为他很清楚万茜茜无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在受着折磨。 可正因为心疼，陆雨驰才要忍住、才要继续自己的计划，从而让万茜茜在未来看淡这些，专注演艺事业。其实如果真能让陆雨驰选的话，万茜茜最好什么都别做，就安心在家…… 时间一晃就到了最后三期的录制，陆雨驰知道真正的大战这才正式开始。 对于同节目组的其他选手来说，之前可能还只是因为节目组的不公对待而生气，因为万茜茜通过节目提升更多关注度、接到更多代言，让她们自认为自己损失了利益。 但既然自己的利益已经“损失”了，现在就更要争取通过节目本身获得更多镜头、“戏份”，以及节目后续延伸利益。在节目中的这最后三期也就是最终对决，这个时候再不出手就真的晚了。 对于圈内同行来说，那些名气不行的——想上这个节目没上了的，就好比如果没有陆雨驰的万茜茜本来也被拒之门外了，节目又大火，那些人看着可能就更有气。 而圈内同行之中那些本来名气就高——不屑于来参加的，看到自己辛苦多少年、红了多少年，突然这么一档节目捧出来几个名气跟他们相当的，哪怕人家也辛苦多少年，但他们可能心里还是不会平衡。 那么不是节目选手、却在关注这个节目的圈内同行，只要他们会为此生气或不平衡，就都会格外关注最后三期。因为这三期最终捧出的名气最高的、受益最大的几位，就是他们认为的自己将来的竞争对手。 所以这些人也会像节目其他选手中那些不平衡的人一样，格外关注最后三期的同时，也要赶在最后三期集中出手。 因为他们趁着一个刚刚走红的竞争对手在关注度最高、却尚未站稳的时候出手，一来巨大的关注度就是双刃剑，负面消息关注度也自然更高；二来这个时候不出手，将来这个竞争对手站稳了，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但无论是节目组其他选手、还是其他圈内同行，要出手既不能明着爆料，暗中也不能光是谩骂。 这就是娱乐圈，明着爆料，即便是真的、即便那个对手就前途尽毁了，可将来谁还敢跟你合作？ 我们经常看到一些好像很有正气的圈内人，明着爆料谁谁滥用替身、谁谁不背台词，可那个“谁谁”是谁，他们绝不会说。这是利用公众愤世嫉俗的心理，给他们自己树立形象。不然你真的那么正气，你倒是说出“谁谁”的名字，别再让那个“谁谁”糊弄广大公众的钱啊？他们不敢，也没那个必要。 同样在娱乐圈暗中操作，想给谁泼点脏水容易，可想要真正的毁了这个人，一定不能光是谩骂，需要有个正题，哪怕是借题发挥呢？ 所以陆雨驰才断定对于通过节目提升名气最大的万茜茜来说，真正的大战就要开始了…… 第914章 狂得有资本 狂就得有狂的资本，没有资本还狂？享受完狂的美感再找别人求助？ ………………………… 果然当万茜茜录完最后三期，又因为节目组为了照顾万茜茜的伤情，拖延了之前录制的进度，所以最后这三期录完马上就播出了一期。此前都是传言，当外界看到万茜茜真的骨折之后那么短时间就恢复录制了，网上嘲讽之声空前巨大。 这一来有不少圈内人在暗中引领舆论，有心打压万茜茜，二来外界舆论中这类声音也觉得自己掌握了证据，誓要维护正义、抨击虚假丑恶。 这事看起来确实不容抵赖，因为万茜茜出车祸的日子是在网上人尽皆知的、摆在那里的，而接下来的两期都只是正常参加，谁都看得出那是之前录制的，可最新播出的一期却是戴着护具，修养了多久很好计算。 很多人都说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常识，怎么万茜茜就能短短二十天左右之后继续参加这档以唱跳为主的竞技节目呢？简直就是医学上的奇迹嘛，否则车祸必然是假的、是炒作、是在装可怜而已。 面对巨大且看似仍在扩张之中的声势、犀利且好像有理有据的用词，万茜茜看着当然很伤心，就连一向爱表功的、显得很自信的刘璐都慌了。 刘璐这时候才真心请示陆雨驰该怎么办，要不要让王爷的团队再给编写一些能够有力回击的说辞？可陆雨驰虽然相信王爷的团队一定做得到，但他不会跟王爷说这事。 哦，人家上次好心提醒，在你那个矛盾的、不能久立的、容易树敌的宣传方案上尽力修正和弥补。结果你刘璐坚持了没几天眼看当时的第一炮打响了，就狂妄自大了、忘乎所以了，就把那个方案彻底抛在脑后了。现在你坚持自己的方案、任意妄为，不知道怎么收拾，又找人家去了？ 狂就得有狂的资本，没有资本还狂？享受完狂的美感再找别人求助？ 反正陆雨驰别说有自己的计划，就需要这样的场面，即便没有的话，他也办不出刘璐这么臭不要的事，他也是个很狂、很傲——而且通常都有资本的人啊。再说他就是办了，刘璐过几天又流露出猖狂嘴脸，他不是人得罪了、脸舍了，最后还没办成事吗？ 所以他只是好言宽慰万茜茜，让刘璐别慌，暂时继续利用此前就写好、买好的宣传稿，虽然质量上未必可靠，起码先要保持数量可以与对手抗衡、甚至保持一定的优势。 至于接下来具体怎么做，他也要看看情况、想想对策。 现在情况就是在如此巨大的负面舆论之余，当然也有很多喜欢万茜茜的人帮万茜茜说话。不过他们说的那些话在陆雨驰看来不但帮不了什么忙，反而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腿断了，别说跑，走都走不了，这不是医学常识吗？可就有人在奥运会上腿断了继续坚持跑完比赛，别说二十天恢复了，二十秒都不会给他。这样的事有证可查，在奥运史上还不止一次发生。 拳击比赛被打得眼睛出血、满脸是血，影响视线，这时候对手一拳可能要了自己的命，这同样是常识吧？但还是有那么多拳击手坚持比赛。 更有伟大的迈克·泰森被对手恶意搂抱、恶意用头顶破了他的眉骨，导致出血影响了他的视线。可他不但坚持比赛，还怒而咬掉对方的耳朵…… 这些例子都挺好吧？是挺好，问题这些都是陆雨驰想的，不是网上舆论说的。陆雨驰也纳闷，这么多鲜活的例子，为什么那些帮万茜茜说话的人就不会举呢？ 再看那些帮万茜茜说话的人怎么说的？倒也是声势浩大、自信满满、大义凛然的姿态，可在陆雨驰看来同样没什么资本。 像什么签了合约，就必须继续参加啊；什么明星参加综艺节目都有赞助商，身不由已啊；什么努力了这么多期，才终于打下这么好的基础，不忍放弃啊…… 陆雨驰心说，这都是什么啊？这都是帮万茜茜的吗？ “翻译”过来是不是就是贪财、没骨气、太想红呢？这不正与那些讽刺万茜茜太想红却非说不想红的人，那些质疑万茜茜为了红不惜用假车祸炒作的人，呼应上了吗？ 要么就是一味走苦情路线，什么看着就心疼、我都看哭了之类的。你看得见，他们看不见？他们要是看不见怎么会拿这件事质疑万茜茜呢？而这不但说明他们看见了，且不会对此产生同情，所以你哭不哭，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更有甚者不走苦情路线，反而姿态甚高、傲气冲天，扬言谁不炒作？哪怕万茜茜就是炒作，也只恨娱乐圈就是这样的风气、只恨这样的好艺人炒作得太晚了，自己依然喜欢！ 这回好，车祸明明是真的，愣是让“友军”说成假的了。 所以莫说与万茜茜敌对的人，就是看似“友军”，如果水平上不行，也没有还击的资本和能力。 当然陆雨驰也不怪这些人。 这里就有刘璐的引导、有他们工作室仓促之间写出的样稿，而刘璐的水平通过这次的事展露无遗，她都如此，过去常年在万茜茜工作室那些员工可想而知。 陆雨驰在北京时为了扩建工作室倒是招了一些人，不过万茜茜出了车祸，他仓促赶到湖南，那些新招的之中有几个在他看来有些灵气，但入行尚短、经验不足。 而这样的情况下，陆雨驰、万茜茜这一方都提供不了好的样稿引领，公众出于喜爱万茜茜自发的舆论，陆雨驰只能感激、没权利责怪。 不过即便这样的局面、即便陆雨驰不是早有自己的计划，他也不怕。 一来他坚信自己虽然不像王小猫那样文笔出众、可以写出客观的“神评”，但他想写不那么客观、支持万茜茜的观点还是没问题的。就像他刚才想到那些运动员的事，就都是可以反驳对手的例子嘛。 二来录完最后三期节目，他立即就带着万茜茜回了天津。人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更有资本、更有底气、也更有安全感…… 第915章 不需要这样 有的时候你是出于好意，顾虑较多、不好意思直言，可是有些关系之间根本不需要这样。 ………………………… 回到自己的势力范围，津京两地又仅仅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陆雨驰要运作很多事都很方便。 而且他都和万茜茜在湖南修养了二十天左右了，又继续录制完最后三期节目了，这个时候王小猫和杨米的假期也结束了。王小猫回了天津，杨米——谁知道又去哪了。 王小猫回来了就好，虽然陆雨驰也不好意思在王小猫假期刚刚结束，催问他请别人给自己帮忙的进度。但是不要紧，王小猫回来了，能不过来看看受伤的万茜茜？看见了，能不关心一下现在舆论搞得两极分化的事吗？ 陆雨驰是不好意思催问，但王小猫只要问了、万茜茜说了，就好办。就算王小猫真的不来，反正大家住在同一排，陆雨驰也可以整天在王小猫跟前愁眉苦脸地晃悠。 看来陆雨驰的自信还是有道理的，他这点心眼就够别人应付的了，不过也未必对任何人都管用，也得看对方的智商…… “唉！小猫儿啊……诶？怎么样，旅游挺开心的？” “本来还行，不过你安排个访问，给我们搅和了。” “唉，我这不也是为了公司的新戏嘛。茜茜那边儿搞得挺焦灼的，可新戏不能耽误啊，我脑子也乱，能想到什么就赶紧办了。” “就别跟我拽词儿了，还‘焦灼’？有事儿直说。” “嗯？没事儿啊。杨米呢？” “杨米……”其实杨米没跟王小猫说，不过王小猫也大概能够猜到，准是去北京工作室急着准备声称早就有的宣传片大纲了。他不想多聊这个话题，又说，“有什么事儿，你直说行吗？” “没事儿，就是问问。茜茜骨折了，你昨天露了一面儿，今儿怎么不来了呢？” “你女人骨折了，我回天津第一时间去了，还不行？我得住在你那儿啊？我无所谓，你看着不别扭嘛？我这次回来了得赶紧收拾在这儿的东西（指韩士奇家），新戏开拍之前我得搬家。” “呦，好事儿啊。” “行了、行了，别费劲了。”说着，王小猫从一个箱子里掏出一沓纸，这是他写好了几个版本的对万茜茜的客观评价，“你说我不去看看，你既然没事儿在家、万茜茜骨折养伤呢，你在我儿晃悠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你看我又不是来催你的。” “你——滚……” 有的时候你是出于好意，顾虑较多、不好意思直言，可是有些关系之间根本不需要这样。不说，就可能耽误事；而绕得多了，又可能反而遭人烦。 哥们之间就是这样，王小猫就是真正可以当哥们的人。 还记得他们三人当初为什么开了娱乐公司，就是因为王小猫找陆雨驰和韩士奇宣传自己的小说，结果那两个人都推三阻四的。这看起来好像是王小猫过分了，别人不帮忙，有什么可责怪的？但是具体到王小猫身上就一点都不过分了，因为哥们有事需要他，他会竭尽所能。 陆雨驰当时还觉得韩士奇做了几年生意，说话太虚，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只不过韩士奇是用溜须拍马那套，他倒是不会做出那种姿态，却也是打着哥们的旗号绕来绕去。 当陆雨驰回到家中，看了看王小猫写的客观评价样稿，也看出王小猫对哥们多么够意思、又多么竭尽所能了。 而可贵的不是文笔多好、论证多有力、态度显得多客观，这些王小猫当然都做到了，但就因为是“当然”，所以陆雨驰这么了解王小猫的人并不觉得意外。可贵的事看着这些版本，若不是陆雨驰知情，根本看不出这是同一个在生活中认识万茜茜的人写的，不但在论证角度方面，语气、行文风格都各有不同。 陆雨驰是实在没想到王小猫在跟杨米难得的甜蜜旅行中、在他拜托王小猫之后这么短短的几天中，居然写出了这么多版本来，但这还真是他所需要的。 虽然陆雨驰从来没指望这种客观评价达到正面或负面评价那种规模，因为根本就不可能，按照陆雨驰的计划也不需要这样，可也不能千篇一律、一看就是复制粘贴的吧？ 这回好了，王小猫自己就写了好几个版本，陆雨驰在让工作室员工加以修改，也能在网上形成一股规模不大——对万茜茜这件事却有着客观评价的力量。而这股力量能够带动一些舆论更好，即便不能，陆雨驰本也是打算将来只让万茜茜看到就好。 此外陆雨驰自己则编写着有力一些的支持万茜茜的样稿，再让王爷和杨光照帮忙在网上大肆宣传。然后他就是看戏了，坐等最后两期播出、坐等争议的双方吵个天翻地覆。反正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反正万茜茜知名度和商业价值已经有了，不需要赢却又终究可以达到自己目的的战斗——实在惬意…… …… 王小猫每天花上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看看养伤的万茜茜、拜访一下万茜茜的父母和那边韩士奇的父母，哪家留他吃饭的话，连饭都不用自己做了。剩余时间他自己一边写书、一边搬家，也挺惬意的。 一边写书、一边搬家？ 没错。 他这个所谓搬家可轻松，连个车都不用。他之前那套房子早就卖掉了，这边装修、家具家电都是新的，以前一些老旧的家具家电也卖了。再者之前他也不怎住在那套房子里，他是常年以店为家。 所以他住在韩士奇家这段时间是带着全部家当的，而他的全部家当其实基本上就是衣服、电脑，至于有一些习惯用具、珍贵物品也占不了多大地方。何况他过去的房子才六十平米，可韩士奇这里不算小院、露台、私人码头就有三百多平米，他就是都搬来也放得开。 而王小猫要搬去哪呢？就是韩士奇的隔壁了。 这几天韩士奇并没回天津，而是跟刘亚萍一起全国各地的去做他们接下来电视剧主创人员的系列访问了，王小猫自己就把搬家的事解决了…… 第916章 天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听着好像冷漠、不近人情，其实都是公平的、是天道。 ………………………… 王小猫是不怎么在乎钱，比他岁还数大的老楼也能住、烟酒店里面搭个床也当家，不过真住进属于自己的大房子里，尤其装修得还挺不错，他多少还是有些兴奋。 哎呀，一个人住六间房，三个客厅、三个厕所，一个院子、一个私人码头，还不算上面顶上好几间房的露台，哪说理去？ 这就是罪恶啊！可这罪恶是谁带来的呢？要不是有人拉着他进娱乐圈，哪能这么快赚这么多钱呢？当时买房子还是借钱、还觉得还钱挺吃力，可后来继续在娱乐圈，感觉这样在过去想都不敢想的房子，一年买个两三套好像也不是问题了，罪恶啊！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那个意思——我拉着你开公司，不但赚了钱、还借着钱给你买房——结果我是罪恶的源泉呗？”陆雨驰听说王小猫今天就彻底搬完家了，就特意过来看看，结果就听见了王小猫坐在客厅里满面愁容的感慨着“罪恶”。 “有捡钱的，还有捡骂的？我是说在娱乐圈儿赚钱是不是也太容易了？还有好多人吃不上饭呢，这难道不是罪恶吗？” “猫儿啊，我知道你是文人傲骨，清高之中又有点儿怀柔天下的心态，可你不能这么想问题。钱——只要是光明正大的、只要是合理合法的，能赚来那是本事、那不是对别人的罪恶。你就算不去赚，那个没本事的他也赚不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听着好像冷漠、好像不近人情，可其实都是公平的、是天道。你看人是这样，动物也是这样。强，就获得更多，不强，就获得更少、甚至饿死，这不公平吗？没那个本事，恨那个有本事的有什么用？” 王小猫就静静等着爱炫耀这些的陆雨驰摇头晃脑地说完，他则笑了笑，反问陆雨驰：“你跟我讲道理呢？还跟我引经据典？你说人和动物都一样，有本事的就能获得更多，这是公平的，这些话都没错儿。当然这也不是你说的，是人家老子说的。那我问你，那些在娱乐圈儿里赚到钱的、名气更大的——都是有本事的？” “这个……” “不说别人，就说杨米吧，她唱歌儿……还能发专辑呢。” “诶、诶！你们说什么呢？”杨米总是习惯突然窜出来，她这一进门就听到好像有人议论她，这个人还是她不能得罪的王小猫。 “你——怎么来了？”王小猫问。 “门没关啊。” 王小猫又问陆雨驰：“你进来怎么不关门呢？” “我刚才进来时门就没关，我以为你就喜欢开着呢。” “哦，那可能是搬家忘了。”王小猫转而又问杨米，“你怎么来了？” “你刚才已经问了一遍了。” “不是，我是问你怎么来天津了，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儿。” “回自己家还得说一声？再说咱们过些日子不就开机了嘛。” “行吧，那你先坐，我先跟他掰扯这事儿。我们说的都是举个例子，不是贬低你，你就听着就完了。”天津人就喜欢抬杠，这叫抬杠学能耐，也是一种乐趣。王小猫再次转而问陆雨驰，“你说说啊，娱乐圈儿能赚到钱的都是能耐大的吗？” 王小猫这话还真把刚才张口“天道”、闭口“公平”的陆雨驰问住了，别说陆雨驰已经涉足娱乐圈一年半有余了，就是不能深入了解、只能看个热闹的普通人，也明白这个圈子的不公平。 难道老子的话说错了？ 不可能啊。 陆雨驰心说自己爱拽词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改不了也不能在这小子面前卖弄啊…… 其实人缺什么，就爱炫耀什么。财富、权势，陆雨驰从来不屑炫耀。也许有些富二代爱炫富，但他这样的富三代用不着。而他也尽可能不用势力压人，真到了必须用的时候，他通常都是让他弟弟陆风翔去做，就比如当初最开始对付袁家父子那样。 但像他这种人，富贵是别人都能看出来的。他就算藏富，贵气也是自然流露的，可他有没有学识是别人单纯看无法得知的。而他的奶奶是三百年多年书香门第，按理说书香门第不缺学识、不需要炫耀这些，但这是另一个问题——门风。门风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习惯。 所幸陆雨驰也不是个不学无术的人，知识、脑子还都挺好，他想了想，对王小猫说：“可能我说人和动物一样有些绝对了，人类毕竟比动物聪明，能想到的、能付出的都比动物多。 加上如今的娱乐圈儿又挺畸形、挺肮脏混乱，那些没本事、还赚钱的，他们又都‘额外’付出了，你也知道那些事儿，所以也就额外所得了。 不过这种畸形的、肮脏混乱的局面，我相信将来有天会有好转的。前不久那个女明星、还有随着牵出来的几个明星，他们不就都出事儿了吗？额外付出了就额外所得，额外所得了就烧得难受。” 王小猫又笑了笑、点了点头，说：“你刚才前面儿说的这半段儿啊，不对，人和动物还是一样。既然是天道，世间万物都不可能逃脱。不过你后面儿说的就对了。 你后面儿说的是什么？那是报应。为什么有报应？还是我说的他们用了罪恶的方式、又在罪恶的环境中谋财，也就是你说的额外付出、额外所得。 老子说的天道是公平的，世间万物都是，可不是一时谁有能耐赚得更多、没能耐赚得更少。这点其实也没错，但公平体现在循环上。道是循环的，你凭本事赚了当然没问题，可你用别的手段赚了这就有个盛极必衰、福祸相依的循环了。 以后别有什么事儿都天地不仁、圣人不仁的，这两句话本身是没错儿，可是那些仙侠片儿都用烂了。像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刚才说的这些，这叫什么？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这两句才是一部《老子》最精髓的地方，这才是天道……” 第917章 显得自然 如何才能显得自然？真相怎么样不重要，关键是让别人都觉得顺理成章…… ………………………… 王小猫说得不错，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这两句才是一部《道德经》最精髓的地方。物极必反正是道的运动规矩，柔弱如水正如道在发挥作用。规律早已注定，谁都改变不了，不争，也就是最好的处世之道。 可现实生活中的人、甚至世间万物，是既逃脱不了，又总想着抗争一下，所以才有了难受和苦恼。 正因为想要“抗争”一下，杨米就等着拍王小猫写给她的仙侠偶像剧，近期没有其他安排，可她当时却没跟王小猫回天津，必有她所图的地方。 杨米为了跟祖儿“抗争”一下，也是为了能与王小猫合演这部转型、正名、退圈、浪漫之作，就骗王小猫说她的工作室其实早有给她拍一部宣传片的计划。可事实上哪有什么计划？于是就得赶紧回北京她的工作室，让工作室加班加点的赶制拍摄大纲，还得特别丰富、别显出是临时赶制的，尽管王小猫心里都明白。 当然杨米这次的“争”不会让自己难受，但道的作用就是这么神奇，没人可以逃脱。她争了、她又不难受，就得有个平衡，于是王小猫就要难受了。 其实王小猫知道杨米应该就是办这件事去了，只是没想到杨米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对速度低估，不代表对结果也会低估。那么既然他觉得自己有错在先，这又是杨米希望的、能够开心的事，他还是早就设想过跟杨米拍这个宣传片的情景。 正因为设想过，所以王小猫看到杨米来了就挺紧张，听到杨米说出拿来了拍摄大纲、拍摄团队随后就到，他已经开始难受了。 王小猫的难受主要在两个方面： 首先，他和祖儿就是朋友，在宣传片中演的也是朋友，感觉就很自然。而他和杨米已经订了婚，又早已、也持续发生着关系，却因为两人不能公开关系，在片中肯定也是演朋友。 要说相声演员在很多相声段子中也需要扮演与自身性格、习惯不同的角色，这方面他自认还是有些水平的。但他逗哏也好、捧哏也罢，所合作的都是有着一定专业默契、又跟他没有男女恋爱关系的人。现在让他跟杨米“出演”朋友，多少会有些别扭。 其次，他简单看了看杨米给他的拍摄大纲，发现他的戏份非但不像在给祖儿拍时只是客串，反而占比非常大。而且主要场景就在天津，具体来说大多就在他家的无忧茶馆、他的烟酒店、甚至他和杨米的这套房子中。 他再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杨米会这么安排，这到底是宣传谁呢？关键是人物，要是除了他，光涉及到陆雨驰、韩士奇倒也算正常，居然在大纲中还有他的父母，再加上这些地点，这是不公开恋情、只演朋友吗？ 当然杨米也有的说。 整个拍摄大纲当然还是以宣传杨米为主，不过宣传杨米的部分是放在北京拍的，杨米给王小猫和陆雨驰看的是关于她“朋友”的篇章。 既然要表现得跟王小猫只是朋友，那么一切都要自然，只有在天津、在王小猫平时活动的地方拍摄才合理。如果换成王小猫特意去了哪里，配合杨米这个短片的拍摄，是不是反而让人多想了？ 如何才能显得自然？真相怎么样不重要，关键是让别人都觉得顺理成章。反过来展露的就是真相，却让别人觉得别扭，别人也会说你不自然。 王小猫觉得很多人就是不能领悟“弱者道之用”的真理，才会纠结自己、纠结别人，又因为别人纠结自己而纠结着，所以才有了杨米这种“显得”自然的做法。但杨米不管这些，还在说着。 也正因为不希望别人多想、不希望别人看着别扭，反正王小猫肯定要参加，她此前跟王小猫他们三个又多有合作，这是观众都能看得到、查得到的，索性来了天津就大家大大方方一起拍呗。 至于无忧茶馆、王小猫的父母，别忘了杨米先前拜了王小猫的父亲王大虎为师。这件事在陆雨驰和韩三哥合作的那档综艺节目中就已经公布了，后来的拜师宴又是尤为的高调，所以杨米既然来了天津，拜望一下师父、师娘，不应该吗？ 尤其还是在一向自诩尊师重道的相声界，外界能说什么？反而真这样拍了，对杨米还特别有好处。 她拍这个宣传片，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了跟祖儿赌气呗。” “呸！听我接着说……” 王小猫若不是被郭小铁有心捧着，就这么以逗哏出名了，他在过去偶尔到自家茶馆表演相声都是更喜欢捧哏的。所以有些话他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了，还挺有“捧哏”效果。而杨米虽然听着有些尴尬，却也喜欢这种总能被王小猫不知何时就逗笑的感觉。她笑了会，才接着讲起了刚才要说的话。 拍这部宣传片“说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不是影视剧，也不是写真、不是为了单纯展现她的美貌或身材。她不是要转型吗？出演正剧是一方面，也要扭转公众过去对她作品以外的负面印象，展现生活中的、人品上的她。 就比如拜了一位相声师父来说吧，不能让外界公众就觉得她是玩票、是图个噱头，要表现出她是真心的喜欢相声、就想学。所以这部宣传片里既然有天津的部分，就要有她的师父、师娘，有师父家开的无忧茶馆…… 不知一旁的陆雨驰如何，反正王小猫听着，明白杨米这些话中有为了达成这个拍摄计划的借口，有为了帮他和他家无忧茶馆宣传编的理由，不过终究还是有些道理、还是确实能够帮到杨米的。 所以他本来也是做好了准备、再难受也会答应，此时更是不想反悔。哪怕杨米用的方式还是明星树立形象那套，可杨米虽有转型之心，毕竟以这种方式在娱乐圈生存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成自然了。真要苛责、阻止，反而不自然…… 第918章 初衷可变 初衷变了无所谓，良心尚存、底线仍在就好，就因为坚持初衷而不能成事，就真的好了？ ………………………… 王小猫莫说对杨米有补偿心理，就算没有他也会帮自己的女人的忙，何况杨米这个宣传片更是帮他、帮他们家。 但他同时也是个对事情认真、对哥们讲义气的人。陆雨驰之前就定好四月上旬开拍那部仙侠偶像剧，而此时就是四月上旬，并且没剩几天了。他不能因为配合自己的女人就耽误了大家的事，再说这件“大家的事”的主演也是杨米。 不过王小猫多虑了，关于这点不但杨米解释了不会冲突，就连陆雨驰也附和着、补充着杨米的话。 这就是个商业影视作品运作上的问题，王小猫之所以多虑就是因为不熟悉商业运作。 当然，如果按照他们上一部正剧那么认真的拍，前期光是修改剧本就用了多久？开会、走戏又用了多久？那么时间肯定不够。可这次本身拍的就是仙侠偶像剧、是纯商业行为，而且在开拍目的和客观情况都跟上次有很大的不同。 事实上尽管这是商业剧，可陆雨驰也不想搞得像别人一样当成彻底的流水作业。但他也早就说过之所以赶在四月上旬开拍，只是为了迷惑韩三哥、给自己不愿过多参与韩三哥的那部二十亿大制作找个借口，只要开拍了，进度无所谓。 而现在在客观上，本来的“无所谓”就变成了必然。杨米就算不安排别的事，可万茜茜还在养伤。万茜茜不愿退出之前那个综艺节目是一回事，但参加完了陆雨驰当然还是要让万茜茜更多休息。 换言之别说杨米那个宣传片拍起来用不了几天、每天也用不了几个小时，明星一天赶好几项工作也是常态。即便杨米现在就可以进组，可剧中反串男主角的万茜茜也没法进组。 既然如此，陆雨驰觉得他们就“商业”一回也挺好。因为对付韩三哥的目的已经改变了，如果能收购韩三哥的公司，他们就不能只顾情怀，将来经营那么大的娱乐公司必须学会、适应商业。 怎么商业？ 这是一部仙侠偶像剧，所以早已注定不可能完全像之前的那部历史正剧一样，在宝爷本就偏爱实景拍摄的前提下，带着剧组走遍大江南北去拍。 这里涉及道术、妖术、魔法，人物飞天遁地、凭空消失，难道不做特效吗？在棚里拍反而方便，而方便的同时自然就节省时间和成本。 再说具体拍摄，宝爷跟陆雨驰说过，最好当然是顺着剧情进展拍，让演员可以充分入戏。但宝爷紧接着也说了，有太多现实问题做不到这样。 既然不是顺着拍，而当今太多剧组请的主演都是特别忙的那种明星，干脆就先拍配角的戏份。事实上按照如今形成的滥用替身的风气，主角不来也能拍“他们”的戏份。 杨米当初让王小猫改编一部自己的小说，想出演王小猫的小说是一种情结，正巧王小猫写的是灵异小说、最多改成仙侠，总不能灵异改现实吧？所以这部电视剧的题材是个巧合。而万茜茜前不久出了车祸、只能延迟进组，又在拍摄模式上造成了一个意外，有了意外就必须做出改变。 巧合也好、意外也罢，总之给了陆雨驰他们一个在纯商业拍摄运作模式之下很好的“练兵”机会。而这些主观、客观上的巧合或意外，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人在做什么事时，内心的初衷和随着事态进展——实际的行动上、结果上会有很大不同的原因。 曹操最开始就是想做个好官而已，所以他在京不畏权贵、严厉执法，所以他在外惩治豪强、大力改革。可他是这么想的又有什么用？朝廷不是这么想的啊！ 哪怕曹操最开始起兵了，也许也只是想着为朝廷除害、为天子打下一片乐土。可他这么想，其他诸侯不管天子、你争我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诸侯不这么想、朝廷又没有能臣，他就得不断壮大自己、总览大权，结果天子又不这么想了。 陆雨驰他们也是如此，最开始不过是三个哥们想做些自己喜欢的综艺节目。可进了娱乐圈、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初衷也就很难不改变，或者说初衷未变，行为却变了。 但陆雨驰觉得初衷变了无所谓，良心尚存、底线仍在就好。就比如这次商业拍摄模式，必要的替身当然会有，却也不会滥用。又比如他在带领王小猫、韩士奇以及他们的团队学习商业，同时却在想着将来怎么让万茜茜安心专注演艺事业，对杨米想要做个好演员的想法也很支持。 反过来说，初衷不变，可什么事都做不成，就真的好了？那么自己可能是个善良的人，做的也是善良的事，却要看着那些不善良的人获得更多利益而助长他们继续不善良。当然在这时自己也不该不善良，却要学会变通，不说惩奸除恶，起码让自己强大些，可以立足…… …… 到了四月上旬最后一天，杨米宣传片拍得差不多了，他们那部仙侠偶像剧剧组也组建完毕，开始了拍摄。 不过果然巧合和意外随时可能发生，到了四月下旬，就算不是陆雨驰有心要让万茜茜多些身体上的恢复时间，一些事也让万茜茜在心理上不适合马上演戏了。 事实上这在陆雨驰心里来说都算不上意外了，四月下旬的时候万茜茜之前那档综艺节目全部播完，万茜茜最终获得了第二名。但虽是第二名，也挡不住陆雨驰此前预想的结果。 之前网上那些节目组偏袒、万茜茜虚伪不承认自己想红、唱跳都不出彩却稳居高位、过分营销竟拿假车祸炒作等等争议，又再次沸腾起来——且是前所未有的沸腾！ 关键负面评价这一方面沸腾了，那些无条件支持万茜茜、喜欢万茜茜的正面吹捧的一方当然也不敢示弱。他们吹捧或肯定万茜茜之余，自然要跟对方较量，而遇上对方不讲理的、自己一方不善于讲理的这些人，就从辩论转化成了骂战…… 第919章 屋漏又遭连阴雨（一） 屋漏又遭连阴雨？屋子既然已经漏了，哪怕没有连阴雨，风吹日晒也会引起尘土飞扬，蛇虫鼠蚁也能趁机而入…… ………………………… 面对如此局面，此前从未经历过这些、最近一个多月却一直在经历这些的万茜茜看在眼里，当然生气、委屈、也难过了。不止是因为负面的批评、诬陷、谩骂让她如此，看到自己的“粉丝”与人争论、被人辱骂，她也很心疼。 尽管万茜茜在家里是极力隐藏，可光是陆雨驰就已经两次看到万茜茜哭了。 陆雨驰当然心疼，却也能看清万茜茜在如此状态下可能引发的危机。他觉得万茜茜最大的问题还止不是生气、委屈和难过，而是慌了。 尽管在万茜茜的急功近利、刘璐的过度且矛盾营销之后，坐等如此局面、应对如此局面的都是陆雨驰自己。可他正因为需要应对这个局面、也因为还有太多事要做，不可能整天陪着万茜茜。何况在网络何等发达的今天、在万茜茜明星身份之下，他就算整天待在家里，万茜茜也不可能与世隔绝。 而慌了的万茜茜暴露在外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可能让情况更糟。再说就算万茜茜没有影响陆雨驰应敌，可这样状态下的万茜茜也会让他分心。 偏在这时，屋漏又遭连阴雨。万茜茜倒是没给陆雨驰添乱，但刘璐又犯了她一贯水平不怎么样、还爱多做事的毛病了。 本来有了陆雨驰亲自写的那些不太客观却绝对有力的说辞，在网络上大肆传播，又有王小猫写的客观神评，小规模存在，在很大程度上振奋了己方和“友军”的士气。 这在万茜茜看着双方你来我往是心疼，可在陆雨驰看来这就叫势均力敌。然而刘璐只看到对方声势越来越大，没有客观看到己方实力，忍受不了舆论压力，她就以万茜茜经纪人的身份亲自在网上公开发表了一篇回应稿。 这在娱乐圈倒是常规操作，但刘璐没考虑自己的水平。 这篇回应稿在陆雨驰看来，就像之前那些真心维护万茜茜、却用行动“呼应”着对方的“友军”一样，起着反作用。但刘璐身为万茜茜的经纪人，身份权威得多、受关注度也大得多。而且她这篇回应稿的内容，等于是把“敌军”给万茜茜挑出的种种毛病，总结归纳、无限放大，还多卖了几个破绽出去。 王爷之前教过陆雨驰一些在娱乐圈公关的学问，让陆雨驰更能看出这其中的问题来。像文笔差这样的毛病也就忍了，关键是逻辑混乱、漏洞百出。 比如像万茜茜接受姚静访问引起的“红不红”的争议，陆雨驰觉得根本不能提。没在节目中、没在第一时间有力解释，过后再有好的公关说辞，能起到的作用也大打折扣，因为大家都认为是明星团队想了很久才编出来的。何况刘璐对此的回应，实在跟“好”字不沾边。 她先是嘴硬，说万茜茜就是不想红，接着说了一堆什么万茜茜多么努力、逐步受到业内认可的话，这些话公众信不信另说，然而她随后一句就是想红不丢人。 陆雨驰也是深感佩服，刘璐怎么能把每一句单拿出来都没问题的话，组合在一起就能起到反作用？是，想红是不丢人，可为什么要加在“就是不想红”的后面呢？ 再如网友对于万茜茜受到节目组偏袒、背后必有强大势力支持的非议，刘璐洋洋洒洒两大段。 前一段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如果真有强大势力，她为什么不早让万茜茜参加能爆红的节目呢？而后一段总结下来又说综艺节目大多都是录播，万茜茜决定参加、开始拍摄的时候，又怎能预料到节目会爆红呢？所以万茜茜参加这个节目不是想红的表现。 还是同样的毛病，单说都没问题，合起来就不是人话了。 既然没人能预料到节目会爆红，刘璐前面说的“有势力为什么不早让万茜茜参加能爆红的节目”还有意义吗？不矛盾吗？ 更何况真的没人能预料吗？莫说这档节目第一季就大火，哪怕这就是个新的节目，可业内人士也应该有能力通过节目的构思有个评估。而且即便是对于公众来说，也多少能够猜到一些，因为这档节目从“官宣”开始就引起强烈关注和讨论，开播后的收视率可想而知。 又如部分舆论对万茜茜及其团队过度营销、炒作的批评，之前陆雨驰不想如此，还是刘璐言之凿凿营销的必要与正当。可是到了回应舆论的时候，刘璐却死不承认有过营销。 营销有什么错？莫说各个行业都会做，就是一个人生活中也该希望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更好吧？而且刘璐要是嘴硬到底也行，但她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绕进去了，把外界只是质疑、没有实据的节目开播前那么多明星为何帮万茜茜助阵的事，“坦诚”的将内幕说了出来。 而刘璐洋洋洒洒数千字，像以上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陆雨驰看着这篇回应稿，若不是他比较了解刘璐，也看到刘璐对万茜茜工作和生活上的事都那么尽心尽力，真会怀疑刘璐是不是哪个看万茜茜不顺眼的人派来“卧底”、就等着坑万茜茜的。 所以刘璐公开以万茜茜经纪人身份发表的这篇回应，不但没能平息争议，也没能给“自己人”助威。反而因为漏洞百出让人抓到把柄，在一定程度上还泄了“自己人”的士气。 屋漏又遭连阴雨？陆雨驰觉得这都不是连阴雨的问题了，威力堪比狂风暴雨，只不过都打在了自己身上。 但陆雨驰不怕！ 屋子既然已经漏了，哪怕没有连阴雨，风吹日晒也会引起尘土飞扬，蛇虫鼠蚁也能趁机而入。所以要解决问题，就不能像万茜茜和刘璐那样慌。 刘璐为什么回应起到反作用？除了水平原因，更是因为她没弄明白问题的根源在哪。弄得该回应的没回应，不该提的长篇大论且漏洞百出。 然而这还不算完，在刘璐之后，万茜茜也添了一把火…… 第920章 屋漏又遭连阴雨（二） 屋漏又遭连阴雨的时候想着怎么解决雨是没用的，得想着修屋子啊！ ………………………… 本来的局面就让万茜茜生气委屈、伤心难过呢，刘璐的那一篇回应稿出来，更是引发了舆论的狂风暴雨。万茜茜看在眼里，心情可想而知。 在这样的心情下，万茜茜犯了点小错，这点小错却引起很大的负面舆论以及人脉和经济上的损失。 什么小错，反而后果这么严重？ 说是小错，是因为这个错误很正常，也不难挽救。 其实只要万茜茜参加了这档共有三十位女明星同场歌舞竞技的节目，哪怕没有刘璐的夸张宣传、节目组的偏袒力捧，也没有节目内外同行的暗中针对和打压，舆论也消停不了。 这三十位女明星同场竞技，又都年过三十了，入行的时间肯定都不是一两年了。所谓需要翻红或者从未走红，那是对于圈内同行进行比较，若跟娱乐圈之外的人比，她们知名度还算高的，不然也参加不了这个节目了。所以她们之间只有名气大小的区别，不可能全无知名度和支持者。 那么问题就来了，各有各的支持者、又是在竞技，还别说大多都是男人在看这些女明星了，就是男人看男性的体育节目，还有个支持谁、讨厌谁的，开始支持谁、通过表现转而支持谁的问题，就可能讨论、甚至争论，这是很正常的。 当然如果没有刘璐、节目组、圈内同行的操作，这种争论其实无伤大雅。有了他们的操作，就激烈了很多，却也依然常见。 而各自的支持者之间讨论、争论、甚至谩骂，这些女明星看着生气、心疼的同时，她们自身也是在和别人比赛，所以她们的心里也会不舒服。心里不舒服了，发泄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偏偏万茜茜就在这很正常的前提下犯了个小错，她在一个网站看到别人辱骂她们节目中两个明星选手的帖子，不知是心里本就对那二位有气、还是单纯发泄、亦或随手而为，总之点了个“赞”。 其实万茜茜的这个小错也可以说很正常，别说打拼在名利场的娱乐圈，只要活在俗世里的人，谁没个看谁不顺眼的时候？谁没个本不是针对别人，却因为自己心里有气就发泄一下的时候？更可能不是看谁不顺眼，也不是心里有气要发泄，就是在网络上做了失误操作而已。 不过万茜茜如今红了，有什么好的、坏的都会被放大。网友和媒体也是万能，她是凌晨四点左右点了这个“赞”，当时就被网友在该网站上截图并发帖讨论，也是当时就引起了起码那个网站上的热议。最早的到了凌晨六点左右，媒体就跟风大肆报道，其他公众自然也就都知道了。 所以刘璐给本就沸腾的舆论争议上，用一篇回应稿制造了一场狂风暴雨之后，万茜茜又默默放了一把“火”。生火需风，风又助雨势，也烧了本已漏了的“房屋”。 而这还不算完，正常的前提下犯了正常的小错，关键是后面的应对就是一连串的连阴雨了。 这种事如何应对？ 其实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有心针对别人也好、因生气牵连别人也好，或者干脆就是无心之过也好，让外界猜去吧，反正不会有个定论。 如果考虑到身为明星，不能跟圈内同行恶化关系、起码表面上要让彼此都过得去，就第一时间公开发声道歉。事实上万茜茜也是这么做的，可一旦发声，除了道歉，还必须说明理由，万茜茜后续操作的问题就在这了。 该说个怎样的理由呢？ 既然是想不跟同行恶化关系、大家表面上都能过得去，且不论真假，肯定不能说自己就是看这个同行有气。至于心情不好造成的精神恍惚从而点了“赞”、或者根本就是无意识点“赞”，这都是可以说的。接下来只要道歉够“真诚”，谁都不会过分追究，然而刘璐偏偏让万茜茜说是自己的账号被盗了。 曾几何时，娱乐圈很多明星点“赞”、转发了这类问题，或者在公共平台发了什么不合适的言论，同样不论真假，大多都会推给盗号，也确实就把事情遮掩过去了。毕竟账号被盗，这个账号做了什么就都与其主人无关了，别人怀疑也说不出什么。 但那是“曾几何时”，如今又是什么环境？自从十年之前智能手机普及开始，各类网站、手机APP被盗号的可能几乎没有。因为破译密码简单，可不在常用电脑或手机登录，基本上都是需要验证的。 难道万茜茜接到了手机上需要验证的操作，又不是本人想登录的，她会配合盗她号的那个人？如果她配合，那还叫盗号吗？ 何况万茜茜点“赞”那个帖子所在的网站，又是个小众的、却汇集了各个领域专业人士的问答类网站。不说对账号的保护，就是对用户回答的版权保护做得都很到位。而最要命的是，万茜茜自己就是这个网站的代言人。 代言人亲自打了网站的脸，网站能这个“锅”吗？当然对他们来说万茜茜是自家代言人，牵扯到自己的颜面和利益，万茜茜最近又正是大红大紫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所以并没有严厉发声否定万茜茜。 但是屋漏又遭连阴雨！好多圈内同行、圈外公众，一直在针对万茜茜，这样的事出来，他们能不大加利用？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故意，正巧有个用户通过网站的客服询问这件事。不愿背“锅”、又不能否定万茜茜的网站，干脆就回复说网站账户安全没有问题，万茜茜被盗号是关联的邮箱出了问题。 他们网站不愿背“锅”，人家邮箱网站就愿意背“锅”？由于万茜茜最近太红，邮箱网站立即回复公众，表示万茜茜根本没通过他们邮箱进行找回密码操作。 真是被盗了号，不找？意思很明显了…… 陆雨驰心说，万茜茜和刘璐真是欠缺经验，屋漏又遭连阴雨的时候想着怎么解决雨是没用的，得想着修屋子啊！ 当然这件事涉及到一些电脑、网络的专业知识，陆雨驰也不是完全了解，但他懂得不了解才更得去找了解的人问…… 第921章 屋漏又遭连阴雨（三） 屋子漏了，屋外狂风暴雨，一个人力量再大，能对抗狂风暴雨吗？就算可以，但相比修修屋子哪个更省事呢？ ………………………… 当然陆雨驰是说万茜茜和刘璐都欠缺经验，但于公于私他心里更责怪的是刘璐。 万茜茜是个艺人，不一定熟悉这类事，能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不然还要什么经纪人、经纪团队呢？ 可刘璐是做什么的？她恰恰就是万茜茜的经纪人、万茜茜经纪团队的负责人。要说怎么捧红一个艺人这方面欠缺也就罢了，毕竟能不能红还是很玄妙的事，营销水平再高、力度再大，却偏偏就是红不了的艺人也不是没有过，但刘璐怎么连出事后的公关都做不好呢？ 之前刘璐发那篇回应稿就嘴硬，坚持说万茜茜不想红、坚持说他们没营销，这次也是嘴硬非让万茜茜说被盗号了。两次都是不做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要回应也有太多方式，可刘璐都是选了嘴硬方式，妄想对抗如抗风暴雨般的质疑和非议。 屋子漏了，屋外狂风暴雨，一个人力量再大，能对抗狂风暴雨吗？就算可以，但相比修修屋子哪个更省事呢？所以还是应该想着解决根本问题。 万茜茜的根本问题就是不适合走“流量”路线，所以她也并不熟悉、无法承受突然爆红之后的压力。而刘璐的根本问题在于正是因为万茜茜多年不红，她就没有多少如何捧红艺人、如何保护艺人形象，以及在艺人红了之后遭受非议时如何应对的经验。 有人可能会说，陆雨驰想的这个道理固然不错，但万茜茜已经红了、已经拥有“流量”了，这段时间又是正在遭受非议，且非议持续不断、愈演愈烈，这个时候再想着修“屋子”、解决根本问题是不是晚了？ 可您别忘了，刘璐的回应稿、万茜茜的点“赞”，接连两件事都有个前提——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哪怕关心则乱，非要回应的话，就比如刚刚发生的这件事，没有其他回应方式了？有，而且还不少。 如果万茜茜说自己就是因为心情不好、精神恍惚，无意识之中又带点发泄性质的点了个“赞”；或者就不提心情，当时可是凌晨四点，困了、失误操作，虽然比被盗号丢人，可也对公众交代了。 在对公众交代的同时，私下找那个帖子骂的两个之前节目中的选手赔礼道歉、维系关系。实在不行，陆雨驰可以亲自出面，力度更大。 而对方本就也在娱乐圈工作，也要遵守不轻易与圈内同行撕破脸的原则，万茜茜又已经在网上公开道了歉，她们不依不饶倒显得小气。所以就算心里仍然有气，却很大概率也会妥协，让大家面子上过得去。 这样一来双方明星哪怕私下老死不相往来了，可双方在明面上却保持着体面，公众之中再有人想对此事不依不饶，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显然陆雨驰想得不错，因为即便万茜茜现在按照刘璐教给她的这种最低劣的回应方式去回应，那两个女明星哪怕只是碍于自身的体面，也没有公开对万茜茜回击。 但是万茜茜这样的回应既显得没有诚意，又把责任推给了自己代言的网站，进而引发一连串各家网站之间的矛盾展现，舆论当然不依不饶。 其实舆论还是次要的，这件事出来，万茜茜不但要赔钱给自己代言的网站，其他品牌商如果原本想请正当红的她代言，这下也会慎重考虑了，同时其他网站的幕后老板也会记住这个“很危险”的名字。 而那两个女明星虽然在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却也可能因此记恨万茜茜。她们也许本就是在暗中打压万茜茜的同行之列，也许本来没想要针对万茜茜，但以后就另说了，这样就又多树了敌。 这个时候再想想陆雨驰讲的关于屋漏又遭连阴雨的道理，如果刘璐懂得先找到根本原因是自己水平、经验不足，不做回应就可以解决，回应也该请圈内高人指点，而不是盲目自信、盲目嘴硬，其结果也就不会这么糟了。 包括万茜茜如果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能够想着先修修“屋子”，适应不了大红大紫就安心做个好演员，从此不再理会外界的争议，也就不会接连犯错、接连让自己难过又损失利益了…… “嗬！你看你恁么恁么（天津话，第一个读三声，怎么；第二个读四声，那么）明白呢？”杨光照碍于自己是长辈，也因为知道陆雨驰不怎么抽雪茄，就自己点了支雪茄，接着说，“你到我这儿来——就是跟这儿感慨的？” 这次陆雨驰和杨光照谈不上谁找谁。 万茜茜这件事搞得“阴雨连连”，陆雨驰此前在湖南时就想过找杨光照，此时更是得过来跟杨光照请教了。 而万茜茜这次的事不止限于娱乐圈，还搞得几家大网站产生了矛盾、互相推诿着责任。杨光照是干什么的？国内一大半网络要么直接在他的集团旗下、要么也有他的股份，他能不找陆雨驰吗？ 陆雨驰也点上了支烟，讪笑着说：“杨舅舅，我这不是跟您说这个事儿，随着说、随着就感慨一下嘛。” “你感慨了半天有嘛（天津话，什么）用？你看你说别人说得多好啊，下着雨呢，屋子漏了就得想着修屋子，可你自己呢？你是干嘛吃的？你恁么不控制着让她别手儿欠呢？” 杨光照是“新津门八大家”之一杨家的掌权人，也是陆雨驰的妹夫龙仲游的舅舅。在龙仲游和陆晴霜还没结婚的时候，当年天津几家豪门大战时就帮着陆家对付过江家，陆雨驰涉足娱乐圈，更是没少麻烦杨光照。 最主要的是杨光照就是典型天津人的性格，就爱抬杠、又嘴硬心软，他见了自己那个身为津门首富的姐夫，从来也都是连卷带骂的。 所以杨光照真有这个势力、这个辈分、这个恩义、这个性格对陆雨驰如此说话，而无论出于哪点，陆雨驰还只能听着…… 第922章 大大咧咧 想成大事，很多时候起码在表面上要显得大大咧咧，如果时时刻刻斤斤计较，谁会帮你一起做大事？ ………………………… 当然除了这些原因，陆雨驰也是真心佩服有本事的人，愿意在有本事的人面前放低姿态、虚心学习。 别看杨光照说话风格显得不太稳重、挺不着调，可天津人就是这样的性格，陆雨驰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事实上杨光照经商上的才能够陆雨驰学一辈子的。 杨家虽然也是三代经商，但是杨光照的父亲当年只是倒腾一些小家电、后来卖传呼机和手机起家的，直到杨光照进入公司，开始卖电脑、后来也做网络，才有了如今…… “你自己呢？你恁么不提醒她、盯着她、控制着让她别手儿欠呢？出了事儿了，老娘们儿身上的错儿你总结得头头是道，不说说自己，介叫爷们儿吗？” “杨舅舅啊，我再怎么控制，也不能24小时盯着她吧？本来是一起睡了，谁知道她凌晨4点又起来、还上网？转天我起了、她又睡了，也没跟我说这事儿。可我不得出门儿赚钱嘛？结果当天上午她回应都出来了。” “对啊，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绝对控制她了，所以你跟我感慨那么多干嘛？我早就知道介（这）事儿。” “嘿，杨舅舅，怎么——这事儿都惊动您了？” “我也纳闷儿了，你那个外宅屋子漏了，恁么雨都下到我身上来了？要不我赞助你几十万，你给她买个好点儿的屋子不行吗？” “几十万连过户费都不够啊。” “嗬？！我得整套送你是嘛……” 这几句可能在外人听着就像吵架，其实就是天津人之间的日常斗嘴了…… 这事怎么惊动杨光照的？ 要是常人，闹出某网站负面消息，再进而引发几家大网站互相推诿，肯定也惊动不了杨光照。因为普通用户看来的大网站，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个旗下分公司而已。反过来说就因为是大网站，网站负责人解决不了这类事，他也没必要再给这个负责人发薪水了。 可是这次惹出这事的是万茜茜，一个最近大红大紫、且又处于争议最激烈时期的女明星，舆论会如何，就是普通人哪怕闹得再凶也无法比拟的了。 此外陆雨驰之前没联系上杨光照，可龙仲游后来联系上了。杨光照知道陆雨驰为万茜茜的事找自己，虽然当时没找陆雨驰，却跟旗下很多相关网站打了招呼。 所以总公司老板交代要留意、照顾的女明星闹出这种事，涉及老板直接所有或入股的几家网站之间的矛盾，更涉及到这个女明星就是其中一家网站代言人，涉及到代言人损害了网站形象需要赔偿或补救的问题，他们能不请示杨光照吗？ “好嘛，我在俄罗斯那边儿正跟他们谈项目呢，帮着他们建设网络，介也算为国争光的大事儿吧？就因为你介点儿屁事儿，我的那些下属急着找我，连人家俄罗斯人都说，哎呀，杨总，您马立儿的（天津话，赶紧、立马）回去吧，您那么大能耐，说嘛也得拉扯那小子一把啊。” “俄罗斯人——也咱这口音？” “……” 陆雨驰这次找杨光照是希望讨个主意、商量下对策，而杨光照话说得挺慷慨，其实本来也得找陆雨驰，他则是要跟谈谈赔偿问题及后续补救措施。 “还补偿嘛呀，补偿就不要了。” “谢谢杨舅舅。” “谢嘛啊，我是不要了，可别人呢？就照你那个万茜茜最近的介个势头儿，本来该有的代言也得少几个。咱天津人在恁么富也是穷人，互相帮衬着呗。 再说了，就介仨瓜俩枣的，我找你要了你也不心疼，还不如卖你个人情呢。也好让你小子上点儿心，跟我好好想想后面儿恁么办吧……” 这就是陆雨驰佩服杨光照的地方，杨光照对别人说话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大大咧咧的样子，可这种大大咧咧不止体现在说话上，做事也是如此。想成大事，很多时候起码在表面上要显得大大咧咧，如果时时刻刻斤斤计较，谁会帮你一起做大事？ 杨光照恰恰就是小事上——嘴上——很多时候倒斤斤计较，可大事上、生意上，懂得取舍和谦让。确实正如他坦然对陆雨驰说的那样，陆雨驰是要跟他合作，可他这一让，效果肯定更好，陆雨驰也确实更能记住教训。 当然，这些佩服、感慨在陆雨驰心里也只是一瞬，这样两个人坐在一起，更多还是要谈正事。既然杨光照不需要陆雨驰为万茜茜赔偿那笔损害代言产品形象的违约金了，他们就商量起了后面的事该怎么办。 杨光照希望陆雨驰让万茜茜对于这次点“赞”的事，不管后续舆论怎么发展都不要再出声了。别想着证明自己之前的回应，可也别再改口否定。 这事陆雨驰不太明白，如果之前不出声很必要，可现在这样的局面也不出声吗？他虽然就打算让万茜茜经历争议、回归本心，但争议和形象尽毁是两回事。尽管现在仍有很多人支持万茜茜，然而起码这件事上显然是万茜茜理亏。 陆雨驰不太懂专业的电脑、网络方面知识，事实上他这次来找杨光照，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问问杨光照，可不可能制作一个假的——万茜茜在第一时间就试图找回密码的证据。 杨光照不会帮陆雨驰这个忙，但大大咧咧的他也先说了陆雨驰这个想法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 制作假的万茜茜试图找回密码的证据？最简单的，用图片处理软件不就完了？当然这种方法太低劣了，虽然是给网友看的，可是万茜茜处于如此的风口浪尖，显然针对她的不止是网友。所以不管是谁，有心自己或找人鉴别一下，更麻烦。 高明一点，就是提供一张真的、未作任何处理的截图了。当然万茜茜压根就不是被盗号，就有个操作时间问题。不过以前的网站有时会因系统错误造成时间错乱，所以在理论上技术人员可以利用这点，伪造万茜茜第一时间找回密码的截图…… 第923章 指责推诿 互相指责、推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能证明一方没有问题的同时，另一方肯定有错，不可能都对。 ………………………… 既然理论上可以，杨光照为什么不会帮陆雨驰这个忙呢？ 因为实际上根本就行不通。 杨光照刚才给陆雨驰讲那些专业方面问题，除了性格使然，他也是知道陆雨驰不是个能够轻易放弃自己想法的人，所以也是借着讲那些，让陆雨驰明白到底为什么根本行不通。 理论上可以，指的是陆雨驰说的——提供万茜茜第一时间尝试找回密码截图用以回应公众这件事。可陆雨驰不懂电脑和网络，若单纯这样根本平息不了公众的质疑，所以行不通。 如果陆雨驰说的只提供找回密码操作的截图可行，那么时间上其实不用太苛求、根本无需作假。当然第一时间肯定最好，可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网络账户被盗，本人未必第一时间知道，即便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也未必就第一时间去找回密码。 然而如今很多网站、尤其这个网站，无论网页也好、还是手机APP也好，对于账户保护的措施、安全性，已经今非昔比了。如果不是常用设备试图登录的话，用户手机上就会有提示，本人就可以选择是否同意登录，且即便同意也需要一个认证环节。 换言之别人破译你的密码简单，想成功登录所需条件却太苛刻了。 所以提供找回密码操作的截图有什么用？还得提供非常用设备试图登录的截图。可你提供了非常用设备试图登录的截图，又怎么解释你同意了一个盗号的人登录呢？常人也不会这么傻吧？何况是对于软件和网站账户必须要保护好的娱乐明星呢。 即便陆雨驰让万茜茜只提供非常用设备试图登录的截图，后面必然引发的质疑一概不管，有质疑的，就会有凭这张截图就相信了的，能多捞一个“粉丝”是一个。但是一个网站内部的时间理论上能改，而这张截图要的可是手机根据全球网络统一定下的时间，这怎么作假？反正杨光照不是卖手机的，他觉得没辙。 而且即便有办法，万茜茜也无法抱着这种心态、如此回应此事了。因为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单纯是万茜茜自身形象的事了，还牵扯出来多家网站互相指责对方、为自己推诿。 互相指责、推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证明一方的安全性没问题的同时，另一方肯定有错，不可能都对。而万茜茜又正红、正处于风口浪尖，这些事都被过度关注、无限放大，所以这件事只要分出对错，指责、推诿的双方至少有一方会承受巨大经济和信誉方面的损失！ 双方的问题既然分出了对错，为什么还说“至少”呢？ 因为生意做到一定的程度，其自身所处的经济环境就如同一个国家所处的国际环境一样，在不可能完全与世隔绝的同时，跟外界往往又是同时存在竞争与合作的。 都是做网站的，当然跟其他网站存在竞争，可万茜茜的这件事怎么把它们联系起来的？ 就是万茜茜把这件事推给了盗号，可不管她本意如何，推给了盗号也就推给了该账户所在网站，而那个网站客服又推给了万茜茜捆绑邮箱所在的网站。若是这样推下去，还可能推给微信、QQ、微博、手机运营商等等。 为什么需要捆绑呢？为什么如今很多网站和APP利用其它网站和APP的账户可以无需注册、直接登录呢？ 它们明着是要方便用户、又保障用户使用的安全性，但是它们能做到这点的前提就是彼此之间有着合作。而彼此之间有了紧密的合作，就能得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经济利益。事实上方便用户、保障用户安全性，不也是为了吸引更多用户、赚到更多钱吗？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莫说万茜茜这件事牵扯出的几家网站，本就是杨光照完全持有或入股的，即便跟杨光照无关，可这几家之间也本就存在紧密的联系。 那么回到互相指责、推诿的问题，如果真的分出了对错，其中错的一方当然会明着承受损失，可是对的一方也会有损失。 所以说遇事先不要只想着跟别人赌气、把自己摘干净，在竞争之中又有合作的前提下、在利益错综复杂的情况下，更能体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规律。 这个规矩其实不止是在商业上，在关系同样错综复杂的娱乐圈也是如此。我们经常看到几个明星互相指责、推诿，可结果每个人的形象和利益都受到了损失。 可惜很多娱乐圈的人不懂经济环境、更不懂国际环境规律，而万茜茜这件事涉及到的几家网站负责人懂不懂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不论懂不懂，他们也已经因为一时之气、因为事发突然又有着过大关注度这么做了。 所以杨光照作为总公司老板，能怎么办？分公司已经表了的态不能收回，那就让事情到此为止，不需要、也不能有真相或是谁对谁错。 而万茜茜也只能让自己闭嘴、让事情到此为止，否则就进一步侵害了这些网站的利益。这样损失太大，又会加深各个分公司网站之间的矛盾，所以杨光照也没法看着陆雨驰的面子不与追究。何况万茜茜如果一意孤行，就算杨光照不追究，万茜茜自己的损失也会更大。 首先就像杨光照前面对陆雨驰说过的，事实上万茜茜就是自己点的“赞”、不存在盗号问题。以今天的网络大环境、以网友对于网络的熟悉，再加上本就有娱乐圈内外之人暗中针对万茜茜，所以根本作不了假，万茜茜继续嘴硬只能更加损害自身形象。 其次这件事出来，已经让有些本想请万茜茜代言的品牌商需要慎重考虑了。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次程度不大的损害所代言品牌的形象，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可万茜茜继续下去，本就损害自己形象的同时，又给几家网站带来了巨大损失，以后哪个品牌商还会再找她代言自己的品牌？ 第924章 安排顺序 哪一方面说辞都足够有力，按说顺序也就无所谓了，但若再能合理安排一下顺序，就更有奇效。 ………………………… 事实上根本不用杨光照说这么多，当杨光照讲解完了技术上的不可行，进而又解释了科技公司之间竞争同时又有紧密合作的商业环境，这两个理由已经让陆雨驰在心里答应了。 因为杨光照先讲的网络技术的问题，陆雨驰是真不懂，不懂才更应该听别人的意见。而随后的商业环境方面虽然隔行如隔山，但杨光照稍一点拨，再加上陆雨驰家学渊源，就很容易想通了。所以哪怕这几家网站跟杨光照都没有关系，陆雨驰也不会傻到让万茜茜在娱乐圈内树敌之后，又去得罪本来无冤无仇的商业大鳄们。 至于杨光照后面说的万茜茜自身形象和利益问题、舆论和圈内同行又会如何捣乱，是陆雨驰早已想到的。这样延伸的问题都不用杨光照说，本就做了十几年房地产经纪人、又好歹在娱乐圈也混了一年半有余的陆雨驰，自己就能再延伸下去。 陆雨驰虽然来找杨光照谈万茜茜的事，其实关于能否伪造证据只是出于对万茜茜最近状态的心疼。而他最根本的目的，除了希望杨光照帮他实现之前就定下的计划，也是借这个机会跟杨光照这位成功的商业前辈学习。 也正因为他抱着学习的态度，所以尽管杨光照的话早就能劝住他了，可他还是耐心且认真的听完。就像杨光照从几方面给他讲解万茜茜为何不能再提此事，这几方面的顺序就是一门学问。 哪一方面说辞都足够有力，按说顺序也就无所谓了，但若再能合理安排一下顺序，就更有奇效。 杨光照是先肯定了陆雨驰的想法在理论上可行，接着才解释了虽然可行，但陆雨驰想得不对，所以根本解决不了这件事。这就是对于别人的话，要先肯定、后否定的顺序技巧。 当然陆雨驰对这点是太熟悉、也太精通了，因为他们做房地产经纪人想要否定客户的观点，往往都是“是，但是……”，“您说得对，不过……”。这样保存了客户的面子，明明是否定、要提出自己的意见，却有一种顺着客户说的错觉，让客户更容易接受。 不过尽管这个顺序的安排陆雨驰很精通，但之所以有这个顺序是因为陆雨驰先提了自己的想法，随后才展现了杨光照对说服别人理由的精妙安排。 杨光照首先从技术层面就彻底否定了万茜茜想要证明自己被人盗号的可能，这个大前提早已给了听着他说话、也能够说服万茜茜的陆雨驰。有了这个大前提立在那里，其他就都是补充了。 为什么要补充？ 因为有了这个大前提，也不代表陆雨驰和万茜茜就会彻底打消让这件事仍有后续的想法。就像杨光照自己说的，万茜茜也许想着就把“被盗号”坚持到底了，不管有没有证据、证据有没有用，能多捞一个“粉丝”是一个，所以杨光照才接着说了各家网站面临的尴尬和可能引发的损失。 但这些都是杨光照的损失，陆雨驰倒是仁义，不会让别人因为自己的事遭受损失，可遇上其他人呢？ 像杨光照这种在商海打拼了多半辈子的成功人士，说话的技巧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因此他才要在给别人讲述自己损失之前，先把对方想法不可行的大前提立在那里，达到对方不顾他的损失，可也先明白了事根本就办不成。这样一来对方即便心里仍有不甘，但在行动上也会接受他的提议了。 不过像杨光照这种级别的成功商人，要的往往是全面，全面了才能稳妥。于是他说完了自己的损失，紧接着就对陆雨驰说了如果不这样的话，万茜茜在形象和利益上的损失。 所以陆雨驰心里是在哪个时间点妥协已经不重要了，更应欣赏并学习这些成功商人、这些有本事的人的思维方式，也要学习对方说话的技巧。不光对杨光照，此前他对宝爷、甚至对王爷，也都是如此。哪怕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他也不会觉得烦，这大概也就是他同样取得了一定成功的原因吧。 当然，算是为万茜茜尽了心、解了解自己对万茜茜的心疼，也学习了杨光照讲的那些知识、说话的技巧之后，陆雨驰还得接着跟杨光照聊自己此来的根本目的。 陆雨驰可以答应杨光照，不让万茜茜再对点“赞”的事做任何回应，但他的整个计划还要继续。所以他就问杨光照，在技术层面是不是可以小批量删除一些批评、诋毁、谩骂万茜茜的帖子。 所谓“批量”，就是要形成一定的规模，不是让网友完全察觉不到的那种。网友都能察觉到骂万茜茜的少了，万茜茜能感觉不到吗？这样多少对万茜茜的心情有利，也更容易让万茜茜看到客观的评价，别总盯着正面、负面两极分化的骂战。当然这只是陆雨驰的意图之一，他还另有打算。 所谓“小”，就是要把这个规模控制好了。陆雨驰还要让争议继续，所以不能让敌对万茜茜的一方，连个在网上公开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杨光照则表示这种事要彻底不可能，但别说“小批量”，“大批量”也能做到。别人做不到，陆雨驰还不行吗？他们的关系，再加上网站这么做了的损失、给审核管理人员的辛苦钱，陆雨驰都是付得起的。 可杨光照还是告诉陆雨驰最好别这样，对万茜茜不是好事。 现在网上对万茜茜有着如此激烈的争议，只要做不到彻底压制一方，小批量也好、大批量更甚，反而会激化矛盾。 而万茜茜的非议最早就是起于节目组偏袒、刘璐过度营销，让公众怀疑有资本在支撑。进而发展到了万茜茜说什么，他们都觉得虚伪；万茜茜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是在炒作。 在这个时候用如此霸道方式控制舆论，关键还控制不住，不是等于坐实了非议指责的那些事，又让持非议的一方更有怨气吗？ “我要的就是这个……” 第925章 要的永远是赢 “我以为你是为了赢他们呢。” “我要的永远是赢，但怎么才叫赢——是我自己定义的……” ………………………… 现在舆论中负面一方本来就到了万茜茜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觉得虚伪、都觉得是炒作的地步。陆雨驰再通过霸道方式小批量禁声他们，就激化了怨气，那时他们就会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 而无论现在、还是那时，陆雨驰也好、任何人也好，都不可能做到绝对压制舆论。 因为中华文字实在博大精深，设置再多敏感词也会有别的文字能够表达。倒是能封了负面一方的账号，可账号注册的时候谁知道他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一方？ 所以压制不了，对方又会更进一步，到时候恐怕万茜茜喘口气都是错的，怎么收拾？ “我要的就是这个。”陆雨驰听完杨光照的话，笑说。 “介个？介个——你得到嘛好处了？我以为你让我帮你屏蔽、删除他们，是为了赢他们呢。”杨光照说到。 “我要的永远是赢，但怎么才叫赢——是我自己定义的……” 陆雨驰本来也没想着彻底不让负面舆论出现，他猜测也不可能做到，不然网上那些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进行否定的声音为何还能存在？既然不能彻底，不如不做，这个道理他还不懂？但他这回是一招三用。 首先就是前文提到过的照顾万茜茜的情绪，少看到一些负面的评价。 至于陆雨驰的计划，他虽然需要争议，可这场舆论战总得有个结束吧？所以接下来的两用，就是分别针对圈内外的对手。 对那些圈内暗中打击万茜茜的同行，陆雨驰也要用一种暗中的方式，却能让那些人知道他有着何等的力量，并且知道他已经开始使用这种力量，后续还可能有更大的还击。 这是因为他和万茜茜终究不是夫妻，所以很多事他实在不方便直接出面。可娱乐圈遭受非议的明星多了，又有几个能做到让一些大网站帮着自己在一定程度上禁声舆论的？顶多也就是实在气不过了，打打基本上不可能真正得到赔偿的官司，给自己出气的同时，也给“粉丝”一个交代。 但他就能做到让这些大网站帮着万茜茜压制舆论，这又说明了什么？连公众能都猜到的事，那些圈内明星会猜不到吗？所以这样一来他不出面，也给了对手足够的震慑力。 公众猜到了，就像杨光照说的更会激发怨气，很可能更会肆无忌惮。可是这些娱乐圈中的明星如果猜到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会收敛，很大概率压根不敢继续了。 因为他们都明白如今的这个圈子是哪种力量说了算，他们自己肯定惹不起。即便他们之中有些人背后同样有着这种力量支持，但真的到了鱼死网破的边缘，他们背后的力量会得罪陆雨驰、真的跟陆雨驰拼了，还是压制他们、甚至舍弃他们呢？这点他们心里其实都明白。 而舆论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万茜茜一方固然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可负面的一方最初、最主要就是这些敌视万茜茜的圈内同行暗中捣鬼。所以他们收敛了，负面一方的公众虽然怨气更甚、更要发泄，力量却也薄弱了很多。 这就是陆雨驰一招三用对于圈外公众最好的利用时机，让他们怨气冲天、最后疯狂去吧，反正最后的疯狂往往是极尽夸张、却又极其脆弱的。 本来他们的话虽然未必讲求逻辑、虽然根本不求实证，但捕风捉影、恶意揣测，也终究还有点风影、还有些揣测的过程。所以在那些同样不苛求真相的旁人听来，他们虽无实证，却也不能说全无依据，就更容易引起旁人的人云亦云。 可一旦他们因为压抑的怨气进行最后的疯狂，说的基本也就是疯话了。真到了杨光照说的万茜茜喘口气都是错，还会有多少旁人跟着他们人云亦云？有人是容易被影响，跟着别人傻、也跟着别人坏，但轻易没人愿意跟着别人疯。 疯话说得太多，会让人质疑、会让人反感，反而疯话之中那些本来有点眉目、本来确实是真相的，也没人信了。所以万茜茜确有陆雨驰这样的富豪支持、确有节目组力捧，可没人信有什么用？ 这个道理，在娱乐圈中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很多人本来看着某些明星觉得还是挺不错的，无论长相、还是作品。虽然谈不上痴迷，可有该明星的新闻或影视作品出来也会去看看，起码不会知道是这个明星演的就直接抵触。 但是该明星的“粉丝”如果都已经“疯了”，不但对该明星的评价毫无根据、不但有出于喜爱可以理解的稍许夸张，他们已经把该明星无论长相、还是作品吹得都不像人类了，到了谁都能看出来是在颠倒黑白、睁着眼说瞎话的地步，那些本来觉得该明星还不错的人就会质疑、就会反感。从此不但对不合理的地方质疑，对真正做得不错的地方同样不信。 而陆雨驰要的，就是越来越多的人质疑这些批评、诬陷、谩骂万茜茜的公众舆论。本就没了圈内看万茜茜不顺眼的同行在暗中却强力的援助，再加上其他公众的质疑和反感，这样的舆论还能坚持多久？坚持下去又有什么用？ 到了那个时候，万茜茜应该已经厌倦、也害怕了走红之后争议滔天的感觉，能够看到更多对自己客观的评价。反正也红了，好的剧本和巨额的代言源源不断，也就甘心回归自我做个好演员了。她不做也不行了，她既然受不了娱乐圈的这些，不做就得继续遭受着这些。 这样一来，陆雨驰虽然在过程中没像对手那样一时风光、那样大下血本，却让万茜茜名利双收、让自己的目的得以达成，他没赢吗？ 这还不说将来如果他真的能够坐上韩三哥的位子，对之前打压过、欺负过万茜茜的人的报复。他说自己不是个好人，很多人却说他善良，但是他即便仍有善良，也是对那些值得的、那些没有侵犯自己的人…… 第926章 客观才是真的在意 不能因为尊重或崇拜而对一个人无法客观看待，真的在意才更该逼着自己客观看待这个人的一举一动。 ………………………… 听了陆雨驰的想法，杨光照笑说：“好一个一招三用，安抚了女人、震慑了强敌，还让那些散兵到最后还间接替你办事儿。人家忙活半天，钱花了、脸舍了，末了儿（天津话，最后）倒让你得逞了，你小子够损啊。” 陆雨驰无奈地说：“杨舅舅，您……” “我嘛呀？是不是介么回事儿吧？” “是——倒是。” “行，有你介样儿的蔫坏损，我也就对咱天津未来的商界放心了，介忙我帮了。” “您这夸人方式……那我就谢谢您了，不打扰您了，我……” “等会儿。坐、坐，稳住了。要说‘谢’倒不用，你让我外甥跟着你扫那个嘛韩三哥公司的股票，又让我外甥告诉我，我也跟着扫了点儿。要赚了钱，我还得谢你呢。可他那个公司行嘛？近几年盈利增长是一年不如一年。” “在他手里不行，您到时支持我、我坐上去了，行不行就在我啦。您刚才不是还夸我蔫坏损、说您放心了嘛。”陆雨驰觉得自己嘴上刚才说的都是些废话，心里则猜测着杨光照为什么特意把自己留下来，也说了那么多废话。 他尊重成功前辈，有这个意愿、也有这个耐心跟前辈学习，可正因为尊重，他才明白杨光照刚才说的肯定是废话、肯定是要引出什么正题来。事实上他一直觉得不能因为尊重或崇拜，而对一个人无法客观看待，真的在意，才更该逼着自己客观看待某个人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杨光照这个人平时比他还不着调，杨光照同样也把这种不着调变成了做生意的优势，只不过比他更高明许多。同时杨光照又是个比他更加喜欢炫耀的人，所以杨光照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故意说些废话很正常，却绝不会说出让自己露怯的废话。 杨光照能看不明白前段时间收购韩三哥公司的股票是个巨大的商机吗？要是真的看不明白，又为什么愿意去做？需知这次的收购不能明着来，得暗中不动声色，还得形成一定规模。在实际操作上算是比较费事的，而且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果然杨光照转而说：“诶，最近林辉友那个公司股价儿也天天跌，都说他身体出了问题、要嗝儿屁（死）了，你没准备也扫扫他公司的货？” “嗨，您别听财经新闻瞎说。” “你说的‘瞎说’的那财经新闻就是我集团旗下公司发的。” “……” 林辉友就是每次想见陆雨驰都搞得跟绑架似的、陆雨驰还无力反抗的那位——自称书香门第却是当兵出身的强悍商人——“新津门八大家”中林家的创始人。陆雨驰虽然很久没关注林辉友的消息了，他却当然知道林辉友的身体状况。 最早在前年临近过年的时候，林辉友就托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跟陆雨驰说过，想见见三十多年从未管过的私生女林格。后来终于知道林辉友原来得了癌症，要给林格留笔遗产，就是陆雨驰和他的父亲帮的忙。而劝说林娜帮忙支走自己的母亲，让林格能跟林辉友见一面，更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一个人再有钱，可当今的医学也还无法根治晚期的癌症，所以陆雨驰尽管很久没跟林娜联系、没问问林格、更没去见林辉友，但他的心里明白，不过是托日子而已。 所以不管是看在他最喜欢而不能在一起的林娜份上，还是看在跟他保持了多年关系、后来竟发现是他父亲的养女却至今仍是时而与他发生关系的林格份上，哪怕只是看在林辉友虽然对他很强悍却一度把他当成未来女婿，看在林辉友是个跟他认识又很成功的商业前辈份上，他也不能在林辉友生命的末期去占这个便宜。何况如果客观看待林辉友，总体来说他还是很敬佩这个人的。 当然，陆雨驰自己不会这么样做，但他理解、甚至支持杨光照如此。毕竟杨光照跟林辉友没什么交情，反而两人凑到一起谁看谁都不顺眼。再说从商业利益角度来说，杨光照趁着林辉友公司股价低迷、收购一些股份，也无可厚非。但是杨光照真掌握到什么内部消息、真这么做了都无所谓，却决不能是听他说的…… “舅舅，您也别为难我，您随便哪个分公司都那么多记者，您想查还用问我？要说到关系呢，您是小仲（指龙仲游）的舅舅，咱就是一家人。可林辉友跟我爸是四十年的哥们儿，林格又是我爸的养女……” “你恁么不说说林娜呢？”杨光照白了陆雨驰一眼，当年正是他一间分公司的记者拍到陆雨驰和林娜一个友谊的拥抱，也正是他利用此事帮当时一度被江烈打得落花流水、急需利好消息稳定公司的陆雨驰。他又经商几十年，什么看不明白？ 他不但能看明白陆雨驰和林娜彼此喜欢，事实上关于林辉友的病情，就算没有公司的记者打探，他也能猜出个一二。林辉友病了之后就是其妻子掌管公司，公司运营风格和水平上的区别在他这种成功商人眼里近乎透明一般。他运了口气，接着说， “介都嘛乱七八糟的？我的生意是论半球为单位计算的，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嘛？我能让记者查他，我还能让记者给他带话儿嘛？我认识你、你认识他，你告诉他，都介时候了，公司让他那个老娘们儿都搞成嘛样儿了？有嘛需要帮忙的，可以——跟你说。” “跟我说？他那么大公司，我……我能帮他什么？”陆雨驰在常人眼里是个有钱人，可在同样是有钱人的眼里主要就是看他陆家长孙的身份了。若单说他自己，跟杨光照、林辉友这些前辈，甚至跟戚武都没法比。 “要不我外甥总说你——你那个脑仁能再大一个罩杯嘛？他跟你说了，你帮不了，你不会再跟别人说嘛……” 其实陆雨驰正因为能大致猜测到，才对杨光照会帮林辉友感到意外…… 第927章 去见别人 有很多人去见别人，都想要表现得很光鲜、很优越，区别在于有的人是炫耀自己，而有的人是怕别人为自己担心。 ………………………… 从杨光照的公司出来，陆雨驰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并停在了天津的海河边。他坐在车里看着对面一座很高的写字楼，陆家集团总部就在其中，而林娜至今还是陆家总公司的市场总监。 不过陆雨驰觉得这个时候林娜未必在里面，之前为了分散林娜母亲的注意力、让林格可以见林辉友一面，林娜放了大假、回林家公司帮忙去了。而且随着林辉友病情的发展，陆雨驰觉得林娜必然会留更多时间陪父亲。 正因为心里明白林娜很可能不在，陆雨驰才故意挑这个时候来这里凭空想想林娜。他婚后对林娜疏远多年，上次还是因为林辉友病了的事才见了林娜，此后又是将近一年没见了。对于一个他心里最喜欢的女人，若说不想、不关心——绝无可能！ 但是想，不代表就要去见，陆雨驰起码暂时没打算、也顾不上去见见林娜。 父亲一天比一天接近死亡，此时的林娜当然脆弱、伤心，可是陆雨驰即便见了林娜，又能为林娜做什么呢？他自己看到那种状态下的林娜必然心疼得无从发泄，但他能给林娜的只是一些朋友之间的安慰话语。 再者他的两个女人相继给他生下了一儿一女，他和戚琪的儿子到了现在也不过是刚刚过了百天，他却要忙着太多公事，有了时间也要更多陪着骨折后仍在恢复的万茜茜，在这个时候他去安慰别的女人合适吗？ 戚琪不会管他和别的女人的事，何况这个别的女人还是跟戚琪很有交情的林娜。万茜茜不认识林娜，却也终究不敢管他，可行为不管不代表心里不嫉妒。即便不考虑戚琪和万茜茜，他这样就是对林娜好吗？ 两个人既然不能在一起，如果直到今天的林娜都需要他说一些安慰的话语才能好过点，林娜将来怎么办？没有能力、资格和身份去呵护一个人，就该让这个人学会坚强和独立。 更何况正因为他之前、现在、以及未来一段时间的忙碌，他也不愿让林娜看到一个过度奔波、满脸疲态的自己。真的去见，也该还是林娜熟悉的那个光鲜洒脱的陆雨驰。 有很多人去见别人，都想要表现得很光鲜、很优越，区别在于有的人是炫耀自己，而有的人是怕别人为自己担心，陆雨驰至少在面对林娜时属于后者。 反过来说对于有些别人，自己哪怕只是在心里想想都要挑时间和地点，真的准备见面就更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林娜对于陆雨驰来说就值得、也必须如此。 所以陆雨驰匆匆来到了海河边，却只给了自己在此处停留半个小时的时间。 半个小时一过，他马上给万茜茜和刘璐分别打了个电话，严厉告诉她们不要再对“点赞事件”有任何后续，又好言宽慰万茜茜要安心养伤，平和的对刘璐说了这次刘璐犯的错误并加以鼓励。然后他还分别给自己两个公司的人打了电话例常询问一下，接着就直接开车去了北京。 他的剧组正在北京怀柔的影视基地拍戏，虽然进度无所谓，可半个月过来了，他怎么也得露露面。同时只有他露面了，才能顺理成章的让韩三哥见见他…… …… 北京怀柔影视基地中，韩三哥那部二十亿大制作的电影也早已在此开拍，陆雨驰刚到，韩三哥就来陆雨驰的剧组探班了。 “见你一面儿真不易啊。怎么了？看你很累啊。”韩三哥关心起了陆雨驰。 “累？我不说，你都能从我脸上看出来的累，这也就是你见我一面儿不易的原因啊。”陆雨驰疲惫的状态成了他不能去见林娜的原因之一，却是他见韩三哥最好的状态。他点了支烟，根本“顾不上”也让一支给韩三哥，又无奈地笑问韩三哥，“我为什么这么累你不知道？家里没网——还没电视吗？” “呵呵，哎呀，说来惭愧啊，她引发的是舆论战，这方面我是真帮不上什么忙。你要说敢明着针对你的女人，我出面说一声——他们绝对不敢了，可暗中玩儿舆论，你就得找王爷。” “找了，还多亏王爷了。反正我是顾不上别的了，咱那个电影你就多费心吧。”陆雨驰有气无力地说。 “应该的、应该的。诶？在北京待几天？” “还待几天？一会儿就走。今儿不是跟你定好见个面儿嘛，你那个王欣然今天又进组，我才过来看看。又给她加了点儿戏，我也顺便跟她说说。”其实陆雨驰待会是要跟王欣然谈，不过谈的却是王欣然最近搜集到了韩三哥的什么罪证。 他知道韩三哥在他的剧组待不长，而影视基地人多眼杂，他先提到会跟王欣然谈剧本，避免韩三哥怀疑，再者他多提王欣然也能让韩三哥更领他的情。这些是他早就想好的，他嘴上还在跟韩三哥说着自己为何没法留在北京： “这个戏到后面儿也是在我蓟县那边儿的影视基地拍，仗着从天津到怀柔、到蓟县大方向都是往北走，怀柔和蓟县一百公里，我一会儿就先过去安排、安排。也正好儿去年过年俩孩子都小，没回蓟县老家，我奶奶让我去一趟走走亲戚。” “真够折腾的。” “嗨，那怎么办呢？干这行了。” “那我赶紧跟你说说咱们那边儿的进度吧，也不多耽误你。你既然来了、又待不住，肯定还得跟你们剧组开个会。”韩三哥倒是善解人意…… 陆雨驰是这么跟韩三哥说的，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他今天的行程安排。听韩三哥跟他讲了讲那边二十亿大制作的进度、送走韩三哥之后，他便真的跟剧组演职人员开起了会。 这是个例行会议，韩士奇从建组就一直在这里盯着，既是指挥调度剧组，也是配合刘亚萍过来继续给他们剧组做系列访问。所以陆雨驰不用多说，只是借这个机会跟大家见见面，也想顺便解释下万茜茜一时还不能进组的事…… 第928章 首先关注的 有人首先关注的是利益最大化，有人首先考虑的是利益安全性，后者不容易发大财，却很容易自保。 ………………………… “好了，其实就是跟大家来见个面儿，万茜茜暂时来不了，我最近也是太忙，挺对不住大家的。今晚大家尽量安排时间，让韩总请大家好好放松一下儿，我一会儿还得回天津，就不陪大家了，都玩儿得开心啊。 行了，下午还有点儿时间，你们原计划该拍点儿什么就拍点儿什么，辛苦大家了，晚上就尽情的娱乐吧。你们先去忙吧，王欣然你先留一下。”眼看着大家陆续走出会议室，陆雨驰又故意大声地对王欣然说， “找你也没别的事儿，我跟韩三哥关系不错，怎么也得多照顾照顾你。你剧中戏份有点儿改动，其实之前新剧本儿应该已经给你了，我再跟你说说……” 都在同一影视基地拍戏，娱乐圈关系也本就错综复杂，韩三哥又是娱乐圈顶层存在的大人物，陆雨驰怎么也得把戏做足了。别看他对当今娱乐圈中明星的演技不屑一顾，但是这些明星和圈内工作人员为人处世方面“演戏”的套路，他觉得还是可以借鉴的。 陆雨驰是套路做得挺足，哪知王欣然套路也不少。 要说倒也合理，这个王欣然年纪轻轻、相貌清纯，却为了事业甘愿跟男人婚外情，还是韩三哥那种要相貌没相貌、要人品没人品的男人。而王欣然又是在如今这样勾心斗角、混乱龌龊的娱乐圈中工作，图的也是在娱乐圈中的机会，要是没点心机、不靠别人，还真是挺难出头的。那么王欣然用了什么套路呢？ 王欣然搜集了不少韩三哥公事上、私下里的罪行和丑事，她也拿来了，却不想马上给陆雨驰，得有点交换。圈内利益、机会上的交换，陆雨驰早就许诺她了。事实上她现在能坐在这个剧组会议室跟陆雨驰谈话，就是因为已经得到了一个角色。 所以她不会傻到得罪陆雨驰这种拥有极致权势财富、且手段和智商都很高明的人物，逼着陆雨驰现在就给她多少多少钱，尤其在韩三哥公司已经出现问题的情况下…… “所以陆总，我绝对不敢跟您坐地抬价，我现在就演着您给我提供的角色，合作的还是米米姐、正当红的茜茜姐这样的演员，我相信以您的人品将来不会过河拆桥。” “直说你怕什么。” “我不怕您过河拆桥，可我怕您——过河时遇到什么困难，就——弃卒保车了。” “呵呵，说得还挺客气哈，还‘遇到什么困难’？你就是担心把东西给了我，我也压根儿‘过不去’，你又先背叛了韩三哥，他将来秋后算账，我保不住你呗。” “陆总，我绝对相信您做正当生意的水平，他公司现在就已经有危机了，要不是求着您跟他合作，股价儿不会回升。可他不是个正当商人，人脉关系也特别……”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也不怪你，有些事儿我也确实没跟你说。倒不是不信你，关键你跟他……跟你说的机会不多。具体的我也懒得讲了，就这么说吧，我要是光会用正当手段，也不太可能做到随心所欲控制他公司的股价。” 说着，陆雨驰没具体解释，也没急着找王欣然要东西，他反而打开了随身的包、掏出了一沓文件，先让王欣然看了起来。 这些是过去“新津门八大家”之一胡家集团主席胡天华的孙子胡君提供给陆雨驰的韩三哥在那些龌龊私人聚会上的罪证，胡君是陆雨驰自幼的玩伴，后来却跟其父亲一起暗中挑起其余七家豪门的矛盾，事情败露后被七家联合赶出了天津。 胡家经营的是高端私人娱乐会所，他是陆雨驰的手下败将，又有愧于陆雨驰。而韩三哥正巧经常在胡君那些地方搞聚会，陆雨驰就让胡君以地利之便监视、拍摄韩三哥的罪证和丑态。 过去陆雨驰来北京就跟“散步”一样，可最近他能留在北京的时间不多，所以这次来了，就把要办的事抓紧办了。他到怀柔影视基地之前，先去了北京市里，反正今天也要找王欣然拿证据，干脆一并找胡君要来了。 所以才能这么巧，王欣然这出了点小插曲，陆雨驰想拿出这些给王欣然看，立即就能拿出来。其实按照他原先的预想，他拿到了王欣然提供的证据、聊上几句，最多十几分钟他就能去蓟县了。 不过现在虽然有些费事，陆雨驰却能理解王欣然，甚至若排除人品、原则和底线，单说心机——他还有些欣赏王欣然。有人首先关注的是利益最大化，有人首先考虑的是利益安全性，后者不容易发大财，却很容易自保。 王欣然不贪吗？不贪何必进争名逐利的娱乐圈，更是以肉体和尊严的牺牲换取机会？可她在贪的同时，不会疯狂到忽略自身安全的程度…… “看明白这都是什么了吧？”陆雨驰点了支烟，又说，“我在从你这里搜集他罪证的同时，也有别人给我提供。区别在于你这里都是私生活方面的、顶多是经济方面的问题，这些事儿就像你刚才说的，关系、人脉确实能管点儿用，可别人给我的都是他在聚会上做的‘掉脑袋’的事儿。” “嗯，陆总，我明白了，这个给您……” 陆雨驰还以为这下终于可以直接去蓟县了，不过总会有一些事能够耽搁、甚至改变他的行程。 他此前没来过怀柔，又不想造成一种自己早已舒舒服服、高高在上在办公室等着本在拍戏的演职人员赶来的感觉，他是跟着导航开到影视基地大门外，就按照电话里韩士奇的指引，把车直接开到拍摄现场。后来开会是另一个地方，也是韩士奇带着他来的，所以车还停在拍摄现场，他要走就得回去拿车。 人群之中有些外形俊美、气质出众，或者自己熟悉的、在意的的人会被我们首先注意到，陆雨驰路过拍摄现场拿车，就注意到了一个与这些条件全都相符的人…… 第929章 在乎的…… 设想了太多应该、不应该的理由，却抵不过自己在乎的、在乎自己的某人说的一句话或做的一件事。 ………………………… 陆雨驰本没想再跟剧组演职人员打招呼，刚刚见过面，那些人也刚刚恢复了拍摄，他要是打招呼，大家还得为了他停下来，所以他是准备拿了车就走的。但他却在自己的剧组中看到了杨小莹，这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停下来打个招呼了。 杨小莹就完全符合在人群之中首先能注意到的人的条件，对于陆雨驰来说熟悉、在意就不用多说了，长得也确实漂亮。 陆雨驰之前倒是听到过一些关于杨小莹整过容的传闻，但不管这些传闻是不是真的，无可否认的是至少从陆雨最初认识杨小莹的时候，杨小莹呈现给他的就是一张非常像林娜、也非常漂亮的脸。 关键杨小莹的气质太出众了！此时杨小莹正跟王欣然坐在一起有吃有喝、说说笑笑，两人吃得可谓是风卷残云，笑得那真是大嘴咧到了后脑勺。 哪怕在网上看过杨小莹之前一些确实反差很大的照片，陆雨驰心里也是越来越相信杨小莹没有整容了，要是满脸的填充物，还敢这么笑吗？当然这不是此时的重点，重点是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诶？咳咳……”杨小莹看到陆雨驰走来，立即收敛了肆意的笑容，改为甜美的微笑，问，“你怎么在这儿？他们说你刚走。” “我刚走到这儿。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我们刚才开会，最近的拍摄计划里没有你啊。说是你这次要求尽量实景，得到蓟县拍。” “是没我，我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学学演戏嘛。” “哦，那——找个地方聊聊……” 其实陆雨驰不能装作看不见杨小莹就悄无声息走了，这是关系和礼数，但他本来想的也只是打个招呼、聊两句，没想“找个地方聊聊”。所以直到杨小莹坐上他的车、他开动汽车，都在犹豫着。 他是个拧巴的人，可这一次他也确实是有太多的理由跟杨小莹多待一会，也有太多的理由只打个招呼就走。 算起来他和杨小莹已经四个月没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因为受黄大今之托，阻止了杨小莹要跟黄大今撕破脸的计划。虽然他也是一片好意，但那次见面终究不是出于想念、不是出于朋友间的正常联系。 也就是那次见面，不但让杨小莹及其团队之前的准备全都白费了，还让这个很喜欢他的女人需要忍着嫉妒、甚至忍着心痛，恭贺他与万茜茜刚刚生下了一个女儿，同时也祝福他与戚琪的儿子即将出生。 随后的这四个月中他倒不是没跟杨小莹联系过，可为什么联系呢？为了对付韩三哥而要揭露那个女明星的丑闻，就让杨小莹按照他的建议做的部署先暂停一下，给他让出时间。 就在刚刚，他看到了杨小莹和王欣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可杨小莹和王欣然关系真的那么好吗？更多的接触还是为了他想对付韩三哥，就需要拉拢王欣然，但是这件事起初又不能挑明，杨小莹就得替他出面。 当然，杨小莹之所以愿意帮陆雨驰，是因为喜欢陆雨驰。所以即便没有近四个月的事，可就这一点，陆雨驰似乎也该多给杨小莹一些时间。但真的应该这么做，还是只停留于“似乎”？ 后来那个女明星的事逐渐淡化，杨小莹又开始在网上时不时就近乎直说的暗示着与黄大今之间的问题。但舆论的反应正如黄大今预料的、陆雨驰认同的、杨小莹自己也无可辩驳的那样，更多还是咒骂着——如果杨小莹真的已经跟黄大今离婚了，她就是一个心机太重、过河拆桥的人。 这些舆论影响不了陆雨驰，因为他或许比舆论之中很多发言人都更早、更清晰知道杨小莹很有心机。但影响不了的是杨小莹在他心里的形象，不代表影响不了他的行为。 他倒是无所谓，可杨小莹在网上暗示自己单身、暗示是黄大今对不起自己，舆论却不信，他这个时候在片场、在影视基地这样的场合跟杨小莹走得太近，相信对杨小莹不是件好事。 再者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天津海河边，看着河对岸陆家的公司总部、想着在总部任职当时却肯定没在里面的林娜。他不能去安慰林娜众多理由中的一些，不也同样适用于最近不该跟杨小莹过多的接触吗？ 此外正因为他今天很想林娜，而杨小莹又跟林娜长得太像，他今天若和杨小莹接触过多，他又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性，更处于疲惫的状态和心态下，怕自己会忍不住跟四个月未见的杨小莹发生什么。可这个时候发生了，他能在脑海中完全抛却林娜的影子？这对林娜是种亵渎，对杨小莹也不公平。 然而很多时候设想了太多应该、不应该的理由，却抵不过自己在乎的、在乎自己的某人说的一句话或做的一件事。 杨小莹说了什么？其实不过是句“闲着没事就过来看看、学学演戏”，但这句话给了陆雨驰很多信息和触动。 杨小莹是什么人？那是在娱乐圈名气跟杨米比肩的存在。虽然杨小莹也跟陆雨驰说过自己因为之前的几部戏口碑不好，如今她在影视方面属于有价无市、甚至自愿降价都接不到好的制作，但她在时尚、综艺领域还是很有市场的。 所以杨小莹为什么会闲着？杨小莹跟杨米在这部影视剧不同的是一个只是客串、一个却是女主角，杨米会调出时间配合这个剧组是应该的，杨小莹为什么让自己这段时间闲着？ 就算闲着，有太多事可以做，为什么来看这个剧组拍戏？说是学习，可之前那部汇集了宝爷和众多老戏骨倾力打造的正剧，学习确实很有必要，一部仙侠偶像剧、纯商业制作，有什么可学的？ 所以杨小莹是笑着说的这句话，语气、神情都没什么不对，但这句话却让陆雨驰想到了自己对杨小莹说过的一句话，也大概明白杨小莹为何能来、来意又是如何…… 第930章 想法与行动 人在过于愤怒或感恩情况下的想法很容易延伸下去，而想法的延伸却是靠着行动来实现的。 ………………………… 杨小莹为何能来？ 杨小莹来意又是如何？ 四个月前，陆雨驰为了黄大今把杨小莹请到天津，他说的是让杨小莹放弃跟黄大今撕破脸的事，杨小莹做的是不但听从，还给了他和另外两个女人生的一双儿女一份厚礼和祝福。 他当然心疼这样的杨小莹，起码能理解杨小莹心里的苦楚。而他自己的两个女人刚刚相继为他生下孩子，他也挺疲惫。于是他就对杨小莹说等今年过完年开春后，可能的话让杨小莹抽些时间，他想去南方找个小镇小住一段。 他想去小住，让杨小莹抽出时间，意思很明显了。而且从去年十月中旬到现在——半年多的时间中，他和杨小莹虽然见过面，但两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也确实没发生过关系，一起度个假算是满足彼此的需要、也算是对杨小莹的补偿。 过完年开春后？此时已是四月底，还不算“开春后”吗？虽然当时他也和杨小莹说好，可以去了会提前告诉杨小莹，但是杨小莹显然没等他通知却已经安排好了时间，这就是杨小莹为何能“闲着没事”来这里的原因。 杨小莹这么做了，就说明对跟陆雨驰到南方找个小镇小住一段是非常期待的，也就证明了陆雨驰当时那么说是正确的、让杨小莹开心的决定。然而他倒是这么说了，可他至今也没顾上这么做。 其实他让剧组在四月上旬开机，除了迷惑韩三哥、除了给自己找借口之外，也是四月上旬万茜茜就参加完那个综艺节目了，剧组开拍了，他心里也就暂时没什么事了。 哪成想万茜茜参加综艺节目闹出那么多事，舆论争议是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万茜茜出车祸、骨折他怎么预料？而且出了这事，他和万茜茜录完节目回到天津，直到后来剧组都开拍二十来天了，他才刚过来看一眼。 现在算是有了点时间，他却要去蓟县办家里的事，也是为剧组将来转到那边拍摄做些准备，起码最近几天还没想着跟杨小莹一起找个南方小镇小住的事。 但陆雨驰没想着，显然特意空出了时间的杨小莹想着了。不过陆雨驰一直不提这事，以杨小莹的智商还能想不明白吗？无非两种可能，要么忘了、要么太忙。 如果陆雨驰忘了，杨小莹也不好意思主动提醒；而如果陆雨驰太忙，杨小莹更不会催问。但她不问不代表心里不急、不期待，也四个月没见陆雨驰了，肯定希望在不催问的情况下，偶然有机会能见到陆雨驰。 怎么才能见到呢？这就是杨小莹来此的意图了。 杨小莹是个明星，这里是影视基地，能知道陆雨驰的剧组在此开机了不难。杨小莹“闲着没事”就来这里看看，估计是想着能在这里偶遇陆雨驰。或者见不到对于杨小莹来说也无所谓，这毕竟是陆雨驰的剧组、绕不开陆雨驰的话题，听别人提提陆雨驰，也许对杨小莹也是一种安慰。 陆雨驰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杨小莹的清闲、清闲之下为何偏偏来此，可通过杨小莹的行动猜出了杨小莹的想法，他就忍不住想跟杨小莹多聊聊了。然而“多聊聊”也是“聊聊”而已，可最终却未必只限于此。 人在过于愤怒或感恩情况下的想法很容易延伸下去，而想法的延伸却是靠着行动来实现的。即便在平静状态下，想法也可能因为环境的影响而改变…… 陆雨驰本想就近找个环境高档些的、私密性强些的地方，两人坐下来喝点东西，边喝边聊。但开车转了一会，简陋的小饭馆倒是不少，符合他想找的场所一个都没有。 这也正常，这是影视基地，是众多剧组扎堆工作的地方，那些简陋小馆是方便剧组演职人员和游荡着的众多群演吃盒饭的。 当然事实上这里不是没有高档的吃饭、喝东西的地方，还未必就特别远，可陆雨驰没来过这里，他内心还矛盾着呢也就没开口问杨小莹。杨小莹见他不说话也没出声，所以他在影视基地附近绕了几圈都没找着。 不过也好，矛盾就会多想，越想就越觉得亏欠，他索性直接问杨小莹：“你刚才说最近闲着没事儿，接下来几天也没事儿？” “嗯，没事儿。” “我们年前说好过完年找个南方小镇住住，现在南方小镇肯定去不了了，近点儿的北方、风景差点儿行吗？” “我都行，我就是南方人，在北方旅行更有意思。你准备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唉，富豪就是有任性的资本。” “我就反感你们总对我拿富豪说事儿，富豪也没任性到随时能想去哪就去哪的程度。我有私人飞机，可也只能安排最快的、不是随时的航线，你以为你们拍戏那么扯呢？反过来说没钱的人不那么挑剔、不是只顾着赚钱，也可以随时启程去旅行，就比如我。” “呵呵，你就算不喜欢别人说你富豪，可你是没钱的？” “我是不那么挑剔的，也愿意为了玩儿放弃些赚钱机会。本来我今天也要去蓟县的，从怀柔到蓟县不过100公里，不‘随时’还需要先沐浴更衣再去吗？我那影视基地虽比不了江南水乡，可都是宋朝建筑，也算古香古色。”说着，陆雨驰把车调了头，嘴上还在说着， “真去了江南水乡也未必就清净，我那影视基地最近几天除了一些工作人员，就是咱俩了，怎么样？” “那走吧，你怎么还往回开？” “嗯？你——就这么来的？没助理、没东西要拿吗？” “已经跟你一起出来了，再一起回去、一起出来反而不太方便了。让助理自己回去，顺便带着我的东西把我的车开回去。就这么走了挺好，就像咱们上次出海那样，用什么衣物路上买就行。” 陆雨驰再次把车调头，开了导航可以直奔蓟县，笑说：“其实我那儿有得是衣服，就怕你不愿意穿……” 第931章 满足别人 有时候能满足别人的期待，自己也就开心，因为自己所期待的正是别人能够得到满足。 ………………………… 有一种男人会让女人觉得很幸福，随时能带女人做比较刺激的事，就比如随时可能启程去哪里旅行。而有一种男人会让女人觉得很讨厌，随时能开启一个让女人感兴趣的话题，却又随时就会结束这个话题。 陆雨驰——同时具备。让女人幸福就不用多说了，陆雨驰此时正是带着杨小莹去旅行，但令女人讨厌的地方也充分展现着。衣服自然是女人感兴趣的话题，可陆雨驰只说了一句，一路上任杨小莹怎么问都不再说这个话题了，这就引起杨小莹的无限联想。 杨小莹就算能猜出陆雨驰那里为什么会有很多衣服，可也确定不了陆雨驰随后说的“她可能不愿意穿”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样的衣服，让陆雨驰要特意对她说上这么一句呢？ 男装？她觉得不会，之前跟陆雨驰一起出海，她就穿过陆雨驰游艇上的男装。她甚至想过会不会是很性感、很暴露的衣服，想到这里不禁脸上火辣辣的，羞愧的同时又有些兴奋…… 其实没那么复杂，杨小莹暗自想着就让自己兴奋，陆雨驰不肯透露也是因为期待那种惊喜和兴奋。 那些绝大多数都是古装的戏服，陆雨驰的影视基地在扩建之前不过是自己娱乐的场所而已，没有那么多剧组扎堆拍戏，也就没有各个剧组都会准备的戏服和道具，所以陆雨驰想在此娱乐就得自己准备。 他正式认识杨小莹——应该说是从那部《苏东坡》的选角综艺节目开始，杨小莹当时想要出演的角色是王润之——苏东坡的续弦之妻，却因为演技问题输给了赵晓丽，不过杨小莹的形象气质却让宝爷网开一面为其推荐了柳月娥这个角色。 从那时陆雨驰就亲眼所见了杨小莹的古装扮相，杨小莹的古装扮相在保持现代美的程度同时，更多了些灵气和韵味。此后陆雨驰偶尔都不禁会在网上搜索一下杨小莹古装的照片、视频，但看那些和近距离看本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只能看和能拥有更是不同…… 到了蓟县的影视基地杨小莹才知道陆雨驰说的衣服是什么，虽少了些激情，却也多了些情趣。陆雨驰提了，说明陆雨驰期待，能满足陆雨驰的期待，她也就开心，因为她所期待的正是陆雨驰能够得到满足。至于她自己，其实衣服都是次要的，能跟陆雨驰在古香古色的地方小住一段才是令她最开心的。 此前拍戏虽然也来过，但那时她的戏份不多，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当时陆雨驰对她也是多有防范，又刚跟万茜茜确立关系，万茜茜更是常住此地。而她只是个客人而已，且是主人并不怎么待见的那种客人。 现在不同了，她跟陆雨驰发生过关系，这次来到这里想必更会如此。尽管她不能做陆雨驰的女人，但只说朋友，也不是那种不受待见的了。而且起码在接下来几天，这里是属于她和陆雨驰两人的地方…… …… 这几天在陆雨驰天津蓟县的影视基地中，陆雨驰和杨小莹都是极尽满足，可仅仅一百公里之外，在北京怀柔的影视基地中，杨米却很不满足。 “停！” “谁……谁喊停？”这个香港导演都蒙了，他不是听不懂内地拍戏喊“开始”和“停”，他是不明白拍戏时除了他自己，还有谁有这个权利喊“停”。 “我！”杨米就给了自己这样的权利，接着说，“我觉得这个地方不合理。我这一挥手，十几个人就躺下了，这不是意淫吗？” 香港导演愣是让杨米这句话问得茫然几秒，才说：“我说米米姐啊，咱这仙侠剧，本来就是意淫，你现实中看见过神仙吗？” “那也不能太夸张嘛。” “拍戏嘛，必要的夸张是为了满足观众的喜好……”导演也是没辙，别看“米米姐”喊着，其实他岁数都能当杨米的爹了，他跟杨米并不熟，却知道杨米名气大，只能跟杨米耐心的沟通着。 宝爷之前就对陆雨驰说过，按说戏怎么拍，都应该是导演说了算。可如今这个投资方、那个制片人，都会来指手画脚。他们毕竟还算整个剧组的老板，更可气的是名气大的演员也是如此。 其实杨米还能不懂仙侠剧都是什么路数？而且这种程度的夸张也算不得什么。再说这是王小猫写的剧本，就算真不对，她也不该多说什么，所以就是故意找茬。不过杨米故意找茬不是耍大牌，是希望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听着一样？多少有点区别吧…… 刘亚萍正给他们剧组候场的一个名气较大的演员做陆雨驰之前布置的那个系列访问呢，韩士奇也陪在一旁，却被跑来的工作人员告知杨米在那边耍大牌了，韩士奇赶忙过来看看。 “杨米啊，你又闹什么呢？” “我……我觉得剧本儿不合理，得找编剧改。” “就这两天，你都找了三次编剧了。你找他，他来吗？”别人不知道杨米的心思，韩士奇还能猜不出来吗？他接着说，“小猫儿前段时间写剧本儿够累了，现在开拍了、没他事儿了，你觉得他能跑来找罪受？” “怎么就没他事儿了呢？随着拍，发现问题，他不管？” “我打电话儿了，他说一部仙侠剧，咱们随便改，他都没意见的。他那个人你还……”韩士奇赶忙四下看了看，当着这么多人有好多话实在不方便说，又转而说，“你可能不了解他，他就不乐意出门儿，你让他离开天津都难，这可是在北京的郊区拍。” 韩士奇当着外人帮杨米避讳着，杨米倒是大大咧咧地说：“我怎么不了解他？他就在北京呢，他就是不露面儿……” 说了半天，王小猫既然来了北京，却又不来剧组，虽说从市里到这六十公里呢，可他不来总得是在忙点什么吧？他是忙着给别人帮忙呢。别人帮过他，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就得满足…… 第932章 既然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有什么错？但既然为的是自己，就没有资格说自己是为了大家，更没有资格说大家就该是如此。 ………………………… 王小猫来北京忙什么？忙着还情人。首先就是要还杨米拜师宴上的主持人健哥的人情。 曾有观众质疑王小猫的相声不如郭小铁的相声中“包袱”那么密集，只是仗着自己长得帅、又有一手好厨艺，就吸引了众多女性观众的喜爱。 王小猫作为一百多年曲艺世家传人，祖祖辈辈走的又是被公认并被推崇的马派文哏路子，多少算个内行吧？ 他很清楚郭小铁最近几年说的已经不是相声了，是一种融合了脱口秀、二人传加相声的表演，相声在其中除了表面形式，内在的东西所占比重已经很小了。可他清楚，不代表就要以此反驳观众。 观众说了，我管你什么形式、正宗不正宗，我听相声图的就是一乐，谁名气大、能卖出票去就是好。这话看似无可辩驳，但是以王小猫那个口才，又是内行，想要辩驳还一定能辩驳得了。 先说说正不正宗、能不能卖票的问题。王小猫也觉得相声需要与时俱进、需要不断改良，不然他自己也不会在没想着当相声演员的年代，平时私下就改编了那么多传统相声段子。也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功力和积累，才能在郭小铁后来随时要捧他、逼他说上一段时候信手拈来。 但怎么改良，相声也还得是相声吧？这个前提不能变吧？改成流行歌曲了，名气再大、再能卖票，那还是属于相声的荣耀吗？就如同京剧比相声更早些就走下坡了，可把行头都改成比基尼，只要官方允许演，一定能卖出票去，但那还叫京剧吗？ 至于观众说自己听相声就是图个乐，是，观众当然可以有自己所图的东西，可艺人自身就不能有所图的东西吗？ 相声艺人图什么？往高尚了说，是坚持这门艺术的正宗、品质和底线。往实在了说，过去相声多是撂地演出，观众看完了未必就给钱，给了钱也未必就有多少。 所以相声艺人要的不是观众当时嘻嘻哈哈，嘻嘻哈哈只是这门表演的手段、或者说附带产物，他们要的最根本的是观众今天听了明天还想来！天天来，就不那么好意思白听了。 怎么让观众听了还想来呢？就是经得起推敲、引得起回味。若观众当时听得挺好，走出没几步就完了，明天真不一定来。这还算好的，若回家想起来，这什么玩意啊？逻辑都不通，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再说相声艺人只能给观众个乐，或者说观众只是图个乐，那么观众有别的选择，看小品、看喜剧影视作品都可以。观众去看别的表演形式了，相声还能长久发展吗？ 有些相声艺人会一味迎合观众、忽略相声本身，这类艺人确实可能赚到大钱；而有些相声艺人则一味迎合官方，这类艺人没赚到多少钱，却是工作稳定、身份显赫。但无论哪种，得利的都是他们自己而已，却都让相声走味了，相声行当整体也就完了。 当然天津有句话叫向己不为偏，人为了自己有什么错？但既然为的是自己，那些在小剧场为了赚钱没下限的相声艺人也好，那些在体制内只凭迎合赞美就能身份显赫的相声艺人也好，都没有资格说自己是为了相声，更没有资格说相声就该是这样的。真为了整个行业，相声艺人就必须得有坚持！ 但是王小猫不能用这些话反驳观众，如果他愿意做个相声艺人的话，一百多年的曲艺传承、祖辈父辈和行内前辈的教诲，都让他真的把观众当做衣食父母，不是表面上说说而已。 观众如果不喜欢真正的相声，他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只能目送观众离去，而不是显得委屈巴巴或者趾高气昂对观众诉苦、或者和观众争辩。 再者王小猫也知道如今年轻的、津京以外的相声观众会有这些观念和姿态，跟那些不怎么会说相声的体制内演员、跟郭小铁这类在小剧场大火的演员——在很多公开场合、在相声中说的话有很大关系，让观众信奉两个其实都没道理的极端，所以他不怪观众。 而那些体制内演员，王小猫瞧不上他们的能耐，却也没有必要招惹。至于郭小铁，可以说对他有恩，他也知道、佩服郭小铁一身功力，也喜欢郭小铁早年的相声。他若是公开如此反驳观众，要么观众不听、要么让那些体制内演员或郭小铁这类演员下不来台，又何必呢？ 王小猫跟很多没什么本事的体制内演员也不熟，别说公开反驳了，就是私下真有机会他也懒得说。反而对于郭小铁，别说郭小铁后来怎么帮他，就是早年间郭小铁也是在他家长大的，两人的感情更深，他倒是更愿意私下多劝劝郭小铁。 他要反驳郭小铁都无需他那过人的口才，单是以他对相声行当的了解，在他看来郭小铁自己的很多话就是自相矛盾的。 就比如郭小铁说相声就是图个乐，可是这么多年郭小铁又极力呼吁并标榜基本功如何如何、太平歌词怎样怎样。太平歌词有什么可乐的吗？别说太平歌词了，就是相声贯口、不用腿子活方式使的柳活，有什么可乐的吗？所以郭小铁这话不矛盾吗？ 再比如王小猫记得郭小铁早年成名之作中有那么几句，说有个女大鼓艺人唱得都“凉调”了，就因为穿的旗袍“开气”到咯吱窝了，票卖得就特别好，可郭小铁那么辛苦练功却没人看。 这话没毛病，讽刺得很辛辣，但郭小铁如今又说能卖出票就是成功的证明，这不矛盾吗？合着郭小铁当年讽刺的，就是多年后的自己和自己的徒弟们？ 王小猫是真喜欢早年郭小铁的相声，所以印象才这么深刻，可正因为深刻，所以才能听出郭小铁话中的矛盾。 这几天王小猫清闲时不自觉就会想想这些，想到最后他笑了，但他不是笑郭小铁，而是笑自己…… 第933章 传承的神奇 曾几何时听祖辈父辈说的话烦、对他们的思想抵触，到了某一天却发现自己早已按照他们的思想去做了…… ………………………… 体制内的某些相声艺人为了前途与官职，明明是为自己却说着为了谁谁谁、说着相声该如何如何；小剧场的某些没有下限的相声艺人为了名气和利益，明明是为自己却说着为了谁谁谁、说着相声该怎样怎样。他们虚伪、可能不懂相声，但他们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官职、名气、利益，如果不标榜自己，也就得不到这些了。 但王小猫没事想这些是为了什么呢？忧心相声？听起来是何等伟大，可他真的该忧心相声吗？ 或者说他为什么要忧心相声呢？ 他不是一向瞧不上艺人的身份吗？ 一个一百多年曲艺世家传人，从未想过凭着相声如何如何、把相声如何如何，他又有什么资格忧心相声、评价别人的相声呢？ 哪怕现在参加综艺节目，不管进行何种表演，王小猫也会调侃说说自己厨子、卖烟酒的身份。所以他想到最后，发现原来最可笑的那个是他自己。不过他用这些问题反复问着自己，倒是也找到了答案。 原来曾几何时听祖辈父辈说的话烦、对他们的思想抵触，到了某一天却突然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的按照他们的思想去做了，这就是传承的神奇作用。 所以不管王小猫关不关心相声，这样的思想和观念也早已刻在他的潜意识中。若不是功底扎实、早有积累，若不是机缘巧合，他可能永远不会因为相声而成名，也不会多说相声。但看到别人践踏或扭曲相声，他就会心痛！ 不过这样的知识、思想、观念在心里的同时，王小猫终究是个相对年轻的人，甚至可以说是相声行当“明”字辈里最年轻的一批艺人。面对外界一些质疑的声音，又不能跟外界辩驳的前提下，他有他的方式、有他的变通。 不是说他相声中“包袱”不那么密集吗？ 他跟健哥学习脱口秀、表演脱口秀，让观众知道他也可以进行笑点频出的表演。而他这么做了，潜台词也就是告诉大家，相声是相声、脱口秀是脱口秀，他不是没那个幽默感、没那个功力，只因这是两回事。也正是因此，他才坚持自己写脱口秀表演稿。 至于那些女观众只关心他的相貌，又因为他的相貌对他过度的吹捧，他就真没辙了。 他总不能真的把自己毁容吧？这就无关传承了，事实上他觉得他父亲长得挺不怎么样的，他要说传承也是传承自他的母亲。相声和相貌方面，他应该属于他家里一百多年来基因突变的那个。所以就别纠结女观众了，能扭转那些才是真的。 这是王小猫的选择，健哥也真的是很耐心的教他脱口秀、给他提供表演的机会。可他的选择得到了满足之后，人家再有相关演出邀请，他也得帮人家。 而王小猫帮了健哥，郭小铁就又来找他了，还是老生常谈说他不该过多表演脱口秀、说相声演员就该专注相声。为此郭小铁特意到王家在北京的无忧茶馆演了一场，以此交换王小猫到郭小铁开的一个京剧剧场“票”上一出。 王小猫心说，这是专注相声吗？当然他很喜欢京剧，平常能够表演京剧的机会却不多，这种交换他还是很欣然接受的。不过他却觉得郭小铁太费事了，用得着交换吗？不说郭小铁后来对他有意的力捧，就说两人认识这么多年——郭小铁开口，他会不帮？ 所以王小猫在北京市区帮这个、帮那个的，是真没时间、也没兴趣到怀柔看看他们那个剧组拍一部仙侠的偶像剧。至于杨米故意耍大牌找他，他接了韩士奇的电话其实心里就明白，但真的顾不上了。 再说了，王小猫觉得自己如今的状态，跟杨米、郭小铁有绝对的关系，所以他们二人说自己没时间陪、参与脱口秀过多了，怪谁呢？要不是杨米、郭小铁当时一个劲捧着劝着，王小猫能以台前的身份立足娱乐圈吗？立足了，时间少了，谁都没辙。 这事要说传承太大了，但这绝对是个因果联系，杨米和郭小铁自己塑造了这个因，不管他们是否愿意看到，也会承担这个果…… …… 陆雨驰和杨小莹当然还在蓟县陆雨驰的影视基地度假。 古香古色的楼阁、蜿蜒素雅的水榭、秀丽奇特的山石，都如同画一般、梦一样的美。此间一个家世显赫、自己也是成功人士，有品位、有一定学识、又有不错外表的男人，加上一个相貌可谓艳压群芳、身份也是当红女星，聪慧体贴、各式古装扮相的女人，关键他们对彼此都有感觉、也都有需要，能不惬意？ 中国人喜欢这种古典的、格调的氛围，这就是文化传承作用下表现出来的喜好和品位。只是惬意氛围之下、男女相处之余，他们终究不是古人、更不是什么神仙眷侣，还是会有俗世中的烦恼。 陆雨驰和杨小莹彼此之间当然没有什么矛盾，除了些工作人员倒是也没有外人来打搅他们，可如今这个时代的科技，想要打扰谁根本用不着“来”。 “唉，我这名字叫‘雨驰’，就是逆境奔波的命。可以说我是不用坐班的人，可也是全年无休的人。真是不好意思，说是来跟你度假的，整天还这么多电话儿，要知道这样，就先不带你来了。” “你在这儿、我在这儿，没有外人来就好，再说说是整天，可终究还是有很多时间的……” 其实陆雨驰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明白，还多亏了最近这几天是杨小莹陪在他身边了。倒不是因为杨小莹长得多漂亮，和杨小莹做那种事多享受，是杨小莹真的能帮他。 要是别的女人，他有再多生意上的、外面的事烦他，也不会跟女人说太多。即便他愿意说一些，别的女人也只能听听，给不了他什么建议。但是杨小莹精明、有心机，又有丰富的娱乐圈经历，在这方面哪怕帮他分析分析也好…… 第934章 有所忽略 远期战略眼光当然是种优势，可这种“远期”又可能会对过程中各个时段各类细节有所忽略。 ………………………… 陆雨驰的娱乐公司明面上大多是在做情怀的东西，跟圈内产生不了多大矛盾或利益冲突，最近的正常业务方面也没什么让陆雨驰烦心的。 万茜茜此前参加从艺节目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该得到的名气和利益都已得到了。万茜茜的争议随着“点赞事件”按照杨光照的建议让万茜茜不再出声，也随着陆雨驰拜托杨光照控制舆论，圈内同行意识到陆雨驰出手了，果然都收敛了。外界公众也正如陆雨驰之前所料，没了圈内的人引领和支援，掀不起什么大浪。而王小猫那些客观神评，则在潜移默化影响着大家、也影响着万茜茜。 他们的新戏尽管有杨米时不时因为王小猫忙而“耍大牌”，却也算是顺利进行着。陆雨驰要把这次拍摄当做他们对商业化学习和习惯的练兵，在练兵的同时又确实享受到了如此拍戏的便利。等到万茜茜再修养一段，也就可以进组跟大家一起拍戏了。 至于陆雨驰的房地产中介公司，他一向是消失式管理，日常的业务根本没人找他。就算有什么重大事件，可他对那个行业太熟悉了，稍微动动脑子、给下属传达一下，通常就都可以应对。 家里的事，陆雨驰的一儿一女如今都早已过了百天，他在蓟县这边也不过是跟亲戚们见见面而已，没什么可烦的。又因为杨小莹不能露面，他跟亲戚见了面也不会过多停留，就连喝酒应酬的时间都省了。 所以这几天真正能够烦到陆雨驰的事，就只能是他早先就暗中一直在做的、未来一段时间之内仍然要做的最大也最危险的事——韩三哥。 首先韩三哥就够烦人的。 韩三哥虽然知道陆雨驰前段时间家里有很多事，那天在怀柔也亲眼所见陆雨驰有多累，可尽管陆雨驰跟他说了最近正在度假，他还是几乎每天都给陆雨驰打电话。 当然韩三哥也是个做事高明的人，电话中多是闲聊，偶尔说说他们那部二十亿大制作的进度，绝口不提让陆雨驰帮什么忙、不提让陆雨驰出席什么活动，但陆雨驰还能不明白吗？ 韩三哥这么做无非三个意图：第一就是维系“感情”，陆雨驰是答应投资了，可投资款不是一步到位，这是行业规则，正因如此才有那么多影片的投资人中途撤资的事。第二就是因为韩三哥这次属于重大危机补救手段，会格外重视，真有什么问题也能跟陆雨驰沟通、商量。第三就是明着不提，其实心里就盼着陆雨驰能回北京呢。 陆雨驰就算没在度假，也不会回去趟浑水。可韩三哥明着不提这些、多是闲聊，他也没什么理由不应付着。 其次韩三哥这个人都很烦，关于对付韩三哥的计划自然就更烦了，王爷不得不每天打电话给陆雨驰商量。 陆雨驰已经拿到了韩三哥在各方面丑闻和罪行的证据，他此前又跟韩二哥签好了股份转让协议。而趁着上次韩三哥和江家两兄弟以及袁家父子的那部电视剧给韩三哥公司造成的股价震荡，陆雨驰一番暗中收购之后，他自己持有、可以控制的股份在公司已经不比韩三哥少多少了。 韩三哥那部二十亿汇集了众多明星的大制作正在紧张且顺利的拍摄之中，等到那部大制作拍完了、临近上映了，按照陆雨驰早已定好的计划，其中很多明星会被爆出丑事。韩三哥在进一步赔钱的同时，陆雨驰却能仗着签好的对赌协议拿到韩三哥的一些股份。 等到那时，陆雨驰踢走韩三哥已经是必然可以做到的了，至于是否把韩三哥送进去就看他的心情了，那么他还有什么可烦的事情吗？ 有！关键就在于让那些明星出事。 陆雨驰一向很有远期的战略眼光，这当然是一种优势，可他的这种“远期”又会让他对过程中各个时段各类细节有所忽略。与他合作的人也可能因为佩服他的“远期”，而一时想不到一些问题。 陆雨驰这个计划固然高明、彻底，王爷手里也早已持有、近期又搜集了不少这些明星的丑事的实证，问题是怎么才能达到陆雨驰希望的——这些明星在同一时间点一起被爆料呢？或者说能够成功爆料——就真的能达到陆雨驰期望的效果吗？ 谁来爆这些料？怎么爆这些料？ 这和上次那个女明星不同，上次是正好有那个女明星的前男友愿意跟王爷联手。说白了那个前男友需要王爷帮忙进行报复，王爷也正好让他冲锋陷阵。而且那个女明星和前男友分手前本就是高调恋爱，还一起上过综艺节目，关系圈内外众所周知，他的爆料对于公众来说很有可信度。 但这次陆雨驰和王爷要爆料的明星不止一个，也没那么多什么前男友、前女友跟他们联手。这种爆料没法以圈内人或者跟圈内人有紧密联系之人的身份公开进行，只能以网友身份匿名进行，这样的身份可信度就比较低了。 而以这样可信度比较低的身份，要在同一个时间点爆料出很多明星的丑事，这很多明星又恰巧都是韩三哥从开机前到杀青后一直高调宣传的那部二十亿大制作的演员，哪怕王爷让再多匿名的网络身份对他们进行爆料，可未免太巧了吧？ 圈内人肯定看得出是有人故意整韩三哥、整这些明星，而圈外公众也未必全都猜不出来。既然是故意整谁，可信度又进一步降低了。 那么成功爆料就真的能达到陆雨驰期望的效果吗？ 以本就可信度较低的身份，做出进一步降低可信度的爆料方式和内容所涉，而这还不算完，还有几个问题也会让可信度更低、让陆雨驰的期望更难达到。 首先就是个彼此冲淡和抵消的问题，这就跟王爷当时准备爆料那个女明星了，就得让陆雨驰先跟当时正在网上各种暗示的杨小莹商量一下，请杨小莹让出“档期”是同一个道理，只不过更甚…… 第935章 退而求其次 完美而彻底的效果，在过程中必然伴随更多的阻力，退而求其次是不是更好的选择呢？ ………………………… 杨小莹和黄大今各自名气再大、联系到一起再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可终究没有陆雨驰这次要爆料的人那么多、效果那么大。 陆雨驰想要达到的效果是让韩三哥那部电影的男主女主、男二女二，外加几个名气大、戏份却不多的配角全都出事，算起来有着将近十个明星。 何况这些人的名字和丑事都是王爷提供给陆雨驰的，王爷当初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找的有几个单拿出来也不比杨小莹和黄大今差多少。 像这样的一群明星同一时间出事，相互之间自然的抵消和冲淡作用更强，何况除了自然的、还有非自然的。 上次那个女明星是一贯不舍得花钱在外面找高明的公关，再者她出的事就像王爷所说，挑衅法律尊严、践踏天理人伦，上面不会不表态。而上面表了态，她就算愿意找公关也救不了自己。 可这些这些明星的丑事本就没严重到那种程度，而且他们平日就跟圈内公关公司多有合作，王爷就曾接过其中几个的生意，不找王爷他们也可以找别人。 试想这可是韩三哥在公司重大危机之后，砸了二十亿大投资的应急之作，之前他公司的投资项目就有不少因为明星个人丑事赔钱的，刚刚过去的那个女明星又了给他深切的痛，他这次还能不慎重吗？ 即将被爆出丑闻的这将近十个明星，有江家两兄弟按照陆雨驰的指示、依照王爷所列名单挑选的，有韩三哥自己指派的却正好在王爷名单上的，有不在王爷名单上王爷却尽力搜集了丑事的。 可是别说韩三哥自己，就是按照陆雨驰的意思挑出的，也不会选用像上次那个女明星一样明着就谁都能看出要出事的。不然刚刚因此亏损过，韩三哥也不会答应，而且江家两兄弟还没什么理由跟韩三哥坚持。 这几个明星不管私下多么肮脏龌龊，平日里在公众的面前还是都很好的维护了自身形象，这就已经说明了他们深知、重视、熟悉并依赖公关，否则光凭他们的真实人品？那不是扯蛋嘛。所以丑事本就不如那个女明星那么恶劣，又依赖公关，陆雨驰要对付这样的明星的难度可想而知，效果必然再次减弱。 再者前文有述，大多数圈内人和一些圈外人都能看出这些近期在同一部大制作中的明星在同一时间点集体被爆料丑事，必是有人故意针对他们和韩三哥。娱乐圈又是错综复杂的环境，难免就会有圈内有权有势的人帮助他们。 那些人的实力和水平暂且不论，可牵扯的人太多了，所谓“那些人”的数量也会更多，对此事削弱、掩盖的效果就会更明显。 这还不包括韩三哥在孤注一掷的时候，是不是会逼出什么高明或者疯狂的补救措施。起码这一次韩三哥肯定会随时关注自己片中艺人形象方面的问题，一旦有事肯定会第一时间找圈内公关和相关官面人物帮忙。 说到这方面，王爷跟与娱乐圈相关的官面人物交情之深、人脉之广，其实比韩三哥强一些。正因为强，王爷又在圈内几十年，才明白这种事一旦韩三哥下了大力度，官面会怎么处理。 倒不是说官商勾结、徇私枉法，就算有这种情况，韩三哥既然能够做到，王爷更能做到，这主要是个影响的问题。 王爷给陆雨驰提供的这些明星根本没犯严重的王法、或者犯了却一时没有实据，都是些私生活方面的丑事。 像这样的情况如果只有一两个明星而已，那么官面当然会通报出来，必能获得很好的舆论支持。如果太多、时间太相近了，这就有个社会负面影响的问题，以及官方自身监管能力的负面形象问题了。 即便官方大公无私，不考虑自身，前面那个问题却是他们必须考虑的。试想这些都是明星，公众要么平日就怀着仇视态度、要么平日就是无原则追捧，同一时间十来个爆出丑闻，两方舆论得闹到什么程度？ 所以通常这类情况，官方都是明着处理一两个，剩下的未必就不处理，却要尽量私下处理，不会大肆宣扬。可这样一来，陆雨驰想要达到的效果不就更添阻力了吗？ 所以王爷的建议是，陆雨驰就别想着同一时间十个了，就爆料一两个就行了。想追求完美而彻底的效果，可在过程中必然伴随着更多的阻力，退而求其次是不是更好的选择呢？ 退而求其次？ 陆雨驰知道王爷说得不但有道理，且就是如果这么做要面对的现实，但他却觉得不能退而求其次。不过他只是告诉了王爷自己的态度，并没有马上做出解释，因为在他的脑海中“为什么不能退而求其次”还只是个很朦胧的概念。 其实陆雨驰概念很朦胧就回复王爷说不能退，他的性格就已经决定了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倒是经常教别人后发制人、以退为进，但以退为进的“退”是为了“进”、那只是暂时的退，不是为了求其次、把最终追求降低，这两个“退”有着本质的区别。 但陆雨驰自己可以性格使然，面对王爷这个盟友，他却必须要想出这么做的道理来。 他作为对付韩三哥联盟的总策划和最高决策人，当然有权不说就直接给盟友下达命令，可是他一旦说出了道理，就要让盟友心服口服。这方面对于他来说其实也不难，可光想出道理、让对方心服口服还不行，还得有解决的办法。 这不是谈玄论道，这是真的在跟敌人你死我活，大道理说出了一车，事解决不了，屁用没有！ 所以他就让王爷再想想有没有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而他自己当然也会再想想。如果谁想到了什么——哪怕只能暂时先解决其中一点，就随时打电话跟对方商量，如果一时都想不出什么办法，就明天这个时间再通电话商量…… 第936章 得有个过程吧 试想一对正常的恩爱夫妻，一方出轨了，另一方就算最终选择包容，可也得有个生气的过程吧？ ………………………… 陆雨驰每次跟王爷通话，杨小莹都在一旁，到后来陆雨驰干脆开着免提边跟王爷聊着，边让杨小莹听着。杨小莹比陆雨驰更了解娱乐圈的事，自然也就更认同王爷说的难处，所以陆雨驰想着，杨小莹也帮忙想着。 用什么身份爆料没法解决，除非有上次那个女明星那样被众所周知的前男友爆料，可信度高，且这个前男友还属于圈外人，或者以后再也不想跟娱乐圈有什么关系的人。 不然以圈内人的身份公开爆料，后续麻烦太多。陆雨驰倒不是怕韩三哥报复，因为如果到了这一步，韩三哥在这个圈子里基本上已经属于“临终”状态了，可其他人呢？如今的娱乐圈中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敢说自己完全干净，一旦有人公开爆料了什么，即便达成目的，可以后圈内谁还敢跟这个人接触？更别说合作了。 所以尽管可信度会被削弱一些，也只能以圈内人的姿态、却又终究是网友的身份——还得匿名爆料。 不过这点在陆雨驰看来就不是个问题，因为只要不是上次那个女明星那种情况——有人附和条件又愿意给他们当“枪”使，爆料一个和爆料十个不是一样吗？ 根本变通不了的问题，还有什么可愁的？愁了也没用。可信度低，就用更多证据弥补呗。 至于同时爆料这么多明星的丑事，他们彼此之间自然会形成的相互抵消和冲淡效果，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公众的关注度有限，同一时间点太多了，不是说看不见，可是看见了也不如平地一声雷那么惊人。电闪雷鸣是可怕，但若在一个晚上不断电闪雷鸣，到后面也就不觉得怎么可怕了。 何况都只是丑事、私生活方面的事，他们又依赖公关，肯定会极力且有效的自救。而不像那个女明星一样想的是自救，结果却是自取灭亡。 关于这类事情没能瞒住、被别人爆料了该如何公关，杨小莹是最有发言权的，她就给陆雨驰讲了起来。就像什么哪个明星出轨了这类事只是道德问题，不牵扯法律，通常明星都会求着、花钱换着另一半配合公关。 如果明星的另一半是圈外人最好，两人会在第一时间一起公开声泪俱下，一个忏悔、一个原谅，好不凄惨、好不感人。公众一想一个普通人都这么大度，又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就别掺和了。 如果夫妻双方都是明星，倒未必需要声泪俱下，可事实上也许更惨。因为通常都换不来对方给的什么利益，背后指着这一对明星夫妻形象赚钱的资方就会干涉。而且都在同一个圈子，把对方逼到绝境可能会遭到报复，所以也会在第一时间仗着自己明星的关注度发声表示信任或原谅。 试想一对正常的恩爱夫妻，一方出轨了，另一方就算最终选择包容，可也得有个生气的过程吧？怎么会在第一时间就解气了？ 而既然要达到一种这是家事，自己有权原谅且自己只要原谅了别人就管不着的效果，与别人无关为什么还要公开发声？你就自己原谅去呗。 你公开就是在维护对方的形象，而你维护对方的形象就是因为利益。 所以——这就是做戏！ 不信且看真的遇到这类事的明星，如果另一半是普通人，或许能为了什么继续长久做夫妻；如果双方都是明星，自己就有足够的经济来源，在捆绑利益结束后，那些当时信誓旦旦相信对方的——绝大多数却都是离婚收场。 可别看本该在气头上时无需过程，能在第一时间发声，但发声到离婚的过程，通常都需要比较久的时间。而当时的第一时间发声也好，后来到离婚的时间也罢，都是在公关。 比较久的时间是需要这个过程来解除捆绑的利益，也要让事情淡化。淡化除了维护对方依然作为圈内同行的形象，也是淡化自己曾经的发声、免得打脸。 “也是无奈，就像杨米，当然——也像我。” “呵，你倒是实在。” “可你别看都是在做戏，这种套路对公众来说就是受用，所以你要办的几个明星自己就熟悉这种公关，也肯定会这么做的。同时王爷说得很对，圈内利益相关的同行和资方也都会给你捣乱……” 正如前文所述，如果有人爆料了某明星感情方面的丑闻，若是该明星已婚、哪怕该明星的另一半想要离婚，这种私事都会有与之利益相关的资方出来干涉，那么这个资方就不会对付爆料者吗？ 当然陆雨驰未必就怕他们，可他们对外一定会帮着该明星维护形象，其他方面的丑闻只要利益相关他们也会如此，这就给陆雨驰增添了阻力。何况陆雨驰要同时爆料多个明星的丑闻，这就会迫使这些明星背后的资方形成一个联盟。 而这些资方未必只在靠着一个明星赚钱，他们也会让自己手下其他明星提供帮助，或者其他明星与这些明星有交情、有利益牵扯也是如此。 这就是公众常常看到某明星出了一些事，甭管这些事多么明显就是该明星的不对，却总有圈内同行跳出来助阵。 这其中有的确实是因为交情，也有的是为了蹭热度，但更多的都是出于自己或资方的利益牵扯不得已而为之。当某个明星彻底被官方点名批评或干脆就封杀了，我们会发现那些讲“交情”的同行却全都不出声了。 说到官方，杨小莹也肯定了王爷的话。如果官方为了不让影响太恶劣不得不进行低调处理——只明着处理一两个，其他都是私下解决的时候，也是陆雨驰要面对的难点。 因为陆雨驰要的必须都是明着的，一旦不公开私下处理了，韩三哥再疏通一下，那部大制作顺利上映就不成问题了，哪怕等上映之后再处理呢…… 陆雨驰无奈笑问：“这就是说没有办法了？” 杨小莹也是满脸无奈，却说：“别急，我再想想……” 第937章 灵感闪现 闷在一个地方冥思苦想也想不通的问题，不如出去走走、暂时不想，都说灵感闪现，这“闪”应该是动态的。 ………………………… “这就是说没有办法了？” “别急，我再想想。” “想什么？把这衣服脱了……” “啊？现在？”杨小莹的脸瞬间红了。 陆雨驰一愣，随即明白，又说：“我是让你把‘这’——古装衣服脱了，换了衣服，我带你看古董展去。” “有展览会？还是拍卖行？” “用不着，我爷爷祖宅、我爸爸在县城的别墅里，比那些地方强多了……” 陆雨驰面临如此难题的时候拉着杨小莹出去玩，应该说不止是觉得毕竟是来度假的，想尽量给杨小莹更多的假期体验，其中也有少许因素是他思考问题的习惯。闷在一个地方冥思苦想也想不通的问题，不如出去走走、不如暂时不想，都说灵感闪现，“闪”应该是动态的。 不过每个人的习惯不同，杨小莹思考问题的习惯显然和陆雨驰不一样。 陆雨驰带着杨小莹去陆家老宅的路上，坐在副驾的杨小莹一直皱着眉头，时而瞪眼、时而瘪嘴。 要不是陆雨驰能猜到杨小莹应该还是在帮他想着对策、要不是这是白天，在这冷清山路之间，一个过于漂亮的女人坐在自己车里副驾上如此神情丰富，还真有点灵异的感觉，当然灵异也是先香艳一番之后的灵异…… 到了陆家在蓟县的老宅，杨小莹稍稍感叹了一下怎么能把山村建筑风格保留的同时，又能尽显奢华、还不落俗套，对于老宅之中各类古董，更是赞叹不已。不过杨小莹更多还是在沉思，所谓浏览好像只是在应付。 而陆雨驰也没多劝，他明白一个人就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旁人劝了也没用，何况杨小莹是在帮他想对策。他只能尽量多介绍一下各类古董，希望哪件能引发杨小莹的兴趣，起码暂时别再为他费心劳神了。 所以陆雨驰对每件古董都精心介绍着，当介绍到一套宋代建盏的时候，才终于算是吸引了杨小莹的注意力。 “一套？”杨小莹本是似看非看，听到陆雨驰这句，才惊奇的问到，也终于睁大了眼睛盯着那套建盏。 “啊，我们天津人就爱说‘套’，比如对煎饼果子，就是一套一套的，你们有什么更好的称呼吗？” “不是，我是说……”杨小莹此时看着那一套建盏，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我见过一些有钱人家里摆着一只、最多两只，两只还是不同的，你们家居然是成套的？这是古代的？” “其实我国现代建盏制作工艺非常好，不用攀比古人，可这些确实是古代的、也确实是一套。当然一千多年的东西，本来只留下三只，有一只是我爸特意淘换来的差不多的，就是这只。”陆雨驰拿起一只，又接着说， “我国茶文化是依附于酒文化的，茶通幽、酒通神，所以这个东西既可以喝茶、又可以喝酒。那些王公贵族喜欢用什么觚、觯、角、爵之类的，咱们民间百姓就用盏，盏其实也就是大碗。 因为那个时候酒的度数儿低，茶又是煮着喝的，所以这个东西上面儿有气泡儿，就能存香，喝起来也方便。我就用这套喝过，是真不错。” “你……你用这个喝过？”杨小莹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它本来就是用来喝酒喝茶的嘛，光摆着多浪费？不管是喝酒也好、喝茶也好，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人多了更有氛围。就算是平日里一个人喝的时候，我相信古人家里也不可能就一只吧？所以我爸特意又淘换了一只，跟那三只凑成一套。” “诶！我突然想到了……” 陆雨驰对这些太熟悉了，说着也就没什么感觉了。他说的时候没多想，可说的这些却突然给了杨小莹一个灵感。什么灵感？就是他那句“人多了更有氛围”。 杨小莹先问了问陆雨驰——韩三哥那种龌龊聚会近期还常举行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说起了她的想法。 没错，就是利用韩三哥的聚会。 为什么陆雨驰要在同一时间点爆料将近十个明星的丑事，这些明星之间就会形成一种相互冲淡的作用？ 因为他们的丑事可能类似，却毕竟是不同明星身上的事。 不同明星会有不同的关注者，不管是崇拜他们的、还是就盼着他们倒霉的，一旦某个明星出了事，这些人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同时对于别的明星出的事也就不那么关注了。 再者这个时候公众的三观和下限就会永恒或暂时受到冲击，就比如之前那个女明星的事出来，紧接着其他明星“坦白”什么未婚生子之类的事，公众就不觉得怎么样了。未婚生子？还有已婚生子却计划着要把孩子扔了的呢。 所以要避免这种冲淡作用，就得让他们犯上同一件事，先揪着这件事爆料，然后再分别爆料陆雨驰早已准备好的这些明星各自的丑闻。这样他们先被同一件事捆绑在了一起，想到了这个就想到了那个，不但不会彼此冲淡，反而在效果上更有一种升华作用。 这就好比十几年前有一个男明星和十几个女明星因为同一件事被曝光了，震惊了娱乐圈内外。哪怕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再看到当年这件事中的某一位，公众也会联想到这件事中的其他人。 陆雨驰觉得杨小莹说得挺对的，因为杨小莹此时不点名道姓的说着，他不但能清晰的想起，还不禁坏笑起来，说：“还‘有一个男明星’？你不就是说我冠希哥嘛，那可是我的偶像啊！人家怎么了？男未娶、女未嫁，你情我愿招谁惹谁了？隐私被暴露出来，他属于受害者。” “你是因为先崇拜他，心里就有些偏向，又看到了十几年后的娱乐圈儿，也就不觉得他当年的事怎么样了。” “不不不，十几年前他就是我的偶像，而且他之前唱歌、演戏我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就是在这件事儿之后才开始崇拜他。” “……” 第938章 越缺钱越得应酬 越是缺钱就越得应酬，让别人觉得自己有钱，比讨好别人更容易让别人敢于借给自己钱。 ………………………… 陆雨驰不禁拍了拍杨小莹的头，拉起杨小莹的手，说：“帮了我大忙了！走，奖励你，带你去吃顿好的去。” 杨小莹稍稍一愣，她当然希望跟陆雨驰去吃饭，或者说陆雨驰有任何提议她都愿意顺从，但她此时更想帮陆雨驰解决问题，于是说：“可我还没说完呢，其实应该说我都没想完，就是突然有点儿灵感，可能还是有些难点解决不了。” “不冲突啊，边吃边想边聊……” 陆雨驰是什么人？只不过涉足娱乐圈终究还是比较短。杨小莹稍稍说了说思路，他起码知道杨小莹暂时想到的思路的全貌，且能判断这个思路是否可行。 至于后面的详细计划、中间的细节该怎样安排、再有难点又该如何攻克，他相信自己和杨小莹两人一定能想出来，他更相信即便想不出来，人——也是需要吃饭的。 杨小莹的思路对于陆雨驰来说很明显了，就是利用韩三哥那种龌龊的私人聚会，把这些明星聚在一起，拍下那些肮脏龌龊的交易或玩乐场面，爆出一个对于娱乐圈圈内人来说没人敢触碰的、对于娱乐圈圈外人来说前所未有的猛料！ 陆雨驰就是明白了杨小莹的意思，又回想起他从韩三哥聚会上第一次带走的那个女明星对他说过——这是韩三哥的别墅，有哪个记者敢拍？ 想起这句话，再畅想未来，他就觉得很兴奋。哪怕后面有再多难点、哪怕那些难点永远无法攻克，还别说起码这点不难做到，就仅凭这个想法，还不值得好好吃上一顿吗？ 杨小莹会先问韩三哥现在还组织这种聚会吗，是因为她不是个商人，或者说经商也没成功到韩三哥那种程度。她可能觉得韩三哥公司出了那么大的危机，用来“救命”的大制作又耗资太大，所以韩三哥就会收敛。 但杨小莹不确定，陆雨驰却很肯定。韩三哥当然会组织了，且会比之前更频繁、更殷勤。越是缺钱就越得应酬，让别人觉得自己有钱，比讨好别人更容易让别人敢于借给自己钱。何况通过应酬的方式彰显自己的同时，在应酬中本身也已经讨好了别人。 这是韩三哥，而那些陆雨驰想要爆料的明星呢？ 其实也是一样的，本就是一路人。 上次是韩三哥第一次跟江家两兄弟合作，为了讨好这二位“财神爷”，任由他俩指定了那个韩三哥近些年没什么接触、却是圈内出了名的不好合作的女明星。结果那个女明星就出了事，让电视剧赔了钱。 尽管江家两兄弟对韩三哥不依不饶，但这次再合作也让韩三哥起码在演员挑选上有了话语权。而江家两兄弟要做出指着这部电影弥补损失的姿态，他们提的人选就算被韩三哥拒绝，他们还没什么理由坚持。 对此王爷早有准备，他根据陆雨驰的整体计划提供给陆雨驰的名单，本就是奔着这样的发展趋势制定的。那个女明星是因为事情太恶劣了，就放在让韩三哥最容易答应的第一次合作中，其余明星则都是跟韩三哥一路的。 虽然韩三哥这次可以拒绝江家两兄弟提议的演员，却也做不到因为上次的事而只挑选人品好、作风没问题的演员。 在当今的娱乐圈中，这种人的名气通常都不会太大，可韩三哥这部听了陆雨驰的建议拍的大制作，除了投资大就是打着汇集众多明星的噱头了。而且以他的人性和作风，跟这种人也必然没有太多交情，但这部大制作急着开拍，他只能召集跟自己关系好的、人性差不多的、名气又相对大的。 照王爷的说法，正因为名单上的这些明星大多跟韩三哥是一路人，他们的私生活才会更加糜烂，才更容易让人抓到把柄、才给了陆雨驰和王爷一个好机会。其实陆雨驰觉得王爷那一路明星也未必高尚，王爷就是借此故意打压韩三哥这一路。 而韩三哥的这一路明星相比韩三哥肯定是缺钱的，把自己伪装得很好的韩三哥也依然是那个掌控着他们在娱乐圈前途的人。所以他们可能本就乐于参加这种聚会，也可能不想却不得不如此，总之都要在聚会中反过来应酬、讨好韩三哥和那些富豪。 当然，再是一路人，再愿意参加这种聚会、倚仗这类应酬，可韩三哥也好、那些明星也好，平日里都是大忙人，也不是想聚随时就能聚的。尤其韩三哥倒是看得透彻，可那些已经得到名气和所谓身份的明星，又不是随时能放得开的。 不过这次就有个很好的时机和题目。 他们这些明星最近都在拍韩三哥那部二十亿大制作，虽然其中有些人自己的戏份可能已经结束了，有些没结束也未必天天在剧组待着，但不管是否还在剧组里，只要拿了韩三哥的片酬，就有义务配合韩三哥在影片从拍摄到上映前后的宣传工作。 尤其韩三哥这次是用来“救命”的，宣传工作是空前认真，从宣传活动的数量到参与宣传的演员到场情况，也都会空前严格。就不像平常那些小的影视作品，对名气较高的演员，真的没时间不能全程配合宣传也就那么回事了。 韩三哥可以强令大家配合这部戏的宣传，但是宣传活动结束后他也总得把大家招待好了吧？而且尽管不确定他是不是会借着宣传活动后的酒席宴会，来招待其他富豪，但对这部戏除他之外的其他投资人，他肯定得招待好了。 那么作为投资人，陆雨驰当然是不会去，韩三哥拉的其他投资陆雨驰也管不了，可江家两兄弟一定会指定酒席的形式以及参与的人员。 人家投了多少个亿要选演员——你韩三哥说不行，但是人家想见见、和你选的演员“娱乐”一下——你也说不行吗？人家又不是真的追求什么艺术，不过就是借着投资所谓艺术赚钱、跟明星亲近一下，韩三哥这种人能不明白？ 第939章 同一件事（一） 一群人犯了类似的事，可以杀一儆百，剩下的低调处理。可一群人犯了同一件事，就只能公开一起都办了。 ………………………… 虽然这次是为了取证韩三哥和那几个明星在那种龌龊聚会上的龌龊行经，虽然陆雨驰肯定不会去，但陆雨驰相信江家两兄弟不会介意现身当场，因为身份不一样、要面对的危险也就不一样。 这种事，曝光出来无非是个形象的问题。交易倒是有，可更多是在交易前途，你情我愿，谁管得着？就算有短期的身体交易，却不是直接掏出几千小费，这也就是为什么这类交易的载体聚会需要韩三哥来组织。 对于富豪来说，沾上某个女明星会不会惹来麻烦？哪些女明星又愿意做这种交易？对于女明星来说，不是直接掏钱、甚至交易的根本不是钱，就必须要了解哪个富豪真有实力、不会赖账。而有了韩三哥作为中间人存在，才能让他们彼此放心。 那么只要韩三哥不在聚会上玩违禁药品，一群人一起聚会，在聚会上你情我愿的搂搂抱抱，被曝光了也就是形象受损。至于某些没下限的游戏，对于江家两兄弟这样的豪门来说也很容易摆平。 在陆雨驰看来，江家两兄弟本就是不要脸、没下限的人，他们会在乎形象吗？何况以当今扭曲的价值观，很多人把明星看得都已高高在上了，而能玩弄女明星的富豪，反而不是什么丑事、是还挺值得骄傲的事。 于是富豪玩弄明星的事被曝光了，也就成了实力的体现，也就间接促进了公司股价。所以江家梁兄别说有把柄在陆雨驰手上必须配合，就算没有，这种事对于他俩来说也不叫个事。 但江家两兄弟可以不在乎形象，那些明星就不同了。那些明星就是指着形象生存的，所以杨小莹的想法一旦实施，不仅同一时间爆料多个明星的彼此冲淡作用没了、不仅彼此反而成了烘托，他们能做的常规套路公关也无效了。 比如有人爆料某个已婚或有公开另一半的明星和谁谁谁在一起逛街、吃饭了，拍下了照片。但爆料者之中的很多本就是以此要挟该明星，又或者怕遭到报复，所以最开始的证据会故意模糊。 在这个时候，如果明星给了钱或圈内资本势力出来威胁，那些图财的、怕事的爆料者很可能也就不了了之了。在证据模糊、交易已经私下达成的前提下，这就好公关了。 但陆雨驰不怕那些人的报复，他本也不是为了凭此要挟谁换取利益，所以提供的是根本不容抵赖的实据——这些明星淫乱龌龊的视频！ 在这个时候，这些明星的另一半跳出来再声称自己相信、愿意包容，他倒是相信了、包容了，可还有用吗？公众看到了实据会有判断，公众不相信就不会包容，这样的公关也就无效了。 何况这件事不过是陆雨驰为了解决难点制造的，陆雨驰的手里还有这些明星其他的把柄等着爆料呢…… 想到这些，陆雨驰愈发有了信心，后面的难题好像也不是不能解决的了。 陆雨驰对杨小莹笑说：“所以这么一搞，照你之前说的就能让他们彼此间更有烘托作用，让大家在十几年后都能想起，且想到了一个，就还能把当年的这一串儿牵出来。那么他们自己没法儿公关了，我更不怕他们背后的什么‘金主’支持了。 至于官方——这确实是个麻烦，可我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一群明星在同一个时间段儿犯了类似的事儿，我要是官方，我也会明着惩处一两个杀一儆百，剩下的当然也要处理，不过得低调、得考虑社会影响。 问题按照咱们刚才的计划这群明星不但犯了同样的事儿，根本就是同一件事儿。他只要办，他就没法脏着掖着，只能公开一起都办了。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讲，铁证实据摆在那儿呢，也由不得他们不办、或者只办其中的一些了，舆论就饶不了他们。 当然韩三哥肯定会有所举措，但有了这样的大前提，王爷也就好疏通了。他不行，我再找人。我可能找不了像他那么直接的，可我找的间接的，也绝对比他那直接的力度还大。” 杨小莹点了点头，说：“那就是说这件事儿没问题了。” “我先敬你一杯，谢谢你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陆雨驰跟杨小莹喝了一口酒，却转而说，“但要说难点肯定还有，不过不是王爷和你说的那些了，我现在就能想到的至少就有两个……” 陆雨驰说的第一个难点就是拍摄问题。 说得挺热闹，看似解决了很多问题，还有更好的效果。可要是拍不下来、拿不到证据，不全都白说了？ 韩三哥要是把这次龌龊聚会开在胡君的地方就好说，但这只能靠运气了。 这次跟那次胡君邀请、王爷和陆雨驰也在不同，那次聚会按照陆雨驰的计划本身就不会出事，这次的聚会却注定出事，而且这次还是最为关键的、成败在此一举的一步。所以这次如果没有很好的理由、周详的计划，最好就是全凭运气，不然让韩三哥有一丝怀疑都可能功亏一篑。 韩三哥要是把这次龌龊聚会开在自己的某栋别墅里，没有胡君那里的摄像头，谁来拍呢？ 王爷、胡君这样不怕曝光出来影响象形的人没有理由去。上次他俩一个是平时不怎么去，那天说冲着陆雨驰才要去的；另一个是当时那个场所的老板，又要请韩三哥帮自己和陆雨驰“说和”，可这次陆雨驰根本不会去。 再说他们就算去了，肯定也是被那些明星哄着、围着的，怎么拍呢？同样的道理，江家两兄弟虽然会去，却也不方便拍摄。而且他们就算愿意，陆雨驰对他们的水平还不放心呢。 陆雨驰也不能暗中收买哪个当天会到场的明星，因为这次是要把当晚的人集体曝光，而明星恰恰是怕被曝光的一方。就算陆雨驰公开证据的时候想保护该明星，谁能保证那些前途尽毁的其他明星不会把这个人咬出来？ 第940章 同一件事（二） 利用同一件事打击一批人，除了有彼此烘托的效果，还为自己省了很多事，但省事的同时却难免伤及无辜。 ………………………… 不管这个被陆雨驰收买的明星之前隐藏得多成功，可一旦事情抖出来之后，谁还猜不出来？ 大家都被一窝端了，当晚在场的富豪没事倒是情理之中的，可事实上韩三哥也会出事，那么明星之中谁没事谁就是奸细呗。虽然也有可能某个明星被某个富豪保护起来了，可其余明星都前途尽毁了，他们再惧怕那个当奸细的明星背后富豪的势力，可谁又能保证其中没有一两个穷急生疯的？ 所以这显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陆雨驰不太可能收买成功。更何况这些人能出现在聚会上有个大前提就是跟韩三哥是一路人，陆雨驰万一收买不成，反而把自己暴露了…… 听陆雨驰说到这里，杨小莹皱着眉头、望着天，想了几秒，又笑说：“你已经收买的富豪都不方便，又收买不了明星，你就不能收买个记者吗？” “嗯？诶？对啊！你可真聪明！” “我聪明什么？你不说出这个难点，我都没想到，就以为按你之前那样就能继续拿到这次的证据呢。你说出来，也是说到收买谁的问题，我才想到的……” 之前没有记者知道韩三哥那种龌龊的聚会，或者知道了也不敢去拍，是因为韩三哥在娱乐圈中最顶层的地位。就算记者敢惹，可记者的老板也不敢惹。 圈内其他看着韩三哥不顺眼的富豪们倒是敢惹韩三哥，可他们没有陆雨驰这么一个周密、持久、彻底的击败韩三哥计划。就算是惹了，可到最后又能把韩三哥如何呢？ 但陆雨驰就是那个敢惹、也一定要惹韩三哥的人，而且这件事要是办成了，韩三哥别说顶层，根本就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了，这还不容易收买到记者吗？再者如果改为收买记者，他也不怕弄不好暴露了自己，杨光照手下有得是记者，且水平堪比侦探。 收买记者的事要办，陆雨驰也要让胡君准备一下，万一运气就那么好，韩三哥选了胡君的地方，他们却没能事先准备好，岂不是莫大遗憾吗？ 可这个难点解决了，这件事对于陆雨驰来说还有另一个难点。 利用同一件事打击一批人，除了有彼此烘托的效果，还为自己省了很多事，但省事的同时却难免伤及无辜。 陆雨驰为了对付韩三哥，已经联合、利用、坑了很多人。 哪怕对于他所联合的王爷、胡君、江家两兄弟这一类他曾经的敌人，他都尽量保护他们、每一步都为他们想好了退路。 哪怕对于他所利用的韩二哥、王欣然这类人，他也为他们承诺了应得的利益。 哪怕对于他所坑害的那些明星，跟他没有任何交情，他甚至都不认识、连曾经的敌人都不算，然而他给王爷的要求也是那些明星得有本就该倒霉的所作所为。 但是这一次如果利用同一件事达到陆雨驰的目的，韩三哥固然就该有此下场、那名单上的不到十个明星也确实就该倒霉，可其他参与其中的明星呢？ 韩三哥只要应下了这事，很可能为了讨好富豪、为了彰显实力尽量搞大，不可能那么巧只找了那不到十个明星吧？如果有其他的明星也被他叫去了，陆雨驰虽是迫不得已、一旦成功虽然为娱乐圈除了大害，却也心有不忍…… 杨小莹笑了笑，用无奈却又欣慰的眼神看着陆雨驰，说：“你还是太善良，尽管你总说自己不是好人，但你还是太善良。” 陆雨驰也笑了笑，说：“善良吗？所以我可能永远不能像我的大舅子戚武那样，凭自己成为一家豪门，我发不了大财。可这点儿善良也是应该的吧？伤及无辜……” “无辜吗？” “嗯？” “你能用同一件事曝光一批人，是因为这件事足够丑陋。所以愿意参与这件事的人，有什么无辜的？真正无辜的，想尽办法也会避开。不管什么理由只要去了，就不是个干净的人，包括我。” “你那次是为了我。”陆雨驰明白杨小莹最后一句指的是去年刚刚过完年的那次，正是因为知道杨小莹说的是那次，所以他实在不忍听着杨小莹把自己包括在内。 那次杨小莹会去，是因为陆雨驰在前年年底选择用近乎直白的方式拒绝了杨小莹对他的暧昧和企图，此后两人较长时间没有任何联系。杨小莹是因为想见他，才会出席那种对杨小莹来说是种侮辱的聚会。 而也正是在那晚，他喝醉之后，杨小莹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明星居然主动献身于他。且事后一度想瞒着他，不让他为此给与任何补偿，更不奢求他负什么责任。 “我那次是为了你，可起码直到那晚见到你之前，不管我心里如何，脑子里想的还是勾引你得到好处、还是不甘心得不到。哪怕那晚……身子有什么行动，可这样的想法还会时而闪现。那么你说我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和目的去的，我就那么无辜吗？ 他们去了也是一样，可能有人是迫于韩三哥的压力。可是只要去了，他们真会那么纯洁的就往那儿一坐吗？他们更可能不能像我一样遇到一个值得纯洁对待的人，那么做了不纯洁的事之后，他们会不想换取什么吗？ 哪怕像我这样最终放弃了换取什么，我也依然不无辜。当时的我虽然早就跟他定下了要离婚，可终究还没去办手续呢，我就已经跟你…… 当然这不是你的错儿，你如果清醒是要坚持你的底线的，所以后来哪怕咱们出海了、就要发生了，你都能忍着先问我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婚了。但我——没那么无辜，他们——更不会无辜。” 听到这里陆雨驰起身走到杨小莹身旁，紧紧抱住了说着这些话神情已经有些木讷的杨小莹。 他们此时为了庆祝是在外面找了家饭馆，所幸这是包间，不过他觉得即便不是，自己也会忍不住这么做的。他认同了杨小莹讲的道理，却实在心疼…… 第941章 不能退而求其次 人活于世总要遇到各种困难，遇到困难就降低目标、退而求其次，可退了之后再遇到新的困难呢？继续退？ ………………………… 这种心疼让陆雨驰在这一晚对杨小莹可谓极尽呵护。 在看出杨小莹满是心机、对自己满是企图的时候，陆雨驰因为杨小莹的美貌、也因为杨小莹跟他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的林娜的相貌实在太像，就经常会对杨小莹有男女之事的闪念。虽然他知道、也确实在克制，但这种闪念还是挥之不去。 他也曾对万茜茜说过，像当时的杨小莹那种把野心和企图挂在脸上、刻在心里的女人，即便有天他跟杨小莹发生了什么，也不过仅仅是满足色欲而已。 有了这些闪念、这样的心理，当他后来真的跟杨小莹发生关系的时候，尽管那时的杨小莹对他的态度已经变了，而他对杨小莹也已经改观了，但还是在过程中甚至可以说是过分的激情。 当然除了这些，应该还有杨小莹虽然跟黄大今已经离婚，没有违背陆雨驰的原则，但杨小莹和黄大今名义上终究还是夫妻，就有一种与人偷情的快感。 可能也因为杨小莹这方面的技巧实在高明，再加上两人在发生关系的时候要么是出海的浪漫，要么是远离自己生活或工作所常在地区的刺激，要么就像最近这样杨小莹整天不同古装扮相的情趣，所以直到昨晚，他们依然都愿意把这种过分的激情延续着。 但在今夜，陆雨驰给杨小莹的只有小心翼翼、却又倾心而为的缠绵。不止是因为这个女人过去和这次都帮过他很多，他也许不愿承认，潜意识中却也是因为觉得这个女人值得…… …… 转天下午陆雨驰才起床，杨小莹早就睡醒了，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两人又亲吻了一番，陆雨驰终究要办正事了。 其实昨天就跟王爷说好谁想出办法立即给对方打电话，但昨天陆雨驰实在没有那个时间了，所以今天起床后来不及穿衣服，他就拨通了王爷的电话。 陆雨驰不但跟王爷讲了自己的计划，也说明了这个计划为什么能够应对王爷此前提出的各个难点，并且连他自己有了这个计划后想到的难点也解决了。 陆雨驰给王爷讲着，从王爷回话的速度就能看出王爷对陆雨驰的逐字逐句都在认真思考，最终同意了陆雨驰的计划。 “行，真有你的，那就这么着了。你解决了临近时间类似事件影响太恶劣的问题，以我跟那些当官儿的多年的交情，也就不用你再找人了，我跟他们说说就行。”通常这种时候王爷都会好好称赞陆雨驰一番，这次他倒也称赞了两句，却紧接着问， “小陆儿啊，这事儿咱是定下了，我肯定尽心尽力。可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为什么从最开始就坚持必须达到这样的结果呢？” “呵呵……” 就在昨晚，杨小莹帮陆雨驰出完了主意，陆雨驰又完善了整个计划之后，杨小莹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可是陆雨驰当时只想以最快速度把对杨小莹的心疼转化成缠绵的回报，并没有回答。 与这个问题相呼应的，其实是王爷这几天来一直在跟陆雨驰说这件事的难度，直到昨天王爷终于劝陆雨驰不如退而求其次吧，而陆雨驰果断拒绝，却没有说出原因。他当时就能凭着口才回答，但他是希望想出具体的解决方案再回答。 此时王爷在电话中又问了，杨小莹也就在陆雨驰身旁听着，他干脆给两人一起解答。 退而求其次？好像是个很懂变通、很能提高成功率的办法，但成功率和成功之后的效果之间，陆雨驰更追求后者，而且事实上他觉得这样根本提高不了什么成功率。 莫说重大计划和目标，人活于世想做的小事中也总要遇到各种困难，遇到困难就降低目标、退而求其次，可退了之后再遇到新的困难呢？继续退？那么退到最后还能剩下什么呢？自己得不到什么还不是最可怕的，关键是达不到最好效果的同时还可能后患无穷。 具体到陆雨驰先前计划中这一步忽略的地方，有的难题是哪怕只爆料一个明星也会伴随的，有的难题只要爆料超过一两个就必然会有，不过是程度的区别。所以他退了，也不是就无需解决了，可真的退了，效果就差很多了。 就比如说陆雨驰只爆料韩三哥这部二十亿大制作中一两个明星的丑事，韩三哥、这一两个明星及其背后提供支持的资方，就真的帮不了他们吗？即便帮不了这一两个，可如今也可以通过换脸技术让影片继续上映。 这样一来韩三哥在这部大制作上只是少赚了，不是赔了。不是赔了也就不用补偿陆雨驰那么多股份，陆雨驰要踢走韩三哥就只能另想对策，可他再想出的对策就不会再有难题了吗？那时还退？ 何况如果陆雨驰这次不能彻底打败韩三哥，事情拖得越久也就越可能暴露自己，即便在韩三哥将来发现他、报复他时——他依然赢了韩三哥，可那个过程中也同样要面对很多难题吧？ 那么退了半天，解决什么问题了吗？又省了什么事了吗？短暂省事却让自己将来更费事、更危险，这种事对于目光一向很长远的陆雨驰是绝不会做的，所以不能退而求其次！ “尤其这部片子，不光是投资大、明星多也是噱头，不是只靠两个主角儿明星吸引人。咱们办了其中一两个，那些也都是挺红的明星啊。我要的——是他除非把这部换脸成了动画片儿，不然他就甭想上映！” “哈哈哈哈，哎呀小陆儿啊，你可真狠——对别人、对自己都这么狠，好！看来韩三哥真是该倒霉了，看来我也真是老了。其实我年轻时比你狠，我那时也是一条猛龙啊！” “行了、行了，王爷，我知道您是猛龙，您说过八百遍了，您这回就把您那猛劲儿都砸在他身上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那好吧，这事儿我一定尽全力，老夫聊发少年狂……” 第942章 不能有所忽略 看人看事眼光再准，也得愿意认真去看，因为傲气而直接忽略了，怎么能看清？ ………………………… 陆雨驰也没再跟王爷多说，挂了电话让王爷自己“少年狂”去吧，他还有很多电话要打呢。 他接下来就是给江家两兄弟和胡君打电话，他要跟江家两兄弟说清楚这个计划的利弊，好让江家两兄弟明白自己不会有什么太大损失，让他们放心去跟韩三哥提议该举行这个龌龊聚会、提议参加聚会的人选。而韩三哥一旦同意举行，万一运气就是这么好选在了胡君的私人高端娱乐场所中，他得让胡君早做准备。 这还不算完，打完这两个电话，陆雨驰马上又拨通了王欣然的电话。 陆雨驰给江家两兄弟讲明白的是这个聚会对他俩的利弊，但利也好、弊也好，显然都不能告诉韩三哥，所以就还需让韩三哥明白这个聚会对韩三哥自己的好处。 陆雨驰倒是也能把这些在明面上对韩三哥的好处跟江家两兄弟提提，事实上他也确实提了几句，却不指望江家两兄弟那样的水平能跟韩三哥完全转述清楚，并让韩三哥信服。 而且江家两兄弟要是真的做到了这点，也就跟他们一向不怎么高明却极度自私的形象冲突了。不高明的人突然高明了是不是有人指点？极度自私的人突然帮着别人设想得那么周全，这些设想只是没什么可信度的托词、还是他们另有所图？这样很可能反而会引起本就多疑的韩三哥多想。 所以江家两兄弟可以提议举行聚会、提议聚会人选，也能简单说说如果举行这个聚会对韩三哥的好处，却绝对不能说得太多、太透彻。不透彻——作为投资方、作为本就自私又好色的人，他们也有这个权利、有这个动机让韩三哥这么做，这样才显得正常。 既然显得正常，韩三哥就有很大概率会答应，但陆雨驰还需要进一步提升这个概率，毕竟这一步也就是决胜的一步。所以陆雨驰得让王欣然再给韩三哥吹吹枕边风，而以王欣然的心机和精明，她也有这个能力跟韩三哥讲明白。 最开始陆雨驰计划着拉拢王欣然，只是因为王欣然和韩三哥的关系，他还真没觉得王欣然多精明。直到前几天他来蓟县之前，在怀柔影视基地找王欣然拿韩三哥的罪证时，才知道王欣然原来也是很有心机的。哪怕不如杨小莹，却不会傻傻的被人利用，起码随时想着如何自保。 可也是，一个女人没有足够的心机、不懂如何自保，光想着凭牺牲尊严和肉体换取什么，基本上就成了别人的玩物。而有了这些虽然也可能是别人眼中的玩物，起码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能够得到。 这让陆雨驰有所感悟，他自认看人的眼光很准，可有着再准的看人看事眼光，也得愿意认真去看，因为傲气直接忽略了，怎么能看清呢？ 韩三哥也是如此，对陆雨驰、对王欣然都是如此。 韩三哥要是能够自始至终都像最开始接触陆雨驰时那样，一次酒席、一次聚会、一次合作都小心谨慎，陆雨驰还有什么机会？陆雨驰这个计划会持续到今天还没完成，前三分之一时间其实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打消韩三哥的戒心。 而韩三哥别看时不时就跟王欣然睡在一起，可正因如此，在他眼里王欣然可能就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只能靠着色相谋取前程的女人而已。 陆雨驰既然有如此的感悟，既然察觉到自己过去轻视了王欣然的心机，也意识到这种轻视很危险，所以再与王欣然合作他就不能再有大意、忽略的地方。 他在电话中除了给王欣然讲了自己这一步的计划、这个计划的利弊，以及需要王欣然如何跟韩三哥说，也帮王欣然分析了这么做王欣然不会有什么危险、或者说如何避免一些危险。 最后他给王欣然讲了一个道理，当处于你背叛、算计一个人的过程中，有些能够加速进程、加强效果的事即便有危险，也要果断去做，因为只要不尽快结束这个过程就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跟王欣然说完，陆雨驰又拨通了杨光照的电话，如果运气没有那么好——韩三哥就把聚会开办在自己的某个地方，陆雨驰就必须让杨光照帮忙找个得力的记者，或许只找一个都不够。虽然他先跟胡君说好了，但既然是因为忽略细节造成了这次的难题，就得两手准备，不能再有忽略的地方。 这些都安排完了，其实早已过了午饭的时间，这时陆雨驰才和杨小莹一起起床，下楼吃饭。其实哪怕直到此时，陆雨驰也还有事没有做完，当然这个事就不用费脑子了。 韩三哥今天、甚至最近肯定还会给陆雨驰打电话，以闲聊天的方式试探陆雨驰什么时候去北京。陆雨驰就装着没事人一样，接着跟他闲聊天呗。真是挺烦的，可为了达到目的、现在更是为了稳住韩三哥，这种事还得继续应付着。 “其实你可以跟他提提胡君。”杨小莹和陆雨驰吃着饭，听着陆雨驰抱怨着这些，说到。 “嗯？”陆雨驰当然不解，他有太多理由不能给韩三哥这样的建议，而且这些理由昨天他都跟杨小莹说了。 正因如此，这话不用陆雨驰问出口，杨小莹马上又说：“我的意思不是让你跟他建议这次聚会，我是说‘提提’。” “哦——聪明……” 果然到了傍晚，韩三哥又来电话了。 “哎呀，你是跟我这儿天天用电话儿打卡来了？”陆雨驰故作无奈地说。 “这你不能怪我，上次那部电视剧差点儿就跟江家那哥俩闹翻了，这次咱们一起搞这么大投资，我就更得虽时跟你说说进度。你可以不愿意听，我不能不说啊。而且你心细啊，有些疏忽我看不到你可能就看到了，这不是为了咱们的利益嘛。” “是是，道理是没错儿。” “还是嘛，对了，你这是在哪儿度假呢？都这么久了还没准备回来呢？” “四天前咱们刚在怀柔见面儿，这么‘久’？” 第943章 潜移默化 用潜移默化的方式指责、埋怨别人，就让别人比较好接受，在很多时候比直接说出来更有效果。 ………………………… “四天前咱们刚在怀柔见面儿，这么‘久’？”陆雨驰反问了韩三哥，又以玩笑的口吻接着说，“甭来这套，你说咱们那部戏的事儿应该，可你们不知道我在那儿，一个个的还每天给我打电话儿呢，这要真让你们知道了，说不定哪个就突然蹦到我面前了，我才不告诉你们呢。” “哈哈，嗯？有很多人给你打电话儿啊？”电话那边的韩三哥用着随口一问的语气。 “王爷能少得了吗？刚才胡君也给我打了个电话儿，他又不是娱乐圈儿的人，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跟你、还有江家两兄弟一起投资了这个二十亿的大制作。” “他——他知道倒是正常，他不在娱乐圈儿，可娱乐圈儿的人都去他那儿消费啊，可他特意给你打电话儿说这事儿……” “哦，不是，他对这个事儿、对你没有任何意见，他就是借着这个事儿跟我套近乎儿。”陆雨驰要利用胡君，可也不想坑害这个曾经的敌人。他听出了韩三哥有所质疑，而他也需要用韩三哥对此质疑引出后面的话，就进而帮胡君解释起来， “你想啊，在同一天、同一个场合儿，你给我和他、和江家那哥俩说和对吧？都曾经得罪过我，可我和胡君毕竟是发小而，然后我跟他没什么联系了，却跟江家那哥俩一起搞这么大投资，他心里能舒服吗？” “哦，这倒是。嗨，他不知道你这是为了帮我才跟那俩人合作的。”韩三哥倒也识趣。 “对啊，然后我能说什么？我只能说我跟你们合作是因为你们都是干这个的，可他胡君是开会所儿的，要显得亲近、要合作那是另一种方式对不对？将来去他那儿消费不就完了。就算我一时没有时间，我既然跟你们合作，你们将来去了不也等于我去了……” 陆雨驰是一口一个“将来”，故意说得很遥远的样子。 中午杨小莹说“提提”，陆雨驰就明白了该怎么做。他是不能建议韩三哥搞这次的龌龊聚会，更不能建议韩三哥把这次聚会选在胡君的地方，但他可以看似无意、潜移默化的提醒一下韩三哥。 同时他又潜移默化的提及自己这次为了韩三哥付出多大，还有这些付出牵连上了江家两兄弟，就给胡君造成了心里不快。而这种不快不但有韩三哥的责任，事实上该如何解决他也等于已经告诉了韩三哥。 用潜移默化的方式指责、埋怨别人，就让别人比较好接受，在很多时候比直接说出来更有效果。 虽然陆雨驰不做这些，也已经请杨光照帮忙安排了记者，虽然他即便什么都不做，韩三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把这次的聚会开在胡君的地方，但是如果通过这么做提高了概率，有什么不好呢？更何况潜移默化对人的影响是缓慢却持久的，这次用不上，也许下次就用上了…… …… 接下来两日无话，当然了，说是无话，可是韩三哥还是没少烦陆雨驰，只是到了第三天韩三哥才说了陆雨驰想听到的话。 其实能够这么快已经算陆雨驰运气好了。这两晚韩三哥都是去王欣然那里过夜，可王欣然要等着江家两兄弟先跟韩三哥提议聚会的事，韩三哥又得主动来到了她这，然后还需要勾搭着韩三哥先跟她提起，她才能接着这个话题说说。如果韩三哥不愿意明说，她也不能表现得好像早就知道、好像故意要问似的。 也算王欣然有些本事，头一夜勾搭不成，昨晚就勾搭着韩三哥主动问她的意见。既然韩三哥问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她就按陆雨驰教的又加工了一番，让韩三哥觉得很有必要。 果然韩三哥今天就给陆雨驰打了电话，电话中已经不需要再问陆雨驰的意见了，他是问陆雨驰能不能参加。 陆雨驰当然不能参加，而韩三哥不问他的意见，他却要主动跟韩三哥说说…… “你公司股价儿刚稳定点儿，这个时候搞这种聚会好吗？”陆雨驰的意见不是急着肯定，反倒是假装质疑一下。等韩三哥说完了应该办的理由，他也就知道江家两兄弟和王欣然劝说的效果了。 果然韩三哥叽里呱啦先说了一大堆搞这次聚会的好处，其中的绝大多数在陆雨驰听来都是既亲切、又欣慰的。而让陆雨驰更欣慰的是，韩三哥显然自己也思考了一番，又补充了很多应该搞聚会的理由。 “所以啊，我觉得还挺有必要，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当然说完那些，韩三哥也不忘问上陆雨驰一句。他还是很尊重陆雨驰的意见的，尤其在这次公司遇到危机、陆雨驰给他出了主意之后。 “我倒不是觉得不妥，我是说啊，你既然要搞，就得尽可能往大了搞。毕竟你招待圈内富豪也好、明星也好，前段时间你公司的事儿他们肯定都有耳闻。搞得小了，你的目的达不到，反而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看出什么。” “我明白、明白，那你能来吗？” “我……你总勾搭我回去，我真到了北京准又一堆事儿，我家之前这段时间多少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给自己放个假，我就好好歇歇。” “这倒是。” “你们聚吧。你要是在你的别墅就无所谓了，要是在胡君那儿的话，见了他你帮我私下跟他说说，我跟江家两兄弟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次跟他们一起投资，你明白，别让他多想。” “嗯，也对，既然要搞大了，毕竟在他那儿更方便。我再看看吧，也得看大家的时间、大家的意愿……” 跟韩三哥通完这个电话，不管聚会开在那里，起码证明陆雨驰这一步计划已经成功的开启了。他原以为能清净几天、能安享假期不再有人骚扰了，然而韩士奇又加入了给他打电话的大军。 陆雨驰跟杨小莹吃过晚餐，正在他影视基地的客栈里看戏呢，韩士奇的电话就来了…… 第944章 所谓打工 所谓打工，跟自身贫穷富有没关系，关键是你是不是需要别人给的钱、别人给的机会。 ………………………… 王爷也好、韩三哥也好，整天给陆雨驰打电话还可谓各有各的心思和道理，可在陆雨驰看来韩士奇纯粹是没事吃饱了撑的。 “你知道吗？黄大今有新女朋友了。” 陆雨驰愣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也怪他这几天成天被王爷和韩三哥电话骚扰，他是跟杨小莹来度假的，长时间接电话把杨小莹冷落在一旁不太好，好多事又需要杨小莹帮着出主意，所以习惯了开免提接电话。谁承想韩士奇这个不开眼的人，上来就先说了这么句可能会让杨小莹尴尬的话。 关键陆雨驰还不能让韩士奇知道杨小莹就在一旁听着，韩士奇知道了倒无所谓，可陆雨驰不知道韩士奇是在怎样的场合、有没有旁人的情况下给他打的这个电话。 可是他又不能太刻意的回避这个话题，因为如果这个话题会让杨小莹尴尬，他太过明显的刻意回避，反而会让尴尬加剧。倒不如显得自然些，顺便说些什么让杨小莹舒服点的话。 “你也是吃饱了撑的，他跟杨小莹离婚都多久了？离婚之前就确定要离婚了又多久了？他四十好几的人了，有名有钱的，离婚后找个女朋友不是应该的吗？ 杨小莹就更是如此了，有名有钱长得还漂亮，要是想找，早就找着了。总之每个人在感情方面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觉得开心就行了，别人操什么心？” 陆雨驰故意把这事说得很合情合理，哪怕杨小莹本来听着多少有些不舒服，可既然合情合理又有什么介意的必要呢？当然他觉得杨小莹不是个在感情上拖泥带水的人，起码对黄大今不是。杨小莹如果真的听着尴尬，更大的可能其实是因为跟他的这种状态，所以后半句算是顺便开解杨小莹一下。 果然杨小莹明显也理解了陆雨驰的好意，当他说完装作无意的看向杨小莹，杨小莹则朝他笑了笑，依偎在他的肩头。 韩士奇不知道这些，只以为陆雨驰的话单纯是在对他说，于是忙说：“不是我要操心，是他要倒霉了！” “嗯？” “韩三哥要对付他了……” 其实黄大今早在跟杨小莹办理离婚手续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虽未确立关系，却与他保持暧昧、频繁接触的女人。 当然用陆雨驰刚才的话来说这也没什么，圈外人不明真相可能会觉得这不是出轨吗？但事实上黄大今和杨小莹离婚都已经有将近一年了，而至少早在办理离婚手续的半年多以前，他们就已经确定要离婚、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还只是陆雨驰知道的时间，很可能在此之前两人就已经如此了，只是因为明星夫妻捆绑利益、也碍于其背后资方干涉，才不能公开。 换言之确定要离婚已经一年半有余，圈外人不知道，他们自己不知道吗？谁找个新的伴侣不正常吗？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大今就和那个女人逐渐的确立了恋爱关系，在圈内也是越来越高调，到了半公开的地步。但黄大今性格憨厚，在如今的娱乐圈又算资历较深的，圈内人缘不错，所以谁也不会捅破，关键捅破了也没什么意义。 如果有人捅破这件事肯定是要对付黄大今，可男明星间的竞争本就没有女明星间那么激烈，而且黄大今近几年又和杨小莹差不多都是有价无市，何必对付他？ 但是圈内同行不捅破，圈内记者不会饶了黄大今，那么为什么这个危机直到现在才要暴露呢？还是因为在背后支持黄大今的资本势力。 所谓明星，只要还干这行，再大的名气、再多的财富，也依然是个打工的。 能够成名绝大多数都是用钱捧出来的，有几个能自己出足够的钱捧自己呢？而在成名之后除非自己出演的所有影视作品都由自己投资，可就他们那点钱、那点经商水平，普通人看着高高在上，但一部戏少则几千万、多则几亿，又有几个明星敢做、且能做到全都自己砸钱？ 所以明星既然需要钱，那么给他们投钱的资方当然就是他们的老板。他们这些圈内人会亲切的称呼资方为“金主”、甚至“金主爸爸”，都“爸爸”了，不讨好、不顺从不行啊。资方出钱还只是一方面，你不讨好、不顺从，人家会对付你才是最可怕的。黄河滔当年怎么倒的霉？不就是得罪了韩三哥嘛。 所谓“打工”，跟自身贫穷富有没关系，关键是你是不是需要别人给的钱、别人给的机会，或者借助过别人的帮助。当这个别人张口，你就得还这个人情，不然就可能引发矛盾和敌对，那么至少在还这个人情的过程中你依然是个打工的。 也正是因此，哪怕如今的黄大今，就离婚这点事都要权衡自己利益、看着别人脸色。那些记者倒是不怕明星，但明星背后的资方就连明星都能控制，记者能不怕资方吗？ 黄大今背后的资方是谁呢？陆雨驰没直接问过黄大今，倒是听王爷提起过黄大今成名是靠着韩三哥，不过近几年两人之间的合作虽然也有，却不太频繁了。 既然“也有”，就说明没撕破脸，那些记者明知韩三哥搞那些龌龊私人聚会都不敢拍，与韩三哥关系好的明星，他们自然会慎重行事。 当然黄大今和韩三哥关系渐远了，或者就遇上那么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记者，黄大今和那个新女友又越来越高调，就可能被人爆料。 但是据韩士奇打听的消息，这次还真不是哪个愣头青记者针对黄大今，打算爆料的恰恰是韩三哥。这个消息在陆雨驰接完韩士奇电话的两天后，黄大今来了蓟县找陆雨驰，也证实了。 此时还在跟韩士奇通着电话，陆雨驰好奇的是既然合作虽没有过去频繁、却也偶有保持，韩三哥怎么突然想起对付黄大今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打工”的悲哀，也就是对于资方不讨好、不顺从的结果…… 第945章 犯不上 更多时候犯不上如何，那么等到犯得上的时候也就必须如此了…… ………………………… 具体什么事呢？韩士奇只打听到好像跟黄大今上次推荐万茜茜参加的那档综艺节目有关。 黄大今倒是等于给节目组拉了一个有着陆雨驰这种豪门支持的女明星，且这个女明星确实通过节目大红大紫、让节目获得了很高收视率。但黄大今自己却因为杨小莹当时一闹，违约退出了。 圈内都说韩三哥跟那个电视台多有合作，黄大今退出即便赔了钱，也是折损了韩三哥的颜面。具体还有什么原因，就不是韩士奇可以打听出来的了。 单说这个说法，看似也有道理，但陆雨驰觉得应该不是。具体因为什么，虽然韩士奇打听不到，但韩士奇把话说到这里，倒给了陆雨驰思路，大致也能猜出来了。 既然黄大今和韩三哥近年合作不是特别频繁，在圈内也就不是捆绑的存在，节目组及所在电视台应该不会为此迁怒韩三哥。这点陆雨驰当时跟节目组和电视台的领导因为万茜茜出车祸而频繁当面沟通，偶尔聊到了黄大今，他们也对黄大今推荐了万茜茜多次表示感谢。 而且就算他们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陆雨驰觉得他们也不敢迁怒韩三哥。那家电视台虽然在娱乐产业方面是圈内的顶层，一般娱乐公司和明星不敢得罪，但韩三哥同样是娱乐圈的顶层，娱乐圈如今已成名的艺人至少有三分之一跟他有着关系、有过合作。所以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黄大今赔了钱、又确有贡献，没必要闹僵，说句俗语就是犯不上。 若是照着这个思路延伸一下，黄大今必然是直接得罪了韩三哥或者侵犯了韩三哥的利益、折损了韩三哥的颜面，总之不会是这种间接的，圈内也没有哪个团体或平台会因为间接的事去惹韩三哥。 陆雨驰觉得韩三哥应该是可以接受名成立就后的黄大今跟他的合作不像过去那么频繁了，毕竟哪怕是古时的皇帝，臣子有了一定地位，也不是什么小错都能想砍就砍了的。 而且黄大今成名后身价暴涨，偶尔的友情价可以，总逼着明星吃亏，人家谁愿意？就像陆雨驰当初开了公司请杨米，杨米要的是友情价，后来的友情价那是单纯冲着陆雨驰吗？肯定有杨米入了股的因素，更多则还是王小猫的因素。 所以韩三哥也不能总逼着明星以友情价跟他合作，而不是友情价，过多合作了其实对韩三哥也不合适，他有那个钱捧别人去不行吗？何况娱乐圈就是个更新换代过快的圈子，女明星的贬值、甚至淘汰是论月计算的，男明星略微好点，可也只是好点有限。黄大今四十好几了，也从来不是什么公认的演技派，韩三哥根本就犯不上非要拉着他。 那么既然如此，说了半天黄大今到底哪得罪韩三哥了呢？更多时候犯不上如何，那么等到犯得上的时候也就必须如此了，所以陆雨驰觉得这事还是他的责任。 就因为韩三哥跟陆雨驰不同，平日用不着这些关系、或者说他有得是关系等着用，那么当他找到黄大今的时候，必然是非用不可的时候了，就比如韩三哥这次因为陆雨驰的算计——正在拍的这部需要汇集众多明星、投资高达二十亿的大制作！ 这件事对于韩三哥来说是树立公司形象、稳定公司股价、安抚江家两兄弟以及公司股东的大事，可谓是成败在此一举。同时由于时间紧迫，又有之前那个女明星的事，韩三哥必须找熟悉的、放心的、合作多年的明星。 而既然是打着汇集众多明星噱头，又是以电影的形式，韩三哥的“有钱去捧别人”方式就用不上了。毕竟至少我国电影观众年龄段占比中最大主力还是二十到三十岁这个区间，那些十几岁的孩子平日里喜欢的明星有个什么电视剧、有个什么活动他们很积极，可电影演员的选用也还是要找相对资深的、年纪大些的明星。 在这样的前提下，偏偏黄大今去年年底获得了一个电影业内的权威奖项，这件事当时那段时间黄大今恰巧到天津找陆雨驰要求助关于杨小莹的事，两人聊天时黄大今就告诉了陆雨驰。 黄大今是说自己近些年有价无市，但我国的电影专业奖项通常都是以过去两年为一个周期，能在过去两年上映的电影，拍摄时间又必然更早。但黄大今今天得了奖，荣耀和热度是维持在近期。而韩三哥出事正是在那段时期，陆雨驰给韩三哥出了这个主意也没隔多少天。 这种种因素之下，韩三哥想找黄大今帮自己的这部危机之下的翻身之作演个角色就很正常了。反正陆雨驰是怎么分析、怎么觉得就是这件事，可他同时也知道黄大今必然会拒绝。 因为韩三哥是种种因素、时间巧合之下要找黄大今，但陆雨驰的计划是早就制定好了。所以作为朋友，黄大今当时既然跟他提到在前不久得了一个权威的电影奖项，他虽然不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黄大今，却提醒黄大今——如果韩三哥近期找黄大今拍电影，最好别掺和。 陆雨驰倒不是对自己不便明说——隐含的、随口的一句话能对黄大今起的作用多么有自信，而是他记得当时自己说完，黄大今就说了哪怕他不提醒，本也希望跟韩三哥的牵连越少越好。 这倒不能说黄大今忘恩负义，可正因为韩三哥当年在黄大今的成名路上起了重要作用，黄大今才更清楚韩三哥是个什么人、有着怎样的所做作为，而这样的所作所为又可能会有何等的下场。 是受过恩惠，但黄大今这么多年也帮韩三哥赚了不少，总不能韩三哥有天发展到牢狱之灾，黄大今也陪着吧？ 即便韩三哥最终侥幸没到那种程度，可继续跟韩三哥过于深入合作，就免不了沾染韩三哥那些肮脏龌龊的事。黄大今如今已年过四十，又有了一个儿子，名气、金钱也积累了不少，他犯得着吗？ 第946章 追根寻因 什么事都得追个根，这个根也就是因，根用了再久的时间发展出了再庞大的支脉，一切的结果还是由因而生。 ………………………… 那么黄大今拒接了韩三哥的片约，韩三哥那样的人性能不恼羞成怒吗？ 需知这次不仅是韩三哥稳定股价、安抚江家两兄弟和公司股东的唯一手段，也是在外界质疑他公司、圈内开始有人等着看他笑话的时候，能彰显与捍卫他在圈内的势力、便于自己继续拉到投资的重要措施。 所以这个时候被韩三哥邀请却拒绝了他的人，在他看来就是与自己为敌、恨不得自己死的人。于是在影片顺利开拍、达到了一定进度之后，他对黄大今的报复也就开始了。 当然韩三哥也可能还会报复别人，但韩士奇认识的、收到消息的只有黄大今。哪怕按照圈内的传言，韩士奇出于跟黄大今这么久的交情，给陆雨驰打电话也是希望陆雨驰想想办法帮帮黄大今。而听了陆雨驰分析的这种更有可能的真相，韩士奇就更加鄙视韩三哥这个人、就更想帮黄大今了。 “你说同样姓韩，他咋就不做个人呢？我都羞于跟他同姓。” “那怎么着？羞于同性，他是男的，你还打算变个女的去？你那个人性也就别说他了，尤其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得想想怎么帮大今对不对？你先挂电话儿吧，我先想想，想到了什么咱们再沟通……” 别看陆雨驰在电话中最后还跟韩士奇开了两句玩笑，但是作为天津人很多时候就是明明已经很生气了，却依然要用调侃、逗趣的方式说话。等挂了电话，陆雨驰不但生气，更是自责。 什么事都得追个根，这个根也就是因，根用了再久的时间发展出了再庞大的支脉，一切的结果还是由因而生。 就比如韩三哥，黄大今只是跟韩三哥渐行渐远、甚至唯恐避之不及的明星之一。其中有忘恩负义的，就有因为韩三哥的所作所为而不得已的，前者是韩三哥眼光的问题，后者是他做人的问题。 但陆雨驰不能只看到别人的因果报应，看不到自己的。虽然他没想坑黄大今、虽然他还好心提醒黄大今，可是如果没有他的这个计划，黄大今即便有天会得罪韩三哥，也没有这么快；即便同样的速度，也不是因他而起。 陆雨驰不觉得懂得看清自己的因果是什么善良，他认为这只是做人应该的，如果还有其他，更多也是能看清这些就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可他既然看清了，就该做点什么。 挂了韩士奇的电话，陆雨驰神情严肃、深沉不语，直到杨小莹开口问他：“你——想帮他？没什么好的办法吗？” “有倒是有，不过……” 其实陆雨驰在临挂韩士奇电话的那一刻已经有了办法，这事的后果很严重，但事情的起因和解决方法都不复杂，所以对于他来说很容易想出来。 最笨的办法，由陆雨驰出面保下黄大今。起码以韩三哥近期的状态，对陆雨驰的话是不敢不听的，但是这个办法对陆雨驰的计划来说风险太大。 韩三哥不但对于准备对黄大今下手的事没跟陆雨驰说，连最初想让黄大今出演都没告诉陆雨驰。这有个前提是自从过完年这件事正式启动后，哪怕陆雨驰再忙，韩三哥都没跟陆雨驰断了联系。 韩三哥是因为知道陆雨驰和杨小莹的关系，就觉得陆雨驰可能面对黄大今会尴尬，但为了影片利润又不得不请黄大今，所以好心不告诉陆雨驰？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去年年底韩三哥能知道王爷来了天津，会不知道黄大今在那之前的几天也来了天津？ 所以韩三哥更有可能就是觉得黄大今和他近年渐行渐远，却跟陆雨驰越走越近，心里有了些芥蒂。而陆雨驰直言去年过年期间会特别忙，韩三哥在那段时间确实没打扰陆雨驰，应该也正是在那段时间对黄大今提出了邀请。接下来就是黄大今拒绝，韩三哥准备要对黄大今下手。如果陆雨驰跟黄大今走得很近，韩三哥又何必告诉陆雨驰？ 既然韩三哥可能对陆雨驰和黄大今的交情心怀芥蒂，又在刻意隐瞒此事，陆雨驰再出面帮黄大今说话，韩三哥能不怀疑？到时候明面上黄大今倒是大概率能保下，可陆雨驰的计划就全毁了。 再说陆雨驰出面又能说什么呢？只能不讲理的强势保人，因为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韩三哥之前跟陆雨驰提起邀请万茜茜，陆雨驰用“档期”借口婉拒了，韩三哥又跟陆雨驰提到杨小莹，陆雨驰用自己的两人女人会吃醋为由回绝了。此后陆雨驰就是一副只出钱、对电影拍摄事宜不干涉的姿态，关键还以忙为托词什么宣传活动都不参加。 不干涉、不出力，现在陆雨驰为了黄大今就不忙了？就能特意跟韩三哥谈此事了？这说明陆雨驰跟黄大今关系不错啊。 既然如此，陆雨驰为了这件事出面，是不是更应该帮着韩三哥劝那个近年有价无市、片约不多的黄大今呢？毕竟明面上陆雨驰跟韩三哥关系也不错啊，而且两人又一起投资这部大制作，于情于理于利，都该如此吧？ 所以陆雨驰都觉得没道理可讲，若强势保人，韩三哥碍于形势暂且答应了，心里憋着这口气，等将来有机会会不会更猛烈的对付黄大今？治标不治本！ 想要治本，还得找到这件事的根，根在哪呢？就在韩三哥人性方面。这方面陆雨驰治不了，也没想帮着韩三哥变成个心里很阳光的人，只能为娱乐圈铲除这个毒瘤。那样不但保下了黄大今，也让很多艺人得以解脱、不再沦落。 道理是没错，可这件事即便能成功，也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在此之前，还不能惊动韩三哥、引起韩三哥的怀疑。但是韩三哥对黄大今的打击迫在眉睫，得想个办法先缓解一下。 有办法吗？ 有。 那么陆雨驰为什么还先跟杨小莹分析了一个不可行的办法——为何不可行的道理呢？ 第947章 什么委屈都可以受 为什么有的人为了某个人什么委屈都可以受？因为那个人如果开心了，有的人自己也会开心得足矣弥补委屈。 ………………………… 既然有了暂时缓解韩三哥对付黄大今的办法，陆雨驰为什么还神情严肃、深沉不语，直到杨小莹问了，他也是先跟杨小莹分析了一个不可行的办法——为何不可行的道理呢？ 正因为问他的人是杨小莹。 正因为这个办法需要杨小莹的配合，且对于杨小莹来说是有些委屈的去配合。 所以陆雨驰先说了那么多，既是照顾杨小莹情绪的铺垫，也是要让杨小莹明白这个办法是迫不得已且又势在必行的，只要杨小莹也想帮黄大今，就会认同这些。 “你要明白一点，我会让你受委屈，肯定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在大众看来，你和黄大今还是夫妻，韩三哥这个时候爆料他跟别的女人怎么样，就等于说他出轨。 当然你可以选择直接公开和他早就离婚了，这样就谈不上什么出轨了。但是你们俩就等于承认欺骗了外界这么久，对你们的形象就好了？尤其是你，你也知道你们俩不管谁对谁错，可外界至少在现在听到你们离婚的消息，大多都会认为是你过河拆桥。 而且即便为了保护他，而你也早就想公开，顺水人情下你们俩都不在乎外界舆论，可你们真的这么做了，就等于跟韩三哥抗到底了。这波打击不成，韩三哥会就此罢休吗？他肯定还有后手。虽然那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我觉得毕竟夫妻一场，帮帮他吧。”陆雨驰说完，点了支烟，也是要给杨小莹一个考虑的时间。 不过杨小莹不用考虑，直接说：“你说的最后这个理由倒也是应该，但对于我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不过什么办法你就直说吧，有什么委不委屈的？这件事儿其实不怪你，可你既然为此自责、既然就想要帮他，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陆雨驰把尚未点燃的烟丢在一旁，没急着说话，先狠狠亲吻着杨小莹。因为杨小莹的意思就是只要他想做，什么委屈都可以受。 为什么有的人为了某个人什么委屈都可以受？因为那个人如果开心了，有的人自己也会开心得足矣弥补委屈。可作为陆雨驰，杨小莹这么做是否能够用开心弥补委屈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小莹确实为了他而受了委屈…… …… 两天后的中午，黄大今应陆雨驰之邀来到了陆雨驰在天津蓟县这个影视基地。 黄大今知道陆雨驰肯定有事要找他谈，也多少了解些陆雨驰在这方面的喜好，所以这次只带了一个司机来。他在影视基地员工的指引下，来到了基地中陆雨驰平日吃住、看戏的客栈里。一进客栈大厅就看到了陆雨驰坐在那里，也看到了陆雨驰所坐的那桌早已经摆上了五六道菜，且仍有“店小二”打扮的人陆续上着菜。 黄大今赶忙走过来，边走边说：“不好意思池子，路上有点儿堵车，司机路也不熟，让你久等了。” “嗯？司机呢？助理呢？” “没助理，就一个司机。咱哥们儿谈事儿，我就让他在外面儿等着呢。” “是，可你也得让人家进来啊。算了，我安排吧。”说着，陆雨驰就让客栈的“店小二”给黄大今的司机安排地方吃饭。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吃顿饭就不好意思了？咱们在里面儿吃着，你让人家在外面儿站着你好意思啊？哈哈哈，来，先喝口酒吧，还有一位客人，等一会儿她到了，咱们就能正式开席了。” “还有……谁啊？” “我。” 黄大今顺着这个回答自己的冷冷却又何其熟悉的声音望去，就看见杨小莹在七八个助理和保镖的陪同下，跟“老佛爷”一样踏着缓步进来了。黄大今一愣，接着汗就下来了。 陆雨驰也不明白黄大今挺健硕的身体，怎么这么爱出汗呢？他忙说：“来了啊。你们又不是不认识，什么状态？那个谁，赶紧带杨小姐的朋友们跟刚才那个司机一起吃饭去……” 杨小莹本来就在这个影视基地跟陆雨驰一起享受假期，但既然黄大今要来了，虽然他们两人早已离了婚，陆雨驰还是想照顾一下黄大今的感受。 可这是在蓟县的山上，黄大今的时间也不是那么好确定，于是今天一早陆雨驰就带杨小莹去了蓟县县城他父母的别墅里。只能先委屈杨小莹自己现在别墅里等着，他则回到影视基地等黄大今。而为了让杨小莹是从别的地方赶来赴约的假象更加逼真，陆雨驰还让杨小莹叫来几个助理或保镖。 现在看来，这种假象制造得还挺成功。 黄大今依然不怎么搭理杨小莹倒也正常，两人应该很久没见面了，而上一次两人有所交集还是差点准备在网上撕破脸。尽管后来没撕成吧，可杨小莹一篇自己当年不是小三、是黄大今没说实话的文章还是发了出来，随后也是多番在网上暗示很多事情。但黄大今不搭理杨小莹，跟陆雨驰说话倒是没什么尴尬的地方。 不过对于陆雨驰来说，黄大今像这样对杨小莹爱答不理的状态也不行。他倒不是因为自己跟杨小莹发生过肉体关系、且最近就在一起度假而对两人有所偏向，可今天的饭局就是要谈帮黄大今应付韩三哥的事。 而且光谈不行，谈好了就得实施啊。若实施起来出主意的虽是陆雨驰，但真正出力、受委屈的却都是杨小莹。尽管杨小莹更多是为了陆雨驰才愿意配合、愿意受这份委屈，可最终受益的终究还是黄大今。 所以几句闲话过后，陆雨驰便开门见山问起了黄大今最近圈内传闻韩三哥要对其下手的事情。当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便紧接着说出了今天这个饭局的目的，也进而讲起了他的计划。 其实陆雨驰的计划做起来并不复杂，不过是让杨小莹和黄大今两人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但继续假扮夫妻，还要刻意高调又显正常的“秀”点恩爱给记者去拍。 什么叫“高调又显正常”呢？ 第948章 不急于彻底 很多时候以不彻底的方式见招拆招、被动应付，却是为了长远的看最彻底的解决问题…… ………………………… 什么叫“高调又显正常”呢？ 高调就是刻意找记者拍下杨小莹和黄大今在什么公开场合做了什么事，记者拍到的同时，也可能有路人看到。 正常是指虽然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公开“秀”恩爱，可拍到的内容又不能让韩三哥看出是刻意的、过分的恩爱。 为什么韩三哥要给公众制造一种黄大今婚内出轨的假象，可是其实早已离婚的杨小莹和黄大今却不能抢先公开离婚的消息？就是因为这个时候如果他俩真的这么做了，就等于甘愿承认一直在欺骗公众，也代表他们要硬抗韩三哥对黄大今的打击。 说白了这不就是摆明了要跟韩三哥为敌吗？以韩三哥的人性和手段，不但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反而会更持久、更狠恶的对付黄大今。 因此在陆雨驰成功的把韩三哥从那间娱乐圈最顶层存在的公司老板的位子上拉下来、把韩三哥踢出娱乐圈之前，杨小莹和黄大今要做的只是被动应付着，不是追求彻底解决。 很多时候以不彻底的方式见招拆招、被动应付，却是为了长远的看最彻底的解决问题。至少陆雨驰是这么认为的，至少他觉得杨小莹和黄大今就该如此。 在陆雨驰看来，杨小莹和黄大今两个人要达到高调又显正常的继续假扮夫妻的效果并不难。 首先他们是明星“夫妻”，且还是如今没公开离婚的明星之中组合起来名气最大的一对了，一切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再者他们近两年不但在网上没有多少能显露真情的互动、不但在影视音乐作品方面没有了合作，也很少一同参加综艺节目、很少一同出席什么圈内活动。他们之前倒是都参加了陆雨驰的两档综艺节目，却也是分场登台的。他们实在避免不了出席某些同一个圈内活动，也不会一同入场、不会坐在一起，甚至不会有任何互动。 正是因为这样的状态在对外名义上还是夫妻的两人之间持续了这么久，所以他们什么都不说，外界也早已议论纷纷。可是反过来外界习惯了他们这样的状态，还别说他俩有天站在一起了，哪怕是分开穿了件款式差不多的衣服，都会被猜测成没离婚的“铁证”。 有一利，就有一弊嘛。这一利就让杨小莹和黄大今很容易假扮夫妻，并做到让外界觉得他们是在高调“秀”恩爱。那又怎么同时做到让韩三哥觉得正常呢？陆雨驰也帮他们想好了——孩子。 韩三哥当然知道杨小莹和黄大今离婚了，事实上很多娱乐圈内的人都知道了。但一对夫妻离了婚，孩子也永远是两个人的吧？在监护权上、在陪伴孩子的时间上或有区别，可正常的情况下在感情上、血缘上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莫说杨小莹和黄大今本来也没公开离婚的消息，即便公开了，当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大事小情的、取得了什么成绩赶上了什么节日的，哪怕这都没有，只因为太久没一起陪孩子了，在一起陪陪孩子不应该吗？当然这是做给韩三哥看的，最好还是因为点什么。 对韩三哥来说是因为点什么，其实也不见得真要有原因，找出点什么名目就行。对杨小莹和黄大今的孩子来说，陆雨驰觉得他们也正好可以趁着这回需要应对韩三哥即将展开的打击，好好在一起陪陪孩子。 这样一来，外界先是看到杨小莹和黄大今“恩爱依旧”、力破离婚“谣言”，韩三哥再爆料黄大今出轨，也就容易辩解了。即便黄大今辩解无力，杨小莹也可以用圈内那些已婚女明星遇到这种事时的常用手段——相信或原谅，来平息风波、糊弄公众。 当然韩三哥要是横下心就想对付黄大今，一计不成，肯定另生二计，到那时就见招拆招，反正韩三哥自己都蹦跶不了几天了…… “池子，谢谢你！”黄大今语气尽显真心，激动的说得都有些吃力了。 然而陆雨驰却皱了皱眉头，说：“你谢我干吗？这事儿你首先应该谢韩士奇，他不说、你也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而你最应该感谢的是这位——你的前妻，还得继续跟你演这出戏。如果韩三哥看到你们这么做还要爆料，杨小莹还得‘信’你、‘原谅’你。” “咳咳咳……” “不必了，我也不是单纯帮他。”杨小莹冷冷地说。 “谢谢你！”黄大今终于说出了口。 陆雨驰这才笑说：“所以有的时候是得咳嗽咳嗽再说话，有的时候偏偏又不能咳嗽。对了，我要对付韩三哥这个计划已经准备了一年半了，今儿是为了你的事儿不得不告诉你，你可……” “放心，池子，我能办那事儿嘛？再说就像你刚才说的，你能彻底把他拉下来，我的事儿才能彻底解决。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呢，还能给你添乱嘛？” “嗯，那就好，报答就不用了。诶？怎么着？我这地方儿不错吧？要不要在这儿住几天？”陆雨驰笑问。 “住不了、住不了，我吃完饭就得走，晚上还得去杭州录一个节目。”说着，黄大今看向了杨小莹，问，“你——要走吗？要不——我送你？” 其实黄大今嘴上这么问，却也知道答案。先不说杨小莹会不会留在陆雨驰这里，同为娱乐圈的明星，都知道明星的状态。杨小莹如果不留在陆雨驰这里，也必有其他行程，未必顺路的同时杨小莹又是带着那么多助理和保镖一起来的，根本用不着黄大今送。但是杨小莹这么帮他，他总得问上一句。 果然杨小莹马上说：“我走不了，我接了陆大哥那部戏，他们剧组就要从怀柔过来了，我正好儿等在这儿拍两天戏再走，你没看我这次连化妆师都带来了嘛？” 尽管杨小莹对黄大今说话的语气依然平淡得有些发冷，陆雨驰在一旁听着，心里却明白杨小莹这几句话算是充分给了黄大今尊重和体面…… 第949章 说点废话 有些时候要照顾别人情绪，不能直接去捧、去哄、去劝，还就得用废话的方式潜在影响对方、或让对方心领神会。 ………………………… 其实杨小莹先前躲在蓟县县城，等黄大今先到了，才带着随行人员一起来，走的时候当然也可以同样如此，然后再自己回来。可吃过这顿饭之后，至少在去留这件事上，杨小莹没有欺骗黄大今。 莫说黄大今早先就曾把杨小莹托付给陆雨驰照顾，莫说陆雨驰也没对黄大今隐瞒自己和杨小莹的关系，就说两人已经离婚这么久了、黄大今自己都有了女朋友，杨小莹是走是留、如果留下又会和陆雨驰发生什么，黄大今管得着吗？但毕竟曾是夫妻，杨小莹既然留下，还是编了个理由照顾了黄大今的体面。 陆雨驰明白杨小莹的用意，他觉得自己应该、也有必要进一步给黄大今一些体面，于是笑说：“对了大今，你得把这个事儿跟你女朋友说一声，你跟杨小莹继续高调扮夫妻，同时你跟女朋友就得低调一段儿，人家心里能好受吗？” 陆雨驰说的其实是句废话，黄大今再不聪明，也不会傻到就连这件事都要瞒着自己正式确立了关系的女朋友。而他的女朋友找了一个明星男友，对记者、对公众捕风捉影的事也该有心理准备了。 可有些时候要照顾别人情绪，却不能直接去捧、去哄、去劝，还就得用废话的方式潜在影响对方、或让对方心领神会。 杨小莹是给了黄大今体面，但那种给法最多是平等感觉之下的体面。偏偏杨小莹跟黄大今说话语气还比较冷漠，最后还不忘似带嘲讽、理直气壮的反问了黄大今一句。 当然还是那句话，两人早已离婚，接下来更是杨小莹帮黄大今解决问题，所以明说都不要紧，没明说的理直气壮又有何不可？但这样也就削弱了杨小莹想给黄大今体面的效果。 虽然黄大今可能听了杨小莹的话也没什么不舒服，更可能听着觉得不舒服，却因为自己一向的性格、自己如今没了资格，又因为这次终究是杨小莹帮他，而默默忍着、不会怎样。但是只要黄大今需要忍着，是不是就说明杨小莹给对方体面的本意不是那么的成功呢？ 陆雨驰则不同，他是男人，他更了解男人很多时候是需要被捧的，所谓生死事小、面子事大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他轻易不会为了别人的感受、颜面如何，可他只要这么做了，就要做得彻底。不然明明是好心，却没达到最好的效果、甚至起到相反的作用，岂不是很冤？ 所以他的这句废话只是为了反复提及黄大今有女朋友了。因为莫说杨小莹只能跟他做“朋友”，就算杨小莹做了他的女人，却也只是他在外面的女人。而黄大今却在和杨小莹离婚之后先找到正式确立关系的女朋友，应该更有面子吧？起码表面上会更有面子…… …… 黄大今走后，杨小莹其实也只是又待了两天就走了。 陆雨驰的剧组就要来了，杨小莹不能真的像对黄大今说的那样待在这里等剧组，因为万茜茜这次也会进组。杨小莹必须等万茜茜和剧组先到这里，隔上几天再过来，也正好趁着这几天去跟黄大今扮演一下夫妻。 已是五月中旬，万茜茜实在等不了伤筋动骨的一百天。尤其在点“赞”事件之后，她不敢违背陆雨驰的意思继续在网上对该事件再做什么回应，甚至就连网上那些捧她的或骂她的声音、就连其他的事也不敢发声了。 不能发声，看着那些声音又生气，不看又觉得无聊，前段时间她终于看到了、也会有意去多看看对她客观评价的声音。本就觉得无聊，看到了这些客观的声音她更是觉得应该少参加综艺节目或者圈内活动了，还是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拍戏上。 所以尽管女儿非常可爱，但是万茜茜有了这样的心态，又本就习惯了不停的奔波、不停的工作，还是忍不住进组了。这对陆雨驰来说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他先前的计划至此已经成功了，至于差上一个多月的养伤时间，反正在自己的剧组里，也不会让万茜茜太过操劳。 万茜茜这位在剧中反串的“男主角”来了，女主角杨米却说有别的事要晚到一段时间。 陆雨驰心里明白，有什么别的事？王小猫之前不去怀柔剧组的时候，愁得杨米整天跟精神病似的，这次陆雨驰特意叫王小猫一起来，杨米能有别的事？杨米分明是给陆雨驰留出劝王小猫的时间。 不过倒也无所谓，之前万茜茜这位“男主角”养伤，杨米一直在拍戏。现在“男主角”来了，女主角要休息几天倒也应该，反正实在不行还有替身呢，杨米就很“专业”的让自己的替身先来了。 “哎呀，我真怀疑是不是有的男女主角演了同一部戏，可其实在拍的时候压根儿就没见过面儿？” 习惯了昼夜颠倒的王小猫一来到影视基地，就在客栈里找了个房间补觉去了。刚刚进组的万茜茜则急着在客栈里跟导演沟通，顾不上和陆雨驰多聊。于是陆雨驰就和韩士奇一起坐在影视基地中的凉亭里，一边远远看着剧组忙着各项准备工作，一边悠闲的聊着。 韩士奇没接陆雨驰这个话题，而是说：“这都是如今娱乐圈儿常见的事儿了，我跟你说个正事儿，赵晓丽离婚了。” “你这叫正事儿？你这叫废话！咱俩不认识是怎么着？你跟我没话可说了？前两天黄大今要被爆料有女朋友，今儿又赵什么什么丽的离婚了，我是民政局吗？说了半天，那个赵什么的是谁啊？” “就是赵晓丽嘛，那不刚还特意过来跟你打了个招呼嘛，以前咱们也合作过，你不记得了？” “一部戏好几百个演职人员呢，我都得记得？” “就是演咱们那部《苏东坡》里的王润之的那个。” “哦哦，那人家离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看上她了？”陆雨驰还是没明白韩士奇要说什么…… 第950章 利己不损人（一） 烘托了自己、间接贬低了对方，却没有过多损害对方形象、侵害对方利益。 ………………………… 韩士奇当然没看上赵晓丽，他和刘亚萍通过之前的基础、通过前段时间一直在给他们剧组做的系列访问，现在两人就差正式确立关系了。 赵晓丽离婚这件事跟韩士奇更没什么关系，从上次拍完戏压根就没有再联系，这次拍戏韩士奇也没想找赵晓丽。倒不是对赵晓丽有什么意见，事实上韩士奇通过上次合作对赵晓丽拍戏认真、敬业的态度还是很赞赏的。 但是一部戏的选角是个综合考量的结果，赵晓丽在娱乐圈不论知名度、还是商业价值都仅比杨米差点有限，上一次愿意饰演杨米剧中的第二任夫人并不是冲着杨米、也不是冲着陆雨驰他们，而是冲着宝爷执导和四位老戏骨加盟。 这次没有了这些条件，要拍的也是一部商业仙侠偶像剧，主演都已经定下了，赵晓丽如今在这类剧中稳居女一号，能愿意过来给杨米做配吗？她就算愿意来，也比一般配角的片酬高，韩士奇觉得怎么都不合适。 韩士奇和赵晓丽是在前几天的一次小范围聚会上碰到的，因为有了上次的合作，不仅是韩士奇对赵晓丽印象不错，赵晓丽也觉得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他们拍戏没有其他剧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大家工作时很认真、休息时的氛围也是其乐融融。 有了这样的印象，再加上韩士奇一向是各类聚会上最会搞气氛的那个，赵晓丽就和韩士奇多聊了几句。而这一聊也就聊到赵晓丽最近离了婚，暂时还不能公开，却早有媒体和舆论质疑她的婚姻。 于是韩士奇就想着先让陆雨驰请王爷或杨光照帮忙，帮赵晓丽把离婚的事按下，别让媒体过多揣测、甚至提前爆料，也控制一下舆论对此事过多的猜想。 赵晓丽是准备跟前夫在公众面前和平分手的，但这跟杨小莹和黄大今当初给陆雨驰讲的道理一样，即便明星夫妻两人都希望和平分手，事实上也很难做到。 因为夫妻双方都是明星，两家“粉丝”就总想分出个谁对谁错来。分出谁对谁错，就免不了指责、甚至诬陷对家，而一旦让舆论形成谁对谁错的公论、定论，那么“错”的一方的形象和利益就会受损。所以明星即便表面上不亲自还击，暗中也要做些准备工作。 在暗中操控舆论抹黑对方的做法，相对明着指责已经算是客气的、也是最常见的。要说到善良些的做法，就是通过操控舆论树立自己的良好形象。良好的形象树立起来，对方的形象也就被对比着不那么良好了，这样虽未指责对方，却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赵晓丽就选了这样一种相对善良的做法，然而善良的做法也是相对更费事的做法。毕竟是直接骂人容易、还是标榜自己却又能够反衬别人的不足容易？于是就需要更多的准备工作。 韩士奇当时和赵晓丽聊着这事，可谓聊得越来越深入，两人就逐渐聊出了一次合作。 赵晓丽要树立更高的形象，具体树立什么？又怎样树立？最终韩士奇和赵晓丽商量的共识就是事业女性的形象。 如果赵晓丽标榜的是自己多么贤妻良母、或者强调自己对感情多么忠贞不二，也就等于讽刺了对方对家庭如何忽略、甚至对感情不忠。既然想和平分手，没有必要如此。 如果赵晓丽树立的是事业女性的形象就不同了，外界即便因此更偏向赵晓丽、指责男方的不是，顶多也就是猜测赵晓丽的事业心太强了，男方则有些不求上进、小富即安，两人因为性格上的难以适应和价值观上的分歧最终选择分手。 而男方应该也没有太大的损失，不求上进怎么了？小富即安的前提也是“富”了。别忘了男方也是娱乐明星，当年两人在恋爱时男方知名度上也并不比赵晓丽差多少。即便后来不求上进了、事业走下坡了、知名度不如赵晓丽了，可这个男方也是先赚到了普通人只能仰望的财富。人家知足了，很多公众还不如他呢，能说什么？ 这样一来，赵晓丽虽然主要烘托了自己、间接贬低了对方，却没有过多损害对方形象、侵害对方利益，这就叫做利己不损人。 多给了对方一线生机，应该也就多给了自己一份安全。即便是男方不懂适可而止、一丁点委屈都不想受，就要反过来针对赵晓丽也不要紧，男方能针对什么？ 反正赵晓丽是坚定的对韩士奇表示自己没有出轨，男方不可能拿出这方面的实据。反而赵晓丽虽未对韩士奇明说，韩士奇却听出赵晓丽的话里话外隐约透露着男方可能不忠。赵晓丽没想以此毁了男方，但男方若是咄咄逼人，赵晓丽未必就没有这方面的证据可以爆出。 除了出轨，男方能说的顶多也就是自己在这一段感情中是多么忍让、对家庭是多么看重，从而让外界觉得赵晓丽对于感情和家庭都不怎么重视。 对于男方能说的这些，其实正是韩士奇和赵晓丽都觉得该树立事业女性形象的原因。 这个赵晓丽长得一张圆圆的娃娃脸，看起来非常可爱，她又是农村人，有种憨厚朴实的气质。 这样可爱、接地气的女性形象如今最容易吸引“粉丝”，但是这样的形象在大家的概念里也本该是更顾家的那个才对，如果男方以此为切入点怎么办？所以在此基础上又成功树立了事业女性形象就可以解决了。 事业女性嘛，当然以事业为重了。事业心强、还取得了一定的成功，这是错吗？而这样对家庭有所忽略，也是合情合理的。谁要以此指责，那么人家没钱养家的时候，那个“谁”会出钱吗？谁要非说赵晓丽已经很有钱了、不该如此，可一来性格是长久的，二来谁又嫌钱多呢？ 可赵晓丽定下要树立的形象，韩士奇顶多算是给赵晓丽出了个主意、或者仅是帮着参谋了一下，两人又聊出了什么合作呢？ 第951章 利己不损人（二） 人活于世不想着利己，活着都难。可自己活好了，却总是侵害别人利益，又必有报应…… ………………………… 这次陆雨驰他们要拍这部仙侠偶像剧，韩士奇本来没打算邀请赵晓丽出演，但两人那天聊了很多，也聊到彼此近期的工作。 在工作这方面韩士奇和赵晓丽聊的结果就是彼此都希望跟对方多些合作，他们随即研究了剧组和赵晓丽各自的时间，韩士奇就请赵晓丽这几天过来串个角色。王小猫也答应临时改改剧本，这也是王小猫这次这么痛快就愿意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但这种剧组和演员的合作只是最为表象的合作，此外韩士奇和赵晓丽还聊了更深入的合作。 赵晓丽要树立事业女性的形象，她的事业是什么？她首先、也最主要的身份就是演员，多拍戏、愿意为了拍戏牺牲，不就是最好证明吗？ 正好赵晓丽也还需要时间做些宣布离婚之前的准备工作，如果可以压着明明已经离了婚的消息不发，把时间、顺序调整一下，对赵晓丽和陆雨驰他们这个剧组都是很好的宣传机会。 赵晓丽先来拍戏，再另外拍些赵晓丽拍戏时认真、敬业表现的画面，等到适当的时机大肆宣传一下，就可以达到期望的效果。而这部戏赵晓丽又只是客串，韩士奇告诉赵晓丽这就是对“愿意为了拍戏牺牲”最好的烘托。 现在很多明星都爱滥用“为了艺术牺牲”这个词，但即便为了艺术牺牲可以包括拍那些大尺度的床戏、激情戏，却也不该仅限于这个方面吧？ 在拍床戏、激情戏的时候，你就愿意为了艺术牺牲了？可滥用替身、不肯为了角色舍弃自己俊男靓女包袱、甚至连作为演员最最基本的背台词都不愿意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该为艺术牺牲呢？ 再者如今很多明星都有个毛病，要求与之合作的演员也得与其名气相当，最好是比自己的名气稍大、戏份却以自己为主。不然就觉得自己失了身份、被别人占了便宜，这时候怎么不愿意牺牲了？ 而赵晓丽在娱乐圈跻身一线行列也有几年了，如果她依然愿意出演配角，并刻意宣传、强调这点，让她的“粉丝”、其他的公众都明白一个道理——演员是为角色、是为一部戏服务的，只要角色合适就不该计较戏份多少、甚至计较仅仅演员表上的排名座次，这对于她事业女性多拍戏、愿意为了拍戏牺牲一定有很大帮助…… 陆雨驰听韩士奇说着，不禁笑了出来，说：“狗啊，你真是个狗啊，说得那么慷慨激昂，你不就是为了让人家便宜过来‘串’个角色吗？说到底你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那么激昂不累吗？” “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以为这就完了，我就为了这么点儿利益吗？” “啊？你难道不是想告诉我——你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结果你是要突出不是为了‘这么点儿’利益？” “我当然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也是为她好。可甭管我为了什么，我刚才说的那些不对吗？” “倒也对，那你赶紧讲讲‘这么点儿’之外的利益吧……” 既然韩士奇跟赵晓丽商量的这件事，给了赵晓丽单纯出演一个角色以外的好处，出于公平、赵晓丽也有心回报，这件事自然也会给陆雨驰他们这个剧组带来低价请到一个女明星以外的好处。 等赵晓丽把本来要做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她在这个剧组拍戏时多么敬业的画面也都录好、剪接完，就会宣布自己离婚了。而同时她加入这个剧组、在这个剧组拍戏的画面也可以散播出去，并大肆渲染了。 她大肆宣传自己，是为了自己事业女性、愿意为了拍戏牺牲的形象，可她宣传的同时，也是在宣传这个剧组。 像她这样的当红一线女明星离婚了，而与之离婚的前夫又也是明星、也曾红过，这是多么轰动的新闻？公众必然对此关注、热议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她的宣传和这个剧组捆绑在了一起，这又是她在宣布离婚前后进的第一个剧组，这个剧组还愁不被关注和热议吗？ 陆雨驰他们这个剧组在开机之前，杨米就请王爷帮如今也成了明星的王小猫往著名编剧方面营销了一下。王小猫之前写的《苏东坡》播出后口碑不错，这种营销自然也很成功。 他们这部戏本就有杨米这位当红一线女明星担当女主角，又有万茜茜反串出演男主角的噱头，而在开机前后正是万茜茜不但大红且走到了风口浪尖的时候，陆雨驰应敌的同时，也不忘给剧组做个系列访问用以宣传。 现在更是跟赵晓丽离婚这件事捆绑在一起，这件事捆绑引来的关注和热议，让这部戏想不火都难了。韩士奇觉得莫说赵晓丽为了报答他帮着出谋划策、也因为本就对陆雨驰他们几个印象不错愿意降低片酬，即便不降，这样捆绑带来的利益也比省下的那点片酬要合适…… “行，老韩……” “我又不是狗了？” “老韩狗，你以前就比小猫儿善于看到、抓住商业机会，当然小猫儿的优势你比不了，可你那个眼界太小、眼光不够长远，这次这事儿办得真不错。我也是很有福气的人啊，有了两个孩子，你们两个也都成长了……” “这俩事儿别连着说行吗？” 陆雨驰是真的欣慰，他本就把这次当做商业上的练兵，韩士奇显然比过去成熟多了。要说想赚钱的办法，至少在陆雨驰的概念里不是个难事，但自己赚钱，又不违背良心、不侵害他人利益，只是合理利用形势，这就不容易了。 人活于世不想着利己，活着都难。可自己活好了，却总是侵害别人利益，又必有报应。所以这个平衡很重要、也很难，韩士奇能做到，陆雨驰能不欣慰吗？ 韩士奇成熟了，陆雨驰一来就更能腾出手去对付韩三哥，二来他才更有信心去迎接成功对付完韩三哥之后的附带产物。那个产物不但需要经营水平，也需要一颗利己不损人的心，不然就是第二个韩三哥…… 第952章 自己做不到的事 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觉得是难事，对于能做到的人来说，或许根本不是个事…… ………………………… 陆雨驰本以为韩士奇说的什么赵晓丽是一个无关的人、无关的事，哪怕全都听完了，他依然不觉得这对他们是没有就不行的。但正如韩士奇说跟赵晓丽捆绑利益比降低片酬更可贵的道理一样，对陆雨驰来说，能够从这件事中看得出韩士奇的成长和进步，又比跟赵晓丽捆绑利益更可贵。 不过不管哪个更可贵，既然都是联系在一起的，就都是最可贵的、就都是必须做好的。 “你先别可贵，媒体要是捣乱怎么办呢？”韩士奇问陆雨驰。 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觉得是难事，对于能做到的人来说，或许根本不是个事。陆雨驰就轻松的笑说：“你刚才提过了，只不过我没听完之前，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帮她按下离婚的消息，我跟王爷和杨舅舅说一声就行。对了，你刚才说愿意给赵晓丽加戏是小猫儿这么痛快来这儿的原因之一，那原因之二呢？” “原因之二？我说了吗？” “诶？你那不刚说的嘛。” “我刚才说的时候你不问，你现在问，我都快忘了。” “成熟了也没扩充你那脑容量，所以我当时问你，你能说明白小猫儿的事儿，就未必还能接着说清楚小丽的事儿了。”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韩士奇，陆雨驰是房地产经纪人出身，跟人谈话时每一个字都不会忽略，当时不提无所谓，过后这些就都可能成为对方的软肋、攻克点。 而他此时追问韩士奇，其实和韩士奇反复嘱咐他要控制媒体的道理一样。他这次叫王小猫来是要帮杨米劝王小猫写一个现实题材正剧剧本并答应出演剧中男主角，王小猫这么痛快，他还以为自己太有感召力了，结果到了韩士奇口中就成了“原因之一”、“原因之二”的。他既然做不到这样的感召力，就难免好奇，而且他觉得弄明白这些可能对劝王小猫有帮助。 两个人抽了几口烟，韩士奇也终于想起来了，其实原因说起来并不复杂——王小猫是来躲清静的。 前段时间他们剧组开机之前，杨米拍了一个宣传片，请王小猫以及陆雨驰、韩士奇出演她片中的朋友。其实陆雨驰和韩士奇就是她现实中的朋友，只有已经身为她未婚夫的王小猫才算出演。可是现实中的朋友没多少戏份，王小猫由于要“出演”则拍了很久。 这也不要紧，关键杨米在天津不止是拍朋友，还拍她拜访相声师父、师娘的内容，这就涉及到了王家的无忧茶馆。而她主要是拍王小猫在天津的生活，又涉及到了王小猫过去的小烟酒店、新买的房子，以及刚刚开业不久的属于她和王小猫两人的小型超市。 虽然杨米在片中并没有体现跟王小猫是情侣，王小猫只是她的朋友以及她相声师父师娘的儿子，更没有明说那个小型超市有她的股份，但杨米和王小猫的一些“粉丝”看了，管他俩是什么关系？ 过去王小猫顶多是个小网红的时候，他俩的“粉丝”生怕他俩有什么关系。如今王小猫红了、又展现出了越来越多的才华，其中有些“粉丝”再看到这一对郎才女貌的明星，就感觉仿佛见到一种“化学”反应，而想着这一对明星“常去”那些地方就激动。 何况单说郎才女貌都有点委屈他俩了，王小猫那张脸可是就连长得不错的陆雨驰都自愧不如、就连见惯娱乐圈帅哥的杨米第一次看到都傻了。而杨米至少在其“粉丝”眼里、在媒体笔下，那也是金句频出、高情商的典范。这一对应该说是郎才貌、女才貌，“粉丝”也就沦陷得更深。 如今有一类“粉丝”就是这样，两个明星没关系不要紧，只要二人站在一起让他们看着舒服就行。还别说是一男一女，就是两个女的、两个男的——明知道不是情侣，他们也能当成情侣去看，且看得是热血沸腾。 其实这类“粉丝”也挺好，自己达不到什么样的条件、又或者自己能达到却没能找到理想条件的另一半，看着别人如此，就觉得过瘾。总比那些说喜欢个谁、崇拜个谁，就恨不得那个人一辈子都单身要好吧？但这种心态固然是好，行为上的疯狂却不比那些差。 从那开始，王家的无忧茶馆、王小猫的烟酒店和超市，真可谓门庭若市，排队排满整条街一点都不夸张。他们去了也不要紧，看表演、买东西不就完了？不行，他们还总想在那些地方偶遇王小猫和杨米两人。 王小猫自己还好说，但杨米当时正在怀柔影视基地拍他们这部戏，王小猫往哪给那些“粉丝”变出一个杨米来？就算杨米在，可随时能变出来，这得是什么“朋友”关系？这不就等于宣布他们是情侣了吗？ 所以王小猫前段时间去北京频繁参的加综艺节目，还人情、给自己和公司赚钱的目的是真的，可躲清静的原因也不能说没有。但人情总有还完的时候，王小猫正愁回天津怎么办呢，先是有韩士奇告诉他赵晓丽的事，随后陆雨驰又打电话叫他来蓟县，正好！ “嗯，确实正好儿……” 陆雨驰重复着韩士奇转述的王小猫的最后这句“正好”，不过陆雨驰说的“正好”并不是正好可以让王小猫躲清静，而是他觉得果然听了韩士奇的讲述还是有用的，他正好可以以此增加劝王小猫写那个剧本、出演那部戏男主角的成功率。 杨米之前就希望陆雨驰以公司发展为由劝说王小猫，而陆雨驰在此基础上又想出杨米已经跟王小猫订了婚，不适合再在影视作品中跟其他男人谈情说爱这个属于私事的理由。 有公事拘着王小猫、又有私事刺激着王小猫，刚才听了韩士奇的话，陆雨驰觉得就更有把握了。而且现在韩士奇也在这，陆雨驰跟韩士奇说明这些就是让韩士奇到时从旁帮腔一起劝王小猫，那么王小猫就不太可能不答应…… 第953章 就想让别人办的事 要是就想让别人办什么事，别人最后答不答应是一回事，可在劝别人的时候总能想出无限的理由来。 ………………………… 等王小猫睡醒了，也就该吃晚饭了。今天是大多数剧组人员都聚在了一起，更有临时加盟的赵晓丽，陆雨驰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大家。这顿饭吃得很丰盛，也吃了很久，但晚饭过后陆雨驰还是跟韩士奇一起把王小猫叫到了一个房间里谈了起来。 陆雨驰除了以很有技巧的话语、配合着韩士奇的帮腔，阐述了于公于私王小猫都应该写杨米期待的那部现实题材正剧剧本、担当该剧男主角，还分析起韩士奇先前对他说的王小猫这次来此躲清静的起因。 这个起因对现阶段的王小猫来说可能是一种苦恼，但在陆雨驰看来却也是有利于王小猫和杨米二人的趋势。 既然如今已经有了一批“粉丝”，看他们心中觉得般配的男女明星在一起就开心、就支持，那么随着王小猫的名气越来越大、又越来越多的展现才华，这样的“粉丝”自然也会越来越多。 如果是这样，王小猫还怕什么公开和杨米的恋情，就连累杨米遭受更多非议、就连累他的家人遭受无端谩骂？而杨米也不必因为上次两人就是为此分手而成了惊弓之鸟，一味迎合王小猫对此事的态度，连对她熟悉的娱乐圈的准确判断都没有了，或者有了准确的判断，她也不敢催着王小猫跟她公开恋情、跟她结婚。 那么如何展现王小猫更多的才华呢？不是说王小猫炒出更多的菜、说上更多段的相声，就能展现出来的。 如今的娱乐圈之中甭管凭什么出的名、甭管演戏多差，都会去参演影视作品。而王小猫又不愿意太过频繁的说相声，虽然在综艺节目里主持也好、说相声也好，偶尔露上一手确实都是真功夫，但总是参加综艺节目就让公众觉得才华有限，所以王小猫要展现更多才华，就更该试着当个演员。 不是说以后都要当个演员，可总得展现一下，也让会以此质疑王小猫的人无话可说。就算王小猫自己不在乎别人对他是否能当个演员的质疑，但他和杨米早晚得公开吧？是不是也该替杨米想想？ 何况还有个很好的前提就是那是一部正剧，王小猫不是一直为有些“女粉丝”只关注他的相貌、忽略了他的相声而苦恼吗？ 王小猫光说相声、脱口秀这类嘻嘻哈哈的表演形式，就能扭转这样的局面吗？他炒菜就更不能了，炒菜时说的话比较少、炒出来观众也吃不到，“女粉丝”更是光看他的脸、他炒菜的姿势有多帅了。 当然王小猫还能当编剧，而当编剧确实不用露脸，但是当编剧也不行。剧本拍出来再火，编剧终究是个幕后工作者，那时观众的注意力都被演员吸引走了，剧情的吸引力都是潜在的。又有几个人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称赞编剧真好？顶多是说这戏真好，可说的是戏，就是个整体，不是编剧一人的功劳。 但王小猫要是愿意出演接下来要给杨米写的那部电视剧就不同了，虽然当演员更是直接露脸，可那是一部正剧，演好了就是实力体现。 而且陆雨驰觉得这还有个彼此烘托的作用，王小猫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才华编到这部戏的剧情中，通过这一部戏展现出来，都和在一起、又互为烘托，让观众想忽略他的才华都难…… “呵呵，这人要是就想让别人办什么事儿，别人最后答不答应是一回事儿，可在劝别人的时候总能想出无限理由儿来。”王小猫笑了笑，点了支烟，又说，“当然你刚才说的不是没道理，可真把我会的所有东西都写在这一个剧本儿里，观众能信吗？那还是现实题材的正剧吗？不成了爽文了？”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自己还不清楚你是不是个现实中的人吗？再说正剧也好、雷剧也好，合理的夸张总该有吧？何况你确实会这些，都不用夸张。”陆雨驰也抽出了一支烟，却被韩士奇抢走了，他又抽出一支，点上了，接着说， “你就像他这人性的，跟我在一块儿就不掏自己的烟了，你要不是也认识他，我说出来你能信吗？再比如上次那个女明星，我把事情爆料之前你信有这样的女人吗？你就是信，你觉得写出来观众信吗？可那就是真的。所以啊，但求无愧于心就好……” …… 王小猫果然还是答应了，而王小猫答应了，杨米也果然就不再忙了，乐呵呵的就来跟大家汇合了。 王小猫和杨米的事解决了，陆雨驰又在蓟县住了三天。一来是之前一直没怎么管剧组的事，陪陪大家的同时也是怕剧组刚来蓟县这边有什么不熟悉的、需要的地方；二来万茜茜还没有完全恢复却急着进组拍戏，他得盯上几天才能放心。 看到剧组对这里越来越熟悉的顺利拍摄着，万茜茜的状态似乎也不错，于是三天后陆雨驰就离开蓟县、回到了天津市里，这一回就住了十多天。 剧组顺利拍摄着，对付韩三哥的计划、杨小莹和黄大今自保的计划也在顺利进行着，陆雨驰把这些事情都构思好了，具体的实施放心交给其他人做就可以了。 他正好利用这个时间陪陪戚琪、陪陪他的两个孩子，也看看他房地产中介公司的情况。这次他至少要住到“六一”之后，这可是他两个孩子出生后的第一个儿童节。 当然，陆雨驰这次回天津也不能说没有躲避韩三哥的因素。 杨小莹和黄大今听了陆雨驰的建议，安排记者和媒体通过网络大肆传播他们现实中刻意营造的——高调又显正常的恩爱画面。 两人带着孩子一起去了一趟医院，这是哪怕一对离了婚的男女为了孩子多么正常的接触？可外人不知道内情过度猜测的同时，韩三哥这个知道内情、还正准备爆料黄大今“出轨”消息的人，看在眼里得有多憋气？而陆雨驰跟这二人的关系，韩三哥即便毫不怀疑陆雨驰，也可能会问他的意见…… 第954章 威慑力 威慑力？人对老虎就有威慑力，直立行走在自然界就显得高大且不好惹，但老虎有时恰恰会因为害怕而伤人。 ………………………… 韩三哥如果为杨小莹和黄大今看似无意且正常、却终究破坏了他要对付黄大今计划的事问陆雨驰的意见，在不能坑害两人的情况下，陆雨驰说什么都不合适、都可能引起韩三哥的怀疑，只能躲着韩三哥不见。 当然韩三哥这几天确实一直给陆雨驰打电话，从电话中陆雨驰也听出韩三哥想说说杨小莹和黄大今的事，但只要他不在北京，有太多理由可以装作很忙、不深入这个话题。 其实陆雨驰觉得避开跟韩三哥聊这个话题，是免得韩三哥对他起疑，却也是保护杨小莹和黄大今。只要韩三哥不能跟他说，应该暂时也就不敢下狠手。 陆雨驰这倒不是太过自大，他是有根据的。 韩三哥如果只是对付黄大今一个人，背着陆雨驰暗中做了也就做了。可现在陆雨驰等于把杨小莹和黄大今捆绑在了一起，韩三哥要继续下手就得把两人都牵连到。 而在韩三哥的眼里陆雨驰和杨小莹的关系只会更复杂、或者说更频繁，所以没跟陆雨驰沟通好，韩三哥应该不敢牵连杨小莹。不牵连杨小莹，再加上目前来讲那部二十亿大制作才是对韩三哥来说最重要的，也就只能暂时放黄大今一马。 这是理论，此外还有个行为上的旁证。 陆雨驰教给杨小莹和黄大今应对之法时，就提到过韩三哥依然可以继续爆料黄大今和别的女人如何如何，但杨小莹和黄大今却能用娱乐圈明星夫妻最普遍的手段应对。这话要是反过来说，韩三哥依然爆料虽然达不到根本目的、只能另寻他法，但他却可以用这招先恶心黄大今一下。 可是韩三哥没有这么做，这就说明他要么对陆雨驰和杨小莹的关系有所忌惮，要么忙着自己的事暂时顾不上。毕竟等他度过这次危机之后，以他的高度要对付小小黄大今还不容易？ 陆雨驰相信威慑力，却更相信对于形势所迫的分析、对于实际行动的见证。威慑力？人对老虎就有威慑力，直立行走在自然界就显得高大且不好惹，但老虎有时恰恰会因为害怕而伤人。老虎都是如此，陆雨驰觉得韩三哥也会这样，而人狠起来可比老虎可怕。 不过除了顺便为了杨小莹和黄大今躲避韩三哥，陆雨驰最主要还是为了他要对付韩三哥的计划。应该说计划进行得比陆雨驰想得还要顺利，可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 为什么说顺利呢？首先陆雨驰也希望尽快解决，而韩三哥正在奔着“快”的方向走。 韩三哥那部二十亿大制作的进度已经到了后期制作阶段，而以他跟相关部门、院线方的关系，这部又是纯粹商业剧、没什么敏感内容，能以最快速度上映。不用像很多影片一样，拍完了审核就要很久，审核完了还得找自己觉得合适的、院线方又方便给其安排的时间上映。 具体到自己觉得合适，都希望在最火热的档期上映，可是这样竞争也就更激烈、难度也就更大。而韩三哥不需要，不用等到什么国情档、春节档，他是为了挽救公司，当然越快越好，这就降低了排期难度。其实暑期档已经开始了，不过六月终究太淡，他希望在七月上映。 七月上映？离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陆雨驰不担心韩三哥用算上之前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会不会影响后期制作，但他知道自己整体计划这部戏的“后期制作”必须开始了，且必须精良。 之所以说顺利第二个对于陆雨驰来说的优势，也就是他已经要去忙“后期制作”的时候，可整体计划其实尚未完成，但这个时候帮他去完成计划的人却越来越多，这其中就包括杨光照及其手下的得力干将。 别看陆雨驰可以说之前的一年都是烦事不断，可到了这个阶段他似乎又转运了。韩三哥那个龌龊聚会最终没选在自己的那些别墅里，恰恰就在陆雨驰方便监控的胡君的一家高端私人娱乐会所。 陆雨驰觉得这就挺好，哪知挺好之后还有更好。韩三哥在胡君那里举行私人聚会倒是方便陆雨驰监控，可那种本不该有摄像头的地方装的极其隐蔽的摄像头，角度、清晰度和拍摄灵活性就会受到限制。这点陆雨驰找胡君拿到韩三哥之前的罪证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能拍到就不错了，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有！ 陆雨驰没有，杨光照有。 此前陆雨驰是两手准备，若韩三哥选在自己那些别墅里，就请杨光照找一个精明能干的记者去偷拍。就算拍不到里面，还拍不到外面吗？而那些娱乐圈的明星酒足了、兴起了，又是在自认为绝对不会被偷拍的地方，出来时也少不了龌龊的场面。 现在韩三哥选择胡君那里，可人家记者都准备好了。于是那些记者主动向杨光照请命、杨光照又转告陆雨驰，他们要“冒死”为陆雨驰弥补监控拍摄不足，揭露更多娱乐圈丑事“为民除害”，直搞得陆雨驰既感动、又不适。 当然想想倒也正常。韩三哥在娱乐圈不像之前韩二哥那么霸道是指表面上、行事风格的霸道，但韩三哥利用商业手段、下作计谋坑人可不少。娱乐圈中的人、相关行业的人被坑了后，他即便表面笑呵呵，其实一点都不手软，这不是另一种霸道吗? 这个“相关行业”中就包括媒体，所以这些记者及其老板要么是被韩三哥直接霸道欺负过，要么是碍于韩三哥权势的威慑力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而威慑力之所以不是绝对的可靠，就是因为被威慑的人把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积压太久了。现在有个人跳出来，说韩三哥快滚出娱乐圈了，计划中的关键一步还恰恰需要他们这些记者帮忙，结果陆雨驰说不用就不用了？不行！ 陆雨驰倒是理解他们这些记者的心情，可韩三哥是在私人会所里面聚会，他们怎么拍呢？ 第955章 遇见有本事的人 遇见有本事的人不该嫉妒，不管能不能合作，虽未必一定要做到敬重，起码应该重视。 ………………………… 韩三哥是在私人会所里面举行聚会，这些记者怎么拍呢？ 杨光照为此特意带着三个记者找陆雨驰面谈，而那些记者为了说服陆雨驰——获得一雪前耻、“为民除害”的机会，除了当场的讲解，还跟陆雨驰来了一次“演习”。 记者让陆雨驰找一套用于演习的房子，不用给他们钥匙，告诉他们地址就行。这事倒好办，陆雨驰结婚之前在天津就有三套房子了，这还只是他自己会住的、不算投资炒的房。 记者得到地址后让陆雨驰给他们两天时间，第三天就是演习的过程。定好时间大家分头前往，接下来陆雨驰在房子里随便干什么都行、随便去房子里哪个空间都行，门窗都紧闭，窗帘也可以全都拉上，一个小时之后看结果。 这一看不要紧，陆雨驰真是后怕，得亏没在房子里做什么不雅的事。 还真是在房子里的哪个空间做什么事都被拍下来了，且是角度多样、画面清晰，还时不时的采用多摄像头同拍、反复的推拉视角远近，愣是把偷拍拍出了蒙太奇效果。不仅有这些像是在房内拍的画面，还有明显是从房子外部拍的陆雨驰进出画面…… “哎呀，你们这个水平当记者实在太屈才了，当侦探都挺屈才的，你们应该为安全部门做点儿贡献去。” “时间仓促，效果也就一般，见笑了。” “行了，就别来劲了。我就不问你们是怎么进的我家了，你们摄像头都装哪儿了？我怎么找了半天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 “陆总，这——吃饭的手艺，不足为外人道也，反正明天天黑之前我们就会把摄像头全都拆走。” “你们拆不拆的，有这本事，不也是随时可以再进来、再装上嘛？这房子我以后还敢住吗？” “您放心，盗亦有道。” “盗？！” “这不是重点。您看这个手机，所有摄像头的遥控、画面接收软件都在里面，拍的所有素材也都在里面。”说着，其中一个记者把手机高高举起，又狠狠砸在了地上，接着还朝手机跺了几脚。 “别说，你们还真是讲究。” “陆总，这个手机六千八，您是现金、还是转账？” “……” 无奈归无奈，不过陆雨驰对于有本事的人一向是很敬重、也很珍惜的。当然这些是杨光照的人，他不能挖过来，但今天好好招待一下人家、将来多些合作还是应该的。 其实陆雨驰对这三个记者如此，对黄河滔又何尝不是？他最早要对付韩三哥是为了什么？黄河滔是王小猫的朋友，而王小猫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可他和黄河滔此前没有任何交情。这种关系要说应该也应该，要说没必要也确实没必要。 但陆雨驰看过黄河滔在王小猫家茶馆里的演出，知道黄河滔是不错的演员。看惯如今娱乐圈毫无演技却大红大紫的人猖狂，有个有演技的却被韩三哥做局坑害了。尽管黄河滔自称怕了、也厌倦了娱乐圈，可陆雨驰还是要帮黄河滔出气，就是因为他惜才、敬才！ 事实上不止是陆雨驰，其他人也该如此。遇见有本事的人不该嫉妒，不管能不能合作，虽未必一定要做到敬重，起码应该重视。 就说从今天这三个记者露的这一手来看吧，反正韩三哥这次是死定了。韩三哥举行的这次龌龊聚会，有胡君会所里本来就暗藏的监控，再有这三个记者蒙太奇水准的偷拍与之互为补充，这拍出来得是多么生动的丑行画面？ 而且在实际操作的时候比今天这次演习还要简单些，效果自然更好。因为胡君是配合这件事的，不会像陆雨驰一样不给三个记者自家的钥匙，反而会提前安排他们去实地做准备工作。 再者三个记者今天和陆雨驰吃饭时也说了，到时候杨光照还会安排一个有些身份、韩三哥也要给面子的人参加这次聚会，在里面可以偷拍、也可以作为内应，搞得陆雨驰都有些心疼韩三哥了。 当韩三哥这次的龌龊聚会举行完转天，陆雨驰看到整场、剪接精编版、以及准备用来爆料的小片花版一共三个版本视频，陆雨驰着实感慨人才难得！ 他们把正常监控、内部卧底偷拍、蒙太奇艺术偷拍完美结合在一起，不仅后期有添加的解说、标注，居然还有表情和特效。这也就是录的聚会时本就带着嘈杂的音乐，要不然他们再制作一些配乐一点都不稀奇。 陆雨驰心说，这片子也就是不能公映，不然申报个剪接、特效的奖未必得不到。可惜公众能看到的只是很短的小片花版，爆出来估计还会被人打上马赛克。 当然这个时候陆雨驰就顾不上公众了，也是无奈之举，把三个视频拷贝了几份，其中一份特意和他青少年时期看的那些邻国女星启蒙视频存在了一起——尽管他电脑里别的地方也有一份，然后就准备去北京了。 杨光照、胡君和三个记者既然已经把拍摄韩三哥这次龌龊聚会这一步做完了，至此陆雨驰对付韩三哥整个计划仅剩公开这次龌龊聚会，以及进而爆料这些明星各自丑事的最后一步了。 早先王爷想让陆雨驰牵线攀上杨光照这位大富豪，陆雨驰帮了王爷，他们将来会有哪些合作陆雨驰管不着、也没兴趣去管，不过陆雨驰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真的需要王爷和杨光照联合去做。 陆雨驰觉得这就是好心有好报，帮别人牵线搭桥，帮别人认识有本事的、可以合作的人，或许有一天对自己来说也是提前铺好了一条路。 既然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不用陆雨驰出手，陆雨驰就可以专心去做这场大戏的“后期制作”。“后期制作”中涉及到天津这边的人和事，他在这几天已经安排好了，这次他去北京也不会跟韩三哥见面，除了偷偷跟王爷见一面交接好计划最后一步的事，就是继续做北京那边的“后期”…… 第956章 士气正盛 在敌人士气正盛的时候与之激战，即便能战胜敌人，自己也会遭受巨大损失。 ………………………… 陆雨驰什么时候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身在蓟县影视基地的王小猫和韩士奇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做。不过陆雨驰可谓是人未在、“魂”却在，对他们各自的事形成了熟悉且无奈的干扰。 时间回到陆雨驰离开天津蓟县的两天之后，刘亚萍和她那访谈节目的录制团队就一起来到了陆雨驰在蓟县的这个影视基地。 王小猫和韩士奇看到刘亚萍来了就明白是陆雨驰的主意，何况刘亚萍此前没来过，带着刘亚萍及其团队一起的来正是陆雨驰那个一年也不会带在身边几天的助理。 别人不认识这个助理，王小猫和韩士奇还能不认识他吗？尤其王小猫，前年陆雨驰扬言要起诉王小猫的时候，正是这个助理去找的王小猫。当然这次这个助理再见到王小猫，态度极其恭敬。但是再怎么恭敬王小猫也明白陆雨驰叫刘亚萍来的心思，韩士奇也不会不明白，可明白了也没用，因为陆雨驰有正当理由。 在陆雨驰让杨光照帮忙直接删除或屏蔽网上一些对万茜茜负面评价的帖子、甚至对那些帖子的发言人封号的时候，娱乐圈中针对万茜茜的那些人看出陆雨驰开始反击了，果然消停了。 虽然正如杨光照所料，这么做了之后更是激起了一些普通公众对万茜茜的不满、对万茜茜背后有强大势力支持的猜测，但是只要有这类言论出现，会和其他针对万茜茜的帖子同样下场。这起码让万茜茜可以眼不见为净，也更能看到一些对自己客观的评价。 客观的评价看得多了，加上毕竟红了、片约和代言都多了，万茜茜也就逐渐踏实下来、回归本心，以后只想专心拍戏。陆雨驰的计划也正是如此，而按照他的计划到了这个时候，确实需要刘亚萍帮忙做个挽回形象的访问。 在敌人士气正盛的时候与之激战，即便能战胜敌人，自己也会遭受巨大损失。要是赢不了，不但敌人给自己的损失更大，自己的付出也都白费了。所以只要能确保自己不死，陆雨驰会避其锋芒。 陆雨驰当时不急着给万茜茜做这个访问，主要就是明白做完了也不能马上播出。而且以万茜茜当时的心态，刘亚萍不管怎么有心帮忙，万茜茜也未必能发挥好，何况那时万茜茜还受了伤。 现在圈内针对万茜茜的人消停了，圈外公众之中那些负面评价也成不了气候了，最主要的是万茜茜的心态踏实了下来、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正是做这个访问、播出这个访问的最好时机。 同时所有公众对万茜茜前段时间的争议，都经历了一个冷静和淡忘的过程，陆雨驰计划之中本就设想好了这个过程，也需要这个过程。 当公众冷静之后，更容易客观看待一些事。而且王小猫的那些客观神评可不止是给万茜茜一个人看的，其他公众只要上网都可能看到。客观、又是神评，就会影响其中一些人。 当公众淡忘之后，在争议最激烈的时候那些整天出现在网上的万茜茜种种“罪行”及根据的汇总仿佛都成了“历史”。别说有人刻意压制，即便没有也会被“深埋”起来，其中很多小事也就不了了之、大事也没人提起了。当时有人是看别人写那些，有人是自己就能轻车熟路的创作或引用，可这些随着时间推移都会变得陌生。 而到了这个阶段，陆雨驰才把刘亚萍给万茜茜做的访问发出来让大家看，对一直都喜欢万茜茜的人来说，是一种鼓舞和安慰；对一些中立的人、或者本身偏于针对万茜茜却终究没到极端讨厌程度的人来说，也可能开始倾向万茜茜；而对那些一直极端讨厌万茜茜的人来说，想要重新“备战”、重拾士气却也难了…… 这些话是陆雨驰的助理把给王小猫和韩士奇请到了一边，转述给他俩的。 王小猫听完后笑说：“我以为你给他当助理有什么口才、或者说他有什么口才呢，说了这么半天全是废话。对于他和万茜茜怎么怎么有必要，只是应该做个访问，可问题是他特意选了刘亚萍来做这个访问。水平高当然是一方面、和之前的系列呼应也说得通，但更主要的就是没安好心。” “就是，当谁不懂呢？我就纳闷儿了，他到底忙是不忙？怎么那么大的闲心做这些无聊的事儿？”韩士奇本就明白，只不过没有王小猫这么好的口才反击，他等王小猫说完了才说。说完，他转而又对王小猫说，“他坏，你不能学他，你这次可不能给我再添乱了吧？” “不能！” “那我就放心了……” 可不管王小猫会不会给韩士奇添乱，刘亚萍对万茜茜这个访问还是要做。倒不说陆雨驰说的那些话有没有道理，关键人家刘亚萍已经带着团队来了。 刘亚萍和团队人员在影视基地里转了转，找了一个很有情调的地方准备给万茜茜做访问，不过这个地方原本是被来躲清静、又要找灵感写新剧本的王小猫“占领”着的。当然王小猫并不介意，也乐于成全，却没有离开，就在一旁看着刘亚萍访问万茜茜。 倒是刚才来找王小猫说话的韩士奇和陆雨驰的那个助理，见到录制团队来了就都“很识趣”的走了。说是地方太小，别影响他们拍摄，然而——这是露天的一个凉亭里。不过韩士奇还有一个“正当”理由，他得过去盯着剧组拍戏，只是是否真的这么急、这么有必要已经不可考证了。 王小猫就这么看着韩士奇离开，并未阻拦。 本来刘亚萍就说这个访问会分两天拍摄，有像此时这样的外景谈话，也有在客栈里的室内谈话，此外还要拍一些万茜茜拍戏时的画面，顺便宣传下这个剧组以及陆雨驰的这个影视基地。而王小猫若想让刘亚萍他们在这多住几天，一定能找到合适的借口，又何必赶在韩士奇回避心态最强盛的时候阻拦？ 第957章 得有一方主动 按理说感情的事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可至少也得有一个人主动吧？如果都不主动，还真是不好进展。 ………………………… 前文有述，其实韩士奇和刘亚萍两人现如今已经到了彼此心照不宣、就看谁先开口确立关系的程度了，可往往越是这个时候，有很多人就越会进入一种胶着的状态。 就像王小猫和杨米那时，王小猫开始肯定是不喜欢杨米这样的女人，但到了后来未必就没对杨米动心。但他不习惯、也不会主动表露自己在感情方面的心态，如果对方也不善于表露，同样会进入这种状态。 好在杨米本就是北京大妞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对不喜欢的人嗤之以鼻、对喜欢的人恨不得“吃之一鼻”。再加上杨米在娱乐圈打拼了多年，倒不是说有多开放，可整天戏里情啊爱啊、甜言蜜语的也就比较善于表白，且表白起来倒不愿意像戏里那么麻烦、通常还挺直接。 但韩士奇不行，刘亚萍也不行。 韩士奇在感情方面一向比较自卑，应该说长大成人又开了公司之前的韩士奇，除了吉他弹得好之外确实没什么过人的优势。偏偏就是吉他这个优势，他还很鄙视那种只学了几个和旋就去勾搭女生的男人。 更严重的问题则是那时的韩士奇又整天跟陆雨驰和王小猫混在一起，三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也确实难以建立自信。 陆雨驰是什么人？首先长得不错，又自带一身贵气，关键油嘴滑舌，乐于、也善于勾搭小女生。而王小猫是什么人？不管升入了哪个年级、转到了哪个学校，都一直稳居“校草”之冠，高大强壮却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这样按说应该死板，可王小猫却是相声世家的传人。用陆雨驰对杨米的话说，王小猫感情方面木讷是正常的，他从小到大就没追过女人，都是女人追他…… 有这样两个人相伴左右，别说韩士奇条件不突出，即便有一定优势，可说实在的，那时没跟他俩绝交、还往前凑合，韩士奇就算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了。 而韩士奇的这种心理素质也为他日后一度用装孙子、赔笑脸的方式经商赚钱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但交友、交际方面的心理素质与感情方面是两回事。 韩士奇的运气还不如王小猫，自己在感情方面不会主动的同时也没碰上杨米那种大大咧咧、敢爱敢恨的女人。 刘亚萍是江南女子，温柔婉约、气质内敛。虽然做记者，采访对象又大多都是娱乐圈的人，但她自己毕竟不是像杨米那样的娱乐明星，采访的时候也像个很温柔、很懂得倾听的朋友一样与被采访的人谈心。 刘亚萍为什么会那么喜欢韩士奇演奏的那些摇滚乐——尤其是纯音乐？因为她仿佛能在音乐中听到自己不敢想、不敢做的事，又或者这样的躁动正是她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可这些东西却被所谓的修养、所谓的规矩约束了太久太久。 也正是因为被约束了太久太久，她即便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入的东西，却也抵不过三十年接受的教育、养成的习惯。而这样一个女人，面对条件并不算优秀的韩士奇，哪怕就是没道理的爱上对方了，又怎么能指望她在感情方面主动呢？ 按理说感情的事应该是两个人的事，可至少也得有一个人主动吧？如果都不主动，还真是不好进展。 这就是韩士跑了的原因，如果此地只有王小猫、杨米或万茜茜那样比较熟悉的朋友，韩士奇倒是起码能跟刘亚萍自然的相处。可此时这里有他们的剧组，还有刘亚萍的摄制组，关键剧组拍摄之中确实随时可能有人来找他，所以韩士奇只能躲开。 不过韩士奇躲开也不要紧，因为王小猫虽然不愿意把感情的事至少要有一方主动的道理说出来，也不会在自己的感情中做主动的一方，但他读了那么多书、脑子那么灵活，且还是一方主动的受益者，他能不懂这个道理吗？ 王小猫很了解韩士奇，对刘亚萍也有些了解，他觉得这两个人不太可能有主动的一方，干脆——他做这个主动的一方吧。 他主动？ 对。他在自己的感情中不会主动，不代表在别人的感情中不会主动。毕竟是相声世家出身，他可以以表演的心态做很多事…… 王小猫看着刘亚萍给万茜茜做访问，觉得首先要让刘亚萍多留几天才行。等到万茜茜的这个访问今天在户外的部分录完，他便跟刘亚萍提出希望刘亚萍多留几天，给他也做个访问。 “你做个屁访问啊？”这粗俗的话语当然不是知性、有涵养的刘亚萍说出来的，而是眼看这边就要录完了、觉得不过来看看显得不合适了的韩士奇说的。韩士奇再不聪明，也大致能猜出王小猫的意图，于是进而说着，“这个系列访问最先做的就是你和杨米，你起什么哄？” “谁说这个系列了？亚萍以前给我做过相声方面的专访，当时没有录像。而且我也不止会相声，我是个曲艺艺人，好多曲艺形式我都会，正好儿这客栈里就有戏台……”王小猫接下来的话就是对刘亚萍说的了， “你也得报道一下我在别的曲艺形式方面的水平，这次就可以录像了，我再登台来上几段儿，不好吗？具体你怎么收费，陆雨驰出，多少都好谈。” “不用、不用，咱们这么久的朋友了，还收什么费？正好我们团队也在这儿……”刘亚萍忙说，但后面还有些话以她的性格不是太好开口，可她这次不是自己、是带着团队，不说又不行，“你们咳咳……能提供一下食宿就行。” “那当然了，就这么定了……” 这结果当然是王小猫预料之中的，不管刘亚萍是否能看出他的意图、也不说他们的交情，单说他提议的这个访问内容，他相信对刘亚萍就很有吸引力。 刘亚萍倒是答应了，韩士奇当着众人的面当然也不能多说什么了，不过韩士奇对众人讪笑了一圈之后，还是赶忙把王小猫拉到了远处…… 第958章 无所顾忌 你认为别人会顾忌什么，也许别人根本不会，也许会却正是为了你好、为你而顾忌。 ………………………… 韩士奇忙把王小猫拉到远处，说：“我说你小子怎么说话不算数儿呢？你这什么文人？” “我哪句话不算数儿了？”王小猫反问。 “你不是说你这次不给我添乱吗？” “不不，我记得你的原话是说我不能学他，问我这次不能给你添乱了吧，我回答说‘不能’。” “对啊。” “我说的这个‘不能’是说你期望的事儿——我不能答应。” “……” ……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刘亚萍的团队忙着给万茜茜做访问，剧组的演职人员们也都在忙着拍戏。说起来还就是王小猫比较清闲，但是王小猫偏偏什么准备工作都不做，就在影视基地里四处转着、构思着新剧本。 其实王小猫根本用不着准备什么，毕竟是一百多年的曲艺世家传人、娃娃腿的出身，虽然不怎么愿意在自家茶馆过多演出，可他终究还是在茶馆长大的。 还甭说应付个访问时做做样子的演出，正式演出他都能在台上现编一整段相声，且不是郭小铁那种脱口秀似的聊天相声，是真正有“梁子（相声术语，相当于大纲）”的铺平垫稳出来的正式相声。 当然王小猫表面上跟刘亚萍说是需要两三天的准备时间，所以等到刘亚萍给万茜茜做完了访问，他愣是又拖了一天。 韩士奇估计王小猫就没憋着什么好“屁”，本来是没必要，可在危机感之下韩士奇也在想着对策…… 王小猫本来是让韩士奇到了访问他的这天，留在客栈里照应着刘亚萍的录制团队。韩士奇要是出去了，人家人生地不熟，王小猫又在台上演着或者在台下接受着访问，真有个什么需要，这么大的影视基地现出去找韩士奇？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 此外王小猫还让韩士奇安排些影视基地的员工充当观众，这倒不是虚荣，可在台上干说实在没意思、影响状态的同时，将来观众看到这个视频，一点掌声、笑声都没有也会觉得别扭。王小猫不是找人假笑、假鼓掌，观众有真实的反应就行。 等到了刘亚萍访问王小猫的这天，先拍的就是王小猫登台演出的素材。王小猫在后台化好妆、换好衣服上了台一看，韩士奇倒是把他交代的事都做了，只不过做得太过头了。不但韩士奇在、影视基地员工在，整个剧组都不拍戏到这来当观众了。 “你搞这么大阵仗——不影响大家拍戏吗？”王小猫在台上问韩士奇。 “劳逸结合嘛。我们拍戏没黑没白的，客栈的演出可都是固定时间，我们经常赶不上。再说了，今天是你这位名角儿登台，又不一样了。”韩士奇笑说着，说得是多么合情合理，其实他就是知道王小猫没安好心，想着人多了、众目睽睽之下，王小猫会有顾忌。 顾忌？你认为别人会顾忌什么，也许别人根本不会，也许会却正是为了你好、为你而顾忌。 王小猫正是如此，他笑了笑，心说，有心给你小子留脸，你是给脸不要啊。行啊，这是你自找的，那我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王小猫今天不说相声、评书、脱口秀，他是要表演几个戏法。 “啊！我……我都不知道猫哥还会变戏法儿呢！”杨米在台下高喊着。 于是王小猫解释了起来，他这倒不单纯是给差点喊出一个“我猫哥”的杨米解释，这毕竟是在做访问，得让将来看到这个访问的观众明白，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普及一下传统曲艺。 曲艺过去就是走江湖卖艺的，尤其他们相声、评书、大鼓这些离得特别近的曲艺形式，都在过去江湖八门之中。而江湖八门就是金皮彩挂、评团调柳，这在过去属于半个同行，彼此之间都会互相借鉴学习，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比如相声艺人说到相面算卦，也就是江湖八门的“金”，观众就能听出他们对金行那些套话术语、技巧规律特别熟悉。再如过去耍把势的“挂”、卖药的“皮”，他们也会先说些类似于相声垫话的俏皮话吸引观众。 这是在过去，可王家的无忧茶馆从来不是曲艺专场，而是江湖卖艺的专场，如今茶馆中也有几个变戏法的，这些东西耳濡目染后拿过来演演不难。 当然王小猫今天选择表演戏法不单纯是为了在采访中显示自己更多的才华，而是有心推推韩士奇和刘亚萍，他今天要表演的所有戏法都是要让韩士奇和刘亚萍一起互动的。 就比如王小猫首先表演的是一个关于骰子的戏法，他这个戏法不是自己玩骰子，而是需要两名“热心”观众配合。其中一位自然是韩士奇了，而另一位在他发出邀请后，不管台下的杨米等人如何自告奋勇，他依然选了刘亚萍。 “我这个戏法不是自己投骰子，那样太容易作假了，是让你们其中一位投，另一位作为监督。大家看这里有三颗骰子，每一面儿都是不同的数字，说明这三颗都是正常的骰子。”给观众展示完，王小猫接着说， “一会儿我背过身去，老韩你来投骰子，投完之后放在桌子上就不能动了。刘亚萍监督我会不会偷看，也顺便看着老韩投完骰子别再动。投完了，记下三颗骰子点数总和，别告诉我，千万别告诉我啊。我转过身来一看，就能猜出来这总和。” “你废话！我不告诉你，骰子不动，你自己看完了加减法总会吧？” 其实王小猫说完的时候，场下已经有一些反应快的观众笑出来了，等韩士奇再说完，场下是哄堂大笑，而王小猫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王小猫今天虽说要变戏法，可他学的终究还是相声。再者就像他先前说的过去走江湖的很多技巧是相通的，变戏法的也会先说些活跃气氛的话。 他今天本来就要表演几个魔术让韩士奇和刘亚萍互动，韩士奇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更令他无所顾忌，他此时这个戏法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了…… 第959章 魅力所在 魔术、戏法，都知道是假的，但观众不知道表演者在什么地方做了假，这也正是这类表演的魅力所在。 ………………………… 王小猫表现出一副让韩士奇戳穿之后的尴尬模样，又显得是被韩士奇逼着增加的难度。其实他故意要这个效果，除了让观众发笑之外，也是让观更相信韩士奇和刘亚萍没有提前跟他串通好。至于所谓“增加难度”，那才是他今天本来就要表演的内容。 还是这三颗骰子，王小猫依然是要背过身去再让韩士奇投、让刘亚萍监督他和韩士奇，然后同样让韩士奇、刘亚萍和观众把投出三个点数相加的和记住。 不过韩士奇不是说王小猫回过身来就能看见吗？所以这次需要增加难度，让韩士奇投完之后随意拿起其中的一颗骰子，记住这颗骰子背面的点数，把这个点数给观众看一下，然后与头一次投出的点数总和相加。 这还不够，为了进一步增加难度，韩士奇记好这个点数后再把这颗骰子投出去，就又出来一个随机的点数，再把这个点数与之前总和相加得出最后的总和。然后韩士奇就不碰骰子了，王小猫转过身来猜这个经过了三次相加的总和。 虽然不许韩士奇再碰骰子了，可王小猫连韩士奇第一次投出了哪三个点数都不知道，就更不会知道韩士奇随意拿起了哪颗、这颗背面的点数。而王小猫不知道韩士奇随意拿起哪颗骰子，当他转过身来也就不会知道韩士奇第三次投出的点数是多少，他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猜出这么复杂的总和。 这个难度其实可以想象，但王小猫还是特意给韩士奇、刘亚萍和台下观众解释了一遍。 等王小猫说完转过身去，韩士奇还特意用台上相声桌子上摆的手绢遮住了王小猫的眼睛。这时候他才第一次投骰子，得到的三个点数分别是“二”、“四”、“六”。这三个点数王小猫是不知道的，就更不会知道它们的总和是“十二”。 接着韩士奇选了其中点数为“六”的骰子拿在手里，看到背面点数是“一”，王小猫依然不知道这样加起来的总和是“十三”。 然后韩士奇特意看了看王小猫有没有偷看，确认没有之后投出他刚才随意选的这颗骰子，这次得到的点数是“三”，这样加起来总和累积到了“十六”。而此时桌面上的三颗骰子就成了“二”、“四”、“三”，不再是先前的“二”、“四”、“六”。 当王小猫解开先前遮着眼睛的手绢、转过身来，往桌面上瞟了一眼，笑说总和就是“十六”。 “嗯？” 韩士奇好奇，刘亚萍虽未出声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台下的观众先是跟着他俩一阵不解的沉默，接着便是全场的掌声。 “怎么样，我这戏法儿行吗？人家变戏法儿都是自己操作，是真的、是假的谁知道？我这个让你们操作，我都不插手、也不看着你们。” “我……我要是拿两颗呢？” “两颗也行啊，你不早说……” 魔术、戏法，都知道是假的，但观众不知道表演者在什么地方做了假，这也正是这类表演的魅力所在。其实在何处作假这里有个规律，只要是表演者间接的操作，基本上就是作假的地方。 就比如大家都见过大变活人，真能把人变没了，你倒是直接变啊？结果大家看到的不是用了很大的箱子、就是用了盖布，这就是间接。又比如王小猫主持他们那档《大实话》节目第一季时，有个魔术师就瞧不起那些用着魔术技巧、却扬言是读心术的人，通常是给人看几样东西，然后用另外的卡片、图形代替这几样东西，让人记住的是那些卡片、图形，绝不是东西本身。 王小猫刚才表演的道理也是一样，他是没看，是不知道韩士奇两次投出了哪些点数、随意选了哪颗骰子，但他为什么要让韩士奇记住所选骰子背面的数字？ 说着是增加难度，其实这就是“间接”，也就是他能猜出总和的突破口。 很多人不知道其实一个骰子上六面点数分布是有规律的，就是相背两面的点数总和永远是“七”，比如所有正常的骰子“六”的背面肯定是“一”。 那么按照王小猫说的这个规则，他不用知道韩士奇具体拿起了之前投出的哪颗骰子之前的点数和背面的点数，他只要知道这两个点数加起来一定是“七”就行。他转过身来看到最后三个点数变成了“二”、“四”、“三”，加起来是“九”，然后再加个“七”就行，就同样是“十六”。 有了这个规律，王小猫还真不怕韩士奇拿起两颗、再投两次。 比如第一次投的还是“二”、“四”、“六”，三个数相加就仍是“十二”。韩士奇必然是在这三个点数里拿起两个，假如拿起“四”和“六”，背面就是“三”和“一”，“三”和“一”相加是“四”，“十二”再加“四”是“十六”。然后韩士奇肯定还是投出一个“三”，另一个比如说是“五”，“十六”加“八”就是“二十四”，也就是说王小猫要的三个总和是“二十四”。 那么最后王小猫转过身来看到三个点数就是“二”、“三”、“五”，相加等于“十”。因为这次韩士奇拿起了两颗骰子，就得加上两个“七”，“十”加“十四”依然是“二十四”…… 王小猫只是用这个戏法开个场，让韩士奇和刘亚萍两个人适应一下一起配合着他、彼此又是互相合作的状态。刚才这个戏法能够带给二人的还只有神奇，王小猫接下来的戏法带给他们的就多了些肢体接触。 而这样的肢体接触，可能比情侣之间更猛烈的肢体接触还要有感觉、有魅力。 因为这是在神奇的氛围下、在众目睽睽下，两个不是情侣、却彼此有意的男女——本不该有肢体接触，却有着要一起配合王小猫这个正当理由、也是客观无奈，前一刻还毫不知情、下一刻却自然而然的肢体接触…… 第960章 替你去做 面对一个值得帮、自己也愿意帮的朋友，往往就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我们真的可以替朋友去做。 ………………………… 有了最初配合时一起体验的神奇，又有了接下来再合作时更有感觉和魅力的肢体接触，王小猫相信此时无论韩士奇、还是刘亚萍的心里一定都会变得有些异样、甚至发痒，所以今天他在表演最后一个戏法时愣是直接替韩士奇表白了。 王小猫这个“替”还不是他直接跟刘亚萍说，还是以韩士奇的身份、甚至韩士奇的声音说的。 他最后这个戏法明面上是要表演大变活人，不过按他告诉观众的那个效果——人够呛还能活着。 他要让韩士奇走进一个大箱子里，却不是一下把人闪没、没个几秒就又出来了，说是要把韩士奇变到荒无人烟、狂风暴雪的地方去，回不回得来另说，得看刘亚萍的表现。 包括韩士奇自己，所有人都认为王小猫这是胡说八道，韩士奇就抱着抬杠的心态、不屑的步伐进去了。 可当韩士奇进去后，就算是真到了王小猫说的那个地方观众也看不见，只能看到王小猫用戏法手段展现那个箱子“空”了，于是王小猫非常体贴的给观众转播起了韩士奇在“那边”的声音。 现场果然传来听着就让人觉得冷的强风之声，似乎还伴随着些鬼哭神嚎，在这样嘈杂恐怖的噪声之中，渐渐传来一个确实很类似韩士奇音色、语气的声音。 这当然都不是真的，韩士奇也不可能配合王小猫。他此前只是以为王小猫要借口做访问多留刘亚萍几天，没成想这个访问的本身就是撮合他和刘亚萍的手段。对前者都抗拒，对后者他能配合？ 可此时韩士奇身在大箱子中，一进去就被提前藏在里面的两个人控制住了。其实就算他没被控制住也没用，在台上说话都得拿着话筒才能让台下那么多观众听清，何况这箱子里没有话筒，王小猫又在外面上了锁。一场表演而已，他也犯不着在箱子里胡喊乱叫或冒着受伤风险破箱而出吧？ 那么这些声音是怎么回事呢？ 都是王小猫提前录好的。 什么狂风暴雪、鬼哭神嚎好办，在网上下载了就行。至于类似韩士奇的声音，那其实是王小猫自己说的、录的。 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口技而已。 可能如今很多相声演员已经不练口技了、甚至“倒口”学方言都不像，但依然有些相声演员能凭一己之力模仿多位相声前辈。而过去的相声演员更是多少都要会些口技，其中还不乏一些技艺非常高超的人。 王小猫可是一百多年曲艺世家的娃娃腿，他从小到大都不用像郭小铁那样上赶着拜访曲艺高人，那些高人就是他家的常客，学点口技对他来说还是个难事吗？他在前年临近过年时，还指点过正要参加一档配音节目的万茜茜。 再者他为了这场表演要学的是谁啊？是一个他认识了三十年且整天混在一起的韩士奇，这无形中就大大降低了难度。何况他为了演出效果、为了更能以假乱真，还特意安排了嘈杂恐怖的背景声音分散观众的注意力。 那么王小猫模仿韩士奇的声音都说了什么呢？ 就是说自己在那个荒无人烟、狂风暴雪的地方就快死了，临死要对刘亚萍吐露心事。他已经没什么意志跟风雪搏斗了，若刘亚萍能接受他，他或许还能鼓起勇气“冲”回来。 要不怎么说韩士奇能不能回来得看刘亚萍的表现呢？王小猫在手中暗藏遥控器，只等刘亚萍的答复。 刘亚萍当着这么多人、还是在台上，能对此给出答复？王小猫预计可能性也不大，所以他早就录好了“不否认就是答应”的应对之词。刘亚萍实在不说，他就用遥控器把这一条调出来。 这样一来，王小猫的这最后一个戏法等于替韩士奇表白、也替刘亚萍答应了。而台下观众也是起哄架秧、乐于促成，算是配合着王小猫。最终刘亚萍终于没对“不否认就是答应”的逻辑做出什么辩驳，韩士奇这个莫名其妙有了女朋友的苦命人，也终于被王小猫从箱子里放了出来。 有些人在朋友对其有事相求的时候，不但不愿意帮，还得讲些什么“自己的事就得自己解决、谁也代替不了谁”的大道理。 如果那个朋友不值得帮，你又何必对那个人说那么多？不值得帮的人听了能懂吗？如果那个朋友值得帮，你就是不想帮也是你的权利，可你不帮一个值得帮的人，还把这些没用的屁话当成大道理说给别人，是不是太虚伪了？ 对于王小猫来说韩士奇肯定是个值得帮的朋友，他本身也愿意帮，而当这个时候往往就会发现其实很多事我们是真的可以替朋友去做，不过就是付出多少心思和努力的问题了。结果就是王小猫的心思和努力全都没有白费，他真的替韩士奇和刘亚萍做到了…… …… 王小猫在蓟县帮着韩士奇，陆雨驰则依然在北京忙着他要对付韩三哥计划的“后期制作”。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六月下旬，韩三哥那部二十亿的大制作电影还有半个多月就要上映了，此时正是宣传铺天盖地的时期。 在公众的关注度都被引到这部电影上、都在激烈讨论着，各类营销号也都在积极跟风报道的时候，却突然爆出韩三哥和几位富豪以及参演那部电影的一些明星的那场龌龊聚会。 而在这条足矣让娱乐圈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地震”的消息爆出之后，仅仅一个小时不到时间内，这些明星各自的丑闻就全都被爆料了出来。 这当然是陆雨驰、王爷和杨光照的杰作，也正因为有了杨光照的参与，韩三哥再找各大网站老板帮忙压住这些报道，却仍有大半网站不肯帮忙。 他们也没法帮忙，集团董事长发了话，他们帮韩三哥也就别做这个“老板”了。 不仅这一大半的网站不帮韩三哥，另外一小半答应要帮忙、也确实一度帮了韩三哥的网站，其中也有一些陆续“反水”了…… 第961章 无计可施 让人最恐惧、最绝望的不是遇到危机或难事，而是遇到了这些却无计可施！ ………………………… 这很正常。 首先确实有些网站是杨光照控制不了的，但控制不了不代表该网站就不会卖杨光照这个行内老大的人情。在杨光照已明确表态的情况下，他们是得罪杨光照、还是得罪韩三哥，这不难选择吧？ 其次还有一些网站可能倒不是卖杨光照的面子，但是杨光照的态度也就决定了他们即便依然坚持帮韩三哥，然而其他更多的网站却仍会大肆报道这件事。 注定无法压下的情况下，韩三哥以及涉事明星的下场如何他们一时确实难以确定，但形象如何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这方面只要看其他网站上的舆论反应就能判断。 这个时候他们自己不报道，网友就绝对不会在他们网站上发帖讨论此事吗？公众舆论群情激奋，网友发了贴他们能怎么做？全都删了、封号？ 他们要是这么做了，网友能饶过他们？韩三哥和那些明星可是极其淫乱龌龊的丑事，这跟此前只是有争议的万茜茜被一些人攻击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他们无法像陆雨驰一样处理。再说他们就算这么做了，其他网站的局面不依然如此吗？ 也就是说支持、帮助韩三哥就会受到牵连，于是这些网站要么默不作声，要么就也跟着报道，毕竟还能吸引点流量。当然也会有跟韩三哥关系绝对到位、誓死都要帮韩三哥的，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终究效果有限。 所以韩三哥想要在网络上压制舆论、压下此事，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了。 就连韩三哥都没了办法，涉事明星过去惯用的公关路数还有用吗？倒是有几个明星的配偶还傻乎乎扬言“相信”呢，但公众这次有了视频的铁证就有底气不信，那些明星仍然妄想狡辩、妄想欺骗公众的行为，反而进一步激化了舆论。 而舆论如此，官面上的人能装作看不到吗？何况事情发展到了这个时候，王爷早已跟按照陆雨驰的计划跟相关官面上的人都疏通好了。 其实虽然王爷说这件事自己就能办妥，陆雨驰还是请他的二叔陆志豪帮忙找了虽然间接一些、却更有权力的人物，跟那些与此事相关官面上的人打了招呼。 有了陆雨驰和王爷双管齐下，再加上陆雨驰这次捆绑似的爆料确实是不办不行，且不能办一两个、其他低调处理。于是仅仅两天之后，娱乐圈内外的官方就公开表态不给这些艺人任何公开出镜的机会，且有关部门会对此事严查重惩。 韩三哥掌管着娱乐圈中最顶层存在的公司、进而掌管着大半个娱乐圈这么多年，虽然更多时候是顺风顺水，但小的磕磕绊绊终归会有，手段、计谋、心理还都是很强大的。 可是让人最恐惧、最绝望的不是遇到危机或难事，而是遇到了这些却无计可施！当然无计可施还可以求助于人、问计于人，然而韩三哥这一次在无计可施的同时也无可求助！ 韩三哥能求助谁？ 他手下的智囊要是有应对这一场在娱乐圈中空前“大地震”的本事，他也就谈不上“求助”了。当然这也怪不着这些智囊，毕竟陆雨驰谋划了这么久、效果又是圈内空前的，他都束手无策，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就有办法了？ 而他公司的股东们本来就因为上次那部电视剧、那个女明星的事，对他是否还有继续做董事长位置的能力抱有怀疑，这个时候能全心全意帮他？这还不能说是这些股东人情冷漠。 在商言商，那些股东跟他一起经营公司是为了赚钱，可近几年公司利润增长就下滑了不少，他最近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大家赔钱。人家有那个好心、那个人情直接捐了好不好？何必为他赔钱呢？ 那些平时对他卑躬屈膝、马首是瞻的明星，在他的带领下一起吃吃喝喝行、一起大把捞钱行。他要是高兴了，倒是能给那些明星点机会；可当他倒霉了，还别说那些明星有没有心帮他，即便有心却也没那个能力。真有那个能力，又何必整天受着他给的气、对他卑躬屈膝呢？ 以王爷的人脉和经验倒是能帮他的忙，但他近几年逐渐走上了娱乐圈的顶端，觉得这圈内没有什么事能难住自己，所以他对王爷已经不是那么尊重了。大家一起赚钱的事他还能拉上王爷，别的事实在没有太大把握。何况这次闹不好不但帮不了他，帮他的人也会引火烧身。 不过他还是试着找了王爷求助，但王爷能帮他吗？这件事本身就是王爷帮着陆雨驰搞出来对付他的。而王爷之所以愿意帮陆雨驰除了畏惧陆雨驰的家世、看出陆雨驰的潜力，正是因为他这几年来对王爷的轻慢态度，让王爷这个极其看重权势、享受被人攀附感觉的人心里不舒服，眼看“要死了”的时候他想起找王爷求助了？ 王爷借故推脱，他才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过去没太看重的圈内什么策蔓、水军、数据等等这类公司之中，做得最大的那些的老板都是王爷的人。其实他过去当然也知道，可只要他开口、王爷一声令下之后，这些人为王爷办事的同时也给了他一种是在为他效力的错觉。 他还能找陆雨驰、也应该找陆雨驰，毕竟这部大制作陆雨驰也投了资，就算陆雨驰同样无计可施，他也该跟陆雨驰交代一下。而这次陆雨驰没有推脱，不过陆雨驰说自己出海了，但是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北京跟他当面商谈。 是没推脱，可这不是废话一句吗？娱乐圈的人赚得比常人多上太多，时间也就会被放大太多，一天、甚至一个小时都有可能决定结果，陆雨驰跟他说自己在海上呢，在海上的最快速度又能有多快呢？何况这可能只是托词。 这次真的无计可施、无可求助了吗？ 韩三哥一个人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着，这回也不抽雪茄了，就一支支的抽着烟。他倒不是已经到了这点钱都花不起的地步，而是实在无心享受雪茄的舒缓、只需要香烟的刺激！ 第962章 不能说实话 不能说实话的情况下，谎话未必要说得多么感人，能让人感觉合情合理、实实在在才是最好的效果。 ………………………… 陆雨驰这次虽然还是在官方回应此事之后才跟韩三哥见面，可这个速度却终究比韩三哥预想得快。 没法不快，陆雨驰出什么海？他就在北京呢。因为这次得非常低调，而要做的事又特别多，所以让他感觉实在太累。办得差不多了，他就在北京一个叫“后海”却不是海的地方划着船、看野鸭子呢。 当然陆雨驰肯定不会跟韩三哥这么说，他说自己是在大连那边玩呢，多亏韩三哥打电话的时候他靠岸了，不然韩三哥还得打卫星电话才能找到他。而听说了这事，他还开着游艇慢慢回来？他是把游艇扔在那边的游艇会不管，直接坐飞机回来的。 别看都是些假话，可陆雨驰十几年老房地产经纪人锻炼出来的演技、“卫嘴子”与生俱来的口才，真让身为“京油子”的韩三哥听得颇有一种患难见真情的错觉。 不过陆雨驰见了韩三哥，没有急着帮韩三哥出些哪怕是假意的主意，他首先做的就是要让韩三哥愿意配合他，两人一起启动股份转让手续。 这不是拍戏、尤其不是拍港台片，搞得股份转让跟买棵大白菜那么简单。这不但是在现实中的内地，陆雨驰还属于公司以外新添大股东，并且他最终要达到的效果是踢走公司原董事长、自己坐上这个位置。 即便陆雨驰收购的股份够了、注定能坐上去了，可相关的手续还是要办的。一些会议流程大多只是走个形式、其中有些甚至可以直接省略，他自己所需提供的材料可以慢慢准备，但是诸如《公司变更登记申请书》、《指定代表证明》、股权转让协议书等等很多文件和材料还是要韩三哥配合。 而陆雨驰之前跟韩三哥签订的对赌协议是说那部电影如果赔了钱，韩三哥才会转让部分股份给陆雨驰，如果赚了钱就不涉及什么股份的事了。 尽管有了这份协议、有了赔钱的结果韩三哥就必须转让，现在不办这些手续也改变不了。但陆雨驰觉得这终究是间接的，他希望更稳妥些，正因如此他才这么快就赶来见韩三哥了。 这些话陆雨驰同样不会对韩三哥明说，他有另一套说辞。而这另一套不但显得合情合理、实实在在，更是一副为了韩三哥着想的姿态，且还由不得韩三哥不信。 陆雨驰一贯如此，他做房地产经纪人的时候不可能完全跟客户说实话，客户也不怎么跟他说实话，就看谁说谎的水平高了。 而在不能说实话的情况下，谎话未必要说得多么感人，能让人感觉合情合理、实实在在才是最好的效果。反之说的都是实话，却没能让别人相信、办不成事，又有什么用呢？所以在这方面锻炼了十几年的陆雨驰不但善于此道，也安于此道…… “你可能觉得我是在逼你、甚至觉得我是落井下石，但你想过没有？”陆雨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先前放在桌面上的几份文件和与韩三哥的那份对赌协议，接着说， “现在的情况，这已经改变不了了、早晚的事儿而已，我就算承认我是落井下石，也是我的权利吧？你也得愿赌服输吧？你不服也没用了吧？可我真不是，至少我知道我是在想着该怎么帮你。 你有没有关系、路子我不管，还是那句话，只要咱们那部电影赔钱了，你个人有事没事都改变不了这个了。可我要找关系、路子帮你，我有什么关系、路子？我有的就是当初愿意借给我钱投那部电影的人。 那几位都是什么势力、人脉、办事能力，你心里大概有个概念吧？你想不到办法了，我也没办法帮你，不代表他们就没办法帮你吧？可我之前找他们借钱跟你一起投资赔了，我要让他们帮你，你不痛快的把这些手续先办了、先有个诚恳的姿态，他们能帮吗？” 听陆雨驰说到这里，韩三哥忙说：“我明白、明白，嗨，刚才我没怎么说话可不是对你要跟我启动手续有意见，就像你说的早晚都得办。我是……你也能猜出我这几天的状态吧？太烦、太累，就容易走神儿。” 陆雨驰心说，你有意见也没事，我也不会心软的、更不会怕你什么，现在你愿意配合就好。当然他嘴上只是说：“那就好，那就开始吧，需要你签字的材料——路上我助理就帮我准备好了……” 说配合韩三哥还真是配合，那么多繁杂的文件，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两人就全都签了字、盖了章，内容方面韩三哥都没怎么细看。 事实上韩三哥不看也不要紧，陆雨驰还真没做什么手脚。这倒不是因为陆雨驰实在，而是因为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一来按照两人之前协议所定股份比例和价格，已经足够陆雨驰对付韩三哥了，事实上这场“仗”陆雨驰已经打赢了。他今天来签这些相关文件都属于求个稳妥，也是让韩三哥在最后时刻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当然多少还有些猫玩耗子的心理。之前那份协议已经决定了结果，他有什么必要贪心不足？ 二来正是因为陆雨驰可以用之前那份协议决定结果，如果他在此时签的这些文件上做什么手脚、与之前的协议不符，韩三哥同样可以用那份协议改变结果，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签完这些需要韩三哥配合的文件，陆雨驰才跟韩三哥聊起这次的事。 “行，有了这些我就好跟我妹夫儿他们说话了。钱一时半会我肯定还不上，可让他们看见真东西了、看出你的诚意了，就是为了我，他们应该也会帮忙。毕竟我有了股份不是他们有了股份，就算我转给他们，他们要你一家股价儿天天跌的公司股份有什么用？那不跟废纸一样嘛。” “是这个道理。” “不过你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这边儿想着辙，你也自己想想还能找谁帮帮忙……” 陆雨驰最后这几句才算是实在话，可还有什么用呢？ 第963章 是报应吗 这些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却不愿意帮自己的人，自己是不是都有忽略过的、得罪过的、甚至坑害过的地方？ ………………………… 陆雨驰最后这几句才算是实在话，可是还有什么用呢？韩三哥见到陆雨驰之前这两天，想的就是还能找谁求助。 之前想过的那些全被他自己否定、或被对方拒绝之后，他甚至绝望到想起了童年很多事、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两个哥哥。但如今父母早已不在，两个哥哥也不会帮他。 韩大哥在他看来，迂腐、保守、甚至可笑。公司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就跟不上形势、停滞不前，后来竟然对经商厌倦了，跑去当官了。可当官又能当什么官呢？无非是这个代表、那个委员的，听着挺唬人，其实没什么太大权利。 韩二哥在他看来，甭管商业眼光如何，起码想着开分公司尝试新的经营领域、拉富豪入股扩充公司的实力。但是他觉得自己更有水平和眼光，偏偏在那个时候是他二哥掌权，对他的很多想法都不支持、甚至有意打压，他也是因此对他二哥有了意见。 若只是停留在“有意见”的阶段还好，但有他二哥在上面压着让他实在难受，感觉不能一展抱负。可不管他能不能一展抱负，在那几年他们公司的盈利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公司盈利不错，没让他知足，反而因为是他二哥掌权，他觉得自己一来没面子、二来很多功劳都被抢走了。 同时盈利不错必然伴随财富的积累，他的野心在不断膨胀；又随着在逐渐变得尔虞我诈、混乱不堪的娱乐圈见得更多，他的手段也越发狠毒起来，终于他通过设局陷害把他二哥踢出了公司。现在要去求助他二哥？他二哥不想着害他就不错了。 而他虽然对他大哥有些看法，却终究没有得罪、更没有坑害他大哥。但他如此对待他的二哥，他大哥即便在当时看不出是他设的局，可这么多年了还想不明白吗？因此他大哥对他也有了意见。 不过他二哥在娱乐圈欺男霸女的那一套行事作风，也让他大哥不满，所以他大哥索性什么不管了，他们哥俩争去吧。这些年公司不管好事坏事，他大哥从来都没掺和过，想必这次也是一样。 他面对这次的危机，想了那么多或许可以求助的人，到了最后他才想起自己的两个哥哥。而想到这些，他才进而想起对于那个给他们一家打下财富基础、跟他没什么矛盾的大哥，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去看望一下了。 按说本身没什么矛盾，却又因为他二哥的事跟他大哥闹得有些不痛快，他得偿所愿掌控了公司后更应该跟他大哥缓和关系。何况就算没有后来这些事，可对于这个早早给了他异于常人优越条件的大哥，他“好像”也应该多去看看、多关心一下。 但他没有，娱乐圈没年没节的繁忙，让他最近三四年连过年时都没去看看他大哥。可他的繁忙都是为了工作吗？说真的，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如今的娱乐圈还真是充分娱乐化，艺人们只做本质工作，没有与同行吃吃喝喝的的应酬，没有与圈内权贵或富豪卑躬屈膝、甚至出卖尊严和身体的交际，很难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所以这些也就成了艺人们的“工作”之一。 而圈内的权贵和富豪是谁啊？韩三哥不但是其中的一位，还是最顶端的一位，所以艺人们需要攀附而参加的那些交际，他能不在吗？艺人们攀附他，他又要拉拢其他权贵、富豪，带着艺人们前去伺候他自己以及那些权贵、富豪。要说这是为了工作，倒也确实能说得出口，可要说完全不是出于贪心、为了享受，还真问心有愧。 就算这些是为了工作而应酬，可一年到头整天都是这样的应酬谁会不累？于是在不应酬的时候，他也没想着去看看他大哥，而是游走于几个家、几个女人之间，继续享受。搞得现如今他已经没脸去找他大哥帮忙了，并且觉得他大哥也肯定不会帮他。 所以这些都是因果报应吗？这些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却不愿意帮自己的人，自己是不是都有忽略过的、得罪过的、甚至坑害过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韩三哥已经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报应、这次难关是不是还能度过了，所以当陆雨驰来了，面对早晚也要面对的转让股份事宜，当陆雨驰说明白为什么急着让他面对之后，他才根本就无心多想、才连那些文件都懒得细看。表面上翻翻，也不过是为了维护一下商人最后的尊严。 陆雨驰临走时，疲惫不堪、心烦意乱的韩三哥其实很想陆雨驰留下，哪怕闲聊都好。但他以为陆雨驰是要帮他，还是没开口。 因为他只是开始怀疑报应了，不代表他就彻底相信了报应。他要是能相信报应，他也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了。所以他当然不会甘心，如果陆雨驰真的想帮他，哪怕只有一丝希望能够成功，他也不会因为自己耽搁了陆雨驰的时间，而亲手毁了这一丝…… …… 两天之后，陆雨驰给韩三哥打了电话，说是他请来了一些重要人物，需要跟韩三哥谈谈。他又说由于要谈的就是韩三哥的事、且事关重大，这些人物的身份也实在尊贵，所以需要在韩三哥的公司详谈。 韩三哥当然会答应了，并且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跟陆雨驰说的这些人见面。陆雨驰满足了韩三哥的要求，因为这对陆雨驰来说是韩三哥最后的要求了、也是他自己所希望的，时间就定在转天。 当早早在会议室等着的韩三哥看到陆雨驰带来的这些人，他就知道事情不太对了，陆雨驰的来意肯定不是帮他、只怕还是来找他麻烦的。 这些人中有的他认识，就比如江家两兄弟；有的他谈不上认识却也见过，就是陆雨驰的妹夫龙仲游；有的他知道并且曾经想巴结却没能成功，就是陆雨驰的二叔陆志豪。如果说陆志豪的出现已经不对劲了，可这其中更有一位他的血亲——韩二哥！ 第964章 人物登场 陆续登场的时候，越靠后登场的就是越重要的人，而被众人等着的感觉，就是对权势和尊重最好的体验。 ………………………… 既然是因那部二十亿大制作的电影惹出的事，江家两兄弟来了当然正常；龙仲游要来其实更是韩三哥所期盼的，这样级别的人物才能救他，但陆雨驰的二叔陆志豪和韩二哥为什么会来？ 韩三哥此前想巴结陆志豪可不是因为陆志豪是豪门陆家陆耀庭的次子，而是因为陆志豪是前任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去年退了休想必也是余威尚在，而且韩三哥就知道现在公安系统之中还有很多高官是陆志豪的徒弟。 至于韩二哥这个当年被韩三哥设局陷害踢出了自家公司的——韩三哥亲哥哥，韩三哥只凭韩二哥对他满脸轻蔑的笑意，就能断定这次自己非常凶险。 陆雨驰不管韩三哥是否认识这些人，落座后还是一一给韩三哥介绍了一遍。 “你们……” “别急。”陆雨驰笑着打断韩三哥的话，又说，“人还没到齐呢，我们是什么来意、我们的来意如何实现、你要怎么配合，有些要来的人也不完全清楚，等一会儿人到齐了一起说吧，省得我再说一遍……” 是的，已经让韩三哥看出不对、甚至感觉到危险的这些人仅是一部分，还有几位同样受了陆雨驰之邀，正在赶来的路上。 首先进来的是王爷，王爷是跟陆雨驰交代过之后有意晚来一会的。倒没什么深奥的原因，只是王爷太喜欢有权势的感觉了。王爷对陆雨驰解释，有一群人要陆续登场的时候，越靠后登场的就是越重要的人，而被众人等着的感觉，就是对权势和尊重最好的体验。 陆雨驰知道这个规则，但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个规则的道理，晚来了、被人等着了，感觉就那么好？不过王爷既然喜欢，陆雨驰也没必要扫了王爷的兴。可是王爷能控制比陆雨驰晚到，却控制不了是今天所有要登场的人当中最晚到的，不说别的，堵车就有影响。 王爷也是带着满脸笑意，不过没人能看出王爷的笑意背后到底透着什么心思。但是韩三哥先看到陆志豪和韩二哥来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而王爷之前对这件事极尽推脱，现在却跟陆雨驰这些人一起跳出来，肯定也没安好心。 陆雨驰依然不说，因为还有人要来。 随后来的是胡君，而韩三哥见了胡君也不问了，直接站起身来就要冲过去。 陆雨驰的二叔陆志豪见此，干咳了两声，接着语速不快、声音却很威严地说：“韩总，你当着我的面儿——这样不好吧？再说我就算不管的话，你确定你动手就有把握赢吗？别失了体面，还伤了自己。” 韩三哥也明白即便给了陆志豪的面子，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可不给的话又确实如陆志豪所说，陆雨驰搞出这么大阵仗难道没有准备吗？但他停下了脚步、回到了原地，却没有坐下，转而对胡君大声叫嚷着：“胡君！你个王八蛋还敢来见我？！” 韩三哥这次的事是在胡君的会所里被拍下的，没有胡君的同意谁能在哪里安装摄像头？韩三哥还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生气，而是因为胡君的露面就让事情没有了悬念，显然胡君是和陆雨驰串通好的，换言之陆雨驰今天带着这些人必然是来对付他的。 “我有什么不敢来的？”胡君戏谑地笑着，又说，“再说不来也不行啊，你都快进去了，好歹过去你也是我那儿的常客，你进去之后我肯定没时间去看你，就现在看看吧。” 陆雨驰则对胡君说：“坐下，愿意说话就好好说，不愿意可以先不说，还有一位客人就快来了，到时候再细说……” 陆雨驰劝阻胡君的这些话，其实跟他的二叔陆志豪刚才说的是同一个道理、或者说追求的是同样的效果。胡君既然跟陆雨驰联手对付韩三哥，今天又是他叫来的，一言一行就跟他有关。陆家的人做事都是这样的风格，他们可以不给韩三哥留体面，可他们自己的体面一定要保持。 大喊大叫有什么意思？若是对战之中，如有需要陆雨驰很可能也会像胡君刚才那样说一些嘲讽对方、刺激对方的话。但又跟胡君不同的是他如果那么做也只是求胜手段，在胜负已定的情况下，就没有必要了。 这不是装腔作势，已经是骨子里的习惯，就像戚武说的陆雨驰有天哪怕当街要饭了也依然是个贵族。 不管陆雨驰是否认同戚武的话，他确实用自己的言行举止时刻散发着贵气，用这种骨子里的行事风格时刻给自己赚着体面。不像王爷那种几代后的落魄贵族一样需要形式化的事情彰显权势，因为陆雨驰并没有落魄，别说落魄了几代，陆家现在依然安享富贵……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陆雨驰安排的今天要登场的最后一位客人终于来了。其实不是这位客人迟到了，即便堵车也未必就堵了这么久，而是陆雨驰故意让他晚来，为的就是磨磨韩三哥的性子。 韩三哥见到这最后一位客人，再次站起了身。不过这次他不是要冲过去打架，而是不自觉地就想上前为这位客人做点什么，却又终究没好意思挪动脚步，他只是态度恭敬却又带歉意的喊了声“大哥”。 没错，最后登场的这位客人就是韩大哥。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陆雨驰也该履行刚才对韩三哥的承诺——说说来意了。 他没有绕弯，直接挑明了自己从认识韩三哥的那天起就在对付韩三哥，又大致的讲了讲自己是如何一步步算计韩三哥的。接下来他还说出了他通过对付韩三哥，如今所得到的、以及会支持他的人在韩三哥公司总共的持股比例。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韩三哥离开这间公司，并从此不再染指与娱乐圈相关的生意。 “其实今天来的大多都是这间公司的新股东，当然杨总和戚武有事来不了。你原公司的股东中我只请来你的两个哥哥，没叫其他大股东，是想最后给你留些体面……” 第965章 有因当求果 有因必有果，与其等着果砸到自己头上，就不如自己主动去预测、去求这个果，才能有心理和行动上的准备。 ………………………… 听了陆雨驰的话，韩三哥冷笑着说：“你自己再加上他们这些支持你的人的持股比例总和超过了我，可我们是兄弟三个……” “也许我刚才没有说清，这些文件也实在太多了，你刚才也没看清。”说着，陆雨驰就从桌面上的众多文件中找出了韩二哥之前跟他签的协议，递到了韩三哥面前。 这份协议规定如果陆雨驰自己以及支持他的人持股比例再加上韩二哥的股份，能够超过韩三哥及其支持者，韩二哥就要把自己的股份全都卖给陆雨驰。 见韩三哥看着这份协议不说话，陆雨驰进而解释：“我跟他的这份协议规定的股价儿，比当时签的时候时价还高一点儿，这公司现在股价儿跌了多少，你的心里没数儿吗？ 你觉得你二哥得多傻，会不跟我履行这份协议？他不跟我履行这份协议，我就会善罢甘休了吗？何况你当年怎么对你二哥的？他凭什么支持你？ 你可以慢慢看，不管你觉得你二哥多傻，但我觉得你不会傻到像电视剧里那些虚拟的弱智一样，想着把它撕了。是不是复印件儿不用我提醒一句，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你慢慢看，不急。” 陆雨驰不急？韩三哥急！韩三哥也无心再多看这份令他恶心的协议了，赶忙抬头看向了他大哥。 “我没卖我的股份，但支持陆总。”韩大哥没等韩三哥开口，抢先说。 “大哥，他当叛徒，你也……这是咱家的公司，你们俩就这么送给外人了？” “嗬？”这回是韩二哥打断了韩三哥的话，接着说，“还有脸说是‘咱家’的公司？‘咱家’的公司——你把我踢出去了，这么多年公司有什么大事小情、好的坏的，你请示过大哥的意见吗？你不但公事不请示，私下你还记得有大哥、二哥吗？” 韩大哥没韩二哥那么多话，只对韩三哥说了一句：“我是为你好。” “行了。”陆雨驰接过他们的话，说，“你大哥、二哥这两个除你之外公司最大股东都不支持你，其余原有的相对小的股东哪怕全都支持你，你也坐不了这个位置了。 更何况你都把公司搞成什么样儿了？人家凭什么支持你？这是于公，于私，他们都不傻、都是人精，我能对付你，他们如果支持你，不为他们自己考虑一下吗？ 当然你非要把大家召集来开个会，我是无所谓，可你自己就想当众出丑吗？再说了，你试探我的耐性，我如果没耐性了，你也就没那个时间了。” 韩三哥此时看着陆雨驰说话就有气，而看着陆雨驰边说话、还边点了支烟就更有气了。他冷冷地问陆雨驰：“就算这样，我还是公司股东，而且是‘大’股东。 在我拿到比你多的股份前，我可以不做董事长，但我不会退出公司，更别说你刚才说什么让我连娱乐圈儿都不能在涉足了。你凭什么？就凭你陆家……哦，还有他们有钱，凭你二叔是个退了休的局长？” 陆志豪满脸严肃地对韩三哥说：“我们陆家家训就是不能仗势欺人，更不能以权压人，别说我现在都退休了，我就是没退休也是这样。但是我作为一个从公安系统退下来的干部，对于你违法的事儿，我有监督、举报的权利。” “违法？违什么法？就你们爆料的那次聚会？就这点儿小事儿能把我怎么样？有得是人替我顶，再说就算没人给我顶着，能把我判几年关进去？” “二叔，我跟他说吧。”陆雨驰转而对韩三哥说，“你的记性真是不好，首先就在刚才你还说自己是什么‘大’股东。以前不说了，最近这两件事儿，你已经忘了自己为了筹钱抵押出于多少股份了吗？你现在还能买得回来吗？ 其次我今天开始跟你说这件事儿的时候，其实就说过拿了你的罪证，刚才我又说了一遍，你没多少时间了，你以为我就是凭那次聚会？你聚会可不止那一次，在聚会上也不止男男女女的事儿，你自己吸过什么你都忘了？” 说着，陆雨驰掏出了一个平板电脑，找出了胡君此前拍的那些韩三哥吸食违禁药品的监控录像。大家都看着的时候，他又掏出了王欣然此前给他的那些韩三哥私生活丑事和商业犯罪的证据。 感觉韩三哥看明白了，陆雨驰又说：“我之前跟你大哥说好了尽可能给你留点儿脸，可你给脸不要我就没办法了。也因为你大哥想保护你，我们说好只要他支持我，我就不告你。但你非留在娱乐圈儿只会继续你的作风，我就算不告你，你早晚也得进去……” 韩三哥一时没有回话，瘫坐在椅子上。陆雨驰也没催问，结果已经由不得韩三哥考虑了，就多给他一点给考虑的时间吧。 韩三哥连着抽了三支烟后，凄凉地笑说：“好、好，为了对付我，你不但跟我出席那些在你看来可能很肮脏的聚会、玩儿你觉得肮脏的女人，还跟我一起赔钱，安插到我身边配合你坑我的还都是你曾经的敌人？ 好！输给你，不冤。我答应，不答应也不行了。可我最后就想问问，你费了这么大劲、这么长时间算计我，到底为了什么？我是得罪你了，还是你就看上我这个公司了？” 陆雨驰也点了支烟、也是笑说：“这才是你今天最开始就应该问的，凡事都得先找个因才能反思自己。可你不懂，所以你到最后才问。 起初只是因为你当年做局陷害黄河滔的事儿，而我当时也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坑你一下儿。之后你有本事可以继续做你的娱乐圈儿老大，我才不稀罕你这公司呢。 不过后来让我知道越来越多你们三兄弟的事儿，我就不能只是坑你一下儿了。我要对付的也不止是你一个，是你们这三个娱乐圈儿的祸害。 你大哥是公司发展起来之后保守，可发展过程中也没少做不上台面的事儿。但你大哥及时离开这个圈子了，为了你这个弟弟不惜用自己的股份支持我，我就看他本身错儿不大、懂得见好就收，还念亲情，我还挺敬佩他的。 你二哥在圈儿里嚣张跋扈、欺男霸女，可他嚣张跋扈都是明着来，不像你对人倒是客气，却用你那些手段算计这个圈儿里不太懂经商的人。他欺男霸女也都是外人，不像你坑自己哥哥。他又懂得把股份卖给我，拿钱潇洒去了、不趟娱乐圈儿浑水了，也算了。 你的事儿刚才都说过了，所以我得让你们哥仨都退出去，就剩你了，我能不对付你吗？我刚才就跟你说了，你都不懂这凡事得先找个因，你能懂找到因之后对结果的预想和反思吗？ 凡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逃不掉的。所以你与其等着果砸到自己头上，就不如自己主动去预测、去求这个果，你才能有心理和行动上的准备。没有我对付你，你只要找不到因、又不求果，继续你的罪行，你早晚也得有这么一天……” （本卷完） 第九百七十一章 第六卷后记 注：此是后记，不涉正文，故而免费开放。不敢说是回馈读者，就是想跟大家聊聊天。 ………………………… 首先还是感谢把本书坚持看完六卷的朋友，不知道大家看完了刚刚过去的第六卷感想如何，反正让笔者最欣慰的不是陆雨驰成功打败了韩三哥，反而是王小猫终于和杨米订了婚，而韩士奇也终于和刘亚萍确立了恋人关系。 因为这一卷主要就是写陆雨驰能否、又如何打败韩三哥，所以关于陆雨驰的内容较多，王小猫和韩士奇分摊其余部分就没剩多少戏份了。笔者对于娱乐圈、对于商战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写陆雨驰打败韩三哥其实挺顺手的，在写这一卷的时候更多想的是该如何把王小猫和韩士奇感情方面的事做个交代，还要合理穿插在剧情中。 说实在的，像王小猫这种大男子主义又皱巴的性格，如果不是碰上杨米那种性格的女人，感情方面真的挺麻烦的。而韩士奇此人在感情上过度自卑，也不会很顺。 真的写完了这一卷笔者觉得还真是既轻松，又欣慰。尤其是为韩士奇感到欣慰，他感情方面的事已经被笔者拖了很久，现在终于给他、也给读者朋友们一个交代了。 写到这里本书已经临近尾声，还剩最后一个微型小卷，再一次感谢大家，我们下一卷再见！ ………………………… 本卷中所引、著作、诗词、曲艺、戏曲、歌曲等内容出处： 《D大调卡农》作曲：约翰·帕赫贝尔 《送别》填词：李叔同谱曲：约翰·庞德·奥特威 《少年壮志不言愁》填词：林汝为谱曲：雷蕾原唱：刘欢 《追梦人》填词谱曲：罗大佑原唱：凤飞飞（若说《追梦人》的原唱就是凤飞飞，但《追梦人》是罗大佑根据自己的音乐作品《青春无悔》进行的再创作，《青春无悔》的原唱是袁凤瑛） 《赤道与北极》填词谱曲：李斌原唱：卢西 《月儿弯弯照九州》江苏民歌 《道德经》作者：老子 第966章 选了不同的路 只要选了不同的路，就会有不同的风景或坎坷，就自然有不同的走路方式…… ………………………… 陆雨驰他们走出来的那一刻，那间处于当今娱乐圈最顶层存在的公司其实已经成了陆雨驰的了。能这么成功，除了陆雨驰自己的头脑与努力，当然也有大家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相助的功劳。在过程中如此，今天也是如此。 今天这个场面就是陆雨驰此前为对付韩三哥这出大“戏”准备的“后期制作”，其实并不怎么精彩，因为他不愿意显得自己仗势欺人、蛮不讲理一样，还要让韩三哥死得明白。所以若不是这些人在场，结果固然不会改变，可过程难免更加费事、甚至有起冲突的风险，正因为这些人在，才让局面和过程都相对简单。 当晚陆雨驰请大家吃饭，感谢大家的配合与帮助。 当然韩家的三兄弟没去，没那个心情。其实韩二哥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但看他大哥的脸色、他三弟的惨状，也不好意思跟陆雨驰他们去吃这顿怎么看怎么像庆功的饭。 陆雨驰的二叔陆志豪也没去，去了他会觉得不自在。陆志豪的一家都在天津、一家都是商人，他却从年轻时就一个人到北京当了警察，就是因为不太喜欢跟商人打交道、更不喜欢应酬。尤其是像王爷、江家两兄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商人，对胡君他倒是看着长大的，可胡君几年前却坑了陆家。 陆志豪不喜欢应酬、不喜欢胡君，陆雨驰就喜欢应酬、就那么放心胡君吗？当然不是。 只是每个人选了不同的路，就会有不同的风景或坎坷，就自然有不同的走路方式。走得久了就会养成不同的习惯和原则，再面对同样的事时想法和做法就会截然不同。 陆志豪当警察，当然可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他也应该如此，要是把对的说成错的那就是冤案，要是把坏的说成好那就是包庇。可陆雨驰是经商，对错、好坏、甚至善恶界限不像法律那么清晰，很多时候就不得不与做过坏事、自己讨厌的人应酬或合作，就像这次，也像以往…… 陆雨驰带着王爷、龙仲游、江家两兄弟和胡君一起找了个地方吃饭，应王爷要求这个地方一定要有——炸酱面。 可真到了地方，大家坐了下来，几道小菜已经摆上了，喝过了两轮酒，陆雨驰感激的开场、其他人应承的话语都说完了，陆雨驰才发现好像除了龙仲游，其他人的兴致都不是太高。 “怎么好像都不太开心呢？”陆雨驰直接问了出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倒是没显得不开心的龙仲游最先开了口：“唉，我是有事儿想问你，又知道合适不合适……” 陆雨驰心说，谁他妈问你了？你倒挺主动啊？ 龙仲游也没等陆雨驰像电视剧里面拍的那样先来句“有什么话尽管说”之类的废话，就接着说：“我是想问问你——你找我借的那条项链儿，什么时候还我？我老婆——你妹妹都等着戴呢。” “说得跟俩人似的，还‘都’等着？” “这么说不是显得比较严重、显得你更应该还了嘛……” 其实龙仲游从高中就和陆晴霜恋爱了，陆雨驰那时就以哥哥的身份跑去陆晴霜的学校看看那个小子会不会欺负自己的妹妹，从而就认识了龙仲游。快二十年的交情，陆雨驰还不了解龙仲游吗？ 他知道这个小子智商极高、反应奇快，肯定是同样看出那些人有心事。而那些人没主动跟他说，他刚才问得又比较愣，龙仲游就故意先说两句玩笑话调节气氛，同时也是给那些人带个头。 果然有了龙仲游带头，江家两兄弟中的江帆先说了起来：“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怕。” “怕什么？我请你们吃饭，又不是吃你们，怕我之前答应你们的好处不兑现啊？我也没答应你们什么啊。我只是答应你们帮着我办妥了这事儿，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在帮我的过程中，我还带着你们收购韩三哥公司的股份。 现在你们收购的股票在你们手里，又不是在我手里。你们要是对我不放心，等过了这次危机马上把股票卖出去都行，你们就已经赚了。这第二次大制作的钱绝大多数都是我筹的，我自己又收购了更多股份，难道你们觉得我会坑你们，以后故意不让公司赚钱？我就算想堵死你们的路，我还能堵死自己的路吗？” “不是，就是——场面太像了……” 其实不用陆雨驰解释得这么透彻，江家两兄弟再傻也明白这个道理，何况就像杨小莹说的他们的傻只是在陆雨驰眼里、只是相对的。但陆雨驰一直说着，他们本就有些害怕，也不敢打断。 他们不傻，陆雨驰更聪明，所以当陆雨驰说完、江帆这句“场面太像了”出口，陆雨驰也就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了。 六年前，胡君挑起了天津其余七家豪门之间的争斗，七家都被陆续牵连进来了，可最初开始争斗的、斗得最激烈的，还是陆家和江家。 那场商战最后的结果就是陆雨驰和陆风翔兄弟两人像今天一样坐在了江家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今天陆风翔不在，可陆雨驰和龙仲游在。 当时陆雨驰要整垮的是江家三兄弟中的大哥江烈，江家其余的两兄弟江帆、江胜以为联合了陆雨驰他们，想要借住陆雨驰的力量赶走自己的大哥，所以当时也像今天一样亲眼目睹了一切。 回想起这些，陆雨驰也觉得确实挺像。他当年和今天都是对付一家三兄弟之中一位、跟另外两位却有着合作，他当年和今天都是选在了敌人的地盘跟敌人进行最后的决战，所以他多少能理解江家两兄弟作为当年和今天亲历者的心情。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陆雨驰当年和今天也都许给了江家两兄弟一些好处。当年他同样兑现了承诺，可他兑现之后由于看不上江家两兄弟人品和办事能力，所以虽然没再侵吞江家两兄弟的股份，却不给他们任何公司内的实权…… 第967章 说是玩笑 有些话说是玩笑却最见真心，只是不敢、不便、没有必要直说，只能打着玩笑的名义。 ………………………… 这次陆雨驰对付的是韩三哥、最多牵连韩家那三兄弟，而江家两兄弟此前不过是想跟韩三哥有些正常生意的合作、没有什么交情可言，所以若抛去以前的仇恨，陆雨驰从哪个角度来说也没必要坑江家两兄弟。可面对与自己曾经的“噩梦”太过相似的场面，江家两兄弟心有余悸也是正常的。 既然陆雨驰理解了江家两兄弟，也认同他们的心有余悸是正常的，那么他自然明白胡君为什么坐在这里也是少言寡语了。与江家两兄弟是同样的道理，胡君虽然没亲眼所见当年陆雨驰踢走江烈的场面，但当年起因就是胡君，结果胡君也是知道的，胡君更是至今都在承受代价。 可王爷是为什么呢？当年陆雨驰跟王爷压根不认识，王爷更没参与那场商战，跟着起什么哄呢？ “因为你已经是娱乐圈儿新的老大了。” “让您说得跟开国皇帝要大杀功臣一样，一个小小的娱乐圈儿而已，也配、也值得这样吗？要不是误打误撞，我压根儿就看不上这盘生意。” “那是，你们陆家是盖房子的你都看不上、不掺和，你是喜欢卖房子。其实我刚才说的也是玩笑……” 陆雨驰心里明白，有些话说是玩笑却最见真心，只是不敢、不便、没有必要直说，只能打着玩笑的名义。 王爷转而说起了“不玩笑”的话：“说实在的，我在反思。你下午不是跟韩三哥说他倒霉是因为不懂反思吗？我就在反思你说的那个‘有因当求果’。 确实，只要是做了坏事、种了恶因，你求不求——恶果也会来找你。主动反思一下、猜测一下，即便改不了、或者就不想改，可起码儿能有个准备。所以小陆儿啊，你说我会不会……我当然相信你的人品不会把我怎么样，可别人呢？” 陆雨驰笑说：“王爷，不客气的讲，您确实做过挺多不太善良的事儿，可您跟他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他——就不多说了，您——首先就不忘本，从您如今还这么喜欢吃炸酱面就能看出来。至于您过去有没有反思‘因’我不知道，可您是一直在预测‘果’的。 就拿咱们爷俩儿的事儿来说吧，当初袁家那爷俩请您帮忙对付我，我那时才开娱乐公司几天？您要是不查查我、直接出手，咱们之间就是另一番场面了。您为什么查？就是因为您谨慎，懂得通过更多信息预测每次出手的结果。 而且即便您过去从来没有反思过，起码儿您现在正在反思。您刚才想得挺对，您帮了我这么多，我是不会对付您，可别人呢？这世上总会有些人是您对付不了、却想要对付您的。 所以我也冒昧劝您一句，说得要是不对您也当个玩笑听吧。您现在的钱赚得也差不多了吧？以后遇上有人托您办圈儿里的谁，该办的——就办，老老实实的——就放一马吧……” …… 踢走了韩三哥，陆雨驰要迎接的不是大战胜利后的清闲，而是比之前更加繁忙。 很多要做的事其实未必有多复杂，就像要跟韩二哥办理正式的股份转让手续的事，韩二哥不是韩三哥，陆雨驰让助理和相关人员办就行。而跟公司股东的见面会、决议会、董事长就任仪式、新任董事长跟各部门负责人的会议等等，大多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即便需要认真对待的公事，对陆雨驰来说也早已轻车熟路。 但再简单的事，必须大批量去做的时候也是挺令人头疼的。而这样的事不止局限于公司里、公事上，在公司外同样有很多。当然就像韩三哥此前想的那样，如今的娱乐圈公司内外、公事私事已经很模糊了。 陆雨驰这次可不止是新开了一家娱乐公司而已，那样未必会有多少人搭理他，他是成了原本圈内最顶层存在公司的最大持股人和最高决策人，圈内的各类人群能不重视吗？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陆雨驰还没来得及跟公司股东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有公司外的圈内人找他了。此后更是各个娱乐公司、网络平台、甚至电视台的负责人都要恭贺他，这段时间可谓应酬接连、宴席不断。 于是这段时间陆雨驰就整天看着这一张张或恭敬、或谄媚、或极具亲和力的笑脸，就整天听着一句句攀附的、拉拢的、明明水平不高却要故意开些玩笑的话语，就好像这些人已经认识陆雨驰多少多少年了一样。 他们故意开玩笑是为了显得亲近吧？可陆雨驰觉得跟这些并不亲近的人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这本身就是个玩笑！反正真正跟他亲近的朋友王小猫、韩士奇知道他打败韩三哥之后，没有一个愿意来北京陪他应酬的，好像这事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但陆雨驰不能拒绝这些人，还得耐着性子应酬。 因为在他心里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扭转公司口碑、稳定公司股价。这不但是他作为新任的董事长应该给股东的交代，也关乎他自己以及此前帮他扫货的那些亲朋好友的利益。 若是普通公司，陆雨驰首先要做的当然是公司具体经营方面的正确决策、过去不合理制度的即时修正。可做到这些的同时，即便就是普通公司，必要的排场、门面也是有间接帮助的。而在娱乐圈这方面就更加夸张了，人脉和排场就是实力的绝对体现，就是扭转口碑最好的决定因素。 说得简单一点，之前的问题都是韩三哥造成的，可韩三哥已经下台了，现在有了新的董事长陆雨驰，很可会能就有新的局面。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对公司就越有利。 所以哪怕圈内人没有提前听到风声，陆雨驰在正式接任董事长之后也需要这些应酬。现在更好了，他们主动帮陆雨驰撑场面、做宣传，陆雨驰觉得自己也不该再挑三拣四了，必须积极配合着这些简单却不断重复的令他头疼的事…… 第968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上级与下级总有个彼此喜好、习惯、配合效果的问题，就算齐心也未必能协力，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就在所难免。 ………………………… 除了这些简单却因不断重复而令陆雨驰头疼的事，他作为公司出现重大危机之后接任的新董事长，也有很多正事要做。就如前文所述的那样，对于公司具体经营方面的正确决策、对于过去不合理制度的即时修正，都是他应该、也必须尽快做的。 其实制度的修正，有公司原各部门的负责人在他给出的大方向上、在他的助理监督和实际参与下商议拟定出来的方案，他要做的只是看，然后选择同意、不同意，不同意的话再提出修改要求也就行了。相比制度的调整，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人事调整。 这间公司就是韩家三兄弟创立的，他们掌管至今已经有近三十年了。韩家三兄弟、尤其韩三哥，会不会暗中勾结公司中他的那些老部下图谋不轨？ 即便韩大哥早已退出公司不想再经商了，韩二哥也是心灰意冷只想拿着钱去潇洒，就连韩三哥都因为陆雨驰掌握着足矣把他送进监狱的证据而不敢再有奢想，公司里他们的老部下自己又会是什么想法呢？ 毕竟追随了几年、十几二十年的老板就这么退出了，他们有些情绪反而是正常的。再说谁都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没有情绪也有些担忧更是正常的。 陆雨驰对于这些情绪或担忧是可以理解的，而具体到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敢对王爷说自己没必要、也不会大杀“开国”功臣，却不敢保证自己的管理下没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现象，因为这本就是应该形成的现象。 即便抛开政治、利益、私人恩怨的因素，可上级与下级总有个彼此喜好的问题、习惯的问题、配合效果的问题，就算齐心也未必能协力、协力也未必能做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也就在所难免。 所以哪怕韩家三兄弟都没什么奢想，哪怕公司老员工也什么都懒得管，可陆雨驰同样得进行一些人事调整。何况他与这间公司的老员工除了上述问题，还有韩家三兄弟经营方面的遗留问题。 韩三哥最后接连栽了的这两件事，还可以说是陆雨驰精心谋划恶意坑害的结果，看不到原先韩三哥的部下有什么作为，还可以说他们只不过不是陆雨驰的对手。 可是这家公司近几年正常的业务方面又如何呢？不一样是利润逐年递减吗？这还是在这家公司占据着娱乐圈最高的地位、占据着最多资源和便利的情况下。所以在这间公司里必有能力不足却身居高位的人存在，陆雨驰能不把他们降职、调任、甚至开除吗？ 而韩家三兄弟人品是一个比一个差、下限是一个比一个低，在他们三人相继掌管了近三十年的公司之中，不用问——必然有怀才不遇的情况。 如果个人能力不行的人当了领导，未必就会造成手下怀才不遇的情况，甚至正是因为自己不行从而更能激发手下的才华。就好像刘邦、刘备、宋江这类人，他们的能力是另一个方面，不是办事的能力。反而个人能力太强的人当了领导，怀才不遇的情况就很常见了，就好像项羽对曾在他手下的韩信。 说到人品不行，虽然无关识人之明，却有可能嫉贤妒能、任人唯亲，听不得真言、受不了顶撞。就像古时那些昏君，他们真的都看不出自己手下有哪些清官廉吏、能臣强将吗？未必。 韩家三兄弟能在不同的阶段把公司撑起来，不能说他们的能力不行，尤其是把公司发展成娱乐圈最顶层存在的韩三哥。偏偏也是具备如此能力的韩三哥，人品方面却也是最差的，显然造成的怀才不遇必然也是最多的，陆雨驰能不挑选其中一些加以提拔吗？ 但考虑韩家三兄弟可能有阴谋也好，考虑员工自身会有情绪或担忧也好，考虑德不配位或怀才不遇也好，陆雨驰对于公司人事的调整都不能急。 因为陆雨驰此前没在这间公司上过一天的班，必须先暗中观察一番，通过一段时间、通过一些表现才能决定。而且现在公司仍然处于危机之中，他又是刚刚接任，必须让公司内部得以稳定。 这是制度修正和人事调整的问题，至于在扭转公司口碑、稳定公司股价的决策方面，其实陆雨驰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他的想法需要先去一趟蓟县跟王小猫、韩士奇、杨米、甚至万茜茜他们商量一下才行…… …… 当北京这边的公司琐事、圈内应酬告一段落了，陆雨驰就离开北京直奔蓟。他一进蓟县他的影视基地，正好要找的人都在，哪怕正在拍戏也得停下来，他直接就把王小猫、韩士奇、杨米和万茜茜全都叫进了客栈的会议室开股东会。 “哎呀，听说陆总现在当了大老板了，行事作风果然霸道很多了。”杨米戏谑的说着。 “我想当大老板还用得着现在？十多年前我就不出来开房地产中介公司了，我家公司不比他这个破玩意儿大？别说废话，我是有正事儿要跟你们商量，我想把咱们现在拍的这部戏卖了……” “卖了？！” “卖了？！” 韩士奇和杨米直接惊呼出来，王小猫也不禁皱了皱眉头，就是万茜茜反应相对平淡却也直勾勾地看着陆雨驰。 陆雨驰能够理解他们会觉得奇怪，甚至此时每个人的反应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毕竟这部戏前期就有杨米请王爷帮王小猫在编剧这个领域营销宣传一下知名度，又本就早早确定了女主角是由杨米这个当红一线女明星出演，而开拍之后本来名气不大的“男主角”万茜茜还通过那档综艺节目大火了。 再加上同样身为当红一线女明星的杨小莹和赵晓丽都会来客串一下，而杨小莹因为要帮黄大今，跟黄大今时隔近两年后罕见同框被拍；赵晓丽要树立自己事业女性形象，也把自己离婚的事和他们剧组捆绑了。 在这种种因素共同作用之下，这部戏想不火都难…… 第969章 对于权利 有权利在一件事上做最后决定，不代表就没义务跟与此事利益相关、为此事付出了心血甚至感情的人交代一下。 ………………………… 种种因素共同作用之下，陆雨驰他们现在拍戏这部仙侠偶像剧想不火都难，拍摄到了此时也没遇到任何意外。所以陆雨驰现在要把它卖了，王小猫、韩士奇、杨米和万茜茜肯定会觉得奇怪，而这正是陆雨驰急忙赶来蓟县跟他们开会的原因。 他们都是公司的股东，陆雨驰有这个权利做最后决定，不代表就没有义务跟利益相关的、付出了心血甚至感情的人交代一下。而为了能让他们更理解、更心甘情愿的答应，在交代的同时还要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至少陆雨驰是这么觉得的，此时也正在这么做的。 陆雨驰要把这部片子卖给谁呢？ 就是原先属于韩三哥、现在已经被陆雨驰收购了的那间娱乐圈最顶层存在的大公司。 陆雨驰首先坦白告诉大家自己最初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刚刚出任原韩三哥公司的董事长，而公司正处于危机之中，无论是为了他能树立威信也好、还是扭转公司困境也好，都急需一个好的项目做给外界看。 其实他自信以他和王小猫、韩士奇、杨米的交情，更别说他和万茜茜的感情，大家肯定愿意帮他。但他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也真的充分权衡了这个想法对他接手的大公司、和对他们这间小公司的利弊。 他接手的大公司的利益很明显，这部片子原有的因素已经注定会火了，与此同时陆雨驰还可以再往片子里安插很多明星，让火的程度更剧烈、利润也就更高。 陆雨驰前段时间在北京应酬了不少圈内的明星，那些明星对他这位娱乐圈新任的最顶层的大老板极力表着“忠心”。他当然明白这种“忠心”的可靠性，但话既然说出来了，他第一次跟那些明星开口、也只是客串个小角色而已，想来不难。所以他才有了卖片子给自己接手的大公司的想法和底气，这也一定是个有效措施。 而具体到他们这间小公司，他甚至分析了每个人是否愿意出售这部片子的理由和利弊。 这部片子怎么诞生的？ 是杨米想出演一部根据王小猫写的改编的影视剧，但这里有个前提就是如果这部片子不是王小猫写的，杨米更希望出演一些正剧。而王小猫本来没想写这种剧本，他也未必善于、或者说喜欢这种纯商业的偶像剧，只是为了满足杨米的心愿才改编了。 片子跟陆雨驰、韩士奇和万茜茜，其实没多大的关系。万茜茜那时急着跟王小猫沟通剧本是因为当时正在待产休息实在无聊、是因为当时她急着想红，可当时的她不红、片约不多，就特别想有个工作。但现在的万茜茜已经大红大紫了，可谓片约不断。 所以如果把这部片子卖到陆雨驰新接手的大公司，事实上大家都没什么理由非要反对。 片子卖了，别说还是陆雨驰买，就算卖给了别人，编剧依然是王小猫，且依然是按照杨米的意愿改编自王小猫的。与此同时万茜茜和杨米也依然这部片子的“男”女主角，韩士奇依然要负责整个剧组的管理、调度工作。 换言之对他们几个没有任何弊端，没有弊端反对什么？反过来既然陆雨驰分析的是利弊，他就接着给大家讲起这么做对大家有利的地方。 首先这次所谓出售，并不是完全出售，陆雨驰新接手的大公司会出个高于他们原先预算的成本价一定程度的价钱，他们将来同样拥有一定盈利分成。只不过陆雨驰的大公司愿意这么做是为了制造利好消息、刺激股价回升，所以将来在对外宣传时，就以大公司的名义为主。 这样对他们几人来说就能尽快回笼资金，同时还有一定的前期盈利可以直接分了。对片子来说，陆雨驰的大公司除了向他们收购所需投资，还要进一步加大投资，请更多明星客串是一方面，制作方面也会更加精良。 正因如此，对于他们原先的小公司来说，如果把这部纯商业的仙侠偶像剧卖给别人、与别人合作，除了能保持他们自己拍戏、做综艺节目一向是为了情怀、会追求良心和品质的作风，在商业方面也是个很好的跟专业大公司学习的机会。 以上这些都是他们几个人共同的利益，而对于陆雨驰和韩士奇两个人来说还另有好处。他们明白这是在向专业大公司学习，可是陆雨驰对外却能以此彰显韩士奇的水平。 陆雨驰要让韩士奇去他新接手的大公司管理日常事务，他作为新任董事长、公司最高决策人，有这个权利，其实公司内部也都会明白他有这个必要。毕竟他此前没在这间公司待过一天，没有自己的势力，反而这间公司近三十年来都在他的敌人、被他打败的韩家三兄弟手中。 但陆雨驰有在自己公司安插自己势力的权利，却最好还是有个能够服众的人选和说得过去的理由。对于权利，当然可以使用，而别人也未必就敢不服从，但行动上的服从在陆雨驰看来远不如心里的服从可靠。 而陆雨驰新接手的大公司在接连两次大的亏损之后、在形象和股价都受到重大冲击之时，收购了这部用来翻身的电视剧，电视剧制作方面不管有多少他们公司的人手协助，却终究是由韩士奇全权负责的。 将来这部电视剧盈利多少都是次要的，只要火了、扭转了公司形象、刺激了股价回升，不但陆雨驰在公司中的威信更加巩固，他也就能顺理成章、令人心服口服的让韩士奇坐上高位…… “你们——明白了吗？”陆雨驰边问，边点了支烟。 “嗯。”王小猫似懂非懂的凭着直觉点了点头。 “要不他们家有钱呢。”杨米晃着脑袋、撇着嘴说。 韩士奇没说话，因为陆雨驰说了那么多，最大的受益人很显然就是他。他此前倒是听陆雨驰提过，却没想到陆雨驰真的会让他去负责那间公司…… 第970章 另一些人眼中 一些人眼中的逆境、甚至绝境，恰恰正是另一些人眼中的转机和资本。 ………………………… 韩士奇此前倒听陆雨驰提过，却没想到陆雨驰不但真的会让他去负责那间公司，且是把路都帮他计划好、铺垫好了。 这么多年的哥们不需要说什么感激的话，韩士奇也明白陆雨驰这么做肯定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倒不是因此就觉得不需要感激了，而是感激就应该是把陆雨驰交代的事做好，别给陆雨驰丢脸的同时也切切实实帮帮陆雨驰。 可正是因为怀着这种心情，陆雨驰却在问他们的意见，韩士奇就没法回答。他能怎么回答？他说“同意”？陆雨驰这么做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他觉得自己都甚至没有说“不同意”的资格，也太不识好歹了吧？反过来说“同意”是不是显得他盼着这事、是不是也显得他太不要脸了？ 就因为韩士奇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大家都同意他就随着就行了，所以其实他心里有个疑问却没有问出口。而且陆雨驰刚才说的那些让他见识了什么才叫商业头脑，所以他相信自己即便不问出口，陆雨驰真的遇到了这个问题也一定有办法解决。 韩士奇想得没错，他心里的疑问就是这一切都是陆雨驰的想法而已，原先韩三哥公司的股东们在接连遭受重大亏损后、在股价还天天跌的处境下，真的会同意陆雨驰这个想法吗？而事实上陆雨驰根本不担心这些。 首先陆雨驰作为董事长有这个权利。 当然这种权利不能滥用，就像古代的皇帝想做什么要在朝堂上议论议论、听听群臣的意见，但是群臣的意见又不代表皇帝的最终决定。不过皇帝总是乾纲独断却有很大的风险，一旦不顾群臣反对以权压人却最终证明是错的，皇帝的威信就会受到很大折损，进而激发群臣的不满、甚至让其连皇帝的位置都坐不下去了。 可是虽说不能滥用，陆雨驰却依然拥有这个权利。就是说即便有谁反对，陆雨驰的坚持也依然可以实现他自己的这个想法，于是结果其实早已注定。 其次董事会也必然会同意陆雨驰的这个想法。 这董事会就如同皇帝议政的朝堂一样，既然是议论就未必在场所有人的意见都一致，最终所谓的“共识”不过是少数服从多数的结果。陆雨驰所谓在这间公司还没有自己的势力，指的是大大小小的管理层位置上，但在董事会里他可是有着自己的势力。 他能坐上董事长位置可不止是凭着自己手中的股份，还有当时跟他一起收购韩三哥公司股份的龙仲游、戚武、杨光照、陆风翔和江家两兄弟，他们也都成了新的大股东。他们刚刚帮他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在相信他实力的同时，也都还等着他尽快让公司股价回升赚钱呢，在董事会中能不支持他的决定？ 再者照陆雨驰的预计，其他股东也不会强烈反对。 一些人眼中的逆境、甚至绝境，恰恰正是另一些人眼中的转机和资本。所以事关商业，王小猫根本看不出什么，韩士奇毕竟开着公司，就能想到那些股东们在接连遭受重大亏损后、在股价天天跌的处境下的问题。但韩士奇只是比王小猫懂商业而已，他生意做得毕竟太小，就看不到陆雨驰和那些股东们能够看到的东西。 遭受损失、处于危机之中，是可以问问自己为什么还要再付出更多，却也可以问问自己为什么不再付出更多？那些股东们就为此保守了，甚至以后公司都不再有新的业务了？那不是坐等倒闭嘛？ 在这个时候想的不该是节流，节流也只是晚几天死而已，应该想的是如何开源，让自己活下来。这也就是诸葛亮在明明就不可能打败魏国的时候，没有选择休养生息，反而连年北伐。诸葛亮军事才能确实不算出类拔萃，但他这个战略眼光是没错的。 何况股东们为此质疑韩三哥是有道理，毕竟在最近这两次重大亏损之前的几年，公司盈利速度已经逐年减慢。但陆雨驰是新任的董事长，选的第一个用来扭转局势的项目又有着种种谁都看得出的优势，他们有什么道理质疑陆雨驰？都是老狐狸、都是有眼光的。 也正是因此，其实虽然王小猫不懂经商，连韩士奇看到的那些都看不到，但王小猫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是非常有头脑的，而陆雨驰这次恰恰用的是王小猫所擅长的、惯用的——阳谋。 在股东们能看出收购的这部仙侠偶像剧的种种优势同时，自然也能看出陆雨驰在此事上为了他那个小公司的私心，可他们看出了也没法拒绝，因为确实需要这个极具优势的项目制造利好消息…… …… 果然就算偶有股东质疑、不太放心，但董事会整体还是同意了陆雨驰的想法，顺利完成了这个项目的收购。这让陆雨驰他们几个都早早分到了钱，还能坐等着将来的一些利润分成。而大公司收购这个项目之后，便立即派出团队协助并大肆宣传这个项目。 果然大公司更有宣传力度和制作经验，再加上控制着全国大半网络的杨光照成了股东，宣传方面更是如虎添翼，让大公司的股价转跌为升。同时有了大量的资金和精良的制作团队注入，这部仙侠偶像剧制作出来也确实是效果震撼、更添品质。 果然有了这样的效果和品质，作为项目负责人的韩士奇就成功坐上了大公司陆雨驰这间大公司市场总监的位置，让陆雨驰在公司高层管理阵容中有了一个绝对的自己人，且这个自己人的位置绝对有实权。 本身就是一部纯商业仙侠偶像剧而已，由于陆雨驰的大公司是以此翻身，又有精良的制作团队助力，他们都希望、也确实做到了尽快完成拍摄并尽快播出。这样一来在八月底的时候，这部戏已经完成了后期制作，只等手续完备、各大卫视安排好档期，就能播出了…… 第971章 别太专心 很多事情不专心很难做好，但专心也未必就一定能做好。 ………………………… 其实这部纯商业仙侠偶像剧将来播出效果如何，对于陆雨驰是大公司的翻身之作，对于韩士奇是坐上陆雨驰大公司市场总监位置的资本，可对于王小猫来说就是无关紧要的了。 钱？名气？王小猫看得本就不重，更何况本就有着种种会火的优势，之后又有了大公司的宣传和制作，通过这部戏能够获得的钱和名气王小猫已经或注定能得到了。 如果非说有什么值得他期待的，那就是这是第一部根据他改编的影视作品。这算是个他的心结，通过这部仙侠偶像剧却不能充分满足他。 因为他原著写的哪是什么仙侠偶像啊？他那可是一部灵异。改成仙侠是为了拍成电视剧好过审，增添偶像元素则是为了充分的商业化。而为了照顾杨米的心情和外形条件，他就连原著中女主角的人物原型、女主角习惯的言谈举止都改了。 他还只是编剧而已，导演和演员在拍摄中还会二次创作，剪接和特效等后期制作又是一种再创作。现在的他已经有了比较丰富的电视剧拍摄、综艺节目制作的经验，他根本不用看将来播出的成片效果、甚至不用看全了拍摄过程，就能确定这片子基本已经看不出他原著的面貌和精髓了。 所以整个七月，王小猫虽然仍在陆雨驰蓟县影视基地住着，却没怎么理睬剧组拍摄的事，就专心构思要给杨米写的现实题材正剧剧本。专心倒是专心了，可王小猫实在没什么灵感。 这其实是个挺正常的现象，很多事情不专心很难做好，但专心也未必就一定能做好。 不错，天津蓟县山清水秀，乾隆就曾说过：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陆雨驰的影视基地中更是古香古色，与世隔绝。王小猫是选了个应该说最适合为创作找灵感的地方，专心构思新剧本。可他没写过现实题材，他是写灵异的，最初《苏东坡》剧本倒是个正剧，可那算历史题材、是古代的事，这就叫隔行如隔山。 他觉得陆雨驰此前说了那么多道理和好处倒是都对，可他编个什么故事才能把自己的所学所会都在一个人身上体现出来，而剧本本身还不能是爽文、还得是个现实题材正剧？ 再者这个剧本是为了杨米想要转型而写的，是不是主要还不能太过突出剧中这个有着这么多本事的男主角？是不是更应该把重点放在女主角身上？ 想着都头疼，真正写起来可谓要么下不了笔，要么就是写多少删多少。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八月上旬，剧组已经杀青，韩士奇带着大家离开蓟县去北京做后期了。而王小猫则回到了天津市区的别墅新家，整天就在同小区他和杨米新开的小型超市里盯着，这才终于有了些想法、才终于正式开始动笔了…… …… 八月上旬王小猫终于不再为没有新剧本的灵感而苦恼了，可是韩士奇的苦恼却从这个时候正是开启了。 韩士奇到了北京是要给这部仙侠偶像剧制作后期的，可陆雨驰却让他不用太过专注后期制作的事，有专业的团队制作，整天在那待着干什么？ 即便韩士奇自封是艺术总监，也确实一直负责这部片子整体的筹备、管理、调度等工作，可“总监”是干什么的呢？至少陆雨驰觉得“总”就是自己不办事、交给手下人去做，“监”就是等别人做好了拿过来，自己看看行不行、不行就提提修改意见，最多偶尔捎带着去看一眼过程就行了。 片子只要拍好了，不用等后期制作全都完成，像原先韩三哥的这种经营了近三十年的、娱乐圈内最顶级存在的大公司，也能看出好坏了。 何况这部片子没拍完之前就能看出会火，正是因此陆雨驰才有如今的计划、公司才同意收购的。所以这个时候对于陆雨驰、对于公司来说，韩士奇已经顺利完成了这个解救公司困境的任务，已经镀好了金准备上任了。 于是整个八月，陆雨驰更多是让刚刚进入公司的韩士奇，尽快熟悉这间新的、对于韩士奇来说前所未见之大的娱乐公司。 “我是让你来当公司市场总监的，其实这个翻译都不准，应该说是公司的首席营销官——CMO！懂吗？”陆雨驰当时对韩士奇说。 “不知道，我——知道WBO。” “就你这个德行的，进了WBO不得让人一拳打死啊？一部片子后期制作，你捎带着管管就行。你应该想着怎么给公司赚钱、怎么占据市场、怎么塑造公司的形象，所以你就得尽快了解公司内部的架构、人事、制度方面的问题。”陆雨驰估计这么说韩士奇也未必能懂，又说， “这就相当于古时候带兵出去抢地盘、抢人口钱粮，但是你想做到这些，你得先知道了自己手里有什么兵，你才能带兵出去打仗啊，这么说明白了吗？” “明白倒是明白了，可你觉得我是带兵打仗的材料儿吗？” “确实不是。其实我本来没想让你当首席营销官，你比较适合当个首席运营官——COO，就是管理公司内部日常的事儿。可这公司首席运营官那孙子没犯什么事儿，我没理由给他拿下来。 其实倒是可以调任，可我以后还想用这个人，现在我才刚接手公司就调他，我怕他会多想。只能将来稳定了再说，但是你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先锻炼一下自己。 再说你也不是没这个底子，你自己开的那个直播公会，不都是你出去拉生意吗？你指着谁？那时候不是你整天烦着我、非要找我合作吗？现在更好了，你手下有一批人帮你做这些事儿，你就指挥调度就行，不用亲自冲锋陷阵。 不但不用亲自冲锋陷阵，你也不是来专心做一件事儿的，你是要负责很多事儿的，全凭你自己亲力亲为你干得过来吗？所以本就应该是种三心二意的状态，放手让他们去干嘛。你就放轻松、眼界开阔一点儿，才更能盯好了他们……” 第972章 有灾难就有救星 没灾难也可能有救星，只不过我们状态良好、条件优越的时候感受不是那么明显，甚至根本感觉不到。 ………………………… 放轻松？ 陆雨驰是说让韩士奇放轻松，陆雨驰自己说得也确实轻松，可韩士奇能轻松得了吗？ 韩士奇明白首席营销官也好、首席运营官也好，或者叫做市场总监也好、运营总监也好，都是陆雨驰对他的提拔，也都是陆雨驰对他的倚重。 而面对陆雨驰的提拔，韩士奇就觉得应该有所成绩，不让公司其他人挑出他和陆雨驰毛病；面对陆雨驰的倚重，他就觉得更应该有所回报，切切实实能帮陆雨驰坐稳位置。所以他肯定做不到轻松面对，反而除了陆雨驰交代的让他熟悉公司的人事物，他自己还想学习很多商业知识。 唉！高考时都没这么上过心。 可不是上心就能取得好的效果，韩士奇倒是经商多年，可他的那种公司和作坊也差不了多少。买了很多商业的教材，才发现自己实在看不太懂。 八月中旬到月底还好，陆雨驰会在公司里带着韩士奇一同熟悉公司的情况、一同参加很多会议和应酬，并有意的在外人面前捧着韩士奇。 到了九月，陆雨驰就基本不怎么在公司待着了。韩士奇知道的表面原因是陆雨驰忙着这部挽救公司的片子的一些列发布会和宣传活动，好让公司的人看到新任董事长是何等亲力亲为、是何等急于挽救公司，韩士奇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个原因，陆雨驰其实也是有意在公司消失。 陆雨驰本就喜欢消失式管理，将来也必然如此，得让公司的人逐渐习惯他的这种状态。同时他近期也只有处于半消失状态，才能真正看清公司的哪些人应该降职或开除，哪些人应该加薪或调任到更合适的位置上。 再者等到陆雨驰和韩士奇坐稳位置，陆雨驰越是消失，公司的人也就越会拿韩士奇当回事。也不止韩士奇，要管理一间这么大的公司，陆雨驰肯定还会继续安插、拉拢、培养自己的势力，而这个道理对于这些未来的势力同样适用。 这些掌权、驭人之术韩士奇目前肯定不懂，当然他也顾不上去了解、没兴趣去弄懂。他只知道自从陆雨驰很少来公司开始，这个九月对他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有灾难就有救星。 其实没灾难也可能有救星，只不过我们状态良好、条件优越的时候感受不是那么明显，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别人帮了自己。 韩士奇的感觉当然明显，他的救星就是龙仲游。别看和龙仲游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但一起做过音乐的人特别容易亲近，后来两人更是一起成立了一个扶持年轻乐手的小公司。 最主要的是，龙仲游起码是在天津最有钱的一家中掌管着自家公司一定的事物，韩士奇学习教材时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龙仲游。而龙仲游那么大的老板也确实给他耐心解答了，却不是解答教材中的那些术语…… “你弄明白那些词儿，就会做生意了？”龙仲游在电话中笑问韩士奇，“我刚才让你跟我说说陆雨驰到底都跟你说什么了，就是想要确认他的意图，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指望你作为市场总监给公司创造多少业绩。他不是说了嘛，让你放轻松、让你三心二意、让你不必冲锋陷阵，就交给手下人去做。” “他那应该就是好心让我宽心、不给我压力，我自己不能那么没眼力见儿吧？就安心什么都不做的坐在这么高位置上。”韩士奇说到。 “好心？让你宽心？说了半天——你跟我说的是同一个陆雨驰吗？他有那人性吗？他要是有那个人性、有那个好心，他压根儿就不让你进他公司了。不止对你，对小猫儿也是一样，让人家一个个剧本儿连着写，他反正不累。 他这个人啊，只要他觉得是好事儿、或者应该做的事儿，联合任何人、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做成。可也别说，他这样倒是能够激发自己、跟他合作的人的更大潜能，就是有点儿过度使用了。可这也是他的优点，也是这么多人愿意跟着他做事儿的原因。 就好像你跟他一起开娱乐公司，可你能想象仅仅两年他就成了娱乐圈儿老大吗？但他就是做到了。所以他跟你说的这些绝对不是宽慰、不是客气，是他就想让你这么做，你这么做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让公司马上有多少生意，尤其不是让你去拉多少生意，该做这些事儿的员工自然会去做，他是要让你帮他盯着公司。 毕竟他才刚接手公司，你得帮他盯着他不在的时候公司里的人有什么反应，哪个是忠的、哪个是奸的。也正好利用他不在，你的水平又欠缺，看看下面儿人的办事能力。” “好像是这么回事儿。诶？那他怎么不跟我明说呢？”韩士奇又问。 “呵，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什么事儿都爱装逼，搞得自己很神秘、很高端的样子。”龙仲游这是实话，可也是玩笑，紧接着则说， “他没明说，你还给了自己这么大压力呢。他明说是让你帮他盯着，你觉得这是大事儿，可能就显得不自然了。他明说就是利用你不行，才能看出公司哪个有能力，又伤你自尊。你需要一种自然的、不特意盯着的状态，才能看清善恶忠奸。 这就是老子说的无为而治，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做，是让下面儿的人觉得你什么都没做，不限制他们、不打压他们，但你利用这种状态让他们更容易暴露缺点或激发潜力。你心里全都明白，有一天到了你不出手不行的时候，你出手他们也觉得应该应分、也没觉得你过多干涉。事实上他这个时候故意离开公司，也是这个意图。 说到这儿我倒想多说一句，你自然的同时，你想学学、想提升一下自己也是对的。毕竟现在他不需要你做什么，可你在这个位置待久了还是应该有点儿这方面的知识和水平。”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买了好多书。”韩士奇忙说。 “听我说完啊……” 第973章 暗下苦功 暗下苦功、尽快提升自己，让短板不再是短板，才可以真正的、永久的把曾经的短板隐藏起来。 ………………………… “你学是应该的，也是个好事儿，但学这些不是死扣术语和名称，这又不是英语考级。学，首先得有个好心态。趁着陆雨驰近期没指望你什么，就像他说的你应该放轻松，边盯着、边做着、边学着。”龙仲游抽了口烟，又接着对电话那边的韩士奇说， “你现在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又死读书，看见书比看见了祖宗还敬畏呢，那能学得好吗？读书是拿来用的，不是让你敬畏、让你跟它较劲的，何况你买的那些书也没什么用。 就像陆雨驰，有点儿经商水平吧？你看他有工夫出书吗？就算他有那个工夫，有人看他的吗？所以你就能想象那些有工夫出书的人写的书到底能有多大作用。” 韩士奇忙问：“你也需要学吗？那你学这些都看什么书？” “天赋再高，也没有不需要学的人。就像王小猫儿，他有那个天赋吧？他那个环境可以说是曲艺界里高等学府了吧？他带着耳朵在自己家里听几句，都比别人到处学、到处问强，可你问问他能不学、不练吗？只不过他学和练没让你看见。至于我看什么书……” “哦，对，你们这些大老板是不是都看《孙子兵法》？” “别总大老板、大老板的，这东西首先跟大小没关系。真要是就得分个大小，你又想学，那你就得把自己当成那个大的。你刚才说《孙子兵法》，为什么很多人把它用在商业上？其实这正应了我刚才说的——什么样的人写商业的书才管用。 经商成功的没时间或者没兴趣写书，而经商不成功的写了书又没用，就得找其他领域的经典又能引用到商业上的，你提到《孙子兵法》就正好符合。 我当然会看《孙子兵法》，你也可以看看。可那都不算最高级的用在经商、管理上的古籍。你再有空可以看看《道德经》，它是讲世间万物的客观真理的，所谓商业不过是世间万物中的人的一种行为而已，必然也包括在其中……” 见龙仲游挂了电话，此前就在龙仲游家、看着龙仲游跟韩士奇通电话的陆雨驰笑说：“真行，可贵的倒不是你能猜出我特意不在公司是什么意图，那对你来说太正常了，可贵的是你这份儿教老韩这么多东西的耐心啊。” “我不耐心怎么着？你把人家扔在北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教自己跑了。人家问到我这儿了，正好儿今天我又不上班，我能不管吗？” “理由儿你刚才不都帮我说了嘛。” “没‘都’说。那些理由你是有，手底下全是敌人的部下，你必须暗中观察他们。可其实还有一点，你是怕露怯。”龙仲游边说边点了支烟。 “厉害……” 两年前陆雨驰开娱乐公司都是玩票的性质，甚至最初只想做个自己喜欢的、属于自己的综艺节目，当时是跟杨米话赶话赌气一般就开了娱乐公司。 短短两年的时间他竟吞并了在娱乐圈经营了将近三十年、当今娱乐圈最顶层存在的大公司，尽管在这两年中他学了很多，却终究还谈不上精通。 他能打败韩三哥，是家学渊源、自己努力的商业水平，是计谋手段、心思眼光的充分发挥。但要坐稳这个位置、经营好这么大的娱乐公司，他就只能靠前者、不能靠后者，而前者还要加上高明的驭人之术。 这就好比一个开国皇帝打江山时、一个后继之君争皇位时，都可以用计谋手段、也必须用，但当这个皇帝坐江山时，就是用王道正气、驭人之术管理国家了。 陆雨驰的驭人之术没问题，可他家学渊源、自己努力学习到的商业水平都是关于房地产的，在经营娱乐公司方面就相对薄弱很多了。 但他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而公司的人还都跟随了他的敌人那么多年，所以他故意消失除了要暗中观察公司员工的人品和能力如何，也是为了不让自己的真实水平在员工面前暴露太多，要不然他还真不好管理这些自己敌人的老部下了。 他需要趁这段时间隐藏自己的短板，而隐藏自己的短板并不是为了面子，是为了保存威望、便于管理员工，是对别人隐藏、不是自己无视，那样也根本隐藏不住。所以在隐藏之余，他要尽快暗下苦功、尽快提升自己，让短板不再是短板，也就可以真正的、永久的把曾经的短板隐藏起来了。 陆雨驰这次是正好跟着那部仙侠偶像剧的主创团队来天津举办一系列的宣传活动，活动第一场结束后，主创团队中的杨米就跑去找王小猫了，万茜茜也急着回家看看孩子。 其实陆雨驰也很想他的一儿一女，但对于一个商人来说，他的商业帝国也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就先找龙仲游，要跟龙仲游、江家两兄弟、杨光照和陆风翔这些常年在天津的他新公司的股东，开个小范围股东会，顺便跟杨光照请教、学习。 别看杨光照这个人的性格比陆雨驰还不着调，但杨光照的商业才能一直就是陆雨驰心里这辈子都应该学习、却永远不可能达到的水平。 能跟这样高度的前辈学习，对于如今处境的陆雨驰来说已经是很有必要的了。何况他现在的重点是这间大娱乐公司，而通过上次杨光照对万茜茜“点赞事件”的分析和建议，他就明白做网站、跟娱乐圈多有接触的杨光照在这方面一定能帮他。 暗下苦功也不是闭门造车，该请教的就得请教。可杨光照有个毛病，总喜欢彰显自己的事业有多大、工作有多忙，不忙也得显得自己很忙。所以陆雨驰拉上龙仲游，一个股东会的吸引力和必要性未必够，但龙仲游对其舅舅杨光照一个电话就够了…… …… 陆雨驰在暗下苦功，向高人求教。韩士奇听了龙仲游的讲解和建议，也有了努力的方向。而王小猫经历了灵感枯竭期之后，最近在天津倒是很惬意…… 第974章 真正的随意 有放不下的东西、想隐藏的东西，就不可能做到真正的随意。 ………………………… 七月王小猫在陆雨驰那个亭台楼阁、古香古色，又与世隔绝的影视基地里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直到八月上旬回了天津，整天待在新开的超市里一边卖货一边构思，还要应付那些随时可能来骚扰他的“女粉丝”，反而有了灵感。现在已是九月了，他也已经进入了每天都会创作一定字数的稳定状态。 一开始他也不太理解，后来他明白了，他要写的是现代的现实题材正剧，在那古香古色的地方有什么用？倒不如就在更接近现实状态、更接地气的地方。 哪里能有小超市里接地气呢？摆的是柴米油盐日用品，来的是形形色色世俗人。 就比如刚才进来的这位，看现在还好一些，刚进来时那是什么打扮？九月的天津很冷吗？这位刚才愣是帽子、口罩、风衣、墨镜都配齐了，弯腰驼背、含胸低头的就走进来了，每走几步还得左顾右盼一番。就像这种打扮、举止的人，得亏这是在白天呢，要是在晚上，什么都甭问，先打一顿、再送警局，一点都不冤…… “你这写的是我吗？”参加完在天津的宣传活动，直奔小超市找王小猫的杨米，看了王小猫刚刚写下的几行，问着。 其实她心里还挺开心的，八月初剧组杀青之后，她就全国各地到处忙，而那时王小猫对这个剧本还没什么灵感、还没起笔。也是刚才进来才知道原来王小猫这次不止是写给她的剧本，写的还就是他们的事。 这其实也正是王小猫为什么自从回了天津、坐在超市里才更有灵感的原因，像杨米刚才进来的那一幕是何等熟悉？当时王小猫和陆雨驰的表姐梁依欣在他的小烟酒店里多年不见、重逢闲聊，杨米就是这种打扮、鬼头鬼脑的进来盯着。 现在想起来觉得真有意思，王小猫笑着反问：“不是你、还是我啊？你见过我什么时候穿得跟做贼一样？” “那我有什么办法？你现在也是明星，应该能理解我。” “你错了，我现在有了点儿知名度，就更不理解你了。你看我——穿得多接地气，再看你——你一直就这样儿，我拿这身儿理解你？” 如今的王小猫也是明星了，这个小超市又地处高档住宅区，他倒是没穿大裤衩子、跨栏背心，可也是一身很随意的休闲穿，起码不像杨米刚进来时连脸都没露出多少。 而杨米今天是来找王小猫的，他俩暂时还不想公开关系，所以倒算是有个穿成这样的正当理由，可不跟王小猫在一起、甚至还没认识王小猫的时候，也没少如此。 其实杨米也不太理解、也非常羡慕——王小猫怎么成名后依然可以穿得这么随意，而她、也包括大多数的明星就不行。毕竟明星也需要只属于自己和亲友的空间，走在街上被认出来很麻烦。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是，被认出来麻烦我也有体会了，可当明星不就是盼着能被认出来、享受那种感觉嘛。就算没盼着，可这个必然现象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吧？再说你们也不是什么私事儿都低调啊，有的时候还故意高调博关注呢。 所以你们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是因为怕被‘粉丝’烦、怕暴露什么私事儿吗？不‘只是’。更是因为你们穿成这样儿，也就没了光鲜亮丽的一面。你们更想让别人看到那样的你们，可现实中都得吃喝拉撒……文人不说脏话，反正不能整天都穿着高贵、奢华的礼服吧？ 说白了，你们也需要随意的时刻，可你们放不下形象，想隐藏不光鲜的一面，就不能真正的随意。其实我不应该说‘你们’，我也是一样。只不过你会觉得我随意是因为我恰恰不在乎形象，反而还为了那些小女生只关注我的形象、忽略我的相声烦。 可我也有我在乎的、放不下的、想隐藏的东西，所以事实上我跟你们也没什么区别。就比如咱俩的关系，其实我这几天写剧本儿就在想啊，总这么藏着多累啊？不如咱们就公开吧。自己能做到了真的随意、洒脱，管别人说什么呢？”说着，王小猫点了支烟。 “真哒？！”杨米脱口而出。 “你公司能答应就行。” “我没问题。你怎么想通的？” “说起来得感谢你啊。” “哼哼哼，感谢我什么嘛，你也会哄人了。” “我说真的……” 王小猫是感谢杨米让他更深入娱乐圈，也感谢杨米让他写现在这个正在创作的现实题材正剧剧本。 如果没认识杨米，王小猫既然答应跟着陆雨驰和韩士奇做综艺节目，也会接触娱乐圈，但接触和深入是两回事。郭小铁还只是在相声上捧王小猫，杨米却是或有意、或无心的把王小猫所学所会的各个方面都在娱乐圈里推了一把。而杨米这样一个女人成了王小猫的女朋友，也是他在娱乐圈努力最大的动力和必要。 王小猫倒不是感激杨米帮着他、或激发他自己努力换来如今的名气，也不是感激名气带来的财富，而是更深入娱乐圈就把娱乐圈看得更清楚。 王小猫懒得提圈内那些肮脏龌龊的人和事了，就说那些再正常不过的恋爱、结婚、生子、离婚，甚至谁和谁是朋友、谁和谁关系不好，竟然都需要遮遮掩掩，哪怕穿个衣服、打个哈欠，都需要先看看场合。 赚了再多钱，活得却跟贼一样，且是被看押起来的贼。就别说自在了，纯粹就是浑身的、时时刻刻的难受，图什么？关键难受了半天，那些正大光明的事真能瞒得住也行，毕竟在特殊行业、特殊环境就有特殊的规则，可实际上还瞒不住。 娱乐圈表面的光鲜繁华、圈内错综复杂的利益牵扯就像是一座牢笼，在这座牢笼中利益虚荣铸造的枷锁，监管部门、圈内媒体和圈外公众联合组建的“探照灯”、“狱卒”，可比实际的监狱夸张多了。所以等瞒不住的时候就是打自己的脸，除非在事情揭露之前就出狱了…… 第九百八十一章问心无愧 此章节正在?⑨9努力更新此章节g，请稍后刷新访问 ⑨?9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хsсoм推荐大神热书：范建明李倩倩——王者归来 主角：范建明李倩倩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第001章美女同学 终于回来了！ 走出火车站的范建明，看到熟悉的街道，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七年的海外漂泊终于结束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今天的他，不仅仅只是衣锦还乡，他还要报复，向所有曾经欺负过他，藐视过他，排斥甚至陷害过他的人，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不管是谁，只要欠了他的，这次都要索回！ 为了更加看清昔日债主们丑恶的嘴脸，范建明隐藏了富可敌国的身份，踏上回乡的火车之前，他买了一身地摊货。 他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首先要找的就是当年的黑中介。 范建明走出火车站，正准备朝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从范建明身边驶过，突然在前面的路边停了下来。 范建明走到跑车旁边时，车窗玻璃降了下来，一张美艳无比的脸庞侧过头，取下墨镜冲着范建明惊愕地喊了一声：“犯贱？” 范建明循声转过脸去一看，同样惊愕道：“方雅丹？” “真的是你呀？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看错了。”方雅丹头一摆，“上车吧！” 方雅丹，江城土豪家的千金，当年与李倩倩被誉为校花双子星，行走在校园里的洛天依和乐正绫！ 范建明赶紧上车，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为之一振。 方雅丹穿着一身连衣裙，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两条雪白的腿不仅像过去一样耀眼，而且性感了许多，范建明忍不住干咽了一口。 “好多年不见了，听说高中毕业之后，你就到国外打工去了，现在混得怎么样？” “什么打工呀？我那叫劳务输出，就是在外国的工地上搬砖。” “收入挺不错的吧？”说着，方雅丹也打量了一下范建明。 和过去相比，范建明的个子高了一点，皮肤黑了一点，身材也魁梧了一点，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开口，小时候的那副贱相又出来了。 “别谈收入的事，当年遇上了黑中介，我们到的那个国家连年战火，逃命都来不及。这不，回国之前又被当地的不明武装洗劫一空，要不是大使馆资助，我连回来的飞机票都买不起。” 看他一身地摊货，方雅丹相信了他说的话。 方雅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李倩倩欲哭无泪的样子，眼里立即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 “对了，”方雅丹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当年你好像一直暗恋李倩倩，对吗？” 何止是范建明，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几乎所有男同学都暗恋过李倩倩和方雅丹。 “谁说的？我暗恋的是你！” 这话要出自张国栋的嘴里，方雅丹免不了一阵兴奋，可惜是出自范建明的嘴里，方雅丹只是微微扬了一下嘴角。 方雅丹微微一笑：“想不想娶李倩倩做老婆呀？” 范建明愣住了。 “想的话，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保证她嫁给你！” 范建明一脸震惊！ “别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看在都是老同学的份上，我打算成全你们。” 范建明无语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 李倩倩不仅长得美，老爸好像还是在某单位当领导的，除了钱没有方雅丹家多，若论地位和品位，只在方雅丹之上，她丫的凭什么替李倩倩做主？ 范建明不屑道：“方大美女，你把我当妇女节过吗？” “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 “带了身份证吗？” “连护照都在身上。” 方雅丹点开车载电话，范建明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李倩倩的名字，小心脏居然不由地激动起来。 “倩倩，files/article/htl/33/33639/带上你的身份证到民政局来，我在门口等你。” “民政局，现在？好……吧。” 李倩倩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和方雅丹一样，可以渗透到人的骨子里。 从李倩倩的语气中，范建明感觉李倩倩对方雅丹十分尊敬，而且态度极度的谦卑，怎么回事？ 方雅丹把车停到了民政局门口，立即叫范建明下车。 “来这干什么？”范建明问道。 “打结婚证呀！files/article/htl/33/33639/刚刚没听见吗？李倩倩马上就赶过来。” “你的意思是——” “刚刚不是说了，我让李倩倩嫁给你！” “方大美女，你这玩笑开的有点过，而且一点也不好笑。” 没一会儿，李倩倩打的赶到，一脸焦急之色，连看都没看旁边的范建明一眼，直接跑到了方雅丹的面前。 和方雅丹的艳丽相比，李倩倩素雅了许多，一身长衣长裤，虽然把她苗条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但给人感觉却过于单薄。 范建明仔细地观察了她们两个，如果说过去她们是洛天依和乐正绫的话，现在却有点像白娘子和小青。 方雅丹挽起李倩倩的胳膊，把她拽到了旁边，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李倩倩看到那张卡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 没等方雅丹开口，files/article/htl/33/33639/李倩倩抢先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不再跟张国栋来往。” “不，我的条件变了。”方雅丹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范建明，对李倩倩说道，“只要你嫁给他，不仅仅肾脏的钱，手术费以及你父亲恢复的费用，我可以全部承担。” 李倩倩一下愣住了。 和张国栋分手是一回事，让她嫁人是另外一回事。 她转过头来，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站在边上的范建明：“犯贱？”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范建明，尴尬地笑了笑，李倩倩差点晕了过去。 看到李倩倩绝望的样子，方雅丹的心里特别爽。 她努力掩饰着得意之色，说了句：“倩倩，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再说了，范建明可是出国‘深造’回来的，抱着这么个金龟婿回家，说不定你从此咸鱼翻身，将来有什么事我还得仰仗你呢！” 方雅丹是在故意羞辱李倩倩，李倩倩也只能忍受这种羞辱，但她们却不清楚，对于天下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今天的范建明，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金龟婿。 只可惜李倩倩始终不明白，一直抱着金饭碗到处要饭。 眼泪在李倩倩的眼眶里直打转：“雅丹，我们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已经答应不再跟张国栋来往了，你又何必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倩倩，你需要的可是六十万，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总不能以借你六十万的代价，换来你像个怨妇一样，整天让张国栋牵挂吧？只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他才会对你彻底死心！” 李倩倩终于明白，方雅丹不仅要跟她抢夺张国栋，而且还要羞辱她一辈子！ 问题是范建明，犯贱…… 为了拯救父亲，李倩倩伸手一抹羞辱的泪水，绝望但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9⑨?/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⑨9?/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第九百八十二章既然跟我在一起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我不管，你既然跟我在一起，我又特别大男子主义，我觉得你受了委屈就不行！” ………………………… “我没委屈！我就是喜欢你，你已经足够好了，跟你在一起就踏实，你还能这么想我更知足了！我以前那个……反正他不会反思自己。”杨米打断了王小猫的话。 王小猫却笑说：“我觉得他不会反思可能是因为他也一直活在虚幻的世界里。我是深居简出、昼夜颠倒的整天写灵异，让我逐渐忘了现实，他在娱乐圈那么多年，就能想起现实了？其实难度更大。 整天立于人前时，就被前呼后拥、众星捧月，时间久了自己就真拿自己过分当回事儿了。不在人前时又如何？能大大方方的交友恋爱吗？就连只跟三两个朋友逛逛街、吃吃饭都不行。就像你刚才进来时说的，随时有可能有人跳出来对你们表示崇拜、实则是一种骚扰。 可自己拿自己当回事儿，又确实有太多人捧着，其实呢？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就别说这些，对社会、对老百姓真有多大的贡献吗？哪怕不管别人，能自己独善其身在这个圈儿里有几个？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可就是能整天享受那些虚幻的崇拜。 所以这个圈子的很多人思想很现实，却工作生活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别人过分吹捧就看不清自己，长时间不能正常的休闲娱乐就接触不到最现实的、最接地气的人和事，又怎么反思现实的东西呢？ 当然，我管不着他，我也希望你忘了他过去对你的好和坏。你跟我在一起，我又想到了这些，我就觉得你有委屈。你可能觉得我还算不错，也希望别人知道你找到了一个自己爱的不错的男人，我却一直没满足你，你不委屈？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我不管，你既然跟我在一起，我又特别大男子主义，我觉得你受了委屈就不行！还别说大男子，哪怕是个小男人，也该想着把自己感受到的——自己女人的委屈消除了吧？女人一句‘我没委屈’，就算了？ 用黄大今的话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只可惜他也就是在节目里、影视剧里展现这种霸气，现实中他做不到，不然杨小莹也……反正我想做到，所以你既然一直希望公开我们的关系，咱们就公开吧……” 其实王小猫说完这些，差点脱口一句“尽快结婚吧”，可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杨米盼着，既然在一起不是玩、是认真的，也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的，何况他们早已见了彼此的父母、订了婚，可他同时也知道杨米盼着不代表马上就能做。 娱乐圈的明星每天那么忙、那么多工作应酬，那些事都是当天才接的？今天做的工作可能在几个月前、甚至一两年之前就早早的定下了，而每天忙碌的同时，只要没想退圈就又会有很多新的工作接下。 王小猫若是说出这句话，他估计杨米肯定会推掉很多，就不说因此跟公司产生矛盾，自己的经济损失也是巨大的。王小猫是不太在乎钱，可他不希望杨米为了他损失掉辛苦赚来的钱。 他也知道自己如果说出这句的同时，绝对说不出“结婚后杨米不用退出娱乐圈”。他再反思，他也不是神，他终究还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他没那么伟大。 真的结了婚，自己的老婆整天全国各地的跑，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见上一面，并且每天跑的地方、做的工作还是在混乱复杂的娱乐圈中，王小猫自认受不了、也不放心。 何况真在婚后还延续这种状态，对感情、对婚姻就好吗？如果影响到了感情和婚姻，受伤的不也有杨米吗？而杨米每天延续这种状态，疲惫的、苦恼的、可能在圈内受气的不也是杨米吗？ 陆雨驰倒是在劝王小猫写现在这个现实题材正剧剧本、演剧中男主角时，也建议王小猫能允许杨米婚后只要不过多的跟媒体、跟观众、跟娱乐圈打交道就好，偶尔参演些正剧、演的时候纯粹当个正常工作也挺好的。 王小猫觉得有道理，愿意考虑陆雨驰这个建议。但是他不用问也知道——杨米公司之前给杨米接的工作，显然跟陆雨驰说的这种状态没什么关系，所以他觉得结婚的事还是慢慢再说吧。 不过暂不考虑结婚和公开恋情没有什么冲突，所以王小猫最近不但有了这个想法，其实他还设想好了如果杨米同意，他们该如何公开。 第一步就是打开这间超市的门！ 王小猫最近虽然每天都来超市，也很喜欢坐在收银台有人过来结账就忙活一会、没人就写写剧本的感觉，虽然没有了他以前闭关写书的那种清净，还经常被人打扰，但这样更有利于他写这部现实题材的剧本。 可他享受这种感觉，有些时候却要待在楼上的办公室里，不是办公、也反而无心创作，而是为了躲人。 自从杨米上次拍了那个宣传短片，片中他和杨米在这家小超市出现过，每晚晚上、周末，反正就是年轻人比较有空的时候，就会有一大群人来这个超市等着看他和杨米。 杨米哪在啊？他就得应付着。通常都是女的多、男的少，一惊一乍的多、真正能买多少东西的少。所幸有杨米给他配的六个保镖在他躲进办公室的时候可以替他、可以维持超市内外的秩序，不然他赶上那些人来了正常营业都费劲，真是让他不胜其烦…… “哼！女的多、男的少，你还不胜其烦？我说这么长时间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想不起找我呢，原来你……” “合着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听见一句女的多、男的少？你刚才还说跟我在一起就踏实呢，你到底听不听我说？” “说、说，我就是——感慨一下咱们生意火……” 所以有时候因为那些太过热情的年轻人就不能正常营业，刚才杨米来了，王小猫更是让保镖直接把店关了。既然决定公开，他就准备把店门打开，和杨米一起面对那些人…… 《谁难受谁知道》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九百八十三章第二步 有第一步就该有第二步，哪怕一步就够了也得提前想好第二步，万一第一步不行，不能让自己就寸步难移了。 ………………………… 只要打开店门，王小猫和杨米在一楼待着，就算杨米再装扮上也能有人认出来。何况王小猫根本没打算让杨米装扮，就这么大大方方等着那些太过热情的年轻人，就故意让他们看到。 具体他们看到之后会怎么想、怎么说，王小猫和杨米暂时不做明确回应，但那些人看到了，告诉别人、发到网上，自然有更多人议论此事。 即便那些人今天恰巧都没来，超市也会有别人来，而王小猫和杨米也不能就一直待在超市里，走出去一样会有人看到。效果只是大小不同而已，没有性质区别…… “天津人大多对所谓明星的热衷不会太夸张，而这样被小范围一群人看到、咱俩又暂不回应，影响力也不会太大，就算是给正式公开做个铺垫、预热吧。 正好儿咱们剧组会在天津做一系列宣传活动，你们刚刚完成了第一场，这个时候咱俩的事儿传出来，没定论就更能引起讨论，也算是帮着剧组宣传了。” “哈哈，猫哥，我以为你对娱乐圈儿——挺排斥的，想不到你还挺懂这个圈儿里的炒作、博关注手段。” “看也看明白了，又没什么复杂的。只不过热衷这个圈子的人大多年轻，你们这些手段吸引他们太容易了。这就是明着告诉外人咱们是帮剧组宣传，可他们知道了，也还是忍不住会讨论。这一类手段我谈不上排斥，别用那些下作的、坑人骗人的就好。” “那——咱们到底什么时候给公众一个明确答复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这是第一步，有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陆雨驰做事就喜欢这样。咱俩这是需要两步，可要是他，哪怕一步就够了也必然提前想好第二步，万一第一步不行，不能让自己就寸步难移了。他这人人品太差，不过说到办事儿——有时候还真得跟他学学……” 王小猫说陆雨驰人品差是玩笑、也是他们的交情，当着面也敢这么说，不过他对陆雨驰有时候做事的风格确实不太认同。但经过陆雨驰为黄河滔报仇、为娱乐圈除害的事，他更能理解陆雨驰作为一个商人有时不得已的作风和手段。 有了第一步的预热，王小猫的第二步依然有助于他们这部戏的宣传活动，而且是和宣传活动捆绑在一起的。 剧组主创人员在天津的第一场宣传活动王小猫没有参加，那是一个发布会，一群人坐在那里侃侃而谈一部纯商业剧的拍摄有多么艰辛、立意有多么深刻，下面一群人嘁哩喀喳用闪光灯回应着，他实在不太喜欢那种感觉。 他准备参加第二场宣传活动，那是一档综艺节目为了配合他们剧组宣传特别录制的一期专题，他就是准备利用这期节目当着现场观众、网络和电视机前观众的面，公开他和杨米是恋人。 为此他特意帮着那档节目的主持人、常驻嘉宾写了些能很自然引出这个话题的发言稿，然后他和杨米再半真实的讲述一下。对于他们相恋的具体时间、已经订了婚的程度，还是回避的好…… …… 晚上回到万茜茜这里，陆雨驰听住在同一小区同一排的王小猫和杨米说了王小猫这个想法，实在为他俩高兴，尤其为王小猫。 陆雨驰明白，从这时起王小猫真的可以做一个好男友、好丈夫了。好并不是王小猫付出了多少，而是杨米最需要什么；好也未必就能让杨米幸福，关键是王小猫能做到好的同时，杨米对他还那么依赖且迷恋。 更让陆雨驰高兴的是王小猫已经开始用娱乐圈的手段了，尽管这次依然是阳谋，不过总比王小猫对这个圈子的人和事都那么排斥要好。 陆雨驰都没想到，在王小猫带给他的好消息短短几天后，他就接到了另一个更令他惊喜的消息，这个消息就是关于同样在同一排住着、最近却是空着的那栋别墅的主人——韩士奇的。 说句实在话，相比王小猫，陆雨驰更加为韩士奇高兴。王小猫本就有这个头脑，只是愿不愿意用在娱乐圈里、跟娱乐圈里的人学的问题，而韩士奇的进步实在让陆雨驰没有想到。 前几天韩士奇跟龙仲游通了一个很长的电话，在电话中龙仲游讲了讲陆雨驰把韩士奇自己留在北京新公司的意图，也告诉韩士奇不能死读商业教材，看哪些书才更有帮助。其实说着这些，龙仲游等于也给韩士奇规划了几步路。 陆雨驰让韩士奇盯着那间刚刚接手不久、满是敌人老部下的公司，韩士奇就需要无为而治。因为莫说韩士奇水平终究有限，即便陆雨驰在这个时候也是如此，他们如果急着“有为”，那些人为了反抗也好、为了自保也好，都只会更“有为”。 一部《道德经》最核心的思想当然是道，而道的本质就是无为的。 韩士奇每天在公司里只是晃晃悠悠，让自己部门员工做着他们该做的事就好。他对公司其他部门、其他同事的公事不会干预，在态度上也是既不亲近、又不高傲，见了谁都是很正常的打招呼、很正常的交流。更多时候他会离开公司出去晃悠，只是出去和回来的时间从不固定。 在陆雨驰看来这是个很好的状态，不过多干涉，既能降低员工承受的压迫感和紧张情绪、激发员工潜力和成就感，又能隐藏自己专业水平上的不足。 而带人不露喜怒，就能让别人摸不清自己的性格和喜好，也就找不到自己的弱点。同时态度平常，让别人不会心生抵触，可又不过分热情亲和，就让别人不敢轻易讨好谄媚。在别人摸不清自己的同时，反而更容易看清别人。 不定时的离开、回到公司，等于是给了员工一种不敢偷懒耍滑的“自由”。毕竟高层管理者没时时刻刻死盯着员工，却时时刻刻可能冒出来。手机\端 《》\\ 无为而治只是韩士奇的第一步，此外当然还有第二步…… 《谁难受谁知道》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九百八十四章何为至理 此章节正在?⑨9努力更新此章节g，请稍后刷新访问 ⑨?9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хsсoм推荐大神热书：范建明李倩倩——王者归来 主角：范建明李倩倩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第001章美女同学 终于回来了！ 走出火车站的范建明，看到熟悉的街道，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七年的海外漂泊终于结束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今天的他，不仅仅只是衣锦还乡，他还要报复，向所有曾经欺负过他，藐视过他，排斥甚至陷害过他的人，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不管是谁，只要欠了他的，这次都要索回！ 为了更加看清昔日债主们丑恶的嘴脸，范建明隐藏了富可敌国的身份，踏上回乡的火车之前，他买了一身地摊货。 他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首先要找的就是当年的黑中介。 范建明走出火车站，正准备朝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从范建明身边驶过，突然在前面的路边停了下来。 范建明走到跑车旁边时，车窗玻璃降了下来，一张美艳无比的脸庞侧过头，取下墨镜冲着范建明惊愕地喊了一声：“犯贱？” 范建明循声转过脸去一看，同样惊愕道：“方雅丹？” “真的是你呀？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看错了。”方雅丹头一摆，“上车吧！” 方雅丹，江城土豪家的千金，当年与李倩倩被誉为校花双子星，行走在校园里的洛天依和乐正绫！ 范建明赶紧上车，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为之一振。 方雅丹穿着一身连衣裙，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两条雪白的腿不仅像过去一样耀眼，而且性感了许多，范建明忍不住干咽了一口。 “好多年不见了，听说高中毕业之后，你就到国外打工去了，现在混得怎么样？” “什么打工呀？我那叫劳务输出，就是在外国的工地上搬砖。” “收入挺不错的吧？”说着，方雅丹也打量了一下范建明。 和过去相比，范建明的个子高了一点，皮肤黑了一点，身材也魁梧了一点，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开口，小时候的那副贱相又出来了。 “别谈收入的事，当年遇上了黑中介，我们到的那个国家连年战火，逃命都来不及。这不，回国之前又被当地的不明武装洗劫一空，要不是大使馆资助，我连回来的飞机票都买不起。” 看他一身地摊货，方雅丹相信了他说的话。 方雅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李倩倩欲哭无泪的样子，眼里立即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 “对了，”方雅丹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当年你好像一直暗恋李倩倩，对吗？” 何止是范建明，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几乎所有男同学都暗恋过李倩倩和方雅丹。 “谁说的？我暗恋的是你！” 这话要出自张国栋的嘴里，方雅丹免不了一阵兴奋，可惜是出自范建明的嘴里，方雅丹只是微微扬了一下嘴角。 方雅丹微微一笑：“想不想娶李倩倩做老婆呀？” 范建明愣住了。 “想的话，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保证她嫁给你！” 范建明一脸震惊！ “别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看在都是老同学的份上，我打算成全你们。” 范建明无语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 李倩倩不仅长得美，老爸好像还是在某单位当领导的，除了钱没有方雅丹家多，若论地位和品位，只在方雅丹之上，她丫的凭什么替李倩倩做主？ 范建明不屑道：“方大美女，你把我当妇女节过吗？” “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 “带了身份证吗？” “连护照都在身上。” 方雅丹点开车载电话，范建明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李倩倩的名字，小心脏居然不由地激动起来。 “倩倩，files/article/htl/33/33639/带上你的身份证到民政局来，我在门口等你。” “民政局，现在？好……吧。” 李倩倩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和方雅丹一样，可以渗透到人的骨子里。 从李倩倩的语气中，范建明感觉李倩倩对方雅丹十分尊敬，而且态度极度的谦卑，怎么回事？ 方雅丹把车停到了民政局门口，立即叫范建明下车。 “来这干什么？”范建明问道。 “打结婚证呀！files/article/htl/33/33639/刚刚没听见吗？李倩倩马上就赶过来。” “你的意思是——” “刚刚不是说了，我让李倩倩嫁给你！” “方大美女，你这玩笑开的有点过，而且一点也不好笑。” 没一会儿，李倩倩打的赶到，一脸焦急之色，连看都没看旁边的范建明一眼，直接跑到了方雅丹的面前。 和方雅丹的艳丽相比，李倩倩素雅了许多，一身长衣长裤，虽然把她苗条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但给人感觉却过于单薄。 范建明仔细地观察了她们两个，如果说过去她们是洛天依和乐正绫的话，现在却有点像白娘子和小青。 方雅丹挽起李倩倩的胳膊，把她拽到了旁边，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李倩倩看到那张卡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 没等方雅丹开口，files/article/htl/33/33639/李倩倩抢先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不再跟张国栋来往。” “不，我的条件变了。”方雅丹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范建明，对李倩倩说道，“只要你嫁给他，不仅仅肾脏的钱，手术费以及你父亲恢复的费用，我可以全部承担。” 李倩倩一下愣住了。 和张国栋分手是一回事，让她嫁人是另外一回事。 她转过头来，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站在边上的范建明：“犯贱？”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范建明，尴尬地笑了笑，李倩倩差点晕了过去。 看到李倩倩绝望的样子，方雅丹的心里特别爽。 她努力掩饰着得意之色，说了句：“倩倩，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再说了，范建明可是出国‘深造’回来的，抱着这么个金龟婿回家，说不定你从此咸鱼翻身，将来有什么事我还得仰仗你呢！” 方雅丹是在故意羞辱李倩倩，李倩倩也只能忍受这种羞辱，但她们却不清楚，对于天下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今天的范建明，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金龟婿。 只可惜李倩倩始终不明白，一直抱着金饭碗到处要饭。 眼泪在李倩倩的眼眶里直打转：“雅丹，我们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已经答应不再跟张国栋来往了，你又何必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倩倩，你需要的可是六十万，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总不能以借你六十万的代价，换来你像个怨妇一样，整天让张国栋牵挂吧？只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他才会对你彻底死心！” 李倩倩终于明白，方雅丹不仅要跟她抢夺张国栋，而且还要羞辱她一辈子！ 问题是范建明，犯贱…… 为了拯救父亲，李倩倩伸手一抹羞辱的泪水，绝望但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9⑨?/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⑨9?/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lt; 第九百八十五章万物循环 万物自身本就要遵循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的规律，而外界因素今天对你有利，明天可能就成了你的不利条件。 ………………………… 这间公司被韩三哥搞得风雨飘摇、形象股价齐跌，顶层的存在出现问题，本来作为圈内次顶层存在的公司等着看笑话都算是客气的，正常来讲还应该暗下黑手、踩上几脚才对。 问题是圈内次顶层存在的公司老板都有哪些？就是王爷、戚武等少数几个人。 王爷跟韩家三兄弟合作了那么多年，本就有一些韩三哥公司的股份，而戚武则是在陆雨驰对付韩三哥过程中，帮着陆雨驰在暗中收购了公司一些股份。这二位都是这间公司的股东，也肯定是支持陆雨驰的，如今等于三方联合了起来，其他次顶层存在的公司还敢异想天开吗？ 所以有了这个前提，又有了陆雨驰接手公司两个月中对于公司的整改，再加上一个谁都能看出必然会火的仙侠偶像剧的项目捏在手里，虽然公司还没恢复到之前最鼎盛时期的状态，却依然是当今娱乐圈最顶层的存在。 而如今的韩士奇已经是这间娱乐圈最顶层存在、且没有之一的大公司的市场总监了，用陆雨驰的话说这个翻译还不太准，还有个听着更高端的名称叫首席营销官。九九九)( 韩士奇这样的身份在娱乐圈必然是巴结他的人多，他还用得上过去那些赔笑脸、装孙子的拉生意手段吗？即便是到了非用不可的时候，也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去用。事实上如今的他要是在娱乐圈内跟谁应酬一下，那都不叫“拉生意”了，那叫“给别人机会”。 有了这样的前提，再加上他手下的那些人在这样圈内最顶层的公司锻炼了多年、能力都很强，他找来生意真的体现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就不能达到让自己在公司更有威信、不给陆雨驰丢脸的目的。 所以他现在首先要做的不是从外面找到生意、不是给别人什么机会，而是自己创造生意。当他听了龙仲游的指点，又发现在公司各类业务中的短板正是他的强项音乐时，他觉得机会也就来了。 当然韩士奇擅长音乐、热爱音乐，也不是要在音乐市场没落的情况下大搞唱片公司，那不是差异化经营，那是作死。 “随身听”这个概念早就有，起码对作为八零后的韩士奇来说早就有，很小的时候自己或者自家的叔伯哥哥用的是那种装磁带的随身听，等自己青春年少的时候就开始听cd随身听了。 这本来是促进唱片行业发展的事，韩士奇作为音乐方面的专业人士更是这种设备的拥护者。可到了新千年前后，p3版本的随身听出现，这种原先促进唱片行业发展的东西，却变成了掐死行业的元凶。 起初还好，人们对这种东西不是太了解，而且这种过于小巧的设备挂在身上，也没有cd随身听那么大的在当年还算奢侈品的东西能够满足虚荣心。而对于韩士奇和很多音乐发烧友来说，p3都是受损的音乐格式，音质别说不如cd、简直就是垃圾。 不过随着这种设备的普及，也随着电脑、网络的普及，人们就渐渐发现了它的好处。 尽管音质的问题解决不了，可下载歌曲不仅方便，而且当年在网上下载歌曲想找正版都难，总比一张张的买十几、二十块钱的cd好吧？这是在家里的体验，还有个好处就是作为一个随身听带出去也不用经常换盘，毕竟一张cd才多少首歌，可p3容量多大？ 这样一来，还买磁带、cd的人就越来越少，在家里就可以网上听歌，走出去又有这么一个用不着cd的设备，唱片行业的下滑也就开启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面对这种下滑趋势的因素，形成了一个恶性的循环，又或者单纯是唱片行业自身问题、与他人无关，反正就是从新千年开始、尤其到二零一零年之后，行业中无论歌手唱功、还是音乐作品的质量，与十年代、新千年初真的是天壤之别！ 偏偏这个时候唱片行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网络下载和p3这种音乐格式的可怕，开始维护版权，终于在网上开启了正版音乐付费下载。可你自身过硬的时候没想起来，你不行了开始要钱了？ 说实在的，二零一零年之后的歌手和音乐作品，起码在韩士奇心里也配不上cd的音质、也犯不着花钱去听了。而且随着传统影视作品、综艺节目越来越成熟，随着网络直播、手游的新兴，人们的精神享受渠道太多了，非得跟你质量不行、还要花钱的唱片较劲？ 想到这里，韩士奇是着实觉得龙仲游说的“天地万物都是处于不断循环的状态之中”的这句话太对了！ 万物自身本就要遵循盛极必衰、物极必反的规律，就好像唱片行业自身的后继无人；而外界因素今天对你有利，明天可能就成了你的不利条件，就好像随身听和网络对唱片行业的先促进后摧毁。 可龙仲游后面的话给韩士奇的启发更深，既然天地万物是处于循环状态、有强的同时就得有弱的，这让韩士奇想到了如何在公司内部“差异化经营”之后，又想明白一个道理：今天的有利因素到明天可能就变成了不利因素，那么反过来说昨天的不利因素到今天不也可能就变成了有利因素吗？ 唱片行业整体没落了，而从新千年开始、尤其到二零一零年后行业内部的歌手水平和作品质量又大不如前，所以今天才有那么多的人听到一首老歌就十分激动。 这不是跟不上时代、也并不全是先入为主的好感和情结，而是如今这个时代的音乐真的不行、真的跟过去没法比，何必放着经典老歌不回顾，非要“跟上时代”听垃圾呢？ 这个现象还不止在音乐领域，音乐只是没落得相对早些，影视作品同样如此。很多人宁可回味服装、道具、特效都受时代限制的老片，也懒得去看制作技术大幅提升之后的新剧，而这不正是一个循环之中的机会吗？ 第九百八十六章音乐不该被遗忘 音乐不该被遗忘，因为那是远远早于文字的人类情感表达方式。 ………………………… 正因为影视作品和音乐作品一样，很多人宁愿却回味制作水平受限的经典老片，也不想看制作水平倒是不错、但演员演技和剧情设定都不怎么样的新剧，所以如今的很多综艺节目请来老片的剧组演员重聚一堂，才会那么的吸引观众，而这——也就让韩士奇有了主意。 当然，韩士奇不是要做这样请老片剧组演员重聚的综艺节目。 他要在公司凸显自己的水平、树立自己的威信，不但要在公司的薄弱业务音乐上与公司的其他人形成“差异化经营”，还不能跟公司外面善于这类节目的强者去硬碰，何况他们公司本就已经有了这类综艺节目。 而且这类综艺节目做到如今跟风的越来越多，有新意的却越来越少。重复的剧组、重复的演员在不同的节目上，重复的假装见到彼此的惊喜和激动，再重复地说着一些拍摄过程中的趣事，也确实没什么意思了。 但韩士奇觉得可以借用这个剧组的框子，在请来剧中演员吸引关注度的同时，却要把重点放在影视金曲上。请来当年这些歌曲的词曲、编曲创作者和演唱者，带着观众回味这些歌曲，也聊聊这些歌曲当初创作的灵感、背后的故事，制作过程中遇到了那些困难或惊喜。 很多时候对于很多人来说，突然听到一首经典影视剧中的主题曲、插曲、片尾曲、甚至只是配乐，脑海中就会立即闪现起剧中的画面，心里就像见到了一位久违的至交好友一样激动。 光听那些演员彰显着自己当年拍戏下水、吊钢丝不腻吗？听听这些影视金曲——可能没那些演员那么“辛苦”，却绝对都是耗费脑力心力、带着感情和故事的创作过程不好吗？ 唱片行业的没落、音乐市场的萎靡，对于行业内的从业者固然是种悲哀，可对于已经成为经典的音乐作品却让它们更加保值。而音乐不该被遗忘，因为那是远远早于文字的人类情感表达方式。 陆雨驰听了韩士奇这个想法当然开心，他首先开心的不是因为韩士奇构思出这样的一档节目确实是韩士奇自己为公司创造的弥补公司短板的生意，也不是这单生意能让如今处境下的他和韩士奇的位子坐得更稳，甚至不是韩士奇经过龙仲游指点真的做到了想出个差异化经营的思路，而是韩士奇初步构思的这档节目本身的内容和立意已经很值得他开心了。 开心就得庆祝，陆雨驰就足足买了半人来高的两大框海蟹，给给万茜茜一家放下一筐半，带着另外半筐海蟹来到了隔壁王小猫和杨米的家跟他俩一起吃。 陆雨驰并不只是带来了螃蟹，他还带来了自己接着韩士奇初步构思的进一步想法，要跟王小猫说说。他觉得第一期节目，就可以做他们那个《苏东坡》剧组主创人员和配乐团队的聚会。 那部《苏东坡》电视剧的配乐部分当时就是韩士奇和龙仲游等几人负责的，现在这档综艺节目的主意又是韩士奇想出的，韩士奇本来在公司就能凭此出风头了。如果再加上第一期节目的内容也是以韩士奇为主，对韩士奇作为一个明星的知名度也会有帮助。 当然陆雨驰也就是随着一想，既然跟王小猫说，就是希望听听身为他阳谋方面智囊的王小猫的意见。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这个月份儿的螃蟹还是稍微早点儿，天还不冷，越到天冷梭子蟹临近交配的时候啊……” “你他妈……我现在不是让你发挥你厨子的专业，我是想听听你作为一个策划的意见。”陆雨驰无奈地说。 “策划？我策划什么啊？老韩这不是都策划好了？”王小猫边说着，边递给了杨米一只他精心挑选认为肥美的螃蟹。 王小猫是照顾着杨米吃螃蟹，陆雨驰这个人肯定得把他想聊的正事说完，也不管王小猫抬不抬头了，他点了支烟，接着说，“他这就是个很初步的构思，对于他都已经属于超长发挥了，得有具体策划案啊。我正犹豫这事儿呢，这个节目放在哪个公司制作呢？ 要是从商业角度、从我和老韩的实际处境，应该放在那边儿的大公司做。可我又觉得他这个想法儿挺好、也挺有情怀的，要是在咱们公司做……”九九九)( “别别。”王小猫不太懂商业，但他懂自己哥们、也懂得人情世故，“听说老韩这次连《道德经》都读上了，你问问他会背《三字经》吗？就为了在你那公司有所表现，为了给自己长脸、也为了不给你丢人，你换个公司做合适吗？你啊，就踏踏实实、全心全意让你公司更专业的策划和制作团队配合他吧……” 其实除了商业和形势上的理由，王小猫说的这些陆雨驰也不是不明白，但他刚接手那间大公司仅仅两个月，对公司的感情还不是太深，何况原先的小公司是他们哥们三个开的，就更有感情。但是王小猫接下来的说话，对他就很有用了。 “但是你刚才那个想法儿不行。人家老韩这是以经典老片儿的影视金曲为卖点，你整个去年才播的是要给他捣乱吗？尤其第一期更得突出节目的基调、渲染怀旧的氛围，让观众听见那里的音乐就触动。 即便想做咱们那个、做了确实有利，可也得放在后面儿，还得有个合理的说法儿。比如每两期节目组自选的怀旧主题之后，加上一期通过观众投票、满足观众需求的节目。 我并不是建议你在这上作假啊，可是——投票结果怎么样——观众哪知道？前两期之后先来一期真正观众投出来的，再两期之后再来一期也是观众投出来却不知道结果的——真正的。” 陆雨驰一挑大指，说：“高！要不我怎么找你商量呢，这半筐螃蟹真没白买。你们这个文人要是就想挖空心思坑个谁啊，被坑的那个人还得佩服你们的人品。行了，不说这个了，你们俩就准备在过两天的节目里公开恋情了？” “怎么了？” 《谁难受谁知道》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九百八十七章什么都不重要了 此章节正在?⑨9努力更新此章节g，请稍后刷新访问 ⑨?9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хsсoм推荐大神热书：范建明李倩倩——王者归来 主角：范建明李倩倩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第001章美女同学 终于回来了！ 走出火车站的范建明，看到熟悉的街道，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七年的海外漂泊终于结束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今天的他，不仅仅只是衣锦还乡，他还要报复，向所有曾经欺负过他，藐视过他，排斥甚至陷害过他的人，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不管是谁，只要欠了他的，这次都要索回！ 为了更加看清昔日债主们丑恶的嘴脸，范建明隐藏了富可敌国的身份，踏上回乡的火车之前，他买了一身地摊货。 他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首先要找的就是当年的黑中介。 范建明走出火车站，正准备朝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从范建明身边驶过，突然在前面的路边停了下来。 范建明走到跑车旁边时，车窗玻璃降了下来，一张美艳无比的脸庞侧过头，取下墨镜冲着范建明惊愕地喊了一声：“犯贱？” 范建明循声转过脸去一看，同样惊愕道：“方雅丹？” “真的是你呀？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看错了。”方雅丹头一摆，“上车吧！” 方雅丹，江城土豪家的千金，当年与李倩倩被誉为校花双子星，行走在校园里的洛天依和乐正绫！ 范建明赶紧上车，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为之一振。 方雅丹穿着一身连衣裙，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两条雪白的腿不仅像过去一样耀眼，而且性感了许多，范建明忍不住干咽了一口。 “好多年不见了，听说高中毕业之后，你就到国外打工去了，现在混得怎么样？” “什么打工呀？我那叫劳务输出，就是在外国的工地上搬砖。” “收入挺不错的吧？”说着，方雅丹也打量了一下范建明。 和过去相比，范建明的个子高了一点，皮肤黑了一点，身材也魁梧了一点，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开口，小时候的那副贱相又出来了。 “别谈收入的事，当年遇上了黑中介，我们到的那个国家连年战火，逃命都来不及。这不，回国之前又被当地的不明武装洗劫一空，要不是大使馆资助，我连回来的飞机票都买不起。” 看他一身地摊货，方雅丹相信了他说的话。 方雅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李倩倩欲哭无泪的样子，眼里立即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 “对了，”方雅丹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当年你好像一直暗恋李倩倩，对吗？” 何止是范建明，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几乎所有男同学都暗恋过李倩倩和方雅丹。 “谁说的？我暗恋的是你！” 这话要出自张国栋的嘴里，方雅丹免不了一阵兴奋，可惜是出自范建明的嘴里，方雅丹只是微微扬了一下嘴角。 方雅丹微微一笑：“想不想娶李倩倩做老婆呀？” 范建明愣住了。 “想的话，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保证她嫁给你！” 范建明一脸震惊！ “别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看在都是老同学的份上，我打算成全你们。” 范建明无语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 李倩倩不仅长得美，老爸好像还是在某单位当领导的，除了钱没有方雅丹家多，若论地位和品位，只在方雅丹之上，她丫的凭什么替李倩倩做主？ 范建明不屑道：“方大美女，你把我当妇女节过吗？” “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 “带了身份证吗？” “连护照都在身上。” 方雅丹点开车载电话，范建明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李倩倩的名字，小心脏居然不由地激动起来。 “倩倩，files/article/htl/33/33639/带上你的身份证到民政局来，我在门口等你。” “民政局，现在？好……吧。” 李倩倩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和方雅丹一样，可以渗透到人的骨子里。 从李倩倩的语气中，范建明感觉李倩倩对方雅丹十分尊敬，而且态度极度的谦卑，怎么回事？ 方雅丹把车停到了民政局门口，立即叫范建明下车。 “来这干什么？”范建明问道。 “打结婚证呀！files/article/htl/33/33639/刚刚没听见吗？李倩倩马上就赶过来。” “你的意思是——” “刚刚不是说了，我让李倩倩嫁给你！” “方大美女，你这玩笑开的有点过，而且一点也不好笑。” 没一会儿，李倩倩打的赶到，一脸焦急之色，连看都没看旁边的范建明一眼，直接跑到了方雅丹的面前。 和方雅丹的艳丽相比，李倩倩素雅了许多，一身长衣长裤，虽然把她苗条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但给人感觉却过于单薄。 范建明仔细地观察了她们两个，如果说过去她们是洛天依和乐正绫的话，现在却有点像白娘子和小青。 方雅丹挽起李倩倩的胳膊，把她拽到了旁边，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李倩倩看到那张卡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 没等方雅丹开口，files/article/htl/33/33639/李倩倩抢先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不再跟张国栋来往。” “不，我的条件变了。”方雅丹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范建明，对李倩倩说道，“只要你嫁给他，不仅仅肾脏的钱，手术费以及你父亲恢复的费用，我可以全部承担。” 李倩倩一下愣住了。 和张国栋分手是一回事，让她嫁人是另外一回事。 她转过头来，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站在边上的范建明：“犯贱？”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范建明，尴尬地笑了笑，李倩倩差点晕了过去。 看到李倩倩绝望的样子，方雅丹的心里特别爽。 她努力掩饰着得意之色，说了句：“倩倩，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再说了，范建明可是出国‘深造’回来的，抱着这么个金龟婿回家，说不定你从此咸鱼翻身，将来有什么事我还得仰仗你呢！” 方雅丹是在故意羞辱李倩倩，李倩倩也只能忍受这种羞辱，但她们却不清楚，对于天下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今天的范建明，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金龟婿。 只可惜李倩倩始终不明白，一直抱着金饭碗到处要饭。 眼泪在李倩倩的眼眶里直打转：“雅丹，我们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已经答应不再跟张国栋来往了，你又何必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倩倩，你需要的可是六十万，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总不能以借你六十万的代价，换来你像个怨妇一样，整天让张国栋牵挂吧？只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他才会对你彻底死心！” 李倩倩终于明白，方雅丹不仅要跟她抢夺张国栋，而且还要羞辱她一辈子！ 问题是范建明，犯贱…… 为了拯救父亲，李倩倩伸手一抹羞辱的泪水，绝望但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9⑨?/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⑨9?/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第九百八十八章机缘巧合的传统 此章节正在?⑨9努力更新此章节g，请稍后刷新访问 ⑨?9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хsсoм推荐大神热书：范建明李倩倩——王者归来 主角：范建明李倩倩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第001章美女同学 终于回来了！ 走出火车站的范建明，看到熟悉的街道，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七年的海外漂泊终于结束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今天的他，不仅仅只是衣锦还乡，他还要报复，向所有曾经欺负过他，藐视过他，排斥甚至陷害过他的人，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不管是谁，只要欠了他的，这次都要索回！ 为了更加看清昔日债主们丑恶的嘴脸，范建明隐藏了富可敌国的身份，踏上回乡的火车之前，他买了一身地摊货。 他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首先要找的就是当年的黑中介。 范建明走出火车站，正准备朝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从范建明身边驶过，突然在前面的路边停了下来。 范建明走到跑车旁边时，车窗玻璃降了下来，一张美艳无比的脸庞侧过头，取下墨镜冲着范建明惊愕地喊了一声：“犯贱？” 范建明循声转过脸去一看，同样惊愕道：“方雅丹？” “真的是你呀？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看错了。”方雅丹头一摆，“上车吧！” 方雅丹，江城土豪家的千金，当年与李倩倩被誉为校花双子星，行走在校园里的洛天依和乐正绫！ 范建明赶紧上车，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为之一振。 方雅丹穿着一身连衣裙，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两条雪白的腿不仅像过去一样耀眼，而且性感了许多，范建明忍不住干咽了一口。 “好多年不见了，听说高中毕业之后，你就到国外打工去了，现在混得怎么样？” “什么打工呀？我那叫劳务输出，就是在外国的工地上搬砖。” “收入挺不错的吧？”说着，方雅丹也打量了一下范建明。 和过去相比，范建明的个子高了一点，皮肤黑了一点，身材也魁梧了一点，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开口，小时候的那副贱相又出来了。 “别谈收入的事，当年遇上了黑中介，我们到的那个国家连年战火，逃命都来不及。这不，回国之前又被当地的不明武装洗劫一空，要不是大使馆资助，我连回来的飞机票都买不起。” 看他一身地摊货，方雅丹相信了他说的话。 方雅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李倩倩欲哭无泪的样子，眼里立即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 “对了，”方雅丹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当年你好像一直暗恋李倩倩，对吗？” 何止是范建明，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几乎所有男同学都暗恋过李倩倩和方雅丹。 “谁说的？我暗恋的是你！” 这话要出自张国栋的嘴里，方雅丹免不了一阵兴奋，可惜是出自范建明的嘴里，方雅丹只是微微扬了一下嘴角。 方雅丹微微一笑：“想不想娶李倩倩做老婆呀？” 范建明愣住了。 “想的话，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保证她嫁给你！” 范建明一脸震惊！ “别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看在都是老同学的份上，我打算成全你们。” 范建明无语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 李倩倩不仅长得美，老爸好像还是在某单位当领导的，除了钱没有方雅丹家多，若论地位和品位，只在方雅丹之上，她丫的凭什么替李倩倩做主？ 范建明不屑道：“方大美女，你把我当妇女节过吗？” “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 “带了身份证吗？” “连护照都在身上。” 方雅丹点开车载电话，范建明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李倩倩的名字，小心脏居然不由地激动起来。 “倩倩，files/article/htl/33/33639/带上你的身份证到民政局来，我在门口等你。” “民政局，现在？好……吧。” 李倩倩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和方雅丹一样，可以渗透到人的骨子里。 从李倩倩的语气中，范建明感觉李倩倩对方雅丹十分尊敬，而且态度极度的谦卑，怎么回事？ 方雅丹把车停到了民政局门口，立即叫范建明下车。 “来这干什么？”范建明问道。 “打结婚证呀！files/article/htl/33/33639/刚刚没听见吗？李倩倩马上就赶过来。” “你的意思是——” “刚刚不是说了，我让李倩倩嫁给你！” “方大美女，你这玩笑开的有点过，而且一点也不好笑。” 没一会儿，李倩倩打的赶到，一脸焦急之色，连看都没看旁边的范建明一眼，直接跑到了方雅丹的面前。 和方雅丹的艳丽相比，李倩倩素雅了许多，一身长衣长裤，虽然把她苗条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但给人感觉却过于单薄。 范建明仔细地观察了她们两个，如果说过去她们是洛天依和乐正绫的话，现在却有点像白娘子和小青。 方雅丹挽起李倩倩的胳膊，把她拽到了旁边，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李倩倩看到那张卡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 没等方雅丹开口，files/article/htl/33/33639/李倩倩抢先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不再跟张国栋来往。” “不，我的条件变了。”方雅丹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范建明，对李倩倩说道，“只要你嫁给他，不仅仅肾脏的钱，手术费以及你父亲恢复的费用，我可以全部承担。” 李倩倩一下愣住了。 和张国栋分手是一回事，让她嫁人是另外一回事。 她转过头来，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站在边上的范建明：“犯贱？”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范建明，尴尬地笑了笑，李倩倩差点晕了过去。 看到李倩倩绝望的样子，方雅丹的心里特别爽。 她努力掩饰着得意之色，说了句：“倩倩，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再说了，范建明可是出国‘深造’回来的，抱着这么个金龟婿回家，说不定你从此咸鱼翻身，将来有什么事我还得仰仗你呢！” 方雅丹是在故意羞辱李倩倩，李倩倩也只能忍受这种羞辱，但她们却不清楚，对于天下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今天的范建明，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金龟婿。 只可惜李倩倩始终不明白，一直抱着金饭碗到处要饭。 眼泪在李倩倩的眼眶里直打转：“雅丹，我们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已经答应不再跟张国栋来往了，你又何必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倩倩，你需要的可是六十万，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总不能以借你六十万的代价，换来你像个怨妇一样，整天让张国栋牵挂吧？只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他才会对你彻底死心！” 李倩倩终于明白，方雅丹不仅要跟她抢夺张国栋，而且还要羞辱她一辈子！ 问题是范建明，犯贱…… 为了拯救父亲，李倩倩伸手一抹羞辱的泪水，绝望但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9⑨?/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⑨9?/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第九百八十九章进了一个圈子 进了一个圈子，且暂时还离不开这个圈子，对这个圈子中瞧不上的事也就没有了意义，有的时候还得利用这些事。 ………………………… 到了杨米生日这天，王小猫和父母来到了北京与杨米及其父母一起吃这顿公开他和杨米恋情的直播生日宴。 因为王小猫准备席间表演节目，地方就选在了龙仲游开的那种三四桌的大包间且里面带小舞台的那种饭店。既然有舞台，王小猫还叫来了他家北京无忧茶馆的演职人员。一来人多更有氛围，二来借着这个机会犒劳一下大家，再者他只是表演一段相声，其余时间这些演员可以助兴。 不止王小猫这边找人助兴，杨米的父母也请来了不少他们北京这边的亲戚，还真有一种在北京补办一场订婚宴的架势。对这些人王小猫都很熟悉了，熟悉到看见他们的脸就似乎闻到了酒味…… 陆雨驰是提前几天就到了北京，毕竟刚接手这边的大公司，再无为而治也得暂时把重点放在这边。这场直播是他的提议，他自己当然要来，何况他和王小猫是什么关系？而韩士奇也是如此，加上又是帮韩士奇公会、也需要公会工作人员配合，所以韩士奇反而比王小猫来得还早。 除了这些亲友，郭小铁和于大谦也来了。于大谦是有酒就不会错过的，而郭小铁则是来帮王小猫助演的。 王小猫是真没打算麻烦郭小铁，他说相声有自己的搭档，而且今天为了用相声的方式公开他和杨米的恋情，照他的安排他还必须捧哏、他本身也更喜欢捧哏。 而郭小铁那么忙、那么红的相声演员，总是为了帮他特意抽出时间，他也不好意思。再说郭小铁总喜欢让他逗哏、还总喜欢给他捧哏，可郭小铁的捧哏让他实在不太舒服。 但是郭小铁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还是一定要来。既然王小猫为了公开恋情编排的相声必须捧哏，这次倒是答应逗哏了。王小猫觉得这样也好，郭小铁有着巨大的“粉丝”量，而且在王小猫看来那些“粉丝”大多还是不太理智的那种。那么郭小铁来了，王小猫和杨米公开恋情如果遭人非议，郭小铁的“粉丝”就上了。 想到这些，王小猫也觉得挺可笑的。进了一个圈子，且暂时还离不开这个圈子，对这个圈子中瞧不上的事也就没有了意义，不但没有意义，有的时候还得利用这些事…… …… “节目是一场接着一场啊。” 郭小铁此时已经和王小猫站在了小舞台上准备说相声，他习惯如此进入相声的“垫话”部分。 “师哥，咱俩今天是——‘开场’。” 这句话通常是前面有了一两场演出、之后上台的演员说着比较合适，王小猫作为一百多年曲艺世家传人，知道哪怕闲聊天一般的不同“垫话”，也都有各自的规矩。 当然他相信郭小铁虽然不是曲艺世家传人、连“门里出身”都不是，但是以郭小铁对传统规矩的热爱、勤学好问的劲头，肯定能明白这里的区别。 所以他觉得郭小铁显然是故意抛出了这么一句，他能够接上就接上，他若一时忽略，反正在场的除了他的父母、他带的演员、于大谦、勉强再加杨米，其他人都属于外行。但他肯定要接上，所以故意噎了郭小铁这句，凭着他俩开场的两句话先让观众笑笑。 “你……”别看岁数不大，可都是在曲艺圈子里混了几十年的人，郭小铁脸上故作尴尬、略有嗔怒，其实心里还挺高兴的。“不是，我那意思是说后面儿还有别的节目呢。” “哦哦，您说得是。” “今儿可是个好日子，著名女星杨米八十……不是，三十五岁整寿！” “这哪儿‘整’了？”王小猫赶忙打断了郭小铁的话，又接着说，“您小时候学的数学不是‘十进制’、都是‘五进制’？” “不是，你今天怎么总跟我……你今天是捧哏你别忘了，你也别忘了我逗哏的风格，你一个捧哏的还敢惹我？”郭小铁故意用着叫嚣的语气和语调。 “怕你啊？你不就会说捧哏演员的爸爸吗？我不是于老师，我老爷子就姓‘王’、还就在下面儿坐着，我看你敢说吗？” 郭小铁讪笑着对台下的王大虎欠身点头，恭恭敬敬喊了声“师叔”，这样的举动是给观众解释一下王小猫刚才的话，毕竟辈分是他们圈里的事，外人从何得知？他随后转而又对王小猫说：“我是不敢说虎叔，但在台上我可以说你。” “我有什么怕你说的？” “我……你当然各方面都不错，那我说你媳妇儿。” “我没媳妇儿。” “虎叔，这没法儿演了，您儿子捧哏总刨活啊……” 这当然不是刨活，这是故意用刨着使的方式制造笑点。郭小铁说自己能挖苦捧哏的，王小猫立马说出他有什么方式、可是对自己无效，接着郭小铁想说谁，王小猫还没谁，就类似于传统相声《八不咧》中的手法。 不过王小猫今天如此编写这段相声，除了要制造笑点外，也是为了引出他和杨米的恋情。果然郭小铁假装诉苦一番之后，紧接着就“找到了”突破口。 此时王小猫还在说着：“我没辙，我不刨活不行啊。你也知道真正喜欢我相声的观众没多少，大多都是觉得我长得还凑合，我得保护好自己的偶像包袱啊。” “你保护好你的‘包袱’了，我说相声的‘包袱儿’怎么抖开呢？我不管你为什么，反正你‘刨’我，就别怪我也‘刨’了。你小子是没结婚、没媳妇儿呢，可你有对象啊。外人不知道，我是你师哥，我还能不知道吗？ 各位观众您都看见了，他小子不仁，就不怪我不义了。我今天跟您各位爆个料，他不但有女朋友，他那女朋友还就是今天过生日的、正在台下坐着傻乐的杨米！” 郭小铁此时说的就是王小猫编的词，他当然也要按照王小猫的安排——根本不理王小猫此时的假意求饶与阻拦，又抢着对王小猫说了几句更加坐实此事的话…… 《谁难受谁知道》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九百九十章公开恋情 知道应该公开，或者说到了不得不公开的地步，但心里可能依然觉得没有必要，或者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 郭小铁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又抢着对王小猫说了几句更加坐实此事的话：“哦，我刚才要说你媳妇儿，你刨我活说你没媳妇儿？ 那好啊，那你当着杨米、当着杨米父母的面儿说一句，就说你跟杨米搞对象不是奔着结婚去的，你就没想过有天娶杨米、就没想让她有天变成你媳妇儿。你说出来，就算我刚才说错了。” “别别别……师哥，我……我错了。我有媳妇儿，在那儿坐着呢，现在还不是，将来至少我也盼着她是。”王小猫故作尴尬。 “诶！这就对了嘛！”郭小铁则是满脸得意，又说，“早这样我就不给你爆料了，可既然都说到这儿了，我就给观众朋友们讲讲你跟杨米怎么认识、恋爱的，再展望一下你们将来的婚礼。 小猫儿大家都知道，是我们天津一个才子，模样儿大家也都能看出来，为人还仗义、心善，这人没挑儿了。这么好一人，可就是心高气傲，谁都看不上眼儿，反正可着全天津卫没一个能配得上他的，就把婚事儿给耽误了。 杨米大家也熟悉，地道的北京人，正经胡同儿里长大的。当初住哪儿来着？我也忘了，是七大胡同啊，还是九大胡同啊？” “您说的是八大胡同吧？”王小猫接了一句。 “诶？嗯！对对！”郭小铁尽力点着头。 “这是正经胡同儿里长大的？” “不许拿自己女朋友开玩笑。” “是我拿啊、还是你拿呢？” “反正你在天津找不着对象了、杨米也单身，两边儿我都认识啊，我就给做了回媒，我就去八大胡同……” 至此，王小猫改编后与郭小铁和说的这段相声就算是正式“入活”了。 其实这段就是传统相声红事会，过去都是逗哏演员说捧哏演员的父母当年从有人说媒到结婚时的过程和仪式。表演时很多人是在垫话部分找笑料，正式入活后包袱反而不多，也没有大段贯口展示功力，通常通过讲述红事中间恶搞胡说、穿插过去办白事仪式制造笑料。 这样的段子显然说起来不易，王小猫个人感觉这一段自少马爷马志明表演之后，已经不太适合再说了。要说只是功力追不上前辈高人，那是自己没本事、拿不动这块“活”，关键时代也不同了。 因为这个段子讲的是过去找人说媒、婚礼各项仪式，少马爷是四十年代生人，就生在解放前，搭档黄族民也没小几岁，是新中国刚成立时生人，父母结婚必然更早。 他们俩说这段首先有可信度，而观众也多少能够听得懂。虽然到了十年代他们表演这段的时候，已经有几十年没人举办过去那种婚礼了，可当时听他们说相声的观众大多二三十岁，对于过去多少还有个朦胧的概念。 如今再说这段就难了，还别说王小猫，就比如郭小铁和于大谦吧。于大谦是六十年代末生人，他父母结婚再早也得是六十年代的事吧？就不可能举办这样的婚礼。虽说相声都是假的，可这种假的是说相声的实质，不是让人一听就明显知道是假的，何况观众对于那个时代的仪式也不了解了。 作为过去风俗仪式的普及也行，可一听就假的问题又怎么解决呢？所以即便没有今天要跟杨米公开恋情的事，王小猫也觉得不该再说捧哏演员父母当年的婚礼，还不如直接说捧哏演员自己呢。 在五六十年代，人们正是对过去风俗摒弃的时候，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婚礼。反而到了王小猫八零后这一代，有的人确实追求过去传统的风俗仪式了，直接说王小猫和杨米将来婚礼如何如何可信度更高。 当然，除了对相声本身的合理性、可听性的考量，起码在今天王小猫如此改编更多是为了以此公开跟杨米的恋情。 其实正如陆雨驰的判断，若按照王小猫自己的意愿，真没觉得有什么公开的必要，但在娱乐圈还就得如此。 王小猫觉得杨米即便作为女人，有些炫耀爱情的虚荣心、有些男人敢于让更多人知道才能证明对女人真心的心理，可希望公开到众所周知的程度也是因为在娱乐圈太多年养成的习惯。且不管这种习惯是否正确，既然杨米有这样的心愿，他就应该满足。 但他起初想的满足方式，虽然为了顺便帮陆雨驰一把，比其他娱乐明星公开的方式要复杂，可也就是在综艺节目里故意让主持人一问、他和杨米一应。毕竟在他内心深处对于这件事，还是不那么好意思、也没认为很有必要搞得特别复杂。手机\端 《》\\ 可陆雨驰这么一“搅和”，王小猫就想着干脆让这件事更复杂一些吧。但这种复杂不是为了更直白、更煽情、更夸张，反而恰恰是在追求间接。 很多事知道应该公开，或者说到了不得不公开的地步，但心里可能依然觉得没有必要，或者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于是王小猫就改编了这段相声。 不过王小猫不好意思直接说，比他更了解娱乐圈、更懂得如今相声观众的郭小铁却明白尽管王小猫用相声的方式公开很巧妙，但不该仅限于此。 相声都是假的，那么几个相声演员在台上表演时，无论是争执也好、甚至动手也好，当然也都是假的、都是为了演出效果。这个道理按说观众应该都明白，而王小猫和郭小铁都是成名的相声演员了，更会遵守，可就是有些观众会把相声内容当成真的。 那么王小猫刚才在相声中表现得就好似因为争执被郭小铁逼得承认恋情一样，有些观众也会觉得王小猫可能本来不想承认。这样一来虽然也达到了王小猫要公开恋情的目的，却可能损伤他实在的形象。 所以和王小猫说完了这段相声，郭小铁没急着下台，特意说了几句“闲话”，闲话中替王小猫说明王小猫和杨米本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公开恋情的…… 第九百九十一章其实呢 很多人会被表现迷惑，或者根本就没想看清真相，所以顾不上多问一句“其实呢”…… ………………………… 有了王小猫巧妙运用相声内容公开恋情的方式，又有了郭小铁细心的补充维护了王小猫和杨米的形象，这场公开恋情的直播算是很成功。 说是“直播”，可在王小猫公开恋情的相声之后，韩士奇作为公会的老板以专业姿态拍了些王小猫和杨米一起给双方父母敬酒的画面，展示了双方父母的态度以及到场众人其乐融融的氛围，又让杨米吹了生日蜡烛、许了愿，这场直播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大家在没有镜头拍摄的情况下，自在的、更尽兴的喝酒吃饭了…… …… 眼见韩士奇在工作上越来越成熟了，人在北京想见刘亚萍也很方便。而王小猫也是越来越愿意使用娱乐圈中一些不违背其原则的手段，又跟杨米公开了恋情，本就用情专一的他，如今有了大家的监督相信和杨米的感情会更加稳定。他们都挺不错，陆雨驰接下来一段时间也就能放心经营新接手的大公司了。 在娱乐圈经营公司就是如此，除了公司自身的经营需要，也要应付那些没完没了圈内的应酬。或许在旁人看来，以陆雨驰过去的豪门陆家长孙身份，都是被圈内明星哄着、敬着的，何况如今的他已经贵为圈内最顶层存在公司的董事长了。事实上他在各类应酬中也确实听惯了谄媚、享尽了伺候，可其实呢？真的挺烦！ぷ999小説首發 999χscΘм м999χscΘм⿱ 时间一晃到了十月上旬末，通过近一个月的努力，陆雨驰已经把公司的制度越来越完善化、人员架构越来越合理化。韩士奇一番努力更是让他和韩士奇都坐稳了位置，那部仙侠偶像剧已经开播且反响不错，韩士奇构思的那档讲述影视金曲的综艺节目也已经开始录制了。 刚接手敌人的公司不久、且公司正处于危机之中，陆雨驰都敢短短两个月后就开始了他的消失式管理。现在公司股价回升，内部人心逐渐稳定、对外业务良性进行，他更是回到天津，准备好好的给自己放个假。 回到了天津，陆雨驰还是先在陆家住了几天。平时很忙，等到不忙的时候看看爷爷奶奶的规矩是一方面，同时也是因为虽然戚琪生完了孩子，却依然住在陆家。 说实话陆雨驰觉得有时间多陪陪爷爷奶奶当然应该，可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都不愿住在父母家，何况住在爷爷奶奶家？戚琪也不想、也是无奈。 陆家的有两个孙媳，陆风翔的妻子刘晓丽是山东人，母亲早早就去世了，只有一个在山东做着很大生意的父亲。刘晓丽和陆风翔结婚后，刘晓丽的父亲也就退休了，于是刘晓丽和陆风翔需要常去山东管管公司。 所以等陆雨驰和戚琪结婚，陆家娶了另一位孙媳进门，陆耀庭和刘淑倩本就希望陆雨驰和戚琪住在陆家，当然这个希望当时没能达成。现在他俩有了孩子，戚琪的母亲和哥哥又在北京，正好有了理由。戚琪回家去住，陆耀庭和刘淑倩想见重孙怎么办？尽管两个小区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吧…… 不过陆雨驰再希望戚琪跟他回家去住，也没法开口。爷爷奶奶的意愿已经是不好违背的了，何况他一个月能在家住几天？ 他本来开着天津最大的、在北京也能排到前五名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就决定了不会是个清闲人。后来更是涉足娱乐圈，一不小心还就吞并了当今娱乐圈中最大的娱乐公司。他让戚琪回家住，结果戚琪和孩子就整天守着一群佣人？这还不说他公事之余，也不止有一个女人需要照顾。 可能在外人看来陆雨驰的人生太过完美，豪门长孙、自己也是事业有成，眼光、智谋、做事水平、驭人之术无不精通，就注定了他将来只会越来越成功。在感情方面是个渣男，却偏偏遇到的几个女人都是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干涉他和其他女人，而像他这样的条件，遇到了、有兴趣的女人也必然都不是凡品。 可其实呢？他为此身心的疲惫、过度的压力，又有多少人能够相信、能够体会？ 戚琪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外人看来人生同样完美。她是个豪门千金，嫁到比自己更有实力的豪门陆家。陆雨驰除了太过花心，也确实可以说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而更重要的是他们彼此真心的爱着对方，不是碍于门户、生意的联姻。 可其实呢？有着过于富贵的家世，就有着母亲和哥哥对她无法弥补却情有可原的忽略；有着过于优秀的另一半，另一半的优秀就不止会吸引她。 很多人会被表现迷惑，或者根本就没想看清真相，所以顾不上多问一句“其实呢”，就不太能理解别人。 陆雨驰也明白这个道理，很多事只能是谁难受谁知道。就像他已在陆家住了三天，接着就要去万茜茜那里住上几天，而林格还在后面等着呢…… …… 陆雨驰来到他和万茜茜住的这个小区，一进小区正门必然路过王小猫和杨米开的那间小超市。他估计杨米不会在，王小猫应该在里面写剧本呢，心想进去买盒烟也好，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砸墙的、钻孔的声音。 陆雨驰走进超市，不但杨米也在，还有很多装修工，其中两人正扛着一副比杨米都高的杨米照片准备贴在墙上。 “这……新开的超市才几个月，怎么又装修啊？”陆雨驰问。 王小猫满脸无奈默默不语，杨米则说：“我们这不是已经公开恋情了嘛，其实当时开这个超市时我就想加入我的元素……” “你的元素？碳，还是水啊？” “就是我的照片儿。不过当时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遮遮掩掩的，其实再遮掩这店不还是我和猫哥的？现在好了，可以大大方方的了，直接改成夫妻店。” “改卖肺片儿了？” “什么肺片儿？还是超市！” “还是超市就好。还别说，你这么大照片儿往墙上一挂啊，他在里面儿写灵异倒是辟邪……” 《谁难受谁知道》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九百九十二章让别人看到 此章节正在?⑨9努力更新此章节g，请稍后刷新访问 ⑨?9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хsсoм推荐大神热书：范建明李倩倩——王者归来 主角：范建明李倩倩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第001章美女同学 终于回来了！ 走出火车站的范建明，看到熟悉的街道，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七年的海外漂泊终于结束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今天的他，不仅仅只是衣锦还乡，他还要报复，向所有曾经欺负过他，藐视过他，排斥甚至陷害过他的人，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不管是谁，只要欠了他的，这次都要索回！ 为了更加看清昔日债主们丑恶的嘴脸，范建明隐藏了富可敌国的身份，踏上回乡的火车之前，他买了一身地摊货。 他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首先要找的就是当年的黑中介。 范建明走出火车站，正准备朝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从范建明身边驶过，突然在前面的路边停了下来。 范建明走到跑车旁边时，车窗玻璃降了下来，一张美艳无比的脸庞侧过头，取下墨镜冲着范建明惊愕地喊了一声：“犯贱？” 范建明循声转过脸去一看，同样惊愕道：“方雅丹？” “真的是你呀？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看错了。”方雅丹头一摆，“上车吧！” 方雅丹，江城土豪家的千金，当年与李倩倩被誉为校花双子星，行走在校园里的洛天依和乐正绫！ 范建明赶紧上车，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为之一振。 方雅丹穿着一身连衣裙，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两条雪白的腿不仅像过去一样耀眼，而且性感了许多，范建明忍不住干咽了一口。 “好多年不见了，听说高中毕业之后，你就到国外打工去了，现在混得怎么样？” “什么打工呀？我那叫劳务输出，就是在外国的工地上搬砖。” “收入挺不错的吧？”说着，方雅丹也打量了一下范建明。 和过去相比，范建明的个子高了一点，皮肤黑了一点，身材也魁梧了一点，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开口，小时候的那副贱相又出来了。 “别谈收入的事，当年遇上了黑中介，我们到的那个国家连年战火，逃命都来不及。这不，回国之前又被当地的不明武装洗劫一空，要不是大使馆资助，我连回来的飞机票都买不起。” 看他一身地摊货，方雅丹相信了他说的话。 方雅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李倩倩欲哭无泪的样子，眼里立即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 “对了，”方雅丹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当年你好像一直暗恋李倩倩，对吗？” 何止是范建明，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几乎所有男同学都暗恋过李倩倩和方雅丹。 “谁说的？我暗恋的是你！” 这话要出自张国栋的嘴里，方雅丹免不了一阵兴奋，可惜是出自范建明的嘴里，方雅丹只是微微扬了一下嘴角。 方雅丹微微一笑：“想不想娶李倩倩做老婆呀？” 范建明愣住了。 “想的话，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保证她嫁给你！” 范建明一脸震惊！ “别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看在都是老同学的份上，我打算成全你们。” 范建明无语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 李倩倩不仅长得美，老爸好像还是在某单位当领导的，除了钱没有方雅丹家多，若论地位和品位，只在方雅丹之上，她丫的凭什么替李倩倩做主？ 范建明不屑道：“方大美女，你把我当妇女节过吗？” “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 “带了身份证吗？” “连护照都在身上。” 方雅丹点开车载电话，范建明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李倩倩的名字，小心脏居然不由地激动起来。 “倩倩，files/article/htl/33/33639/带上你的身份证到民政局来，我在门口等你。” “民政局，现在？好……吧。” 李倩倩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和方雅丹一样，可以渗透到人的骨子里。 从李倩倩的语气中，范建明感觉李倩倩对方雅丹十分尊敬，而且态度极度的谦卑，怎么回事？ 方雅丹把车停到了民政局门口，立即叫范建明下车。 “来这干什么？”范建明问道。 “打结婚证呀！files/article/htl/33/33639/刚刚没听见吗？李倩倩马上就赶过来。” “你的意思是——” “刚刚不是说了，我让李倩倩嫁给你！” “方大美女，你这玩笑开的有点过，而且一点也不好笑。” 没一会儿，李倩倩打的赶到，一脸焦急之色，连看都没看旁边的范建明一眼，直接跑到了方雅丹的面前。 和方雅丹的艳丽相比，李倩倩素雅了许多，一身长衣长裤，虽然把她苗条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但给人感觉却过于单薄。 范建明仔细地观察了她们两个，如果说过去她们是洛天依和乐正绫的话，现在却有点像白娘子和小青。 方雅丹挽起李倩倩的胳膊，把她拽到了旁边，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李倩倩看到那张卡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 没等方雅丹开口，files/article/htl/33/33639/李倩倩抢先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不再跟张国栋来往。” “不，我的条件变了。”方雅丹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范建明，对李倩倩说道，“只要你嫁给他，不仅仅肾脏的钱，手术费以及你父亲恢复的费用，我可以全部承担。” 李倩倩一下愣住了。 和张国栋分手是一回事，让她嫁人是另外一回事。 她转过头来，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站在边上的范建明：“犯贱？”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范建明，尴尬地笑了笑，李倩倩差点晕了过去。 看到李倩倩绝望的样子，方雅丹的心里特别爽。 她努力掩饰着得意之色，说了句：“倩倩，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再说了，范建明可是出国‘深造’回来的，抱着这么个金龟婿回家，说不定你从此咸鱼翻身，将来有什么事我还得仰仗你呢！” 方雅丹是在故意羞辱李倩倩，李倩倩也只能忍受这种羞辱，但她们却不清楚，对于天下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今天的范建明，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金龟婿。 只可惜李倩倩始终不明白，一直抱着金饭碗到处要饭。 眼泪在李倩倩的眼眶里直打转：“雅丹，我们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已经答应不再跟张国栋来往了，你又何必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倩倩，你需要的可是六十万，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总不能以借你六十万的代价，换来你像个怨妇一样，整天让张国栋牵挂吧？只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他才会对你彻底死心！” 李倩倩终于明白，方雅丹不仅要跟她抢夺张国栋，而且还要羞辱她一辈子！ 问题是范建明，犯贱…… 为了拯救父亲，李倩倩伸手一抹羞辱的泪水，绝望但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9⑨?/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⑨9?/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第九百九十三章很大区别 改善和改变是有很大区别的，尝试和做到更是有很大区别。 ………………………… 两年多的时间陆雨驰在娱乐圈都看到了什么？肮脏龌龊、尔虞我诈就不说了，他看到的更多是那些人的累。工作方面的繁忙只是表象上的累，那些人在工作上、在私生活上不管大事小情都要搞得那么复杂，才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内心深处的累。 陆雨驰觉得娱乐圈中太多人工作之余在各类活动或应酬中继续工作就够累的了，何况他们在那类场合还要跟同行明争暗斗、还要对权贵迎合谄媚。 陆雨驰都看不上自己哥们韩士奇过去的那套迎合谄媚的拉生意方式，他能看得惯娱乐圈中的那些人？而且韩士奇和那些人还有着区别，韩士奇毕竟只是出卖尊严、没有出卖色相。当然了，韩士奇作为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想卖也卖不出去。 这终究还是为了机会、为了赚钱，可生活中呢？恋爱的既不能急着公开，却又不敢一直隐瞒。结婚的排场小了是寒酸，伴郎伴娘少了就是人缘不好。 离婚得先逐渐解除圈内捆绑利益、尽快理清太过富有的彼此的财务分配，还得看着圈内富豪的脸色、看着圈外公众的舆论。也许只想和平分手，却因为“粉丝”肯定会争个对错，即便不抹黑对方形象，也要做些工作稳固自身良好形象，间接反衬对方的不足。 谁惹争议了、被爆丑事了、甚至死了，哪怕那个人跟自己压根不认识，只要公众觉得他们认识、有交集，不发声就是冷漠，发声还得盼着那个人这能翻身，不然将来站错队也是错。 其实很多公众觉得彼此认识的明星，是真的不认识。一起出演同一部戏就得认识？甚至就得是朋友吗？别说出演同一部戏也未必有对手戏，就以今天的拍摄风气，观众看着两人演对手戏，在拍的时候可能只是替身而已。再说认识了就得是朋友？是朋友就得参与那个人一生中所有的事吗？ 不说别人，反正陆雨驰知道自己和王小猫、韩士奇这种三十年都没断了联系的关系都做不到。但这全怪公众苛责吗？也不是。 就像前文提到明星要出席很多各类活动和应酬，而且这些活动和应酬只要是录像的、只要是面对公众的，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又是如何表现的呢？ 就算不认识、不熟悉、甚至心里就恨不得对方赶紧死呢，却也可以笑脸相迎，嘴上都“老师”、“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喊着，行动上拉手都算疏远的，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常见。 他们先给公众编造了这样虚幻的假象，能怪公众把他们联系得太紧密吗？能怪公众苛责他们不重视友谊吗？所以尽管他们表面上风光、实则谁难受谁知道，有的时候确实受了公众给的委屈，却也只能自己忍着难受了…… 就这样一个圈子、这样一群人，陆雨驰只是看着他们——自己都觉得累，更别提同时还觉得脏了。他真能做点什么也行啊，可还做不了。 虽然很多风气是韩家三兄弟带起的，虽然韩家三兄弟已经被他赶出了娱乐圈，可他也明白存在了几十年的风气，并不是一个区区的他在短期内就可以扭转的。 他坐拥圈内最大、最顶层存在的公司也只能做到自己不再主动恶化，尽可能尝试慢慢改善。但改善和改变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而尝试和做到更是有很大区别的。 本就不喜欢守成的状态，而这个“成”恰恰还是掌管着大半个娱乐圈，圈中都是些他看着就觉得累、觉得脏的人，他自己却没有信心、也无力改变什么。所以就像他自己说的，明明没什么不开心的事，却也终究开心不起来。 其实好像还有什么事是他一直牵挂于心，之前却顾不上也不能多想的。之所以说“好像”不是他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而是他不能回答自己、不能让自己清晰的意识到。 但回避和真的不知道同样有着很大的区别，所以陪万茜茜仅仅住了两天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那栋最近只有佣人、没有家人的家里。说起来这个家暂时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但他独自在家，去哪都没人知道。 当然陆雨驰也没去哪，要么开车漫无目的地闲逛，要么在家里没黑没白地打游戏。既然说放假，就要对得起“放假”二字，既然工作不能给他激情了，就暂时不工作了。 说得容易，可习惯了忙碌、就喜欢挑战的陆雨驰总是这种状态也没劲。这天他开着车在街上闲逛，不自觉的就回味起了自己当初创业的种种画面。 他当年最初一下开了三家房地产中介的连锁面，每天开车游走三家店之间，就有种巡视自己微型“国土”的感觉。那时候他自己到了一家店也会坐在前台当经纪人，有需要他又成了店长，那时的感觉也累，却非常充实。 可后来他仅在天津就开了近两百家连锁店，别说他追求消失式管理，他就算想像过去那样每天把这些分布在全市的店转一遍，也不可能做到了。 而他涉足娱乐圈仅仅两年多，状态上却有着很大区别。还记得录制他们做的第一档综艺节目他是全程盯着，那时的累完全被这种新奇的体验掩盖了。 可到后来随着专业知识的提升和公司业务的增加，他知道其实以自己的身份没有那个必要、也没有那个精力全都盯着了。不但他自己，他甚至还劝韩士奇不要再过分盯着。但真的不盯着了，尽管赚了更多的钱，出于管理角度也确有必要，可他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想着这些没用的事，陆雨驰突然发现眼前街边就有一家自己的房地产中介。如今的他无法做到一天之内转遍自己全市的所有门店，可要在这一个门店待会、过过当年做房地产经纪人的瘾还是没问题的。 陆雨驰把车停在距离这家店较远的地方，再慢慢走过去。这是为了不让店内员工看到他的车，这样更能看清员工平时的状态…… 《谁难受谁知道》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lt; 第九百九十四章理解却反对 理解一些行为不代表就要支持，有时就得反对，有时没必要强烈反对却也要做出不支持的姿态。 ………………………… “人家那丧事儿办的，老佛爷当年死了不过如此了！” “老佛爷死时你去了？” “抬杠嘛，我就是说人家丧事儿办得大。” “那是，什么叫富豪？活着风光，死了也得风光。可是咱天津又少了一个富豪，天津本来就不多。” “你傻啊，爹死了，钱给儿女，还是富豪……” 陆雨驰到了店门口，一推门的工夫就听里面聊得这叫一个热闹啊，等那些专注闲聊的员工之中好不容易有一两个看到了他，这场热议才算停了下来。 “陆……陆……总！” “你噜噜噜的跟这儿轰猪呢？天津哪个富豪死了？只要我这个富豪还没死，你们就得好好上班儿，都瞎聊什么呢？”陆雨驰边说着，边坐了下来。 这个店的店长见陆雨驰板着脸，赶忙对刚才先说起这个话题的店员厉声到：“我早就跟你说……”ぷ999小説首發 999χscΘм м999χscΘм⿱ “你早就说什么了？”陆雨驰接过店长的话，又说，“你刚才还说老佛爷死的时候他没去呢。你——五十，他——五十，罚你们拿着钱给大家买刨冰去，现在就去。” “陆总，现在是十月。” “十……十月天儿没冷啊。”当然陆雨驰也知道，现在是不好买到，起码附近没有。若按照他自己的脾气，想到了，不管转多少地方，当天也一定要买到。可要是让这两个人出去满世界转悠，就等于给他们放假了，于是他转而说，“那你们俩出去给大家买点儿饮料儿、冰棍儿回来……” 等那二位被罚的走了，他倒和其余员工闲聊起来了。 他虽然出身豪门，可是当年也当过房地产经纪人，学好了一身本事之后才开的店，所以他了解、心里也理解这些房地产经纪人的状态。 他当年做房地产经纪人就是这样，这个行业受市场和政策影响太大了。有钱的时候是真有钱，穷的时候可能连话费都交不起，忙起来一天顾不上吃饭，闲起来多少天约不出一个看房。可不管忙的时候，还是闲的时候，体力、精神压力都在过度消耗。能聊的时候还得用去大半聊业务，其余就喜欢聊些家长里短、小道消息的。 但很多时候可以理解一些行为，却不代表就要支持，有时就得反对，有时没必要强烈反对，却也要做出不支持的姿态。 就像陆雨驰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再理解，看到这种行为也不能不管。而同样因为他是董事长，还不能管得太强硬，“白脸”的事自有公司高层、中层、基层管理者去管。所以他罚钱，可罚钱是要请店员们一起喝饮料，而且是当场的…… 陆雨驰不光是跟店员们闲聊着，他今天是来过当年创业时的瘾的。其间有客户来，他也亲自以经纪人的身份接待一下，也算是给店员们做个榜样。没客户的时候可以聊，有客户就要马上改变自己状态，不但要接待客户，还要看看什么叫高水平的接待。 接待完一个客户，刚才被罚去给大家买饮料的那个店长和店员回来了。店长进入陆雨驰的公司已经好几年了，很贴心的给陆雨驰买来了一瓶绿茶，看着瓶子就知道是冰镇的。 陆雨驰边往绿茶里加着随身自带的盐，边说：“管理上不怎么样，记性倒不错。那你们跟我也说说，咱天津哪个富豪死了？” “您不知道？” “我知道我还问你啊？” “就是尚友家居集团的老总——林辉友。” “……” 像林辉友这样身份的人去世，天津本地新闻、财经新闻都必然大肆报道。而祖上三代经商的陆雨驰过去别说对于这类新闻，就像他之前给万茜茜分析利弊时提到欧佩克和页岩油，又进而提到二零一五年土耳其一颗导弹击落俄罗斯战机促使油价短期极涨，就可见他对于能影响到经济的国际军事新闻都有关注。 可是自从前年进入了娱乐圈，陆雨驰把主要经历都放在了新的领域之中。娱乐圈恰恰不需要太多经济方面的知识，或者说陆雨驰过去的积累已经足以应付，但这个圈子却需要陆雨驰习惯什么事都夸张化、复杂化。 所以从那时起他再抄起手机、上网搜索，看的都是娱乐版块的新闻，也是刚才听他的店员说起林辉友的事，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财经新闻了。而林辉友去世也就是在这两天而已，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听到了这个消息，他表面上仍是跟店员说说笑笑，以一个无关看客的姿态聊着这件事，但他心里其实还挺难受的。 应该说他和林辉友的关系、对林辉友的感觉还是挺复杂的。他当然不喜欢林辉友的行事做派，却很喜欢林辉友的女儿林娜，又跟林辉友抛弃了三十余年的私生女林格保持着多年关系。此外林辉友对他可以说很无礼，却一度把他当成自己的女婿，而他和林娜彼此喜欢，却是有缘无分、甚至必须疏远。 至于林辉友一直隐瞒外界的病情，陆雨驰不但知道，在林辉友想要给从未尽过责任的私生女林格一笔遗产、在安排林格跟林辉友见面的事上，他都帮了忙。尤其第二件事，他不但要劝说很有理由恨林辉友的林格，还要跟他疏远了多年的林娜见面、请林娜帮忙。 所以若说关系，哪怕抛去他自己对林辉友的不满、林辉友对他的无礼，他跟林辉友碍于林格和林娜，也是没关系最好。否则为了林格他应该恨林辉友，为了林娜他应该有意疏远林辉友。 所以若说死讯，他早已知道林辉友身患绝症，也明白这种绝症再有钱也只是耗时间而已。他为此还犹豫过要不要见见林娜，却因觉得既然不能跟林娜在一起、林娜就该自己学会坚强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刚才真的听到了林辉友的死讯，陆雨驰却发现自己的心里很难受。这难受是为了林辉友吗？对他来说毕竟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商业前辈，多少有点吧，可他明白更多是为了林娜…… 《谁难受谁知道》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lt; 第九百九十五章管他什么道理 此章节正在?⑨9努力更新此章节g，请稍后刷新访问 ⑨?9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手机访问的帅哥美女读者，先注册个会员好吗，注册会员能更好的体验。 注册本站???会员，使用书架书签功能，更方便 如果此章是作者求票之类废话的，请跳过继续看下一章 ???хsсoм推荐大神热书：范建明李倩倩——王者归来 主角：范建明李倩倩 请先收藏此页，方便等下,不然等下找不到此章节咯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第001章美女同学 终于回来了！ 走出火车站的范建明，看到熟悉的街道，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七年的海外漂泊终于结束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 今天的他，不仅仅只是衣锦还乡，他还要报复，向所有曾经欺负过他，藐视过他，排斥甚至陷害过他的人，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不管是谁，只要欠了他的，这次都要索回！ 为了更加看清昔日债主们丑恶的嘴脸，范建明隐藏了富可敌国的身份，踏上回乡的火车之前，他买了一身地摊货。 他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首先要找的就是当年的黑中介。 范建明走出火车站，正准备朝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从范建明身边驶过，突然在前面的路边停了下来。 范建明走到跑车旁边时，车窗玻璃降了下来，一张美艳无比的脸庞侧过头，取下墨镜冲着范建明惊愕地喊了一声：“犯贱？” 范建明循声转过脸去一看，同样惊愕道：“方雅丹？” “真的是你呀？人模狗样的，我还以为看错了。”方雅丹头一摆，“上车吧！” 方雅丹，江城土豪家的千金，当年与李倩倩被誉为校花双子星，行走在校园里的洛天依和乐正绫！ 范建明赶紧上车，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让他为之一振。 方雅丹穿着一身连衣裙，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两条雪白的腿不仅像过去一样耀眼，而且性感了许多，范建明忍不住干咽了一口。 “好多年不见了，听说高中毕业之后，你就到国外打工去了，现在混得怎么样？” “什么打工呀？我那叫劳务输出，就是在外国的工地上搬砖。” “收入挺不错的吧？”说着，方雅丹也打量了一下范建明。 和过去相比，范建明的个子高了一点，皮肤黑了一点，身材也魁梧了一点，不说话的时候还好，一开口，小时候的那副贱相又出来了。 “别谈收入的事，当年遇上了黑中介，我们到的那个国家连年战火，逃命都来不及。这不，回国之前又被当地的不明武装洗劫一空，要不是大使馆资助，我连回来的飞机票都买不起。” 看他一身地摊货，方雅丹相信了他说的话。 方雅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李倩倩欲哭无泪的样子，眼里立即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 “对了，”方雅丹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当年你好像一直暗恋李倩倩，对吗？” 何止是范建明，files/article/htl/33/33639/2525193htl几乎所有男同学都暗恋过李倩倩和方雅丹。 “谁说的？我暗恋的是你！” 这话要出自张国栋的嘴里，方雅丹免不了一阵兴奋，可惜是出自范建明的嘴里，方雅丹只是微微扬了一下嘴角。 方雅丹微微一笑：“想不想娶李倩倩做老婆呀？” 范建明愣住了。 “想的话，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保证她嫁给你！” 范建明一脸震惊！ “别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看在都是老同学的份上，我打算成全你们。” 范建明无语了files/article/htl/33/33639/。 李倩倩不仅长得美，老爸好像还是在某单位当领导的，除了钱没有方雅丹家多，若论地位和品位，只在方雅丹之上，她丫的凭什么替李倩倩做主？ 范建明不屑道：“方大美女，你把我当妇女节过吗？” “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 “带了身份证吗？” “连护照都在身上。” 方雅丹点开车载电话，范建明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李倩倩的名字，小心脏居然不由地激动起来。 “倩倩，files/article/htl/33/33639/带上你的身份证到民政局来，我在门口等你。” “民政局，现在？好……吧。” 李倩倩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和方雅丹一样，可以渗透到人的骨子里。 从李倩倩的语气中，范建明感觉李倩倩对方雅丹十分尊敬，而且态度极度的谦卑，怎么回事？ 方雅丹把车停到了民政局门口，立即叫范建明下车。 “来这干什么？”范建明问道。 “打结婚证呀！files/article/htl/33/33639/刚刚没听见吗？李倩倩马上就赶过来。” “你的意思是——” “刚刚不是说了，我让李倩倩嫁给你！” “方大美女，你这玩笑开的有点过，而且一点也不好笑。” 没一会儿，李倩倩打的赶到，一脸焦急之色，连看都没看旁边的范建明一眼，直接跑到了方雅丹的面前。 和方雅丹的艳丽相比，李倩倩素雅了许多，一身长衣长裤，虽然把她苗条的身材勾勒得一览无余，但给人感觉却过于单薄。 范建明仔细地观察了她们两个，如果说过去她们是洛天依和乐正绫的话，现在却有点像白娘子和小青。 方雅丹挽起李倩倩的胳膊，把她拽到了旁边，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卡，李倩倩看到那张卡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 没等方雅丹开口，files/article/htl/33/33639/李倩倩抢先说道：“放心吧，我保证不再跟张国栋来往。” “不，我的条件变了。”方雅丹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范建明，对李倩倩说道，“只要你嫁给他，不仅仅肾脏的钱，手术费以及你父亲恢复的费用，我可以全部承担。” 李倩倩一下愣住了。 和张国栋分手是一回事，让她嫁人是另外一回事。 她转过头来，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站在边上的范建明：“犯贱？”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范建明，尴尬地笑了笑，李倩倩差点晕了过去。 看到李倩倩绝望的样子，方雅丹的心里特别爽。 她努力掩饰着得意之色，说了句：“倩倩，过了这个村，可没了这个店。再说了，范建明可是出国‘深造’回来的，抱着这么个金龟婿回家，说不定你从此咸鱼翻身，将来有什么事我还得仰仗你呢！” 方雅丹是在故意羞辱李倩倩，李倩倩也只能忍受这种羞辱，但她们却不清楚，对于天下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今天的范建明，都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金龟婿。 只可惜李倩倩始终不明白，一直抱着金饭碗到处要饭。 眼泪在李倩倩的眼眶里直打转：“雅丹，我们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朋友，我已经答应不再跟张国栋来往了，你又何必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倩倩，你需要的可是六十万，files/article/htl/33/33639/我总不能以借你六十万的代价，换来你像个怨妇一样，整天让张国栋牵挂吧？只有你结了婚，生了孩子，他才会对你彻底死心！” 李倩倩终于明白，方雅丹不仅要跟她抢夺张国栋，而且还要羞辱她一辈子！ 问题是范建明，犯贱…… 为了拯救父亲，李倩倩伸手一抹羞辱的泪水，绝望但却肯定地点了点头。 9⑨?/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⑨9?/files/article/htl/29/29237/1808642htl 第九百九十六章不做理亏的劝说 既然善良是应当应分的，在劝别人善良的时候还需要用“毕竟”这样的字眼吗？ ………………………… “可你知道他们来了都干什么吗？他们也不随礼，就带着一令纸钱儿一令是纸张计量单位，达到500张，但实际卖冥币的未必够这个数，花不了十几块钱，可哭得那叫一个感天动地啊，半个村儿都能听见。那都是真伤心吗？一滴眼泪不带掉的。这就是走个过场，就等着吃流水席去了，你再看吃的时候那叫一个高兴啊。” “哈哈。也难为你，这个时候还逗我笑。” “你要是真哭出来我都不劝你，你要是真能不当回事儿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我刚才看见你，你虽然没在家守着，你才是真伤心的那个。别自己忍着，哭也好、笑也好，这个时候你需要一些情绪发表来发泄……” 这就是现实，不是凭着想象就能决定具体行动的。没见到林娜之前，陆雨驰一直想着林娜应该学会坚强，可真的见到林娜，他却实在无法把那些看似很有道理的屁话说出口，反而是劝林娜发泄。 陆雨驰开车把林娜送到了林家门口，他却没进去。因为在路上林娜笑过之后就哭了，而哭过之后显得轻松了一些，竟然主动跟他聊到了林格。 林娜真的长大了，一个本来没见过、也根本不想见的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直到父亲得了绝症、又有陆雨驰劝说，林娜也同意了林格跟父亲见面，还为此帮忙分散母亲的注意力。而父亲既然去世了，林娜就一直劝母亲同意让林格去。最终她的母亲同意只要林格不当众表露身份，只以是亲友名义前去吊唁，就不会干涉。 在陆雨驰看来，这跟没同意一样。人家是亲生女儿，不能当众表露身份，以亲友的名义吊唁？当然能答应这点，总比根本不让去要好，尽管林格还真未必稀罕能不能去。l 这不是拍戏，陌生的亲人见了面立马就能哭出来。关键这样的陌生还不是因为走散了、被坏人掳去了造成的，这是实打实的主动抛弃！林格面对一个三十多年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男人，当年自己母亲的死还就是这个男人间接造成的，真能多伤心才怪了。 至少陆雨驰是这么觉得的，他当年可是亲眼所见龙仲游怎么和生父龙腾父子相认的。 龙腾还没有间接害死龙仲游的母亲呢，龙仲游自己身为杨家的外孙、杨光照的外甥，从小到大生活条件也比林格好很多。而龙腾也一直想要认下龙仲游，是杨家老爷子不同意，后来杨光照更仇视这个对自己姐姐始乱终弃的男人，对此多加阻拦。 即便如此，当龙仲游见到当年始乱终弃的男人、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别说抱头痛哭了，根本不屑一顾。后来他是看在自己的爷爷龙谦对此事一无所知，又年事已高、极其渴望自己后继有人，这才与龙腾相认、这才慢慢跟龙腾改善起了关系。 要说龙仲游那也是一肚子学问的人，正因为一肚子学问，一番道理说出口让陆雨驰当年连劝的机会都没有了。 别说什么他毕竟是你爸爸、他毕竟生了你，生了孩子就是为了一天不养，让这个孩子受着本可以不受的苦难、遭着旁人的白眼或怜悯的善待吗？ 如果有无奈、有意外，即便不养也有生身之恩，可没有这些的情况下，凭什么不养还想要求后代的孝顺？大多数的禽兽都会照顾后代一定的时间，教给后代必要的生存技能，何况是人？ 再说父亲生了自己，母亲没生？父亲抛弃了母亲，母亲不但生还要独自抚养后代，哪怕仅仅为了自己的母亲，难道不该去恨这个父亲？ 何况母亲的原因是一方面，自己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遭受了那么多年旁人的白眼或怜悯的善待，谁都能事不关己却高高在上的劝一句，可谁能替自己受那个罪呢？想劝可以，把那么多年弥补了再说。 你弥补不了别人受的罪，凭什么对别人的选择说三道四？不能弥补、甚至都不能理解，却劝别人应该善良，怎么就不先问问自己这么做善良吗？再说善良不是应当应分的吗？既然如此，在劝别人善良的时候还需要用“毕竟”这样的字眼吗？只能说明你在劝别人的时候都知道劝得理亏。 龙仲游这番道理说出，陆雨驰当了再多年房地产经纪人、练就再高深的诡辩之术，也没法劝说了。而且他不劝，龙仲游如今不也和父亲相处得不错嘛？所以很多事还是得自己想明白或看开。 陆雨驰当年劝不了龙仲游，那么到了如今自然可以理解林格的选择。不过他虽然明白林格跟林辉友不会有太深感情，可是林娜的母亲既然难得松动了，林辉友在死前也终究想着林格，他还是要跟林格去说的。 他相信林格会去，所以只把林娜送到门口，晚些时候他会带着林格一起以“亲友”身份去吊唁…… …… 陆雨驰和林格从林家出来，坐进了车里，他没急着开车。 他是不会多劝林格什么，来都来了也没那个必要，但他希望把自己能为林格做的都做了。他此时能为林格做的就是找个理由，让林格可以在这个离过世了的父亲相对最近的地方尽可能多待一会。 就在这一支烟的时间有余，林格什么都没说，陆雨驰也什么都没问。一支烟过后，陆雨驰慢慢启动了汽车，开去了林格家。 这样的情况下他今晚当然会住在林格那里，好好陪陪林格。说起来他回天津也有段时间了，在陆家住了几天、在万茜茜那里住了几天，之后就整天在外面闲逛、在家里打游戏。若不是林辉友突然去世，他还真没调整好心情去见林格。 过去即便是他已经到了开始尊重林格的阶段，也是在每当遇到烦心事或者特别累的时候才去找林格，在林格那里享受林格安静的倾听、享受林格做的简单却温馨的饭菜。当然，他这样的人也必然同时享受林格的身体。但在最近，他觉得不该总是这样了…… 第九百九十七章 为别人想想 有倾诉和发泄的需要倒无可厚非，可别人就没有这样的需要吗？只是频率和程度的区别。 林格除了身世凄苦外，也确实帮了陆雨驰很多。 之前让林格进入他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并且逐渐提拔林格坐上高层管理者的位置、负责他整个公司的财务，也只是勉强可以说是源于当时刚刚知道林格是他父亲的养女、是他的干妹妹，有心想让林格在地位和经济上都能享受更多。 因为他当年这样做虽然有这个目的和实际效果，但那时他刚刚在北京开了分公司，也真的很需要一个自己人去掌管财务。再者说他虽然让林格有了更多收入，同时却也让林格背井离乡，尽管离得只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吧。 可后来他心血来潮开起了化娱乐公司，又让已经坐上了高层管理者位置、有了不错收入，更是因为公开了陆家养女身份享受到更多人关爱的林格，去他那个一切刚刚起步的娱乐公司，这也能说是他帮林格吗？显然是林格在帮他。 尤其在娱乐圈这两年，他见惯了圈内为了钱、为了机会连尊严和身体都可以拿来交易的女人。可林格和他在一起七年有余，明知不可能有婚姻、也不可能有幸福，七年来除了在得知戚琪和万茜茜都怀了孕之后想找他要一个孩子之外，就连一个包、一件衣服都没主动找他要过，反而一直任劳任怨的帮着他。 过去他当然也尊重林格这样的女人，然而那种尊重还不足以让本就不太会考虑别人感受的他反思自己。这两年开着娱乐公司，对林格的尊重更是升华了，这种升华让他觉得也该为别人想想了。 虽说谁难受谁知道，个人选的路，个人就必须承担自己的选择要面对的代价。但他大多都是在烦、累，难受的时候去找林格倾诉和发泄，他是得到了各方面的缓解，可林格怎么办？ 再说他在这样的时候有倾诉和发泄的需要倒无可厚非，可林格就没有这样的需要吗？也就是林格没有他那么大的生意、那么大的压力，需要的频率和程度比不上他，却绝对不会全然没有。他得到了，想过林格吗？ 所以他前段时间从万茜茜那里回到了自己家，不是没想着该去陪陪林格，可那时他正是对什么事都开心不起来的状态中，就想着等调整好了，再以一个开心的状态去陪林格几天。 何况之前一直太忙，如今他也该履行对林格的承诺，满足林格多年来唯一对他的要求，跟林格生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了。没有婚姻的可能，林格又不会爱上别人，有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将来能陪伴林格也好，但是生孩子这种事本身也需要心情。 哪怕现在也没发生什么足以让陆雨驰心情好转的事，林辉友的死能算吗？他过去再受林辉友绑票似的骚扰，也不会为了这位商业前辈自己父亲的朋友、两个跟自己有紧密联系女人的父亲的死而开心。 只是这件事既然发生了，为了这两个女人，他哪怕装也要装得开心，做一个男人在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该做的事。但是在他内心深处，今天最想陪的不是林格、而是林娜，当然这两个“陪”是有本质区别的。 他陪林格，避免不了要发生男女之事。他自己在这方面有多少出息他心里很清楚，林格又是跟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中身材最好的一个。再说这么久没陪林格，林格还想要个孩子呢，光是彼此看着能生出孩子吗？ 而他去陪林娜必然不会发生，哪怕林娜愿意，可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就是林娜，却又给不了林娜什么，他一定能控制着不发生。对别人未必，对林娜则是经过时间考验的。 但他虽然自认在这方面没什么出息，两种“陪”之间他却真的更希望陪林娜。这里当然有喜欢林娜的原因，却更有对林娜和林格面对林辉友去世不同伤心程度的考虑。他学会多为林格想想，难道还学不会该为林娜想想吗？ 林格对这个当年间接害死自己母亲、没对自己尽过一天责任的父亲，能有多深的感情？人死灯灭，不再恨下去就是好事了。 林娜可是自幼有着美满的家庭，父母一起白手起家拥有了如今这般显赫的家世，父亲既给了林娜优越的生活，也成了林娜人生的榜样。面对这样一位父亲的去世，林娜该是何等伤心？ 可又有什么用呢？林娜今天住在林家，陆雨驰以什么身份去陪林娜？再说陪过之后，又要因为不能在一起而疏远对方，何必呢？ 今天不行，过两天吧。陆雨驰这样想着，只是过两天也多半是朋友间正常且规矩的接触，多半是吃顿饭、叙叙旧，甚至只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而已。 所以说人生中可能有些人是让自己牵肠挂肚、自己却必须要跟这些人保持一定距离的，如果一辈子遇不上一个这样的人，大概是一种遗憾，但是遇到了，肯定是一种痛 十月下旬，霜降之后，天气转冷，由秋入冬。没什么节日，陆雨驰、王小猫和韩士奇三人却在北京相聚了。 韩士奇构思的那档介绍怀旧影视金曲的节目经过前期筹备，已进入了正式录制阶段。 本来这类业务陆雨驰不会全程盯着，因为是韩士奇想出的第一档节目，对他和韩士奇又有更深的意义，才偶尔过来看看。今天是因为前两天王小猫来了北京，参加了别人的一档节目的录制，临回天津前到韩士奇这里“探探班”，陆雨驰自然也来凑凑热闹。 三人看完了今天这期节目的录制，就在北京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准备好好喝喝酒、聊聊天。这三个人虽然现在难得聚齐，但是根本不缺话题，彼此的调侃就够旁人当戏看的了。 陆雨驰边给王小猫和韩士奇倒着酒，边说：“如今跟你们吃饭也得挑地方了，还要考虑别让太多粉丝看见你们。” 韩士奇边吃着一个蒜蓉扇贝，边说：“我要看见粉丝还挺亲切的，主要是小猫儿” 第九百九十八章 （一） 自己知道自己的难受，可既然改变不了，或者难受之中又多少带着让人贪恋的享受，就得认了。 韩士奇正吃着蒜蓉扇贝，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粉丝”，到底是哪个“粉丝”，他则还在说着：“我现在更多是做幕后工作，主要还是小猫儿。你看，这又来北京参加综艺节目了，曝光率高，他就怕见人。” 陆雨驰接过韩士奇的话，说：“这倒是。我本以为老韩一直做音乐，应该更喜欢台前的感觉，有的人口口声声艺人是下九流，更应该安于幕后，结果正相反。” 王小猫终于开了口：“你们俩怎么着？欺负外地人？” “谁谁外地人？我们也不是本地人啊。”韩士奇忙说。 “反正我刚来，你们之前一直在这儿。你们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天津，也不太了解我，上一个跟我言语挑衅的人，自己就去吴家窑儿天津一个地名，那里过去最出名的是有一座精神病院住着去了。”王小猫就因为面对两个天津人，所以才说了这个地方。 “我们错了。” “是是，我们错了。我们这俩土生土长的天津娃娃不了解天津无所谓，了解你就够了。” “这才像话。你们当我愿意？要不是当初你拉着他就想做综艺节目，他又拉着我开了那个破娱乐公司，我能认识杨米吗？杨米能总想着让我红吗？还有郭小铁” “诶、诶！郭小铁可是” “当然了，郭小铁我早就认识，可我要不进入这个圈子，不管他怎么想捧我，我就是不演，他能把我怎么着？可我自己当时答应跟你们一起干，进了这个圈子，再苦、再累、再多人情要还、再多人脉要走，也只能认了。” 自己知道自己的难受，可既然改变不了，或者难受之中又多少带着让人贪恋的享受，就得认了。既然认了，就得忍着。 当然具体到王小猫在娱乐圈中的难受，就不止王小猫自己知道了。陆雨驰也好、韩士奇也罢，他俩能不知道王小猫说的这些都是实话？ 就像王小猫刚才说的，王小猫进娱乐圈跟他俩有着绝对的关系的同时，其实他俩不也在认着、忍着娱乐圈带给自己的难受吗？可天津人，尤其关系像他们这么近，不说不笑不热闹。 韩士奇就笑说：“你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名气，你当然看不上了。钱，你也可以说不会主动去贪。可是进了这个圈子短期就能赚到这么多钱，现在别墅住着、豪车开着，不好吗？再说你也不是光得到这些，你说的那个杨米是谁啊？漂亮、身材好，还马上就是你老婆了。” 陆雨驰也说：“就是，何况人家还是明星、北京人儿、一线的呢。要不你那么不情不愿的，当哥们儿的好心劝你，钱、房子、车都扔了，你也退圈儿。虽然我作为公司老板不应该，可作为哥们儿我绝对支持你。你再把杨米休了，她也就不会总想让你红了，岂不美哉？” “你们俩死不死啊？”王小猫说完这话他自己都笑了，也明白陆雨驰和韩士奇说得都对。可他还是要嘴硬，也真的还有值得难受的地方，于是接着说， “你们说我在这个圈子里找到老婆了，是，关系是找到了，可她人呢？人就不容易找到了” 王小猫这话不假，如果说订婚还不能让杨米完全放心，那么在公开恋情之后，尤其杨米把那个小超市都改成挂着他俩硕大照片的夫妻店了，她就彻底放心了。因为经过两年的接触她也可以说完全了解王小猫的脾气、秉性和原则了，有越多的人知道，王小猫也就越能意识到自己的责任。 那么杨米彻底放心后是什么状态呢？她此前倒不是说谎，她是真的愿意退出娱乐圈在家相夫教子。当然按照陆雨驰的建议，她是退出娱乐圈，不是退出演艺圈，偶尔演演正剧也不错。 到了那时她看着自己的丈夫依然在娱乐圈大红大紫凭着真本事说相声，她还挺有成就感。再有些她自己的事打发时间更好，就说她坚持投资的那个超市，其实就是她留给自己解闷用的。虽然她有很多生意，哪个都不小，但王小猫之前是卖烟酒的，她就觉得开个小超市、自己做些小生意更有感觉。 杨米想得倒是挺好，可之前无法退圈的理由和无奈不依然存在吗？ 她是自己公司的股东不错，但持股的比例不高，有很多事不能做主，有很多之前签下的合约最好还是要履行。再说她跟那间公司其他股东当初是一起创业的，工作中那些股东做得对也好、做得错也罢，他们感情还是不错的。何况此外还有一大群人就依靠着她的名气吃饭呢，她说走就走了？还有太多圈内人情要还，她说退就退了？ 所以正是为了能够尽快的达到她自己畅想、王小猫希望的那种状态，她现阶段的工作量就更大了。她自己也累、也难受，可没辙啊。 而让王小猫最无奈的是他也在娱乐圈一段时间了，他还能、也应该理解杨米，他自己不也是如此吗？他要真是圈外人，不能理解这些，分手不分手的另说，起码可以发发牢骚吧？可他理解，就连发牢骚让自己心里舒服点的权利都没有了 “也就跟你们俩说说，说出来倒是痛快点儿了。” 听了这些，本就明白王小猫确实难受的陆雨驰和韩士奇，就连玩笑似的抬杠都懒得进行了。韩士奇就先撇了撇嘴，说：“他这是找了个娱乐圈儿里的老婆，我呢？亚萍不是娱乐明星，可她得整天采访娱乐明星。” “那有什么了？”陆雨驰随口问着。 “有什么？我也难受啊！她这个人啊，太知书达理、太有修养了。” 陆雨驰皱了皱眉头，他能理解王小猫刚才说的，可实在不理解韩士奇这话什么意思，于是问：“他难受事出有因，你这个难受就属于吃饱了撑的了。知书达理、有修养是毛病吗？你想怎么着？你就想找个整天勾三搭四、泼妇骂街的你就好受了？” “不是，你听我说完啊” 韩士奇此前在陆雨驰创造的各种机会下、在王小猫直接出手的帮助下，终于跟刘亚萍确立了关系。直到今天，感情越发稳定。而他能有更多时间在北京陪刘亚萍，也是陆雨驰把他拉进了新的公司才能实现的。 可是关系确立了、感情稳定了，韩士奇在感情方面的自卑不会轻易消除，刘亚萍的矜持、气质和修养也不会改变。所以韩士奇在恋爱中出于对刘亚萍的尊重、甚至敬畏也得跟着矜持，而本就如此的刘亚萍更是坚守自我 第九百九十九章 （二） 只知道自己难受，却看不到别人难受，也许看了别人的难受，就能知道自己的难受不算什么了。 其实韩士奇是明星，刘亚萍虽有知名度却不是娱乐明星，他俩倒是没什么顾忌的就在圈内公开了恋爱关系，可是在韩士奇看来跟没公开也没什么区别了。 两个人私下相处都过分矜持，亲密的接触反正比韩士奇想象得少得太多。再者他们在圈内公开了，刘亚萍又要整天采访那些娱乐明星，而韩士奇学着无为而治就有更多时间去跟刘亚萍约会、去陪刘亚萍一起做访问。但是知书达理、太有气质和修养的刘亚萍在和韩士奇一起面对那些娱乐明星时，就把自己的这些特点更是提升了一个层次。 “哈哈。”王小猫笑说，“说白了，你就是想跟人家做龌龊的事儿，没多少机会呗。” “什么叫龌龊的事儿？你那意思情侣间就得谁都别碰谁？可你还真说错了，我不是想做，她真愿意和我做，我现在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做了。” “嗯？” “我看着她啊，就觉得人家是个高贵的人，我却是这么粗俗的人。所以她愿意，我都你明白吗？再说我们俩所谓约会，更多就是陪着她访问那些明星。她们摄制团队拍着那些明星，我却觉得是在拍我。再说了，我看着那些明星，我就清楚的意识到什么事儿都会被无限放大，还想什么？所以我比你难受。” 听完了韩士奇的话，陆雨驰笑了笑、点了支烟，说：“你们俩那都算什么啊？一个不过是未婚妻轻易见不着，可见着了就能淋漓尽致。一个是天天能见，可俩人愣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忍着。你们俩再难受，也没付出太多啊，也不会为此太累，可我呢？我也有难受的地方儿。 别人不知道你们俩肯定知道，我是不能娶茜茜，可她在我心里跟老婆没区别了。既然没区别，我就得满足她的心愿，可这个心愿那么好满足吗” 万茜茜倒是没找陆雨驰要什么，可是陆雨驰分明能看出万茜茜想要什么，而看出自己的女人想要什么，他就得帮忙满足。说起来在对待女人方面，他虽然没有王小猫专一、虽然没有韩士奇对女人那么敬畏，却真的付出了更多，自然也就更累、更难受。 万茜茜经历了大红大黑、风口浪尖之后，倒是安心做个好演员了，可这也让万茜茜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她急于拿出几部能够体现演技、又能获得口碑的正剧佳作给观众，问题是这样的佳作就那么容易诞生吗？ 一个演员演得好，别的都不行，观众顶多夸这一个演员，甚至就因为别的都不行，连这一个演员的光彩都会被掩盖。所以真能有既体现演技、又获得良好口碑的佳作诞生，需要编剧、导演、制作方面都很优秀，其他的演员至少也不会拖后腿才行。应该说在如今娱乐至上、流量当道的大环境下，这样的佳作殊为难得。 陆雨驰觉得他能集合原先韩三哥公司的制作团队帮万茜茜，而他们也确实有这样的制作力量，但是已充分商业化、娱乐化的公司没有这样的导演和编剧，只能求助外人。 陆雨驰对王小猫和韩士奇坦言，导演另说，可王小猫第一次写现实题材，就一定能写得很好吗？就算王小猫能写好，但王小猫的这个剧本是为了杨米写的，陆雨驰倒是能让万茜茜参与，可总不能抢过来就为了捧万茜茜吧？何况即便不追求戏份，王小猫这个剧本反正至今还没写完。 而万茜茜在生活中随和、善良、温柔，可在工作方面一直过分认真，尤其一旦走了极端那种执拗、急脾气，王小猫和韩士奇都是领教过的。那么陆雨驰怎么办？近期就得满世界去帮万茜茜找 “所以你们俩人啊，是光能看到自己的难受了，自己难受自己知道，可就看不到别人难受，别人难受你们知道吗？也许看了别人的难受，就知道自己的难受不算什么了，这个别人就是我。” 听了陆雨驰的话，韩士奇说：“自己整天难受，我们还得想着去看别人的难受？我们倒是想了，我们知道谁难受？这事儿怎么去打听？你又帮人家解决不了难受，就为了知道人家难受给自己解解心宽，损不损啊？” 王小猫则说：“不过他说得也对。是，想打听都未必能打听得出来、也不该这么做，可有不用打听咱们就能看见的啊。远的不说了，娱乐圈儿里比咱们难受的有得是。 就拿我来说吧，杨米没什么学问，可在娱乐圈儿内外也是多少人想得到却得不到的。在业务上她毕竟还想着转型呢？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儿，可圈儿里多少人就安心、乐于去做个流量明星，不求上进。” “杨米就算不错，我跟她认识那么多年了，我看人的眼力你们也知道，她还真不像外界传的那样。”见王小猫这么傲的人都这样说了，陆雨驰也接过王小猫的话，说起了自己： “说到这方面我也算是幸运的，娱乐圈儿脏不脏、乱不乱你们也看见了，我当时为了对付韩三哥只能说看得更多，能找着像茜茜这样的女人是我命好吧？ 就因为干净、坚持原则被埋没了那么多年，温柔、善良、特别贤惠，跟我在一起也不图什么、没找我要过什么。她要倔强、执拗都是为了工作，就算开口找我要的也是工作，而且我也明白她要了工作更多是不想花我太多钱。” 韩士奇也笑了笑，说：“还别说，看来看见别人的难受，自己还真更容易知足，也就更容易不那么难受。照你们俩刚才这么一说啊，我更应该知足了。 首先在娱乐圈工作，想找个单纯的、干净的都不容易。就算是真单纯、干净，外界也未必认同，你就得跟她一起受着外界的各种栽赃，要么你就也多疑了、要么你就跟着心疼。 结果我进了这个圈子找的偏偏不是娱乐明星，可又是娱乐圈儿里面出了名有涵养、有素质的记者和主持人。这多好，不认识她的不会非议，认识她的还都挺羡慕我的。 而且亚萍你们也知道，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会乱搞的人。还别说乱搞了，之前多少人认真追她也没追到。跟我在一起了都矜持，那我就更放心了。 再说就这个圈子，咱们进来了，都知道它多脏多乱了，也知道这个圈子整天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还是很难出头，可咱们才进了多久就都有收获了。再看别人，有的还得不到这些收获呢，在感情方面也是有孤独终老的、有胡搞乱搞的，就比如他和杨小莹” 第一千章 （三） 迫于无奈的事，自己认了、忍着，难受的感觉也还在。可心甘情愿的事，或许实际上也难受，但就不觉得了 “有孤独终老的、有胡搞乱搞的，就比如他和杨小莹” “诶！诶！”听韩士奇突然提到了自己，陆雨驰忙说，“合着你前面儿咱们、咱们了半天没包括我？我反而是那个反面教材是吧？你可真是个狗啊！要不你就先把我提出来，别让我认同了半天才说我行吗？” “我这不是按你的法儿看看别人难受，解解宽心嘛。”韩士奇说到。 “你还有脸说按我的法儿呢？我看你难受，教给你怎么解宽心，你自己倒是宽心了，还不忘扎扎我的心？” “哈哈哈。”王小猫笑说，“听你们俩斗嘴啊，我倒是想起个不错的剧名儿。我写的那个现实题材的剧本儿就是咱们这两年多的事儿，可一直就没想出一个满意的名字，干脆就叫谁难受谁知道吧” 那天三人喝完酒，韩士奇当然还是要留在北京工作，也顺便跟刘亚萍继续那种几乎被公事填满的约会。 王小猫则是转天就回到了天津，他到北京是参加一档综艺节目的，也顺便跟陆雨驰和韩士奇聚聚，本来也准备回去了。而正因为他提前定好了回天津的日期，杨米在别的地方忙完工作也会去天津跟他会合。 至于陆雨驰，他又在北京待了两天就去了南方一个小镇。待的两天是为了跟一个人确定时间，选在了南方的一个小镇见面是因为跟这个人早有如此之约，这个人当然就是杨小莹。 去年就跟杨小莹约好今年找个时间、找个南方小镇度假，之前因为久未实现这个约定，陆雨驰倒是带着杨小莹去蓟县他那个影视基地住了几天。可那终究是替代品，而且因为韩三哥要对付黄大今的事、因为他的剧组要来，连替代品都未能尽兴，提前结束了。 后来陆雨驰就忙着对付韩三哥，而对付完韩三哥就得忙着整顿新接手的公司。好不容易清闲了，已经出门很久的他又要回到天津陪戚琪、陪万茜茜、陪长辈和两个孩子。还因为林辉友的事，又要着重陪陪林格，甚至陪跟他只是朋友的林娜。 等这些都忙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跟杨小莹又有将近半年没联系了。虽然他和杨小莹说是朋友，可他们毕竟不是单纯的朋友，抛去喜欢程度不同，他既然能为了林娜，从身体的亲密程度来说是不是也该更多考虑杨小莹的情绪、也该履行他自己提议的约定？ 正巧他和王小猫、韩士奇喝酒时提到了杨小莹，他表面上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就在酒桌上他就偷偷给杨小莹发了信息，跟杨小莹约了时间。 而从杨小莹这么忙的一线女明星只把时间定在了两天后，他就知道自己想得没错。杨小莹对于他的提议从来都是很配合的，对于他要办的事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的，杨小莹很长时间见不到他、甚至没有联系，是不是也会很难受？ 等到陆雨驰真的跟杨小莹在约好的地方见了面，也是这么直接问着杨小莹。 “不难受。” “呵，不好意思说啊？谁难受谁知道。” “是，谁难受谁知道，你能觉得我难受，按说我自己应该更能体会自己的难受，可我真的不觉得。如果某件事是逼于无奈不得不难受，自己即便认了、忍着，难受的感觉也还在。如果某件事就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或许实际上也难受，但就不觉得了” 本来陆雨驰这次来就已经做好了在这几天之中不可能跟杨小莹单纯做朋友的准备，吃饭时听着杨小莹的话，当晚两个人自然更加淋漓尽致。 事后，两人抽着烟，陆雨驰说：“你总是我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补偿你，你也不会要。” “我要啊。呵，那你就多给我讲些你过去的事，就算是对我的补偿了。” “这简单，你想听什么时期、哪个方面的？” “我想听你最不愿意回忆的那个时期、那些事。” “嗯？”陆雨驰不禁注视着杨小莹，隔离两秒，轻声笑了笑，又说：“以你的智商和情商，似乎不应该想问这个。” “可是在这几天中我是你的女人，做你的女人需要智商和情商吗？更了解一个人，才能觉得跟这个人更亲近。既然更近亲了，就应该多了解这个人不开心的经历。”其实杨小莹声音略微沙哑，可她跟陆雨驰此时说话的语气却非常温柔。 “说到底你还是聪明，那你猜猜我最不想回忆哪个时期、哪些事儿？”陆雨驰反过来问杨小莹。 “不用猜，你带我见过的那个跟我很像的女人，但你很少在我面前提起她。你这样的男人，也肯定敢于面对事业上的一切低谷和高峰，所以如果你有不想回忆的时期、不想回忆的事，肯定是感情方面的，应该就是她。反正我对她挺好奇的，能给我讲讲她吗？” 陆雨驰把手中的烟掐灭了，却又立即点上了一支新的。就好像要给杨小莹讲林娜、要回忆认识林娜的那几年，都需要有个简单却沉重的仪式。 而陆雨驰进行完这个仪式，也就意味着不管是有言在先要补偿杨小莹，还是他自己压抑已久也想倾诉，他都会给杨小莹讲起那段不愿回忆却铭记于心的往事。 “那是在2015年吧，那时的我说起来真的很商心。我说的这个不是伤感的伤，是商业的商。虽然在那之前我已经经商几年了，可我作为一个商人真正的心态养成、学到很多高明手段就是在那时，同样也是在那时我真正认识了她。哦，她叫林娜，也是我们天津人。 我说真正认识了她是因为之前我就知道有她这个人，不过没有太多的接触。她是我弟弟的同学，也是我弟弟在我家公司里的助理。呵，说起来可笑，真正认识了她之后，我还曾经想过要撮合她和我弟弟，而她做的就是帮我追到了我老婆” 本书完 第一千零一章 全书后记 注：此是后记，不涉正，故而免费开放。不敢说是回馈读者，就是想跟大家聊聊天。 首先当然还是要感谢坚持把本书全都看完的朋友，你们真的是挺不容易的。毕竟故事并不怎么精彩，所谓的主角升级也更多是在娱乐圈中的见识、心态和计谋方面，读起来可能有些累。 其实这本书写的过程中有着很多意外，最开始是因为以前写过一本以陆雨驰为双男主之一的书，但后来那本书被封了，就想写个续集，也就有了这本书。 最开始是想写个三男主一起做不同综艺节目的单元剧模式，可写起来发现自己还是不太习惯那种风格，还是更愿意写整体故事性强的模式。这样打乱了思路，就需要一个调整和构思的时间，于是这本书曾一度长时间断更。而当时起点有个规定，断更超过半个月就会封书，可正是在封书之后居然被“谢谢”编辑签了，笔者在此真心感谢“谢谢”编辑！ 重新开始写这本书也就一改原本想写单元剧模式的打算，于是书中人物也要随之调整。 就像杨米和万茜茜，本来不是女主角和女配角。说实话最开始她们两个都是在娱乐圈有人物原型的，是谁，笔者就不说了，总之写得太多容易出事。 笔者最初只想让杨米在第一、二个单元作为单元女主角，而从第二个单元开始，就多了万茜茜这个双女主与之形成交替。万茜茜从三个单元开始退场，杨米因为涉及到和王小猫的恋情，后续还会出现，但比重就很“客串”了。 调整之后就不能这么写了，同时因为笔者对哪怕最初有着人物原型的杨米也进行了加工，加工后笔者个人又比较喜欢像杨米那种咋咋呼呼却不失可爱的性格，于是就把她写成了女主角。而万茜茜从其中一个单元的双女主之一变成整书的女配角，戏份自然多了。 只是这样就可惜了韩士奇，本来三男主的最初设定，女性角色只是在某一两个单元里作为女主角。可是后来有了整书的女主角和女配角，必须削弱一个男主角的戏份，韩士奇就成了男配角。 这样一改，王小猫倒是不错。本来说是三男主，故事毕竟还是围绕着陆雨驰，在男主之中比重应该达到四十，王小猫和韩士奇各三十。但杨米成了女主角，她和王小猫又是恋人，王小猫个人所占比重就比原本的设定高了。 在这样的调整下杨小莹的戏份就意外增加了，这还要从陆雨驰和万茜茜说起。 若按最初设定，过去花心的陆雨驰在婚后真的坚持对感情专一了，本来在这本书中笔者并不想让他破戒。后来万茜茜成了女配角就要提升戏份，女主角又和王小猫是一对，于是陆雨驰就破戒了。 当然，笔者个人觉得书中万茜茜的设定，值得陆雨驰破戒。而陆雨驰也值得一个已经年近四十却依然未婚的万茜茜，做出可谓是委屈中又有足够幸福的无奈选择。 但陆雨驰作为一个曾经非常花心的男人，既然破了戒，本书中他又是在娱乐圈这样美色如云、纸醉金迷的环境里做生意，他真能就只为万茜茜一个人破戒吗？反正笔者觉得不太合理，于是陆雨驰就和杨小莹有了更多故事。 说实话杨小莹最初也是在娱乐圈中有着人物原型的，而且笔者个人不太喜欢那个原型的人物，说不上讨厌，确切的说就是没什么感觉。个人喜好的不能算是罪过吧？笔者不可能对娱乐圈中所有的女性都喜欢吧？ 但因为没什么感觉，杨小莹在笔者书中最初的设定是个不反面却“灰色”的人物。就比如她曾经在毕竟还没离婚的情况下，试图勾引已婚的陆雨驰，但她自己的婚姻已经注定破裂了，看到家世和才能都非常优越的陆雨驰，动心也是正常的。 后来因为陆雨驰必须还要再破戒，杨小莹的戏份也就必须提升了，可能显得也就不那么灰色了。虽然她最初和当时喝醉的陆雨驰发生了关系，那时她还没有离婚，可她和黄大今的感情实际上早就破裂了。虽然终究还没离婚，可当时的她之所以主动已经不是贪图陆雨驰的什么了，到最后她应该算是个悲情人物吧。 也正是因为悲情，笔者把全书的最后一场戏安排成了杨小莹和陆雨驰独处。其实本来笔者的想法是把大结局安排在王小猫和杨米的婚礼上，合情合理的让所有人欢聚一堂。但写到临近尾声的时候笔者又犹豫了，真的有必要让王小猫和杨米在这个故事中完成婚礼吗？ 如果按照书中的设定，杨米在婚后可以像和王小猫约定的、陆雨驰提议的那样，只是偶尔演些正剧，更多则是守着那个小超市或在家相夫教子，他们应该是相对幸福的。 可即便如此，王小猫却依然留在娱乐圈，人品是没问题，时间也没问题吗？何况杨米未必真能做到。到那时怎么办？再写到他们吵架、甚至离婚？ 习惯的更进一步往往是厌倦，所以习惯了繁华，确实容易向往清净。但临近厌倦是难受的，而真的清净了也许依然难受，谁难受谁知道吧，只能自己体会。不过想必很多读者也和笔者一样，都不愿意看到好不容易在一起的王小猫和杨米感情上有什么差池。 而且不写到王小猫和杨米的婚礼，让陆雨驰和杨小莹结束这个故事还有个好处，就是他们最后的对话可以开启另一个故事。 笔者刚才也说过，这本书其实是因为笔者之前写的一本书被封才诞生的，笔者写着这些人物就不禁会想起他们在之前那本书中的故事。 同时由于本书中出于剧情推动的需要，对几年前那个故事时有提及，所以笔者猜想或许有些读者朋友看了本书，也会对那个故事好奇，于是笔者就以这样的结尾引出那本书。 当然读者朋友是先看到的这本书，那本其实构思、动笔更早的书就只能算这本书的前传了。笔者已经试着重写、开书了，还真的过审了，对那个故事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笔者新开的津夜的商心。 好了，再次感谢大家，我们新书再见！ 本卷中所引、著作、诗词、曲艺、戏曲、歌曲等内容出处： 红事会相声改编：小帅猫王仲 道德经作者：老子 清净经作者：不详一说葛玄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